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十年暗恋,一朝梦醒 > 第一章

婚礼现场,我看着她挽着别人的手,走向幸福的终点。
程明,谢谢你能来,你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十年了,整整十年的暗恋,就换来这八个字。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恭喜你们。
天台上,我拧开安眠药瓶,刚准备结束这一切。
哥!你要当舅舅啦,开心吗
我猛地看向程雪手里的产检单,心脏几乎停跳。
泪水模糊了视线,却让我第一次看清了生活的真相。
01
我站在豪华的婚礼现场,看着心爱十年的林雨挽着张远的手一步步走向红毯尽头。她身着洁白婚纱,笑靥如花,那张脸上洋溢着我从未见过的幸福光彩。
十年了,整整十年。从高中到大学,再到工作后的每一天,我程明都在等一个机会向她表白。可我永远只是那个好朋友,永远只是她口中能够依靠的程大哥。
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司仪的声音像一把刀子插进我的心脏。我强撑着微笑,看着张远将那枚闪亮的钻戒推入林雨的无名指。宾客们发出阵阵欢呼,而我只感到一阵窒息。
程明,谢谢你能来。林雨挽着张远走到我面前,眼里是真诚的感谢,你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握住张远伸来的手:恭喜你们。
三个字,用尽了我全部的力气。
离开婚礼现场时,我抬头无意间看到酒店门口的广告牌——真爱无价四个大字在灯光下闪闪发亮。一股热流突然涌上眼眶,我快步走向停车场,钻进车里才终于崩溃。
我不记得是怎么回到公司的。等我回过神来,已经站在五十层高的天台边缘,手中捏着林雨大学时递给我的纸条。纸条已经泛黄,上面写着程大哥,谢谢你帮我补课,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
讽刺的是,风中飘荡着隔壁KTV传来的《分手快乐》。我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那瓶安眠药。一整瓶,足够结束这一切了。
药瓶盖拧开的声音在空旷的天台格外清晰。我深吸一口气,仰头准备把药片倒进嘴里。
哥!
天台门被猛地推开,我妹妹程雪的声音像炸雷一样在我耳边响起。我回头一看,差点当场气晕过去——她手里牵着一个一头黄毛的少年,那少年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破洞牛仔裤,耳朵上还戴着一排耳钉。
哥,他可不是什么穷小子!他爸是星辰集团的董事长!程雪大喊道,一脸得意。
我手中的药瓶掉在地上,药片散落一地。但此刻我已经顾不上什么自杀不自杀了,血压瞬间飙升到二百,连鞋都来不及穿,赤着脚就冲下天台追打程雪。
程雪!你给我站住!你才多大就谈恋爱还带回家我打断你的腿!
程雪尖叫着逃跑,那黄毛小子见势不妙,撒腿就跑。我踩着冰凉的地板追了三层楼,终于在电梯口堵住了程雪。
哥,你冷静点!程雪举起双手,我就是吓唬你的!我没谈恋爱!
我喘着粗气,才发现自己的脚底已经被磨破了皮。愤怒渐渐平息,一股疲惫感涌上心头。
第二天清早,我正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程雪突然推门而入,手里举着一张单子。
哥,你要当舅舅啦,开心吗她笑嘻嘻地晃着那张纸。
我猛地坐起身,看清那是一张产科检查单,上面明晃晃写着怀孕6周。我的脑子嗡的一声,手忙脚乱地把前一天藏在嘴里没来得及吞下的安眠药抠出来,用绷带缠好昨晚割伤的手腕。
程雪!我咆哮道,你才十七岁,我是怎么教育你的
程雪眨了眨眼睛:这是小红借我的,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反应。
我气得浑身发抖,从床头柜上抄起那把老旧的鸡毛掸子,冲她冷笑道:
怕你再生个小黄毛在我坟前蹦迪,我决定不死了。
程雪看着我挥舞鸡毛掸子的样子,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又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
哥,我只是担心你。她小声说,眼圈有些发红,你昨晚手腕上那道伤口,我都看见了。
我举着掸子的手顿了顿,最终无力地垂下。
丫头,别担心,我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头发,我还不至于这么窝囊。
真的吗程雪怀疑地看着我。
真的。我点点头,尽管内心还是一片荒芜,但看着妹妹担忧的眼神,我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堕落下去,不过,你再敢拿这种事吓唬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程雪吐了吐舌头,刚要转身离开,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谁啊我皱眉问道。
可能是小区物业。程雪耸耸肩,昨天说要来检查水管。
我点点头,走去开门,却没想到门外站着的竟是——  02
哥,你要当舅舅啦,开心吗
这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我心上。我冷静地将嗓子里的安眠药抠出来,用绷带缠好流血的手腕。小丫头这招太狠,但不得不承认很有效。
我家就像个动物收容所。三条腿的花猫嘻嘻正趴在窗台上晒太阳,瞎了一只眼的金毛哈哈躺在沙发边懒洋洋地打盹。有时候我想,程雪也算我捡回来的一只小动物吧。
楼下王阿姨上次来串门,看到嘻嘻就皱眉:程总啊,别养这三条腿的猫,不吉利。
三条腿具有稳定性。我头也不抬地回答,继续给嘻嘻梳毛。
那是五年前的雨夜,我加班到深夜,路过小区墙角时,发现一个蜷缩在角落的小女孩。雨水打湿了她的校服,头发黏在脸上,看起来像只落水的小猫。
你家在哪我问。
她不说话,只是眼睛盯着我,戒备又倔强。
我摸遍口袋,只找到一颗旺仔牛奶糖。给你。我递过去。
她迟疑了一下,接过去,撕开包装一口吞下。下一秒,她眼睛一翻,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喂!喂!我慌了,手忙脚乱地拍她的脸,这是糖啊!这真的就是糖啊!不是什么毒药!
没办法,我只好把她背回家。这丫头轻得像片羽毛,我怀疑她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
第二天早上,程雪在我家床上醒来,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挤在她身边。嘻嘻、花花和另外两只流浪猫全都睡在她身上,仿佛认定了新主人。
喝了就走。我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汤走进来,故意板着脸。
小丫头眼尾一垂,唇角一抿,露出那种我最受不了的可怜表情。操,这招太狠了。
先喝完药再吃饭。我放软了语气。
我像往常一样挨个喂我的小家伙们。先是哈哈,然后是嘻嘻,接着是其他猫猫狗狗。最后,我拿出一个粉色的HelloKitty小碗,里面是我亲手做的鸡蛋面。
你的。我把碗递给程雪。
她愣住了,小心翼翼地捧着碗,低头吃了一口,然后眼泪就掉进了碗里。
咋了我手忙脚乱,难吃啊我放多了盐还是蛋壳没捡干净
她只是摇头,一边哭一边吃,像是饿了很久终于找到食物的小动物。
你们知道咋办不我急得在房间里转圈,甚至朝正在狼吞虎咽的猫狗们发问。嘻嘻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埋头吃饭,完全不给面子。
别哭了,真难看。我递过去一张纸巾,哭完说说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没有家。她抽泣着说,我妈妈去世了,爸爸喝醉了就打我。学校也不让我去了,因为交不起学费。
我站在那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这小丫头才多大十二三岁的样子,比我小十多岁,却已经承受了这么多。
那你今天先住这。我别扭地转过身,明天再说。
我可以留下来吗她小声问,声音里带着期待和害怕,我可以帮忙做家务,照顾小动物,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你先把碗里的面吃完再说。我没敢看她,怕自己心软得太明显,还有,我叫程明,你呢
程雪。
程跟我一个姓
嗯,巧合吧。她笑了,眼睛弯成月牙。
看着她那瘦小的身影,我突然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是捡流浪的动物回家。或许,我在它们身上看到了曾经无处可去的自己。
想留下也行。我装作不经意地说,不过得听我的,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点点头,眼里闪着光。我转过头去,不想让她看见我嘴角藏不住的笑意。
就这样,我的收容所又多了一个成员。只是这次,可能我才是被收留的那个。
03
我颤抖地掏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微信消息让我怒火中烧——张远和林雨又在青柠酒吧约会。
老大,要不要我现在过去小刘的语音消息随即传来。
我正要回复,却瞥见墙上挂钟的指针,4点15分,糟了,程雪的家长会!
不用,今天放他一马。我迅速回复,抓起西装外套冲出办公室。
程总,下午四点半的会议——秘书小李在身后喊着。
我头也不回,一边往电梯跑一边吼回去:推迟!所有日程推迟!
二十分钟后,我气喘吁吁地站在程雪的班级门口,脖子上那条显眼的金链子随着呼吸起伏闪闪发光。班主任王老师正讲到一半,看见我,愣了一下,随即朝我点头示意。
我笑眯眯地挤进教室,在家长们诧异的目光中找了个空位坐下。许多家长窃窃私语,不时用眼角余光打量我。
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啊我瞪了几个多看的家长一眼。
程先生,王老师清了清嗓子,您能来真是太好了,上次程雪说您公司太忙…
不忙不忙,我大声打断,不能给我家丫头丢面儿。
教室里又是一阵窃窃私语。程雪坐在前排,肩膀微微发抖,我知道她在偷笑。
家长会结束,王老师把成绩单和评语单发给各位家长。我接过程雪的成绩单,看到她表情有些落寞。
咋了,成绩不好我问,没事,哥有钱,以后继承哥的公司和养猪场,不愁吃喝。
程雪噘着嘴不说话。我低头认真看成绩单,扫了一眼第一名的位置,突然愣住了——程雪三个大字赫然在列。
卧槽!这么给哥长脸我一把抱起程雪转了个圈,我妹妹考第一了!
哥,快放我下来,太丢人了!程雪小声抗议,脸却红扑扑的。
走,今晚哥带你去吃西餐,随便点!我搂着程雪的肩膀往外走,看见路过的家长羡慕的目光,心里说不出的骄傲。
高档西餐厅里,程雪小口小口地吃着牛排,我则一个劲地给她拍照。
哥,别拍了,我嘴里都是肉。
必须拍,发朋友圈,让所有人都羡慕我有个这么优秀的妹妹。我正举着手机,突然收到一条消息。
是小刘:老大,张远和林雨现在在隔壁的凯撒酒店!就在您隔壁!要不要我们——
我一愣,下意识看向窗外,确实能看到凯撒酒店的招牌。那一瞬间,心里翻涌起复杂的情绪。
电话突然响起,是小刘打来的。
哥程雪疑惑地看着我。
我按下拒接键,笑了笑:我陪丫头吃饭呢,过会再说。然后关掉了手机。
工作上的事程雪问。
没事,不重要。我给她盛了一碗汤,快喝吧,法式洋葱汤,你最爱的。
回到家已是深夜。我悄悄打开门,浑身湿透,眼下一片青紫。凯撒酒店门口那一架没打起来,但在回家路上碰上了几个醉汉,纯属倒霉。
我站在阳台上点燃一支烟,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夜色中,林雨和张远在烛光晚餐上相视而笑的画面不断在脑海中闪现。
哥程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没回头,只是深深吸了口烟:丫头怎么还没睡
程雪走到我身边,看见我脸上的伤,皱起眉头。她踮起脚尖,轻轻碰了碰我眼下的淤青。
疼吗她问。
不疼,我笑了笑,没嘻嘻和哈哈咬得疼。
嘻嘻是我们捡的奶牛猫,哈哈则是那只永远控制不住自己尾巴的哈士奇,两个小东西总喜欢在我睡觉时咬我的脚趾。
程雪看着我,眼里满是担忧。突然,她一头扎进我怀里,紧紧抱住我。
哥,你该剃胡子了,扎人。她闷闷地说。
我将下巴抵在她头顶,任由她的体温温暖我冰冷的身体。夜风吹散了烟雾,也吹散了一些心中的阴霾。我们就这样相拥,无需多言。
远处,凯撒酒店的灯光依然璀璨,但不知为何,它似乎不再那么刺眼了。
04
手持一袋零食,我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拖着已经大半天没有补觉的困倦身体。刚推开门,我就愣在了原地。
眼前的画面实在太过震撼——程雪,我那个不着调的妹妹,正抓着一个瘦弱少年的手腕往我家客厅里带。
少年大概十六七岁,穿着洗到发白的校服,头发乱翘,眼神戒备又倔强。
程雪!我扔下零食袋,大步走过去,你又在外面捡什么回来了
程雪露出那种我最熟悉的讨好笑容:哥,这是陆雨,跟我一个学校的,他—
他叫陈哭。少年冷冷打断,眼睛像只炸毛的猫。
程雪翻了个白眼:什么破名字,我都帮你改好了,以后就叫陆雨。
我头疼地看着少年:你是从哪跑出来的
少年抿着嘴,倔强地看了我一眼:狗洞。
狗洞我挑眉。
孤儿院后面,厨房旁边的围墙下有个狗洞。他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谈论今天的天气。
我突然笑了:挺聪明的。
程雪一看我表情软化,立刻加码:哥,他可没地方去了。咱家那么多房间,收留他一下嘛!
我摇摇头,转身去拿抽屉里的户口本:陈哭什么狗名字!
看着少年瞪大的眼睛,我把户口本拍在桌上:去民政局,改名陆雨,这多好听。
少年愣住了,眼睛里闪过一丝我熟悉的光——像当年刚被我捡回来的程雪一样,渴望却不敢相信的光。
别傻站着,饿不饿我走向厨房,却发现冰箱几乎空了。只好叫了外卖,两份牛排套餐。
食物送到后,程雪像猴子一样冲向餐桌,而陆雨却站在一旁,僵硬得像根木头。
过来坐下。我指了指餐椅。
他犹豫着坐下,却只是盯着盘子,不动手。
怎么不合胃口
我不饿。他小声说,但肚子适时地叫了一声,把他的脸憋得通红。
我叹了口气,拿起刀叉利落地切好一块牛排,用叉子叉起来:张嘴。
我自己可以—
我不由分说把牛排喂进他嘴里:咀嚼,吞咽。
程雪在一旁偷笑:哥,你上次也是这样喂胖嘟嘟的吧都说它是最胖的三腿猫了。
陆雨愣了一下,然后认命地咀嚼起来。我继续切下一块肉,像过去喂家里那些流浪猫狗一样,硬是把半盘牛排喂进了他嘴里。
吃完饭,我指着客房对陆雨说:今晚先睡那,明天去买些衣服和日用品。
不用麻烦了,我—
闭嘴。我打断他,既然进了这个门,就是这个家的一员了。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没有拿出林雨的照片,没有像往常一样抱着它流泪到深夜。相反,我坐在书桌前整理起了高中教材。
第二天早上,程雪惊讶地看着散落一桌的习题册:哥,你要回炉重造啊
给你们补课。我喝了口咖啡,你哥我可是华清双学位博士毕业的,谁能有哥权威。
陆雨站在门口,眼神中的戒备少了几分,多了几分我看不懂的东西。
之后的日子,陆雨渐渐适应了我家的生活节奏。他总是第一个起床,帮我泡好咖啡;放学后,他会准时站在程雪班级门口等她,引来不少同学的议论。
听说两人是姐弟啊。一次放学时,我正好路过,听见有女生这样说。
你别说,俩人还挺配的。另一个女生接话道。
程雪听见了,回头冲她们扮了个鬼脸,脸上却掩饰不住的得意。
看着前面并肩走着的两个身影,我突然意识到,我的生活已经悄然改变。那个曾经为情所困的我,如今找到了更重要的责任和牵挂。
程明,好久不见。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浑身一僵,慢慢转过身去。05
我把酒倒进玻璃杯,透明的琥珀色液体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对面坐着程雪和陆雨,两个小家伙今天格外安静。
高考结束了,以后想做什么我随口问道,眼睛不自觉地瞟向窗外。咱们别墅小区今天格外热闹,不远处几家正在装修,新邻居要来了。
先吃饭啊!程雪一下子扑到桌子前,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哥,你说今天要请客的!
我呵呵一笑,起身拿起电话:行,那哥现在订餐,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一小时后,我看着面前三大桌美味佳肴,突然有点尴尬。整个餐厅只有我们三人,外加张姨和刘司机两张生面孔。过大的包间显得空荡荡的,气氛有些尴尬。
不是让你们请同学来的吗我挠挠头,正式场合我总是不自在。
程雪低头扒饭,小声嘀咕:请了啊,都说有事。
我叹口气,看着他们俩,突然笑了:你忘了哥这几年把能得罪的全得罪了可能都不敢来吧。
陆雨抬头看我一眼,默默给我夹了块肉。这小子话不多,但心细。
饭后我们散步回家,路过小区新装修的别墅。花园里铺着新草坪,看起来主人应该快搬进来了。
要不要去打个招呼程雪兴奋地说,听说住进来的是个大老板。
我耸耸肩:行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第二天傍晚,程雪拉着我,手里提着一盒点心:走吧哥,去见新邻居!
我们敲响隔壁别墅的门,等待的时候我还在想着该说些什么开场白。门开了,我抬头,笑容瞬间凝固。
站在门口的,是林雨。
她穿着宽松的家居服,明显隆起的腹部表明她已经怀孕好几个月。看到我们,她也愣住了,手无意识地护住肚子。
老婆,是谁啊屋内传来熟悉的声音,张远走到门口,看到我后脸色变了。
程雪手里的点心盒子差点掉在地上,我赶紧伸手接住。
抱歉打扰了,欢迎搬来小区。我不知哪来的力气,扯出一个微笑,转身拉着程雪离开。
回到家,我直接上了楼,把自己关进房间。窗外的天空从蓝色渐渐变成深灰,最后被黑暗吞噬。我坐在床边,脑子里全是林雨挺着肚子的样子。她怀孕了,和张远的孩子。
门外传来程雪轻轻的敲门声:哥,开门好不好
我没吭声。泪水从眼角滑落,我用被子捂住脸,不想让悲伤的声音传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陆雨那小子肯定又用了我房间的密码。我没力气骂他了。
哥…程雪一头扎进我怀里。
我想推开她,可是手刚抬起,就被陆雨握住了。
别装了,他淡淡地说,你眼睛都哭肿了。
我无力地靠在床头,程雪一边一个,他们强行把我抱在中间。我突然感觉好累,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醒来时已是凌晨三点。程雪睡得正熟,头靠在我肩膀上,陆雨坐在床边,靠在墙上,眼睛半闭着,但我知道他没睡。
我看着程雪安静的睡颜,突然注意到她眼角有干涸的泪痕。我叹了口气,试图不惊动他们起身。程雪动了动,眼睛睁开一条缝,迷迷糊糊地看着我。
哥,她伸手摸我的脸,你眼角的皱纹好多啊…
我愣了一下,才28岁,居然被嫌弃老了。但想到这几年的经历,或许真的老了吧。
睡吧,别管我。我轻声说,小心翼翼地起身,走出房间。
我直接上了天台,这是我第三次在这里寻找解脱。夜风很冷,但我的心更冷。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刺激让我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些。
一支接一支,烟灰被风吹散。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是程雪和陆雨。他们没说话,只是站在我身后,像两个守护者。
我没事。我转过头,挤出一个笑容。
程雪和陆雨对视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和决心。我知道他们又在计划些什么了,但这一次,我不确定自己能否再被拯救。
06
我看到手机上弹出通知,是程雪学校打来的家长会紧急通知,心下一沉。这已经是第三次天台事件后的第二天了,我原以为暂时会清净点。
从公司飞奔到学校办公室,一推门就看见程雪坐在角落,鼻梁上贴着个创可贴,低着头不吭声。
谁把我这么乖的妹妹打成这样我直接火了,拎着公文包质问办公室里的老师。
程先生,冷静点,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班主任张老师尴尬地笑了笑,指了指墙上的监控回放。
画面里的程雪像只小老虎一样冲向另一个女生,一脚踹翻了对方的课桌。我傻眼了。
丫头,你别说,你这一脚还挺帅的。我小声嘀咕,然后正色对张老师说:我会好好教育她的。
回家路上,程雪格外兴奋,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哥,你看我演技怎么样是不是把你骗过来了!
我揪住她后领:你干嘛假装打架
还不是为了你!程雪嘟着嘴,你都快变成行尸走肉了,还装作没事人一样。
看着妹妹这副为我操心的样子,我又好气又好笑。这丫头,为了让我分心,居然不惜在学校闹事。
第二天放学后,我刚到公司准备开会,前台就慌忙打电话上来:程总,有个黄毛小子在楼下说是程小姐的男朋友,还说您同意他们交往了!
什么我瞬间血压飙升,直接从会议室冲到电梯,甚至忘了按键,又从楼梯跑下去。
楼下,程雪正搂着一个染着金黄头发的男生,那小子还得寸进尺地搭着她的肩膀。
程明哥,你好啊,雪儿已经答应做我女朋友了。那小子笑嘻嘻地伸出手。
我直接无视他的手,揪住程雪:跟我回家!
回家路上,程雪一直辩解说那只是她同学,但我能看出她眼神闪烁。
晚上,我坐在她床边,轻轻摸着她的头:分了吧,他不喜欢你。
程雪一愣:你怎么知道
他看你的眼神里没有喜欢,只有利用。我叹了口气,不要将就一个不喜欢的人,会很累。
程雪突然扑进我怀里哭了起来:哥,我只是想让你分心,不要老想着林阿姨。
我紧紧抱住这个傻丫头,心里又酸又暖。
第三天的闹剧更大。我刚进家门,程雪就冲过来,把一张产检单拍在我面前:哥,我怀孕了!
我浑身一震,拎起墙角的鸡毛掸子就追:程雪你给我站住!
看着她慌张躲闪的样子,我更加确信这是假的。追到她房间时,陆雨突然从里面冲出来,挡在程雪前面,瘦弱的身板挺得笔直:程哥,别打她!
我愣住了:你们这是搞什么
程雪从陆雨背后探出头:我们是想让你开心点。这几天因为林阿姨搬来,你都快抑郁了。
陆雨淡淡地说:我们商量了很久,想出这些办法让你分心。
我放下掸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忽然间笑出了声。这两个孩子,用尽浑身解数只为了让我走出阴影。
哥有你们俩,真的很幸福。我伸手把他们拉进怀里,不会怪命运不公,再额外祈求什么。
我们三个抱在一起,这一刻,我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但好景不长。一周后,陆雨的亲生父母找上门来。我看着他们带走陆雨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程雪哭了整整三天。
二十八天后的傍晚,门铃响起。程雪跑去开门,尖叫一声。我赶紧冲出来,发现陆雨站在门口,晒黑瘦削的身影有些陌生。
对不起,很想你。他低声说,目光越过程雪看向我,程哥,我想回来。
晚上,我们三个坐在阳台上,举杯庆祝团聚。玻璃杯相碰,发出叮的一声,清脆而幸福。
看着月光下程雪和陆雨的笑脸,我突然发现,不知何时,林雨在我心中已不再那么重要。生活给了我新的意义和责任——这两个孩子,他们就是我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