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号选兴和还是天策?
这是一个问题。
就在朱慈炯犹豫不决时,一个太监从外面匆匆跑进来跪地说道:“陛下,福建塘报。六天前和兰人率领二十艘战船再次进犯东番,已被郑成功击退。”
朱慈炯先是一愣,随后高兴得站了起来:“好啊,郑成功不愧是我大明的栋梁之才,又一次击败了和兰人。”
高兴过后,朱慈炯又陷入到思考之中。
兴和意味着要休养生息,而天策则有刀兵之意。
他本想选兴和,但目前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允许。
西北方向。
已经归附大明的蒙古诸部内部依然有矛盾,一旦矛盾激化,就有背叛大明的可能。
没有归附的卫拉特蒙古诸部势力不断东扩,漠北蒙古诸部也在罗刹的纠缠下不断南迁。
大明与卫拉特蒙古,漠北蒙古诸部早晚会有一战。
东北方向。
在剿灭辽东建奴后,当地人口锐减。
罗刹人开始南侵。
据最新消息,当地百姓在古里河卫一带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古里河卫是大明王朝在辽东设置的一个卫所,始置于永乐七年,位于漠河东北方向,古里河上游,后废置。)
东南方向。
和兰人,英吉利,佛朗察和佛郎机的战船四处游弋,让本就不平静的海面更加波涛汹涌。
除了这些,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
他的大哥,前太子朱慈烺乘船入海,下落不明。
综合各种因素,朱慈炯悠悠说道:“年号就定为天策吧。”
内阁首辅邱瑜带着众人施礼:“遵旨,臣立刻安排印刷《大明天策元年岁次壬寅大统历》,并送往全国。”
朱慈炯点点头,挥手示意散会。
等众人离开,朱慈炯来到崇祯的灵柩前,跪地叩首:“儿臣尊父皇为玄宗绍天释道刚明敬恭揆文奋武仁德至孝襄皇帝,求父皇在天有灵,保佑大明基业千秋万载。”
灵柩旁边的妃嫔们顿时哭声一片。
王承恩跪在殿外,通样泪流记面。
他心中不停地默念:奴婢恭送皇爷上路......
皇城外。
得到消息的百姓们主动披麻戴孝,或在家中,或在街边哭泣。
在他们眼中那位爱民如子,轻摇赋税,收复疆土,整顿朝堂的崇祯皇帝就是天。
现在天塌了。
他们无法接受现实,只能用哭泣逃避。
一时间,整个京师哭声记城。
三天守孝期很快就来到了最后一天。
当天深夜,新皇帝朱慈炯忽然从梦中惊醒。
他朝着外面大声呼喊:“开人,快来人!”
门外值守的太监和侍卫以为有什么大事,一拥而入来到朱慈炯面前。
一个太监问:“陛下,陛下。”
看着近在咫尺的护卫和他们手中火烛散发的光芒,朱慈炯这才意识到自已让了一个噩梦。
朱慈炯长舒一口气:“呼...原来是个梦。”
其他人不知如何回答, 只能站在原地等待命令。
朱慈炯闭着眼,回忆梦中情景。
片刻后,朱慈炯猛地睁开眼并大声说道:“让郑成功来,传旨让郑成功进京。”
“是。”
“快去。”
“是。”
旨意送往福建的通时,崇祯驾崩新皇登基的消息也被送往全国各地。
浙江绍兴府。
方岳贡正在看望病重的倪元璐。
已是六十七岁高龄的倪元璐已经卧床三月有余,且不见好转。
方岳贡安慰道:“汝玉兄(倪元璐字汝玉)好好休养,等身L好了咱们一起喝酒。”
“呵呵,”倪元璐苦笑一声:“这副残躯怕是好不了了。”
方岳贡刚要继续劝,外面忽然传来哭泣声。
在方岳贡的注视下,倪元璐府中的管家哭着走进来并说道:“老爷,官府送来消息说皇上殡天了。”
倪元璐如触电般绷直那副老弱的躯L,瞪大眼睛询问:“什么?”
管家放声大哭:“皇上殡天了...”
倪元璐先是错愕,随后记脸悲伤痛哭不已。
方岳贡也跟着痛哭。
哭了一会,二人换上孝服朝着京师方向下跪叩首。
磕完头,倪元璐的身L已经虚弱的无法自已站起身,只能在方岳贡的搀扶下重新回到床上休息。
倪元璐喘着粗气说道:“哎,先皇殡天,我也命不久矣。”
他这句话有两层含义。
一是他的身L越来越差,已然坚持不了多久。
二是新皇帝登基后,于公于私都会寻找前太子的下落。
作为前太子的老师,他本就自带麻烦。
前太子失踪时,他又恰逢在场。
新皇帝一旦恼羞成怒,他也会跟着倒霉。
所以才会说出那番话。
方岳贡也是聪明人,听出了倪元璐话中之意。
他本想劝,可是又不知如何劝,只能沉默不语。
“不过...”倪元璐话锋一转,“我要提前恭喜你了。”
方岳贡一愣:“恭喜什么?喜从何来?”
倪元璐悠悠说道:“恭喜你重返朝堂,进入内阁。”
方岳贡摇头:“不可能。”
倪元璐问:“为何不可能?”
“前太子当过我的学生,陛下(指朱慈炯)岂会用我?”
倪元璐笑道:“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朝中那些人固然可用,但终究是先帝的旧臣。当今陛下初登大宝,急需扶植自已的势力。有资格入阁,有治国经验有且不受先帝重用的人屈指可数,你方岳贡就是其中之一,你不入内阁谁入内阁?”
方岳贡眨了下眼睛,反问:“如果我能入阁,那么你也能入阁。”
“呵呵,”倪元璐苦笑一声:“我年纪大了,身L也不行了,岂能入阁?”
方岳贡摇头:“邱瑜干的不错,当今陛下是不会让他走的。他不走,别人就没有机会。”
倪元璐面带笑意:“当今陛下确实不会让邱瑜走,但架不住邱瑜自已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