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咒启封
我跪在苏家祠堂的蒲团上,三柱线香在祖宗牌位前烧出蜿蜒的灰痕。父亲枯槁的手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指甲缝里还嵌着上次下墓带出的朱砂。
瑶儿...他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声响,从贴身的暗袋里掏出一块青铜密钥,秦岭...狐首门...只有苏家血脉能...
密钥入手的刹那,我腕间淡粉色的胎记突然灼烧起来。那些原本模糊的纹路变得清晰可见——分明是九条缠绕的狐尾形状。父亲浑浊的瞳孔骤缩,竟挣扎着从病榻上撑起身子:咒印显形了?你今年...二十?
父亲已经缠绵病榻多日,早已不知今年是何夕,今天似是有预感一般,醒来与我说了这样的话。
香炉突然炸裂,香灰迷了我的眼。等再睁开时,父亲已经咽气,可他瞪大的眼睛里凝固着某种诡异的期待。二叔沉默地递来束胸的白绫,上面用雄黄粉画着镇邪符。
从今日起,你是苏家少爷。他粗糙的手指划过我锁骨下的咒印,每月十五要用黑狗血点额,记住没?
似乎是对于我们盗墓家族的报应,苏家不知从何时起,家族中双生女子只能活下来一个。而现在苏家子嗣凋零,二叔不能生育,而我这代我没有孪生兄弟或者姐妹,所以如果我这代诅咒不能破除,我们家族可能就会灭绝。
二叔拍了拍我的肩膀,瑶瑶,家族的兴亡就要落在你的身上了。
我低低应了一声,嗯。
当夜我做了个梦。梦见七岁那年,母亲抱着另一个襁褓中的我跳进了古井。井水吞没她们前,那个婴儿突然对我咧嘴一笑——嘴角一直咧到耳根。
第二章 狐门诡钥
秦岭的暴雨来得蹊跷。我蹲在青铜门前已经六个时辰,罗盘的磁针在密钥靠近时疯狂旋转。门上狐首的眼睛流下两道锈泪,整座山体开始震颤。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我掐着辟邪诀后退,却撞进一个冰冷的怀抱。
檀香混着血腥气灌入鼻腔,有人在我耳畔轻笑:苏家的镇邪咒,念错了三个字。说话间,他冰凉的手指正摩挲着我喉结的位置——那里贴着一层特制的假皮。
石门轰然洞开,桃花瓣混着骨粉扑面而来。我终于看清身后人的模样:暗红广袖长袍下露出苍白的脚踝。看似朴素的麻布腰带实则暗绣狐纹,随着他转身的动作泛出银蓝流光。锦衣下露出一截霜雪般的脖颈。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深褐色的眼睛,可当桃枝划过他眉骨时,瞳孔骤然缩成一道细线,像深夜点燃的琥珀突然被风吹亮。那颗被雨水浸湿的眉心痣红得妖异,仿佛是用朱砂笔点上去的。
容昭。他自报姓名时,笑的邪魅,等了九百年,总算等到苏家的小祭品。
地面突然塌陷的瞬间,他长臂一捞将我拽入怀中。下坠时我看见墓顶绘着二十八星宿图,其中心宿二的位置正好对着我锁骨下的咒印。
第三章 旧梦新孽
我望着墓顶的星宿图,剧烈的震动让我头晕目眩,眼睛一黑,失去了意识。
考古系的玻璃窗将阳光折射成菱花状,林深的白衬衫袖口沾着青铜器锈粉。他递来的咖啡杯底压着张字条:今晚八点,图书馆地下藏品室,给你看件有意思的。他笑的温暖,犹如春日暖阳,让人心情愉悦。
我笑着回应:好。
藏品室里,他神秘地掀开防尘布。当那尊商周时期的青铜狐首露出时,我腕间的咒印突然刺痛。林深没注意到我的异常,兴奋地指着狐首额间的凹槽:看这个纹路,是不是和你常戴的那枚玉佩...
你翻我东西?我疑惑地看着林深,眼中满是警惕。
林深不好意思地挠头,他对于考古这件事非常痴迷我是知道的,我只是偶然看到的,你看这个纹路...上周文物局收到的汉代帛画上就有相同图案!我在想你会不会是以前哪个大家族的子孙,那家中可能也会有有关的资料也说不定,不如你回家问问……
我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那个玉佩只是我小时候爸爸在路边买的一个工艺品,只是觉得图案很雅致,所以一直戴在身上。我打断了林深的话,不想他过多联系到我身上。
他眼里的狂热逐渐降了下来,那也许是巧合吧。林深摸了摸头,笑的有些憨,你知道的,我对这种巧合总是很狂热。
没事的,我笑了笑,我们再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吧。
我大学是考古专业,因为家里面是盗墓的关系,我从小就不愿意与别的小孩亲近,因为一旦有人发现我是苏家人,总是会用另样的眼光看我,久而久之,我对别人总是多几分戒备。
大学入学时,身上的行李非常重,但是因为是苏家人的关系,我拎起来并不费力,林深主动帮我拎行李,结果因为行李太重摔在地上,我现在还记得他因为不好意思窘迫的脸,但从头到尾都没责怪我行李过重,一股脑的窘迫自己力气不够。
因为同专业的关系,林深总是和我在一起学习,久而久之,我发现我对他的情愫不同了,我喜欢看他因为窘迫耳朵红红的样子,也喜欢看他在阳光下咧嘴笑的模样。他仿佛是我过去平淡且阴暗的生活中的一道阳光。
第四章 画皮噬心
醒醒,苏瑶。有个清冷的嗓音呼唤我的名字,我缓慢睁开双眼,一张帅气的脸庞映入我眼中。
幸好,你可别不然死在这儿,不然我可心疼。容昭缓慢摩擦着我的嘴唇,举止甚是暧昧。
我猛的起身,挣开他的手,使劲擦自己的嘴巴,仿佛沾到了什么脏东西。
容昭的眼睛眯了眯,小祭品,敢嫌弃我?
容昭死死按住我的头,一口咬住我的嘴巴,我试图挣扎,但是浑身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容昭的舌头在我的口腔中为非作歹,最后两人嘴里满是血液的铁锈味才堪堪结束这场战斗。
女人,为谁守身如玉呢?容昭手轻轻搭在我的脖子上,眼中暗沉似乎是深海中的暗潮,蕴含着几乎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我眼中闪过惊愕,他怎么知道,你的喉结做的不够真,连我都骗不过,还妄图骗过神明?好一个苏家。
你是谁?我警惕地看着眼前面若冠玉的男子。
你的债主。他邪笑一声,眼中晦暗不明。你们苏家欠下的债,总归得由你们苏家人偿还。说罢,他轻轻在我唇上留下一吻,我闭眼再睁开,人已经不见了。
第五章 告别
林深站在禁地入口的青铜碑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串我从未见过的五帝钱。阳光透过树影斑驳地落在他脸上,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目光长久地停留在我的喉结上。
你最近...很不一样。他最终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要被山风吹散。
我下意识拢紧衣领,锁骨下的咒印正在发烫——自从父亲去世后,这印记就变得越来越敏感。
我将背包里的黑驴蹄子塞给他,你守在外面,如果...
如果两个时辰你没出来,我就去找二叔。他接过话,嘴角扬起熟悉的温和笑意,却在低头检查装备时,手指微微发抖。
那一刻我本该注意到——他翻找背包的动作太过刻意,像是在确认某件东西的存在。
第六章 突变
墓道比想象中更潮湿,石壁上渗出细密的水珠,在火折子昏黄的光里像无数只窥视的眼睛。
直到那幅壁画出现。
九尾狐被玄铁链锁在祭坛上,人类祭司的匕首正刺向它心口。壁画角落题着模糊的篆文:...以妻心血,破长生劫...
瑶瑶,这是什么?。背后突然传来林深的声音,我回头发现林深居然跟在我身后。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盯着他。
林深握紧我的手,瑶瑶,我还是太担心你,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儿。
我心中刚升起一股暖流,没留意到他缓缓接近壁画,手中的考古刀已经划破掌心。鲜血滴在壁画狐眼上,竟像被吸收般瞬间消失。整面墙开始震颤,隐藏的暗格在砖石移位间显露——里面静静躺着一卷泛黄的帛书。
《淮南子》遗失的'狐异篇'...他颤抖着展开帛书,镜片反射的火光遮住了眼神,果然和家里古籍记载的一样。
我僵在原地,因为现在他的袖口露出半截纹身,正是林家祖传的寻龙符。
他向前逼近,考古刀上的血滴在青砖上,这三年我翻遍各种典籍,终于确定——刀尖突然指向我心口,你就是解除林家诅咒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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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尸蟞围攻与冰棺现世
林深缓缓靠近我,手中的利刃似乎向我闪烁着寒光,我逐渐后退,无法留意背后的东西,突然脚下的地砖塌陷,我知道中陷阱了。
地底传来令人牙酸的窸窣声,无数尸蟞从缝隙涌出。
林深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憎恶,他猛地将我推向虫群,自己扑向壁画后的暗格。
后背撞上石壁的瞬间,我听见布料撕裂的声音——藏在衣内的护身符破了,二叔给的雄黄粉洒了一地。尸蟞潮水般退开半尺,又立刻围拢。
你以为苏家为什么世代用黑狗血喂你?林深的声音在墓道里回荡,你根本就是...
轰然巨响打断了他。我跌进突然塌陷的地洞,却在坠落时被什么柔软的东西缠住腰肢——九条银蓝狐尾在黑暗中泛着幽光,将我稳稳托住。
本座等了九百年,熟悉的檀香混着血腥气笼罩下来,容昭的獠牙擦过我耳垂,就为看你欺负我的新娘?
冰棺在狐火中显现,棺中女子与我面容一致,只是眉心朱砂艳得刺目。林深疯狂地扒着棺盖,指甲崩裂出血也浑然不觉:不死药...我们林家找了九百年...
容昭轻笑一声,狐尾如长鞭甩出。林深撞在星宿壁上时,怀里掉出个东西——那是我去年送他的青铜貔貅,此刻正渗出暗绿色液体。
腐骨毒?我浑身发冷,林深,你想让我死的悄无声息?
可惜了。容昭突然捏住我下巴迫我抬头,另一只手凌空一抓——林深惨叫,着被无形之力提起,四肢诡异地扭曲着,像只被钉在标本架上的昆虫。他的眼镜摔得粉碎,露出那双我从未真正看清的眼睛——此刻里面盛满的不是恐惧,而是令人心惊的狂热。
你...你们根本不懂!他咳着血沫嘶吼,林家祖辈都死在四十岁!这诅咒只有...
容昭的狐尾突然刺穿他的肩膀,鲜血溅在冰棺上竟发出沸腾般的声响。我眼睁睁看着那些血珠被棺木吸收,冰层下圣女的睫毛似乎颤动了一下。
林深倒在血泊里,肩膀被狐尾贯穿的伤口汩汩流血,可他的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
瑶瑶……你以为……苏家清白吗?他每说一个字,唇边就溢出一股鲜血,林家……为什么会世代活不过四十岁?
我僵在原地,心脏剧烈跳动。
容昭的狐尾缓缓从我腰间松开,他冷冷盯着林深。
林深咳嗽着,从怀里掏出一块残破的玉牌,上面刻着古老的符文——林氏血脉,代代短寿,皆因苏氏夺命。
林深的声音虚弱却清晰:北宋年间,苏家与林家本是世交,共同镇守秦岭龙脉。可苏衍——他狠狠盯着我,你的先祖,为了炼制长生丹,骗我林家先祖林玄服下狐族血咒。
血咒?我呼吸一滞。
没错。林深惨笑,林玄死后,苏衍假意悲痛,却暗中将他的魂魄炼成'锁魂钉',钉在狐首门内,用来镇压狐族怨气。
容昭低声道:所以当年本座破封失败……
是因为苏家用林家的命格做了阵眼。林深咳出一口血,苏衍说可永享长生,却用林家做替罪羊——林家血脉从此活不过四十岁,而苏家……
他死死盯着我:苏家每代都要献祭一个女儿,维持诅咒。
我的脑海轰然炸开——母亲抱着婴儿跳井的画面再次闪现。
我父亲死前告诉我真相。林深挣扎着坐起来,眼神癫狂,只要拿到狐首门后的不死药,就能破解林家的诅咒!
他猛地扯开衣领,露出胸口一道狰狞的黑色纹路——那是和苏家咒印完全相反的符咒。
苏瑶,你以为我是偶然接近你的吗?他笑得扭曲,三年前我就知道,你是苏家这一代的祭品……也是唯一能打开狐首门的人。
我的心狠狠揪紧。原来那些雨天送来的热茶、熬夜帮我整理的资料……全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容昭忽然冷笑:愚蠢。
林深愣住。
你以为不死药是什么?容昭的狐尾缓缓收紧,你以为的不死药根本就不存在,不过你们林家和苏家一样可恶。
林深的表情彻底凝固。
不可能……他喃喃道,林家古籍明明记载……
记载的是苏家想让你们知道的。容昭残忍地打断他,每代林家子嗣活不过四十岁,是因为你们祖先被练成锁魂钉的报应,还妄图获得不死药逃脱惩罚,笑话。
林深突然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挣扎着扑向冰棺:我不信,我不信。
容昭的狐尾如利刃划过。
林深的动作戛然而止。他低头看着心口冒出的狐尾尖,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你……
本座等了九百年。容昭的声音冷得像地狱里的风,岂会让你毁了最后的解咒机会?
林深倒下时,手里还攥着那块玉牌。鲜血浸透了上面的字迹,林氏血脉几个字渐渐模糊。
墓室里死一般寂静。
我跪坐在地上,看着林深的尸体,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三年朝夕相处的人,原来从相遇起就是谎言。
容昭忽然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难过?
我摇头,眼泪却砸在他手背上。
苏家欠的债,远不止这些。他松开手,狐尾卷起林深掉落的玉牌,想知道你母亲为什么跳井吗?
我猛地抬头。
他指向冰棺中的圣女:因为她是为了你,被你父亲推进去的。
第八章 井底真相(双生子诅咒的起源)
容昭的话像一把刀,狠狠刺进我的心脏。
父亲……推的?
我的声音在发抖,脑海中浮现母亲最后的样子——她抱着那个婴儿站在井边,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解脱般的平静。
容昭的狐尾卷起林深尸体旁的玉牌,指尖燃起幽蓝狐火,玉牌上的血渍瞬间蒸发,露出背面隐藏的铭文:
双生之子,一死一生,苏氏血脉,永世赎罪。
容昭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九百年前,苏衍为了长生,欺骗狐族圣女诞下双生子——阳胎继承狐族法力,阴胎承载人类血脉。
他指向冰棺中的圣女:她产子后才发现,苏衍要的根本不是孩子,而是阴阳双魂融合时产生的'长生引'。
我的胸口突然剧痛,锁骨下的咒印像被烙铁灼烧,浮现出完整的九尾纹路。
你母亲跳井,不是因为疯癫。容昭的指尖轻轻划过我发烫的咒印,而是为了保住你的命。
地面突然震动,冰棺的盖子缓缓移开,圣女的遗体在月光下化作流光,最终凝聚成一面水镜。镜中浮现出我从未见过的画面——
七岁那年,井边的真相。
母亲怀里抱着的婴儿根本不是活人,而是一具死婴。原来我并非独生子。我的姊妹生下来便死去,但是偏偏死去的是应该留为继承人的她。井水吞没她们的瞬间,那具小小的身体突然睁开眼,对我露出诡异的微笑——因为那就是本该被献祭的另一个我。
苏家每代女性必生双胞胎。容昭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一个作为继承人培养,另一个……
被做成活祭品。我接上他的话,浑身发抖。
镜中的画面突变,父亲和二叔站在井边,父亲手里攥着染血的青铜匕首:咒印已经转移到死婴身上,这个没用了。
二叔沉默地点头,两人合力将井口封死。
水镜泛起涟漪,浮现出更早的记忆——
母亲跪在祠堂,怀里抱着刚出生的我,而摇篮里躺着另一个面容青紫的死婴。她颤抖着剪断我们俩的脐带,将我的那截系在死婴手腕上。
瑶瑶,你要记住。她对着襁褓中的我流泪,从今天起,你就是唯一的孩子。
原来母亲偷听到苏家的秘密。她用禁术将双生子的命格转移到死婴身上,让我以独女身份活下来。
但是死婴是没有活人气息的,为了真正的掩人耳目,需要以至亲之人的活人气做掩护,而父亲发现后,选择了牺牲母亲,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容昭的狐尾突然缠住我的手腕,强迫我看向水镜最后显现的画面:井底深处,母亲的遗体竟被九条青铜锁链贯穿,而那个替身傀儡正趴在她胸口,源源不断吸取着什么。
这才是真正的诅咒。容昭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苏家用至亲的血肉喂养咒印,让狐族永世不得解脱,而苏衍得到永生。
水镜突然炸裂,冰棺中的圣女遗体彻底消散,化作一缕青光没入我的心口。锁骨下的咒印瞬间变成妖异的赤金色,而容昭心口对应的位置也浮现出同样的印记。
现在明白了吗?他捏住我的下巴,獠牙若隐若现,你母亲用命换来的机会——
让你成为九百年来,第一个同时继承苏家血脉和狐族魂印的容器。
墓顶的星宿图突然大亮,二十八道星光交织成锁链将我们缠绕。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我听见容昭低哑的笑声:
苏瑶,从你出生那刻起——
你就是本座的新娘。
第九章 回忆
星宿锁链勒进皮肉的瞬间,无数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
我看见了九百年前的青丘。
漫山遍野的狐火中,白衣女子跪在祭坛中央,九条尾巴被玄铁钉贯穿。她抬头时,露出与我相同的面容,狐族长老处以极刑,而女子青璃毅然决然离开了青丘,选择与一名叫苏衍的男子离开。
记忆再次跳跃,这次是幽暗的地宫。苏衍捧着颗跳动的心脏狂笑,而石台上躺着具被剖开胸腔的狐尸——那分明是青璃!
蠢货。他将心脏放入青铜鼎,我要的从来不是命契同生...
鼎中血水沸腾,渐渐凝成两颗丹丸:一颗赤红如血,一颗莹白似玉。
苏衍突然将赤红丹丸塞进怀中婴儿口中——那竟是个女婴,锁骨立刻浮现九尾咒印。
而那颗白色丸药苏衍自己服下。
从今往后。苏衍抚摸着婴儿的脸,苏家女皆承狐族魂,代代为我炼长生!
记忆突然陷入黑暗,再亮起时已是民国年间。井台边,穿月白旗袍的女人抱着啼哭的婴儿,而阴影里站着个戴西洋礼帽的男人——他抬头时,露出容昭的脸。
值得吗?容昭接过婴儿,苏家的女儿双生,哪一次苏衍放过她了,哪一次苏衍不是借尸还魂。
女人惨笑着掀开襁褓,婴儿心口赫然有个黑洞般的伤口:是该结束这一切了,弟弟,将我封存吧。我看了一眼,这女子与冰棺中的女子一模一样。青璃的阴丹从来不在苏衍手里,而是在命契中。
现在明白了?容昭的声音将我从记忆拉回现实。星宿锁链已化作红绸,将我们手腕紧紧缠在一起。
他心口的咒印正在发光,与我锁骨下的纹路完美契合:青璃当年将阴丹封在命契里,而命契随着苏家血脉代代相传。
我颤抖着摸向自己心口:所以我是...
阴丹的容器。也是唯一能解开命契的钥匙。容昭突然咬破指尖,将血珠点在我眉心,但本座等了九百年,不是为了取丹——
红绸突然暴长,将我们彻底包裹成茧。在彻底失去视觉前,我看见他露出獠牙:
是要你心甘情愿,当本座的新娘。
第九章:长生之罪(苏衍的永生秘密)
红绸茧内,容昭的血珠在我眉心灼烧,记忆如洪水决堤
我看见了苏衍的真面目。
记忆中的苏衍站在青铜祭坛上,脚下是用九百九十九个婴儿头骨垒成的法阵。他手中托着的不是什么丹药,而是一颗仍在跳动的狐心——青璃的心脏。
你以为我在炼长生药?他忽然转头,不,我是在造神。
画面骤转,青璃被锁在祭坛中央,胸口插着七根桃木钉。苏衍割开她的手腕,让狐血流入地脉沟壑——那些血竟逆流而上,在空中凝成二十八颗血珠,对应穹顶星宿。
狐族圣女的心头血,加上至阴命格的双生子魂魄……苏衍狂笑着将血珠按进自己七窍,这才是真正的永生!
他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内里蠕动的血肉——那根本不是人类的身体,而是由无数狐尾编织成的怪物。
记忆再次跳跃,这次是间点着人皮灯笼的密室。苏衍正将匕首刺入一个女童心口,女童腕间赫然是九尾咒印。
苏家每代献祭双生子之一,不是为了镇压狐族。容昭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而是为了给老贼更换容器。
女童的尸体被扔进丹炉,炉火中浮现出苏衍年轻的脸。我这才惊觉——历代苏家主都是同一个人!
他用换魂术寄居在后代体内。容昭的狐尾扫过记忆画面,露出祠堂地下密室——数百具孩童干尸整齐悬挂,你母亲跳井那晚,本该轮到你成为祭品。
红绸茧突然渗出井水的气味,我被迫重温七岁那晚——
母亲根本不是自杀。井底沉着口青铜棺,棺中躺着具与父亲一模一样的尸体。她将死婴塞进尸体怀中,然后割破自己手腕,让血浸透棺上符文。
瑶瑶,记住……她最后看了眼井口偷看的我,苏家没有长生,只有……
话音未落,父亲的身影出现在井边。他手中的不是匕首,而是根缠绕着狐尾的青铜钉——那分明是苏衍的本命法器!
蠢女人。'父亲'的脸突然腐烂脱落,露出苏衍的真容,你以为用禁术,我就不能用你女儿了?
母亲在井底大笑:你永远找不到她了。
青铜钉贯穿她天灵盖的瞬间,井水突然沸腾,秘密封存。
记忆突然切换到昨夜,二叔递给我的那碗黑狗血
透过血面倒影,我看见他袖中藏着半块龟甲,上面刻着:寅时三刻,星移斗转,阴丹现世。
原来二叔也……
不。容昭突然咬破我的锁骨,啜饮渗出的金血,他是青璃最后一任祭司的后人。
星宿锁链突然崩裂,红绸茧外传来苏衍嘶哑的狂笑:乖孙孙孙孙女儿,多谢你替为曾曾曾曾祖父养丹!
容昭的九条尾巴瞬间将我裹成密不透风的茧,他在我耳边留下最后一句话:
现在,该让老贼结束他不该拥有的东西了。
第十章 最终章:千年狐嫁(大结局)
苏衍的笑声如锈刀刮骨,整座墓室开始崩塌。星宿图寸寸碎裂,二十八道星光如锁链般朝我刺来——
容昭的九条狐尾骤然收紧,将我完全裹入怀中。他的獠牙刺破我颈侧血脉,滚烫的妖血混着我的血交融而下。
怕吗?他在我耳边低语,尾音带着狐族特有的颤音。
我抬手抚上他心口同样发烫的咒印,轻笑:不怕……
很好。
苏衍的枯爪已撕开红绸茧,那张不断变幻容貌的脸此刻扭曲如恶鬼:乖孙孙孙孙女,把阴丹给祖父——
容昭突然捏住我的下巴,吻上来的瞬间,一股灼热的气息渡入喉中。我锁骨下的咒印疯狂蔓延,化作金色妖纹爬满全身。
苏衍发出凄厉惨叫:不可能!青璃明明把阴丹
阿姐确实把阴丹给了你。容昭的狐尾突然刺穿苏衍胸口,拽出一团蠕动的黑雾,但她早用魂飞魄散为代价,只要苏家女诚心再嫁狐族,命契自动消失。
黑雾中浮现出半颗腐烂的狐心——那才是苏衍真正的本体。
我按住容昭渗血的心口,任由自己的血与他交融,化作金红交织的光茧。
苏衍在光中溃散尖叫:你们疯了?会魂飞魄……
容昭突然将我拦腰抱起,九条尾巴燃起幽蓝狐火,我们要的是——
九百年前青璃留下的命契文字浮现在空中:
以真心换真心,以同死求同生。
苏衍的身体开始崩解,他疯狂抓向最近的星宿锁链:不!我明明算准了所有……
你只算到贪婪。我扯断颈间父亲给的护身符,露出里面青璃留下的毛发,没算到爱。
整座墓室坍塌成星河漩涡,我和容昭在风暴中心坠落。他忽然咬破指尖,将血抹在我眉心:狐族娶亲,是要点妆的。
妖血渗入皮肤的刹那,九百年的记忆洪流终于完整——
青璃当年剖出的不止是阴丹,还有腹中胎儿的魂魄。她把真正的阴丹封在命契里。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转世成了每一代的苏家女。
所以母亲跳井前说……我怔怔看着容昭化为原形——巨大的银狐虚影中,有个蜷缩的婴灵正对我笑。
她说‘你就是我’。容昭的尾巴缠住我的腰,带我在星海中旋转下坠,青璃的执念从来不是复仇,而是你
墓顶最后的星光突然凝聚成花轿,二十八星宿化作抬轿的狐影。
第十一章 番外
醒来时是在青丘的桃花树下,容昭正用尾巴尖扫我脸上的花瓣。我抬手摸到眉心多出的朱砂,和腕间缠绕的红线。
狐嫁有三礼。他变出个青铜匣子,里面竟是母亲跳井时戴的银簪,同心。
又给我套上串铃铛脚链,铃舌是颗狐牙:同命。
最后压过来咬我耳朵:同衾。
远处传来二叔的咳嗽声:咳……聘礼清单。
他递来的竹简上写着:
*讨苏家九百载血债,赔狐族一位新娘——两清。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