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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百一十七章 和离(二)

    宁府一直跟着宁珊月的那几个二等丫鬟也在那边错愕不已,这种事儿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身份还是秦家少夫人,但东西就已经在秦府不见了。

    那扎着红头绳的小丫头说:

    “我长这么大,从未听说有夫家还觊觎娘子嫁妆的。现在怎么办呀,咱们上哪儿去找?”

    宁珊月的嫁妆有多丰厚,那是宁国公府给了一份,

    从前是帝王嫔妃的宁如鸢从宫里带出来的东西都留给她了,加上她自己这些年做女官挣来的,相当可观。

    蓉蓉气得眼睛发红:“方才我去问了管库房的嬷嬷了,就是那大夫人身边的人。

    大夫人说入秋后盗贼变多了,家中财物需放在一起集中看管,所以没跟二姑娘说,直接将人的东西给搬走了。

    如今二姑娘就只剩下两株珊瑚从行宫被送回了宁家。

    二姑娘这几年得的赏赐,陪嫁的东西全被搬走了。”

    绿色头绳儿的小丫头道:“那就是还在秦府里,不想给二姑娘的意思,拖着。”

    蓉蓉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又无力的泻下来:

    “真是成婚答应得最快,和离起来像是脱一层皮的厉害,二姑娘此番是有一番好扯了。”

    秦府的东面,松鹤堂里,一股浓浓的药味飘了出来。

    秦郁楼端着药碗坐在床前给周氏喂药,周氏不停的咳嗽着,瞧着很是虚弱的样子。

    这几日的确是憔悴了几分,眼角都耷拉着。

    宁珊月大步走了过去,看了母子二人一眼:“秦郁楼,我回来了。你母亲身子不好,我们单独出来谈。”

    周氏剧烈的咳嗽起来,伸出手指颤巍巍的指着她:

    “我们小门小户自是被豪门大户给欺负,你父亲母亲已经来欺压过我们好几次了。今日轮到你了,宁女官。”

    秦郁楼颤悠悠的将身子站了起来,再看宁珊月时,眼神已经跟半月前变得有所不同了。

    栗妙龄对他说的那些话,他此刻已经是全信了。

    一日前,有个自称是牢头的官差找到了他,让他去狱中见了一人。

    栗妙龄说,她亲眼撞见太子跟宁珊月在上林苑鬼混,后就被太子打入牢中了。

    牢头,是栗家武将曾经的旧部,儿时栗妙龄,唤他一声干爹。

    宁珊月不搭理周氏:

    “秦郁楼,你是个大人了,不要什么事情都要你母亲来代表你发言。

    你有什么想说的,有什么条件,开出来就是,我们自己谈。”

    秦郁楼不答她话,又在看了看周氏。

    周氏又立马道:“他是我的儿子,我拿命生的,怎么就不能替他说话了?”

    宁珊月无奈的甩了甩头,眼神冰冷的看向秦郁楼:

    “你我之间,夫妻感情才刚萌芽就已泯灭,日子是断然过不下去了。

    在鹭山你用铜壶砸我的那一刻,你我之间的夫妻缘分就如此砸没了。

    不用挣扎,咱们好聚好散,请两族的族老一同到场,将和离书给签了。”

    秦郁楼耸肩垂首,小心翼翼又看了一眼周氏。

    周氏又道:“哪个女人不被男人打的,就你娇气?

    不就是被铜壶砸了一下嘛,又没断胳膊断腿的,还没我生孩子流的血多。”

    宁珊月看见那懦弱之人,眼神生出一股厌烦来:

    “好了,废话我也不想多说了。

    宁国公府开出的条件已算退让,无需你们秦府赡养我三年,聘礼全退,办酒宴所有的开支,都由我们宁家出。

    我离开秦府,只带走嫁妆。

    秦郁楼,赶紧请秦家族老过来,我们好将和离的事情给办了,大家好聚好散,别拖着,我没多少耐心了。”

    秦郁楼这才开了口,眸底似闪烁着泪光:

    “你对我的厌恶似莫名其妙,我自问没对你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娘子,你可是在外有人了?”

    宁珊月玉眸怒瞪,喝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攀污我!

    是不是这几日在家中一直跟你母亲商议如何将和离改成呈诉,好吞并我所有的嫁妆!”

    她将袖口里的证据链拿了出来,扔在了秦郁楼的脸上:

    “你自己看看,我那八十位绣娘织了一个月才织好的礼服是你给我弄坏的,

    那碗让太子陪读拉肚子拉得人快晕厥过去的银耳羹,也是你准备让我喝的。

    秦郁楼,我今日来本不想彻底撕破脸,只想迅速的将事情办完,没想到你真的很不识抬举。”

    周氏将宁珊月朝自己儿子脸上扔东西,立马骂道:

    “你在干什么宁珊月?你要造反是不是?我儿子可是朝廷命官,岂容你如此对待!”

    宁珊月扭头,眼睛横着:“你给我闭嘴!”

    眼神里带了不少森冷的杀气,转过来看着面前这懦弱之人:

    “秦郁楼,我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秦家的事情,你为何要谋害我,为何!”

    她赤红下来的双眸满是愤恨,被自己的枕边人如此算计,她不知道自己是做错了什么,到底为何这么遭人恨。

    殊不知,在乌鸦的世界里,天鹅本身就是罪过。

    秦郁楼不敢看宁珊月那汹涌狠厉的神情,任凭这些东西砸在自己脸上。

    周氏蹭的一下从床上翻身而起,挡在了秦郁楼的面前:

    “你要做什么,你要杀人吗?

    什么礼服什么银耳羹,我们可没做过。”

    说着就紧接着将地上的书信给捡了起来拿在手里攥着,似拿回铁证一般,更是凌冽的看着对方。

    宁珊月冷笑了一声:“这是我命人抄录的一份,原件我已经送回宁国公府了。

    你们若是不答应和离,我便将这些谋害人的证据送去官府,由我来呈诉,到时候,你们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只是这样做的话,又得拖上一段时间。

    官府层层审批,过问,许是小半年就过去了。

    她如今是急着脱离秦府,忙着去北境,自己心底再不愿拖下去了。

    周氏脸色僵了僵,侧眸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你倒是说话啊!”

    秦郁楼看着那些证据,浑身发麻起来,心虚的看了宁珊月一眼:

    “我知道,你就是觉得我无能,所以攀了高枝儿。

    奈何那高枝儿背景过于雄厚,我们秦家小门小户的不敢去惹,所以只能认栽。”

    宁珊月没了耐心,冷道:“少啰嗦,定个时间。”

    秦郁楼道:“秦家族老并未长居帝京城中,明日我差遣府中家丁去请,约莫五日后在秦府祠堂谈和离一事。”

    他语声淡淡,已然低沉丧气。

    周氏拧眉看了自己儿子一眼,还是有些不甘心,竟这般轻易的就答应了。

    秦郁楼这时又道:“不过,在和离前,我还有个条件。

    你若是不答应,我便只能以死相逼了。

    按照大周律,夫君死,妻子要守孝三年才能改嫁。

    娘子,你不希望你三年后才能去北境吧?”

    宁珊月抿了一张唇,唇瓣发白起来,腮帮子都咬紧了:“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