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余欢把帆布包往肩上提了提,指尖在包带上来回蹭了两下,像在给自己打气。
威廉姆斯的管家早已候在门口,一身黑色燕尾服,领口别着一枚小小的金质蔷薇胸针。
他微微躬身,声音低而稳:“威廉姆斯先生已在侧厅等候,各位请随我来。”
四人跟着管家穿过人声鼎沸的宴会厅,水晶吊灯的光芒流淌在每一个角落,小提琴与钢琴的合奏从二楼旋梯口飘下来,音符在空气里打着转,又轻轻碎开。
林听忍不住踮脚往舞池里瞄了一眼,只见裙摆与西装交织成一片晃眼的银河。
侧厅的门被管家无声推开,屋内没有主厅那么亮,只留一盏壁灯,灯罩是磨砂玻璃,光像被滤过的月尘。
威廉姆斯坐在轮椅里,膝上盖着一条深灰羊绒毯,银发在灯下泛着柔润的光,罗宾倚在窗边,若有若无的瞟了四人一眼。
“老师。”温时念领着沈余欢上前,轻声打了声招呼。
“来了?先坐会吧。”威廉姆斯抬手,示意他们坐。
四人在一旁的沙发上落座,还没来得及继续开口,门再次被推开了。
黛奥拉挽着一个身着丝绒礼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她金棕色的长发盘成优雅的发髻,露出纤长的脖颈,脖颈上一条钻石项链熠熠生辉,刺得人眼疼。
而她的父亲、此次宴会的主人公洛卡,目光扫过房间,最终落在威廉姆斯身上,脸上堆起热络笑容。
“威廉姆斯先生,非常感谢您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他大步上前,与威廉姆斯短暂地握了握手,“身体怎么样?”
“老样子,所以出来透透气,沾沾你这里的喜气。”
“您为我生日宴谱写的曲子,我真的非常喜欢。”洛卡眼角挤出几道深深的笑纹,把黛奥拉往前轻轻一带:
“我只有黛奥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她能进入伦纳德学院深造,还望您能多加提携。”
威廉姆斯读懂他的言下之意,目光在黛奥拉和不远处的沈余欢之间扫过,语气温和却公允:
“黛奥拉如果能赢得今天的考核,我自然会把推荐信给她,一切还是要凭作品说话。”
黛奥拉闻言抬了抬下巴,目光掠过沈余欢,像羽毛扫过刀刃,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轻蔑。
她把手里的乐谱递给威廉姆斯,纸张边缘用金色回形针别得整整齐齐:“第四乐章我已经补完了,请您过目。”
温时念扭头看了沈余欢一眼。
沈余欢深吸一口气,也从帆布包里拿出自己的那份。
威廉姆斯接过两份乐谱,指尖在纸面上轻轻摩挲。
老人家的指腹带着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划过纸面时发出极轻的沙沙声。
罗宾在窗边轻轻哼了一声,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沈余欢的肩膀微微一僵。
江随侧过身,目光飘向罗宾时,眼尾挑起一道冷冽的弧度。
罗宾瞥见,忽然觉得自己的左脚又在隐隐作痛,不由咽了咽口水。
壁灯的光忽然晃了一下,像被风轻轻吹皱的湖面。
威廉姆斯低头,终于翻开了第一页。
——作者的话——
跟作者朋友们在武汉玩,耽误了一点时间,所以今天发迟了一点(我是真的木有存稿啊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