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回八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装病假千金的维生素换成真药。
只因前世,我被首长爸妈找回后,假千金不想回到她的乡下父母家。
于是装病赖在军区的疗养院不走。
爸妈心疼她体弱,不仅让我伺候她,还要求我把大学录取通知书让给她。
我不肯,我妈就苦口婆心地劝我:婉瑜的分数只够报偏远地区的大专,哪里比得上首都的京大,环境单纯,医疗条件也好。
她受不了苦,可你不一样。你从小在乡下长大,去哪都能适应。
逼不得已我只能去远在边疆的大专,一边上学,一边准备重考。
谁知就在我重新拿到京大录取通知书那天,裴婉瑜却派人将我绑到了边境的无人区。
让你去边疆已经够仁慈了,你居然还敢妄想回首都
你要是回去了,我还怎么待在裴家!
力大如牛的裴婉瑜将我活活掐死在无人区。
三天后我的尸身便被野狼啃食干净。
父母却以为我记恨于他们不肯回家。
只能把裴婉瑜当成唯一倚靠,将家里的财产都留给她。
再睁眼,我回到假千金装病昏倒的那天。
······
我知道盼娣恨我霸占了她的位置,毕竟谁不想当司令的女儿
可我真没想到她会把我锁在房间,不给我饭吃···还打我···
听到裴婉瑜恶人先告状的声音,我才意识到我重生了。
她一边啜泣,一边撸起袖子露出几道红痕。
我那个从外地刚回来的司令亲爹看了,眼里直冒火。
啪——一个巴掌甩到我脸上来,瞬时在我耳边炸开。
婉瑜因为你生生饿出了胃病,住院报告上还说有多处内伤。
你小小年纪心思怎么这么歹毒你的乡下爹娘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我抹了抹嘴角的血,没吱声。
乡下爹娘都给我起名叫盼娣了,哪还有功夫管我。
上辈子,我在乡下熬了十八年。
刚被首长父母认回家,他们就去了外地开会。
裴婉瑜害怕他们一回家就会把她送回周家屯,便想出装病的法子留在城里。
于是,我成了她算计的一环。
明明是她说我身上一股鸡屎味,连着几天都不肯跟我一起吃饭。
谁知爸妈回来,就变成我仗着真千金的身份虐待她报复她,不给饭吃还打她。
我的首长爸妈心软。
把她送到军区的疗养院里,让她好好养身体。
我傻,以为她是真饿出了病,只能忍气吞声地伺候她,希望她赶紧病愈离开。
可她不满足,高考结束,居然让我把大学录取通知书也让给她。
我不肯,她和她的乡下爹就卖起惨来。
我妈曲红梅只能劝我:婉瑜的分数只够报偏远地区的大专,哪里比得上首都的京大,环境单纯,医疗条件也好。
她受不了苦,可你不一样。你从小在乡下长大,去哪都能适应。
无奈,我只能离家去了边疆的大专,一边上学,一边准备重考。
谁知就在我重新拿到京大录取通知书那天,裴婉瑜却来了边疆,生生将我掐死在无人区。
原来她就没想过让我活着回去。
三天后我的尸身便被野狼啃食干净。
父母却以为我记恨于他们不肯回家,把原本留给我的财产都给了裴婉瑜。
想到这,我怎么能不恨
裴婉瑜的亲生父母轻视我虐待我,裴婉瑜利用我谋害我。
重活一世,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裴婉瑜付出代价!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我亲爸裴城冷冷地看着我,等我认错。
我没有犹豫。
咚的一声双膝着地,跪在裴婉瑜床前。
第二章
我错了!婉瑜住院这些天我一定好好照顾她!
爸妈,婉瑜,求你们原谅我吧!
话落,裴婉瑜面色微怔,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的司令爹看我态度诚恳,收了怒气:对了。知错就改,这才是我裴城的闺女!
宽厚的大手在我肩上拍了拍。
父亲的第一声夸奖是因为我向他们的假女儿低头认错。
一瞬间,我说不出的难受。
直到爸妈被军区叫走,心头的憋闷才消散一些。
裴婉瑜也缓过神,挑衅道:周盼娣,别以为你先服软,我就治不了你。
折腾你,我有的是办法!
周盼娣原本该是她的名字。
她当久了裴婉瑜,还真把自己当大小姐了,扬手就打翻了床边的暖水壶。
去!给我打水,我要吃药。
暖壶的碎片炸了一地,把隔壁床的大娘吓得叫了一声。
我躲闪半步,还是被烫红了小腿。
不好意思,手滑,你收拾吧。裴婉瑜挑着眉,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她以为让我捡个内胆碎片就算折腾我。
可我在乡下割猪草时,镰刀可比这个锋利多了。
我的首长爸妈看到裴婉瑜手臂上的红痕就觉得她受了苦。
可要撸起我的袖子,割伤、烫伤、甚至还有她亲爹耍起酒疯来甩的鞭伤,都比内胆碎片划伤的小口严重得多。
一条条、一道道。
有的消了看不清原样,有的留下丑陋的疤,再难看也要陪我一辈子。
比起这些折腾,那才是真的要过我的命。
我麻利的收拾完,出了病房。
隔壁大娘看不过眼:小姑娘,脾气忒大,保姆也不能这么使唤呐!
裴婉瑜狠瞪了一眼隔壁床,拉上床帘,手却伸到了床头的抽屉里拿出一包药片。
我顺着门缝看去。
换吧,换来换去都是真药。
都住病房了,我哪能让你吃维生素治病
裴婉瑜住院半个月,我一边忙着准备高考,一边伺候她。
饶是她再怎么折腾我,我都是一副笑模样,瞅她吃了药才算放心。
裴婉瑜看我死盯她的眼神,不爽道:你不就是想抓我装病的把柄吗
我检查报告也有,药也吃了,你就是捅到爸妈那儿,他们也不会信你!
的确,疗养院的护士会定期跟爸妈汇报。
我告状,他们也未必信我。
可是裴婉瑜想错了,我没想过在这儿揭发她。
倒是在心里念叨着,她在疗养院待得时间越长越好。
直到高考当天,裴城派车来接我俩去考场。
考到最后一科,裴婉瑜突然白了脸。
我妈曲红梅看她捂着肚子,额上的冷汗直流,抓了她的手就要往车上去。
怎么回事儿,都养了两个月了,怎么看着比之前更严重了
要不再去部队医院查查吧,疗养院到底不如医院专业,走,我领你去医院!
话落的瞬间,裴婉瑜猛地抽出手臂,连忙从地上爬起来。
不用!
第三章
我妈被她吼的一愣。
裴婉瑜指尖发颤,声线都有些抖:不、不用去医院,一会儿就好了。
这要是去了部队医院,伪造病历的事儿可就瞒不住了。
曲红梅疑惑地看着她,突然想到什么,从包里把药瓶掏出来:中午没吃药吧来张嘴。
裴婉瑜眉头皱得紧,脖子被曲红梅箍住,头一扬,四五粒药下了肚。
再灌一口白开水,直接推进考场里:去吧。
裴婉瑜踉跄几步,脸色愈发苍白。
看到我斗志昂扬的样子,却冷笑了一声:
周盼娣,你不会真以为高考能改变命运吧
那我可要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了。
我怔愣住,拳头却握紧了。
果然,放榜过后,裴婉瑜虎视眈眈地盯着我的录取通知书。
曲红梅把我和裴婉瑜接回家办升学宴,她的好些战友都来祝贺我们。
裴婉瑜的亲爹周大昌就在此时找上门来。
二楼的会客室。
京大的录取通知书被摊开在桌上。
裴婉瑜清瘦了许多,却不耽误她阴阳怪气:还是盼娣运气好,超常发挥,考上了京大。
不像我,突然肚子疼,只考上了边疆的大专······
说着,还啜泣了两声,一双泪眼盯着我妈曲红梅。
我这个亲女儿考上京大,曲红梅脸上半点喜气都没有,反倒面色为难:婉瑜,这不怪你。
我那个酒鬼养父给裴婉瑜撑腰道:那怪谁总要有个说法!
一双眼睛瞪着我,要不是在裴家,他早就上手打我了。
又是你这个小贱蹄子是不是我养你这么大,你给我亲闺女使绊子!
曲书记,你说这事儿怎么算!
明明是周大昌占了便宜,要不是裴家抱错了女儿,他家连个大专生都出不了。
现在倒像是我们裴家对不起周家一样。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
那就把这个什么京还是清的什么大学,让给婉瑜去!
反正这是你们裴家欠我们的!
周大昌抬手拿起桌边的茶杯就摔到地上。
蛮不讲理的样子,跟裴婉瑜如出一辙。
果然是亲父女,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行,我不同意!我抢回桌上的录取通知书,坚决道。
周大昌一听,两眼冒火,抬起手就拽住我的衣领:你凭什么不同意
你别忘了是谁养你这么大!反了天了,还敢跟我顶嘴了!
啪——一个巴掌扇过来,我耳边嗡嗡作响。
连楼下的嘈杂声都安静下来,只剩裴婉瑜的哭闹:
妈,要不是盼娣当初折磨我,我也不会身体这么差!
让她把大学录取通知书让给我怎么了
她带着病气的脸色配上哽咽声,逼得曲红梅喘不过气。
只犹豫了一秒钟,到底还是舍了我:盼娣,要不···你就让给婉瑜吧。
这事儿本来就是你不对,你让人落了病,又没把她照顾好。
把大学录取通知书赔给她天经地义。
你能吃苦,去边疆算不了什么。大不了,你就再考,我供得起。
凭什么熟悉的劝声一下一下剜着我的心。
曲红梅根本不知道,边疆代表着什么。
我去了,就是个死!
曲红梅的态度鼓励着周大昌彻底放开手脚。
他常年不剪的指甲抠着我的手指,直到鲜血淋漓:拿来!
轻飘飘的一张纸,还是回到裴婉瑜手里。
周大昌恶声道:小蹄子,以后再敢欺负我们周家人,我要你好看!
他们父女俩打的一手好配合。
话落,裴婉瑜挑着眉,故意冲着我的耳边咳嗽了两声。
手里还挥动着那张录取通知书。
好像在提醒我,她靠装病赢得了最后的胜利。
我往后退,她就跟上来:就算你是裴司令的亲女儿,又能怎么样
还不是要把名校的录取通知书让给我!我是要上大学当高材生的,至于你···咳咳···
那两声咳嗽像是引子,一点点牵动着裴婉瑜的五脏六腑。
我冷眼看着,她竟越咳越停不下来。
你就在边疆待一辈子吧···咳咳······
一丝血腥气传来,粘稠的液体裹挟着空气从裴婉瑜的胸腔往外涌。
她似乎想扶住什么,可是门板虚掩,不堪触碰。
霎时她就跌倒在地,鲜红的血液从口腔喷薄而出。
一口,两口,三口。
下一秒,我耳边响起周大昌的惊叫声:闺女!你这是怎么了!
data-fanqie-type=pay_tag>
第四章
楼下的警卫员闻声赶到。
周大昌却不肯让人上前,看到裴婉瑜抬起一只手,他连忙抓住。
闺女啊,什么意思
这录取书不是拿到了吗还想咋的
我差点绷不住,周大昌不会以为裴婉瑜在演戏吧
曲红梅在一旁乱了阵脚:这、这还不赶紧送医院!
楼下的客人有过来帮忙的,里面还有一位军医。
他冲上来想看清症状,周大昌却一把推开了他。
滚开!谁知道你是不是正经医生害了我闺女怎么办!
在场的好歹都是军区里有头有脸的人,那军医被周大昌说的急了。
你爱信不信!现在是抢救的最佳时间,晚了,有你后悔的!
边说边把裴婉瑜翻过来,让她面朝下,不要被呕吐物呛到。
可是周大昌不仅坏还很蠢。
一把抢过裴婉瑜抱在怀里:我不管,我女儿变成这样,都是你们裴家折腾的!
你们别想找个医生糊弄我,医药费一万,我带着闺女自己去治!
好样的,我说他怎么眼珠子咕噜噜地转。
原来是要讹钱。
这客人里都是人精,好几个都琢磨出周大昌的小心思。
身边一个军嫂看不过眼,提醒着曲红梅:曲书记,这人你从哪儿认识的,不像讲理的样子。
一万块,也不是小数目,哪好这么随便被骗去的。
周大昌一听,急了。
抱着裴婉瑜的手也松了,站起身来就要跟那个军嫂理论。
当兵的就能欺负人是不是我闺女是在裴家生的病,一万块我还嫌少了呢!
当初要不是曲书记在我家生孩子,我两家也不会抱错闺女。
现在我亲闺女病成这样,他们不赔钱谁赔钱!
曲红梅没了辙,按这说法,裴家确实不占理。
十八年前,临近预产期的曲红梅到县上去看裴城。
路过周家屯时,刚好发作。
只能被接到村口的周大昌家和他媳妇一起生产。
一来二去,不知怎得,就弄错了孩子。
直到高考前,裴婉瑜不情愿的去做了征兵体检,这才验出血型有猫腻。
她根本不是裴城亲生的。
裴城知道这消息,连夜带着曲红梅一起,去周家认回了我。
可周大昌这种掉进钱眼里的无赖哪能轻易放人。
他就指望着我嫁人换点彩礼钱给他买酒喝,一开口就要了三千块。
这个数目在乡下可够盖好几间大瓦房了。
裴城知道他贪,但懒得计较,交了钱就把我领走。
谁知现在,周大昌看到裴家的三层小楼,又生出鬼主意。
狮子大开口,连一万块的价钱都开出来了。
且不说裴婉瑜装病住疗养院,裴家搭进去多少钱。
就冲我在周家受的这么多年苦,我就看不得周大昌再胡作非为。
周大昌,抱错闺女这事儿到底怪谁,你想好了再说。
别以为我娘死了,你换孩子的事就没人知道了!
我话音刚落,屋里就传来一片嘈杂。
周大昌呼吸一滞:你、你胡说什么!
第五章
你个小蹄子,我今天非好好收拾你!
周大昌踉跄了几步,就要来打我。
可粗粝的手掌迟迟没有落下。
倒是破锣嗓子的尖叫声响了起来
啊——妈的,谁敢打老子!
眼前一道阴影遮下来,我一抬头,裴城就护在我身前。
周大昌左手捂着脸,右臂被裴城控制住。
裴城只要稍微用力,他就能折一条手臂。
周大昌,产婆都招了,他亲眼看到你换了孩子。
就凭这一条,我就能让你去蹲监狱,你还敢跑到我家耍横
裴城到底是军区司令,寥寥两句话就吓得周大昌直打颤。
手也不敢乱动,嘴也不敢瞎说话,只能跪着求裴城放过他。
客人们都看不下去,周大昌做这种缺德事儿就应该当人贩子判!
一个个的恨不得自己踹上两脚才能解恨。
可是动私刑上不得台面,这事儿还是得有个正经说法儿。
我的手被裴城握住:委屈你了孩子。
这还是他把我认回后第一次握了我的手。
上辈子死前,裴婉瑜忍不住把换孩子的真相告诉我,我几乎死不瞑目。
这次,我一边拖着裴婉瑜,一边让裴城找证人。
到底还是找到了。
我的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曲红梅又气又悔,看看我,又看看裴婉瑜。
最后还是把视线放在后者身上:可是,婉瑜无辜,她病成这样,还是送她去医院吧!
周大昌刚想说不,裴城就让司机把裴婉瑜抱上了车。
他神色冷冽,扯着周大昌的衣领拽上了车。
周大昌此时已经想打退堂鼓了。
可是一旁的警卫员个个身材结实,仿佛一拳就能打死他,他哪敢说不。
裴婉瑜被医生推进去做检查。
整整俩小时,周大昌坐立难安。
他的脸色被推进去的裴婉瑜还差,见着裴城严肃的模样,继续跪在地上为自己讨饶。
裴司令,我真的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换了孩子。
好歹盼娣也长到这么大,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孩子他娘早死,我一个人拉扯她不容易,你可千万不要送我进监狱啊。
周大昌怎么好意思说这些
我撸起袖子,一条条疤一览无余,质问他道:这就是你的苦劳
那你打我的时候确实挺累的!
医院的走廊瞬间多了一圈驻足看热闹的人。
悉悉簌簌的议论着,就差戳着周大昌的脊梁骨骂。
裴城看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握紧了拳头。
就算他是当兵的,也没见过一个女孩受过这么多伤。
前世我既逞强又倔强,不肯把小时候受的苦告诉爸妈。
一来没有机会,二来裴婉瑜病的严重,我要是再诉苦总觉得像要争点什么。
可是现在我就是要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我被周家当着牲口养的那几年,谁也别想抹过去。
向来保持着教养的曲红梅终于忍不住,崩溃大骂:周大昌,你这个人渣,不得好死!
一个小姑娘,你怎么敢下这么狠的手!说着就要去掐他的脖子。
周大昌本来就吓得腿软,万万没想到曲红梅这种弱女子还会动手。
他反应不过来,自然被箍的死死的。
被掐的狠了,牙缝里才蹦出几个字。
我、我是婉瑜的亲爹,你不能——杀我,你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没爹啊···
曲红梅一怔卸了劲儿。
她还是心疼裴婉瑜的,不想当这个恶人。
周大昌以为拿住了曲红梅的软肋,后怕又庆幸。
医生却从诊室拿着检查报告出来了,面色凝重。
裴婉瑜家属在哪,这结果是有点不好·····
第六章
所有人听到这话,都皱起了眉头。
只有周大昌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像哭坟一样扑到裴婉瑜身边。
我就说婉瑜是被你们折腾的吧!
你们要是真心疼她,就放我们父女俩回去好好过日子,别为难我们了。
周大昌瞧出曲红梅对裴婉瑜还有感情。
故意大着嗓门卖惨:闺女,你咋还不醒啊,你快起来帮爹说两句啊!
曲红梅一脸担心的看向裴婉瑜,养了十八年的孩子。
就算是抱错了,也还是疼爱过的。
周大昌一看有戏,哭得更大声了。
他赌的就是曲红梅的心软。
可偏偏这时,医生拿出了一张病历单。
怪了,这孩子没有胃病吃这么多胃药干什么吃的都没有胃酸了。
还有这病历单,也不是我们医院开的。我们科就没有姓曹的医生,这不瞎胡闹吗
他将病历单塞到裴城手上,语重心长地说:裴司令,你这事儿可得好好查查,关系到我们医院声誉呢。
贵千金不是让人害了吧
话落,
周大昌的抽泣声戛然而止。
他的心甚至连吊起来都不必,彻底死了。
病历单,是裴婉瑜拿出来的。
裴城夫妇回来时,她信誓旦旦地说部队医院让她去疗养院静养。
曲红梅这才给她找了最好的疗养院。
所以,到底是谁做的手脚,一目了然。
裴城揪起地上的周大昌,上去就给了他一拳:演啊怎么不演了
就算曲红梅再心软,她也绷不住了。
她做了一辈子的思想工作,最恨谎话连篇的人。
看着那份伪造的病历报告,白纸黑字都写满了欺骗和利用。
她恨不得撕碎了、揉烂了。
一瞬间母女亲情荡然无存。
裴婉瑜清醒的那一瞬间,几乎是本能的抓上了曲红梅的手。
她感受得到,这回她是真生病。
命运再一次给了她救命稻草,她怎么能不抓住
于是,苍白的脸上挂出了泪痕,开始博同情:妈,我是真的好难受,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妈,我说什么来着,盼娣就是没好好照顾我,她都把我折腾成这样了,你们忍心把我送回乡下吗
她哭得戚戚惨惨的,抓着曲红梅的手也越来越紧。
可是她算错了。
曲红梅挑着眉问:是吗盼娣没把你照顾好,那你觉得她要怎么照顾你才合适呢
一心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裴婉瑜根本没察觉到异样。
腆着脸,大言不惭道:给我当牛做马吧,反正她也要去边疆了,在哪不是当牛马
她说的轻巧,曲红梅眼里却冒着火。
要不是裴婉瑜还躺在病床上,她的手掌早就扇到她脸上了:
白眼狼,你还打算欺负我的亲女儿到什么时候!
一瞬间,连空气都凝滞了。
裴婉瑜茫然地抬起头。
周大昌瘫坐在地,完了,周家彻底完了。
病历单被曲红梅甩在裴婉瑜的脸上。
你根本就没病,这病历单是你伪造的!事到如今,我连盼娣的大学录取通知书都许诺给了你,你怎么还不知足
让我的女儿,给你当牛马,你也配!
曲红梅毫不留情的发泄着怒气。
转头就搂着我,生怕我再被人抢走。
话落,裴婉瑜本就面色苍白,现在更是一点血色都没有了:妈,我·····
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你那个无赖爹换我女儿,你这个假女儿又骗我感情,你们姓周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我真的瞎了眼,养了个坏种这么多年!
第七章
围观的也弄清了前因后果,都为裴家感到不值。
还当牛做马,怎么好意思的
人家再怎么也是亲闺女,一个冒牌货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就是!裴司令和曲书记也是糊涂,这种白眼狼还给她治病,要是我就直接打回乡下让她自生自灭!
裴城在军区名声不错,曲红梅也是响当当厉害的女干部。
这一闹恐怕明天就能传遍全军区。
裴家给无赖养了十八年女儿,还被骗的团团转。
裴婉瑜就是想留,裴城和曲红梅也断不会让。
可她不死心,从病床上滚下来道歉。
妈,我错了,你原谅我。
我只是不想回周家屯,这些年大家都以为我是裴家大小姐,现在你说把我送回去就送回去,那些子弟朋友怎么看我
我真的不能去乡下受苦了,妈,你就把我留在城里吧!
曲红梅寒了心就不会回头。
她掏出裴婉瑜口袋里的录取通知书拿给我,眼光瞟了裴婉瑜一眼。
那些苦本来就是你该受的!
我女儿替你遭了这么多年的罪,你又拿什么来还
你不能去乡下受苦我女儿就该去边疆风吹日晒
个人有个人的修行,从今往后,你自己的路你自己走吧!
话落,曲红梅就想往外走,裴婉瑜偏偏拽住她的裤脚不放。
我的手被松开,心跳也暂停一拍。
事已至此,还会心软吗
谁知下一秒,曲红梅猛地拽下裴婉瑜颈间的玉坠:
这坠子是我娘家给我的陪嫁,你不配戴,从今天开始,你跟我们裴家没有任何关系。
名字,我会改回来。
婉瑜,这样的好名字,给你真是暴殄天物!
强烈的不安在曲红梅再次握住我的手的那一刻被消解。
我不再叫周盼娣了。
裴婉瑜无力的垂下手,她知道再多说也没用了。
曲红梅心软,可是也有原则,她说断就是真的要断了。
周大昌眼见裴婉瑜和裴家掰了,自己却有一屁股麻烦事。
想跑,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公安。
这下是真的谁也指望不上了。
一场闹剧接近尾声。
我再也没见过裴婉瑜。
裴城和曲红梅断的利落,户口改回来了。
我嫌晦气,不肯叫裴婉瑜这个名字,曲红梅就给我取名叫裴怀瑾。
至于周大昌,过了追诉期,没判上几年。
可是裴婉瑜就不好过了。
她成了真正的周盼娣,离了裴家,她连大专的学费都拿不出,只能进城打工。
周大昌到底是泼皮无赖,他觉得是裴婉瑜让他丢了垂手可得的富贵日子。
对她的态度愈发恶劣,偶尔进城找她,不是要钱就是打她撒气。
她的身体因为误食了过量药品,早就坏掉了。
偏偏除了体力活,别的工作根本找不到。
结果没几年,就病死在工地的简易棚子里。
周大昌还想要点抚恤金,结果被包工头打了个半残。
他也算是尝到了被人打的痛苦了,
我听说这件事的时候,那些被他殴打留下的疤已经消得几乎看不见。
少见的几个明显的,曲红梅提议过带我去除疤。
可我想了想还是拒绝了,疤痕而已,疼已经过去了,这样就已经让我很知足了。
大概是觉得亏欠我太多。
曲红梅和裴城从那件事之后对我格外的好,几乎能用溺爱来形容,他们想把欠我的统统补偿回来。
说心里没有芥蒂是假的,但是至少我还活着。
这就是我重生后最值得庆幸的事了。
我有了名校学历,找回了亲生父母,还有光明的未来。
我已经没有什么好计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