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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听到的那些话,像是一把把利刃,直直刺进顾长青的心窝。
双腿瞬间没了力气,他整个人瘫软在地,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单薄的身子微微颤抖。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不住的痛苦,像是要把满心的悔恨都随着气息吐出来。
是我害了你......
顾长青声音沙哑,带着哭腔,要是我当时能多问你两句,别那么轻易就被袁晴的诡计迷惑,脑袋一热就掉进她设的圈套里,你也不至于跑到那别墅外的草地上。
你不会撞见李妈被袁晴残忍害死的那一幕,更不会因为受到那么大的刺激,绝望到选择跳楼......
我本应该护你周全,可我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给你,是我没用,没保护好你啊......
我在一旁看着他这副模样,满心酸涩。
我轻轻飘过去,抱着膝盖落在他身侧,可我清楚,我早已没了实体,只是一抹亡魂。
这些话,如今再说出口,不过是徒增伤感,又能改变什么呢
事到如今,与其让他一直沉浸在这无尽的悔恨里,倒不如想办法,让他做点当下能补救的事儿。
顾长青缓缓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逐渐有了几分决绝。
他没有伸手去推开病房的门,看一眼那再也无法回应他的人,而是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扶着墙壁站起身,脚步虚浮却坚定地转身,朝着医院外走去。
医院外,夜色浓稠,冷风呼啸着刮过,顾长青抬手拦了辆车,报出公司的地址。
车子疾驰在深夜的街道上,窗外的灯光一闪而过,映照着他憔悴又满是伤痕的脸。
公司大楼里,值夜的保安正百无聊赖地巡逻着,突然看到顾长青走进来,瞬间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连手里的手电筒都差点掉在地上。
顾......
顾董
保安结结巴巴地开口,都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呀天呐,您这浑身是伤,这是出什么事了需不需要我帮您叫救护车啊
顾长青没有理会他,而是推开了顾瑾瑜还没有来得及清空的办公室,从隐蔽的角落摘下一个微型摄像头。
本来是想录些他出轨的证据,为你争取多一些的离婚利益的,现在看来,只能用在别处了。
他坐了下来,开始一个个地打电话。
半个小时后,办公室里就站满了人。
天亮之前,我要你们把公司的真实的账目拿出来,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老东西早就开始利用空壳公司转移公司财产了,少一家,你们就跟老东西一起去蹲局子吧。还有当年他非法侵占陈家产业的证据,都给我翻出来。宁缺毋滥。
可是顾董......老顾董要是知道了......
财务总监脑门直冒汗,他是从顾瑾瑜创业的时候就一直跟着他的了,这些年没少替顾瑾瑜干了脏事。
你要是敢提前告诉顾瑾瑜,我就把你在外头养了三个洗脚妹的事情捅给你老婆,你猜你老婆会不会把你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财务总监吓地腿直打哆嗦,不敢,不敢,全听顾董的。
公司大楼一夜灯火通明,天亮之前,顾长青抱着一块亲手凿的石碑走上了公司天台。
你走得匆忙,又没有留下痕迹,我只能给你在这里立一个衣冠冢......对不起,说是衣冠冢,可是我连你的一件衣服都没有留下......唯一的那条婚纱太美了,原谅我的自私吧。
他放下铁锹,想了想,又把怀里的那个玩具熊皮套放了进去。
下面那么冷,又那么黑,这个毛茸茸的,你怕的时候就钻进去,就不怕了。
平安牌还是留给我吧,我最近又开始做噩梦了,得闻着你的味道才行......
我的灵魂似乎凝实了一点,耳边好像传来鬼差的声音。
陈清清,已有生人为你立碑,速速归来投胎。
但是我不想走,我想亲眼看看顾长青替我把顾家拖入地狱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