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龙椅夺爱
金銮殿上,龙涎香袅袅升起,新登基的皇帝萧景琰端坐在龙椅之上,冕旒垂下的玉珠遮掩了他锐利的目光。殿内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却无人敢抬头直视这位以雷霆手段登上帝位的年轻君主。
陛下,登基大典已毕,不知今日可有何旨意要颁丞相徐渭恭敬出列,拱手问道。
萧景琰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龙椅扶手,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最终停留在站在武将首列的年轻男子身上——那是他的弟弟,睿王萧景睿。
朕登基后的第一道圣旨,萧景琰的声音低沉而威严,是召沈国公之女沈云柔入宫为妃。
初见沈云柔时,她明艳动人、落落大方,他瞬间心动。可她早已是皇弟的未婚妻,父皇向来偏心,给皇弟选的王妃,容貌比自己的太子妃出众太多。但当时他碍于父皇威严,只能压抑内心渴望。如今父皇驾崩,他再无顾忌,决意将沈云柔变成自己的女人。
殿内霎时一片寂静。萧景睿猛地抬头,俊朗的面容血色尽褪,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陛下!萧景睿跨前一步,声音因愤怒而颤抖,云柔乃是臣的未婚妻子,婚期已定在下月初八,请陛下收回成命!
萧景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朕记得,沈小姐与睿王的婚事尚未行六礼,何来未婚妻之说他转向一旁的礼部尚书,李爱卿,朕说得可对
礼部尚书额头沁出冷汗,颤声道:陛下明鉴,睿王殿下与沈小姐确实只交换了信物,尚未正式下聘……
皇兄!萧景睿双膝跪地,声音哽咽,臣弟与云柔两情相悦已久,京城无人不知,求皇兄成全!
萧景琰眼中闪过一丝阴鸷,他缓缓起身,玄色龙袍上的金线刺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睿王,你这是要抗旨不遵
殿内气氛骤然紧张,众大臣噤若寒蝉。萧景睿额头抵地,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臣...不敢。最终,萧景睿从牙缝中挤出这三个字,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萧景琰满意地点头:传朕旨意,沈云柔封为柔妃,三日后入宫。退朝!
太监尖细的声音传遍大殿,萧景琰转身离去,留下跪伏在地的萧景睿和面面相觑的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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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国公府内,沈云柔接到圣旨时,手中绣了一半的鸳鸯戏水帕子飘落在地。她身形一晃,若不是丫鬟青杏及时扶住,险些跌倒。
小姐……青杏眼中含泪,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沈云柔勉强站稳,接过圣旨的手指微微发抖。她生得极美,柳叶眉下是一双含情杏眼,肤若凝脂,唇不点而朱。此刻那张绝美的脸上却是一片惨白。
父亲……她转向一旁同样震惊的沈国公,女儿该怎么办
沈国公长叹一声,老泪纵横:圣命难违啊,若抗旨不遵,便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那睿王殿下……沈云柔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
就在此时,府外传来一阵骚动。管家匆匆来报:老爷,小姐,睿王殿下来了,正在府门外跪着!
沈云柔顾不得仪态,提着裙摆奔向府门。推开朱红大门,只见萧景睿一身素白锦袍,直挺挺跪在石阶之下,额头抵地。
殿下!沈云柔泪如雨下,想要上前却被府中侍卫拦住。
云柔……萧景睿抬头,俊朗的面容上满是泪痕,是我对不起你……
沈云柔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不怪殿下,是云柔和殿下没有缘分……
萧景睿神色间满是痛苦,哑声道:不,是我没用,不能保护好你……
沈云柔摇头道:这怎么能怪你,圣命难违,我们谁都无能为力,她轻轻抽回手,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以后,请殿下……忘了我吧。
说完,她转身回府,背影挺直如松,唯有微微颤抖的肩膀泄露了内心的悲痛。萧景睿心脏像是被捅了十几刀般难受,站在原地盯着沈云柔离去的背影良久,直到沈府大门重重关闭,才踉跄着离去。
三日后,一顶华丽的凤辇停在沈府门前。沈云柔身着妃位礼服,头戴金凤步摇,在家人含泪的目送下登上了前往皇宫的轿辇。
轿帘放下的一刻,她终于允许自己落泪。青杏悄悄递过一方帕子,低声道:小姐……不,娘娘,睿王殿下在街角……
沈云柔微微掀开轿帘一角,果然看见萧景睿一身素衣站在远处,目光哀戚地望着这边。两人隔空相望,眼中尽是说不尽的痛楚。
轿辇缓缓启动,载着沈云柔驶向她命运的转折点。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只知道此生与心爱之人,怕是再难相见了。
皇宫的朱红大门在身后缓缓关闭,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也关上了她所有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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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妃娘娘,请下轿。
太监尖细的声音将沈云柔从思绪中拉回。她深吸一口气,在青杏的搀扶下走出轿辇。眼前是富丽堂皇的紫宸宫,据说这是皇帝特意为她准备的居所。
娘娘请稍候,陛下晚些时候会来。宫女们恭敬地行礼,眼中却藏着审视与嫉妒。
沈云柔木然地点头,任由她们为自己更衣梳妆。镜中的女子美得惊人,一袭淡粉色宫装衬得肌肤如雪,金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可那双眼睛却空洞无神,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
夜幕降临,太监高声通报:皇上驾到——
沈云柔浑身一颤,急忙跪地行礼。一双绣着金龙的靴子停在她面前,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萧景琰俯视着这张令他朝思暮想的容颜,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爱妃果然倾国倾城。
沈云柔强忍恐惧,轻声道:臣妾参见陛下。
萧景琰一把将她拉起,手指摩挲着她细腻的脸颊:怎么,不高兴见到朕
臣妾不敢……
是不敢,还是不愿萧景琰突然收紧手指,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还在想着朕的弟弟
沈云柔眼中浮现惊恐,却倔强地没有求饶:陛下既知臣妾心有所属,为何还要……
因为朕是皇帝!萧景琰猛地将她拉入怀中,这天下都是朕的,何况一个女人他低头在她耳边轻语,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耳畔,从今夜起,你会忘记萧景睿,心里只装得下朕一人。
说罢,他不容抗拒地将沈云柔打横抱起,走向内室的龙床。沈云柔绝望地闭上眼,泪水无声滑落。
帐幔落下,烛火摇曳,这一夜对沈云柔而言,漫长如年。
2
深宫囚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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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沈云柔醒来时身边已空无一人,只有凌乱的床褥和身上的淤青提醒着昨夜的疯狂。青杏红着眼睛进来服侍,看到她身上的痕迹时忍不住低声啜泣。
别哭……沈云柔声音沙哑,这就是我的命。
梳洗完毕,皇后宫中的嬷嬷便来传话,说是皇后娘娘召见新入宫的柔妃。沈云柔知道这是躲不过的,强打精神前往凤仪宫。
皇后苏氏端坐在主位,一袭正红色凤袍,头戴九凤冠,雍容华贵。两侧坐着几位嫔妃,都用或明或暗的目光打量着这位新得宠的妃子。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沈云柔恭敬行礼。
皇后半晌不语,直到沈云柔膝盖发酸,才慢悠悠道:起来吧。听说昨夜陛下在紫宸宫留宿
沈云柔脸颊微热,低头应是。
好一个狐媚子!一旁的淑妃忍不住讥讽,刚入宫就勾引陛下,也不知用了什么下作手段!
皇后轻咳一声,淑妃立刻噤声。皇后和颜悦色地对沈云柔道:妹妹别介意,淑妃性子直。陛下喜欢你,这是你的福气。只是……她话锋一转,后宫讲究雨露均沾,妹妹可明白
沈云柔心中苦涩,她何尝愿意侍寝却只能低头应是:臣妾明白。
明白就好。皇后满意地点头,对了,听闻妹妹与睿王殿下曾有婚约
沈云柔浑身一僵,勉强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皇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本宫只是提醒妹妹,既入宫为妃,前尘往事就该断得干净。否则……她没说完,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离开凤仪宫后,沈云柔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青杏连忙扶住她,小声道:娘娘,皇后娘娘这是……
嘘……沈云柔制止她继续说下去,小心隔墙有耳。
回到紫宸宫,沈云柔终于支撑不住,瘫坐在榻上。她取出贴身收藏的一方绣帕——那是萧景睿送给她的定情信物,上面绣着并蒂莲花。泪水无声滑落,打湿了绣帕。
殿下……她无声呢喃,云柔好想你……
紫宸宫的芙蓉帐内,沈云柔又一次在晨光中独自醒来。身侧的龙榻早已空了,只余下淡淡的龙涎香气息。她勉强撑起酸痛的身子,锦被滑落,露出雪白肌肤上斑驳的痕迹。
娘娘,您醒了。青杏端着铜盆进来,见她身上新添的淤青,眼眶又红了,陛下他……也太不知怜惜了。
沈云柔摇摇头,示意她噤声。自那日入宫,萧景琰已连续半月夜宿紫宸宫,这等专宠在后宫前所未有。她知道,这并非因为皇帝有多喜爱她,而是出于对睿王的羞辱与对权力的炫耀。
今日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吗她轻声问,嗓子因昨夜的哭求而沙哑。
青杏拧了帕子为她拭脸:皇后今早传话,说是体恤娘娘连日劳累,免了今日的请安。
沈云柔指尖微颤。这看似体贴的安排背后,是皇后苏氏日益增长的怒火。她比谁都清楚,在这深宫之中,帝王的宠爱是把双刃剑。
为我梳妆吧。她勉强起身,双腿酸软得几乎站立不住。
刚梳洗完毕,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淑妃带着几个嫔妃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不等通报就径直入了内室。
哟,柔妃妹妹这才起身啊淑妃一身鹅黄宫装,眉眼间尽是讥诮,也是,夜夜承欢,自然辛苦。
沈云柔强忍不适,福身行礼:淑妃姐姐有何指教
淑妃冷笑一声,突然从身后宫女手中取过一个锦盒:本宫奉皇后娘娘之命,给妹妹送来先帝御赐的翡翠花瓶,摆在宫中添些雅致。她亲手打开盒子,里面果然是一个通体碧绿的精致花瓶,这可是无价之宝,妹妹可要小心保管。
沈云柔心中警铃大作,却不得不双手接过:多谢皇后娘娘恩典,臣妾定当珍视。
就在交接的瞬间,淑妃突然松手,花瓶砰然落地,摔得粉碎。
你!淑妃脸色骤变,柔妃,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故意摔碎先帝御赐之物!
沈云柔脸色煞白:不是我……是姐姐你……
还敢狡辩!淑妃厉声喝道,来人,按宫规,损毁御赐之物该当何罪
一旁的嬷嬷立刻道:回娘娘,该罚跪两个时辰,抄写《女诫》百遍。
淑妃满意地点头:念在柔妃初犯,就从轻发落吧。今日日头正好,就在这院中跪着反省。她凑近沈云柔耳边,压低声音,别以为陛下宠你就能无法无天,这后宫终究是皇后娘娘说了算。
沈云柔咬紧下唇,知道辩解无用,只得默默走到庭院中央跪下。六月的骄阳如火,青石板被晒得滚烫,很快她的膝盖就传来钻心的疼痛。
淑妃等人坐在廊下阴凉处,一边品茶一边说笑,时不时投来讥讽的目光。沈云柔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眼前一阵阵发黑,却倔强地挺直腰背。
一个时辰过去,她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嘴唇干裂出血。青杏跪在一旁为她撑伞,却被淑妃的宫女强行拉开。
一个奴婢也敢违抗娘娘的命令那宫女狠狠推了青杏一把,再敢多事,连你一起罚!
沈云柔虚弱地摇头:青杏,别管我了。
就在她即将晕厥之际,宫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大步闯入——
云柔!
萧景睿一身墨蓝亲王服色,俊朗的面容因震惊而扭曲。他本是奉诏入宫议事,路过紫宸宫时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鬼使神差地走了进来,却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儿奄奄一息地跪在烈日下。
殿下……不要过来……沈云柔声音细若蚊呐,却掩不住那一瞬眼中的惊喜与眷恋。
萧景睿哪还顾得宫规礼法,一个箭步冲上前,脱下外袍为她遮挡烈日,同时单膝跪地将她扶起:怎么回事谁让你跪在这里的
淑妃等人见状,慌忙起身:睿王殿下,此乃后宫之事,请您……
闭嘴!萧景睿厉声喝道,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一个弱女子的
沈云柔靠在他怀中,贪恋地呼吸着那熟悉的气息,却又惊恐地意识到这场景有多危险:殿下,快放开我……若是被人看见……
我不在乎!萧景睿紧紧抱住她瘦弱的身躯,声音哽咽,他们怎么能这样对你……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沈云柔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而出:殿下……我好想你……
这一幕,恰好被闻讯赶来的萧景琰尽收眼底。
好一对痴情鸳鸯。冰冷的声音从宫门口传来,萧景琰一身明黄龙袍,面色阴沉如水,朕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众人慌忙跪地行礼,萧景睿却仍抱着几近昏迷的沈云柔,抬头与皇兄对视:皇兄,云柔她……
柔妃触犯宫规,理应受罚。萧景琰缓步走近,目光在弟弟抱着自己妃子的手上停留,睿王此举,是将朕的后宫当成了什么地方
萧景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却仍不肯松手:皇兄,云柔已经快晕过去了,有什么惩罚不能等她身体好些再……
放肆!萧景琰突然暴怒,一脚踹在萧景睿肩上,谁准你直呼朕的妃子闺名
萧景睿被踹得踉跄后退,却仍护着沈云柔不让她摔倒。青杏趁机上前接过沈云柔,小声啜泣着为她擦汗。
萧景琰看着这一幕,眼中妒火更盛。他突然冷笑一声:朕看睿王年纪不小了,是该成家了。他转向身旁的太监,拟旨,将昭阳郡主赐婚睿王,择日完婚。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昭阳郡主是已故长公主的独女,出了名的刁蛮任性,年过二十仍未出嫁,就是因为无人敢娶。
萧景睿如遭雷击:皇兄!臣弟……
怎么,不满意朕的赐婚萧景琰眯起眼睛,还是说,你心里还惦记着不该惦记的人
沈云柔此时已稍稍清醒,听到赐婚的消息,身子猛地一颤,却不敢表露半分。她强撑着跪好:陛下……都是臣妾的错,求您不要迁怒睿王殿下……
爱妃这是心疼了萧景琰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记住你的身份!你是朕的妃子,心里只能有朕一人!
沈云柔疼得眼泪直流,却不敢挣扎:臣妾……知罪……
萧景睿双拳紧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手腕滴落。他恨不得冲上去与皇兄拼命,却知道那样只会害了云柔。
臣……谢主隆恩。最终,他重重叩首,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萧景琰这才满意地松手,将沈云柔打横抱起:爱妃身子不适,朕送你回宫。他故意在萧景睿面前亲昵地蹭了蹭沈云柔的脸颊,今晚朕会好好‘照顾’你。
沈云柔面如死灰,不敢看萧景睿一眼,只能任由皇帝抱着自己离开。在经过萧景睿身边时,她感觉到一滴温热落在自己手背上——是他的泪。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萧景睿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低语:等我……
沈云柔闭上眼睛,泪水无声滑落。她知道,在这深宫之中,等待她的只有无尽的折磨与绝望。而那个承诺,或许永远也无法实现了。
3
红烛泪影
暮色四合,紫宸宫内烛火摇曳。沈云柔倚在窗边,望着天边最后一抹残霞,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腕上那只碧玉镯子——这是萧景睿送给她的及笄礼。
娘娘,该用晚膳了。青杏轻声提醒,看着主子日渐消瘦的侧脸,心疼得绞紧了手中的帕子。
沈云柔摇摇头:撤了吧,我没胃口。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缕烟,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
青杏刚要再劝,外面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沈云柔身子一颤,玉镯碰到窗棂,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匆忙将镯子藏入袖中,刚整理好衣襟转身,萧景琰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臣妾参见陛下。她福身行礼,低垂的眼睫在烛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萧景琰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即让她起身,而是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今日在紫宸宫院中看到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他的弟弟抱着他的妃子,两人眼中那种刻骨铭心的情意,像一把刀插在他心上。
爱妃今日与睿王相见,可还欢喜他伸手抬起沈云柔的下巴,拇指重重擦过她苍白的唇瓣。
沈云柔被迫仰头,却不敢直视那双充满怒火的眼:陛下明鉴,臣妾与睿王殿下只是偶遇……
偶遇萧景琰冷笑一声,突然一把将她拉起,朕看你们是旧情难忘!他拽着沈云柔的手腕向内室走去,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陛下!臣妾今日身子不适……沈云柔惊慌地挣扎,却敌不过男人的力气。
萧景琰回头看她,眼中闪过一丝残忍:怎么,见了老情人,就不愿侍奉朕了他一把将沈云柔推倒在龙榻上,别忘了你是谁的女人!
沈云柔后背撞在硬实的床板上,疼得眼前发黑。她蜷缩着向后退去,却被萧景琰抓住脚踝拖了回来。
陛下……求您……她声音发抖,眼泪夺眶而出。
萧景琰充耳不闻,粗暴地扯开她的衣襟,沈云柔羞耻地闭上眼,泪水顺着太阳穴滑入鬓发。
睁开眼!萧景琰掐着她的下巴,看着朕!朕要你记住,朕才是你的男人!
沈云柔被迫睁开泪眼,模糊的视线中,萧景琰的面容因愤怒而扭曲。她不再挣扎,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任由他摆布。
她紧咬着嘴唇,血腥味在口中蔓延。萧景琰的动作毫无怜惜,仿佛在惩罚一个罪人。沈云柔死死抓住身下的锦被,指甲穿透绸缎,在掌心留下深深的月牙痕。
不知过了多久,酷刑终于结束。萧景琰翻身躺在一旁,很快沉沉睡去。沈云柔轻轻挪动疼痛的身体,强撑着坐起来。她的亵衣被撕破,身上布满淤青,身上黏腻的感觉让人作呕。
青杏。她虚弱地呼唤。
一直守在门外的青杏闻声进来,看到主子的惨状,眼泪立刻涌了出来:娘娘……
嘘……沈云柔示意她小声,指了指熟睡的皇帝,帮我打盆热水来,再……把妆台暗格里的瓷瓶拿来。
青杏含泪点头,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不多时,她端来一盆温水和一个青花小瓷瓶。
沈云柔简单擦拭了身体,然后倒出瓷瓶中的褐色药丸——这是避子丹,入宫前她特意让青杏找信得过的大夫配的。她毫不犹豫地吞下一粒,又藏好瓷瓶。
娘娘。青杏一边为她涂抹药膏,一边低声啜泣,您这又是何苦……
沈云柔勉强笑了笑:傻丫头,哭什么。她摸了摸青杏的头,我没事的。
可是……青杏看着她身上的淤青,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比起怀上他的孩子,这点苦算不了什么。沈云柔望向窗外,月光如水,却照不进这深宫高墙,我的心和身子,总得有一处是自己的。
青杏再也忍不住,扑进主子怀里无声痛哭。沈云柔轻拍她的背,自己的眼泪却无声滑落,滴在小丫鬟的发间。
主仆二人相拥而泣时,床上的萧景琰翻了个身。两人立刻噤声,直到确认皇帝仍在熟睡,才松了口气。
你去歇着吧。沈云柔替青杏擦干眼泪,今晚不用守夜了。
青杏不放心地看着她:可是娘娘您……
我没事。沈云柔勉强站起身,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送走青杏后,沈云柔拖着疼痛的身子走到窗前。夜风拂过她散乱的长发,带着一丝凉意。远处,隐约可见睿王府的灯火。她不由自主地抚上小腹——这里永远不会孕育那个男人的孩子。她的心,她的身子,永远只属于一个人。
景睿……她无声呢喃,泪水模糊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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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萧景琰就醒了。他坐起身,看到身旁蜷缩成一团的沈云柔,昨夜的一幕幕闪回脑海。晨光中,她脸上的泪痕和身上的淤青格外刺目。
一丝罕见的愧疚浮上心头。萧景琰伸手想碰触她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了。他轻手轻脚地起身,穿戴整齐后走出内室。
李德全。他唤来贴身太监。
奴才在。老太监躬身应道。
萧景琰沉吟片刻:去库房取那套红宝石头面,还有新进贡的螺子黛和胭脂,送到柔妃这里来。
李德全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掩饰过去:奴才这就去办。
萧景琰回头看了眼内室的方向,眉头紧锁。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一个女子产生这种矛盾心理——既想征服她,又厌恶她心里装着别人;既想折磨她,又忍不住怜惜她。
传旨,今日免了柔妃的请安。他丢下这句话,大步离开了紫宸宫。
沈云柔醒来时,已近午时。她浑身酸痛,每动一下都像被车轮碾过。床边摆着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里面是一套价值连城的红宝石首饰,旁边还有几盒上好的胭脂水粉。
这是……她困惑地看向青杏。
青杏撇撇嘴:陛下今早命人送来的,说是赏给娘娘的。
沈云柔冷笑一声,将盒子推到一边:收起来吧,我用不着。
娘娘,您要不要涂些药膏青杏拿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太医院特制的玉容膏,对淤青很有效。
沈云柔摇摇头:不必了。她艰难地起身,帮我准备沐浴吧,我想洗一洗。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身体,却洗不去那种被恶心的感觉。沈云柔用力搓洗着皮肤,直到发红发疼才停手。她低头看着水中的倒影——那个曾经明媚的沈家小姐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个满身伤痕的深宫怨妇。
她穿好衣裳,坐在妆台前。镜中的女子面色苍白,眼下是明显的青黑。她拿起螺子黛,却想起这是皇帝赏赐的,又厌恶地放下。
青杏,把我从家里带来的妆奁拿来。
青杏取来一个朴素的木盒,里面是沈云柔从娘家带来的胭脂。她轻轻沾了一点,抹在毫无血色的唇上。
娘娘真美。青杏由衷地赞叹。
沈云柔苦笑:美有什么用不过是笼中鸟,任人摆布罢了。她望向窗外,低喃道:不知道睿王殿下现在如何了……
青杏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想也知道,睿王殿下同样也不好受。
沈云柔叹了口气,不再言语。她取出袖中的碧玉镯子,轻轻戴回腕上。这是她唯一能保留的,与过去的一丝联系。
窗外,一阵风吹过,几片花瓣飘落。沈云柔伸出手,接住一片残红,就像接住自己破碎的梦。
睿王府张灯结彩,红绸高挂,喜乐声声震天响。萧景睿一身大红喜袍,面无表情地站在喜堂中央,身旁是凤冠霞帔、趾高气扬的昭阳郡主。
一拜天地——
萧景睿僵硬地弯腰,耳边是宾客们虚伪的贺喜声。他余光瞥见坐在主位的皇兄——萧景琰嘴角噙着冷笑,眼中满是胜利者的得意。这场婚事,本就是皇帝对他最大的羞辱。
二拜高堂——
昭阳郡主得意洋洋地偷瞄身旁英俊的夫君,却只看到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她不满地撅起嘴,在叩拜时故意踩了萧景睿一脚。
夫妻对拜——
萧景睿看着面前这个骄纵的女子,胃里一阵翻腾。他机械地完成仪式,心中想的却是若站在这里的是云柔,该有多好。
喜宴上,他借酒消愁,一杯接一杯,直到酩酊大醉。宾客们只当新郎官高兴,却无人看见他眼底化不开的痛楚。
王爷,该入洞房了。管家小心翼翼地提醒。
萧景睿冷笑一声,甩开来搀扶的仆人,摇摇晃晃走向新房。推开门,昭阳郡主已经自行掀了盖头,正不耐烦地吃着点心。
怎么才来她娇嗔道,我都等——
你睡床,我睡榻。萧景睿冷冷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要走。
昭阳郡主猛地站起,精致的面容扭曲:萧景睿!你什么意思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那又如何萧景睿回头,眼中寒光凛冽,这婚事非我所愿,你心知肚明。
你!昭阳郡主气得浑身发抖,是不是还想着宫里那个贱人我告诉你,她现在可是皇上的妃子,夜夜承欢——
闭嘴!萧景睿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眼中杀意迸现,再敢侮辱云柔一个字,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昭阳郡主惊恐地瞪大眼睛,直到他松手才瘫软在地,咳嗽不止。萧景睿看都不看她一眼,摔门而去。
这一夜,睿王宿在了书房。而他的新婚妻子,则在房中摔碎了所有能摔的东西,哭闹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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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禅院幽会
紫宸宫内,沈云柔倚窗而立,望着睿王府的方向。那里隐约可见喜庆的红灯笼,刺痛了她的双眼。
娘娘,该喝药了。青杏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进来,担忧地看着主子越发消瘦的脸庞。
沈云柔机械地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自从睿王大婚后,她便一病不起,高烧反复,药石无效。御医们束手无策,只说这是心病。
听说……睿王殿下与郡主并不和睦。青杏小心翼翼地说,新婚之夜就分房而睡……
莫要再说了。沈云柔轻声喝止,可那微微颤动的指尖却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听闻他和郡主还未圆房,她心里生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欢喜。但很快又想到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在意这些呢,自己不早就成了皇帝的宠妃,而且夜夜承宠。
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袭来,她急忙用手帕捂住嘴,拿开时上面已沾了点点猩红。青杏倒吸一口冷气,眼泪夺眶而出。
奴婢去请御医!
不必了……沈云柔虚弱地摇头,我这病,怕是……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太监尖细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萧景琰大步走入,看到沈云柔病容憔悴的模样,眉头微皱:爱妃怎么病成这样
沈云柔勉强下床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萧景琰上前搀扶她起身,道:朕看爱妃久病不愈,宫中嘈杂不利养病。萧景琰眉头紧皱,满脸担忧地说道,大相国寺清净,朕已命人收拾了禅院,明日送爱妃去那里调养。
沈云柔心中一颤。大相国寺……那是她与睿王初遇的地方。她低头掩饰眼中的波动:多谢陛下,臣妾,遵旨。
萧景琰又贴心的交代几句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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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相国寺的钟声悠远沉静。沈云柔住在后山一处僻静的禅院中,身边只有青杏和两个小宫女伺候。远离了皇宫的勾心斗角,她的病情竟真有了起色。
这日黄昏,她正倚在榻上看经书,青杏突然慌慌张张跑进来:娘娘!睿……睿王殿下……
沈云柔手中的经书啪嗒落地,还未反应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已掀帘而入。
殿下!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么……
萧景睿比上次见面更加消瘦,眼下带着青黑,却依然俊朗如昔。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在榻前跪下,颤抖的手轻抚上她的脸庞:云柔,我终于见到你了。
沈云柔的泪水瞬间决堤,多日来的坚强土崩瓦解。她扑进萧景睿怀中,泣不成声:殿下,殿下……
萧景睿紧紧抱住她,仿佛要把这数月的分离都补回来:我听说你病重,我快疯了,皇兄把你送来寺庙,我才找到机会……
青杏识趣地退到门外把风。沈云柔靠在萧景睿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觉这半年来第一次有了活着的实感。
你瘦了……萧景睿心疼地抚摸她瘦削的背脊,他们是不是没好好照顾你
沈云柔摇头,贪恋地呼吸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不重要了,能再见到殿下,我死而无憾。
不许胡说!萧景睿声音哽咽,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我和昭阳没有圆房,我发誓……
沈云柔抬头,泪眼朦胧中看到他眼中的坚定与爱意,心如刀绞:殿下何必,这样只会害了你自己……
没有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萧景睿捧起她的脸,轻轻吻去她的泪水,云柔,相信我,总有一天……
窗外突然电闪雷鸣,夏季的暴雨倾盆而下。雨声掩盖了禅房内的低语与哭泣,也给了这对苦命鸳鸯难得的隐秘空间。
雨越下越大,天色已晚。青杏在门外焦急踱步,却又不忍心打断主子的重逢。直到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禅院内不知何时多出的几个黑影——
殿下!有人来了!青杏慌忙推门而入。
萧景睿立刻起身,手按剑柄。沈云柔脸色煞白,抓紧了他的衣袖。
是方丈大师派小僧来问问,娘娘可需要多添些灯烛门外响起小沙弥的声音。
沈云柔松了口气:不必了,多谢方丈关心。
待脚步声远去,萧景睿才放下戒备。但此时雨势太大,他已无法下山。
殿下……今夜……沈云柔欲言又止,脸上泛起红晕。
萧景睿明白她的意思,喉结滚动:我就在外间守着,明日一早再走。
沈云柔却拉住他的手,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决然:殿下……留下来吧……
烛光下,她苍白的面容因这一句话而染上嫣红,美得惊心动魄。萧景睿呼吸一滞,理智的弦瞬间绷断。
雨声淅沥中,两个饱受相思之苦的灵魂终于融为一体。沈云柔在他耳边轻声道:我的人,我的心,从来都只属于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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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皇帝得知沈云柔身子已经痊愈。便下旨召沈云柔回宫。
禅院里,沈云柔与萧景睿执手相看泪眼。
等我。萧景睿声音坚定,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走。
沈云柔强忍泪水点头:好,我等你……永远等你!
马车缓缓驶离大相国寺,载着沈云柔回到那个金丝牢笼。
紫宸宫内,沈云柔将最后一滴褐色的药汁倒入花盆中,瓷碗底只余几丝残渣。这是太医院每日送来的补药。
娘娘,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青杏递上清水给她漱口,眼中满是忧虑!
沈云柔轻抚尚未显怀的小腹,唇角泛起一丝温柔:再等等。
前两日,她晨起有些头晕恶心,起初她以为是暑热所致,直到月事迟迟不来,她才惊觉可能怀了身孕。
仔细推算时日,大概是她在大相国寺和睿王在一起时怀上的,因为她每次和皇帝完事以后都会服下避子丸。所以她很确定这个孩子是睿王的。
娘娘,太医来请平安脉了。青杏的通报打断了她的回忆。
沈云柔迅速整理好情绪,端坐榻上。须发花白的张太医恭敬行礼,搭上她的手腕。片刻后,老太医面露喜色:恭喜娘娘,确是喜脉!约莫一月有余,胎象稳健。
尽管早有预感,沈云柔仍激动得指尖发颤。这是她和景睿的孩子,是他们被迫分离后唯一的联结。她强自镇定:有劳太医了。
娘娘言重了。张太医道,陛下知道后定会龙颜大悦。
萧景琰听闻柔妃有孕的喜讯,果然大喜过望,连朝服都未换就直奔紫宸宫。
爱妃!萧景琰大步踏入内室,一把将欲行礼的沈云柔抱起,朕听说你有喜了
沈云柔强忍不适,柔顺地靠在他怀中:托陛下洪福,太医说已一月有余。她故意补充道:大概是我去大相国寺之前怀上的。
萧景琰果然不疑有他,朗声大笑:好!好!朕登基后第一子,若是个皇子,朕便立他为太子!他转头对随行太监道,传旨,晋柔妃为贵妃,赐东海明珠十斛,江南云锦百匹,另赏沈家黄金千两!
沈云柔低头谢恩,长睫遮掩下眸光复杂。这个孩子若真被立为太子,将来继承大统,该是何等讽刺但眼下,她必须借皇帝之手保住这个孩子。
消息传开,后宫震动。皇后苏氏在凤仪宫摔碎了最心爱的翡翠茶具,淑妃等人更是嫉恨交加。
贱人!才入宫几个月就怀上龙种!淑妃咬牙切齿,娘娘,我们不能坐视她生下皇子啊!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阴毒:急什么日子还长着呢。本宫倒要看看,她能得意到几时。
当夜,皇帝留宿紫宸宫,虽未临幸却整夜将手放在沈云柔腹部,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龙种的存在。沈云柔僵直着身子不敢动弹,直到听见皇帝均匀的鼾声,才允许眼泪悄悄滑落。
她多希望此刻陪在身边的是睿王,是孩子的亲生父亲。而不是这个拆散他们、毁了她一生的男人。
睿王府的书房里,听闻沈云柔怀有身孕,睿王先是一怔,随即一抹难以抑制的狂喜涌上脸庞。他眼中闪烁着惊喜的光芒,嘴唇微微颤抖,这不会是我的孩子吧……
回想起他和云柔在大相国寺的恩爱缠绵,又想到皇帝的横刀夺爱,如今这个孩子,就像黑暗里的曙光。睿王在房内来回疾走,双手时而紧握,时而松开,心中暗忖:这是我和云柔的孩子,无论如何,我定要护他们周全。
喜悦逐渐沉淀为坚定的决心,睿王眼神锐利如鹰,低声自语:皇兄,你虽拆散了我们,但这个孩子,我绝不会让你伤害分毫,云柔,你再等等,我定会救你出这牢笼,然后我们一家三口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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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皇后派人送来贺礼——一盒精致的桂花糕,说是特意为孕妇准备的。沈云柔含笑谢过,却在人走后立刻让青杏将糕点喂了廊下的鹦鹉。不到半个时辰,那鹦鹉便抽搐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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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毒!青杏脸色煞白,娘娘,我们该怎么办
沈云柔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将死鹦鹉用锦盒装了,连同剩下的糕点一起,送给陛下。
萧景琰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见到爱妃派人送来的礼物,勃然大怒。当即命人彻查,很快在皇后宫中搜出同样的毒药。皇后辩解是遭人陷害,却被盛怒的皇帝禁足三月,淑妃等人也受到牵连。
一时间,后宫人人自危,再无人敢明目张胆对沈云柔下手。她总算得以安心养胎,腹中胎儿也一天天长大。
这天,睿王先是以向宫中妃嫔祈福为由,向皇帝进献了一批稀有的香料和精致的绣品,特别指明其中一部分是给沈云柔的。在这些礼物中,睿王暗藏了一个精巧的机关盒子,只有知晓特定暗语的人才能打开,里面藏着一张密信,信上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到了约定之日,睿王早早来到皇宫附近一处隐蔽的废弃庭院。这里荒草丛生,鲜有人至,正是密会的绝佳场所。他来回踱步,时不时望向庭院入口,心中满是焦急与期待。
终于,沈云柔在贴身宫女的掩护下匆匆赶来。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尽在眼神之中。
睿王快步上前,压低声音急切地问:云柔,你可安好那孩子……究竟是不是我们的
沈云柔眼眶泛红,微微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睿王心中的猜想得到验证,激动的指尖发颤,低喃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将大手轻轻放在沈云柔的小腹上,低声问道:怎么样,他乖不乖有没有闹你
沈云柔轻声道:你别担心,他很乖。
那就好。睿王终于欣慰的笑了起来,随即警惕的环顾四周,低声道:此处不宜久留,你有什么事记得让青杏来找我,你在宫里千万要保重自己!说完,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催促她赶紧离开。
沈云柔也知道这里说话并不安全,只好含泪与他告别,离开此地。
睿王直到沈云柔的身影再也看不到,才转身离开。
回到王府后,一个大胆又冒险的计划在心底悄然成型。他知道,若想护沈云柔母子周全,打破眼前困局,唯有掌控绝对权力。
表面上,睿王依旧维持着往日闲散王爷的模样,时常骑马出城游猎,或是在府中设宴邀一众文人雅士吟诗作对,一派悠然。可在暗地里,他开始不动声色地培植自己的势力。
他以资助商队之名,结识了许多财力雄厚的商贾。这些商人在他的扶持下,生意愈发兴隆,对睿王感恩戴德,暗中为他提供大量金银财宝,用作招募私兵、打造兵器的经费。
军中也有睿王布局的身影。他频繁与一些被皇帝冷落、郁郁不得志的将领往来,在酒过三巡后,睿王言辞恳切,诉说对当下朝政的忧虑,表达对这些将领才华的赏识。一来二去,这些将领被他的诚意打动,纷纷表示愿为睿王效力。
为获取更多情报,睿王还在民间收留了许多无家可归却机敏聪慧的少年,亲自训练他们,将他们安插进京城各处,上至达官显贵府邸,下至市井茶楼酒肆,这些眼线如同细密的蛛网,让京城内外一举一动尽在睿王掌握。
随着势力逐渐壮大,他的眼神中满是坚定与决绝:待时机成熟,为了云柔和孩子,这皇宫,我势必要闯上一闯!
然而,还没等睿王的势力发展起来,就发生了变故。
皇帝坐在龙椅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击着扶手,眼神阴鸷。他看着下方的奏章,边境来犯的军情让他心生一计。
哼,睿王不是素有威名,颇得民心吗皇帝低声呢喃,嘴角浮起一抹冷笑,那就让他去边境,好好为朕效力。
很快,朝堂之上,皇帝一脸凝重地宣布旨意:如今边境战事吃紧,朕思来想去,唯有睿王有勇有谋,可担此重任。特命睿王即刻领兵出征,务必击退敌军,保我江山社稷!
此言一出,朝堂瞬间炸开了锅。大臣们面面相觑,纷纷投来担忧的目光。睿王心中一沉,他明白这是皇帝的借刀杀人之计。但皇命难违,他苦心培植的党羽尚未成熟,还不足以与皇帝公然抗衡。
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愤怒与不甘,上前领旨:臣遵旨。
退朝后,睿王回到王府,便迅速开始筹备出征事宜。他心中清楚,此去边境,九死一生,但为了沈云柔和未出世的孩子,他必须活着回来。
他一边整理着战甲,一边暗自发誓:皇兄,你等着,等我平安归来,定要你为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5
龙种暗谋
经过半年的浴血奋战,睿王率领大军在漫天黄沙与烈烈战旗中,终于让这场残酷战事落下帷幕。战场上,断戟残戈散落,鲜血早已干涸,交织出一幅惨烈画卷。睿王身披染血战甲,虽身形疲惫却身姿如松,屹立于阵前。
数月来,他冲锋陷阵,谋略布局,不眠不休。面对敌众我寡的困境,他巧用地形,设伏围堵,打得敌军节节败退。最终,将敌军逼退数百里。
如今,残阳似血,映照着逃窜敌军的背影。当那降表呈至睿王手中,全军振臂高呼,欢呼声响彻云霄。
萧景琰将战报狠狠摔在龙案上,朱砂笔啪地折断。殿内太监宫女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出。
还真是命大!他盯着边关捷报,指节捏得发白,三十万蛮军都杀不死他,朕这个弟弟,当真是天命所归啊!
烛火噼啪作响,映得帝王面容阴晴不定。他突然冷笑一声,从暗格取出一道密旨。
传高德全。
大殿内静谧无声,唯有烛火轻轻摇曳。萧景琰坐在龙椅之上,神色冷峻,周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气场。此时,心腹太监恭恭敬敬地跪在阶下,连大气都不敢出。
萧景琰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手中的黑玉扳指,那扳指乌黑发亮,泛着冰冷的光泽,一如他此刻的眼神。良久,他薄唇轻启,声音低沉却透着不容置疑的狠厉:给睿王身边的副将下道密旨,让他悄悄在睿王的饮食中下毒。事后封他做万户侯。
心腹太监浑身一颤,头更低了,额头几乎贴到了地面,赶忙应道:奴……奴才遵旨。
当夜,睿王身边的赵副将摸着怀中瓷瓶,想起皇帝许诺的万户侯,手心渗出冷汗。
深夜,营帐中烛火摇曳,睿王疲惫地坐在案前,翻阅着军情文书,想着早日班师回朝,与沈云柔团聚,想必她现在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吧!想到他和沈云柔的孩子,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暖。
帐外,夜色如墨,万籁俱寂,偶尔传来几声巡逻士兵的脚步声。副将轻手轻脚走进营帐,手中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脸上挂着关切的笑:王爷,忙了一天,喝碗参汤,早些歇息吧。
睿王头也没抬,顺手接过,随口说道:有劳了。这些日子,副将鞍前马后,忠心耿耿,睿王对他毫无防备。
刚喝了一口参汤,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骚乱,睿王眉头微皱,刚要起身查看,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手中的碗哐当落地,摔得粉碎。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副将,只见副将扑通跪地,却毫无愧疚之色。
王爷,对不住了,这是陛下的旨意。说着,副将从怀中掏出密旨。睿王怒目圆睁,想要拔剑,却发现四肢无力,毒性迅速蔓延。
他瘫倒在地,心中满是不甘与悔恨,到死才明白,最信任的人竟成了夺命杀手。营帐外的喧嚣越来越近,可睿王的视线却越来越模糊,最终,他在无尽的黑暗中,含恨而终,只留下未完成的牵挂和未尽的心愿。
翌日,军中传出睿王突发心疾薨逝的消息。捷报与讣告同时送抵京城,萧景琰在早朝上当众落泪,转身却将沾血的平安符扔进了炭盆。
那夜紫宸宫的芙蓉帐突然自燃,沈云柔惊醒时,看到火中浮现一张染血的面容。她伸手去抓,只握住一把灰烬。
寒冬腊月,紫宸宫的地龙烧得正旺,沈云柔斜倚在软榻上,手中是一件快要完成的小儿肚兜。金线绣成的如意纹在烛光下闪闪发亮,她指尖轻轻抚过那些纹路,唇角不自觉扬起温柔的弧度。
腹中胎儿已经八个月大了,时不时踢动几下,仿佛在提醒母亲自己的存在。沈云柔低声哼着江南小调,这是她为数不多能感到幸福的时刻。
娘娘!青杏慌慌张张闯进来,脸上犹带泪痕,不好了!睿王殿下他……
沈云柔手中的针线啪嗒落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景睿怎么了
青杏扑通跪下,泣不成声:殿下在凯旋回京途中……突发急病……殁了……
胡说!沈云柔猛地站起,腹部一阵剧痛,他明明打了胜仗,前日捷报还说……话未说完,眼前一黑,整个人向前栽去。
娘娘!快传太医!
剧痛。无边的剧痛如潮水般一波波袭来。沈云柔在混沌中听见无数嘈杂的声音,有人在大喊见红了,有人在催促热水,还有接生嬷嬷焦急的贵妃娘娘用力啊……
但所有这些声音都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纱。她眼前不断浮现萧景睿的面容——他温柔的笑,他跪在沈府门外的倔强,他在烈日下抱着她时的疼惜,最后定格在那日宫门前,他说的那句等我。
啊——!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将她拉回现实,身下传来稳婆惊喜的叫声:看见头了!娘娘再加把劲!
沈云柔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她要活下去,为了这个孩子,为了景睿留在世上的最后一点血脉。
出来了!是个小皇子!
婴儿嘹亮的啼哭声响起时,沈云柔已经气若游丝。她勉强撑开眼皮,看向被包裹在明黄襁褓中的孩子——那眉眼,竟与睿王有七分相似。
给……我……她虚弱地伸出手。
乳母却犹豫了:娘娘,您太虚弱了,陛下吩咐……
给朕看看!萧景琰洪亮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他大步流星走到乳母跟前,小心翼翼地接过婴儿,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狂喜:好!好!朕的太子终于来了!
沈云柔闭上眼,一滴泪无声滑落。这个杀害孩子亲生父亲的凶手,此刻正抱着他们的骨肉,口口声声唤着太子。多么讽刺,多么荒唐!
爱妃辛苦了。萧景琰抱着孩子走到榻前,难得温柔地说,朕已拟旨,立皇儿为太子。你好好养身子,待太子满月,朕要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沈云柔强忍恨意,勉强扯出一丝微笑:谢……陛下……每个字都像刀割般疼痛。
萧景琰满意地点头,又逗弄了一会儿太子,才恋恋不舍地将孩子交给乳母。临走前,他特意嘱咐太医:好好照料贵妃,若有闪失,提头来见!
待皇帝走后,沈云柔立刻让青杏屏退左右。殿门刚关,她便再也忍不住,抓着被角无声恸哭,瘦弱的肩膀剧烈颤抖。
娘娘,您刚生产,不能哭啊……青杏红着眼眶劝道,自己却也是泪流满面。
沈云柔猛地抓住青杏的手:景睿...到底怎么死的
青杏四下张望,确认无人后,才压低声音道:小路子从御前太监那儿听说,听说是七窍流血……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毒杀……沈云柔眼中燃起骇人的火焰,萧景琰,你好狠的心!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竟带了血丝。青杏吓得魂飞魄散:娘娘!奴婢这就去叫太医!
站住!沈云柔厉声喝止,不许声张。她擦去嘴角血迹,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决绝,从今往后,我的命只为一件事——为景睿报仇。
青杏跪在榻前:奴婢誓死追随娘娘。
沈云柔望向窗外纷飞的大雪,轻声道:去打听清楚,景睿的……尸身……现在何处。再派人秘密联系睿王府旧部,就说……太子需要他们的忠心。
青杏震惊地抬头:娘娘,您这是要……
他不是想要太子吗沈云柔冷笑,目光落在熟睡的婴儿脸上,那我就给他一个'太子'。
当夜,沈云柔强忍产后剧痛,在密室中设了简易灵堂。青杏冒险从睿王府取来一件萧景睿的旧衣,权当衣冠冢。
沈云柔一袭素衣,跪在灵位前,手中酒杯缓缓倾洒在地:景睿,我发誓,定要萧景琰血债血偿。我们的孩子会成为太子,将来……会坐上那个位置。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我们母子。
殿外风雪呼啸,仿佛逝者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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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皇帝在朝堂上正式下诏,立新生皇子为太子,赐名承稷。满朝文武山呼万岁,唯有几位睿王旧部面露悲戚——他们心知肚明,这很可能是睿王留在世上的唯一血脉。
诏书传到后宫,皇后苏氏当场晕厥。她苦心经营多年,就盼着自己能诞下嫡子继承大统,如今却被一个入宫不到两年的贵妃抢了先机。
娘娘,您别太伤心……贴身嬷嬷劝道。
皇后猛地将茶盏摔得粉碎:贱人!本宫绝不会让她好过!她眼中闪过一丝阴毒,去查,睿王死后,都有谁去过睿王府。
与此同时,淑妃宫中也在密谋。
姐姐,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那贱人的儿子当太子德妃不甘心地问。
淑妃把玩着一枚金簪,冷笑:急什么太子年幼,能不能长大还未可知呢……
这些暗流沈云柔心知肚明。她如今贵为太子生母,身边多了不少皇帝派来的护卫,但危险也成倍增加。每次乳母喂奶,她都要亲自验毒;太子的小衣小袜,她也坚持亲手缝制,绝不假手于人。
萧景琰对太子的宠爱超乎所有人预料。他几乎每日都要来紫宸宫看望太子,有时甚至亲自抱着孩子在殿中踱步,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沈云柔冷眼旁观,心中讽刺至极——这个亲手杀害孩子父亲的男人,如今却对孩子百般疼爱。
正月十五元宵节,宫中设宴庆祝太子满月。沈云柔因产后体弱未能出席,皇帝特意命人在紫宸宫另设小宴。
爱妃近日气色好多了。萧景琰亲手为她盛了一碗燕窝粥,待春暖花开,朕带你和太子去行宫住些日子。
沈云柔柔顺地点头:全凭陛下安排。她小口啜饮着燕窝,忽然状似无意地问,听闻睿王灵柩已运回京,不知陛下准备如何安置
萧景琰面色一沉:按亲王礼制下葬便是。好端端的,提他作甚
臣妾只是想着……他毕竟是陛下亲弟,太子的亲叔叔……沈云柔故意露出怯生生的表情,若葬礼太过简薄,怕外人说闲话……
朕看谁敢!萧景琰重重放下筷子,但很快又缓和了语气,罢了,爱妃也是为朕考虑。那就加恩追封睿王为忠勇亲王,以亲王最高规格下葬。
沈云柔低头谢恩,掩去眼中一闪而过的寒光。忠勇亲王真是天大的讽刺!
宴席散后,沈云柔立刻让青杏传信给睿王旧部——她要亲自出席睿王葬礼。这是最后见景睿一面的机会,也是复仇计划的关键一步。
夜深人静时,沈云柔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天上那轮明月。怀中太子睡得正香,小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纯净。她轻轻抚摸着孩子的眉眼,低声道:你长得真像你父王...总有一天,娘亲会告诉你真相。
冷风吹动她素白的寝衣,如同一面复仇的旗帜,在深宫中无声飘扬。
春日的御花园里,沈云柔一袭淡紫宫装,正抱着太子承稷在亭中赏花。两岁的小太子生得玉雪可爱,一双杏眼像极了他的生父睿王。
娘娘,户部李大人求见。青杏轻声禀报。
沈云柔唇角微扬:宣。
李尚书恭敬行礼后,呈上一份奏折:贵妃娘娘,江南水患赈灾一事,陛下交由娘娘全权处理。这是微臣拟定的方案……
沈云柔接过奏折,细细翻阅。自太子出生后,萧景琰对她越发信任,许多朝政大事都交她参决。外人只道是皇帝宠爱太子生母,却不知这是她精心经营的结果。
李大人考虑周全。她合上奏折,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只是本宫觉得,赈灾银两不妨再加三成。太子年幼,积些福德总是好的。
李尚书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数目正是他与同僚私下商议的最低需求,贵妃竟一眼看穿。他连忙躬身:娘娘仁厚,微臣这就去办。
待李尚书退下,沈云柔从袖中取出一份名单,在户部尚书李肃旁画了个朱圈。这是她暗中培植的势力图,圈代表已归心于她。
娘娘,柳姑娘到了。青杏低声提醒。
沈云柔抬眼望去,只见一名身着淡粉纱裙的少女盈盈下拜。那少女约莫十七八岁,杏眼桃腮,眉目间竟与当年的沈云柔有七分相似。
如烟拜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少女声音如黄莺出谷,婉转动听。
沈云柔满意地点头:起来吧。本宫交代你的事,准备得如何了
柳如烟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回娘娘,奴婢已学会您教的三十六首曲子,舞艺也得了教习嬷嬷的夸奖。
很好。沈云柔轻轻抚摸着太子的头发,三日后陛下在清凉殿设宴,本宫会安排你献舞。记住,你的任务就是让陛下……离不开你。
柳如烟眼中燃起野心的火焰:奴婢定不负娘娘期望。
待柳如烟退下,青杏忍不住问:娘娘,这丫头可靠吗万一她得宠后……
她全家性命都在我手中,不敢造次。沈云柔冷笑,况且……她看向怀中天真烂漫的太子,她喝的茶里,每月都要加一味‘保胎药’。
青杏恍然大悟——那哪里是什么保胎药,分明是绝子汤!如此一来,柳如烟再得宠也无法生育,永远只能依附于贵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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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凤舞夺权
三日后清凉殿夜宴,柳如烟一舞倾城。她穿着近乎透明的纱衣,在殿中翩然旋转时,萧景琰手中的酒杯都忘了放下。
这舞姬……皇帝眼中燃起熟悉的火焰。
沈云柔适时进言:陛下,这是臣妾特意为您寻来的柳氏,不仅舞姿曼妙,还精通音律。
当夜,柳如烟便被留在了清凉殿。不出沈云柔所料,不过三日,萧景琰便封她为柳嫔,赐居离养心殿最近的玉芙宫。
娘娘,柳嫔今早派人来要走了两匹云锦,说是陛下赏的。青杏有些不忿,这才几天,就如此嚣张。
沈云柔不以为意:让她得意几日无妨。她从妆奁底层取出一只青瓷小瓶,今晚侍寝时,让她把这个加在陛下的参汤里。
青杏双手微颤地接过:这是……
西域奇药‘温柔乡’,无色无味,只会让人精神亢奋,情欲难抑。沈云柔勾唇一笑,太医查不出什么,只会觉得陛下是纵欲过度。
随着柳嫔日益得宠,萧景琰上朝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早朝时辰已过,养心殿仍大门紧闭,只听得里面传来男女调笑之声。朝臣们摇头叹息,却敢怒不敢言。
而沈云柔则借机揽权。她以太子名义广施恩惠,朝中大臣有求于她的越来越多。睿王旧部更是暗中效忠,将兵权逐步收拢。
秋去冬来,萧景琰的身体明显垮了下来。他眼窝深陷,面色青白,却仍夜夜召柳嫔侍寝。太医诊脉后只说肾水亏虚,开了无数补药却不见效。
陛下今日又咳血了。柳如烟跪在沈云柔面前汇报,眼中已无最初的张扬,只剩下恐惧——她亲眼看着那个曾经英武的皇帝如何在她床上一点点衰败。
沈云柔把玩着一枚玉佩——那是睿王留下的唯一信物:再加一倍的量。
娘娘!柳如烟惊恐抬头,再这样下去,陛下恐怕……
怕什么沈云柔冷眼扫过,你以为你现在收手,将来陛下若察觉,会饶过你
柳如烟瘫软在地,终于明白自己早已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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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八,一场大雪覆盖了皇城。子夜时分,养心殿突然传来急召——皇帝呕血不止!
沈云柔披衣赶去时,殿内已跪满了太医。萧景琰躺在龙床上,面色灰败如纸,嘴角还挂着血丝。柳如烟衣衫不整地跪在一旁,哭得梨花带雨。
陛下!沈云柔扑到床前,眼中瞬间涌出泪水,您这是怎么了
萧景琰艰难地睁开眼,目光涣散:爱妃……太子……
太子很好,陛下放心。沈云柔握住他枯瘦的手,声音温柔似水,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太医令颤抖着禀报:娘娘,陛下这是……纵欲过度,肾精枯竭,又染风寒,引发血崩之症……
废物!沈云柔厉声喝道,都给本宫滚出去!
待殿内只剩心腹,沈云柔俯身在萧景琰耳边轻声道:陛下可还记得睿王您的好弟弟
萧景琰瞳孔猛然收缩:你……
您杀他的时候,可想过会有今天沈云柔声音轻柔如情人间呢喃,说出的却是最毒的诅咒,您知道太子为什么长得不像您吗因为他是睿王的骨肉啊。
萧景琰剧烈挣扎起来,喉中发出嗬嗬声响,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陛下别急。沈云柔温柔地为他擦去嘴角血迹,您很快就会去见列祖列宗了。至于大魏江山……她轻笑,就交给您‘亲生’的太子吧。
萧景琰目眦欲裂,突然一口鲜血喷出,溅在明黄锦被上,如盛开的红梅。他死死瞪着沈云柔,最终在无尽的愤怒与不甘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陛下……驾崩了!太医颤抖着宣布。
沈云柔缓缓闭眼,两行清泪滑落。这泪,为睿王而流,为她自己而流,却独独不为床上这个死去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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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丧期间,沈云柔以太子生母身份总揽大权。她迅速清洗了朝中皇帝心腹,换上自己的党羽。柳如烟被秘密处死,对外宣称殉葬,实则是灭口。
先帝灵前,皇后苏氏突然发难:沈贵妃!先帝死得蹊跷,本宫要求彻查!
沈云柔一袭素服,怀中抱着年幼的太子,闻言只是淡淡抬眼:皇后娘娘悲痛过度,胡言乱语了。来人,送皇后回宫静养。
这是变相软禁。苏皇后被拖走时厉声咒骂:贱人!你不得好死!先帝在天之灵不会放过你!
沈云柔恍若未闻,只是轻轻拍着被惊醒的太子:稷儿不怕,母后在呢。
丧期结束,新帝登基大典如期举行。年仅三岁的萧承稷被扶上龙椅,而沈云柔则垂帘听政,成为大魏实际上的统治者。
第一次临朝听政那日,沈云柔凤冠霞帔,抱着小皇帝走上金銮殿。满朝文武高呼万岁,声音震天。
众卿平身。珠帘后,她的声音沉稳有力,本宫一介女流,本不该干政。然太子年幼,先帝遗诏命本宫辅政,不得不勉力为之。
她目光扫过殿中众臣,在睿王旧部身上停留片刻:本宫决定,即日起为忠勇亲王萧景睿平反,追封为忠勇仁孝皇帝,以帝王之礼改葬。
朝堂一片哗然。有老臣出列反对:太后娘娘,这于礼不合啊!睿王毕竟是……
睿王忠勇双全,为国捐躯。沈云柔声音陡然转冷,还是说,张大人对先帝遗命有异议她特意强调先帝二字,暗示这是萧景琰生前的决定。
那老臣顿时哑口无言。谁都知道,所谓先帝遗命不过是沈太后一手操纵,却无人敢质疑。
退朝后,沈云柔独自来到太庙。她在睿王——不,现在是忠勇仁孝皇帝的灵位前长跪不起。
景睿,你看到了吗她轻抚灵牌,泪如雨下,我们的儿子是皇帝了……你的冤屈,我也为你洗清了……
殿外风雪依旧,仿佛那年初见时,他执伞为她遮挡的模样。恍惚间,沈云柔似乎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廊下,朝她温柔微笑。
娘娘青杏轻声呼唤,该回宫了,皇上等着您用膳呢。
沈云柔回过神来,廊下空无一人。她擦干泪水,挺直腰背走出太庙。如今的她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宰割的弱女子,而是执掌天下的沈太后。
春去秋来,悠悠数十载光阴转瞬即逝。曾经在深宫中战战兢兢的小皇帝,已出落成独当一面的君主,举手投足间尽显王者风范,将朝堂之事处理得井井有条。
这日,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金碧辉煌的宫殿内。沈云柔端坐在凤椅上,眼神平静而温和,注视着眼前已然成熟稳重的皇帝。
她轻轻开口:陛下,如今你已能独掌乾坤,这朝政,我也该放心交还于你了。
皇帝眼中闪过一丝不舍,起身跪地,恭敬说道:母后多年操劳,儿臣定不负所托。
沈云柔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却难掩眼底的哀伤:我想去皇陵,陪陪故……人。
几日后,沈云柔一身素衣,不带任何随从,独自踏上了前往皇陵的道路。曾经,这里埋葬着王朝的先辈,如今,也沉眠着她此生挚爱——睿王。踏入陵园,四周静谧无声,唯有风声在林间低语。沈云柔缓缓走到睿王墓前,缓缓蹲下,手指轻轻抚上墓碑。
这么多年了,你独自在这里,一定很寂寞吧。沈云柔轻声呢喃,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你走之后,这世间的繁华于我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她忆起往昔与睿王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被岁月尘封的温暖瞬间,此刻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可回应她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此后,沈云柔便在皇陵旁的小屋住下。每日清晨,她会采来山间的野花,放在睿王墓前;傍晚,她会坐在墓旁,轻声诉说着这些年的思念与牵挂。在这方宁静的天地里,她守着回忆,守着与睿王的爱,直到生命的尽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