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大燕国王朝崔衍! > 第一章

世界观设定
时空背景:架空王朝大燕国,采用九品中正制选官制度。故事开始于永昌二十三年秋,都城上京发生惊天血案。
势力格局:以清河崔氏为首的北方士族与江南士族形成对立,皇室暗中扶持寒门势力打破门阀垄断,引发朝堂暗涌。
故事梗概
血染秋夜:户部侍郎崔明远因推行新政遭灭门,幼子崔珩被忠仆藏于水井逃过一劫。目睹父兄惨死的少年在暴雨中觉醒神秘血脉。
流亡岁月:忠仆周淮带着崔珩逃亡江南,途中遭遇门阀杀手追杀。崔珩发现体内流淌着上古巫族血脉,能在生死关头激发神秘力量。
书院迷局:化名江珩的少年进入江南白鹿书院,发现书院中暗藏前朝秘档。通过破解古籍密码,揭开二十年前漕运贪腐案的真相。
朝堂暗战:太子伴读陆昭文真实身份竟是寒门暗探,在科举舞弊案中与崔珩联手对抗门阀势力,逐步瓦解清河崔氏在六部的根基。
巫族秘辛:崔珩体内血脉觉醒引动钦天监注意,国师夜观星象发现紫微星旁现妖星。十年前巫族圣女预言即将应验,皇室秘密启动诛星计划。
永昌二十三年秋,上京下了一场百年难遇的暴雨。
崔珩蜷缩在井壁凹陷处,指甲抠进青砖缝隙。井水漫过腰际,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梁往上爬。头顶传来纷沓的脚步声,刀剑相击声混着雷声,震得他耳膜发疼。
小公子藏好了,千万别出声。
周淮最后叮嘱时的面容在眼前晃动。这位总是佝偻着背的老仆突然挺直腰板的样子,竟像极了祠堂里供着的先祖画像。崔珩咬住下唇,血腥味在齿间蔓延。方才周淮往他嘴里塞的麻核起了效,连呜咽都发不出。
哗啦——
井口的青石板被掀开半寸,闪电劈开雨幕的刹那,崔珩看见一张倒悬的脸。玄铁面罩遮住半张脸,独眼在暗夜里泛着幽绿的光。那人咧开嘴,露出满口细密的尖牙。
找到你了。
崔珩浑身血液瞬间凝固。那夜他伏在兄长膝头临帖,砚台里映着窗外的月光。兄长说等过了重阳,要带他去西郊猎场骑那匹大宛进贡的玉花骢。墨汁滴在宣纸上,泅开一团黑影。
井绳摩擦的声响近在咫尺,崔珩忽然觉得心口发烫。麻核不知何时化了,喉间涌上铁锈味。他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指尖触到井水时,水面竟结出细碎的冰晶。
黑衣人怪叫一声松开井绳,整条右臂覆满白霜。崔珩趁机攀着湿滑的井壁往上蹿,十指磨得血肉模糊。翻出井口的瞬间,他看见前院冲天而起的火光。母亲最爱的紫藤花架在烈焰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像极了巫蛊娃娃被烧焦的四肢。
往东门跑!
周淮的声音从回廊尽头传来。老仆手中钢刀已卷刃,身后躺着七八具黑衣人的尸体。崔珩刚要迈步,后颈突然刺痛。有什么东西顺着血脉游走,在心脏处炸开灼人的热浪。
他踉跄着栽进花圃,掌心按到湿冷的泥土。地底传来奇异的震动,仿佛万千根须在暗处疯长。追兵逼近时,庭院里的百年银杏突然暴长,虬根破土而出,将黑衣人绞成血肉模糊的残肢。
巫族血脉...周淮瞳孔骤缩,拽起呆愣的崔珩就往角门冲,公子快走!他们很快会派更厉害的人来!
暴雨冲刷着长街,崔珩回头望去。崔府朱漆大门轰然倒塌,门楣上御赐的清河世家金匾裂成两半。碎金嵌在焦黑的木纹里,像极了父亲临终前咳出的血沫。
朱雀桥下的暗渠泛着腐臭,周淮扒开芦苇丛,露出一艘破旧的乌篷船。老仆撕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狼头刺青:老奴本是北境狼卫,十五年前受崔公大恩。今日就算拼了性命,也要护公子周全。
船桨划开水面时,崔珩摸到袖袋里硬物。是兄长塞给他的青铜虎符,边角还沾着温热的血。虎目嵌着的绿松石闪过幽光,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偷听到的对话。
...寒门入仕触动的何止门阀利益。父亲的声音压得极低,太子要借新政削藩,晋王岂会坐以待毙
惊雷炸响,崔珩攥紧虎符。雨幕中隐约传来马蹄声,他望向漆黑的水面,眼底泛起赤金纹路。
第二章
寒江诡渡
乌篷船在芦苇荡中穿行,船底不时传来咔哒轻响。周淮脸色骤变,钢刀劈开水面,捞起半截缠着水藻的青铜链。锁链尽头缀着刻满符文的铃铛,在雨水中泛着幽幽蓝光。
是镇河司的追魂索!老仆指尖发颤,他们往水里放了尸傀。
话音未落,船身突然剧烈摇晃。崔珩扑到船舷边,浑浊的水下浮起数十具苍白浮尸。那些尸体脖颈都系着同样的青铜铃,空洞的眼窝里游动着荧绿磷火。最前方的女尸穿着焦黑嫁衣,金线绣的并蒂莲在胸前裂成两半——正是三日前沉江的漕运总督之女。
尸群突然暴起,乌篷船被掀得几乎直立。崔珩抓住桅杆,袖中虎符滑落撞在船板上,饕餮纹中迸出青光。江面霎时凝结成冰,尸傀们保持着扑杀的姿态被封在冰层中,嫁衣女尸的指尖离他咽喉仅剩三寸。
公子小心!
周淮的惊呼被破空声撕裂。七支透骨钉穿透雨幕,钉入崔珩周身大穴。嫁衣女尸的指甲突然暴涨,冰层裂痕如蛛网蔓延。崔珩喉间腥甜翻涌,瞳孔金纹大盛,被钉住的穴位竟生出冰棱反刺回去。
芦苇丛中传来闷哼,玄衣人跌落船头。周淮的刀锋抵住他咽喉时,崔珩认出这正是那晚屠戮全府的独眼杀手。只是此刻他左眼完好无损,眼下泪痣殷红如血。
双生子...周淮倒吸冷气,刀尖挑开杀手衣襟。锁骨处赫然烙印着晋王府的蟠龙纹,下方却叠着道敕造金印,竟是皇城司影卫!
杀手突然诡笑,嘴角裂至耳根。皮肉如蜡油般融化,露出森森白骨。崔珩本能地挥袖,寒气将正在自毁的杀手冻成冰雕。周淮迅速掰开他下颌,扯出半截未咽下的蜡丸。
今夜子时...朱雀舫...冰雕的唇形还保持着最后的密语。
暴雨初歇时,他们在船舱暗格里发现蹊跷。周淮敲着船板数到第七声,夹层弹出一个鎏金铜匣。掀开竟是一幅江南河道图,密密麻麻的红点标注着各地盐仓,空白处写满古怪符号。
是盐税密档!周淮指尖抚过泛黄的宣纸,三年前户部清丈江南盐田,三个月内五位御史接连暴毙,原来证据藏在这条逃生密道里。
崔珩摩挲着虎符,忽然将绿松石按在河道图某处。宝石泛起微光,图纸上的红点竟自行移动,最终在临安府位置拼出个崔字。他想起父亲书房里那幅被烧毁的《烟雨江山图》,题跋处盖的正是长房宗主印。
戌时三刻,乌篷船悄然泊在废弃码头。崔珩正要上岸,后颈突然剧痛。周淮用铜镜照给他看——原本白皙的皮肤下浮现出鳞片状纹路,正沿着脊椎缓缓爬动。
巫族血脉苏醒时,需要鲛人血做引。老仆撕下衣摆包扎他渗血的指尖,此去往南三百里有座囚龙滩,老奴年少时在那里见过...
话未说完,码头石柱轰然炸裂。漫天烟尘中走来个戴斗笠的蓑衣客,手中铁秤砣滴着血。崔珩认出这是户部粮仓专用的官秤,秤杆上还刻着永昌九年的校准铭文。
崔小公子好手段。蓑衣客掀开斗笠,露出一张布满烫伤的脸,连毁晋王府十二具尸傀,倒省了老夫清理门户的工夫。
周淮突然暴起,钢刀在空中划出银色弧光。蓑衣客不躲不避,秤砣轻扬便震碎刀锋。崔珩想要催动寒气,却发现要穴滞涩——方才的透骨钉竟涂了克制巫力的龙血砂。
可知为何留你性命蓑衣客掐住崔珩脖颈,在他耳边低语,二十年前你父亲在囚龙滩斩蛟,拿走的可不只是颗蛟珠...
剧痛中,崔珩瞥见周淮袖中寒光一闪。狼卫令牌化作利刃刺穿蓑衣客后心,喷出的血却是诡异的蓝色。老仆拽着他跃入江中时,整座码头在身后炸成火海。
第三章
囚龙遗梦
江面飘起淡青色雾气时,周淮的伤口开始渗蓝血。崔珩攥着从蓑衣客身上扯下的铁秤砣,发现秤杆中空处藏着半枚鱼符——正是户部稽查漕运的通行令。
往西南...找白蛟...老仆昏迷中吐出柔然语,腰间狼卫令牌突然发烫。崔珩指尖刚触到图腾,耳畔骤然响起万马嘶鸣。幻象中看见披狼皮的柔然祭司跪拜雪山,冰湖里封着条百丈白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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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流将破船冲进溶洞时,崔珩后颈的鳞纹已蔓延到锁骨。他拆下船舱木板刻了巫族符文,火焰竟在水中燃烧。借着幽蓝火光,看见洞壁刻满前朝文字,其中竟夹杂着崔氏宗祠才有的暗记。
永昌三年七月初九,崔琰于此斩恶蛟。
崔珩抚摸着祖父的名字,指尖突然刺痛。石壁渗出猩红液体,在符文催动下凝成血镜。镜中重现当年场景:祖父长剑刺入白龙逆鳞时,龙腹中竟掉出个啼哭的婴孩。
原来如此。身后传来虚弱的叹息。周淮扶着钟乳石起身,狼卫令牌在血镜照耀下浮现柔然文字,公子可知道,二十年前柔然王庭也发生过屠龙事件
洞外忽然传来号角声,崔珩吹灭火焰的刹那,看见江面驶过十艘赤楼船。船头站着戴青铜面具的兵士,手中提的灯笼画着刑部大狱的獬豸图腾。最后那艘船桅杆上,吊着个浑身是血的青衫书生。
是白鹿书院的襕袍!崔珩攥紧船桨。半月前随父亲拜访山长时,还见过这个在藏书楼抄书的寒门学子。书生腰间玉佩闪过微光,他认出这是太子赏赐给科举状元的琅琊玉。
周淮突然按住他肩膀:看船尾压舱石。
月光照在黝黑的巨石上,隐约可见临安府盐运司敕造的字样。崔珩想起江南河道图上的红点,那些标注的盐仓位置,竟与近来寒门学子失踪案的地点完全重合。
他们用生魂镇盐煞。周淮撕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伤疤,当年柔然祭司用此法养阴兵,需在月圆之夜将活人封入盐柱...
话音未落,赤楼船传来巨响。青衫书生突然睁开双眼,瞳孔变成盐粒般的灰白色。捆仙索寸寸断裂,他飘落在江面,每一步都激起丈许高的盐柱。
是盐妖!快闭气!周淮甩出狼卫令牌,铜牌在空中化作獒犬虚影。书生尖啸着挥袖,漫天盐粒如箭矢射来,却在触及崔珩身前寸许时簌簌落地。
崔珩颈间鳞纹暴涨,额角生出玉色犄角。他无意识地结出复杂手印,江底升起万千白骨,架起拱桥直通赤楼船。盐妖面露惧色,竟伏地化作盐雕。
巫祝...周淮的惊呼被破风声打断。赤楼船上飞下十二道金索,锁住崔珩四肢。刑部侍郎王衍之立在船头,手中判官笔滴着朱砂:妖人竟敢劫夺官盐,还不速速伏法!
崔珩挣动间瞥见盐仓里的景象——三百寒门学子被封在盐块中,胸口贴着黄符,符上盖的竟是国师印。最前方那具尸体的右手缺了三指,正是去年在御前弹劾崔氏的门下省谏议大夫。
小心!
周淮的提醒晚了一步。王衍之袖中射出三根噬魂钉,却在穿透崔珩心口的瞬间被冰晶包裹。崔珩瞳孔完全变成金色,江面凝结出巨大的巫族图腾。所有赤楼船开始结霜,盐仓里的黄符无火自燃。
你...你是...王衍之突然捂住心口,官服下爬出鳞片。他惊恐地撕开皮肤,血肉里竟钻出无数盐粒。当整个人坍塌成盐堆时,崔珩看见他后颈有块梅花形胎记。
周淮拾起官帽中的密函,面色凝重:刑部与晋王府往来的书信,用的是太子妃独有的薛涛笺。
天光微曦时,他们在溶洞深处发现具水晶棺。棺中女子与崔珩有七分相似,腕上缠着刻巫族文字的锁链。周淮盯着她眉心朱砂痣,突然跪地行柔然大礼:原来当年的圣女没有死...
棺椁突然震动,江底传来龙吟。崔珩掌心的鳞纹开始脱落,露出底下金色的肌肤。他望向西南方,那里隐约有座高塔直插云霄——正是白鹿书院藏经阁的飞檐。
第四章
书院惊魂
白鹿书院后山的竹林簌簌作响时,江珩正在誊抄《水经注》。他腕间的鳞纹被药膏遮成淡青色,狼毫笔尖却突然凝出冰晶——这是巫力失控的前兆。
江兄当心!
身侧伸来骨节分明的手,替他拂去宣纸上的寒霜。陆昭文广袖间逸出苏合香,腰间琅琊玉却闪过暗红血丝。这位新入学的寒门才子,昨夜还在藏书阁顶楼与山长密谈。
钟声骤响,七十二名学子齐聚明伦堂。教谕捧着鎏金匣出现时,江珩嗅到熟悉的龙血砂气味。匣中《禹贡九州图》徐徐展开,舆图上竟浮现出他袖中虎符的饕餮纹。
今日考校堪舆术。山长玄青子拂尘轻挥,舆图突然悬浮半空,找出前朝玉玺埋藏处者,可入藏经阁观《推背图》三日。
满堂哗然中,江珩按住震颤的虎符。当指尖触及江南道位置时,舆图突然渗出黑血。金陵城标记处钻出条双头蚯蚓,学子们惊恐后退——那虫身竟裹着半片带牙印的人耳。
是晋王府的噬脑蛊!陆昭文突然拍案而起,袖中飞出七枚铜钱钉住蛊虫。玄青子拂尘扫过蛊尸,灰烬里现出个崔字。江珩瞳孔微缩,这正是父亲生前独创的飞白体。
子夜,江珩潜回明伦堂。月光透过格窗落在舆图上,虎符的绿松石突然开始转动。当北斗七星与宝石纹路重合时,舆图背面显现出盐仓分布图——与周淮拼死护住的江南河道图完全重叠。
江公子好兴致。
陆昭文的声音从梁上传来。他倒悬的身影宛如蝙蝠,手中把玩着刑部大狱的青铜钥:三日前临安府盐仓爆炸,值守的三十狱卒都变成盐雕。巧的是他们颈后...他突然贴近江珩耳畔,都有梅花胎记。
江珩袖中冰刃尚未凝结,窗外突然传来破空声。陆昭文拽着他滚到香案下,三支透骨箭钉在方才站立处。箭尾系着的银铃铛,与那夜追杀他们的镇河司追魂索如出一辙。
看箭簇。陆昭文用铜镜折射月光,玄铁箭头上刻着细小的叁字,这是晋王府死士营第三队的标记,但...他刮下箭身绿锈嗅了嗅,淬毒手法分明是南诏巫医的路数。
追杀声逼近时,江珩被推进暗道。陆昭文塞给他半枚鱼符:去藏经阁地宫,那里有你要的答案。暗门合拢前,江珩看见追兵袖口翻出的里衬——绣着太子东宫独有的蟠螭纹。
地宫石阶长满青苔,江珩的巫血却开始沸腾。当虎符嵌入八卦锁眼时,墙壁轰然翻转。三千具悬棺倒垂如林,棺盖上皆刻着永昌年号。最近那具棺材渗出鲜血,淌到地面汇成四个字:寒门当诛。
终于等到你了。
沙哑女声响起时,江珩后颈鳞纹灼如烙铁。水晶棺中的巫族圣女悬浮半空,锁链寸寸断裂。她指尖轻点江珩眉心,幻象如潮水涌来:二十年前的新科状元们饮下御酒,却在琼林宴上化作血水;国师用他们的骨灰在钦天监砌成观星台,台底压着三百寒门子弟的魂灯。
崔氏不过是皇权的刀。圣女眼中流出血泪,当年你祖父斩的白蛟,正是要化龙的寒门领袖!
地宫突然震动,悬棺中伸出无数苍白手臂。江珩催动巫力冰封尸群,却发现寒气中混杂着金色丝线——与王衍之化为盐妖时的光芒一模一样。圣女突然厉啸着扑来,在他肩头咬出带咒印的伤口:
记住,月圆之夜绝不能动用巫力...
轰隆!
地宫穹顶被雷火炸开,玄青子手持血淋淋的拂尘跃下。山长道袍尽碎,露出满背的黥刑印记——正是当年因科举舞弊案被流放的寒门御史!他身后站着浑身是血的周淮,狼卫令牌插着半截断剑。
公子快走!老仆抛出冒着蓝焰的狼烟弹,皇城司的观星车到了,他们在用活人祭天引你现身!
江珩撞破窗棂时,看见夜空高悬的血月。藏经阁飞檐上站着戴青铜面具的国师,手中星盘正对巫族圣女的方位。更远处的山道上,三百赤甲军拖着寒门学子组成人盾,学子们腕间都系着刻咒文的银铃。
陆昭文的嘶吼穿透夜幕:他们要用万魂阵炼化巫族血脉!
江珩跃上屋脊时,体内巫血轰然暴走。额间玉角刺破皮肤,鳞纹如藤蔓爬满全身。当他无意识抬手结印时,整座书院的青石板翻飞如蝶,露出底下森森白骨——那些失踪的寒门学子,竟都被砌在了书院地基里!
第五章
血月同辉
藏经阁飞檐上的铜铃同时炸裂,碎片在空中凝成北斗七星阵。国师面具剥落的刹那,江珩看见自己左眼的倒影——金瞳玉角,与二十年前壁画上的巫族大祭司一模一样。
原来国师才是真正的巫族叛徒!圣女尖啸着冲开雷网,长发缠住三百赤甲军。那些士兵铠甲缝隙里钻出血色藤蔓,竟是钦天监地牢特制的噬魂蛊。被缠住的寒门学子突然眼冒红光,反手掐住自己喉咙。
江珩纵身跃入星盘阵眼,虎符与血月共鸣爆出青光。地底传来锁链崩断声,书院地基里的白骨破土而出,在天幕组成巨大的《推背图》残卷。当第49象坎上震下的卦纹亮起时,所有魂灯同时照向国师。
你竟敢用巫族禁术!国师袖中飞出十二道金符,符纸却在中途自燃。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白发正变回青丝,脸上皱纹快速消退——返老还童的代价开始反噬。
周淮突然掷出狼卫令牌,令牌化作青铜獠牙刺穿国师脚踝。玄青子拂尘卷起满地碎铃,在空中拼出个完整的梅花胎记图案:诸位看好了!这才是太子妃真正的...
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话。陆昭文浑身是血地从火海冲出,手中攥着半块黥面金印。江珩认出这是刑部死牢用来烙烫钦犯的刑具,金印纹路却与圣女棺椁上的巫族文字完全契合。
江兄接住!陆昭文抛来染血的琅琊玉。玉佩触到巫血的瞬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正是永昌九年科举中举者的真正名单!那些被砌进地基的寒门学子姓名,竟都被人用朱砂划去改成了世家子弟。
圣女突然凄厉大笑,周身爆出万千冰棱:好个偷天换日!当年你们用巫族换魂术调换科举试卷,如今连尸骨都要李代桃僵!
江珩的鳞纹已蔓延至右脸,掌心喷射出的寒气裹住国师。当冰晶爬满这具年轻躯体时,众人惊见国师后颈的梅花胎记竟在跳动——那根本不是胎记,而是用寒门学子心头血养出的活蛊!
陛下...老臣都是为了大燕...国师在冰封中艰难转头,望向皇城方向的眼神突然惊恐万状。一支玄铁箭穿透他的眉心,箭尾系着的明黄绸缎写着血诏:诛星者赏万金。
禁军铁骑踏破山门时,江珩在陆昭文眼中看到诡异重瞳。这位寒门才子撕开人皮面具,露出与晋王世子七分相似的面容:崔公子可知,白鹿书院第一任山长姓什么
地宫方向传来龙吟,圣女化作白光没入江珩眉心。他额间玉角暴涨三尺,空中《推背图》残卷突然补全,显现出骇人预言:紫薇陨落,贪狼吞日,巫神临世。
快看天上!有学子尖叫。血月旁不知何时多了颗妖星,其光灼灼竟压过紫微。江珩踏着冰阶步步登天,所过之处绽放血色红莲。当他握住妖星之光的刹那,千里外的皇陵传来九声钟鸣。
第六章
皇陵骨谏
江珩踏碎第九重宫门时,腕间鳞纹已化作龙鳞。守陵卫的箭雨在触及他三尺之地时,突然调转方向射向太极殿。箭簇没入盘龙柱的瞬间,琉璃瓦上显现出星图——正是虎符在血月下映出的轨迹。
崔公子止步。
柔然巫医的骨杖横在神道中央,杖头悬挂的十三颗人头骨同时开口。江珩认出其中一颗是江南盐运使,那人头上月还给他呈过漕运账册。当巫力扫过人骨风铃时,死者生前的记忆汹涌而入:御书房地下藏着比钦天监大十倍的魂灯阵,灯油用的是巫族童男童女的血。
让开。江珩脚下冰霜漫过祭天鼎,鼎中千年香灰腾起组成个李字。巫医突然扯开左衽,露出心口狼头刺青——与周淮的一模一样:公子可知,狼卫最初是为守护巫族圣女而设
地宫传来闷响,江珩额间玉角突然剧痛。幻象中看见太祖皇帝跪在雪山祭坛,巫族长老用骨刀剖开他脊背,抽出的脊椎竟化作传国玉玺。玉玺底部的受命于天四字,实则是用巫族古语写的血债血偿。
破开最后一道断龙石时,江珩的指甲已变成龙爪。金丝楠木棺椁上缠着七重锁链,链上铜铃刻满镇魂咒。当虎符嵌入棺头凹槽时,棺盖轰然炸裂,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血池。池中漂浮着九具水晶棺,每具棺中都躺着个与江珩容貌相似的少年。
这些都是被抽干巫血的替身。圣女残魂在识海中叹息,从太祖到当今圣上,李氏皇族靠吸食巫族寿元延续国祚。
池底突然睁开百只血瞳,江珩的龙鳞片片倒竖。无数青铜手臂破水而出,指缝间夹着历代御史的弹劾奏章。最前方那具青铜兵俑掌心,托着枚刻崔字的带血官印——正是三年前父亲失踪的户部侍郎印!
珩儿...
江珩浑身剧震。血雾中浮现出崔明远的虚影,官服下的白骨挂着碎肉。当他想触碰父亲时,虚影突然化作锁链缠住他脖颈。九具水晶棺同时开启,棺中替身睁开金瞳,口中发出太祖的声音:巫族余孽,安敢犯我龙脉!
整座皇陵开始坍缩,江珩在碎石间看见惊人真相:地宫壁画记载的太祖起义,实则是巫族内乱。当年圣女与凡人私通诞下李氏先祖,八大长老为保血脉纯净发动清洗,却被叛徒联合凡人反杀。
现在你明白了吧晋王世子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提着陆昭文血淋淋的头颅,你们巫族才是最肮脏的...
龙吟声打断了他的话。江珩周身爆出万丈金光,血池沸腾如滚汤。当他的手掌穿透晋王世子胸膛时,掏出的心脏上竟嵌着半块虎符。九具替身棺椁突然飞向江珩,在金光中熔成副龙骨战甲。
第七章
圣山血祭
龙骨战甲覆体的瞬间,江珩右眼看见的是人间炼狱。皇陵坍塌激发的巫力波纹,惊醒了深埋在各州府的青铜人牲。那些被梅花蛊控制的百姓正在撕咬亲人,指尖长出的青铜倒刺上挂着碎肉。
去琅琊山...圣女残魂消散前的最后指引,化作金线缠住江珩手腕。当他撞破皇陵穹顶时,云层中降下九架观星车,车辕上绑着的巫族童女正被剜心取血。
晋王世子尸体突然抽搐,体内虎符残片腾空而起。江珩额间玉角射出青光,两块残符在空中拼合,裂缝处涌出的却不是血,而是三百年前被屠巫族的记忆尘埃。
少主接剑!
周淮的嘶吼穿透云霄。老仆半截身子埋在瓦砾中,抛来的青铜剑身刻满柔然祷文。江珩握剑刹那,剑格处的狼头突然复活,吞下漫天记忆尘埃后吐出团星云——正是巫族圣地归墟的入口方位。
琅琊山巅的千年积雪开始融化,露出底下青铜铸造的巫族祭坛。十二尊长老雕像的眼窝里跳动着魂火,最中央的刑架上锁着具焦尸,胸骨处插着把刻李氏图腾的断剑。
原来太祖连自己生父都没放过。江珩抚摸着焦尸腕间的青铜铃,铃舌竟是节婴孩指骨。当他的巫血滴上刑架时,山体轰然开裂,展现出令所有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整座琅琊山竟是艘巨大的青铜舰船!甲板纹路与江南河道图完全契合,桅杆上悬挂的也不是帆,而是写满罪己诏的人皮。最顶端那张人皮的面容,与白鹿书院地宫悬棺中的圣女一模一样。
陛下,时辰到了。
司天监少卿颤抖着捧出玉匣。永昌帝割开手腕,将血滴在传国玉玺上。玉玺上的巫族古语突然活过来,化作金线刺入他脊椎。当苍老躯体开始蜕皮时,祭天坛下的三千青铜鼎同时沸腾,鼎中熬煮的竟是浸泡过梅花蛊的官盐!
江珩踏碎祭天鼎的瞬间,永昌帝的新躯体破茧而出。那张融合了历代帝王特征的脸上,左眼是巫族金瞳,右眼却是李氏独有的重瞳:乖孙儿,你终于把圣剑送回来了。
龙骨战甲突然收紧,江珩发现自己的巫力正在倒流。圣山青铜舰开始震动,船底伸出万千青铜触手扎进地脉——原来所谓巫族圣地,竟是李氏抽取龙脉的活体祭器!
你以为周淮为何能活到现在永昌帝抚摸着舰桥上的青铜狼首,狼卫噬主才是宿命啊...
暴雨倾盆而下,江珩在血雨中看见十五年前的真相:母亲抱着他躲进地窖时,窗外闪过带狼头刺青的黑影;父亲书房密格里的柔然国书,印鉴与周淮令牌完全一致;就连那夜灭门惨案,最先斩下崔明远头颅的...
啊!!!
巫力彻底暴走的江珩化作赤龙,玉角却开始滴血。青铜舰吸饱龙脉后腾空而起,舰首缓缓对准紫微星。各地人牲同时仰天嘶吼,他们额间的梅花蛊印竟组成张星图——与三百年前巫族灭族那夜的星象完全重合!
最终章
归墟轮回
青铜舰撞碎苍穹的瞬间,江珩看见了星空背后的真相。那些闪烁的星辰竟是无数青铜舰的残骸,每具舰体都刻着不同文明的文字:甲骨文、楔形文、玛雅象形符...舰桥核心室的玛雅历轮开始倒转,永昌帝的狂笑突然变成惨叫——他的半张脸正在坍缩成甲骨文里的祭字。
原来我们都在重复相同的错误。江珩握住刺入胸口的圣剑,巫血顺着剑身纹路点亮舰舱。当血珠渗入李恪二字时,舱壁浮现出三千年前的记忆:那位穿越者绝望地发现,每个文明发展到鼎盛时,都会用巫力铸造青铜舰抽取龙脉,最终导致世界重启。
永昌帝的身躯正在崩解成星屑,嘶吼中夹杂着历代帝王的声线:朕的江山...传国玉玺...传国玉玺突然飞入江珩手中,玉纹裂开露出核心的青铜芯片。芯片投影出地球全景,七大洲版图竟与巫族圣地分布完全重合!
少主,接住这个!
周淮的残魂从狼首剑格中跃出,抱着青铜舰能源核心撞向主控台。老仆胸前的狼头刺青化作实体,撕咬着永昌帝最后的执念:老奴骗了您十五年,但狼卫的忠诚从未改变——我们效忠的从来都是巫族!
江珩额间玉角彻底碎裂,前世记忆如洪流倾泻。三百年前的大祭司,正是他亲手在圣女体内种下龙脉;而所谓的穿越者李恪,不过是他在第一个文明轮回时的化身。青铜舰发出悲鸣,玛雅历轮停在第十三纪元的位置,舰体浮现出所有轮回里惨死的巫族面孔。
该结束了。江珩捏碎传国玉玺,将圣剑刺入心脏。巫血浸透青铜舰的刹那,全球龙脉同时沸腾,七大圣地震裂长空。当青铜舰在紫色闪电中汽化时,无数光点从地底升起——那是三百个轮回里被吞噬的巫魂,最终汇聚成星河涌入江珩破碎的躯体。
永昌二十四年春,新生的孩童在田间嬉闹。他们腕间天生带着淡青鳞纹,却能徒手令枯木逢春。白鹿书院旧址立着块无字碑,每逢月圆便浮现星图。有樵夫说曾在山巅见玉角仙人踏云而去,身后跟着匹眼含泪痣的巨狼。
而在凡人不可见的维度里,江珩正在青铜舰残骸间重构法则。他指尖流转着十二个文明的智慧,将巫力改写为润泽万物的春雨。当第一株青铜舰部件化作麦穗时,轮回的齿轮终于挣脱了血腥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