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葵好似难以理解,喃喃半晌,“包括神明?”
“任何人,别把你之外的任何人看得太重,”说着说着,她觉得直接打坐好像不行,修行先修心,“能问一下,你的身世经历,你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的家人朋友,如今还有往来吗?”
邓葵微微蹙眉,好像并不愿意提这些。
“或许,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心不静。”宋春雪抓了把土在手掌心细细的搓着,“你别着急,人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跟普通人相比,能活到八十九岁,你已经能抵大多数人两辈子了。”
“想必你师父也说过,修行最忌急功近利,对了,你读过书吗?”宋春雪从纳戒中取出一个酒壶两个酒盏,倒上酒递给她。
邓葵很是惊讶,“你有纳戒?”
“嗯,你没有?”宋春雪好奇,“你不也是修行者吗?”
邓葵不说话了,苦涩一笑,好半晌才道,“我终于知道,为啥那人让我来找你了,你跟我们普通的修行者走的路,很不同。”
“听说结识了京城的上修界修行者?”
宋春雪再次惊讶,“上修界?难不成还有下修界?”
“下修界,就是脚踏实地,原地修行,哪怕跑到天南海北,还是普通的修行者,入不了上修者的法眼,没有特别厉害的法器,没有特别厉害的师兄师父。”邓葵看着越来越亮的天边,苍老的声音带着无奈。
宋春雪听明白了,邓葵指的是她曾经以为的修行。
她现在所知道的一切,像韩道长,像师父,像无忧跟倔驴这样的,都是神话故事。
但没想到,她现在跟会说话的无忧形影不离。
“想必,你肯定认识很厉害的人物,比如妖修,比如神灵?”邓葵压低声音小声问道,“你们上仙是谁?能让我做外门弟子吗?”
宋春雪摇头,“我只知道我的师父在崆峒山,外人称他一声伴月仙人。”
“伴月仙人,伴月仙人……”邓葵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无忧,你来。”宋春雪朝空中喊了声,“让这位前辈认识认识你。”
“嘿!我来啦!”无忧一阵风蹿到邓葵面前,“邓葵小友,幸会啊。”
宋春雪笑了,在无忧面前,他们的确是小友。
毕竟,无忧嘴里没实话,当初的说辞,他是几百年前谁谁谁用陨铁打造,但现在,宋春雪才不信。
就连韩道长都说不出他的来历。
“唉?她怎么不动啊?”无忧飘到宋春雪面前,“吓到了?”
“你……你你是一把剑?”她惊得嗓子都哑了,指着无忧颤巍巍道,“你会说话?”
“对,你别惊讶,故事里总有的对不,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宋春雪看她脑袋都开始不受控制的晃动,怕她吓出个好歹,“你活了这么久,肯定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
邓葵好半晌道,“但我没见过说话的剑。”
忽然,山那边传来马的嘶鸣声,低低的,伴随着哒哒哒的马蹄声。
“哒哒哒,哒哒哒~”
宋春雪笑道,“是倔驴来了,哦,忘了跟你说,倔驴是一匹马,我在野马群中捡来的,倔得很,就叫倔驴。”
“噗~”
倔驴打了个响鼻表示他的不满,并在不远处坡上放羊娃玩耍的一块平地里卧下。
邓葵目瞪口呆,“你的意思是,你……这些奇怪的……稀奇的剑跟马,是你捡来的?”
算是吧,若是她知道曾经她还捡过麒麟,岂不是要厥过去。
“来吧,喝酒,弯月如钩,你应该很久没有这样在半夜在外面赏月,等日出的经历了吧,咱们也算是风雅了一回。”
邓葵呆呆的端起酒盏,喝了一口,是杏花酒。
“昨晚,你去试着控制棋子了?”
“嗯,没错,要看看成果吗?”
说话间,宋春雪朝虚空一抓,下一刻五颗棋子出现在手中,她抬手一挥,五颗棋子定在空中,呈一字排开,在暗夜中微微发光。
说实话,她不敢将全部成果施展出来,怕邓葵心里有误差,也怕人家把东西收回去。
她太爱这黑白无常了,举手抬足间掌控天地的感觉,让她十分着迷!
前半夜,她已经试着能够虚空下棋,黑白对弈的效果了。
也就是说,她埋下一颗棋子,若是看到敌人落入陷阱,便再投去一颗棋子,在百米范围内,那人将会被两颗棋子一起围攻。
“很厉害……”
还没夸完,就将宋春雪五指收拢往怀中一拽,然后一把抛洒出去,“砰砰砰砰砰!”
百米外的山坡上尘土飞溅,发出巨大的响声。
邓葵喃喃道,“它找到了合适的主人。”
宋春雪明白,她必然是失落的。
“你是想讲你的故事,还是要跟我打坐?”
邓葵失魂落魄,“喝酒吧,这酒不错。”
“喝什么酒,打坐,快打坐。”无忧飘到邓葵面前,“或许,小友你已经不一样了,我替你们护法。”
“当真?”看着一把剑肯定自己,邓葵觉得他或许是神仙,心中不禁升腾起前所未有的希冀来。
“是,他的话我深信不疑。”宋春雪放下酒,姿态认真,“寅时三刻,时机正好。”
倔驴抬头看了眼她们这边,继续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