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爷指尖摩挲着怀表,整个包厢安静的落针可闻。
阿杜目不斜视地走到乔爷身后,将手中那个普通的牛皮纸文件袋双手奉上:“乔爷,您要的东西。”
乔爷接过文件袋,却没打开,只是将文件推到桌子中央,滑向劳文。
“这是我名下所有船只在那几天的航行记录和港口停泊证明。”乔爷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劳文,你可以仔细看看,你的货在海上出事那天,我的船没有一艘离开过A国港口。”
劳文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
他拿起文件袋撕开,指尖缓慢地扫过纸张上的日期和船只编号,看得极其仔细,仿佛想从墨迹里找出破绽。
乔爷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着里面暗红的液体,目光却一直锁在劳文脸上:“我乔某人做海运生意多少年了,靠的是什么?是信誉。”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几分,“劫自己客人的货?这种事情只要传出去一点风声,我这几十年的基业就全完了。劳文,你觉得我会这么蠢,为了你区区一批货,砸了自己的招牌吗?”
劳文放下文件,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话语却带着刺。
“这话是有道理,不过那条运输路线除了你我双方的核心人员,可没有第三个人清楚,货轮遇袭的地点更是偏僻得很。”
乔爷脸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
他靠回椅背,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劳文,不瞒你说,我最近收到一些风声......”
他顿了顿,声音忽然低下去:“警方在我身边安插了钉子,我怀疑你的货被劫极有可能是警方的手笔,想看我们狗咬狗,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
劳文眉头瞬间锁紧,“钉子?乔爷知道是谁?”
“暂时没有揪出来。”乔爷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你也知道,藏在暗处的老鼠最难抓,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在查了。”
“等我找到这个人,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到时候自然会给你一个交代。”
听到这里,劳文脸上的紧绷线条似乎松弛了一些,重新露出笑容,端起酒杯:“原来如此,倒是我误会乔爷了。”
他举杯示意:“来,敬我们的......长久合作。”
乔爷也笑了起来,举起自己的杯子与劳文轻轻一碰。
两人同时仰头,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侍者适时上前,为两人重新添上酒液。
包厢的气氛似乎随着这一碰杯缓和不少,但表面的和谐之下到底有多少暗流涌动,便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与此同时。
豪华套房里,温时念回到房间,轻轻关上了大门。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上面还残留着甩言默巴掌时发麻的触感。
被愤怒冲昏的思绪此时已经重新冷静,这之后余下的,竟是莫名的心痛。
可是为什么呢?
难过不就够了吗?再不然就当被狗啃了。
言默这样的花花公子,有什么值得自己心痛的呢?
温时念抱膝蜷坐在地毯上,失魂落魄的盯着窗外滑过的飞鸟,那小小的黑点让她想起言默眼尾的那颗泪痣。
捉弄她时,调侃她时,每次望着她笑时,那颗泪痣总会随着笑意轻轻扬起。
“坏人......真是看错了你......”
温时念闷声把脸埋进膝盖,任由泪珠滑进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