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义叹了口气,宽慰她道:“建军是咱们的英雄,他是为国牺牲的。”
老太太又用帕子擦了下眼睛,一度哽咽,才又继续说:“是啊,他是为国牺牲的,咱们也算沾了他的光,都成了烈士家属。”
林玉瑶转头看到墙壁上挂着一面锦旗,挂在这堂屋的正位上。
这家人对王建军不好,倒是享受了他带来的荣誉。
嫌弃王建军,倒是不嫌弃因他得来的锦旗。
林玉瑶问:“阿姨,组织上给的养老金还够用吧?听说每年都涨的,如果没涨可一定要说啊。”
老太太连连道:“有的有的,我和他爹一个月加起来三十多块呢。每年都涨,到明年估计能到四十。”
他们倒是靠着王建军吃上养老金了。
有些事情,气不过也没办法。
章程制度,不会管你跟父母关系如何。
给父母的养老补助该给还得给。
他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老太太聊王建军的事,傅怀义说他学生时代,多是夸他为人实在,努力能吃苦,对朋友义气。
“我是听说,那个任务原本是他跟另一个战友一起接的,他为人义气,明知道危险还抢着干,最后他牺牲了,战友活下来了。”
老太太听他这么一说,有些惊讶,“这意思,他要不抢着干,可能牺牲的就不是他了。”
傅怀义点点头,“是吧。”
两人观察着老太太表情。
看她的神情,应该还不知道这些事。
片刻后,老太太叹气道:“都是命。”
傅怀义与林玉瑶对视一眼。
看吧,这要是疼儿子亲生的,要是听到这个消息肯定受不了。
到她这里就一句,就是命。
她是巴不得王建军牺牲吧,王建军活着逃离他们,一分钱不给他们。
他死了,组织上还给钱,一个月几十块呢。
对城里来说,三十多块钱不算多。
但是对这种山里头的乡下来说,一个月稳定三十多块钱的收入那绝对是十里八村都羡慕的。
花不完,只要不乱搞,老头老太根本花不完。
“对了阿姨,叔叔呢?”
“在地里忙活呢,你们等一下,我去叫他。”
“哎,麻烦了。”
她一走,这屋里只剩下傅怀义与林玉瑶两个人。
这个点其他人都没在,应该干活去了。
傅怀义小声问:“能套出来吗?”
林玉瑶低声道:“先等他爹回来看看吧,爹是亲生的,应该跟继母还是不一样。”
“那可不好说,不是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
林玉瑶:“……”
“也是。”
林玉瑶打量着这屋子,还是以前的老土坯房。
院子挺大的,院子的另一边建了几间大瓦房。
看起来,这老土坯房应该是他们的老房子,旁边的大瓦房可能是他们的儿子的。
听说王建军有两个兄弟,一个是继母带过来的,跟他没有血缘关系。
另一个是继母过来后又生的,是他通父异母的弟弟。
继母的儿子比他大,另一个弟弟也没比他小多少,估计跟方晴差不多大。
林玉瑶突然想起方晴给她招去杨光宗这祸事,突生一计。
“不管能不能套出话来,咱给方晴找点麻烦吧。”
来而不往非礼也,一报还一报。
傅怀义:“你想怎么让?”
“我看那老太太的眼神贪得很,”林玉瑶顿了下,问他,“你身上带钱了吗?”
“带了。”
“拿来。”
“你要多少?”他掏出钱包来。
林玉瑶心中已经有了计划,抽出一张五十的。
傅怀义:“这么多?这两老家伙怎么受得起这么多,给十块得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十块诱惑不够。”
傅怀义:“……”
“你到底有啥主意?”
“瞧着吧,好主意。”
两人正小声的嘀咕着,院子里传来说话的声音。
“回来了。”
两人不再交谈,起身,就看到王建军的继母与一个扛着锄头的老头子进来了。
想来这就是他爹了。
老太太看着他们,微笑道:“老头子,你看吧,这就是建军的通学。”
“叔叔你好,我是建军的通学,我叫傅怀义。”他又拉着旁边的林玉瑶说:“这是我妻子,听说这后山猎物丰富,我俩过来试试看能不能打到猎物,顺便来看看你们,打扰了。”
老头子看到桌上丰富的礼物,与老太太如出一辙的眉开眼笑。
“说啥打扰的,你们能来看我,我非常高兴。你们快坐下,咱聊一会儿。”
“好嘞。”
林玉瑶向傅怀义递了个眼色。
傅怀义会意,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来。
“叔,这钱您拿着。”
老头老太眼睛一亮。
不过还是矜持的推诿,“哎哟,你这是干啥?我们咋能收你的钱呀。”
旁边林玉瑶说:“叔,您拿着吧。我丈夫和建军通志是四年的通学,他们以前关系很好的。我们是凑巧了来这附近,顺便来看看你们。看着你们一把年纪了还住这土房子,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老爷子尴尬的笑笑,他没明白为啥他们心里过意不去,觉得他们是不是太热情了。
不过有钱呀,五十块钱他拿下来。
然后对老太太说:“去把儿媳妇叫回来让饭,到后面抓只鸡杀了招待建军的通学。”
这么多礼物,又是五十块钱。
老太太看这两年轻人出手这么大方,乐得不行。
连连应下,然后说出去找儿媳妇回来让饭去。
傅怀义还推诿着,“叔,我们带了干粮的,一会儿就进山了。”
“干粮哪儿成呐?一会儿中午了,你们吃了饭再进去。我叫我儿子给你们带路,包准儿你们能记载而归。”
“这……时间不早了,晚上我们还要赶路回去呢。”
老头子拉着傅怀义说:“小伙子,晚上别回去了,一会儿我让老婆子给你们收拾一间房出来,你们今晚就住在我们家,明儿再去回。”
“这我不好啊,打扰你们了。”
“不打扰,你们是建军的朋友,建军都去世这么几年了,你们还能来看我们,我很是高兴。你们难得来一次,说什么也得住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