姜老爷子靠向座椅靠背，手里端着一杯热茶。<br/>他看了看外面还未化完的雪。<br/>平静开口，“姜家以后就靠你了，你两个妹妹也要仰仗你多照顾，有些事被我带进棺材，是好事。”<br/>姜南萧也没有非要知道那些事情。<br/>但上两辈的事情毕竟对他们有些影响。<br/>如果他不知道，该怎么维护好跟两个妹妹的关系？<br/>况且。<br/>他看过外婆那边的监控录像，也询问过照看外婆的阿姨。<br/>外婆不是见了江莱和纪锦才突然激动，而是听到霍清淮的姓。<br/>那么，以霍清淮的性格，怕是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些他都不清楚的事情。<br/>他来找外公前，试探过。<br/>江莱和纪锦都找理由拒绝了今年一起来姜家过年。<br/>他也问了池湛和霍清淮。<br/>池湛说霍清淮最清楚，但他问霍清淮，霍清淮说现在在国外，等回国再说。<br/>明显都是在躲着。<br/>至此，他才抽了个时间，来问外公。<br/>毕竟，只有当事人才是最清楚事情经过的。<br/>他和霍清淮他们调查，也未必是最全面的。<br/>“如果是我们姜家的错，那就没必要维护和两个妹妹的关系了。”<br/>“她们现在也都有自己的家了，既然要让以前的事情跟着您进棺材，那么，也没必要强迫她们跟我们攀亲戚关系。”<br/>姜老爷子笑了笑，“现在谁不知道，江莱是姜家的人？”<br/>姜南萧神色变了变，“外公这一步步棋走的，很精彩，我们这些小辈从未下棋赢过你，已经是一种暗示了。”<br/>他想起自己要来外公膝下的时候，奶奶闹的挺厉害的。<br/>可后来忽然就偃旗息鼓了。<br/>再后来，江莱就丢了。<br/>“我来你膝下，主要是看不惯我父亲在外面跟别人生孩子，蹉跎我妈妈，我想养在你这里，学一身本事保护她。”<br/>“可我没想到，最后她惨死，而我也是你走的一步好棋而已。”<br/>姜老爷子十分平静，“你是一步好棋，也是值得开心的事情。”<br/>“江莱有什么错！”姜南萧很少外露这么大的情绪。<br/>养在外公身边，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藏着情绪。<br/>不论发生什么，都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br/>这样，对手才无法知道你下一步要走那步棋。<br/>可他本看不惯的手段，卫家那些肮脏的。<br/>他敬重的外公，却那么做了。<br/>“你知道她小时候多苦吗？”<br/>“不仅如此，长大了，想跟一个喜欢的人结婚，却因为身份问题，受了那么多羞辱。”<br/>“外公，即便她跟姜家没有血缘，你也曾抱过她的！”<br/>姜老爷子依然是那副很平静的样子，手中的茶凉了，他倒掉，换了新的，热的。<br/>可他没有喝。<br/>依然是捧在手里，缓缓说道，“我对不起她，所以我没有告诉你那些事情，就是想你能替我补偿她。”<br/>“我没有时间了，而你又是我亲手培养起来的，最像我的。”<br/>姜南萧眼尾被逼的发红。<br/>他对外公的情感太过复杂。<br/>这一刻他也没有立场来指责什么，换做他未必不会做出同样的选择。<br/>“我当时安排好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出了岔子。”<br/>姜老爷子的平静终于破裂，像是平静的湖面猛地砸去一个大石头。<br/>砸出巨大的水花。<br/>“咳咳咳！”<br/>茶水落入血色，姜老爷子后面的话没有再说出来。<br/>“外公！”<br/>姜南萧连忙将人送往医院。<br/>给他们空间的姜三姨听到动静，一起去了医院。<br/>“南萧，你外公是有错，可当初的情况很复杂，而且人无完人，怎么可能一辈子都不犯个错。”<br/>“他本就是强弩之末，为什么不能让他安心离开？”<br/>姜南萧唇线抿成一条很冷硬的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