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信任的裂痕
以前我这人,脑子有点直,算是一根筋吧。
总觉得我对人好,人差不到哪儿去。
尤其是在这大城市里头,苏晴那会儿,真算是我心里头不多的一点热乎气儿,或许可以说。
可后来才咂摸出味儿来,啧,人心这玩意儿,深不见底。
她能脸上笑嘻嘻,转手就把我熬夜做的方案说成是她的。
扭头就在背后下绊子,差点儿没把我整个饭碗给砸了。
旁边有人劝,说她可能就是一时糊涂。
我知道,那哪儿是糊涂,那是早就盘算好的,嫉妒掺着贪心。
这梁子,算是结死了。
面具撕破,猎物也能变成猎人,对吧。
结局握手言和她做梦。
公司那茶水间,味儿真冲,杂得很。
就是廉价咖啡沫混着消毒水,闻着鼻子发尖,倒也提神。
我妈刚寄了点核桃酥,挺香的。
我拆开包,掰了块儿,递给旁边的苏晴。
喏,尝尝,刚寄来的。
苏晴特自然地捏起那块酥,顺势就挎我胳膊,声音甜得发腻：薇薇你真好！
那时候我心里头,讲真,还挺吃这套的。
是啊,从大学宿舍到这小格子间,她好像一直都在。
一块儿分零食,一块儿偷偷骂老板,一块儿瞎聊以后。
我那时候,是真把她当姐妹,掏心掏肺那种。
唉,最近压力忒大,头发都要掉光了。
我下意识摸了摸发缝,这话不假。
苏晴伸手拍拍我手背,眼睛看着你,特真诚：没事儿薇薇,有我呢,咱们一块儿加油,肯定能过去。
她又跟一句：你看,现在咱们不都在一个公司了吗以后肯定越来越好。
我点点头,心里那点毛躁,好像真让她给捋顺了。
有她在,觉得这冷冰冰的地方,好像也没那么难混。
那时候的我啊,就是觉得,谁都可能坑我,就她苏晴,绝对不会。
现在想想,我那眼睛是真瞎。
她那些撒娇、顺手占点小便宜的毛病,我当时居然还觉得挺可爱的,我靠。
2
暗流涌动的竞争
你说我傻不傻。
日子就这么过着呗,没几天,部门开了个会。
张经理清了清嗓子,挺郑重地宣布,公司要搞个S级的大项目。
资源给得足,看着就特别有搞头,谁不想上啊。
负责人呢,优先考虑最近表现好的。
这消息一出,办公室那气氛,立马有点不一样了,像眼前突然撒了把金豆子。
经理总结上季度工作,还特意提了我之前负责那块儿。
夸我脑子快,干活儿利索。
我听着,脸有点热,腰板儿都不自觉挺直了。
眼角瞟到旁边的苏晴,她嘴角好像抽了一下。
但就一瞬间,又笑得跟朵花似的,甜丝丝的,还轻轻碰了碰我的手。
小声说：薇薇你真厉害！这机会肯定是你的,我就知道！
我当时还有点不好意思,赶紧回她：哪儿啊…凭本事嘛,谁拿到了都行,以后项目上肯定得互相帮忙。
那时候我心里甚至还觉得有点对不住她,像是我抢了她的道儿。
说真的,那时候我格局小得很,傻乎乎信什么公平竞争。
根本不知道,我这话进人家耳朵里,可能就直接翻成了碍事儿。
从那以后,苏晴跟我贴得更近了。
尤其是有时候加班晚,办公室就剩我俩对着电脑。
她会特贴心地端两杯热咖啡过来,一杯放我桌上。
然后挨着我坐下,眼睛亮晶晶地盯我屏幕上刚搭好的方案架子。
薇薇,你这想法也太牛了！特别是这个拉新用户的点子,快跟我说说,怎么想到的
我对她哪有防备啊,看着好朋友一脸真诚求教的样子。
几乎是有啥说啥,脑子里那些刚冒出来、还热乎的想法,一点没留,全倒给她了。
我跟她仔仔细细地讲,从大方向到小细节。
连我自己还在琢磨、没完全想透的点子,也没藏着。
苏晴听得特认真,一边使劲点头,一边拿个小本子唰唰地记。
她偶尔还插话：那这儿稍微改动一下呢或者哎,那个渠道,咱们是不是也能试试
那时候我还傻乎乎觉得,她是真在帮我完善方案呢。
现在回想,她提的那些建议,要么不痛不痒,要么就是故意往歪路上带。
3
背叛的代价
人家那是套话呢,我倒好,跟个二百五似的,家底全交代了。
交方案前一晚,我在家对着电脑抠细节。
刚过十一点,也不算太晚,屏幕哗一下就蓝了,跳出些看不懂的码,鬼画符一样。
赶紧重启,试了几次,系统是回来了。
可桌面上那个最重要的方案文件夹,点开就提示文件损坏。
我把能找的修复软件都试了一遍,结果屁用没有。
心一下就凉了,透透的,从头到脚。
真他妈倒霉,怎么偏偏是这时候。
第二天一早,刚进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呢。
就被张经理叫过去了。
他那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贼难看。
一上来就劈头盖脸,说我昨天发给客户的报价单,数字搞错了。
差点儿惹出大麻烦,翻来覆去就那几句,太粗心、极不负责任。
我当时脑子嗡嗡的,一片空白。
我什么时候发错过报价单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啊。
我急着想解释,话到嘴边,就是卡壳。
办公室门推开了,苏晴一脸着急地进来。
她抢着说：张经理您别生气,薇薇肯定不是故意的！她昨晚改方案电脑坏了,弄到特别晚,可能是太累了没注意…
她又转头看我,眼睛里全是姐妹我懂你的关心：薇薇你别着急,我这就帮你问问IT！就是…你看这方案提交时间马上就到了,要不…你看我的方案也弄得差不多了,里面其实也用了你不少想法呢,要不就先拿我的交上去项目要紧啊,不能耽误。
看着她那张真真切切替我着急的脸,我当时脑子乱糟糟的,居然还有点觉得她是救星。
那会儿是真以为自己点儿背,倒了血霉。
现在想想,哪儿来那么多巧合,桩桩件件,都是人家算计好的,八九不离十。
结果也没啥意外的。
我的方案没交成,还莫名其妙背了个粗心大意、不负责任的黑锅。
项目启动会上,张经理不冷不热敲打我两句,意思就是年轻人要稳重。
然后话锋一转,大夸特夸苏晴,说她方案做得多好多完善。
这个S级项目,就正式交给她负责了。
苏晴站起来,一身挺括新西装,看着特精神。
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谦虚,又透着点藏不住的自信。
她开始讲她的方案,那思路,那些细节,好多好多,都是我之前熬夜一点点琢磨出来,喂给她听的。
现在从她嘴里那么顺溜地说出来,倒也像模像样,就是加了点她自己的东西——估计就是她之前提的那些小建议吧。
我坐在那椅子上,硌得背生疼,心里也堵得慌。
说不上来啥滋味,有点后悔自己太大意,又好像该感激她帮我解围。
可就是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儿。
特别是听着她条理清晰地说着那些我掏心掏肺讲给她听的想法时,这感觉就更怪了,贼怪。
苏晴讲得还挺成功,看样子是下功夫背熟了。
到最后,她还不忘补一句：这里也要特别感谢薇薇,她在项目前期给了我不少启发和灵感,所以这个项目,也算是我们一起努力的成果吧。
这话可真漂亮,滴水不漏。
功劳稳稳是她的了,人情也让她做了个十足十。
周围好些同事都跟着点头,看她的眼神里都带着赞许和羡慕。
那时候,我心里真是五味杂陈,堵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那时候起,就彻底变味儿了。
项目组那个小会议室,我现在待里面都觉得有点闷。
苏晴像模像样地站前头分派任务,声音还是那么甜,就是不知道为啥,听着有点发凉。
薇薇最近可能太累了,我看她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好,她故意顿了下,目光扫过我这边。
这样吧,就先负责一下资料整理和会议纪要吧,正好也趁机调整下状态。
我坐在角落里,指甲都快掐进肉里了。
资料整理那不就是让我去翻一堆旧报告,分分类,归归档嘛,纯打杂。
后来开会讨论关键问题,我刚想开口。
苏晴就立刻笑着打断：哎呀,这个地方有点复杂,咱们回头单独聊哈,薇薇。
那个所谓的回头,就再也没下文了。
我在这个项目组里,差不多就成了个透明人。
不是对着电脑发呆,就是去打印室跑腿打印文件。
要么就是埋头整理那些可能永远没人看的旧文件。
中午去茶水间倒水,模模糊糊听到苏晴在跟别的同事聊天。
声音不大,但那几句话还是飘进我耳朵里。
…薇薇之前那个失误,唉,影响还是挺大的,这个项目可不敢再出岔子了…
感觉心口像是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闷得慌。
以前老听人说办公室闲话多厉害,没太当回事儿。
现在算懂了,唾沫星子真能淹死人。
4
真相的拼图
尤其是从你曾经那么信的人嘴里说出来,那滋味儿,真叫一个透心凉。
我最后还是没忍住,找机会单独去了趟张经理办公室。
百叶窗拉着,光一条条割进来,照得他那点头发有点反光。
我尽量稳着声音,把方案被偷、电脑坏得蹊跷的事儿都说了。
张经理听着,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手指头在桌面上笃笃笃地敲着,挺烦人。
林薇啊,他没等我说完就打断,事情都过去了,人呐,得往前看！
现在最要紧的是项目,苏晴不是干得挺好的吗我看她做得不错。
你啊,多跟人家学学,心胸放宽点,别老琢磨那些没用的。
他冲我摆摆手,那意思就是让我滚蛋。
门在我身后轻轻关上,走廊空荡荡的,就我自己的脚步声。
这时候好像才咂摸出点儿味儿来。
原来手里没捏着实锤,我说再多,在他眼里,大概也就剩下嫉妒俩字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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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道,有时候所谓的真相,还真就比不上老板爱听的那几句屁话。
日子过得真是越来越没劲。
去食堂吃饭,以前总围一桌嘻嘻哈哈的人,现在看见我,眼神都有点躲。
他们凑一块儿说话,我一走近,声音立马就小下去；或者干脆换个话题。
偶尔无聊刷刷公司内部论坛匿名版,或者哪个不熟的同事群。
冷不丁就能看见有人在背后嚼舌根。
说我什么干活儿不行,甩锅倒挺快,看着老实,心眼儿不少。
还有更难听的,在背后捅刀子这种话都出来了。
好多话,仔细想想,都是以前我跟苏晴私下聊天时,没过脑子抱怨过的,我靠。
我也试着跟几个以前关系还行的同事提了提,想解释。
可人家要么打个哈哈糊弄过去,要么反过来劝我哎呀,想开点儿。
这么一来,反倒显得我特别爱计较,不大度了。
以前总觉得,只要自己行得正,就不怕别人瞎咧咧。
现在算明白了,这水一旦浑了,谁还管你原来是清是浊啊。
想从这泥潭里爬出来,还得靠自己。
心里是凉透了,可脑子反而转得比以前快,也更清楚了。
我开始不动声色地留意苏晴的一举一动。
看她跟张经理汇报时那副恭敬又带点讨好的样儿。
看她跟IT那几个小伙子说话时那种熟络又有点刻意保持距离的口气。
她跟IT那个小王,关系好得有点怪,就像上周二在楼下7-11撞见他俩一块儿挑零食,那熟络劲儿,啧。
连她今天用了哪种香水,我都默默记下了。
最近这些事儿,方案被借鉴、我电脑突然挂了、那份出错的报价单…
把这些事一件件串起来想,总觉得哪儿不对。
她是什么时候有机会碰我电脑的
等会儿,那天我去洗手间,就几分钟,她正好在我旁边…对,就是那次。
她跟IT那个叫小王的技术员,关系是不是有点好得不正常了
还有她最近新买的那些包、首饰,朋友圈时不时晒的高级餐厅。
看着可真不像咱们这点儿死工资能负担得起的。
是项目提前发的奖金还是说,她有别的来钱道道
光瞎想没用,得找到点实实在在的东西。
做过的事,总会留下点痕迹吧,不可能一点没有。
下了班没急着走,对着那台坏过的电脑折腾。
家里厨房锅里的水估计都咕嘟咕嘟响半天了,差点忘了火,真是操心。
数据恢复软件挨个试,硬盘吱吱呀呀地响,听得人心烦。
大部分重要文件确实废了,找不回来。
但就在一个犄角旮旯里,居然让我找到一些系统操作日志的碎片。
还有几封被删了的邮件草稿,不完整,但也能看个大概。
那些零碎的日志碎片显示,就在我电脑出事前那晚。
我离开座位去洗手间那短短几分钟里,确实有过一个挺奇怪的登录记录。
这让我一下子想起技术部的陈默,那个平时话不多,但眼睛挺亮的小伙。
我给他发了条不痛不痒的消息,旁敲侧击问了问日志恢复的技术问题。
他回得挺小心的,说了些常规法子。
最后补了句：本地日志没了,服务器那边可能有备份,但得看权限。
这点儿东西,肯定不够锤死谁。
但至少…至少不是没头苍蝇了,算是有个方向了,或许可以说。
5
逆袭的伏笔
关上电脑,窗外还有邻居家的灯亮着,暖黄暖黄的,看着心里稍微踏实点。
这日子啊,眼下还是先把能找的东西都找齐再说。
项目表面看着在推进,可没多久,就卡在一个关键技术点上。
整个组的人都被难住了,进展停滞。
会议室里气氛特别沉,空气都好像凝固了,压得人喘不过气。
苏晴站在投影仪前头,额头都急出汗珠了。
翻来覆去解释用户反馈系统的交互逻辑有毛病,体验差。
技术那边吵了半天,也没拿出靠谱的解决方案。
这个问题,其实我心里大概有数。
在我最早那版方案里,其实提到了解决思路。
但最关键那几个技术实现步骤,我当时留了个心眼儿,没跟苏晴细说。
那玩意儿得是真懂技术的人才能搞定,不是随便抄几句就行的。
张经理的脸拉得老长,手指头一下下敲桌面,发出嗒嗒声。
苏晴！到底能不能解决搞不定就趁早说,我换人！
苏晴的嘴唇都有点发白了,看着既可怜,又有点活该。
我缩在角落里,低头看杯子里茶叶慢慢散开。
心里头倒是怪平静的。
不是自己本事拿的东西,握着总归烫手,出事是早晚的。
那天快下班等电梯,挺巧,就我和她俩人。
她身上那股香水味儿,今天闻着特别腻,有点冲鼻子。
她撩了下头发,装作不在意地问我：薇薇啊,今天会上说的那个用户交互的问题,你以前不是对这块儿挺熟的嘛,有空的话,能不能帮我看看
她语气里那点急躁,还是没藏好。
我看着电梯壁映出她那张脸,声音挺淡：我现在不负责项目核心了,具体情况不熟,怕是帮不上。
顿了顿,又加一句：再说,最近净整理旧资料了,业务上的事儿忘差不多了,脑子都锈掉了。
苏晴脸上那硬撑的笑,一下子僵那儿了,挺难看。
薇薇,项目要是真砸了,对大家可都没好处…她还想拿这话压我,呵。
我轻轻笑了下,没看她：是吗我现在也就是个打杂的,项目好不好,跟我关系好像不大了。
电梯叮一声到了。
我先一步跨出去,把她一个人留在里面。
从门缝里看到她脸色变来变去,跟调色盘似的,挺精彩。
要是搁以前,她这么开口,我肯定是掏心掏肺。
现在嘛…呵呵。
没过几天,部门内部搞了个小范围的技术分享会。
正好轮到技术部的陈默讲,主题是数据缓存优化。
我就坐下面安静听着。
到了提问环节,我举手,问了个问题。
问题是关于缓存在高并发场景下,用什么策略能有效防止数据穿透。
这问题,表面上跟主题挺沾边。
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正好能点醒苏晴他们项目组现在碰到的那个技术麻烦。
我说话声音不高不低,吐字尽量清楚。
陈默站台上,明显愣了下,眼神在我脸上停了停。
然后他就顺着我的话头,又多解释了几句相关技术细节,这小伙子,挺上道。
我瞟见前排苏晴组里那个技术骨干,眼睛一下亮了。
赶紧掏手机飞快地记着什么。
我低下头,看看自己手指,嗯,心里有数了。
果然,没多久,就听说项目组那个卡了很久的技术难题解决了。
在接下来的周会上,张经理虽然还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儿,但也象征性地夸了句苏晴的团队关键时候还是能打硬仗的。
但我注意到,经理看苏晴的眼神,好像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像是在琢磨什么。
苏晴呢,负责人的位子算是暂时保住了。
可她整个人看着都绷得特别紧,像根随时会断的弦儿。
在公开场合讲话,对于解决方案具体怎么来的,她一个字不提。
反而一个劲儿强调这是团队集体智慧,尤其是她自己当时如何顶住压力、大胆设想并最终找到办法。
我看着她在台上强撑笑脸,接受别人或真或假的恭喜。
心里觉得,嗯,这出戏,开始越来越好看了,某种程度上。
6
证据的锁定
光有之前那些零碎日志肯定不够。
我对公司财务报销流程挺熟,就有意无意留意苏晴交上来的项目花费单据。
我又去找了一次陈默,这次没绕弯子,直接请他帮忙查特定时间段内。
公司服务器上针对我个人工作目录的所有访问和操作记录。
陈默那边通过聊天软件停顿了下,过了会儿才回：权限范围内允许的话,我帮你看看。
这小子,做事还真是挺谨慎,搞得挺正规。
大概又过了几天,收到一封陈默的加密邮件。
邮件里话不多,就是一个日志文件片段的截图。
上面清清楚楚显示着,在我电脑坏掉的前一晚半夜。
苏晴的账号确实有过一次异常登录。
登录时间不长,但足够她搞鬼了。
邮件里还有个附件,是我最早提交给张经理那版方案的初稿备份。
文件属性里,时间戳清清楚楚。
比苏晴后来提交那个她的方案时间,早了好几个星期。
盯着屏幕上这些玩意儿,指尖都木了。
不是怕,反倒是种…有点冷冰冰的兴奋。
窗外天都亮了,又一宿。
陈默给的日志…这就能钉死她
好像还差那么一点儿直接证据
不,加上时间戳和初稿,应该够了。
以前老傻乎乎地想,老天爷会开眼什么的。
现在明白了,关键还得靠自己手里攥着的硬家伙。
摄像头可能拍不到,或者时间久被覆盖了,那玩意儿不好说。
但电脑记录,对得上时间的证据,这些才是真管用的。
陈默这次帮的忙…嗯,我记下了,这份人情,得找机会还。
苏晴最近这段时间,明显绷着根弦儿,整个人看着都不太对。
项目组那边听说天天加班,底下人私下里怨气不小。
她对项目报表数据抓得特别细,有几个关键指标涨得有点离谱。
好看得都假了,太刻意了。
我扫了眼她发的那份周报,手指头在那条陡峭得不正常的用户活跃度曲线上蹭了蹭。
那曲线爬得跟坐火箭似的,太夸张。
步子迈这么急,她也不怕扯着蛋。
现在就去找张经理捅破不行,太蠢了,只会打草惊蛇。
我翻了翻日程表,下周三,公司季度评审会。
听说这次连VP也要亲自来听,嗯,时机正好。
我把陈默给的日志截图、带着时间戳的旧方案备份。
还有我自己整理的、标出问题的几份项目报告。
都小心存进一个加密U盘,随身带着。
然后,给陈默去了条消息：周三评审会,到时候后台相关的实时数据接口情况,可能得麻烦你现场给大家投屏演示下。
他那边很快回了个‘OK’的手势表情。
有些事,不用说明白,聪明人一点就透。
就让她先爬到最高最风光的时候,再狠狠摔下来吧。
我呢,就在旁边安安静静看着,这样,或许可以说,挺好。
这里可能需要进一步考虑,万一VP那边反应没预想的激烈怎么办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7
风波的揭露
周三那天,公司最大的会议室挤满了人,空气有点闷,混着各种香水和咖啡味。
VP面无表情坐主位上,气场挺足。
张经理坐他旁边,不住点头哈腰,脸上堆着僵硬的笑。
苏晴站投影仪前头,打扮得光鲜亮丽,妆也仔细。
就是那说话声,听着有点儿硬撑出来的兴奋劲儿。
PPT做得花里胡哨,各种图表,数据一个劲儿往上飙,看着特唬人。
她讲得那叫一个卖力,唾沫横飞。
项目怎么牛逼,用户数据怎么暴涨,市场前景一片大好。
功劳自然全是她的,决策英明,团队给力。
我就缩在后排角落里,安安静静看她演。
瞅着她在灯底下那得意样儿,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可惜啊,那灯,搞不好还是我给打上去的呢。
等她好不容易讲完,唾沫都快干了,到了提问环节。
VP象征性问了两句不痛不痒的,苏晴答得还算圆滑,提前备过。
张经理刚清了清嗓子,看样子想总结发言,赶紧结束。
我把手举起来了。
动作不大,但不知道怎么,屋里所有人眼神,唰地一下全过来了。
苏经理,我站起身,声音不高不低,正好让每个人都听清。
你刚才PPT里那个用户转化模型,我听着,跟我去年给S项目做那份草稿里的想法,好像有点像啊。
不过我仔细瞅了瞅,好像在具体执行层面,最关键那几个地方,似乎被改动过了
我看了一下后台原始数据,最近两周用户流失率好像有点高,跑了不少人,甚至比行业平均水平还差点儿。
您这个‘优化’,能不能再具体说说,到底是怎么优化的
屋里一下子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苏晴脸上那硬撑的笑,瞬间僵住,脸色唰地一下白了,看着有点吓人。
她张了张嘴,想说啥,但没发出声,估计是彻底懵了。
我没打算给她喘息机会,紧接着又说：还有啊,苏经理,你PPT上展示的那个新增用户数,好像跟后台系统实时刷出来的数据,不太一样吧,差得还不少呢。
我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陈默：陈默,麻烦你把咱们系统后台近一个月最原始的用户数据调出来,直接投大屏幕上,给大家都看看,可以吗
陈默点点头,没多说一个字,手指在笔记本键盘上飞快敲了几下。
会议室大屏幕闪了下,切到后台监控系统界面。
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真实数字和上下波动的曲线图。
那条代表新增用户的曲线,可远没有苏晴PPT里画得那么漂亮、一飞冲天。
好几处还明显往下掉呢,挺难看。
跟她PPT里那个经过美化的、特别好看的数据放一起,那对比,叫一个惨烈。
VP脸黑,苏晴发白,张经理抖,我…我得稳住,对,就是现在,证据,一步步来,别急,看她怎么收场,呵。
苏晴声音一下就尖了,调儿都变了,完全失态：这…这不可能！
数据…数据肯定有延迟！算法也不一样！
她开始瞎嚷嚷,林薇你胡说！你嫉妒我！你故意整我！
她慌里慌张扭头去看张经理,又去看主位上的VP,眼睛里全是求饶和掩饰不住的慌乱。
张经理那张脸,已经黑得跟锅底没两样了。
他看看苏晴,看看大屏幕上那难看的数据,再看看面无表情的VP,脑门上全是冷汗。
VP的眼神冷冷地从苏晴惨白的脸上扫过,落到我这儿停顿了一下,最后定格在坐立不安的张经理身上。
他的声音不高,但特别沉,带着威严：张经理,这到底怎么回事
张经理像是椅子上长了钉子,噌地站起来,声音都哆嗦了,赶紧撇清：VP,我…我这个…技术上的事我确实不太懂,平时我就是看苏晴提交的报告…
我哪儿能想到…我这是让她给蒙蔽了！苏晴,你！你必须给大家说清楚！公司是绝对不允许弄虚作假的！
那脸变得,啧啧,真是比翻书还快。
苏晴看着张经理急于甩锅的样子,好像最后一点力气也没了,整个人彻底垮掉。
她伸手指着我,声音里带着哭腔,但更多的是怨毒：是你！都是你搞的鬼！你从一开始就见不得我好！
她这话简直不经大脑：当初你的破方案本来就不行,我‘参考’一下怎么了那也是为了项目好！电脑是你自己弄坏的,报价单也是你自己搞错的！凭什么都赖我头上！
她越说越激动,口不择言,把以前那些偷鸡摸狗的事儿,竹筒倒豆子似的,全秃噜出来了。
会议室里顿时嗡嗡响,跟个菜市场似的,大家都在交头接耳。
VP的眉头拧得死紧,他用力敲了敲桌子：够了！
他看向旁边的助理：会议暂停。马上成立内部调查组,彻查清楚！
苏晴,你项目负责人工作先暂停,立刻配合调查。
说完,他站起身就往外走,连看都没再看苏晴和张经理一眼,估计是恶心坏了。
我就那么站着,看苏晴瘫在椅子上,跟烂泥似的。
张经理脸色灰败,没了魂儿。
旁边同事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有点怕,有点刚明白过来,还有点…说不出的忌惮。
心里确实是有点说不出的痛快,像是堵了很久的一口气终于出来了。
但这事儿,我知道,肯定没完。
好戏,才刚开场。
8
正义的裁决
公司动作挺快,很快弄了个调查组,效率高得有点意外。
苏晴看样子是真不甘心,跟只被堵墙角的野猫似的,还在垂死挣扎。
她先是拼命给张经理打电话,没人接。
再打,直接挂断,或者关机。
看来张经理是铁了心要切割,甩掉她这个大麻烦。
她又去找IT那个以前跟她不错的小王,就是帮过她处理小问题的那个技术员。
结果人家嘴上客气,话却堵得死死的。
一口一个按规章制度办事,总之就是帮不上忙。
苏晴还不死心,有天晚上还想偷偷溜回公司,估计想删点什么。
结果发现她公司账号早被冻结了,后台根本登不进去。
所有的路,基本都给她堵死了。
她就把这股邪火,全撒我头上了。
不知道哪儿冒出来些乱七八糟的论坛匿名帖子,骂得越来越难听。
从工作能力骂到私生活,什么恶毒话都有。
我手机也收到几条没头没脑的恐吓短信,看着挺瘆人。
有天下班回家,天阴沉沉的,快下雨了。
走到楼下,发现我那辆小电驴的轮胎,让人给恶意划破了,操。
看到这情况,我心里倒没多生气,反而是有点发冷。
那些帖子,我都截了图。
恐吓短信,也都存好了。
被划破的车胎,也拍了照留证。
没犹豫,直接去派出所报了警。
然后,把我手里掌握的所有东西,像是那份带时间戳的方案初稿。
陈默给的后台日志截图。
还有我自己整理的、能证明苏晴数据造假的几份问题报告。
在家找了个厚实的牛皮纸信封仔细装好。
一股脑儿,全提交给了公司的调查组。
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把事做绝。
苏晴估计还想着跟以前一样,搅浑水蒙混过关。
可惜,这次不一样了,她碰上的是我。
调查组效率确实高。
我交上去的证据材料挺全,也很有说服力。
陈默也按规章制度,提供了必要的技术支持和说明。
他话不多,就是实事求是指出服务器日志里,确实有几次针对我工作目录的访问时间和操作记录很不对劲。
还有,苏晴提交的项目报告关键数据,跟后台原始数据对不上,差异很大。
好些地方,根本解释不通。
查着查着,财务那边顺藤摸瓜,又摸到别的瓜。
发现在苏晴负责项目那阶段,有好几笔项目经费的报销发票有问题。
数额倒不算特别大,但查清楚了,钱最后都七转八转进了她自己腰包。
被她拿去买了不少奢侈品,包包首饰什么的。
这一下,事情性质彻底变了。
不光是工作失职、盗用成果、数据造假,还沾上了职务侵占。
这可比之前严重多了,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听到这消息时,我心里就一个念头：该！活该！
也就差不多一个礼拜吧,处理结果通过公司内部邮件发出来了。
办公区公告栏也贴了纸质通告,措辞相当严厉。
苏晴,直接开除。
理由列了一长串,清清楚楚。
盗用他人工作成果、恶意排挤同事、项目数据严重造假、涉嫌职务侵占等等。
通告里还说,她的行为给公司造成了重大经济和声誉损失。
公司法务还要继续追究她的相关法律责任。
赔钱估计免不了,弄不好,还得进去待一阵子。
张经理也没能完全脱身。
虽然他后来极力配合调查,把责任都推给苏晴。
但管理失察、用人不明、还存在包庇下属的责任是跑不掉的。
最终挨了个内部严重警告处分,降了一级。
调去了另一个不重要的边缘部门,工资待遇也砍了一大截。
看着这处理结果,心里头,怪平静的。
以前老听人说得饶人处且饶人。
可当初她下死手整我,也没见饶过我啊。
现在这样,是她自己作的,怨不得旁人。
至于原谅不原谅什么的,说实话,跟我关系不大了。
那是她跟她自己良心要去掰扯的事儿了,或许可以说。
公司高层动作倒是挺利索,快刀斩乱麻。
9
新生的起点
没过几天,HR总监,还有新调来接替张经理位置的领导,一起找我谈话。
场面还挺正式。
先把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给我彻底澄清,还代表公司道了个歉。
给的补偿也挺实在。
给我升了一级,工资加了不少。
另外还有一笔一次性奖金,数额挺可观。
最后让我自己选,是回原来那个项目组（现在换人负责了）,还是去接手一个新成立的、据说挺有前景的新摊子。
我几乎没犹豫,直接选了新项目。
人总得往前看,老待原地也没意思。
回到工位,气氛确实不一样了。
同事看我的眼神,有点儿复杂。
有佩服,也有点躲闪,不太敢对视。
总之是拉开距离了,不像以前那么随便。
甚至有几个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同事,还小心翼翼凑过来搭话,态度挺客气。
这些其实也都无所谓了,真的。
经历了这么一趟,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职场这地方,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得靠自己有实力、有底牌。
现在,我手里多少算是有了点能立足的底气了。
在茶水间打水,碰见陈默。
他主动递给我一杯刚冲好的咖啡,话还是不多。
恭喜。
谢谢。我接过来,咖啡挺烫,冲他笑了笑,这次的事,多亏你了。
他摇摇头,没接话,低头喝了口自己的水。
感觉我和他之间,有点怪怪的。
像是经历了一场风波,又回到某种原点,但好像有什么已经不一样了。
以后可能会成某种程度上的盟友吧,也可能,就只是两个一起经历过这破事的普通同事。
谁知道呢。
10
重生的光芒
我站在新办公室窗边。
楼底下马路上车子来来往往,川流不息。
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身上,暖烘烘的,带着点晒干后旧报纸那种味道。
手里拿着新项目的相关文件,挺厚一沓。
封面上用加粗黑体印着几个项目名称。
回头想想这几个月,跟做梦似的,有点不真实。
心里还是有点东西,但更多的是事儿了了之后的踏实和平静。
阳光暖烘烘的。
楼下车流跟水似的。
新项目…压力肯定不小。
苏晴…呵。
大学宿舍,那泡面味儿…那时候是真傻。
算了,不琢磨了。
这也算是个挺深刻的教训吧,或许。
善良没错,但善良得带点刺儿,得能保护自己。
信任别人也得长心眼儿,不能傻乎乎啥都信。
现在还恨她吗
好像那股劲儿过去了,淡了些。
就是觉得吧,有些人想把人往死里踩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想过,就算掉进泥里,人也能自己爬出来。
拍干净泥,还能站得更直,走得更远,不是么。
原谅什么的,就算了吧,太矫情了。
忘是肯定忘不了的,这辈子都忘不了。
也就这样吧,以后各走各路,互不相干就好。
我知道,我林薇,以后差不了。
我深吸口气,眼神都感觉不一样了。
没以前那么慌,那么怂了。
不用再看谁脸色过日子。
就是那种,摔个狠的,自己再爬起来,才有的那种稳当劲儿。
心里有底,不慌。
这里可能需要进一步考虑,是不是所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都能这样,也许还有别的影响因素,但现在想这些没啥用。
以后的路还长着呢。
可那些曾经让我跌倒过的坎儿,我已经不再怕了。
阳光洒在桌面上,温度摸得着,却好像带着一股新生的草叶子味儿,有点冲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