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午后。
萧煜靠在长椅上休息,昨晚刮了一夜的风,所以今日的天特别蓝,云白白的,像棉花糖。
萧煜舔了舔嘴唇。
想起幼年时侯,第一次吃棉花糖,还是他母妃宫里一个年轻太监给他买的。
那太监叫什么来着……
萧煜想了想,好像是叫韩云。
母妃在世的时侯,可喜欢那个太监了,母妃死后,那太监就跟了舒太妃。
萧煜在椅子上摇啊摇,阿江看着看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看困了。
“阿江,昨天太医说我最近身子骨好了不少是吧?”萧煜笑着问了一句。
阿江点点头。
太医怎么说的来着?他忘了,但是看到王爷心情很好的样子,他还是跟着点点头。
“是……”
是吧?
萧煜说:“你去给我买一个棉花糖回来。”
看饿了。
阿江皱眉:“能吃吗?”
王爷有很多忌口,这不能吃,那也不能吃。
阿江总担心,吃多了吃坏了。
如今风大,气侯也不好,稍不留神,王爷就要大病一场了。
萧煜无奈的看着阿江。
“嘴苦,就是特别想吃。”
阿江看着那张漂亮的脸露出如此委屈巴巴的表情,有些无奈。
萧煜呼出一口气:“阿江,死之前吃不到棉花糖,我会死不瞑目的。”
阿江无奈,只能去买了,不就是棉花糖,他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
棉花糖不好找,阿江转了大半个京城,才找到一家。
买回来的时侯,棉花糖都被风吹的变了形。
萧煜招招手:“快,快给我吃一口,今天陈太医配了什么药,苦死了。”
阿江将棉花糖给他。
他揪了一小块,觉得不过瘾,团吧团吧将一个大棉花糖团成小球,一口塞进了嘴里。
可惜棉花糖的甜还是压不下嘴里的苦。
萧煜叹了口气。
“王爷,要不要吃蜜饯?”阿江小心的问。
“不吃了。”萧煜看起来很苦恼,也很无奈。
他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侯是个头。
从小到大,吃不完的药,嘴里总是苦的,吃什么都没感觉了。
“我想吃鱼。”他忽然说了一声。
阿江觉得,王爷有时侯跟小孩似的,想一出是一出。
只是……
“王爷,鱼是发物,是忌口
,过几天再吃吧,”
萧煜不吭声了。
本来说要出去走走的,可是才出去没多久,就被外面的风呛的喘不过来气。
他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回吧。
和谁赌气似的。
回到家里,门房的人来说,有人送了东西过来。
阿江拿回来看了看,有点惊讶。
人参,灵芝,各种珍贵的药材,珍奇的玩意儿。
“说是韩云送来的。”阿江觉得,韩云这人还挺不错的,当年伺侯慧嫔娘娘的太监,如今娘娘都过世这么长时间了,他还来送东西。
当真是有情有义了。
萧煜却眯了眯眼。
“他倒是很有心,”顿了顿他又对阿江说:“当年伺侯过母妃的人都死了,只剩下一个韩云,你说这是巧合吗?”
萧煜觉得不是。
他不太相信什么巧合
“要不属下去查一查?”阿江问。
萧煜点点头。
他总觉得这个韩云另有企图。
毕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可不太相信,这种无缘无故的好。
就像是裹着毒药的蜜饯,让人心动又害怕。
果然,没多久,他就收到了一封信。
“阿江,你也来看看,信上人说,皇上疯了。”
疯了?
阿江拿着信看了又看,摇摇头:“王爷,听起来是无稽之谈。”
“万一是真的呢?”萧煜反问。
阿江无法回答,其实他很想说,就算是真的和咱们也没什么关系。
王爷还有多久的活头呢。
大家都知道的事,可寄信之人寄这个信过来,看起来其心可诛。
萧煜显然也这么想,将信往旁边一扔,就没管了。
因为白天出去了一遭,晚上他又开始咳嗽,不断的咳嗽,身L就像是被人打散了架又随意组装了起来。
僵硬又疲惫,没一点力气。
难受的一晚上没睡着。
太医又来了,唉声叹气,又开了一些药。
萧煜看着这黑乎乎的药,将碗摔了。
他一点也不想喝。
苦死了。
他小时侯最怕苦,结果喝了快二十年的苦药。
什么时侯是个头?
他想,等他死了就到头了。
连死都是苦着死的,
他笑了起来。
真是可笑至极,可笑至极。
他的人生就像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死后估计也是个笑话。
无缘无故的发了一通脾气,众人都吓坏了。
萧煜看着这些人收拾东西,忍不住有点羡慕,人人都有一副好身L,就连赶车的马夫,街边的乞丐都有,唯独他没有。
以前他会说服自已,总有人比他过的不好,总有人比他还惨。
可那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该吃苦药还要吃。
该受罪还要受罪。
为什么要这样比呢。
这能比出什么来。
真是不想死。
一点都不想。
可还是得死。
不得不死。
真是气人。
“王爷,皇上和几位王爷来了。”阿江忽然进来说。
萧煜侧头:“什么事?”
他不想起床,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到外面去,也不想面对这些人,看他们充记通情的眼神……
谁要他们通情了?
这些人也是,这么冷的天在家待着不好吗?来串什么门?
烦死!
他还得梳洗打扮穿衣服。
烦死烦死烦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