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莺眠道:“卷宗上清晰地写着,刘娘子后背衣服上有一块拳头大小的水渍,地面上没发现水渍,因天气炎热,从刘娘子被杀到尸体被发现已过了四个时辰,衣服上的水渍已被蒸发了不少。”
“我们可以推测,刘娘子衣服上的水分或许比案发时的水更多,也或许,地面上也有水分,只不过已经干了。”
季云章同意这个观点。
他等着谢莺眠继续往下说。
谢莺眠:“卷宗写得很清楚,窗户是完整的,没有被破坏,但其中的两根窗棂上有几道的刮擦的痕迹。”
仵作将刮擦痕迹画了出来。
谢莺眠让扶墨找来一枚极精巧的,不足巴掌大小的弩机。
“季大人你看,这痕迹,像不像类似大小的弩机造成的?”
季云章常年与案件打交道。
他已明白了谢莺眠的意思。
“凌王妃的意思是,弩机上的箭矢被人换成了冰锥,刘娘子如厕时,触动弩机机关,冰锥射出,直中刘娘子的心脏。”
谢莺眠:“是,也不是。”
季云章道:“按照凌王妃的推理,凶手要扣动弩机才能发射冰锥,但您别忘了,净房是密室。”
“净房的窗户非常高,窗棂之间的空隙也很小,凶手想要从窗户上射杀刘娘子,需要梯子或者其他工具,还需要对准刘娘子的心脏位置。”
“刘娘子死的那天晚上下过雨,窗户后的院子土质暄软,若是有梯子或者有人靠近,会留下脚印。”
“刘娘子的死亡时间天已大亮,府里人来人往,凶手根本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
“所以,我认为您的推理不成立。”
谢莺眠道:“我从来没说过,凶手是当场射杀的刘娘子。”
季云章一凛:“你的意思是......”
谢莺眠点点头:“机关。”
“如果检查一下刘娘子所使用的如厕桶,应该能发现一些端倪。”
季云章立马回大理寺。
不多时,季云章匆匆归来。
“凌王妃,发现了新线索。”季云章整个人发着光,“厕桶的踏板上被钻了一个细孔,孔非常小,下官在细孔里发现了一小截鱼线。”
“我们模拟了案发现场,如果将鱼线的一段系在厕桶踏板上,鱼线另一端连在弩机的扳机上。”
“厕桶上有机关,若是无人使用则处于平衡状态。”
“当刘娘子蹲坐时,体重会压下机关踏板,鱼线处于松弛状态,待她起身,踏板弹起,鱼线瞬间绷紧,拉动扳机,冰锥射出,按照预设的角度穿透刘娘子的心脏。”
季云章说到这里,眉头又皱起来。
“但,有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我们试了最粗最尖锐的冰锥,就算在冻的最结实的情况下也无法致人死亡。”
“凶手布置好机关后,刘娘子不可能立马去如厕,气温如此之高,冰锥维持不了太久。”
谢莺眠道:“我还是那句话,我从来没说过冰针是致人死亡的原因。”
季云章已心服口服。
他拱了拱手,深深鞠躬:“请凌王妃赐教。”
谢莺眠:“去找刘娘子的家人,要求开棺验尸。”
“去跟刘娘子的相公商谈时,带着强力磁石。”
听到“强力磁石”这四个字,季云章醍醐灌顶。
冰针无法致人死亡,但冰针里可以藏着真针。
以弩机的大小,是无法直接固定住真针的。
因为,最小的弩箭也有巴掌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