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穷的那年,有一百他给我花99。
我喜欢一个歌手喜欢了很多年,郑廷旭悄悄买了门票,给我惊喜,那张门票顶了他大半个月的生活费。
后来,他越来越有钱,开了公司,当了老板,开始夜不归宿,以前秒回的他开始回的越来越慢。
再然后他出轨了一个比我年轻的女孩,让我滚出我和他的家。
他和那个女孩在我们的婚房滚床单。
纵容那个女孩打碎了妈妈留给我的遗物,威胁公司开除我,并勒令其他公司不用我。
我放不下我们二十几年的情分,质问他：
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他丢下一个字就把我拉黑了。
对。
我特别恨他,恨他为什么突然不爱我了。
后来再见面他跪在地上,眼眶红红的。
［原谅我,行不行］
1.
回到家,我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吸引了。
我往卧室走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的男朋友跟另一个女孩在床上衣衫不整的样子。
女孩娇羞地窝在郑廷旭怀里,几乎是从脸红到了脖子,看样子不过是刚毕业的年纪。
我从来没想到郑廷旭会这么对我。
这么多年的感情,我不相信他会这么快移情别恋,一定是这个小贱人勾引的他。
我冲上前去,拽着那个女孩从床上拖了下来,反手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贱人,你个贱人,小小年纪你就不学好！
你多大啊,你爸妈知道你在外面这样吗
就让我好好教教你,做小三会是什么下场。
女孩被我一巴掌打懵了,她呆呆地看着郑庭绪,眼泪渐渐从她眼角滑下,好生让人心疼。
哥哥,救我啊……
不用他说,郑廷旭瞬间就急眼了。
你干什么,疯了吗
你的家教呢,果然是有娘生没娘养的疯婆子,怪不得你没朋友呢！
郑廷旭一边说,一边将女孩护在身下,然后用力推了我一把。
我没防备,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肋骨还磕到了桌角上疼的我半天没缓过来。
比起身上疼,我心里更疼。
那个一直爱我的郑庭旭去了哪里,我强忍着泪水,一眨不眨地跟他对视。
我是单亲家庭,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
爸爸抽烟喝酒赌钱样样精通,那年妈妈赶上流感了,一病不起,爸爸连打带踹的每一下都不含糊,每一下都朝着妈妈最脆弱的腹部。
贱人,生个病,把霉运都传给老子了,害得老子今天全输了。
当时妈妈还怀着孕,在生病的情况下,还要照顾爸爸,给他做饭,就因为爸爸输钱,心情不好。
妈妈就被爸爸打的流产了。
爸爸当时妈妈躺在地上,下身都是血。
我哭着求爸爸带妈妈去医院,爸爸却说,踢几下而已,根本不会死人。
我着急的跑到隔壁阿姨家去,求她救妈妈,李阿姨听我讲完发生什么事情后
立马拨打了120。
手术室的灯亮了一晚,医生出来摇了摇头
。
我在医院的长椅上哭的几乎晕厥过去。
妈妈本身就感染的严重,又被爸爸那样虐待,就连妈妈肚子里的孩子也一并没有幸免。
那晚,我失去最爱的妈妈
。
从那以后,我就抑郁了,每天晚上梦里都是妈妈躺在血泊里的样子,我甚至开始自残,手上一道道的伤疤。
同学见了都说我恶心,神经病,没人愿意和我玩,他们都害怕我,放学的时候,他们的家长看见我,也会警告自己的孩子不要跟我玩
。
可别跟她玩了,你看那孩子脏兮兮的,一看就不爱干净。
恩恩,我听妈妈的。女孩子穿着干净的衣服,扬着甜甜的微笑。
看着他们幸福的样子,我心里像被针扎一样。
我没有妈妈了,以前妈妈也会给我穿漂亮干净的小裙子,说我是最漂亮的小公主。
他们都孤立我,除了郑廷旭。
他最清楚我发生了什么,每次我难过的时候,他都会给我写小作文,安慰我说妈妈变成星星守着我。
还会在我爸喝醉酒打我的时候,把我护在身下,当时他不过十岁出头的年纪,一个小孩怎么可能抵挡的住爸爸的拳头。
几下子郑廷旭就被打出了鼻血,脸颊都青紫,我哭着求爸爸别打了。
在爸爸离开后,我看着他肿的跟猪头一样的脸泣不成声。
他抿了抿嘴唇,然后捏起干净的袖子,轻轻给我擦眼泪。
明眼人都知道他肯定疼惨了,可他还是对着我扯出一个笑容。
别哭了
我没事,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伤是功勋。
我被逗笑了。
这样一个不顾自己生命危险的爱我的人,我是万万不相信他会突然不爱我,明明他最心疼我。
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2.
我足足盯着他看了三十秒,想要从他眼里看出爱我的痕迹,可是他的眼里一片荒芜,甚至还有点不耐烦。
他将地上的女孩拉起,温声问她怎么样。
女孩有些委屈地摇摇头说自己没事。
他们忘我地关心着彼此,好像忘记了我的存在。
一滴泪滑落,沉闷地砸在我的手上。
鼻子好酸。
凭什么我不甘心,我这么爱他,失去他,还不如让我去死。
那个女孩居高临下,嘴角带着讥讽的笑容：
姐姐还是快走吧,不瞒你说,我和哥哥已经在一起三个月了。
他对我很好,你自己也可以想想他这三个月是怎么对你的。
是不是,经常夜不归宿,那是因为我怕黑,哥哥他不忍心看我睡不着觉,所以每天都要来陪着我,给我讲故事听。
她说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钝刀,划在我的胸口上。
不等她啊说完,我就冲上去打她,挣扎中,那个女孩碰到了后面的床头柜。
只听见清脆的一声,房间里瞬时间安静了下来。
郑庭绪眼里划过惊讶,接着看了那个女孩一眼。
我像是机器人般,慢慢蹲下了身子。
地上是一个碎了的瓷娃娃。
是小时候我和妈妈一起在做的,当时广场上有那种小摊贩,画一个15块钱,每次妈妈接我放学,都会有小朋友在那里给娃娃上颜料。
那次妈妈停下了车子,没有直接回家。
她观察了我好久,知道我喜欢,但是我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因为十五块够两天的菜钱了。
这是我和妈妈仅剩地一点回忆了。
我抱着碎了的娃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个我。
对不起。
那个女孩子半天憋出一句道歉。
我红着眼睛,恶狠狠瞪她,下一秒我将手里的瓷片直直朝那个女孩脸上扔去。
她假惺惺地样子简直令我作呕。
这一次毫无疑问又被郑庭旭挡住。
瓷片扔在了郑庭绪脖子上,划出一道血口子。
他敛着眉眼,声音极力忍着怒气：
方温怡,你到底闹够没有！
一个小姑娘,你跟她置什么气！
我似是没想到他会责怪我,虽然扔东西是我不对,可他您知道这个瓷娃娃对我意味着什么。
他清楚地知道这是我妈留给我我的遗物,除此之外,我和妈妈就再也没有可以挂钩的东西了。
眼眶里泪水打转,视线再也无法聚焦,我哽咽着说：
郑庭绪,你明知道……这个东西对……我意味着什么！
字字泣血,这短短的一句话像是要将我溺死。
你妈都死多少年了,这种晦气的东西,没了就没了！
他的声音拔高,故意压过我的声音。
他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这种话,就算是一个完全不认识我的人,只要有点良知,也不会这样说吧。
除了郑庭绪爱那个女孩爱到失去理智,我再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他竟然这么爱她,甚至超过了他最爱我时的模样。
脸上布满了泪痕,我哽咽着问：
你不爱我……了吗
他看都没看我一眼,只是丢下一句：
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他从钱包翻出一张卡扔在我的身上：
这张卡算是我对你的补偿,现在你给我立马滚出去。
接着他按了打了一个内部电话,很快就有保安来了。
把她带走,她非法进入了我的房子。
我没要那张卡,如果一开始我是贪财的人,那我们也不会在一起。
我爱他,是爱他爱我时的模样。
除了妈妈,再也没有像他对我这样好的人。
银行卡掉落在地。
保安认识我,他看着我们这一出很是为难。
我笑了了笑,努力把眼里的泪水咽下。
郑庭绪,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对我做的事情。
接着一脚踩在了那张银行卡上,走了出去。
而后还有男人重重的叹息声,在我身后,他的眼里有无限的眷恋,和悲恸。
我心里冷笑,郑庭绪,我们完了,就算你来求我,我也不会原谅你了,你一时贪图年轻的肉体,把我们这些年的感情弃若敝履,这一刻,我就当那个爱我的人死了。
我以为郑庭绪即使是不爱我了,也会记着我们曾经一起长大的情谊。
可后来,我发现我大错特错了。
3.
自从跟郑庭绪来到新的城市后,我们便一直在一起。
突然的分手让我连住哪都成了问题。
事发突然,我找了最近的酒店,空气一安静下来,我就会控制不住地去想郑庭绪,原来我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坚强。
我掏出手机,细细地看我和郑庭绪这些年的合照。
大部分都是他拿着我的手机照的,还把我们俩的合照设成了锁屏,他说这样子别人就知道我和他是一对了,那些觊觎我的人,就会知难而退了。
当时我问他为什么。
他刮了下我的鼻子,说我笨,接着他臭屁地说,我长这么帅气,那些个小流氓,看到我的照片就会由衷地感到自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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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在脑海形成风暴,眼泪再一次模糊了我的视线,眼泪重重砸在手机屏幕上。
我真的忍不住了,打开我跟郑庭绪的聊天界面,快速打字。
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对吗
消息没发过去,一个红色感叹号如利剑一般穿透了我的心。
他把我拉黑删除了
我不死心,给他打电话。
对不起,对方正在通话,请稍后再拨。
我笑了出来,笑的比哭还难看。
4.
这几天我偶然碰到他很多次,每次他都跟那个女孩在一起。
那个女孩坐在副驾驶上,笑得很甜蜜
郑庭绪在事业刚刚起步那年,买了车子,他跟我承诺说,他的副驾驶只有我能坐。
现在怎么出尔反尔了呢……
那天我鬼使神差地跑去了我们之前的家。
我敲了很久的门。
半天他才给我开门,一身的酒气。
他看着我愣了一下,眉宇间尽是疲惫。
你来干嘛,我不是已经说清楚了
我掰着手指,快速地给自己找理由。
我来拿我的衣服！
说完这句话我的头就低了下去,一阵血气上涌,整个脸都热热的,不用说,我都知道自己的脸现在红成什么样了。
他沉吟片刻,最终还是让开了身子。
我和郑庭绪的合照不见了,现在都换上了和那个女孩子的照片。
我们的照片呢
扔了。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
我沉默地点点头。
本来只是借口来看他的,没想到真成了来收拾衣服了。
他走了过来,把上次给我的银行卡丢进了我的包里。
拿着吧,你用的到。
就当是我对你的补偿
。
他说这句话时我还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不过很快我就知道了。
接着他松松垮垮靠在门框上,抱着手臂,声音沙哑,催我快点。
瑜可快下班了,你赶紧,我不想让她再看见你,误会我们之间还有什么。
我默默吞咽了一口口水,尽量地把自己当成一个只是收拾衣服的机器人,那样子我的心才不会那么痛。
说完他就离开了。
一道关门声,吸引了我的注意。
瑜可回来了,就是郑庭绪现在的恋人。
着急叫我回来干嘛啊
她一边换鞋,一边把手里的东西放下。
接着他尖叫一声：
你是不是喝酒了,我早就跟你说了……
他们的争吵吸引了我的注意,我探出头去对上了郑庭绪皱眉的表情。
他就那么在乎那个女孩生气吗
那个女孩也在一瞬间看见了我。
她愣了一下,接着对我挑衅笑笑,像是没有骨头般朝郑庭绪怀里倒去。
我早跟你说了……我最讨厌喝酒的人了！
你再这样,我就跟你分手！
我保证,再也不会了,别跟我分手宝宝。
我没心思继续看他们打情骂俏。
提着我的包,我就往门外去。
那个女孩推了郑庭绪一下。
开车送一下姐姐,那么大的包,女孩子自己拎着很辛苦的。
郑庭绪倒也听话,站起身,拿起车钥匙,就把我的包拿了过去。
用不着,我自己来就行。
他没听,自顾自地往外走,他长腿一迈,就顶我好几步,丝毫没有等我的意思。
等我追上他时,我的包已经被他放进了后备箱。
郑庭绪,你现在又是在干什么,是你说要分手,你现在又来缠着我干什么
别自作多情了,谁缠着谁,你心里有数,你今天是为什么到这来,你敢讲实话吗,要不是瑜可让我送你,你以为我稀罕送你啊
他慢悠悠地说完,毫不留情地拆穿了我刚才的谎话。
明明他什么都知道,可他还是要刺激我。
我不由分说地去后备箱,拿我的包。
郑庭绪也终于从车上下来了。
他的手按在后备箱上,怒气在眼里燃烧：
别闹了,我真的很累,没空应付你的小把戏！
我真的没辙了。
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被他送到酒店后,我哭了一场,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一群人对着我指指点点。
5.
打开电脑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账号登不上去了。
接着领导把我叫去了办公室,通知我被解雇了。
平日里我跟这个领导交好,她暗中提醒我想想最近得罪了谁。
我思来想去只想到了郑庭绪,我没想到他会为了瑜可这样对我,当时为了进入这个公司,我每天挑灯夜读,熬穿了夜。
二话不说,我就打车往郑庭绪家里去,刚下车,小区保安就拦住我了。
方小姐,对不起,郑先生说了,不允许你再来。
姐姐怎么又来了
我回头,瑜可正扭着腰肢朝我这边走来。
我没心思跟她掰扯,在这个城市没有工作是会被饿死的。
我开始疯狂地重新投简历,可是结果是都被拒了。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了郑庭绪给我的那张卡。
才彻底失去了希望。
原来这是他给我的失业补偿金啊。
那天我喝了很多酒,最后在马桶上吐了个昏天黑地。
无可奈何之下我回了老家,一晃就是一年过去了。
那些情啊爱的,我也已经彻底放下了。
李阿姨知道我受了情伤,一直想给我找个合适人给我看看,但是都被我推辞了。
现在我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我找了一个轻松的班上,说来讽刺的是,我在这里买的房子还是用郑庭绪给我的银行卡里的钱全款买的。
就在下班的途中,恍然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几乎是掉头就走。
是郑庭绪。
我简直恨死他了,欺骗我的感情,打碎了我和妈妈的信物,又暗中让我失业,一桩桩一件件,这辈子,我都不想再见到他了。
他快速的绕到我的身前,阻断了我的路。
接着他一把抓起我的手腕,往回走。
我拼命挣扎：
你干什么,你别碰我！
他的力气很大,我越挣扎,他就抓得越紧。
我在后面踉踉跄跄地跟着他。
恍惚间,我好像发现他的气质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身形也单薄了很多,就连下颌线都更加清晰了。
直到到了车前,他才把我松开。
后备箱被打开了,里面是一整片的花海,是我最喜欢的勿忘我,当时第一次见到这个花时,知道它有一个很浪漫的名字,所以一直就很喜欢。
我愣了一下,转身就看着郑庭绪一点一点单膝跪下。
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傻子都知道里面会是什么东西。
可在他拿在手上的那一刻,我突然好心酸。
在被分手的前几个月,他还告诉我,要娶我,那时我每天都期待着,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娶我。
一开始他还会耐心地告诉我,马上。
后来,他开始变得暴躁逃避,我一提到结婚这个话题,他就会转移话题。
接着我就发现他出轨了。
小怡,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们结婚吧。
钻石很大,很耀眼,那段时间,我一直期待拥有这个神圣的东西。
当时没给我的,现在给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被他的操作彻底搞懵了。
半天我才回过神来,嘴角勾着笑,讥讽道：
怎么,跟瑜可谈了一年,发现还是我更好,现在你后悔了
你凭什么觉得,我还在原地等你！
我面无表情的将他手里的戒指拍掉,戒指滚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郑庭绪抿了抿嘴。
接着我毫不犹豫地掉头就走。
而郑庭绪像一条狗一样,趴在地上,慢慢捡起掉落在地的戒指。
我心里想的是,你后悔了吗
戒指掉在地上的那一瞬间,你有没有跟我一样痛苦。
如果你痛苦了,那我很开心。
6.
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楼下的大排档坐了下来。
跟老板要了十串精肉,十串肉皮,还有两个烤馒头,又要了一杯扎啤后我把头埋在膝盖上。
我闭上眼睛,沉思了好久,我从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郑庭绪,现在,这个地方,早就装不下他这个上市公司的老板了。
没一会,我的桌子前传来响动。
我抬头,对上了一双温润如玉的眼睛。
你好方小姐,我是李修贤,之前我们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见我还是处于呆愣的一个状态,李修贤又提示了我一下。
我们之前相过亲。
我恍然大悟,那时候李阿姨擅自帮我联系了人家,我推不掉,就只好跟他见了一面。
他笑了笑：记起来了是吗
我有些脸红：
不好意思啊,我记性不太好,而且还有点脸盲。
我以为他只是凑巧过来跟我打个招呼,没想到他却自顾自坐下了。
他解释道：
方小姐,这样说可能会让你有点困扰,但我确实很喜欢你,虽然那次你已经跟我讲的很清楚了。
如果你现在仍然还是单身的话,现在能否再重新考虑一下我呢
我本是想直接拒绝他的,可是在看到远处的人影后,我突然改变了主意。
好,我用不大不小的声音,确保郑庭绪可以清楚的听到去。
并且故意往李修贤身边靠了靠。
我明显感受到那个身影僵了一下。
李修贤也被我突然的转变弄的有点不知所措。
毕竟在我们俩人第一次见面时,我就单刀直入的跟他说并没有恋爱的想法,如今的赴约,也只是因为李阿姨先前早就答应好才闹出的乌龙。
在那个身影消失后,我跟李修贤解释了我刚才的异常。
他却坦然一笑：
如果能帮到你的话,我很开心。
我倒希望那个人真的以为我是你男朋友,那样也许我就有机会了。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
我知道他肯定以为我心里还有那个人。
不知道我处于什么心态,我硬是解释了一下,自己早就跟他断干净了。
也许是我魔怔了,在分开的这一年里,大半夜我辗转反侧,经常睡不着觉,经常睡着睡着就哭醒了,醒来的第一感觉就是空虚,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
自那天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郑庭绪了。
7.
买完菜上楼梯的间隙,我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却正面怼上了一堵人墙。
我的心脏猛得一缩。
在意识到郑庭绪站在我家门口时,我本能地往后退,失去重心后,我的脚扭了一下,直直往楼梯下倒去。
可是预感中的疼痛并没有来临,郑庭绪眼疾手快地接住了我。
在我站稳后,我们都有点尴尬。
他的手有些颤抖,然后才慢慢放开了我。
小怡,我在这买了房子,对面就是我,我想在这陪着你。
你滚,我不想看见你。
我推开他的身子,这力道我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就像当初他推我那样。
门被我打开,郑庭绪被我关在了门外。
他又在这里假惺惺什么,我不会再重蹈覆辙。
在稳下情绪后,我开始做饭,从前这些事情,都是郑庭绪来做的,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他从没让我下过厨。
他说我的手很好看,很细嫩,厨房里那些清洁剂啊,刀啊都很危险,会让我的手受到伤害。
可实际上,我的这双手是被郑庭绪养嫩的
。
那时候放学,我需要去地里干活,锄头柄比我脚两个还要大。
所以手心都是泛黄的茧子,指甲里是怎么洗也洗不干净的泥垢。
后来跟郑庭绪在一起后,我便再也没干过这些。
我努力放空自己,吃了一顿火锅。
厨艺不精,火锅比较容易一些。
在出门扔垃圾的时候,门却打不开了。
我努力把门推开,才发现郑庭绪闭着眼挡在了我家门口前。
他躺在地上,身体还是歪着的。
我拍了他脸一巴掌：
别装了。
他没有任何反应,我开始不耐烦了,骚扰别人也该有个度是不是
我对着他的脸连打三巴掌。
结果他一点反应没有。
我开始慌了。
我试探着把手放在他额头上,这一模,给我吓了一大跳。
他发烧了,烧的很厉害,他身上穿着单薄的衣服,我难免腹诽。
这零下十几度的天,不发烧才怪！
我拽着他的手把人拖了进去,然后扔在了沙发上,喂了退烧药。
一晚上过去了,郑庭绪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
反而越来越严重,我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赶紧拨打了120,然后跟公司请了假。
医生问郑庭绪的病史,我说他从没生过病。
想到我们分开的这一年,这句话我才觉得站不稳脚跟。
我又改了口风说自己不清楚。
医生要求立马调郑庭绪病史。
在拿到郑庭绪病史的时候,医生狠狠把我骂了一顿,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郑庭绪为什么会得过这样的病。
病人才刚痊愈,你是怎么照顾他的！
8.
医生很快采取了措施,并且语气严肃地让我必须重视这件事情。
在得知郑庭绪没事后,我松了口气,在手术室外的那几个小时,像是将我杀死前的凌迟。
病床上的郑庭绪没有一丝人气,面色苍白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如果不是他微弱的呼吸声,我都要以为他已经失去生命体征。
我垂着脑袋,从天亮坐到天黑。
在晚上八点的时候。
郑庭绪醒了。
看到我的存在,他面露惊喜。
温怡……
我掀了掀眼皮,没有任何起伏地说：
郑庭绪我们在医院。
他愣了一下,继而对着我傻笑。
什么
他是没听懂我的暗示,或者是故意跟我装傻,这些我都不在意。
我把他的病历本不轻不重地放在他的手边。
然后拿起自己的衣服。
没什么。
我学着他的样子,露出一个傻笑。
这样严重的病情,他到底瞒了我多久。
他却慌了,看着我往门口走去的坚定步伐,他声嘶力竭地跟我说对不起。
温怡,你听我说,我已经痊愈了……你不用为我担心了……
由于躺了一天的原因,他甚至腿脚还不利索,一翻滚,就掉到了地上。
衣衫大开,露出了他骨骼明显的皮肤,站在五六米的地方,我仍然看的清楚他的肋骨。
我突然记起,我们没分手前的那段日子,那段时间,他轻微咳嗽,慢慢的体重也开始往下掉。
竟是肺癌……！
眼睛突然变得好干涩。
浑身忍不住的颤栗：
郑庭绪,你好好养身体,别再折腾了,我真的没精力跟你耗下去。
说完这句话后,郑庭绪就老实了。
不管他到底生什么病,死还是活,那都跟我没关系了,我们早就分手了,是他先出轨,是他先对不起我的。
他死了才好。
可是在我走出病房的那一刻,一滴眼泪出卖了我。
而我没有停下脚步,请了一天的假,我要赶紧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我总觉得这之间我好像落下了一些关键的信息,但我太累了,我不想去纠结那是什么。
回到家之后,衣服没换,我就把自己扔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几天按部就班,我该上班,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好像什么都没发生改变。
一个星期后,一个陌生来电打到我的手机上。
地址是京城的。
我顿了十秒,才将这个电话接起。
电话那头,一声轻柔的喂,让我头皮发麻。
我下意识想要挂掉这个电话。
姐姐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瑜可。
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请先别挂断,听我讲几句好吗
我没说好或不好,但我没挂断。
姐姐,咱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应该看得出,我很年轻,是的那时我刚毕业,但我跟郑庭绪并不是你看到那种关系。
那年我刚毕业,在医院里实习,有一天来了一个很高很帅的男人,我和我的老师负责的这个病人,在病情诊断结果出来时,我惊掉了下巴,这个男人得了胃癌。
晚期。
对于刚出来工作的我,第一次见识到生命是如此的脆弱,在我的专业知识里,我深知这个病有多可怕,更命运弄人的是,这个病人看起来还很年轻,从他的外貌来看,不难看出,他是个物质上并不缺乏的人。
他拿到结果时,并没有很震惊,好像早有预料一样,再做了一段时间的治疗后,并没有显著的效果,那天,他用恳求的语气拜托我跟他演一出戏,他说会给我一笔满意的报酬。
这个戏很好说,这个男人让我扮演他的情人,我不理解,他解释说自己有一个女朋友,他不想让女朋友知道自己得了这样的病,因为他笃定自己女朋友受不了这个刺激。
他说他的女朋友曾经得过重度抑郁,后来又因为家庭原因确诊了ptsd,他担心自己死后,女孩也会活不下去,所以他恳求我答应帮他的忙。
是的,那一天下午我答应了,接着我们就见面了。
我们成功演了一手好戏,为了逼真,我甚至真的住进了他的家里,就连家里照片这些细节他都没有放过,全都临时换上了我和他的,在这样的好戏下,他的女朋友真的被气走了。
在确保他的女朋友回到老家,不会再回来时,他办了住院手续,在一天天的治疗下,他从一个肌肉匀称适中的男人变得瘦骨嶙峋。
每天,他都要做很多检查,身上插满了管子,因为病情加重的原因,他吃了吐,吐了吃,那段时间,我甚至没有勇气看那个病人,他完全瘦脱了相,跟我第一眼见他时风流倜傥的样子大相径庭,我几乎认不出他。
……
那个病人叫郑庭绪。
如今这个病人痊愈了,我很开心,他是我的第一个病人,看到他生命力重新燃起时,我比他还要激动。
姐姐你想一下他的反常,比如那张银行卡,里面有多少钱
听到这里,我的眼泪像是开了阀门。
5.7亿。
电话在不知不觉中挂掉了。
我捂着眼睛,眼泪顺着缝隙挤出,砸在桌面上,洇出一个小水圈。
9.
五天后,郑庭绪出院了。
在得知我一切都知道的情况下。
郑庭绪跪在我的面前,眼眶红红的：
温怡,原谅我,好不好
我吸吸鼻子,故意冷着脸说：
你不是已经给我钱了,你的意思不就是让我下半辈子跟钱一起过吗,我知道了,你还想怎么样
郑庭绪哭了,他小心翼翼的触碰我的手,像个孩子一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我没原谅他,他的欺骗更伤我的心。
我这才发现,我到底有多爱他,比起他的死去,我更害怕的是不再爱我的他。
我丢下一句：让我冷静一下。
就把门关上了。
我必须得给他点小小惩罚,让他尝试一下患得患失的感觉。
在他走后的一个小时,门又响了。
我惯性思维的以为又是郑庭绪。
在我毫无防备的打开门后,我哆嗦着嘴唇想要把门再关上。
那张狰狞的脸我再熟悉不过,是我的父亲。
他又从监狱里放出了,上一次。是我亲手把他送进了监狱,如今他来寻仇了。
我一点都不意外他想要将我除之而后快,就连当时为他洗衣做饭生儿育女的妈妈,都难逃他的毒手,又何况是我呢
可惜一切都晚了,我和他的力气根本没有办法相提并论,门被他砰的一下撞开。
我害怕地往后退去,接着我潜意识大喊了一声郑庭绪。
爸爸拿着刀朝我步步紧逼。
你个赔钱货,我给你吃给你喝,你敢在背后给老子戳刀子。
今天,我就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我几乎被吓哭了。
爸爸一刀朝我头上劈来,这下真的要去陪妈妈了,我害怕的闭上眼睛。
躲开！
预感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桌子上的东西哐啷全都砸在了地上,郑庭绪跟我爸爸扭打在一起。
慌乱中,我抓起手机边跑边报警。
在看到邻居后,我拼命向他们求救。
等赶回去的时候,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爸爸一刀穿透了郑庭绪的身体,鲜血喷洒出来,染红了地面,又接着第二刀,第三刀……
我尖叫一声,冲上去就要跟爸爸鱼死网破。
我被邻居拉住,几个大小伙子,冲上前去,爸爸被几个大小伙子死死压制住。
场面一度混乱,我爬到郑庭绪跟前,全是血……
他我不知道此时我还能干什么,邻居说他们已经拨了急救电话了,马上就会过来。
我努力回忆着曾经学过的急救知识给郑庭绪止血,恐惧两个字在我脑子里无限放大。
除了哭我甚至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我甚至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因为我对他的恨,所以导致了当时我的气话成真了。
如今他真的要离开我了吗
我瘪着嘴,努力装出一副坚强的样子,可是眼泪却一滴滴滑落,流不完了一样。
郑庭绪抿抿嘴唇,艰难地抬起手腕,轻轻给我擦去眼泪。
他扯出一抹微笑说：
别哭了温怡,我还没让你原谅我呢。
我哭得更凶了,这时候警察和救护车都来了。
郑庭绪被抬到担架上,一医生直接开始抢救,跟死神争分夺秒。
爸爸被控制住,被押走时他朝我阴狠地看过来,跟我对了个口型。
我知道,他说的是我不会放过你,等我出来,一定让你好看。
没想到短短几天,我又来到了医院,我对这个地方本能产生害怕。
10.
还好,一切都还好。
郑庭绪被救过来了。
那一刻,我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这几天的心情仿佛像坐过山车,起起伏伏。
在郑庭绪出院的那天。
我抱着花,紧紧抱住了他。
你看这是什么
我带上了郑庭绪买给我我的戒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回抱我：
我们结婚,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把我们两个分开。
我们很快举行了结婚仪式,因为我们都曾经失去过彼此,如今反而更加珍惜,不想再尝试那种失而复得的痛苦。
一年后,我怀孕了,郑庭绪那几天都闷闷不乐的。
我问他犯什么病。
他红着眼睛说怕我生产时候太辛苦。
何德何能,我能遇见郑庭绪这样爱我的人。
紧接着爸爸被处死了。
他没有机会在出来害人了。
我望着天上的星星流泪,妈妈你受苦了,现在坏人被惩罚了。
一年后,女儿出生了,很可爱。
郑庭绪看了一眼女儿,又看看我。
接着他俯下身子说：
辛苦了。
我爱你,老婆。谢谢你给我带来这样可爱的女儿。
我笑笑说,不辛苦
从今往后,我们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