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坐会儿吧,我去给您拿。”阿康把江澈跟赵姐迎进客厅,随即转身离开。
江澈低头理了理自己袖口,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邱寻,眉梢轻挑:“哟,你怎么也在?不会又是替江随跑腿,来找高总监要那套衣服的吧?”
邱寻没接话,只是放下果核,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手。
江澈轻笑出声,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意味:“我在停车场跟你说的那些话你没转告给江随吗?让他歇歇吧,别异想天开了,高总监设计的衣服也是他能肖想的?”
他摇了摇头,仿佛在看一个笑话,“有些人就是认不清自己的位置......”
他话音刚落,更衣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道身影晃了出来。
刹那间,客厅安静了。
江澈嘲讽笑容僵在嘴角。
江随站在那里,身上穿着的正是那套“梅”。
衣服的黑与白在她身上形成了奇妙的对比与和谐,纯白的部分衬得她白皙的肤色愈发清透,而沉黑的部分则勾勒出她修长挺拔的身形轮廓。
明明是死物的刺绣红梅,却在她走动时仿佛活了过来,随风轻颤。
最妙的是她微扬下巴时,那股浑然天成的傲气与梅花凌霜的气韵竟如出一辙——清冷、孤傲,又带着凛冬深处不屈的生命力。
江澈的眼睛微微睁:“你怎么会穿着这套衣服?!”
江随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当然是高先生让我来试,不然我来偷吗?”
“不可能!”江澈立刻反驳,语气带着难以置信,“高总监怎么可能会把‘梅’给你试穿?!”
“是我请他来试的。”高鸿畅不知何时已走出房间,目光灼灼的盯着江随。
江澈一愣,顿时语塞。
高鸿畅径直走到江随面前,围着她走了一圈,忍不住感慨:“浑然天成,简直浑然天成啊......”
江澈挑了挑眉,上前一步:“您难道真的打算把这套衣服给江随吗?!”
高鸿畅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反问道:“有何不可?”
江澈攥紧拳头:“那么多大咖都想要这套,您二话不说否了,结果给一个刚出道的新人,您让别人怎么想?他的咖位又哪里配得上这身衣服?!”
“我设计出来的衣服最终归属谁不看咖位。”高鸿畅皱眉打断,“如若不然,那么多人争抢的‘兰’也轮不到你。”
江澈被这句话堵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尴尬地僵在原地。
旁边的经纪人赵姐连忙上前打圆场,脸上堆起笑容:“高总监说的是,艺术的价值自然不能用咖位来衡量,江澈也是太欣赏您的设计才华才着急。”
她巧妙地转移话题,“我们今天过来,正是想取走之前定好的那套‘兰’,阿康说尺寸已经修改好了。”
阿康恰好在此时出现,怀里抱着一套同样用防尘袋罩好的礼服。
赵姐连忙伸手接过,顺势拉了江澈一把:“那就不打扰高总监了,我们先告辞。”
江澈被拉走还有些不甘心,眼神晦涩的扫了江随一眼,这才抬步离开。
客厅重新恢复了安静。
高鸿畅走到江随面前,帮她整理了一下礼服的袖口,眼中满是欣赏:“我一直觉得穿衣服的人分三种。人穿衣服、衣服穿人,最后一种是人和衣服相得益彰、互相成就。”
他抬眼看着江随,笑了笑,“大多数人属于前两种,而你和这套衣服显然是第三种。这种圆融的感觉太难得了,仿佛这衣服天生就该穿在你身上。”
江随指腹摩挲着红梅纹路,挑了挑眉:“那高总监把‘兰’给了江澈,是觉得他和‘兰’也属于第三种吗?”
高鸿畅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摇了摇头:“不,江澈和‘兰’属于第二种——衣服穿人。”
江随失笑。
高鸿畅退后两步打量整体效果,“本来我总觉得这身衣服缺点什么,还想改改,现在想来不需要了。”
“为什么?”
“昨天你在包厢说争奇斗艳不如清风明月。梅之傲骨不在凌寒,而在百花争春时的沉寂——你穿上它,正好补全了我要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