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一日,姐姐满脸堆笑,从厨房端出一碗泛着诱人乳白光泽的蘑菇汤,放置在餐桌正中央。
那浓郁的鲜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
妈,这是我特意上山采的野蘑菇,听说吃了能有奇特的药效,不仅能怀孕,还能生儿子呢!姐姐一边擦着额头的汗珠,一边兴奋地说道。
妈妈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收不住,她拿起一个蘑菇,在灯光下仔细观赏,那乳黄色的蘑菇,肥厚圆润,看起来格外诱人。
可我一眼就认出,那是裂丝盖伞,一种毒性极大的蘑菇,不仅会损伤神经,严重时甚至能致命。
我的心猛地一紧,急忙说道:那是裂丝盖伞,毒性很大,吃了会致命的!
然而,我的话刚出口,就仿佛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了父母的愤怒。
你别在这里胡咧咧!你姐姐好心给全家炖汤,你却咒我们死,一点都不如你姐姐孝顺!妈妈的声音尖锐刺耳,眼神中满是厌恶。
爸爸也跟着附和,他身上散发着刺鼻的酒气,一巴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吼道:心肠这么歹毒,见不得家里人好,真是个赔钱货!
我满心委屈,却无法辩解,趁着他们不注意,我偷偷将那碗毒蘑菇汤倒了。
可我的举动还是被妈妈发现了,她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对着我破口大骂:白眼狼!老娘辛辛苦苦养大你,你就这么报答我?
爸爸更是怒不可遏,他不顾外面正下着大雨,将我拖到院子里,恶狠狠地说:今晚你就给我跪在这儿,不认错就别起来!
雨水,冰冷而又无情,打在我的身上,湿透了我的衣裳,我跪在那里,泪水和雨水交织在一起。
整整一夜,我在雨中瑟瑟发抖。
第二天,我发起了高烧,体温飙升到了四十摄氏度,浑身冒汗,意识模糊,可妈妈却怕我死在家里晦气,和爸爸一起,在深夜里把我扔到了后山的乱坟岗。
最终,我被野狗分食,结束了那悲惨的一生。
而现在,我重生了。
当妈妈再次拿起玻璃瓶朝我砸来,嘴里骂着:贱蹄子,连老娘补身子的汤都惦记,当初把你生下来就该直接摔死!
那剧烈的痛意让我清醒地意识到,我真的回到了这一刻。
我默默地站在门口,眼睛死死地盯着屋里那碗蘑菇汤,上辈子我好心相劝,却落得那样的下场,被家人骂作白眼狼,被大雨淋湿后高烧不退也无人问津,最终还被扔到乱坟岗。我的怨念久久不散,才换来了这次重生的机会。
看着妈妈挑了一块最大的蘑菇放进自己碗里,我在心里冷笑,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你们的下场。
姐姐满心欢喜地等待着爸妈的夸奖,而爸妈也对这碗汤充满了期待,妈妈坐在炕上,喜滋滋地咂巴着嘴,可下一秒,她的目光就落到了我身上,充满了怨恨。
她抬手拿起一个枕头砸向我,骂道:贱蹄子,不去厨房帮你姐,站在这里干什么?等老娘怀上了,第一个就把你卖了,给我儿子换彩礼!
爸爸也走了过来,一巴掌拍在我的脑门上,嘴里嘟囔着:晦气东西,给老子滚远点!
我揉着红肿的脸,抱着柴火走进厨房。
姐姐见我进来,二话不说,扇了我一巴掌,恶狠狠地说:死狗,怎么这么慢?我的蘑菇汤要是过了火候,我让妈打死你!
我在添柴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姐姐的脚腕,她立刻吃痛地踹了我一脚,又在我腿上补了一脚,嘴里咒骂着:死狗,你想踩死我吗?滚出去!
爸爸听到动静,直接把没喝完的酒瓶朝我砸过来,吼道:没用的东西,给老子去外面跪着,不叫你不许进来!
碎玻璃片扎进我的皮肤,我强忍着疼痛,一声不吭,一瘸一拐地出了院子。
院子里的雨越下越大,我跪在雨中,透过窗户,看到姐姐麻利地把蘑菇汤盛进碗里,然后像献宝一样端到妈妈面前。
妈,你快趁热喝,我特意用牛奶熬的汤底,凉了味道就不好了。姐姐说道。
妈妈连声点头,一边夸姐姐懂事,一边把最大的蘑菇夹到了自己碗里。
就在她准备吃的时候,看到了跪在门口的我,眼神瞬间变得冰冷:死狗,你是不是还惦记老娘的蘑菇汤?
我连忙摇头,装出乖顺的样子说:妈妈,喝了这汤就能生小弟弟了,我当然不会惦记,妈妈,你一定要多喝点,这样生下来的小弟弟身体才会健康。
我的话让爸妈脸上露出了笑容,妈妈开心地吃起了蘑菇,还一边说:招娣手艺真不错,这蘑菇味道美极了,他爸,你也补补身子。
说着,她往爸爸碗里夹了一块蘑菇,而姐姐只能在一旁喝汤。
我跪在门口,看着他们大快朵颐,恨意逐渐涌上心头,我知道,这种毒蘑菇中毒后最快两个小时就会发作,症状包括四肢痉挛、中风、癫痫,严重的会直接致死。
妈妈整整喝了三大碗,这剂量几乎和直接吃毒药没什么区别。
妈妈吃完后,满意地咂了咂嘴,揉着圆滚滚的肚皮躺回了炕上,还说道:这次老娘的身子算是补好了,吃了这么多蘑菇,肯定很快就能怀儿子了。
爸爸也附和着,开始吃碗里的残渣。可还没吃两口,就听到妈妈的惨叫声。
妈妈躺在炕上,浑身冒着虚汗,双手紧紧地捂着肚子,嘴里喊着:好疼啊,这蘑菇是不是真有问题?
她一边喊着,一边扶着炕头开始呕吐,胃里的东西吐了一炕,最后连黄色的胆汁都吐了出来。
她的身体不停地颤抖,虚汗越来越多,甚至大小便失禁,炕头上一片金黄。
爸爸见状,一巴掌抽在姐姐头上,骂道:贱蹄子,你给你妈吃的什么东西?还不快打120!
姐姐已经吓懵了,听到爸爸的话,连忙跑进里屋打电话。
120很快来了,妈妈四肢僵硬,浑身抽筋,嘴里胡言乱语,身下还流着金黄色的液体,散发着阵阵恶臭,几个人把妈妈抬上了救护车,我也跟着上了车。
到了医院,经过抽血化验,确定妈妈是毒蘑菇中毒,而且情况十分危急,肾脏和肝脏都出现了急性衰竭,需要尽快做血透。
可爸爸听到费用后却犹豫了,他皱着眉头说:吃了几块蘑菇就要花这么多钱,我看你们都是骗子!
我在一旁低声附和道:爸,要不咱们请村里的黄大仙想想办法?黄大仙神通广大,而且不收钱,到时候给他拿点土鸡蛋就行。
爸爸听了我的话,觉得有道理,不顾医生的反对,背着妈妈就去找黄大仙。
他还催促我和姐姐:招娣,你去找辆三轮车,你个没用的贱皮子,还不过来扶着点你妈!
我连忙跑过去,和爸爸一起把脸色惨白、浑身抽筋的妈妈扶上了三轮车。
就这样,妈妈错过了最佳的救治时间。
黄大仙是村里有名的老神仙,以前村里有人生病都会去找她施法,当我们找到黄大仙时,她刚睡下,慢吞吞地开了门。
看到妈妈的情况,她神情紧张,很快做出判断:这是中毒后身体太弱,被小鬼儿上身了。
爸爸一听,眼里闪着泪光,急切地说:大仙,你快救救我媳妇吧,她要是死了,谁给我生儿子呀?
黄大仙安慰道:别急,有法子。
她嘴里念念有词,从兜里拿出几张符纸,和着一些粉末掺水后喂给妈妈,又用鸡血在妈妈额头画了个奇怪的符号。
做完这些,黄大仙已经满头大汗,她回头吩咐道:还需要牛粪。
爸爸正要去找,我拦住他说:爸,我去吧。
爸爸摸了摸我的头,说:还是你懂事,不像你姐那个贱蹄子。
我点点头,快步走进牛棚,弄了两大坨牛粪过来。
我亲眼看着黄大仙把牛粪喂进妈妈嘴里,脸上装出和爸爸一样担忧的神色,可心里却在冷笑,封建迷信真是害死人啊。
随着牛粪的摄入,妈妈的四肢逐渐安静下来,脸上狰狞的表情也消失了,静静地躺在地上。
爸爸和姐姐看到后,高兴地说:太好了,素芬这是活过来了吧?还是黄大仙有本事,明天一定要多送几筐鸡蛋过来。
我也笑着附和:太好了,妈妈终于没事了,黄大仙真是厉害呢。
可实际上,我清楚地知道,妈妈根本就不是活过来了,而是已经没有了呼吸。
我冷眼瞧着这一切,藏在袖子里的手指缓缓打着节奏,默默算着下一个人发作的时间。等着吧,一个都跑不了。
这时,黄大仙脸上淌着冷汗,假装接了个电话,随后神情心虚地说:村长的儿子中风了,我去看看。
说完,她快步跑了出去。
爸爸终于发现了不对劲,他指着妈妈,脸上露出慌张的神色:不对啊,素芬好像没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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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爸爸和姐姐正要上前查看妈妈的时候,他们突然瞳孔一缩,双双抽搐倒在地上,开始疯狂地呕吐起来。
爸爸吃了蘑菇,自然也中了毒,而姐姐,虽然只喝了两口汤,也没能逃脱厄运。她躺在地上,眼里满是困惑:我明明只喝了两口汤,怎么会……
我死死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喉咙里翻涌着快要溢出的冷笑,眼前的场景充满讽刺:父亲和姐姐在地上痛苦翻滚、呕吐不止,而我安然无恙地立在一旁。
这剧毒蘑菇熬煮的汤,又怎会没有毒?这场精心策划的意外,正朝着我期待的方向发展。
父亲突然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我,声音沙哑而急切:死狗!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去找人送我去医院!村长家有三轮车,赶紧去借!我要做血透,多少钱都得治!
他的额头青筋暴起,脸上满是恐惧与慌乱。看着这个曾经对我非打即骂的男人,此刻狼狈不堪的模样,我心中涌起无尽的嘲讽——当初母亲需要做血透时,他满脸嫌恶地说浪费钱,如今自己遭了报应,却将人性的丑恶展现得淋漓尽致。
见我站着不动,父亲和姐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姐姐挣扎着爬过来,一把拽住我的裤腿,声音带着哭腔:妹妹以前喊你贱蹄子只是随口说着玩的,姐以后再也不这么叫你了!求你快去叫人,再晚我们都得死啊!
父亲也艰难地撑起身子,第一次用近乎讨好的语气喊我的大名:闺女,爸错了,你先去找人好不好?
我垂下眼帘,掩住眼底的冰冷:好,我这就去村长家借三轮车,爸、姐姐,你们等着。
转身的瞬间,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一抹冷笑,但我迈出的脚步,却朝着与村长家相反的方向——后山走去。
临走前,我特意将厨房的水烧上,火苗舔舐着锅底。
雨后的山林弥漫着潮湿的腐叶气息,各色蘑菇从泥土和腐木中冒出头来,我提着竹筐,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分辨着地上的蘑菇。
那些剧毒的品种在我眼中如同珍宝,一颗一颗被收入筐中,凌晨时分,我抱着沉甸甸的竹筐回到黄大仙家。
灶上的水正沸腾着,热气氤氲,仿佛在邀请我将复仇的礼物投入其中。
然而,当我看向院子时,却发现母亲的尸体不翼而飞,父亲和姐姐也踪迹全无。
黄大仙家与我家仅一墙之隔,我清楚记得出门时关上了厨房的灯,此刻却有微光透出。心中警铃大作,我快步跑回家。
推开门,屋内一片狼藉,抽屉被翻得乱七八糟,杂物散落满地。
厨房里,一个黑影正弓着身子,从墙洞里往外掏东西。
死狗!你爸让你去找人,你跑哪去了?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爸和你姐早就没命了!奶奶转过身,满脸怒容,唾沫星子四溅。
她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得我脸颊火辣辣地疼,随后,她从墙洞里掏出一沓用油报纸包着的钱,紧紧护在怀里,又一把拧住我的耳朵往外拽:这是你爸的救命钱!他在医院等着做手术,做完手术你还得伺候他,别想偷懒!
到了医院,我的耳朵被揪得鲜血淋漓。站在手术室外,鲜血顺着脖子往下流,黏腻又冰凉,就像我黑暗的人生,充满了令人作呕的恶臭。
这时,姐姐捂着肚子冲过来,眼神中充满怨毒:死狗!你跑哪去了?我们等了你两个小时,要不是奶奶,爸爸都熬不过今晚!你这个害人精,害死妈妈还不够,还要害我们!
她发疯似的扑过来,却被奶奶一巴掌扇在脸上。 你还有脸怪她?要不是你煮的毒蘑菇,你爸会这样?
奶奶啐了一口,又转头对我说:你留下来照顾你爸,好好赎罪!
姐姐委屈地抽泣着,却不敢反驳半句,只能哭着道歉:奶奶,对不起,是我想的不周全,我肚子好疼,都吐到贫血了,能不能让我也检查一下……
话还没说完,又挨了奶奶一巴掌。
家里的钱都要留给你爸!哪还有多余的钱给你检查?你不过是个赔钱货,哪有你爸的命金贵?要不是看你以后能换彩礼,我连止疼片都不会给你!
奶奶恶狠狠地骂着,一把将姐姐推倒在地。姐姐蜷缩在地上,不敢再出声。
父亲因为只吃了两块蘑菇,又送医及时,捡回了一条命。
在医院躺了三天,他就嚷嚷着要回家:我没事了,住院浪费钱,回家静养就行。
说着,还用脚趾头戳我的额头,骂道:死狗,出去雇个车,老子要回家!
我不敢反抗,只能低着头匆匆跑出去。
奶奶不放心我,使了个眼色让姐姐跟着,等我雇好车回来,父亲和奶奶已经办好了出院手续。
三轮车车主刘瘸子是父亲的死对头,一见父亲,便故意刁难:一个人十块,一共四十,行李另算。
奶奶当即决定:你俩抱着行李跑回去,能省一点是一点。
父亲一把将我推下车,却紧紧拉住姐姐,意味深长地看了奶奶一眼:招娣十五了,好好养着,以后能换个好价钱,暂时对她好点。
夕阳如血,染红了半边天。我抱着沉重的行李,在三轮车后面拼命奔跑,黑色的尾气扑面而来,与我的泪水混在一起,将脸染成一片污浊。
那一刻,仇恨在我心中熊熊燃烧:既然你们将我推入黑暗,那我就要拉着所有人一起坠入深渊!
回到家时,父亲和奶奶早已吃完饭。姐姐因为煮了毒蘑菇,被罚跪在院子里啃冷馒头,而我,因为回来晚了,连一口吃的都没有。
一进屋,奶奶就劈头盖脸地骂起来:都怪你这个扫把星,害死了你妈!我们老张家到现在没个男丁,全是你的错!从今天起,好好伺候你爸,不然有你好看!
说着,她用长长的指甲戳我的脑门,又一脚踹在我腿上:还不去洗碗!
我强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走进厨房。洗碗时,听到父亲和奶奶的对话。
黄大仙跑了,素芬还在她院子里躺着,都臭了……要不要买口棺材?父亲犹豫着说。
奶奶立刻提高嗓门:买什么棺材!她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浪费那钱干什么?直接扔粪坑!让她下辈子别再投胎到我们家!
当晚,奶奶拉着我和姐姐,将母亲的尸体丢进了村头的粪坑,母亲死不瞑目,双眼瞪得滚圆,眼珠上还沾着恶臭的粪粒,直勾勾地盯着奶奶,仿佛要索命一般。
奶奶吓得脸色惨白,一边往回跑一边念叨:佛祖保佑,让这扫把星下地狱,别来找我!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小雨。奶奶走得太急,不小心摔倒在泥地里。
姐姐连忙跑过去搀扶,我却突然捂着肚子,装作痛苦地呻吟:奶奶,我肚子疼,想上厕所……我一个人害怕,你们等等我……
懒骨头!驴上磨屎尿多!我们才不等你,自生自灭吧!回去把衣服洗干净,不然打死你!奶奶骂骂咧咧地,让姐姐扶着她先走了。
等她们走远,我擦干眼泪,起身直奔黄大仙家。
我将之前采的毒蘑菇用灶火烤干,磨成粉末,小心翼翼地藏在身上。
天还没亮,我就起床干活。自从母亲死后,家里所有的活都压在我一个人身上,父亲脾气暴躁,饭菜稍不合口味,就会把滚烫的饭菜扣在我头上,指着我的鼻子骂死狗赔钱货。
滚烫的食物灼伤了我的皮肤,脸上留下了一块块疤痕,可奶奶为了省钱,连让我用冷水冲伤口都不允许。
左脸颊上那道蜈蚣状的疤痕,是我悲惨童年最醒目的烙印,每当我走过村口,总有人对着我的背影指指点点:瞧那个丑八怪,哪家小子会要这样的媳妇?倒贴钱都嫌晦气!
这些刺耳的话语如同利箭,一次次穿透我千疮百孔的心,奶奶和父亲对我愈发厌恶,而姐姐招娣却像被捧在手心的明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一个普通的清晨,阳光懒洋洋地洒在破旧的院子里,奶奶难得露出和蔼的笑容,拉着姐姐的手说:招娣,走,跟奶奶去集上买几件新衣裳!
姐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只欢快的小鸟般蹦跳着跟在奶奶身后。
临走前,奶奶还不忘瞪我一眼,恶狠狠地说:死丫头,好好在家照顾你爸,要是敢偷懒,看我怎么收拾你!
自从上次误食毒蘑菇后,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最近更是出现了中风的症状,他的半边脸总是歪斜着,看我的眼神里充满厌恶,发起脾气来就用颤抖的手朝我挥打。
此刻,我正在院子里给猪喂食,突然听见屋里传来他粗粝的吼叫:死狗!还不过来扶老子上茅房!老子肚子疼得要命!
我端着猪食盆,站在门口,平静地看着他扭曲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我忙着呢,您要是实在憋不住,就在炕上解决吧。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父亲,他抄起身边的枕头就朝我砸来。
我侧身躲开,他气得挣扎着要下床,却因身体失衡,重重地摔在地上,一股刺鼻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原来是他失禁了。
我看到父亲涨红着脸,眼里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屈辱和愤怒,那是我第一次见他落泪。
他声音带着哭腔:闺女,给爸拿条干净裤子......
可我只是冷漠地站在原地,胃里一阵翻涌:爸,您饿了吧?我去给您做饭。
说完,我转身走进厨房,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冷笑——他不会知道,他的身体早已被毒素侵蚀,每况愈下不过是死神的倒计时。
灶膛里的火苗欢快地跳跃着,锅里的水很快沸腾,我煮了一锅小米粥,又加了几块新鲜的猪肉。
诱人的香气升腾而起时,我从口袋里掏出精心研磨的毒蘑菇粉末,均匀地撒进碗里,这些粉末混合了二十多种剧毒蘑菇,每一种都足以致命。
一整天没进食的父亲,看到热气腾腾的肉粥,眼睛瞬间亮了。
可很快,他又闻到自己身上的恶臭,皱着眉头把头撇到一边。
我把粥凑到他面前,语气冰冷:爸,您不饿吗?
诱人的香气最终还是战胜了他的抗拒,在我的劝说下,他含着屈辱的泪水,喝完了整碗粥。
傍晚时分,奶奶和姐姐回来了。眼前的姐姐仿佛脱胎换骨,身穿艳丽的红色连衣裙,头发编成精致的小辫子,戴着闪亮的发卡,耳朵上还挂着塑料宝石耳环。她浓妆艳抹,整个人既俗气又张扬。
死狗,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这裙子可是奶奶给我花十五块钱买的!
姐姐得意洋洋地炫耀着,实话告诉你,奶奶给我找了个富二代,明天我就要结婚了!以后我就是阔太太,再也不用受这份罪了!
我装作羡慕地问:是哪家的富二代啊?
姐姐骄傲地说:隔壁村村长的表侄王刚!人家在城里有大别墅,是做大生意的!
听到这话,我差点笑出声来。
所谓的富二代王刚,分明是村里臭名昭著的人贩子,奶奶这是把姐姐卖了,她却还蒙在鼓里,做着豪门太太的美梦。
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村口的狗叫声惊醒了我,透过窗户,我看到奶奶拉着兴奋的姐姐,走向一辆陌生的面包车。
姐姐迫不及待地跳上车,用力关上车门,那急切的模样让我不禁摇头——她不知道,等待她的不是什么幸福生活,而是更深的深渊。
奶奶回来时,手里紧紧攥着厚厚的一沓钱,脸上堆满了贪婪的笑容,她抽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我:死丫头,去镇上买几斤五花肉回来,今天请村长吃饺子!多亏了村长帮忙,这事才能成。下次也给你找个'好人家'。
我按照奶奶的吩咐,买了最好的五花肉,包饺子时,我将毒蘑菇粉巧妙地混入馅料,又用毒蘑菇粉腌制了肉块。
村长来赴宴时,奶奶热情地拿出父亲珍藏多年的汾酒,不停地给村长斟酒,眼神里满是讨好。
吃到一半,奶奶才想起父亲:死丫头,去叫你爸来,就说村长来了!
我来到父亲的房间,看到他早已没了气息,却淡定地回来告诉奶奶:爸身体不舒服,不想出来。
饭桌上,奶奶和村长推杯换盏,全然不知死神正在逼近,看着他们吃得津津有味,我心中涌起一阵快意。
很快,房间里传来奇怪的声音,先是暧昧的呻吟,接着是痛苦的惨叫。
死狗!快来!奶奶虚弱地呼唤着。
推开门的瞬间,我看到村长口吐白沫,浑身抽搐,脸色发青,而奶奶则一丝不挂地趴在他身上,不停地呕吐,脸上满是恐惧。
救救我!这是怎么回事?奶奶看到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喊道。
我冷笑着说:是我在饺子里下了毒,那些五花肉和馅料里,都加了剧毒的蘑菇粉,足足二十多种。
奶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喊父亲来救她,却听到我平静地说:爸已经死了。
她疯狂摇头,开始出现幻觉:大勇!我的儿子!怎么有这么多大勇......
我看着她在痛苦中挣扎,心中没有一丝怜悯,数到三的那一刻,奶奶重重地栽倒在地,七窍流血。
至此,所有伤害过我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临走前,我在院子里洒满汽油,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吞噬了这个充满痛苦回忆的家,我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解脱。
坐上前往省城的大巴车时,阳光正好。我给自己改名为苏婉婉——从今天起,我要告别过去的黑暗,拥抱崭新的人生。
尽管脸上的疤痕依然醒目,但我知道,真正的光明,终将驱散所有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