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头望去,墙头藤蔓垂落,在夜风中轻晃,似在无声邀约。
她咬了咬牙,扯下碍事的披风,十指扣进砖缝,借力向上攀去。
藤蔓勒进掌心,绣鞋滑落草丛,她闷哼一声,肋骨重重撞上飞檐,疼得眼前发黑。
可当她终于翻上墙头,却怔住了——
雕花窗棂透出的暖光里,施宁薇安然倚在金丝软枕上,指尖绕着顾玮帛的剑穗,唇边噙着浅笑,那柄传闻中染血的青霜剑,此刻正静静横在绣墩上,剑鞘映着烛光,锋芒内敛。
她松了口气,眼中也带了几分放松的热泪——
施宁薇没事便好。
“薇薇,今日身子可好些了?那刺客留下的伤处可还疼?”顾玮帛的声音里透着掩不住的关切。
“已无大碍了。”施宁薇浅笑着摇头,“倒是你,前日与那些‘流匪’交手时受的伤,可曾好好上药?”
她忽然轻叹:“方才英英来过了吧?”
“是......”顾玮帛目光微闪,欲言又止。
“此事干系重大,按理不该瞒她。”施宁薇轻轻握住他的手,“只是多一人知晓便多一分危险,待事了之后,我自会向她解释清楚。”
躲在暗处的穆云英听到这里,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
正欲现身,却听顾玮帛压低声音道:“我们‘重伤’的消息已放出数日,暗处那些人该有所动作了,秀山那边已盯住几条可疑的线,就等他们自投罗网。”
“但愿此番能将柳旭余党一网打尽,还朝堂清明。”施宁薇的叹息轻若游丝。
穆云英心头一震,原来这遇刺重伤竟是他们设下的局——
正思忖间,院外突然传来一阵窸窣脚步声。
她连忙隐入暗处,只见几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直奔书房而去。
屋内二人显然也察觉异样。
顾玮帛‘铮’地抽出佩剑,低声道:“薇薇,你且留在屋内,我去会会这些不速之客。”
话音未落,人已如离弦之箭冲出房门。
穆云英略一迟疑,还是决定跟上一探究竟。她贴着墙根潜行,如猫儿般悄无声息地尾随其后。
书房外,顾玮帛并未贸然闯入,而是隐在暗处静观其变。
不多时,屋内传来翻箱倒柜的声响。
“大胆狂徒!”顾玮帛一声暴喝,踹门而入。
穆云英趁机凑到窗前,只见数名黑衣人持刀而立,寒光凛冽。
为首的黑衣人狞笑:“顾玮帛,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然而顾玮帛身手矫健,剑走游龙,不消片刻便将众人制服——他一把扯下为首者的面巾,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郑御史?”顾玮帛冷笑,“不在朝堂尽忠职守,深夜擅闯侯府,意欲何为?”
郑御史面色惨白却强撑硬气:“"哼,你们设局引蛇出洞又如何?即便今日被擒,也休想揪出幕后之人!”
“看来你背后之人来头不小。”顾玮帛眸中寒光乍现,“不过既入我彀中,便由不得你们了!来人!押下去严加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