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莫莫,我今天出门遇见了一个想买风筝的小孩,她想要一只小燕样式的,但身上可能没带够钱,在旁边眼巴巴地望着那风筝。我路过见她蛮可怜的,就买下来送给了她,她走前一直向我道谢,还说下次去她家店里,她免费请我吃她家的招牌菜。真可爱。我对着手上的巴掌大的海螺说着我今日出门的见闻。
我这番举动并不是得了癔症,而是因为这海螺着实是个神奇之物。
这个海螺是我在永煦三年上巳节,随家人一同前往梁水踏青时捡到的。我身处内地,从未见过这种东西,还是娘亲告诉我,它叫做海螺,一般是在海边才有的。
这对我可谓是稀有的小东西让我一天都很兴奋,晚上也因此罕见的失眠了,忍不住对着海螺小声的哼起了歌：
溱与洧,方涣涣兮。
士与女,方秉蕳兮。
女曰观乎士曰既且。且往观乎！
洧之外,洵訏且乐。
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
……
我正开心的唱着,却突然听见了有一道男声响起：真好听啊……
！！！我一下子就被吓得从床上坐了起来,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幻听了,只能努力睁大眼睛借着月光在屋中扫视,却没看见任何人影。
正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打算重新躺下,年轻的声音却再次响起了：吓到你了吗……
这下我确定了声音的来源竟然就是我今天捡到的海螺！我下意识狠狠把它扔向了墙上。但声音却并未停止：实在抱歉,我不是坏人,我之前本来是一个普通的海螺,后来误食了一株仙草,慢慢产生了灵智,我想要修道成仙,我不会做坏事的。
我将信将疑地看向海螺,发觉它居然毫发无伤。
我被勾起了好奇心,把它重新捡了起来,仔细端详这个海螺。但遗憾的是,我以前从未见过海螺,实在不清楚它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不如说,误食仙草开了灵智,现在能说话就已经是它最大的不对劲了吧！
我不确定它是否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奇特能力,只能先顺着它的话往下说：那可真是太神奇了。我听说海螺不应该都是在海边的吗,那你怎么会在这儿呢
唉,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先坐下,听我慢慢给你说。
我本来是在海边的,但有一个商人出门远行前想带点什么作为想念家乡的桥梁,这不就选中我了。
后来我就一直跟着他到处行走,看着他依靠珍珠生意逐渐富贵起来了,但没想到他途经梁水旁时,被一个小偷摸了钱袋子,唉,我就是被他放在那钱袋子里的啊,就这样,被随着钱袋子一起被人偷走了。那小偷在钱袋子中摸到了我,觉得我不值什么钱,就把我直接扔在了梁水边。
再后来,有一头白鹿衔着一株仙草路过我旁边,被猎人发现了,发箭射杀它时,它躲过了,却也因此受惊,吐出仙草就跑了。正巧那仙草就落在了我旁边,被我吸收了,我也因此开了灵智。再后来,就是我被你发现,带了回来。
这么看来,我和你之间真是有缘啊。
海螺装模做样的感叹着,心里却在猜女子会信几分。
二
说实话,对于海螺妖怪说的这些,我很难完全相信。
毕竟一个巧合是巧合,一连串的巧合除非真是走狗屎运,不然只有它在撒谎这一个解释了。两相比较,我对它的说法暂时持怀疑态度。
但我身上也没有什么值得人觊觎的东西吧,我思索再三,实在没有答案,只能表现出相信它的说法：那你一定是传说中气运加身的有福之人吧,这运气可真好。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我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叫何莫,何必的何,莫名其妙的莫。你直接叫我何莫就行。海螺中传出了平静的声音。
好,我明白了,何莫。我应答着,但心里却觉着它这名字真是恰如其分,真是一只莫名其妙的海螺。
那你又叫什么呢海螺问道。
我叫明夷,今天能遇见你可真开心。我听你说你是想要修道成仙,那我这样把你带回来会不会影响到你啊,我要不明天还是把你放回去吧。拜托拜托,可一定要答应啊,我心里祈求着。
但现实往往不是那么如意：不必,我虽然想要修道,但其实还没有找到修道的具体方法,只是内心深处有道声音告诉自己,一定要做好事,这样才能走上正途。现在被你带回来,这是我俩之间的缘分,说不定我修道的契机就在你身边呢。
看样子海螺妖怪是想赖在我家了。
后悔啊,现在我的心里也有那么一道声音不断回响,太后悔了,早知道不乱捡东西了。现在也悔之晚矣了。
那我能帮到你什么吗我倒想听听你还能怎么编。
不用你做什么,一切顺其自然,自会走向我们应该去的方向。海螺中的声音有那么一瞬变得飘渺了起来。
我现在只觉得它真的很神神叨叨,跟集市上那个算命的一样,说话模棱两可,没有一个准话。听这种人说话,真是头痛。
好啊,那我就预祝你能早日成仙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先说点吉利话保命吧,你现在有什么本事吗,可以呼风唤雨吗,或者日行千里,移山填海我尝试着再摸摸底。
这可不是轻易能做到的,我现在只是因为仙草才勉强开了灵智,最多也只是喷点水用来浇浇花。海螺妖怪的声音平淡地仿佛是在描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如果它这个说法是真的,那感觉它对我毫无威胁啊。手蠢蠢欲动,想把它马上扔出去。
但还是不敢赌,要是它说的是假话,它身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底牌,那岂不是要完。退一步而言,就算它说的是真话,它是走正道升仙,那我要是现在把它扔出去,那不是更加完蛋。
唉,叹息,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现在最好的做法只能先将它的话当作真的来看待了。
已经忘记那天晚上最后是如何睡着的了,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还恍惚觉得自己昨晚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直到海螺再次传出声音：昨晚睡得好吗
啊啊啊啊,怎么是真的啊！令人绝望。
三
现在回想起当初自己对莫莫的态度还是感到好笑。后来自己还悄悄去寺里请了驱邪符回来,除此之外还做了一些试探,但都一无所获。
至于现在,这几年相处莫莫并没有做出什么害人的事,日夜相处,我也将莫莫当作了自己的朋友,不愿再怀疑。
想到这儿,我顺手把一旁的莫莫拿了起来,看向了它的内部。
还是不得不感叹,真是太神奇了。明明书上说海螺里面是有肉的,但莫莫却只是一个空壳,它的魂魄不寄居于肉体,是附身在壳上吗
你今天去哪儿了吗我问道。
不如你今天有趣。我吸收了一些天地灵气,精进了道法。莫莫说。
哇,好厉害。但恕我眼拙,我并没发现莫莫现在跟三年前来时有什么区别,被我时常擦拭所以变得光滑了算吗。
莫莫,你说,天上是什么样子呢,你为什么会想成仙呢我走出房间,躺在院子的凉椅上望着夜空中的点点繁星。
莫莫没有马上回答我,罕见的沉默了一会儿才出声：我当时还在路边时,有仙人路过,我听他们谈起过,说是有七彩祥云萦绕,奇花异果终年常开。天都有四方大门,皆由白玉雕砌而成,上有琳琅珠玉点缀,各大门皆有神官把守。天都里宫室无数,是众仙居所。仙人们脱离凡胎肉体,不必再受六道轮回之苦,吸风饮露,各有神通。明夷,你想成仙吗
不想啊。我以前听过老人们讲要想成仙,就要放下红尘牵挂,要保持一颗向善之心,要修习三千道法,莫莫,这好难啊,我做不到。
我放不下我的亲人,甚至不知何时起,对莫莫也有了说不清的心思。三年相处,终是有什么发生了变化。我有时候也会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居然对一个连人形都没有的妖怪产生了感情,更无望的是,它还是一心修道的妖怪。
我顿了一下,接着和莫莫说道：莫莫,你口中的天界可真好看,你以后要是成仙了,可以再回来和我讲讲天界吗这个问题包含着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卑劣心思。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但明夷,我现在可以和你讲我知道的天界啊,这些都是我从仙人口中听说的,一定是天界真实的样子。
听到莫莫的回答,我感觉自己已经知道它的答案了——我会是它成仙路上舍弃的红尘,它以后会走到我再也望不见的地方。我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莫莫还在说着：我接着和你说说天界的样子吧,我想,知道天界的人,都难免会想要问道成仙的。
我却已经没有听下去的心思了。
四
我和莫莫就这样又相处了两年。我总觉得这几年的时间像是被人偷走了一样,一眨眼就过去了。如今,我已二十岁。
最近,莫莫的修炼到了瓶颈,不再像以往那般勤修了。整个海螺都变得松散起来了。
我为它着急的同时又忍不住庆幸。
今日,我带着莫莫来了集市,随意逛逛。
集市上热闹非凡,人头攒动,我把莫莫握在手里,小心拿着。
莫莫,你看,那个红鲤鱼样式的风筝,等过两天踏青时放正合适。我把莫莫朝向风筝,好让它看清楚。
这风筝做工不错。莫莫应和着我。
我当即买下了这只风筝。拿着红鲤鱼风筝,我心情都不由得好上了几分。
路过季家饭店,我熟门熟路地进去了。
一进门,小二就迎了上来：明姑娘,楼上请,少东家今天去给王家送酒去了,现在不在店里。但她吩咐了,只要姑娘来了,就请姑娘尝尝我们店里新出的菜式,
姑娘稍等,我这就差人准备。除了这个,姑娘还想吃些什么吗
我随口说了两道菜。
本来是想顺路来看看香如,没料到她今日正好不在,真是不巧。
香如就是季家饭店的少东家。我前些年送了她只风筝,没想到这竟让我二人结下了缘分,你来我往地,处成了不错的朋友。
我进了二楼的隔间,放下帘子,将莫莫放在了桌上,和它一边闲聊着,一边等着饭菜。
等了一会儿,小二上来布置起了饭菜。明姑娘,你看,这就是我们店的新品,玉琼枝,你慢尝。
小二热情地介绍完新菜就忙去了。我一边尝着菜,一边向莫莫描述着这些饭菜的口味。
可惜了,莫莫到现在还是海螺壳的样子,无法尝到这么美味的饭菜。
汪。
突然,一声狗叫响起,我循声望去,只见一只黑狗不知何时进来了,停在了帘子边,眼巴巴地望着我。
嘬嘬嘬,嘬嘬嘬。我伸手招狗过来,夹了一些菜喂给它,向莫莫问道：莫莫,你有注意到它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吗
没有,刚光听你说话了。
好吧。小黑狗,你主人呢,怎么一个人在这儿,知道怎么回去吗我尝试着问狗,也不知道这狗是哪家的。
汪汪。黑狗好似听懂了我的话,点头回应着我。
这狗这么有灵性的吗,我不禁多摸了摸它。
半仙儿,我们这儿真的没你的狗,今天压根就没别的狗进来。帘子外传来了小二的声音。
是半仙儿在找狗我看向了手下的狗,要真是这条,那可就太巧了。
我正打算起身出去说一声,就看见有人先一步掀开帘子走进来了：你看,这狗不就在这儿嘛。
来人正是半仙儿。
五
半仙儿,他真正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原先并不是我们这儿的人,六年前才来到这里,靠算命为生。因其卦术了得,大家送了个半仙儿的称呼给他,渐渐地,所有人都管他叫半仙儿了。
不过,这狗居然是他家的,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毕竟,这些年来偶尔路过,我看他一直是独自一人。
半仙儿,这狗是你家的啊,你什么时候养了只狗吗我好奇地问道。
小二离开了,半仙儿进来后自顾自坐下,笑着说到：哈哈,姑娘有所不知,这狗是我前些天才遇见的,我观它与我有缘,所以就留下了它。
原来如此。我接着说道：半仙儿吃过午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儿。
半仙儿应下了。我让小二又添了两道菜,同时假装不经意地拿回了莫莫,将它放在了腰间的袋子中。
那半仙儿,这狗可有名字我对这狗着实喜欢,若不是它已经有主人了,我一定将它带回去。
我给它取名叫阑夜。
这名字倒是恰如其分。
我又夸了阑夜几句,半仙儿笑着和我搭话,就这样吃完了一顿。
我打算再带莫莫去别处逛逛,正要与半仙儿告辞,但半仙儿却先开口了：明姑娘,今日你我遇上,也是有缘了,我免费送你一卦如何。
半仙儿还是那副带笑的语气,我也不由得想知道我会有个什么卦象,于是我点了头,回道：那就先谢过半仙儿了。
半仙儿清出了一小块桌面,递给了我三枚铜钱,示意我双手合十紧握,置于眉心三寸处默念所求,而后掷出。我一一照做。
默念所求时,我似乎听见了有大风作响。铜钱落下时,窗外竟传来了白日轰雷。
我看着卦象,却不知其解,又抬头看向了半仙儿。
半仙儿却瞪大了双眼,怔在了位置上。他在心里飞快地多次核对卦象,却不得不承认,这就是缘分。
我在一旁不敢出声惊扰半仙儿,只能悄悄地隔着袋子握紧了莫莫,莫莫好似也感到了我的慌乱,升高了自己的温度,我因此逐渐平静了下来。
哈哈哈哈,姑娘,你求的是什么半仙儿终于回过神来,笑着问道。
我求的是缘。我笼统地回道。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具体是想求点儿什么,一想到这个,我的心就会变得很乱,心中无数念头,却不知从何处理清。
姑娘,你的这个卦于不同的缘而言有不同的说法。小道提醒姑娘一句,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珍惜当下。你我的缘分尚未结束,他日若不知去往何处,小道可为姑娘指点一二。哈哈哈哈。语毕,半仙儿就叫上阑夜离去了。
自这天后,我再也没在街上见过半仙儿,也没见过阑夜了。
但我这时还是不能明了半仙儿的意思。人生不相逢,动如参与商,是说莫莫还是半仙儿,这些算命的什么也不说清楚。
六
莫莫的修炼停滞了很长一段时间了,距离我上次见到半仙儿已经过去了九个月。天气由热转凉,现在又变得冷起来了。
我曾试探着问过莫莫究竟遇见了什么难题,希望它能说出来,让我也能帮它想想办法,但每一次,莫莫不是避而不谈就是将话题拐向了其他地方,这样几次后,我也识趣地不再提起了。
但我能感受到莫莫话语间偶尔透露出的心急,但我却不知从何帮起。并且,我的心也不由得时常感到烦躁与慌乱,似乎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我却一无所知。我对此没有头绪,只能将之归结到对莫莫的担心上。
但这件大事终究还是在一个大雪天毫无征兆的发生了——海螺碎了。
在清晨,我被娘亲唤醒,说今天一家人一起去赏雪中红梅时,我惯常想摸下莫莫,却只在枕边摸到一滩海螺碎片。
我霎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我急切地捡拢所有碎片,哑着嗓子唤了一声又一声莫莫,却再也没有熟悉的声音回应我了。
那天,爹娘原本计划的赏梅终究是被耽搁了。我当天生了一场大病,病中浑浑噩噩,朦胧间好像又听见了海螺妖怪在我耳边低语,在偶尔的清醒时却又清楚地知道莫莫已经消失不见了。明明前一天还在计划之后要去做些什么有意义的事,莫莫这到底是怎么了呢是法力耗尽身死道消了,还是突破瓶颈舍弃凡胎一夜飞升了我私心希望是后者。
我就这样在浑浑噩噩与偶尔清醒中反复,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有一声犬吠犹如九天霹雳,劈开了我脑中的混沌,我才彻底醒来。
我睁开眼,首先看到的就是半仙儿严肃的神情,见我醒来,他的神情也放松下来了。阑夜坐立在他身边,青灰色的眼瞳仿佛洞穿了一切。
爹娘站在床边,脸上焦急的神情变得庆幸。
我感觉,一场大梦,终于醒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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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那天醒来后,我又修养了一段时间,然后,我就向父母提出了辞别,拜半仙儿为师,入了道门,随着半仙儿一同修道游历。
我终于理解半仙儿当时的话了。
我与半仙儿的缘,是师徒之缘。半仙儿是个很好的师傅,他对我可谓是倾囊相授,我也渐渐能熟练运用各式道法了。无奈的是,他的寿命终究是在一个午夜终止了。生与死,是仙与半仙之间的天堑。
但游历修道途中,我见到了很多人,遇上了很多事,也因此结交了不少朋友。在漫长的岁月里,大多朋友又逐渐离散,到最后,一直伴我最久的,居然是阑夜。
阑夜的灵性很高,与道相契合,我想,他应是能成仙的。
在一天正午,忽然金光漫天,百鸟齐鸣,我与阑夜终是成仙了。
天上的景色果真如何莫所言,琼楼玉宇,瑶草琪花。
我在天上问了一圈,都没有人听说有过海螺仙人,也没听过何莫这个名字。
他年执念,早成定局,而今,我也终是彻底放下。
八
我是银河边的一个仙人,每日看顾着一颗星子的运行。星子的运行十分重要,无数星子汇成了一幅星图,暗合道与命运。因此,我们不能随意离开。
但经年累月的重复,我终是感到了寂寞。我想,我的道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坚定。
于是,我突发奇想,我施了一点儿法术在一个海螺壳上,将它扔下了人间。
我祈祷着,来一个有缘人捡到吧,我们不必知道对方是谁,仅仅做两个可以互相告知心事的有缘人。
命运听见了我的愿望,并实现了它。
一个女孩捡到了这只海螺。我编造了一个故事留在了她的身边,与她交上了朋友。
后来,我逐渐开始不满足现状了。
我听出了明夷话中的情思。她不知道的是,凡心亦在我的身体里萌芽长大。
我终于决心下凡去见她,不求仙途,不求长生,我只想有一刻的完满。
在探听出她的位置后,我辞去了仙官职位,断掉了自身的仙缘,重新成了一个凡人。
施在海螺上的法力在我成了凡人时消散了,我无法再与明夷说话了,但我很快就会来见她了,希望她能认出我来,能接受一个没有法力的凡人。认不出也没事,我会坦白一切。若她无法接受,转身离开也可以,毕竟是我隐瞒在先。
我来到人间的地方实在太不巧了,离她太远了,我一路赶过去,满心的急切与欢心在得知她已入道远行时变成了一捧死灰。
明夷明夷,原来,你竟然有仙缘,这是命运的玩笑吗。
有仙缘的人在踏上道途,正式修仙后,自身就会成为一种仙缘,而我,却断掉了自身的仙缘。
呜呼哀哉！
我不死心,随着你飘渺的踪迹找寻你,我们却总是在错过,竟没有一刻相遇。
在死去的前一刻,我又想起了当时那个道人的话了。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