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念站起身,裙摆扫过石墩:“你是来接余欢去参加陆夜安的生日聚会吧?”
“对。”江随点了点头。
沈余欢转头望向温时念:“师父,陆哥哥不是你同校的学长吗?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温时念摇了摇头:“我跟他不熟,去了反而尴尬,你们玩得开心就好。”
沈余欢没有勉强:“那好吧。”
江随顺势揽住沈余欢的肩膀,将她往车子的方向带了带,“那我们就先走了,温大小姐。”
温时念点了下头,目送着两人上了车。
车子启动前,江随透过半降的车窗冲温时念挥了下手,温时念站在原地,颀长的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像一条不愿惊扰夜色的河。
车尾灯拐出小区,梧桐叶沙沙落下,温时念低头拢了拢耳边的碎发,转身走进夜色。
......
白色轿车贴着右道减速,轮胎在刷过减速带时发出细微的“咯吱”一声,随即稳稳停下。
江随跟沈余欢一前一后下了车,抬眼一看,餐厅坐落在一条僻静的街道,门面是低调的深棕色调,只在门口挂着一盏复古的铜质壁灯,照亮了烫金的法文店名。
看着眼前装潢精致的高档西餐厅,沈余欢忍不住感慨:“叶凝说阿姨为了给陆哥哥庆祝生日,把整个餐厅都包下来了,我以为她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这种地方......得花多少钱啊?”
江随双手插在裤兜里,抬头打量了一番,笑了起来:“伯母手笔这么大,看来是真的想好好地给陆夜安庆祝一下。”
旋转门把燥热的晚风拦在外面,进入餐厅后,冷气混着玫瑰木与柑橘叶的淡香扑过来,像一条绸带缠上裸露的小臂。
大堂里空无一人,只有舒缓的钢琴曲在流淌,光线被深色胡桃木桌面反射,幽幽地淌。
侍者穿燕尾服,皮鞋踏在地上毫无声息,一路把她们引向走廊尽头那扇对开的木门。
门把被人从里侧拉开——陆叶凝探出半个脑袋,先冲沈余欢挤了下眼:“你们来啦!”
包厢比外头更静。长桌上摆着银质烛台,火苗细而直,把空气烫出一圈肉眼可见的晃动。
宋夏青坐在主位,白色旗袍的盘扣扣到最上一颗,珍珠耳坠在烛光里像两滴温柔的水。
陆叶凝拉着母亲手臂,热络介绍:“妈,这位就是江随,余欢的哥哥,我哥的好朋友。”
宋夏青抬眼,少年一头金色短发,锁骨上一点朱色小痣在灯下像粒朱砂,轮廓被柔和光线削得利落,那五官竟比绝大部分女生都精致漂亮。
江随礼貌颔首:“伯母好,路上有点堵,让您久等了。”
“叶凝跟我提过很多次,今天终于见到本人了。”宋夏青垂下眼睫,唇边浮出一点歉意的弧度:“之前......我误以为你和夜安是那种关系,还私下跟夜安提过,实在冒昧。”
“妈——”陆叶凝拖长调子,想打断。
宋夏青抬手,示意她别插话,继续对江随道:“叶凝后来跟我解释了,是我自己想多了。今天当面跟你道个歉,希望你别介意。”
江随眼角微弯:“伯母太客气了。主要怪我,跟陆夜安站一块太有cp感,让人误会也正常。”
恰到好处的一句玩笑,倏地驱散了那点尴尬。
宋夏青先是一愣,随即“噗嗤”笑出声,眼角细纹像花瓣一样舒展开,烛火抖了抖,映得她整个人暖了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