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晚晴谋 > 第一章


姐姐可一定要走好啊——庶妹苏玉蓉娇笑着收紧白绫,柴房漏风的窗棂将她的声音割裂成厉鬼般的尖啸。

苏晚清喉骨发出咯咯断裂声,濒死前最后一眼,是继母王氏绣着金线牡丹的裙角扫过门槛,像毒蛇游走时褪下的皮。

前世记忆如走马灯闪现:十岁被污蔑推庶弟落水,十五岁嫁妆遭调包,及笄宴上那盏要了母亲性命的杏仁茶……

窒息感骤然消散时,苏晚清猛地抓住脖颈,指尖触到冰凉银簪——这是母亲临终塞进她手心的遗物。

三姑娘怎的还不醒这炭盆再熏下去,怕是要出人命……婆子的嘀咕混着柴火噼啪声传来。

苏晚清眯眼从指缝望去,破旧木桌上摆着青瓷茶盏,与前世被毒杀那日分毫不差。

三姐莫怪,这姜茶是姨娘特意吩咐送来的。庶妹苏玉蓉端着茶盏步步逼近,腕间新打的赤金镯子晃得人眼疼。

前世正是这杯茶让她呕血三日,背上毒杀生母的罪名。

苏晚清颤抖着接过茶盏,银簪不慎滑落。簪头触到茶汤的刹那,她瞳孔骤缩——银器未变色,但簪身暗纹里渗出缕缕青烟。

母亲临终前含泪咬破簪尾的画面忽然清晰:这是能验百毒的千机簪,遇毒则显色,剧毒则生烟。

妹妹这茶,莫不是用砒霜煨的她突然捏住苏玉蓉手腕,将茶盏强塞进对方口中。

苏玉蓉惊恐挣扎,袖中掉出一包褐色粉末,被炭火烘烤后竟析出鸡冠石般的猩红结晶——这正是三氧化二砷遇热升华的特征。

快按住这疯妇!继母王氏带着家丁破门而入时,苏晚清已掐着喉咙蜷缩在墙角,口中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前世她便是这般装疯才保住性命,如今更要演得入木三分。

母亲救我!她突然扑向王氏,趁机扯下其贴身丫鬟春杏的耳坠。

那丫鬟耳后三点朱砂痣,与前世指认她毒杀母亲的证人分毫不差。

苏晚清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动,将春杏荷包里搜出的当票残角塞进炭盆——那上面永昌当铺的印鉴,正是王氏私吞母亲嫁妆的铁证。

够了!父亲苏侍郎的怒喝震得梁上灰簌簌而落。

苏晚清顺势晕倒在生母林氏怀中,鼻尖掠过她衣袖沾染的苦杏仁味——氰化物残留的气味,与前世母亲突发恶疾的症状完美重合。

把这疯丫头关进祠堂!父亲拂袖而去时,苏晚清在母亲掌心快速划下亥时三刻四字。

夜色降临时,她撬开祠堂地砖,取出母亲暗藏的《百草秘录》,将乌头汁混着灯油涂在守门婆子的鞋底。

二更梆子响,春杏果然鬼祟而来。苏晚清从梁上跃下,用浸过曼陀罗汁的银簪抵住她咽喉:永昌当铺三月典当的翡翠头面,够买你全家性命了吧

春杏瘫软在地,抖出王氏与药铺掌柜合谋的账簿所在。

破晓时分,苏晚清跪在祠堂佯装悔过,袖中藏着半块当票和从春杏处逼来的供词。

窗外传来更夫唱喝,她摩挲着银簪暗格里掉出的西域地图残片——那上面绘着的黑莲图腾,与母亲袖口刺绣如出一辙。

姑娘,大夫人房里搜出个带锁的匣子……贴身丫鬟霜降压低嗓音。

苏晚清勾起冷笑,前世这匣中装着母亲与外祖家往来的密信,正是构陷林氏通敌的罪证。

但这次,她要让这匣子成为王氏的催命符。

柴房方向突然传来尖叫,苏晚清望着天际泛起的鱼肚白,将一枚苦杏仁碾碎在掌心。

晨雾中飘来王氏气急败坏的呵斥,混着苏玉蓉委屈的啜泣,像极了她前世被拖去沉塘那日的哀乐。

晨雾未散,苏晚晴已坐在菱花镜前。

霜降捧着苏玉蓉送来的粉蓝苏绣裙欲替她更衣,却被她按住手腕:这衣裳熏的沉水香,混了西域迷蝶粉的甜腻气。

指尖挑开衣领夹层,三枚银针赫然缝在暗处,妹妹当真是体贴入微。

马车驶向赏花宴时,苏晚晴袖中暗藏荧光石粉。

前世这场宴会,继母王氏买通马夫污她私通,害她被剃发囚禁家庙。

车帘外飘来盐商吆喝声,她忽然想起春杏供词中永昌当铺三月典当翡翠头面——那正是王氏走私盐引的暗桩。

宴会设在城郊别院,苏府马车刚停稳,便见九王爷萧承璟的玄色马车擦身而过。

男人撩开车帘时,腰间虎符撞在鎏金车辕上,发出清脆声响。

苏晚晴垂眸掩住冷笑,前世正是这虎符调兵围了苏府,如今倒成了扳倒盐商的关键。

三姑娘这边请。引路丫鬟特意绕开主道,领她穿过竹林小径。

苏晚晴佯装崴脚扶住翠竹,荧光粉顺着指缝洒在青石板上。

待行至厢房,她突然惊呼:我的玉佩掉了!趁众人低头寻找,将剩余粉末撒在门框窗棂。

宴至酣时,忽有婆子惊叫:马夫闯进女眷厢房了!

苏晚晴被推搡着挤到事发处,只见自己厢房内躺着昏迷马夫,衣襟大敞。

王氏捏着帕子泣不成声:我苦命的儿,怎就招此横祸!

母亲且慢哭。苏晚晴拔下千机簪,簪尾琉璃镜片对准马夫里衣,江南特供云锦,市价十两一尺,马夫月钱不过三钱。镜片折射阳光显出织物纹理,更巧的是,今晨永昌当铺刚失窃三匹这样的料子。

九王爷萧承璟不知何时倚在门边,把玩着虎符轻笑:苏小姐好眼力,不过...他忽然逼近,虎符冷铁贴上她脖颈,你怎么知道永昌当铺今晨失窃

王爷不妨验验这个。苏晚晴面不改色抽出袖中当票残角,正是那日柴房炭盆未燃尽的证据。

残角上甲字三号库的朱印,与马夫怀中搜出的盐引票据纹路严丝合缝。

王氏脸色煞白欲夺,却被萧承璟的侍卫扣住。

苏晚晴当众掰断她腰间玉佩,内嵌的青铜盐商徽记咔嗒落地:母亲可知私贩官盐是诛九族的罪她故意提高声量,还是说,父亲早知您用我生母嫁妆填补亏空

人群哗然中,苏侍郎铁青着脸现身。

苏晚晴突然踉跄撞向父亲,趁机将苦杏仁毒粉抹在他袖口——前世正是这毒让他在金銮殿暴毙,如今该让真凶尝尝滋味了。

逆女!苏侍郎扬手要打,却被萧承璟擒住手腕:苏大人不妨先解释,虎贲军上月截获的私盐船,货箱为何印着贵府徽记

他甩出密函,盖着刑部大印的文书飘然落地。

苏晚晴瞥见文书夹层露出一角西域地图,与千机簪中的残片纹路重合。

电光石火间,她突然明白萧承璟为何屡次相助——他也在找生母林氏留下的药人秘方。

回府马车颠簸中,霜降颤声禀报:春杏...投井了。

苏晚晴摩挲着袖中盐引,想起厢房地面荧光粉显出的并非马夫脚印,而是苏玉蓉的缠枝绣鞋印。

她勾起冷笑,真正的好戏,要在那包西域迷蝶粉发作时才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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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夜重时,苏玉蓉房内传出凄厉尖叫。苏晚晴站在月洞门外,看庶妹抓烂满脸红疹,轻声道:妹妹可知,那衣裳熏的可不是迷蝶粉,是生母从西域带回的...血莲蛊。

柴房阴湿的霉味还未散尽,苏府上下已挂起白幡。

苏晚晴暴毙的消息传遍京城,王氏捏着帕子哭得情真意切:我苦命的儿啊,怎就突发恶疾……

灵堂内,庶妹苏玉蓉盯着黑漆棺木,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昨夜她亲眼见苏晚晴七窍流血,可那口棺材,却透着说不出的诡谲。

九王爷萧承璟踏入灵堂时,鎏金香炉正腾起青烟。

他指尖抚过棺木缝隙,突然轻笑:苏家这棺材钉,倒是镶得别致。

王氏浑身一颤,那钉头泛着不正常的暗红,像干涸的血。

三姑娘这尸身…怎的这般快就腐了仵作掀开白布时,围观众人倒吸冷气。

只见苏晚晴面庞浮肿溃烂,脖颈处猩红尸斑如恶鬼抓痕。

王氏哽咽道:许是急症所致,快些封棺吧!

暗处,萧承璟把玩着磁石,目光扫过棺底铁钉。

昨夜他亲眼见苏晚晴将猪油混着朱砂涂满全身,此刻那尸斑正随温度升高缓缓流动。突然,他袖中磁石嗡地贴上棺木——铁钉竟从内部被吸得凸起!

且慢!萧承璟甩出磁石钉在棺盖上,这棺材,本王要开第二次。

棺盖掀开的刹那,腐臭混着墨香扑面而来。王氏刚要惊叫,却见尸体袖中滑落虫蛀账本,页角盖着虎贲军印——正是父亲苏侍郎贪墨军饷的铁证!

母亲好手段。苏晚晴突然睁眼,指尖银簪抵住王氏咽喉,用我生母的嫁妆填补亏空不够,连将士的卖命钱也敢吞

她撕下脸上猪油假皮,露出脖颈处被铁钉划破的血痕:这三寸铁棺钉,够把苏家钉上诛九族的罪榜了吧

灵堂哗然中,苏侍郎冲上来要抢账本,却被萧承璟的侍卫按跪在地。

苏晚晴踩着满地纸钱,将苦杏仁毒粉撒在父亲茶盏中:当年你喂母亲喝毒时,可想过今日

阿姐…糖……稚嫩童声打破死寂。五岁庶弟苏文瑾摇摇晃晃扑来,唇色青紫,指尖抓着半块桂花糕。

苏晚晴瞳孔骤缩——那糕点上沾着钩吻毒汁!

快吐出来!她掐住幼弟咽喉,银簪挑破他舌苔,暗紫毒血喷溅在王氏裙角。

萧承璟突然甩出袖箭,将端着解药欲逃的奶娘钉在梁柱上:好个忠仆,连五岁孩童都下得去手!

苏晚晴捏碎解药丸塞进弟弟口中,转头对王氏冷笑:当年你给我娘下慢性毒,如今连亲儿都舍得

她扯开庶弟衣襟,胸口赫然印着药人刺青——与生母林氏棺中拓片一模一样。

三更梆子响,苏晚晴站在祠堂顶端,看着九王府亲兵将苏府围成铁桶。

王氏被铁链锁在院中,嘶声咒骂:你这灾星!当初就该把你溺死在恭桶里!

母亲错了。苏晚晴点燃火把扔向库房,该溺死的是你们。

火舌吞没永昌当铺票据时,她将西域地图残片抛给萧承璟:王爷要找的药人秘方,就在生母棺底夹层——用我父亲的命来换!

突然,苏玉蓉举刀从背后扑来。

苏晚晴侧身避开,反手将人推进火海:妹妹这身蜀锦,烧起来倒比纸钱旺些。

五更天,苏晚晴站在焦土废墟前,袖中揣着从庶弟身上拓下的药人图谱。

霜降捧着灰烬中的铁匣跑来:姑娘,找到夫人留给您的……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马蹄声。

萧承璟拎着苏侍郎滴血的头颅,将药人秘卷丢在她脚下:这笔交易,本王很满意。他忽然逼近,染血的指尖擦过她唇角:下次假死,记得把棺材钉磨钝些。

苏晚晴抹去血迹,望着天边曙光轻笑:王爷该担心的,是下次要付什么代价。

她转身走向浓雾,腰间银簪闪过寒光——那暗格里嵌着的,正是半块虎符。

晨雾裹着咸腥的海风卷过码头,苏晚晴望着永昌盐号鎏金牌匾,指尖摩挲着袖中盐引票据。

三日前查封的走私船,此刻正被九王府亲兵把守,船帆上苏府家徽在烈日下泛着刺目猩红。

姐姐当真要赶尽杀绝苏玉蓉戴着帷帽现身,声音淬毒般阴冷,父亲昨夜咳血,说梦见母亲在地府喊冤呢。

苏晚晴轻笑,将盐引甩在账册上:妹妹该担心的是,等刑部查到你们用官盐掺观音土——她突然掐住苏玉蓉手腕掀开衣袖,这满臂红疹,可是碰了劣盐所致

盐仓前挤满抢购的百姓,苏晚晴命人抬出百口木箱。

今日开仓售'福盐',每袋夹西域宝石碎粒!她掀开红绸,露出晶莹如雪的盐粒,买十赠一,先到先得!

人群霎时沸腾。

暗处,王氏派来的探子刚摸到盐袋,却被霜降扣住手腕:夫人想知道配方霜降抓起把盐塞进他口中,尝尝这提纯过的雪花盐,可比你们掺的观音土香甜

子夜,盐仓突然传来爆裂声。

苏晚晴举着火把闯入,见继母心腹正往盐堆倾倒石灰。吸潮石灰遇水发热,倒是毁赃的好手段。

她踹翻石灰桶,飞溅的粉末沾上来人眼睑,可惜你主子没教过,生石灰入眼要用菜油洗

惨叫声中,萧承璟拎着账本跨过门槛:苏小姐这出请君入瓮,害本王输了十两赌银。

他翻开账本,指腹摩挲着赝品官印:不过用萝卜刻户部大印,倒是省了本王查证的功夫。

翌日市井忽传童谣:东街盐,西街雪,三月孩童舌头裂!稚子举着糖人边跑边唱,所指正是王氏掌控的盐铺。

苏晚晴立在茶楼雅间,看盐商们焦头烂额应付退货。

够狠。萧承璟将密函拍在案上,连太子门人都敢扯进来。

不及王爷狠。苏晚晴斟茶的手稳如磐石,借我的刀削盐商,转头又拿走私船换军功。

她突然掀开密函夹层,露出半张前朝藏宝图:我要生母药人案的卷宗,否则——

茶盏坠地碎裂,瓷片划过萧承璟颈侧:否则明日全京城都会知道,九王爷在找前朝龙脉。

刑部大牢内,奄奄一息的盐商突然抓住铁栏:小姐后背...可有莲花胎记

苏晚晴瞳孔骤缩,那盐商扯开衣襟露出同样刺青:属下是林夫人旧部,当年药人案...

话音未落,弩箭破空穿透他咽喉。

萧承璟收弓冷笑:苏小姐该学会,与虎谋皮时要捂好底牌。

苏晚晴抚着袖中染血盐引,忽将毒粉撒向烛台:王爷也该知道,药人之血可解百毒——青烟腾起时,她已翻窗跃入夜色:比如你三年前中的西域奇毒,每逢月圆就锥心蚀骨

盐市交割日,苏晚晴当街焚烧千张盐引。

火舌吞没苏府家徽时,她抛出改良的盐票股契:从今往后,买盐就是买苏家命脉!

人群中的王氏呕出血沫,苏玉蓉发疯般撕扯股契:你这贱人!凭什么...

凭你们贪墨的军饷在这!苏晚晴甩出账本砸在她脸上,每一文钱,都沾着边境将士的血!

萧承璟在茶楼顶层抚掌大笑,袖中药瓶还残留苦杏仁味——昨夜毒发时,那女人竟真用血救了他。

子夜佛堂,长明灯在寒风中摇曳,将苏晚晴的影子拉成扭曲的鬼魅。

她跪在蒲团上,指尖抚过生母林氏的牌位,忽觉灯油气味刺鼻——那盏莲花灯里掺着钩吻毒汁,遇热蒸腾成索命青烟。

姐姐夜夜来祭拜,也不怕招来冤魂苏玉蓉提着灯笼现身,丹蔻指甲拂过供桌,听说这佛堂……她突然打翻灯盏,滚烫毒油泼向苏晚晴面门!

毒油泼洒的刹那,苏晚晴袖中油纸伞唰地撑开。

油膜遇毒分层,上层清油顺伞骨滴落,下层黑褐色毒液凝在伞面:妹妹可知,灯油提纯需用分层法她甩伞将毒液泼回,苏玉蓉的绣鞋瞬间腐蚀冒烟。

暗处传来重物倒地声,霜降拎着昏迷的制毒工匠现身:姑娘料得准,这人在后院熬了三日毒油。

苏晚晴挑开工匠衣襟,胸口药人刺青与庶弟如出一辙——正是生母林氏当年试药的活证。

五更天,苏府炸开惊叫。

庶弟苏文瑾蜷缩在佛堂角落,喉管焦黑如炭。

王氏哭嚎着指认苏晚晴:这疯妇连亲弟都杀!

母亲急什么苏晚晴掰开尸体下颌,银簪挑起喉中残渣,钩吻毒发时喉如火烧,死者必会抓挠脖颈。

她掀开庶弟衣袖,小臂赫然三道血痕,可这具尸体……指尖划过冰冷僵直的关节,死后两个时辰才被割喉!

九王爷萧承璟踹开佛龛暗门,拎出瑟瑟发抖的制毒僧:这秃驴用蜂蜡封喉制造假伤,可惜——他捏碎僧衣中的毒蜡丸,体温融蜡需两个时辰,而死者指甲里的蜡渍……

烛火突然爆响,苏玉蓉的丹蔻指甲开始融化,猩红蜡液滴在供桌上:不!这明明是要抹在……

抹在我的茶盏上苏晚晴甩出茶托,蜡液在杯沿凝成莲花状,可惜我今早换了寒玉杯。

她突然掐住苏玉蓉手腕,妹妹这体温,倒是融蜡的好炉子!

尸检时,仵作从庶弟怀中扯出半块染血襁褓。

苏晚晴瞳孔骤缩——那明黄绸缎上绣着五爪金龙,与生母药人笔记中皇室弃婴记载完全吻合。

难怪父亲这些年纵容你。她将襁褓甩在苏侍郎脸上,用皇室血脉炼药人,诛九族的大罪也敢犯!

萧承璟突然挥剑斩断房梁,密匣轰然坠地,摔出半枚残缺玉玺:苏大人好胆识,先帝失踪的传国玺都敢私藏!

佛堂在晨曦中轰然坍塌,苏晚晴站在废墟上,将药人血滴入长明灯。

青烟霎时化作红莲,映得她眉心血痣妖冶如魔:母亲,您当年试过的毒,女儿让他们尝遍了。

远处传来马蹄声,萧承璟拎着西域使臣的头颅策马而来:你要的药人案卷宗。

他甩出染血羊皮卷,不过看完最好烧了——

卷轴展开的刹那,苏晚晴指尖发颤。

泛黄纸页上画着与她容貌九分相似的女子,标注着:西域圣女,永昌三年试药暴毙。

晨雾未散,九王府的亲兵已将苏府围成铁桶。

苏晚晴跪在金銮殿前,腕间铁链撞击声清脆如催命符。

龙椅上的皇帝捏着西域使臣密信,目光如刀:苏氏女通敌叛国,其子血脉存疑——滴血验亲!

萧承璟把玩着虎符立于阶下,唇角笑意森冷:父皇英明,只是这验亲的水……他指尖轻叩鎏金碗沿,得用苏小姐的血来温。

太监端上白玉碗,水面浮着薄冰。

苏晚晴瞥见碗底未化的白矾颗粒,突然嗤笑:陛下可知,冰中藏白矾,亲生父子血亦难融

萧承璟骤然捏碎茶盏,瓷片划破她指尖。

血珠坠入冰碗,与萧承璟的血如烈焰遇油般相融,却在触及碗底白矾时骤然分离!好一招偷天换日!苏晚晴反手将染血银簪刺入太监咽喉,这阉人袖中藏着的,可是刑部特供白矾

混乱中,西域使臣突然掀开襁褓:此子后颈药人刺青,与圣女遗骸如出一辙!

苏晚晴瞳孔骤缩——那刺青正是生母林氏棺中拓片的复刻。

她突然撕开襁褓夹层,抖落半张染血羊皮卷:陛下不妨看看,二十年前药人案中失踪的……可是您的嫡长子

皇帝踉跄跌坐,羊皮卷上婴孩足印与萧承璟虎符暗纹严丝合缝。

苏晚晴趁势泼翻冰碗,白矾水溅在龙袍上析出晶粒:当年您用白矾水验出太子非亲生,如今可要再验验自己的血

殿外忽传爆炸声,药人实验的密室浓烟滚滚。

苏晚晴拽断铁链,将染血襁褓掷入火海:陛下为炼长生药,用三千婴孩试毒,可想过他们的血也能焚尽这肮脏皇权

火舌吞没白矾晶粒,蒸腾出猩红血雾,殿中众人皮肤溃烂流脓——正是西域血莲蛊遇热发作之兆!

萧承璟掐住她脖颈:解药!

王爷三年前中的西域奇毒,解药不就是药人血苏晚晴掰开他染毒的指尖,可惜您亲手烧了唯一能救您的人。

她掀开袖口,腕间刺青与火光交辉:我母亲,可是您找了一辈子的药人圣女啊。

地宫轰然塌陷时,苏晚晴抱着婴孩跌入密道。

水牢铁链锁着个与她容貌相同的女子,胸口插着半枚玉玺:妹妹来迟了……那女子咳着血笑,当年被替换的皇室双生子,可不止萧承璟一个。

追兵脚步声逼近,苏晚晴将银簪刺入女子心口取血。

血滴入玉玺凹槽,暗门应声而开——通道尽头竟是生母林氏的冰棺,棺盖刻着前朝藏宝图,与萧承璟手中的残片完美契合。

苏晚晴站在皇陵顶端,看着皇城在药人血引发的疫病中化作炼狱。

萧承璟拎着皇帝头颅踏血而来:这交易,换你母亲全尸如何

她碾碎袖中血莲蛊粉,随风洒向遍地尸骸:王爷该求的,是让我留您全尸。

转身刹那,腰间银簪暗格弹出一物——正是传国玉玺缺失的龙睛。

皇城的浓烟遮天蔽日,苏晚晴站在钟楼顶端,看着药人血引发的疫病如野火燎原。

九王爷萧承璟拖着残破的龙袍踏尸而来,指尖还粘着皇帝碎裂的喉骨:苏小姐要的江山,本王烧干净了。

她反手将青蒿汁泼在他溃烂的伤口:王爷要的长生,我也毁了。

溃烂处腾起白烟,萧承璟却低笑出声:你当真以为……本王要的是长生

他忽然撕开衣襟,心口药人刺青与西域地图重合——那是生母林氏笔记里的终极实验体标记。

地宫冰棺轰然炸裂,苏晚晴掐着与自己容貌相同的女子咽喉:姐姐藏了二十年,就为让萧承璟用我的血解毒

冰棺中的林氏突然睁眼,腕间铁链拽着苏晚晴撞向石壁:傻孩子,你才是试药的容器啊!

萧承璟的剑锋同时贯穿两人胸口,血溅在玉玺上竟析出金色纹路:药人要双生子同祭才能成引,岳母这局设得妙。

苏晚晴在剧痛中摸到冰棺暗格,抽出半卷染血《百草秘录》——那上面记载的药方,需至亲剜心作引。

疫民冲破宫门时,苏晚晴将青蒿素药丸撒向人群:这是生母用命换的药方!

百姓哄抢中,她趁机把毒粉混入萧承璟的药瓶:王爷可知,解毒需以毒攻毒

萧承璟饮下药液后面色骤变,呕出大滩黑血:你……

这是西域血莲蛊的解药。

她碾碎最后株青蒿,也是送你上路的鹤顶红。

宫墙外突然传来马嘶,霜降驾着满载草药的马车撞破宫门:姑娘,漠北商队来接应了!

苏晚晴站在盐仓顶端,将改良的盐票股契投入火海:这些纸换过三万条人命,该还债了!

火舌吞没苏府家徽时,王氏母女被疫民撕成碎片,惨叫混着焦糊味弥漫全城。

萧承璟拄着断剑逼近:你烧了盐票,拿什么赔本王的万里江山

用这个赔!

她甩出传国玉玺,龙睛处嵌着的正是千机簪头:王爷找的龙脉,就在生母棺椁下的密道里——可惜早被我用火药炸塌了!

西域商队的驼铃响彻戈壁时,苏晚晴腕间黑莲刺青已褪成血色。

萧承璟策马拦住去路,扔来染血的虎符:跟本王回去,许你江山共治。

她扬鞭打落虎符,商队中突然冲出上百药人遗孤:王爷的江山在疫病里烂透了,我们要建的是医馆和学堂!

黄沙漫天下,她将生母骨灰撒向绿洲:娘,这人间炼狱……女儿给您洗干净了。

波斯商船甲板上,苏晚晴抚着西域客商献上的血玉莲钗。

侍女捧着密信匆匆而来:九王爷薨了,死前烧光所有药人案卷宗。

她将密信投入海涛,远处新皇登基的礼炮隐约可闻。

船舱暗格里,《百草秘录》最后一页缓缓浮现荧光字迹——双生子祭局实为解毒法,剜心者生,献祭者亡。

浪涛拍岸中,她轻笑出声:萧承璟,终究是你替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