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大殿之上,火光冲天,沈贵妃被逼至绝境,皇帝与皇后狞笑着逼近。)
皇帝(阴鸷地笑):沈清欢,你的复仇痴心妄想!今日,朕就让你尝尝凌迟的滋味!就像当年,你那个贱人母亲一样!
沈贵妃(眼神冰冷,嘴角带血):凌迟陛下,您恐怕等不到那一天了。
皇后(得意):少逞强!你的人脉、你的势力,都被本宫断得一干二净!谁还能救你
(人群中,一个身着粗布宫女服的女子,笨拙地冲出,挡在沈贵妃身前,张开双臂,声音带着颤抖的坚定。)
宫女(柳如月):谁、谁也不许伤害我家小姐!
沈贵妃(瞳孔骤缩,失声低语):阿娘……
皇帝(愣住,随即大笑):这哪来的疯婆子来人,把她给朕拖下去!
(柳如月不退,反而抓起身边一个香炉,拼死护住沈贵妃。电光火石间,皇后一剑刺来,柳如月嘶喊一声,却没有倒下,她的手无意触碰到了香炉底部的机关,大殿地面突然塌陷,无数箭矢从四面八方射出!)
皇后(惨叫):这是什么!
皇帝(惊恐):沈清欢!你到底做了什么!
沈贵妃(冷笑,看着倒在自己怀里,却因为触发机关而让她绝境逢生的柳如月):我没做什么,只是让你们,血债血偿!阿娘,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01
重生之恨
紫宸殿内,一派歌舞升平。明日便是皇帝四十整寿,今日特设宴选秀,名为为圣寿添彩,实则不过是权贵们新一轮的投献与站队。
软榻上,沈清欢斜倚着,指尖搭在白玉酒杯边缘,漫不经心地轻叩。重生一载,从地狱爬回这人间炼狱,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天真柔弱的沈常在了。如今的沈贵妃,艳冠后宫,圣眷优渥,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张扬的红衣之下,是怎样一颗浸透了血与恨的心脏。前世被那对狗男女灌下毒酒,母亲柳氏惨死冷宫的画面,日夜灼烧着她的神魂。
殿下,一众新晋秀女与低位妃嫔正挖空心思展示着自己。有人故作娇羞,眼神却如钩子般黏在御座方向;有人舞姿翩跹,裙摆恨不能扫到皇帝靴边;更有甚者,为了吸引注意,不惜失手打翻酒盏,借机梨花带雨,演得投入。沈清欢看着她们,一群跳梁小丑,演得卖力,可惜观众心思根本不在戏上。这些人,与这满殿的权臣勋贵一样,不过是她复仇棋盘上,可以随时弃之的棋子。她要的,从来不是皇帝那点虚伪的宠爱,而是这龙椅上的人,和他身边那个女人的命!还有,所有参与过那场阴谋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目光百无聊赖地扫过殿角侍立的宫女队伍,那里都是些新选入宫,还未分派去处的低等宫人。她们垂着头,努力降低存在感,生怕冲撞了贵人。沈清欢的视线本欲掠过,却猛地顿住,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攫住,死死定格在一个身影上。
那是个穿着最粗陋灰布宫女服的身影,大约是太过紧张,端着茶盘的手抖得厉害,在经过一处铺着光滑地毯的区域时,脚下一个趔趄,茶盘哐当一声摔在地上,茶水瓷片溅了一地。宫女吓得面无人色,慌忙跪下,身体抖如筛糠。周围立刻传来几声低低的嗤笑和斥责。
沈清欢的瞳孔骤然收缩。不是因为这小小的意外,而是因为那宫女抬起头时,那双惊慌失措、带着难以言喻的怯懦与茫然的眼睛……
轰隆!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海深处炸开,将她所有的冷静、所有的伪装、所有的恨意都劈得粉碎。那张脸,虽然憔悴了许多,添了风霜,可那双眼睛,那双温婉、总是带着慈爱笑意的眼睛……纵然化成灰,她沈清欢也认得!
是阿娘!是她前世拼了命也没能护住的母亲,柳如月!
怎么会阿娘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她明明记得前世阿娘是被皇后的人折磨致死,尸骨无存!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穿着最低等的宫女服饰
而且那双眼睛里,只有对眼前混乱的害怕,对可能降临惩罚的恐惧,却没有一丝一毫认出她的迹象。
失忆了还是……这其中另有她不知道的阴谋
不能失态,绝对不能!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喉头的哽咽和眼底翻涌的热意。再抬眼时,那双凤眸里已重新蓄满了冰冷的寒意,甚至比之前更甚。
她慵懒地抬起手,纤长的丹蔻指向那个依旧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身影,清晰地传遍大殿每个角落:那个蠢货,毛手毛脚的,冲撞了贵气。谁送进来的看着碍眼,拉下去,发落了。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她要用这最无情、最厌恶的姿态,将她名义上发落掉,实际却是要将她牢牢控制在自己身边。同时,也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她沈贵妃,极其厌恶这个新来的蠢笨宫女。
这,是她能想到的,对母亲最残忍,也是最安全的保护。
02
残忍的保护
柳如月最终被发落到了清宁宫,成了最末等的洒扫宫女。
沈清欢看着跪在阶下,连头都不敢抬的柳如月,心疼的几乎喘不过气。但面上却是一片漠然:既然送来了,就留下吧。以后这清宁宫外院的洒扫、夜香,都归你了。
掌事姑姑连忙应下,看向柳如月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怜悯,却也不敢多言。贵妃娘娘这语气,显然是对这个冲撞圣驾的宫女厌恶到了极点。
从此,清宁宫多了一个总是低着头、默默干着最脏最累活计的身影。
沈清欢开始了她痛苦的伪装。
这点地都扫不干净要你何用!
手脚这么慢,是没吃饭还是想偷懒
滚出去!别在这里碍本宫的眼!
刻薄的话语,伴随着偶尔失手打翻的茶盏,或是故意踢过去的脏污,成了柳如月每日的必修课。柳如月总是吓得一哆嗦,慌忙跪下请罪,那双曾经温柔含笑的眼睛里,此刻只有茫然无措和强忍的泪水。
每一次看到母亲那副模样,沈清欢的心都像被钝刀子割着。她知道,唯有如此,才能让所有潜在的眼睛都看到她对柳如月的厌恶,才能让母亲在这个吃人的后宫里,暂时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是最残忍的保护。
宫里的奴才最会看人下菜碟。见贵妃娘娘如此不待见这个新来的宫女,底下人自然有样学样。克扣饭食、言语讥讽、故意推搡,都成了家常便饭。
沈清欢看在眼里,面上不动声色,有时甚至会轻飘飘地训斥一句:怎么回事连个新来的都管不好看似在责备柳如月,实则变相纵容了那些欺凌。
然而,没过几天,那个带头克扣柳如月饭食的胖厨娘,就因为偷盗宫中财物被打了板子,撵出宫去;另一个喜欢对柳如月动手动脚的小太监,则在某个夜晚失足掉进了结冰的荷花池,捞上来时已经冻得半死,话都说不利索了。
几次三番下来,清宁宫的下人们看柳如月的眼神就变了。虽然依旧不敢亲近,但那些明面上的欺负却收敛了许多。
沈清欢对此只作未闻,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让母亲少受些皮肉之苦,同时,也要利用母亲的笨拙。
一日,皇后身边的红人,丽嫔,来清宁宫拜访。沈清欢特意让柳如月在殿外伺候茶水。果然,柳如月不负众望,在给丽嫔续水时,手一抖,茶水便泼了丽嫔一身。
丽嫔惊叫一声,柳如月吓得跪地磕头。沈清欢勃然大怒,当场就要叫人掌嘴。丽嫔却拦住了,她今日来是有意拉拢沈清欢,自然要做足姿态,只故作大度地摆摆手:算了,一个蠢笨宫女罢了,本宫不与她计较。
沈清欢冷哼一声,命人将柳如月拖下去。等人走后,她才慢悠悠地对丽嫔道:让妹妹见笑了,这宫女实在蠢笨,冲撞了妹妹,改日本宫定当赔罪。
两人又虚与委蛇了几句,丽嫔才告辞离去。
沈清欢看着丽嫔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刚才柳如月泼茶的瞬间,她清楚地看到,丽嫔下意识护住腰间的一个香囊,眼神也有一瞬间的慌乱。那个香囊,有问题。
夜深人静,沈清欢屏退左右,独自来到柳如月那间简陋的、仅能容身的小隔间。
柳如月已经睡熟了,蜷缩在硬板床上,身上盖着薄薄的旧被子。脸上还带着白日里惊吓过度的苍白,眼角似乎还有未干的泪痕,手背上是清晰可见的冻疮和粗活留下的茧子。
沈清欢蹲下身,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贪婪地看着母亲的睡颜。眼泪终于忍不住,无声地滑落。
她伸出手,想去抚摸母亲的脸颊,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怕惊醒她,更怕自己此刻的温情,会成为日后致命的破绽。
最终,她只是轻轻地、轻轻地为母亲掖好被角,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阿娘……对不起……再等等,很快……很快女儿就能为你报仇,就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了……
前世的血海深仇,今生的步步为营,看到至亲之人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甚至要亲手折磨的痛苦……这一切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她撕裂。
03
香囊之谜
丽嫔腰间那个慌乱中护住的香囊,成了沈清欢的第一条线索。她不动声色,只命人暗中查访那香囊的来源和特殊香料,几番周折,线索指向了皇帝身边的一个老太监——王德福。
这老东西看着不起眼,却是皇帝潜邸时的老人,掌管着内库的一些私密账目。沈清欢知道,强攻不得,只能智取。
她寻了个由头,召见了王德福,屏退左右。
王公公,沈清欢端起茶盏,本宫宫里,最近丢了些东西。
王德福眼皮一跳,连忙躬身:娘娘息怒,可是要老奴派人去查
不必了,沈清欢放下茶盏,,本宫丢的,是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比如……一本记录着某些人如何用银子买命、买官,甚至……买龙椅安稳的账本。
王德福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娘娘明鉴!老奴、老奴什么都不知道啊!
哦沈清欢轻笑一声,俯身靠近他,声音如同鬼魅,那本宫怎么听说,王公公的侄儿,最近在江南买了好大的宅子,出手阔绰得很呢
威逼之后,便是利诱。沈清欢抛出足够让他心动的筹码,承诺事成之后保他全家富贵,否则,账本和他的关系,立刻就会出现在御书房的案头。王德福权衡利弊,最终颤抖着手,将一本藏在暗格深处的、泛黄的丝绢面账簿,交到了沈清欢手中。
账簿到手,沈清欢的心才算落下半块石头。里面赫然记录着皇后多年来贪墨受贿、勾结外戚、甚至暗中处理政敌的桩桩件件,触目惊心。
与此同时,皇后那边也并非毫无察觉。沈清欢近来的动作虽隐秘,但一个失宠贵妃突然开始暗中行事,本身就透着古怪。皇后派人盯紧了清宁宫,尤其关注那个蠢笨碍眼的宫女柳如月。
一日,皇后宫里的掌事宫女借口送东西,故意在柳如月擦地时不小心绊了她一下,滚烫的参茶泼了柳如月一手,烫起一片红肿。柳如月疼得眼泪直打转,却只敢低头呜咽。
沈清欢恰好经过,看到这一幕,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反而皱眉斥责柳如月:废物!连路都走不好,滚下去自己上药,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那掌事宫女见状,心中对柳如月的分量更是轻视了几分,回去禀报皇后,只说沈贵妃对那宫女厌恶至极,不足为虑。皇后暂时放下了疑心,却不知这正是沈清欢想要的结果。
夜色成了沈清欢最好的掩护。她凭着前世对宫殿布局的记忆,以及今生收买的人手,开始在承办寿宴的正阳殿内布置。地板下、梁柱间、龙椅的隐秘处……一个个微小却致命的连锁机关被悄然安放。她甚至弄来了引火之物和部分罪证的副本,准备在关键时刻,给皇帝皇后一个惊喜。每一次行动都像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寿宴前两日,皇帝和皇后破天荒地一起召见了沈清欢。嘘寒问暖,赏赐不断,话里话外都在试探她是否知道了什么,是否还甘心屈居贵妃之位。
沈清欢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略带惶恐的模样:臣妾愚钝,只盼着能伺候好皇上和娘娘,便是最大的福气了。
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表情也恰到好处,既表达了安分守己,又隐隐透出一丝对现状的不满,让他们捉摸不透,疑虑更甚。
就在布置收尾的关键时刻,意外发生了。柳如月被派去正阳殿做最后的清扫,她拿着抹布擦拭一根柱子时,手指无意间碰到了柱子下方一块伪装成浮雕的凸起——那正是沈清欢布置的一个关键触发点!
沈清欢当时正在暗处检查,看到这一幕,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她立刻闪身出来,厉声喝道:蠢东西!谁让你碰那里的滚开!
她几步上前,看似粗暴地将柳如月推开,然后若无其事地用袖子擦了擦那块浮雕,重新调整好角度。这一切,都被殿角阴影里皇后安插的眼线看得一清二楚。
眼线回去禀报,只说那宫女果然蠢笨不堪,差点弄坏了殿内装饰,被沈贵妃狠狠责骂了一顿。皇后最后一丝警惕也彻底放下了。
沈清欢背对着众人,手心全是冷汗。她看着柳如月吓得瑟瑟发抖离去的背影,眼底的冰冷和决绝更深了几分。
04
机关启动
寿宴当日,正阳殿内丝竹悦耳,舞姿翩跹。沈清欢身着贵妃朝服,端坐在皇帝下首。她看着殿下推杯换盏,看着妃嫔们媚眼如丝,看着大臣们阿谀奉承,心底却是一片冰冷。今日,不是他们的欢宴,而是他们的断头台。每一个鼓点,每一次乐曲的转折,都像是她复仇计划的节拍,在耳边精准地敲击着。她能感觉到皇帝投来的目光,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皇后坐在另一侧,眼角的得意几乎掩饰不住。他们以为她只是一枚略有不甘,却翻不起风浪的棋子。
酒过三巡,歌舞正酣,殿内气氛热烈至顶点。皇帝脸上的笑容却毫无预兆地消失了,他猛地将酒杯掷在案上,清脆的碎裂声瞬间压过了丝竹管弦。整个大殿陡然一静,所有人都惊愕地望向御座。
沈氏清欢!皇帝的声音如同淬了寒冰,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勾结外臣,意图谋逆!
话音未落,几名太监便捧着一叠所谓的罪证上前,里面有几封字迹模仿得惟妙惟肖的书信。皇后立刻起身,脸上带着痛心疾首的表情,实则眼底全是快意:妹妹,本宫待你不薄,你怎能如此糊涂!祸乱宫闱,秽乱朝纲,其心可诛!她声音尖利,每一个字都像钉子,要将沈清欢钉死在耻辱柱上。
禁军如潮水般涌入大殿,冰冷的甲胄泛着寒光,瞬间将沈清欢围困在中央,隔绝了所有退路。方才还言笑晏晏的众人,此刻纷纷避之不及,生怕沾染上半分。
逆贼沈氏,罪不容诛!皇帝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眼中杀意毕露,来人!即刻将此逆贼拖出去,就地处决!以儆效尤!
他等不及了,他要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个潜在的威胁连同她可能知道的一切,彻底抹杀。皇后脸上绽开一个扭曲而得意的笑容,她甚至亲自从侍卫腰间抽出一柄长剑,步步紧逼,剑尖直指沈清欢的心口:妹妹,让本宫亲自送你上路吧!
利剑的寒芒映在沈清欢的瞳孔里,她被推搡着踉跄几步,后背抵住了冰冷的柱子,退无可退。前世的绝望似乎又要重演,精心布置的一切,难道就要这样功亏一篑不!她不甘心!
她抬起头,看向御座上那对道貌岸然的男女,他们的嘴脸在此刻显得如此丑陋不堪。死可以。但要死,也要拉着这两个罪魁祸首一起下地狱!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大殿,扫过那些她亲手布置的角落,寻找着,哪怕只有一丝引爆机关的机会!她的手悄悄探向袖中,那里藏着一枚备用的火折子,只要能靠近……
就在皇后狞笑着举剑,剑尖即将刺破皮肉的瞬间——
不要!
一个尖锐而带着哭腔的声音,猛地从大殿角落响起。
紧接着,一个穿着粗布宫女服饰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冲破了呆滞的人群,像一只扑火的飞蛾,张开双臂,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死死挡在了沈清欢面前!
是柳如月!
她一直被勒令待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伺候,被眼前的阵仗吓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可当她看到那柄闪着寒光的剑要刺向那个平日里对她百般苛责的小姐时,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本能,驱使着她冲了出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不能让小姐受伤!
05
母女重逢
皇后刺出的剑因为柳如月的阻挡而偏离了轨迹,没有刺中要害,但依然深深刺入了柳如月的肩膀。柳如月痛呼一声,身体一软,带着温热的血迹,倒在了沈清欢怀里。她的手在倒下时无意识地挥动,指尖划过沈清欢身后的柱子,碰触到了沈清欢之前藏在香炉底部、伪装成精巧装饰物的机关凸起。
咔——
一声极轻微,却又仿佛响彻整个大殿的机括声响起。
紧接着,脚下的大殿地板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像是巨兽在地下翻身。人们的惊叫声此起彼伏,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便开始迅速地向内塌陷,露出下方森黑的深渊。暗藏在四面墙壁中的箭孔瞬间洞开,密集的箭雨带着破空声呼啸而出,不分敌我地射向殿内的所有人。原本装饰华美的墙壁翻转,露出内侧闪着寒光的锋利刀刃,横扫一切靠近的物体。龙椅下方,一股无色的毒烟无声无息地喷涌而出,迅速弥漫开来。
沈清欢精心布置的杀戮陷阱,在柳如月无意间触动机关的瞬间,彻底启动!
前一刻还歌舞升平、觥筹交错的大殿,转眼间变成了人间炼狱。人们惊慌失措地奔逃、踩踏,却躲不过从四面八方袭来的死亡机关。惨叫声、哀嚎声、机括运转的轰鸣声,混杂在一起,响彻云霄。
皇帝和皇后,这对刚才还高高在上、满脸得意的男女,此刻正被困在龙椅塌陷的边缘,被激射的箭雨和毒烟笼罩。他们惊恐万状,脸上的表情扭曲变形,再无半点帝王皇后的威严。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他们眼中愚蠢碍事、随手可弃的宫女,竟然成了启动他们死亡陷阱的钥匙!
混乱之中,随着机关的破坏,一些被沈清欢藏匿在隐秘处的物件也随之暴露出来。染血的奏折、记录着毒药交易的账本、暗杀异己的名单……这些曾经被他们小心掩藏的罪证,此刻散落一地,被惊魂未定的幸存者和闻声赶来的禁军清晰地看到。皇帝和皇后的所有罪行,在这一刻彻底公之于众,再无狡辩的可能。
沈清欢紧紧抱着怀里受伤的柳如月,靠在尚未完全塌陷的柱子旁,躲避着激射的机关。她看着眼前炼狱般的景象,那些曾经欺凌她、伤害她、夺走她一切的仇人,正在痛苦地哀嚎、挣扎,然后被无情地吞噬。她的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复仇成功的极致快意,以及一种终于解脱的冰冷。
她低头,感受着怀里母亲虚弱却依然存在的呼吸,那微弱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是她此刻唯一真实的感受。她知道这一刻,她赢了。她不仅摧毁了仇人,更用自己的方式,在最绝望的关头,救回了最重要的亲人。血腥与混乱之中,这份失而复得的温热,是她所有痛苦伪装和浴血奋战的最终意义。
06
复仇终
大殿的喧嚣彻底沉寂下去,只余下机括停止运转后的死寂,以及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断裂的梁柱、散落的尸骸、倾倒的器物,将曾经辉煌的宫殿变成了修罗场。沈清欢小心地推开压在身边的一截断木,目光从未离开怀中虚弱的柳如月。她动作轻柔地将母亲抱得更紧些,仿佛要用自己的体温驱散她身上的寒意。
柳如月肩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带着大劫余生后的茫然与空洞。然而,当她的目光费力地聚焦在沈清欢那张混合着血污、泪水和硝烟的脸上时,那空洞里竟慢慢透出一点点熟悉的光,带着一种本能的担忧。
她抬起未受伤的那只手,颤巍巍地,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熟稔,轻轻抚上沈清欢的脸颊,试图擦去那些污迹。她的嘴唇翕动了几下,发出微弱而沙哑的声音:小姐……别哭……
这声小姐,这句带着前世无数记忆烙印的低语,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沈清欢心中那道用冰冷和仇恨层层加固的闸门。
沈清欢的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哽咽。她猛地收紧手臂,将柳如月紧紧地、紧紧地箍在怀里,仿佛要将这个失而复得的至宝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她再也忍不住,脸埋在母亲带着血腥和尘土气息的颈窝,放声大哭,那哭声撕心裂肺,带着两世的委屈与痛苦:阿娘!是我!我是清欢啊!你的清欢!对不起……对不起!女儿来晚了!!
滚烫的眼泪混着脸上的血污,肆无忌惮地流淌。她语无伦次地哭诉着,声音破碎而急切:他们害死了你……前世……我眼睁睁看着……我好恨……这一世我回来了……我不敢认你……我只能骂你,打你……让你受苦……阿娘……女儿的心每天都在疼……比刀割还疼……他们都以为我厌弃你,这样他们才不会对你下手……阿娘……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
柳如月被她突如其来的激动和悲恸吓了一跳,肩上的伤口也因为这用力的拥抱而传来阵阵刺痛,但她没有推开沈清欢。她听不懂那些关于前世今生、关于仇恨算计的话语,可怀中人那几乎要将她燃尽的悲伤和浓烈到化不开的依恋,却清晰地传递过来,触动了她灵魂深处最柔软的地方。眼神中的迷茫渐渐被一种母性的柔和取代,她只是伸出手,一下一下,笨拙却温柔地轻轻拍打着沈清欢颤抖的脊背,无声地安抚着。
哭了许久,沈清欢才渐渐止住哽咽,她抬起泪痕斑驳的脸,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但眼中的激动和喜悦却再也无法掩饰。她捧着柳如月的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阿娘,都结束了!你看,那些坏人都死了!我们赢了!我们报仇了!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能伤害我们了!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复仇成功的狂喜,与失而复得的母女重逢的巨大冲击交织在一起,化作一股暖流,冲刷着沈清欢疲惫不堪的心。
07
权力更迭
大殿的血腥味尚未散尽,皇权更迭的序幕却已在废墟之上仓促拉开。皇帝与皇后暴毙于寿宴,死状凄惨,连同那份在混乱中散落四处、沾满血污与尘土的罪证,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消息传出,朝野震动,京城内外一片哗然。
沈清欢站在残破的大殿中央,染血的红衣未换,怀里抱着刚刚被太医处理好伤口、陷入昏睡的柳如月。她的眼神冷冽如冰,扫过那些或惊恐、或贪婪、或茫然的朝臣脸庞。混乱是滋生野心的温床,总有人想趁机捞取好处。
咳咳,一位老臣颤巍巍地站出来,试图维持秩序,国不可一日无君,眼下当务之急,是……
沈清欢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不带一丝温度:当务之急,是清理门户。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每个角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陛下与皇后生前秽乱宫闱,证据确凿。凡与其勾结、祸乱朝纲者,一个不留。
她抬手,身后立刻有手持利刃的禁军上前,目标明确地走向人群中几个脸色煞白、瑟瑟发抖的官员。惨叫声很快响起,又很快被压下。这雷霆手段镇住了所有人,再无人敢在此刻多言。沈清欢以复仇者的姿态,挟裹着滔天的煞气与无可辩驳的罪证,牢牢掌控了局面。清理余孽,快刀斩乱麻,她展现出的冷酷与效率,让所有人胆寒。
几日后,朝堂之上,气氛压抑。幸存的朝臣们看着那个坐在最高处旁侧,神情淡漠的女子,心中五味杂陈。他们畏惧她的铁腕,更畏惧她手中那些足以让无数人头落地的证据。有人曾隐晦提出,国赖长君,或可请贵妃娘娘……话未说完,便被沈清欢一个眼神冻了回去。
她对那个冰冷的龙椅没有丝毫兴趣。称帝然后成为众矢之的,将自己和母亲再次置于风口浪尖她要的是绝对的安全和掌控。最终,一名年幼的宗室子弟被推上皇位,成了新君。而沈清欢,则顺理成章地垂帘听政,封号摄政王,将权力紧紧握在手中。她不需要皇帝的名号,却拥有了超越皇帝的实权。清洗朝堂,扶持心腹,贬斥异己,一套组合拳下来,朝中势力被重新洗牌,再无人能轻易撼动她的地位。看着那些曾经不可一世的官员如今在她面前战战兢兢,沈清欢心中并无多少快意,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权力稳固后,沈清欢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柳如月迁入了整个皇宫最舒适、最安全、也最清静的暖心殿。这里远离前朝喧嚣,风景秀丽,一应器物用度皆是最好。她亲自挑选了最可靠的宫人侍女,又请来了医术最高明的太医,日夜照料。
无论前朝政务多么繁忙,沈清欢每天雷打不动都会抽出时间陪伴柳如月。她会屏退左右,亲自为母亲梳头,动作笨拙却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她会捡些宫中有趣的见闻讲给母亲听,尽管柳如月多数时候只是懵懂地看着她,眼神清澈得像个孩子。有时,沈清欢会读些简单的话本故事,读到滑稽处,自己忍不住先笑起来,柳如月也会被她的笑声感染,嘴角弯弯,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涡。
阿娘,今天御膳房做了你以前最爱吃的杏仁酪,我让他们温着,一会儿尝尝沈清欢拿着汤匙,试着喂到柳如月嘴边。
柳如月乖顺地张开嘴,尝了一口,眼睛亮了亮,含糊不清地说:甜……欢儿……也吃……
这声无意识的欢儿,让沈清欢拿着汤匙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眼眶有些发热。她压下翻涌的情绪,笑着应道:好,阿娘先吃,吃完了我再吃。
柳如月的失忆并未痊愈,对往事依旧模糊,但沈清欢无微不至的关怀和陪伴,像阳光一样驱散了她眼中的怯懦与茫然。她的精神一天天好起来,脸上渐渐有了血色,笑容也多了起来。虽然记忆残缺,但那份属于母亲的本能似乎在缓慢苏醒。有时看到沈清欢蹙眉批阅奏折,她会走过去,轻轻拉拉沈清欢的衣袖,指指外面的天色,示意该休息了。
08
新生之始
权力交接后的震荡逐渐平息,沈清欢开始将精力投入到朝政之中。她坐在昔日皇帝批阅奏折的书案后,神情专注,指尖划过那些关乎国计民生的文字。前朝留下的烂摊子千头万绪,她却处理得井井有条。针对被前皇后一族侵占的良田,她下令清查退还,雷厉风行;对于积弊已久的漕运贪腐,她直接撤换了主管官员,换上自己提拔的寒门干吏,毫不手软。
早朝时,有老臣倚老卖老,搬出祖宗规矩试图阻挠新政推行。摄政王殿下,此事关乎国本,祖宗之法不可轻改啊……
沈清欢抬眼,目光平静无波:王大人是觉得,本宫清算贪腐、还田于民,动摇了国本还是说,这‘祖宗之法’里,本就包含了鱼肉百姓这一条她顿了顿,声音不高却带着寒意,又或者,王大人的‘祖宗’,和本朝的列祖列宗,不是同一脉
一句话噎得那位王大人面色涨红,半晌说不出话来,底下顿时鸦雀无声。几个原本想附和的官员也立刻噤声,暗自庆幸没当出头鸟。有人试图用些空泛的大道理来辩驳,沈清欢只用精准的数据和严密的逻辑就驳得对方哑口无言,甚至偶尔还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嘲讽,让对方下不来台。几次交锋下来,朝臣们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位摄政王不仅手腕狠辣,心思更是缜密如发,绝非能轻易糊弄之辈。她的果决与效率,让一些真正有抱负的官员看到了希望,也让百姓切实感受到了变化,敬畏之余,也多了几分拥戴。
当然,平静之下并非毫无波澜。宫中总有些不死心的暗流。前朝余孽、失势的宗亲、甚至一些不满权力被一个女人掌控的老顽固,都在暗地里蠢蠢欲动。一次,有人试图通过收买暖心殿的宫女,在柳如月的饮食里动手脚,想以此要挟沈清欢。
计划还未实施,沈清欢的情报网就已经将消息递到了她面前。她不动声色,只在夜里,将那几个被收买的宫女和幕后指使者悄无声息地处理了。第二天,众人只发现那几人因病暴毙或失足落井,死状各异,却都透着一股诡异的巧合。手段干净利落,不留痕迹,却足以让所有心怀鬼胎的人不寒而栗。几次三番下来,再无人敢轻易将主意打到暖心殿头上,沈清欢的权力也因此更加稳固。
柳如月的身体在精心调养下日渐好转,只是记忆依旧混沌。但偶尔,她会对着窗外飘落的杏花怔怔出神,嘴里模糊地念叨着:……像……小时候……或者在看到沈清欢处理公务累了揉着额角时,会笨拙地走过来,想替她按一按,口中含糊不清:欢儿……累……
这些零星的片段,像散落在黑暗中的珍珠,让沈清欢心中酸涩又燃起微光。她没有追问,只是更加耐心地陪伴在侧,给她讲一些模糊的、可能触发记忆的旧事,比如小时候她爬树掏鸟窝被抓到,还是阿娘替她求情。柳如月听着,有时会跟着笑,有时只是茫然地看着她,但眼底的依恋却越来越深。
不久后,是柳如月的生辰。沈清欢决定为她办一场小型却温馨的宴会,地点就设在暖心殿。她没有请太多朝臣,只邀请了几个自己绝对信任的心腹,比如那位被她提拔的寒门尚书,还有一直忠心耿耿的禁军统领。宴会上,柳如月穿着一身柔软舒适的新衣,好奇地看着眼前不多的人。她不记得他们是谁,但在沈清欢的介绍和引导下,她努力地对每个人露出友善的笑容。当那位不苟言笑的禁军统领略显僵硬地递上一支亲手雕刻的木簪时,柳如月开心地接过来,还认真地道了谢,让那位铁血汉子都有些手足无措,引得沈清欢莞尔。看着母亲脸上那纯粹的、不掺杂任何忧愁的笑容,沈清欢觉得心中某个空缺的地方被慢慢填满了。
夜深人静时,沈清欢偶尔也会独自凭栏,回想起前世的种种。那些撕心裂肺的背叛,母亲惨死的模样,自己饮下毒酒时的不甘……都还历历在目,仿佛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但当她转过身,看到暖心殿里透出的温暖灯光,想到母亲安稳的睡颜,感受到手中沉甸甸的权力,她知道一切都不同了。那些痛苦塑造了现在的她,却再也无法将她拖入深渊。她已经挣脱了过去的枷锁,以全新的身份和姿态,站在这权力的顶端,守护着她失而复得的珍宝,准备迎接属于她和母亲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