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绾,该换主纱了。
化妆师第三次敲门时,我猛地惊醒。镜中人眉眼如画,雪白婚纱上999颗碎钻在灯光下折射出星河般的光芒,却刺得我眼睛生疼。
这是叶绾绾的婚礼现场。
而我,苏晚,本该躺在殡仪馆的冷柜里——半小时前,我亲眼看见未婚夫程屿白搂着闺蜜林楚楚出现在天台,那些甜言蜜语化作淬毒的匕首,将我二十二年的真心捅得千疮百孔。
晚晚,这些年你太耀眼了。程屿白的手抚上我颤抖的肩,无名指上的订婚戒指硌得我生疼,楚楚更需要我。
林楚楚涂着樱桃色唇膏的嘴一张一合：程氏集团需要新鲜血液,你霸占顶流位置够久了。她晃了晃手机,屏保是我们高中时的合影,从校服到婚纱真可笑。
天台的风卷着他们得意的笑声,我向后踉跄时撞到生锈的栏杆。金属断裂的脆响淹没在楼下婚礼进行曲中,最后的画面是林楚楚指尖那抹猩红,像极了当年她替我挡酒时染血的校服裙摆。
叶小姐
镜中突然闪过傅瑾言的脸。男人西装革履倚在门边,金丝眼镜后的眸光晦暗不明。作为商界新贵,这张脸三天前刚出现在财经杂志封面,此刻却真实得能看清他领口暗纹的蔷薇图腾。
婚前协议第三条。他屈起指节叩了叩腕表,你迟到了十七分钟。
我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像潮水涌来：被继母赶出家门的小明星,为筹钱给弟弟治病签下协议婚姻,却在试衣间误食过量安眠药......
傅先生。我拎起裙摆转身,水晶鞋踩在满地珍珠上发出细碎声响,您不觉得这场交易里,您才是稳赚不赔
落地窗外飘起细雨,傅瑾言突然逼近。古龙水混着雪松的气息笼罩下来,他修长手指掠过我颈侧,在锁骨下方停住：这颗朱砂痣,倒是比照片上更艳。
我浑身僵住。这个位置,和我前世被程屿白亲吻过的胎记分毫不差。
指尖下的肌肤瞬间滚烫,傅瑾言的呼吸拂过我耳畔时,婚纱店试衣间的记忆突然闪现——叶绾绾蜷缩在落地镜前,颤抖的手指捏着药瓶,泪痕斑驳的妆容下藏着决绝：等小彦手术成功,我就把真相都告诉他...
傅总,宾客名单需要确认。门外适时响起的男声打破旖旎。傅瑾言后退半步,慢条斯理地整理袖扣。我趁机瞥见他无名指上的银戒,内侧隐约可见鸢尾花纹,竟与程氏集团董事长书房暗格里的家徽一模一样。
助理推门递来牛皮纸袋时,我故意碰翻梳妆台上的珍珠发饰。弯腰的瞬间,瞥见文件扉页印着DNA检测报告的字样,委托人签名处龙飞凤舞的傅字洇着墨痕,日期正是叶绾绾吞药那晚。
叶小姐对这份协议很感兴趣傅瑾言突然将文件袋压在掌心,镜片反光遮住眼底暗涌,不如先解释你锁骨上的颜料是怎么回事
我心头巨震。前世拍古装戏时,剧组特效师说过这种皇室专用的朱砂绘料遇热显形,难道......落地窗外雨势渐大,水晶吊灯突然熄灭的刹那,傅瑾言冰凉的唇擦过我耳垂：别动,他们在切电闸。
黑暗中传来子弹上膛的轻响。我条件反射地扯下头纱缠住偷袭者的手腕,这是拍警匪片时武指教的反擒拿术。那人闷哼一声,熟悉的古龙水味道让我浑身发冷——是程屿白惯用的蔚蓝须后水！
小心！傅瑾言突然将我拽进怀里。子弹擦过婚纱拖尾,在镜面炸开蛛网裂痕。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我看到他西装内袋露出的怀表链,表盖上鎏金鸢尾花与程氏家徽完美重叠。
看来叶小姐的演技比简历上精彩。傅瑾言扣住我后腰的手骤然收紧,指腹正按在脊柱第三节凸起处——那是我前世拍威亚戏留下的旧伤位置！
记者破门而入的闪光灯中,我踮脚贴上他微凉的唇。在快门声浪里用气声呢喃：傅先生不也戴着程家继承人的信物么掌心贴着他心跳的位置,那里正传来与我同样紊乱的节奏。
落地窗外,林楚楚举着直播手机的身影一晃而过。她身后穿维修工制服的男人转身时,露出程屿白左眼尾的泪痣。我借着整理领结的动作,将微型录音器别进傅瑾言衣领——方才缠斗时从他助理身上顺来的。
傅瑾言的瞳孔骤然收缩,喉结在我掌心下滚动出危险的频率。他扣住我手腕的力道大到几乎捏碎腕骨,却在记者镜头转过来的瞬间化作温柔爱抚,戴着婚戒的手指穿过我发间：傅太太的惊喜,我很喜欢。
镁光灯疯狂闪烁的刹那,前世拍吻戏的肌肉记忆救了我。睫毛颤动的水光恰到好处,染着丹蔻的指尖揪住他银灰色领带,在仰头的角度露出天鹅颈——这是当年我凭《荆棘鸟》斩获影后的经典镜头。
天啊！叶绾绾这个十八线居然这么会！人群中有娱记惊呼,快拍她锁骨！
我趁机将唇膏印在傅瑾言喉结,借着喘息贴近他耳麦：东南角柱镜后面,穿驼色马甲的是程家眼线。果然感觉到他肌肉绷紧,前世程屿白往我团队安插卧底时,也是这般草木皆兵的警惕。
直播弹幕突然炸开铺天盖地的红字。林楚楚甜腻的解说声从记者手机外放传出：哎呀,新郎衬衫第二颗纽扣松了呢~我猛地攥紧傅瑾言的怀表链——这是前世程屿白偷情时的惯用暗号！
傅瑾言突然托住我后脑,真正吻下来的瞬间,我尝到了血腥味。他舌尖顶进来一枚微型芯片,金属外壳刻着程氏集团的鹰隼标志。这是......三年前我送给程屿白的定情物,里面存着他挪用公款的录音！
哭。他含糊的命令混着喘息砸进耳膜。我立刻掐住大腿内侧,泪珠精准滴落在他手背烫伤疤痕上——那是叶绾绾日记里写的,傅瑾言在火场救她弟弟时留下的。
记者群突然骚动。林楚楚举着自拍杆挤到前排,粉色水晶甲戳向我的婚戒：听说傅先生今早还在和程氏千金喝早茶呢~她身后的维修工适时举起切割机,火花四溅中,我认出程屿白改装过的瑞士军刀正抵着电路箱。
感谢林小姐的转播车。傅瑾言忽然揽着我转向隐藏镜头,西装内袋滑出的诊断书飘落在红毯上——那是叶绾绾弟弟的肝癌晚期报告,落款医院正是程氏控股的私立肿瘤中心！
我高跟鞋狠狠碾过诊断书,在镜头拍不到的角落踩住程屿白的影子：多亏您提醒,我才记起来...抖开的蕾丝头纱恰好挡住林楚楚的镜头,我从发髻抽出镀金发簪,尖端抵住傅瑾言心口：傅先生昨夜给我看的股权转让书,签的可是程老爷子的名字
全场哗然中,芯片突然发出蜂鸣。程屿白阴鸷的声音从傅瑾言袖扣传出：晚晚,你以为换张皮我就不认得么与此同时,我锁骨上的朱砂痣开始灼烧,婚纱内衬浮现出血色图腾——正是程家密室墙上消失的凤凰纹样！
婚纱内衬的血色凤凰在镁光灯下振翅欲飞,我耳边骤然响起婴儿啼哭与玻璃爆裂声。记忆像被铁锤击碎的冰面,裂缝中渗出焦糊味——二十年前的产科VIP病房,助产士胸牌在火光中摇晃,烫金字迹程字逐渐融化成林楚楚眼尾的泪痣。
晚晚！傅瑾言突然用前世程屿白求婚时的语气唤我,掌心却亮出叶绾绾弟弟的病危通知书。泛黄纸页右下角盖着的程氏公章正在渗血,墨迹蜿蜒成弟弟手术同意书上的签名——那字迹分明是林楚楚模仿我的笔迹！
直播镜头突然切换成程氏集团顶楼停机坪。程屿白扯开领带露出锁骨处的凤凰纹身,与我的图腾首尾相接刚好拼成完整族徽。他脚边跪着的少年抬起头,左眼下的泪痣与叶绾绾手机屏保里的弟弟一模一样。
姐姐不是最疼小彦吗少年举起注射器扎进颈动脉,瞳孔泛起不正常的金褐色,只要按下引爆器,傅先生准备的抗癌药就会......
我反手拔下头顶的鎏金凤簪刺入大屏幕电源箱。火花迸溅中,前世拍爆破戏的经验让我精准扑倒傅瑾言,气浪掀翻的欧式立柱后露出防弹玻璃密室——程老爷子躺在维生舱里,胸口插着的正是傅瑾言那支鸢尾花怀表！
三、二......程屿白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傅瑾言突然咬破舌尖吻住我,血腥味在唇齿间炸开时,我摸到他后腰的旧枪伤——这位置与我前世为救他挡子弹的伤痕完全重合！
婚纱轰然碎裂,露出里面的黑色战术服。这具身体肌肉记忆苏醒的瞬间,我旋身踢飞林楚楚砸过来的直播手机,钢化膜碎片映出无数个傅瑾言举枪的身影。子弹击碎程屿白脚边试剂瓶的刹那,维生舱突然弹出全息投影：
产科大火那晚的监控录像里,年轻版程老爷子抱着两个襁褓。护士长手背的蔷薇纹身正在溃烂,怀里女婴锁骨浮现的凤凰图腾,与此刻我胸口发烫的印记产生共鸣。
Surprise！林楚楚突然撕开人皮面具,露出和叶绾绾八分相似的脸。她指尖转着程氏印章按在傅瑾言眉心：我的好哥哥,当年你调换的DNA报告......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淹没了后半句。傅瑾言在坍塌的天花板下护住我后脑,鲜血从他西装口袋漫出来,染红那份皱巴巴的婚前协议。最后一页的补充条款正在渗出血字：若乙方死亡,甲方须将眼角膜移植给叶小彦。
血字在纸面游走的瞬间,傅瑾言染血的手指突然插入我指缝。他腕间的百达翡丽骤然亮起红光,表盘数字扭曲成倒计时——23:59:59。
现在我们是拴在一条绳上的凤凰了。他笑着咳出黑血,染红我战术服上的程氏家徽。维生舱突然喷射出淡绿色气体,程老爷子的尸体在接触到雾气的刹那化作白骨,指骨上的翡翠扳指滚到我脚边,内侧刻着叶绾绾的身份证号。
林楚楚的尖叫从天花板夹层传来：不可能！我明明换了基因样本！她砸下来的手术刀扎进程屿白脚背,刀柄镶嵌的蓝宝石裂开,露出微型芯片——正是前世我吞进腹中的那份受贿名单！
姐姐...叶小彦的瞳孔突然恢复正常,他撕开病号服,心口处的条形码在红光下显影成傅瑾言的签名,眼角膜移植是双向通道。他举起手术刀划向自己的眼球,当你凝视深渊时......
傅瑾言突然用婚戒划破掌心,将血抹在我眼皮上。灼烧感袭来的瞬间,我看到他虹膜深处浮现金色代码——这根本不是活人的眼睛,而是程氏生物科技的第三代仿生义眼！
别看。他捂住我眼睛的力道像极了前世威亚断裂时,程屿白在片场捂住我伤口的手。但这次,有温热的液体滴进我耳蜗,带着雪松香的血腥味里,我尝到叶绾绾在日记本上写过的摩斯密码：信我。
爆炸气浪掀翻地板的刹那,我摸到程屿白落下的瑞士军刀。刀柄暗格弹出全息投影,二十年前的产房监控完整版正在播放：护士长将两个女婴放进恒温箱时,林楚楚脖颈后的凤凰胎记正在消退,而真正的程家千金被傅瑾言母亲抱进逃生通道——那孩子锁骨下方,朱砂痣在火光中化作浴火凤凰！
契约生效。
机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时,我眼前突然浮现蔚蓝色手术室。无影灯下,傅瑾言被绑在移植台上,程屿白戴着呼吸面罩举起激光刀：瑾言哥,当年你父亲给我换脑时,可没说过要保留痛觉神经啊。
我低头看到自己透明的双手——这是叶绾绾濒死时的记忆回溯！手术台突然剧烈震动,傅瑾言挣开束缚的瞬间,我与他视线相接。他右眼流出蓝色血液,在空中凝成六个血色大字：你才是锁芯。
时空突然扭曲。再睁眼时,我正跪在婚礼废墟中,傅瑾言的手覆在我手背,我们一起握着插进程屿白心脏的鎏金凤簪。林楚楚的半张脸融化成代码,她尖叫着抓住叶小彦的脚踝：启动Plan
B！把他们的脑电波困在......
暴雨倾盆而下。我借着雨幕掩护,咬开傅瑾言领口的黑曜石纽扣。微型注射器弹出的瞬间,将强效解毒剂扎进他颈动脉——这是前世我为程屿白试戏时背过的特工剧本！
密码是你拿下影后那天的日期。傅瑾言突然扣住我手腕,将虹膜对准凤簪上的鸢尾花浮雕。鎏金纹路裂开的刹那,我看到自己前世的尸体躺在程氏实验室,程屿白正将我的视网膜剥离,放进刻着叶绾绾名字的保存箱。
保存箱的液态氮白雾散去时,我看到了倒映在箱盖上的两张脸——苏晚的泪痣叠在叶绾绾的梨涡上,像两生花在镜面绽放。程屿白戴着无菌手套的指尖划过我前世尸体的睫毛,手术刀精准地切开头皮：晚晚,你演了十年别人,现在该做回我的标本了。
傅瑾言突然从背后扣住我颤抖的手,将虹膜对准保存箱的电子锁。蓝光扫过的瞬间,我前世的尸体突然睁开眼,机械音从她喉间发出：虹膜验证通过,欢迎回来,程绾绾小姐。
看来父亲说得对。程屿白转身按下红色按钮,实验室穹顶降下环形镜面,只有用你的绝望浇灌,凤凰图腾才能真正觉醒。镜中无数个我同时捂住心口,婚纱碎片扎进掌心时,叶绾绾的记忆如泄洪般涌来——
十八岁生日那晚,我在程家老宅阁楼发现生母的孕检报告。泛黄照片里穿白大褂的女人抱着婴儿,胸口工牌写着程氏基因工程首席研究员,而她脖颈处的凤凰胎记正在渗血,染红了报告单上的诊断结果：嵌合体胚胎成功存活。
很惊讶吗程屿白扯开衬衫,心口的条形码扫描后投影出基因图谱,你、我、瑾言哥,都是程家培养的容器。他突然将激光刀刺入我前世尸体的太阳穴,挖出的晶片插入控制台,整个实验室突然开始像素化崩解。
傅瑾言拽着我撞向正在虚化的墙体,战术服擦过数据流时迸出火花。他在我掌心快速划下摩斯密码：进通风管。我翻身绞住程屿白持刀的手腕,这是前世拍《女特工》时学的巴西柔术,却被他反扣住命门：晚晚,你忘了我陪你对过这场戏
剧痛袭来的瞬间,我看到傅瑾言割开自己的仿生义眼。蓝色血液喷溅在镜面上,化作燃烧的代码洪流。程屿白突然抽搐着跪倒在地,他后颈的芯片接口冒出青烟——正是我前世送他的定情项链改造的！
现在！傅瑾言将我推进通风管道,残存的右眼流转着金色数据,去B3实验室,用我们的契约编号打开......
管道突然开始坍缩。我蜷缩成胎儿姿势滑向深渊时,摸到内壁刻着的稚嫩笔迹：姐姐,小彦害怕。日期显示是叶绾绾签婚前协议那天！前方透出微光处,林楚楚举着电击棒的身影投射在管道壁上,她哼着童谣的调子正是程家祖宅的安魂曲。
坠落的刹那,我扯开战术服暗袋。叶绾绾的婚戒在强光下裂开,露出微型注射器——这是她在试衣间吞药前藏的吐真剂！电光石火间,我将针头扎进林楚楚脚踝,她惨叫中甩出的手机正在直播股东大会,画面里的傅瑾言竟好端端坐在首席,无名指上的婚戒闪着妖异的紫光。
你以为他是来救你的林楚楚腐烂的半张脸突然贴上来,人皮面具下露出傅瑾言母亲的脸,当年他父亲把你从产房偷出来时,可没想过会被亲儿子反噬......
警报声撕裂空气。我撞碎玻璃幕墙跌进实验室核心区,培养舱里漂浮的躯体让我血液凝固——那是结合了苏晚与叶绾绾特征的新身体,锁骨处的凤凰图腾正与我胸口的印记共振。操作台上摊开的手术记录显示,主刀医生签名栏赫然是傅瑾言十年前的字迹！
手术灯在头顶炸裂,玻璃碴像冻结的雨悬在半空。我捏着泛黄的手术记录,指尖摩挲过傅瑾言三个字的起笔——与婚前协议上的签名相差十年光阴,可笔锋转折处那抹特有的回勾,分明是昨夜他在我腰窝画契约符文时的笔迹！
培养舱突然发出蜂鸣,我前世的尸体从液氮中坐起。她脖颈转动发出机械摩擦声,染血的婚纱下伸出无数数据线,缠住我的脚踝往操作台拖拽：主体已觉醒,开始覆盖程序。
别碰那些接口！傅瑾言撞破防弹玻璃冲进来,他右眼流淌的蓝色代码在空中织成光网。我趁机扯断数据线,在漫天飞舞的电子碎片里看清手术记录夹层——那是张基因图谱,供体栏写着苏晚,受体栏竟是叶绾绾的编号！
程屿白的狂笑从扩音器传来：没想到吧你亲自操刀的灵魂移植手术,如今要亲手......他突然惨叫,我抬头看见林楚楚将电击棒捅进他脊椎,她腐烂的半张脸正在剥落,露出傅瑾言母亲年轻时的容颜。
时间锚点重置。傅瑾言突然掐住我下巴,将婚戒上的黑钻按进我锁骨图腾。剧痛中,我看到十年前的手术室：二十二岁的傅瑾言穿着无菌服,正在给昏迷的叶绾绾做开颅手术,而他身后站着年轻版的程屿白,正在往我前世的身体里注射蓝色药剂！
记忆如暴风席卷。叶绾绾日记里零散的词句突然串联成骇人真相——2月14日,傅医生眼角的疤和梦里一样、3月8日,他说我的脑电波频率与某位影后高度契合、5月20日,程先生答应只要签协议就救小彦......
现在明白了吗傅瑾言的手突然穿透我的胸膛,却感受不到心跳,当年你车祸濒死,是程家把你的意识上传到云端。他扯开衬衫,心口处跳动着机械心脏,而我是他们培养的AI容器,十年来不断修正时间线,只为让你在完美契合的躯体里重生。
培养舱突然爆开,我的前世与今生在数据流中融合。程屿白浑身插满导管从阴影走出,他举起遥控器对准傅瑾言：游戏结束,现在该让苏晚看看,她深爱的丈夫其实是个......
枪声响起时,我本能地扑向傅瑾言。子弹穿透太阳穴的瞬间,却没有鲜血——我的身体正在量子化,这是叶绾绾签婚前协议时植入的湮灭程序！
契约第三十七条。傅瑾言突然吻住我逐渐透明的唇,将机械心脏扯出胸腔,当双方同时处于生死叠加态......他捏碎心脏外壳,里面蜷缩着两枚婚戒,内圈刻着苏晚与叶绾绾的名字。
整座实验室开始坍缩成奇点。在时空归零的刹那,我看到无数个平行世界的我们：古宅祠堂里傅瑾言为我纹凤凰图腾、摩天轮爆炸前他将我推下逃生舱、海底实验室里我们戴着呼吸器抵死缠绵......
找到你了。最后的意识里,傅瑾言的声音从1943年的上海滩传来。我睁开眼,正坐在《倾城之恋》片场,场记板咔嗒落下,扮演军阀少帅的程屿白举枪对准我,而导演椅上穿白西装的傅瑾言推了推金丝眼镜：Action！
枪口硝烟还未散尽,我忽然捏住程屿白的腕骨向上抬了三寸。子弹擦着发髻射穿水晶吊灯,这是《倾城之恋》剧本里没有的动作。
卡！傅瑾言摔了导演本站起来,金丝眼镜链扫过监视器屏幕。场务们惊愕地发现,本该播放刚才镜头的显示屏上,正循环着我前世坠楼时的监控录像。
程屿白突然用枪托砸碎旁边的民国风立柜,掏出手铐将我按在雕花木椅上：苏小姐最好解释下,为什么你的虹膜能启动程氏保险库他扯开戏服立领,露出真实的警徽编号——那上面烫着的日期,正是我重生当天。
片场顶棚簌簌落下灰尘。我踢翻檀木茶几,红木断裂处露出光纤电缆。傅瑾言抬手接住我甩过去的翡翠耳环,指尖在戒面快速敲击摩斯密码：他们在看。
诸位还不明白吗我旋身扯下影棚幕布,暴露出后方数以万计的培养舱。每个舱体内都漂浮着苏晚与叶绾绾的结合体,她们胸口的凤凰图腾正与我共鸣,这场拍了十年的戏,观众席坐着的可是程氏董事会！
警报声响彻云霄。林楚楚举着场记板冲进来,板子上粘着的正是程家祖传凤凰玉佩。傅瑾言突然将我拽进怀抱,西装内袋的怀表链缠住我们交握的手,表盖弹开的瞬间,老式胶片开始飞速转动。
1943年的外滩在眼前展开。我旗袍开衩处绑着的,是叶绾绾藏过毒药的蕾丝袜带；傅瑾言掌心的怀表,刻着我们在七个时空的结婚日期；程屿白警服第三颗纽扣里,嵌着能引爆所有培养舱的芯片。
Action.傅瑾言这次是对着虚空说的。
我踩着十公分高跟鞋奔向爆破点,在炸药引线燃尽的刹那,将凤凰玉佩按进程屿白后颈的芯片槽。冲天火光中,所有培养舱的投影铺满夜空,每个我都在同步说着台词：
你们要的从来不是永生,是困在时间里的观众。
傅瑾言在火海中张开双臂,怀表链突然延伸成数据桥梁。我撕开旗袍高开衩,露出大腿内侧的条形码——那是叶绾绾签婚前协议时被印上的契约编号,此刻正化作流光涌入怀表。
整座影视城开始像素化崩塌。程屿白在数据洪流中抓住我的珍珠项链：当年给你移植记忆时,我就设置了情感过滤阀......他突然僵住,我插进他肋间的鎏金凤簪正在读取生物密码,这是傅瑾言排戏时教我的手法。
杀青快乐。傅瑾言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我转头看见无数个他正在消散,民国少帅的披风、未来战甲的残片、实验室白大褂的衣角......最后凝成监视器前那个戴金丝眼镜的身影,指尖还停在我第一天进组时送的咖啡杯沿。
片场彻底湮灭的刹那,我攥着两枚婚戒跌坐在电影宫座椅上。银幕上正在播放真正的《倾城之恋》,傅瑾言饰演的少帅在片尾字幕里转身,枪管倒映出观众席上的我——他对着镜头摘下婚戒,轻轻放在空荡荡的导演椅上。
散场灯亮起时,场务递来泛黄的剧组日记。最新一页写着今日日期,墨迹未干的字迹是傅瑾言特有的锋利笔触：当蒙太奇成为现实,每个定格都是重逢的预告片。
我摸到口袋里的电影票根,背面浮现莹蓝字迹：全息午夜场《凤凰契约》,主演苏晚、傅瑾言。放映厅时钟指向23:59,最后一粒光子跃入瞳孔时,我听见久违的场记打板声。
第1024次轮回,Ac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