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雨中的栀子香
李乐乐的登山靴陷进泥里时,山雨来得猝不及防。
她呆呆地望着那件被雨水打湿的名牌连衣裙,原本鲜艳的颜色此刻也变得黯淡无光。远处,闷雷在云层里翻滚,仿佛是一头被困住的巨兽,发出阵阵低吼。她的心情也如同这天气一般,阴沉压抑。
雨水不断地打在她的身上,她感到有些凉意,但她已经懒得再去挣扎。泥浆顺着裤脚慢慢地漫上来,浸湿了她的鞋子和袜子,那黏腻的感觉让她十分不舒服。更糟糕的是,空气中弥漫着山茱萸的苦涩气息,这股味道让她觉得有些恶心。
这趟郊游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她不禁在心里暗暗叫苦。然而,就在她蹲下身去,想要整理一下被泥水弄脏的裙摆时,一缕清甜的香气突然飘来。那股香气如同一股清泉,在这满是泥泞和苦涩的世界里显得格外清新。
她惊讶地抬起头,寻找着香气的来源。很快,她的目光被不远处的一丛野栀子花吸引住了。那雪白的花瓣在雨中微微颤动着,宛如被揉碎的月光,散发着迷人的芬芳。
需要帮忙吗
突然间,一阵低沉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上方传来,仿佛是从云端飘下来一般。她不禁心生好奇,缓缓地抬起头,目光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截略显粗糙的胳膊,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青苔,仿佛这截胳膊已经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接着,她的视线继续上移,终于看到了那双眼睛——那是一双比山涧还要清澈的眼眸,宛如两颗晶莹剔透的宝石,在雨雾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再看那青年,他身着一套略显破旧的工装裤,上面沾满了草屑和泥土,显然是刚刚劳作过。他的袖口随意地卷到了手肘处,露出了被阳光晒成小麦色的小臂,结实而有力。而在他的胸前,工牌在细雨的映衬下泛着点点微光,仿佛是这片灰暗世界中的一丝希望。更引人注目的是,工牌上别着一朵已经有些蔫了的栀子花,虽然失去了些许生气,但依然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我的登山杖卡在石缝里了。李乐乐的指尖碰到他掌心时,触电般缩回。青年立刻会意,单膝跪地摸索着拔出登山杖。雨水顺着他的刘海流进脖颈,在锁骨处洇出深色痕迹。
谢谢。她接过登山杖,却见青年正用袖口擦拭镜片。你是在...巡山吗
我在自然保护站工作。青年直起身,工装沾着晨露,张进。他说话时喉结在薄衬衫下滚动,像是怕她听不清,又补充道：护林员。
李乐乐的帆布鞋踩过满地碎玉般的不知名的野花,忽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那些山里人,连说话都带着土腥气。可此刻张进工装上别着的栀子花正在滴水,白花瓣贴在他肩头,像未干的泪痕。
你叫什么张进突然开口,声音像浸过山泉的青石。
李乐乐。她望着他喉结再次滑动,乐乐的乐。尾音轻得像飘落的栀子花瓣。
张进的笔记本从胸前口袋滑出,飘落的纸页上全是植物图鉴。李乐乐蹲身去捡,却摸到纸页边缘的凸起——那是盲文点字。
这是...
给盲童做的自然手册。张进的声音突然紧绷,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让人不禁为之一颤。他的语速也变得有些迟缓,似乎每一个字都需要用尽全力才能说出口：
我妹妹先天性视网膜病变,所以……说到这里,他突然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猛地别过头去,不再看对方。
那一瞬间,他的工装裤膝盖处的破洞被风吹得微微飘动,露出了里面生着薄茧的皮肤。那是长期跪地劳作的痕迹,也是生活的磨砺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记。
李乐乐突然想起包里的新款墨镜。她拿出来递过去时,看见张进耳尖泛红：不用,我有备用眼镜。
雨幕中传来窸窣响动。张进突然冲向灌木丛,李乐乐看见他单膝跪地,正用外套裹住只瑟瑟发抖的幼鹿。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在小鹿身上,却像在给受伤的云朵疗伤。
它妈妈被偷猎者的陷阱困住了,那陷阱是如此的隐蔽和残忍,就像一个恶魔的陷阱,等待着无辜的生命落入其中。张进的声音在喉咙里哽住了,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痛苦,仿佛那陷阱是为他而设的。
他看着眼前的小生命,它还那么小,那么无助,却已经失去了妈妈的庇护。张进知道,他不能让这个小生命也受到伤害,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我得送它去救助站。张进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虽然声音有些沙哑,但却充满了决心。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小生命,感受着它微弱的呼吸和颤抖的身体,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它。
张进突然抬头,您愿意跟我来吗他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的倔强,我保证半小时内送您下山。
2.自然守护之家
张进的三轮车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艰难地前行着,车身不停地颠簸摇晃,仿佛随时都可能散架一般。坐在后座的李乐乐紧紧抓住车把,以免被甩出去。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张进的后颈上,只见他的汗水正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顺着脖子滑落。李乐乐心里一动,不禁开始数起他后颈上的汗珠来。一颗、两颗、三颗……就在她数到第十颗的时候,她突然注意到张进的右肩处有一道月牙形的伤疤。那道伤疤虽然不大,但在他黝黑的皮肤上却显得格外明显。
李乐乐的好奇心被这道伤疤勾了起来,她很想知道这道伤疤是怎么来的,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张进,你右肩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啊
小时候被野猪...他察觉到她的目光,您别怕,我不会伤人。
救助站是一座褪了色的红砖房,它的墙壁呈现出一种黯淡的砖红色,仿佛是被岁月侵蚀后留下的痕迹。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了里面斑驳的砖红色,就像是被岁月啃噬过的旧伤疤一样,让人不禁想起这座房子所经历过的风风雨雨。
门楣上挂着一块自然守护者之家的木牌,它已经歪斜着,显然是被长时间的雨水浸泡导致发胀变形。张进用钥匙打开那扇铁门时,生锈的铰链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呻吟,仿佛是这座房子在向他诉说着它的沧桑和寂寞。
一推开门,一股消毒水和草药混杂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的光线有些昏暗,只有几缕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影。在墙角的一个玻璃罐里,摆放着几只蝴蝶标本,它们在阳光下流转着五彩斑斓的鳞粉,仿佛还保留着生命的气息。
张进走到玻璃罐前,轻轻擦拭着上面的灰尘,然后指着其中一只蝴蝶标本对我说道：这是用救助站后院的栀子花喂养的枯叶蝶。他的指尖轻轻掠过标本翅膀上淡黄的斑点,继续说道：在幼虫时期,它们只吃栀子花的叶子。
李乐乐注意到他指甲缝里的泥垢——那是长期野外工作留下的勋章,像某种未被驯服的野性印记。
为什么选择当护林员她轻声问。因为我父亲是猎人。他擦拭着玻璃罐里的蝴蝶标本,那些翅膀上的鳞粉在阳光下流转,他打下的母鹿,小鹿用鼻子拱他手掌...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血丝,在白色棉布上晕开暗红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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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乐乐的指尖触到他滚烫的额头,你生病了。
小感冒。他避开了她的手,喉结在薄衬衫下滚动,您该下山了,暴雨要来了。
李乐乐的帆布鞋踩过满地碎玉般的山桃花,忽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那些山里人,连说话都带着土腥气。可此刻张进工装上别着的栀子花正在滴水,白花瓣贴在他肩头,像未干的泪痕。
你妹妹...她犹豫着开口。
先天性视网膜病变。他突然转身,露出后背的旧伤疤,蜿蜒如山间溪流,五岁那年,我抱着她从悬崖边退回来时摔的。他的声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现在她只能靠盲文读书。
李乐乐摸到背包夹层的信用卡,需要钱吗
不,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我们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和施舍。他耳尖泛红,像是被阳光晒透的山茶花。
门外的雨声渐密,张进蹲下身检查保温箱的温度计,后颈的汗珠滚落,在水泥地上洇出深色痕迹。李乐乐突然发现他工装裤膝盖处的破洞,露出生着薄茧的皮肤,那些茧子像年轮般记录着无数次的跪地与匍匐。
你...她话音未落,张进突然冲向角落的铁笼。一只折翼的山雀在笼中扑腾,羽毛沾着泥浆。他从口袋掏出急救包,动作熟练得像在做手术：它的翅膀被弹弓打伤了,得用云南白药。
李乐乐看着他单膝跪地的模样,忽然想起小时候在动物园见过的兽医。那时她穿着粉色公主裙,踮脚看兽医给小熊猫包扎,母亲却拉她离开：脏。可此刻张进沾着血迹的手指,却比任何珠宝都珍贵。
您该走了。他站起身,工装蹭上墙上的标语,留下一道灰痕,暴雨要来了。
李乐乐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母亲发来的消息：乐乐,你和谁在一起定位显示在保护区。她犹豫着按下关机键,却听见张进在轻声哼歌——那是首童谣,带着山风的粗粝。他哼的是《栀子花开》,歌词里有萤火虫和月光。
3.忠诚的守护
李乐乐在月光下打开笔记本电脑,屏幕蓝光映着未发送的邮件。收件人是自然保护基金会的负责人,附件是她连夜整理的救助站改造方案。窗台上的玻璃瓶里,几朵栀子花正在夜露中舒展花瓣,清香弥漫了整个房间。
小姐管家敲门时,她正把支票塞进信封,张护林员刚才送来的。
信封里躺着三张救助站照片：暴雨中的张进浑身湿透却在笑,他背后是新搭的防雨棚,棚檐下挂着几串被雨水打落的栀子花；第二张是康复的幼鹿在林间奔跑,蹄印旁散落着栀子花瓣,像撒落的月光；最后一张是泛黄的全家福,照片边缘有火烧的痕迹——那是张进父亲打猎时的合影,猎枪、鹿角和他幼小的身影,照片背后用铅笔写着：守护,而非伤害。
他说...管家欲言又止,他说您不该浪费时间在这种事上,但他又托我带给您这封信。
李乐乐拆开信,张进的字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有力：乐乐,我不知如何表达谢意。栀子花的花语是永恒的爱与约定,我想,我会用余生守护这片山林,就像守护这些栀子花一样。
她的指尖触到信纸上干涸的墨迹,仿佛能感受到张进书写时的温度。突然,手机屏幕亮起,是张进的短信：今晚的月亮很亮,像栀子花在夜里开花。
李乐乐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的满月,仿佛能看到张进在山林间的身影。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胸前的栀子花和那双清澈的眼睛。
她决定去医院探望张进。医院走廊里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栀子花香,那是她从家里带来的栀子花束。张进见到她时,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是温暖的笑意。他床头摆着用盲文标注的栀子花标本,像是守护着他的信仰。
你为什么要这么拼命李乐乐轻轻抚摸着标本,你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
张进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而坚定。他心里想：我怎能不拼命这片山林,这些生命,是我父亲的罪孽,也是我的救赎。我不能让过去重演,我要用我的一切,守护这片栀子花盛开的地方。
因为这是我存在的意义,就像栀子花每年都会绽放,无论风雨。我相信,有一天,这片山林会因我们的努力而更加美好。张进的话中带着一种决心和信念,仿佛他已经看到了未来山林的繁荣景象。
李乐乐的眼眶湿润了,她仿佛看到了一个用生命编织梦想的茧,而张进正是那只即将破茧成蝶的生灵。她决心不再只是旁观者,而是成为他守护自然的伙伴。
她静静地坐在张进的床边,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深深触动着她的心。她感受到张进内心深处的痛苦与坚韧,那份对自然的执着与热爱,就像山间不息的溪流,清澈而强大。
此刻,她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那是敬佩,是感动,也是一丝心疼。她从未想过,一个人的内心可以承载如此沉重的过去,却又如此坚定地走向未来。张进的信念和勇气,像是一束光,照亮了她心中某个角落。
她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与自然的关系,以及与张进之间的纽带。她意识到,自己不仅仅是被他的善良和勇敢所吸引,更是被他对生命的尊重和守护所打动。这份情感超越了简单的同情或爱慕,它是一种共鸣,一种对美好事物的共同追求。
李乐乐默默地下定决心,她不再只是旁观者,而是要与张进一起,成为这片山林的守护者。她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帮助张进实现他的梦想,让这片栀子花盛开的地方,永远充满生机与希望。
无论未来如何,我都会像守护这栀子花一样,守护这片土地,直到最后一刻。
张进的誓言在李乐乐耳边回荡,她的心中充满了力量和决心。她相信,只要他们共同努力,未来的山林一定会更加美好,就像栀子花每年都会如期绽放,无论风雨。
窗外,月光如水,栀子花的香气在夜色中弥漫,像一首无声的诗,诉说着爱与希望的约定。张进在心里默默许下誓言：无论未来如何,我都会像守护这栀子花一样,守护这片土地,直到最后一刻。
4.萌芽的希望
李乐乐站在山脚下,晨雾还未散尽,山间蒸腾着栀子花的清香。她望着蜿蜒的山路,手中紧握着张进昨天送她的栀子花标本,花瓣上的盲文点字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乐乐！张进的声音从山道上传来,他拄着拐杖,背着一捆野山药,脸上挂着熟悉的笑容。他的工装裤膝盖处依然破着洞,但腰间别着的栀子花却比以往更加鲜艳。
你该休息的。李乐乐快步上前接过他背上的担子,指尖触到他后背的汗水,温热而真实。
山里的野菜不能等。张进的咳嗽声突然响起,他转身时,李乐乐看见他脖颈处的新伤——一道结痂的抓痕,是昨天救助受伤的黑熊留下的。
他们来到新修缮的救助站,红砖房的墙角爬满野蔷薇,屋檐下挂着张进亲手做的鸟巢。李乐乐注意到门楣上换了新的木牌,是张进用父亲的猎枪零件熔铸的,刻着生命之屋。
志愿者们今天就到。张进擦拭着保温箱,突然停住手,你父亲...知道你要来吗
李乐乐的指尖划过标本上的盲文,那是张进教她读的：希望。她想起昨晚收到的短信：乐乐,你又在浪费家产。那是母亲发来的第八条催促。
他以为我在国外实习。她轻声说,将栀子花标本别在张进的工装上。
山雨来得比预报早。李乐乐和张进正在给新栽的栀子花苗浇水,远处传来幼鹿的嘶鸣。他们冲进森林时,看见三只偷猎者的摩托车正在围堵一头母鹿。
是上次救助的那只！张进扔下水桶,却被李乐乐拉住：你的伤还没好。
你去叫志愿者！张进的瞳孔缩成两点寒星,那是他父亲当年猎杀时的眼神。他冲进雨幕,工装在泥泞中翻飞,像一道黑色闪电。
李乐乐抄起张进的望远镜,看见他徒手抓住偷猎者的摩托车链条。金属在雨中发亮,张进的手指被绞进齿轮,却死死扣住不放。偷猎者仓皇逃窜时,他像只受伤的豹子般扑向摩托车,用身体撞断了车灯。
你疯了吗李乐乐冲过去扶他,看见他手掌鲜血淋漓,却笑得像个孩子：他们丢下捕兽夹了。
在救助站,李乐乐为他包扎伤口时,发现他手腕内侧的烧伤疤痕——那是童年被父亲的猎枪灼伤的印记。你说过要放下仇恨。她声音发抖。
我父亲伤害过太多生命。张进握住她的手,血珠滴在她掌心,像一滴未干的栀子花露,
但今天,我用他的猎枪零件做了鸟巢。
深夜,李乐乐在药房发现张进正在用盲文手册教妹妹认字。的指尖划过凸起的点字,突然指着窗外：哥哥,星星在流血。
张进冲出去,看见李乐乐站在月光下,手机屏幕亮着母亲刚发来的消息：乐乐,你已从家族基金中划走200万,这是最后警告。
他们说这是浪费。李乐乐的指甲掐进掌心,想起上周被取消的欧洲留学计划。
张进将她拉进怀里,血腥味混着栀子花香：你闻,这是希望的味道。他指着窗外的山坡,志愿者们正在月光下栽种树苗,头灯像散落的星子。
他们说我不配做李家的千金。她的泪水滴在张进的伤口上。
但你值得更好的。张进的咳嗽声突然剧烈,却仍坚持说下去,你给了我妹妹光明,给了我整个世界。
清晨,李乐乐在康复室发现张进昏睡在病床前,膝头摊着盲文手册。她轻轻为他盖上毯子,看见床头柜上的栀子花标本旁,放着张进父亲的日记本——泛黄的纸页上,最后一页写着：今天,我终于理解了儿子。
山风掀起窗帘,李乐乐望见山坡上,志愿者们正在搭建新的救助站。张进设计的生态屋像一朵绽放的栀子花,太阳能板是花瓣的形状,雨水收集系统是花茎的脉络。
你来了。张进的声音虚弱却带着笑意,他手中攥着李乐乐划走200万的账单,这是你母亲的账单
这是我们的账单。她将账单折成纸鹤,放进他掌心,你教我读盲文那天,我就决定了。
张进突然剧烈咳嗽,李乐乐扶住他颤抖的肩膀,发现他后背的旧伤疤旁,新添了一道缝合线——是昨天为保护母鹿被树枝划伤的。
你总说赎罪。她轻声说,为他调整输液管,但你教会我的,是原谅。
窗外,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亮山坡上新生的栀子花苗。张进的指尖轻轻划过她手背的红痣,那是他们初遇时触碰的位置。
一周后,李乐乐在救助站的玻璃温室里,发现了张进准备的惊喜。上千朵栀子花苗在恒温箱中舒展,每株都挂着盲文标签,记录着捐赠者的名字。
张进将她的手机放进盲文手册的夹层,那里藏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幼年的他抱着妹妹,身后是燃烧的猎枪,而天空飘着栀子花。
今天是你的生日。他轻声说,从口袋掏出一串钥匙,这是基地的总钥匙。
李乐乐打开钥匙串,发现中间挂着两枚银质吊坠：一枚是猎枪的形状,另一枚是栀子花。她突然明白,这正是张进说的守护,而非伤害。
5.分离也是希望
李乐乐站在栀子花田边,微风轻拂着她的发丝,带来阵阵清香。她深吸一口气,陶醉在这美好的氛围中。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打破了宁静。李乐乐接起电话,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电话那头传来母亲颤抖的声音：乐乐,你爸爸出车祸了,情况很严重,你快回来！
李乐乐的手颤抖着挂断电话,她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崩塌。她顾不上其他,急匆匆地赶往医院。
当她冲进病房时,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如刀绞。父亲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了管子,各种仪器发出冰冷的滴滴声。父亲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生气。
乐乐……父亲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公司需要你……
李乐乐走到父亲床边,握住他的手,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出。她看着父亲,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无奈。
父亲的公司一直是他的心血,如今他遭遇意外,公司的事务该如何处理李乐乐的脑海中闪过张进的身影,他们一起守护的生态基地,那些美好的回忆……
我……会考虑。李乐乐轻声说道,她的声音在病房里显得格外沉重。
她转过头,望着窗外盛开的栀子花,心中的挣扎愈发强烈。栀子花的香气似乎在提醒她,生活中的美好总是如此脆弱,而她又该如何在家庭和事业之间做出抉择呢
深夜,万籁俱寂,整个生态基地都沉浸在一片宁静之中。李乐乐独自坐在办公室里,周围堆满了各种资料和文件。她专注地整理着这些资料,完全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突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张进走了进来。他手中拿着一张新绘制的植物分布图,脚步显得有些沉重。
你父亲的事,我听说了。张进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缓缓地将手中的图纸放在桌上,然后走到李乐乐身边。
李乐乐缓缓转过身,她的眼眶已经湿润,泪水在里面打转。她看着张进,嘴唇微微颤抖着说：公司需要我,张进。我必须回去。
张进紧紧地抓住她的肩膀,他的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眼神充满了痛苦和无奈,你能放弃这里吗放弃我们共同的梦想
李乐乐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她哽咽着说：但我不能放弃父亲。他现在需要我,我不能不管他。说完,她像一个孩子一样,将脸深深地埋进了张进的胸膛。
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办公室的地板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李乐乐静静地站在生态基地的山顶,眺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峦和成片的栀子花田。张进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一言不发。
我会尽力,在公司里为生态保护争取空间。她转身,握住他的手,但我知道,这很难。
张进将一枚栀子花标本放进她掌心,背面是盲文和汉字：无论你在哪里,我的心都与你同在。
她登上回城的飞机,望着窗外渐行渐远的山林,心中充满不舍。飞机划过云层,像一道划破天空的伤痕。
李乐乐走进父亲的公司,会议室里坐满股东和高层,他们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我们需要一个新的战略,一个能将生态保护与商业利益结合的战略。她站在投影屏前,展示着生态基地的照片。
天真！一位股东冷笑,商业就是逐利,哪来的生态保护
她深吸一口气,将张进写的盲文地图投影出来：这是他用生命守护的地方,我们也可以做到。
一个月后,李乐乐在公司内部推动的生态项目初见成效。她带领团队在废弃矿区种植栀子花,用生态修复的方式创造新的商业价值。
这真是个奇迹。一位股东站在矿区边缘,望着成片的栀子花,我们不仅能盈利,还能为环境做贡献。
李乐乐轻轻地打开信封,取出张进的信。信中的文字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进她的心田：栀子花的种子在土壤中发芽,就像希望在你心中生长。继续前行,无论多难。
她凝视着这些字句,仿佛能感受到张进在写下它们时的心境。这封信就像是一个温暖的拥抱,给了她力量和勇气。
李乐乐站起身来,走到公司新建的生态展厅。这个展厅是她和团队精心打造的,旨在展示公司对环保事业的承诺和努力。
展厅的中央,矗立着一棵用栀子花枝搭建的树形装置,它高大而挺拔,宛如大自然的守护者。树枝上挂满了员工和志愿者们制作的环保心愿卡,每一张卡片都承载着对未来的美好期许。
李乐乐站在树前,心中涌起一股感动。她转身面向股东们,微笑着说道：这是我们的新起点。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我们要用商业的力量守护自然,让每一片土地都充满希望。
股东们纷纷点头,表示对她的支持和认可。
李乐乐的目光扫过他们,然后望向窗外。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洒在大地上,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
她想起了张进,想起了他们曾经一起为环保事业奋斗的日子。虽然张进已经不在身边,但他的精神一直激励着她前行。
李乐乐知道,无论她身在何处,她都在延续着与张进共同的梦想。这个梦想就像栀子花的种子一样,在她心中生根发芽,茁壮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