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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想到,顾长青会扮作我的样子去见顾瑾瑜。
他本就面容清秀,身形苗条,此时带着假发,穿着我的那条缎面婚纱,竟然毫无违和感。
顾长青摸黑进了关押顾瑾瑜的审讯室,顾瑾瑜不耐烦地翻了身,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浪费时间了。
忽然,他看见了昏黄的灯光下一个白色婚纱的影子。
迟疑了一瞬,他忽然从行军床上跳了起来,尖叫着呐喊,鬼!鬼啊!
顾长青迎着他走过去,屋里昏暗,压根看不起他的脸。
顾瑾瑜本就被心惊胆战地关押了七天,精神和体力早就忍耐到了极限,此刻直接破防。
晴晴,你不要怪我,我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你肯定会原谅我吧!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给你灌那么多安眠药,是我太害怕了......
顾长青脚步没有任何停顿,在他面前停下。
顾瑾瑜揉了揉眼睛,神色更加惊恐,你......你不是袁晴!你是谁!不,你不可能是陈清清,不可能!
你明明早就死了,早就死了!
我明白了顾长青的想法,飘到顾瑾瑜耳边轻轻吹气,顾瑾瑜,你害我陈家害得好惨啊——
顾瑾瑜似乎是听到了我的声音,直接吓得失.禁,昏了过去。
顾长青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警察们便鱼贯而入,将他带了出去。
从我面前经过的时候,我听到顾长青轻声说,对不起。
我捂住嘴,满眼惊骇。
不可能......不可能,生人是不可能看见鬼魂的!
顾瑾瑜醒来后,便抓着警察不让走,同.志!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你们给我换一间屋子,晚上不要留我一个人在屋里。
警察只是例行公事地问完了一切,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审判下来的时候,顾瑾瑜被带进了一间住满壮汉的牢房,那些壮汉满臂纹身,看着细皮好肉的顾瑾瑜眼冒绿光。
不!我不要住这里!给我换一间!
他拼命拍打着门,狱警却只留下一句话,你以为牢房是宾馆,想住哪住哪像你这样逼死老婆,残害情.妇的死刑犯,能给你分到一个床都是不错的了。
顾瑾瑜的声音逐渐弱了下来,因为他已经被满屋的壮汉压在了身下。
顾长青也因为蓄意杀害了两个戒断中心的教官被判了死缓。
他带着脚铐回到顾家的时候,先是在那间地下室跪了六天六夜,滴水未进。
出来的时候,人已经虚脱地不像样子。
原来那时候的你已经那么无助了,可我还对你那么冷淡......
我跟在他身后,很想告诉他,没有用的,我们没有可能。
我感激他帮我报了顾家的仇,为我陈家正了名,但我和顾长青之间的母子情分也该有个了断。
可他执拗地抱着我的那件婚纱,再次爬上了顾氏集团的天台。
清清,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叫你的名字。我想和你葬在一起。
他用指甲在那块衣冠冢上抠出了自己的名字,右手划地血肉模糊,露出白骨。
脚下的电子镣铐发出尖锐的报警声,警车和救护车的鸣笛声从远处传来。
顾长青抱着那件婚纱从天台纵身跃下,口中呢喃,下辈子,再爱我一次,好吗(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