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二姑娘出身高门,没想到下嫁给秦家大公子后,竟是如此的跋扈,将人逼成这样了。”
“宁家女背景强大,有权有势,出嫁后仗着娘家的威势,欺负夫君,是有些过分了。
前几日又在宫宴开幕典礼上大放异彩,肯定在秦家人面前更是趾高气昂。”
“是啊,肯定是这样。这才是新婚,以后这秦家大公子被她折磨死也是有可能的。”
“我觉得秦家大公子一看就是个老实人,老实人最会被欺负。”
宁珊月站到人群前,冷冷看着众人:“都散了,有什么好看的,都没事儿做吗?”
蓉蓉跟小松子推着人群出了碧梧宫,再将宫门给紧紧关闭了起来。
宁珊月知道,这事儿俨然是已经瞒不住了。
她走到秦郁楼面前,又看了一眼周氏:“倒打一耙,还往我身上泼脏水,想让我身败名裂是吗?”
秦郁楼鼻青脸肿,这些伤都是连夜让家丁打的。
他半垂着眉眼,语声里满是浓浓的愧疚:
“娘子,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是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你原谅我好不好?”
周氏用绢帕沾了沾眼角,八字眉揪着:
“儿媳啊,楼儿做的不对,是我抽打他的。
我想着宫宴结束以后再回去跟你请罪的,但是又想了想,你夫妻二人冷得过久怕伤了真感情,以后就不好和好了。
所以母亲便做了主,命楼儿立即跟你道歉认错,摆正我们的态度。
他以后若是再对你动手,我就砍了他的手,说到做到。”
宁珊月淡淡的看着他:
“我很忙,没有精力来跟你们母子两人掰扯,等宫宴结束以后再说。
别在碧梧宫门前跪着了,你们回官眷居住的地方待着。”
蓉蓉连忙走过来,立马就开始逐客:“大夫人,姑爷,请。”
秦郁楼看了周氏一眼,周氏眼色沉了沉,又笑着道:
“你看,你们二人成亲是皇后娘娘亲自赐婚的,这可是天家懿旨,咱们还是要和和乐乐的,你说是吧?”
周氏话里话外其实很明显就是在提醒宁珊月,这婚是皇后赐下的,安能说悔就悔?
周氏与秦郁楼母子都很清楚,宁珊月最听皇后的话,最敬重皇后。
如果皇后赐婚的姻缘在成婚不足三月里就说要断,这不是打了皇后的脸吗?
不知道的人会说,是皇后断点鸳鸯谱,害了两家人,更会说宁珊月其实对赐婚早有不满,等等不善的言论。
这便是帝京城的桎梏,重重枷锁,层层结网,
若是离开这个地方,天高皇帝远的,谁又会家宅里和离还是打闹呢?秦郁楼跟周氏,都很明白这个道理。
宁珊月面色格外苍白,近几日整个人消瘦了一圈,她看着周氏道:
“你们母子的算盘珠子都蹦我脸上了,婚前所承诺的一切,所表现的宽厚通融,原来全是假的。”
蓉蓉在后面咬着牙,这母子又开始用和离难一事来要挟自家二姑娘了。
这年头也是怪,成婚容易,和离却很难。
周氏道:“夫妻二人床头吵架床尾和,这很正常,你别那个冷冰冰的样子,谁家宅院不打闹的呀?
你跟楼儿和好吧,我保证他以后不敢跟你动手,更不敢说你一句。”
秦郁楼在一边猛点头。
宁珊月笑了笑:“你可真是听你母亲话的好宝宝。”
秦郁楼停了点头,如鲠在喉的看了她一眼:
“娘子,那以后我听你的话便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求娘子原谅我。”
宁珊月挥了挥手臂:“送客。”
连着三日,秦郁楼日日都来负荆请罪,这事儿越闹越大。
宁珊月又不能再动手将人扔出去,整个鹭山的人现在都是盯着她的行为的。
小松子这时走了过来:“二姑娘,清凤台有请。”
秦郁楼听见是太子召见宁珊月,心底便打起了鼓。
那日自己母亲受罚一事,他总觉得不对,总觉得是被东宫找茬了。
宁珊月没再跟他说话,提着裙摆便去了清凤台。
秦郁楼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在碧梧宫宫门前负荆请罪,此事开始在行宫各处发酵,闹得沸沸扬扬。
裴昀自是已经听见了,但是他听见的东西又有些不同。
裴昀沉着面色:
“这事儿烧到孤母后身上了,至多三日,母后肯定就会来过问你。
宁珊月,你跟秦郁楼到底发生了什么,都到了动手的地步?”
宁珊月心中一紧:“怎么烧到皇后娘娘身上了,到底怎么说的?”
裴昀道:“说母后手底下的首席女官品行拙劣,仗着皇后撑腰所以行事跋扈。
一段下嫁的姻缘,即使是心中再有不满,也不该虐待夫君,逼得人家母子二人亲自上门道歉。
御史台又开始写折子问责母后,说她带头提高女子地位,到头来就是这样提高的。”
宁珊月这下叫脚都软了,两眼一瞬便猩红了起来,眼前居然出现了重影,喉咙也不停的下咽着,半晌说不出来话。
伸手捂住胃部,身子就勾着蹲在了地上,脑子似炸开般的疼。
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会牵连到皇后,影响到她深以敬重的皇后。
裴昀连忙从龙椅上起身走过来,将她扶到一边的木椅上座了下来:
“孤只是陈述事件,没对你说一句重话,你这是什么样子?”
宁珊月抿了抿唇,语声已经发抖起来,双手一把紧抓住裴昀的手臂:
“殿下,事不宜迟,赶紧从礼部调人接替我的位置,我带着秦家人今日就离开鹭山。”
裴昀看着她惊恐,有些慌乱的神色,语声柔缓了下来:
“这有什么,孤可以解决,你先回去休息。”
宁珊月拼命的摇头:“不,我什么都不要了,名利地位,荣耀飞升,我都不想要了。
我可以放弃这一切得来的名誉,早早隐去,平息这场洪水般的流言。
我对不起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对不起皇后娘娘。”
裴昀沉声道:“那你自己呢?
千辛万苦追逐的一切,想要站在更高的位置上,现在就因为夫家给你添乱,准备慌张的要放弃一切了吗?
宁珊月,这段姻缘,你现在知道自己眼睛有多瞎了吗?”
(作者的话:
按照我对离婚的理解,成婚容易,和离没有那么简单,且看看秦家人的角度。
然后,古代的离婚也分为好几种,有退还彩礼,有不能带走嫁妆的,有供养女方三年的,都会一一展示出来。
只希望看完这个篇章的姐妹们,能够在自己选择婚姻时有所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