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叫朵朵,是远近闻名的大龄丑姑娘,已经二八年华。
周围这个年纪的姑娘家,媒婆早已经踏破了门槛。
其实有个只有我自己知道的秘密,我并不丑,相反美若天仙！
丫头啊,这些年没让你抛头露面,以后爹爹不在了,你也一定不要让别人看到你的脸,你的样貌,在乱世里不是好事啊！这就是爹爹最后一直嘱咐我的话。
自古红颜多薄命！
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没坚持过来。从我记事起便跟着爹爹学习药理,前些年瘟疫,爹爹也病故了,于是我就接手了爹爹的医馆,姨娘帮着打些下手。
姨娘是爹爹病故那年找过来的,因为从没见过母亲,我把姨娘当做母亲的影子。在这个战乱的年代,有个人陪不至于太过孤单。
我求着姨娘跟我缝了帽纱,把脸全部遮住。
爹爹以前有意把我的丑名传出去,所以从来没人多想。
丑丫,这是上次欠你的药钱。朱大娘递过来一些铜钱。
周围熟悉些的街坊都是直接喊丑丫,我也乐意这样。
大娘不用急,手头紧的话迟些也没事。我轻声说。
拿着吧,多亏了你的药,我家老头才好的这么快,这不昨天进山打猎运气挺好,换了些钱！大娘坚持递过来。
那行,大娘！
大娘看了看我遮住脸的帽纱,唏嘘着摇了摇头。
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声音好身段好,就是模样,唉……
要是我家那儿子还没成家,怎么着也让他娶你！
我笑笑,大娘,我不急的！
2
这天晚上,我熟练地关上大门将铺子打了烊,收拾完药柜回到内堂准备休息,整天忙来忙去,腿脚还是有些酸痛。
咚,咚,咚！此时却传来敲门声。
又有患者上门吧。
平时经常会有患者病痛来得突然,在打烊后找过来,我也并不意外！
唉,这个世道,活着就已经很不易了。
我让姨娘先回房休息,自己掌了油灯前去开门。顺手在柜台拿了帽子,帽纱遮住脸颊。
门外冷风扑来,风中立着一个白衣男子！
透过纱网,男子剑眉星目,十分俊朗,孤傲的眼神先扫视了一下药铺,然后又迅速收敛了锋芒。
我从没看到过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子！
心里怦怦直跳。双颊传来发热的感觉,我知道自己是脸红了！
羞死人了,我是……思春了吗心里面没来由的想法吓了我一跳。
还好我戴了帽纱,不会被发现！
这么晚打扰先生了,受了点伤,麻烦帮我包扎一下！他率先开口,声音低沉而磁性。
无妨,救死扶伤是我……是小女子医者本分,公子请进。我声如蚊呐。
我回柜台分了药,用药碾碾碎,加上爹爹传下来的外伤膏药混合,全程不敢抬头看他！
公子哪里受伤了,我给公子敷药！
其实我注意到了他伤的是手臂,只是开不了口说公子请宽衣！
初春寒凉,大多穿的有里衬。里面袖口紧,需要宽衣。
作为医者,平时也经常需要患者配合宽衣,毕竟哪里都可能受伤。
可不知怎么此时却是说不出口！
男子没做他想,解开衣服露出精壮的手臂,肌肉棱角分明,我心里又是鼓点阵阵。
你呀你,真是没用！心里想着自己怎么如此不堪。
男子手臂上明显是刀伤,乱世之中,我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小心翼翼敷好伤口,再仔仔细细用纱布包扎完毕,调皮心起,最后纱布带头系了蝴蝶结。
好了,公子近段时间切记不要碰水,饮食需要忌辛辣！我松了一口气,太过紧张。
男子仿佛没听见我的嘱咐,只是望着蝴蝶结,嘴角微起。左手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轻轻放到柜台。
多谢,我有一事不明,想请问先生。男子突然说道。
不等我回答,他接着说：这么晚了,为何还用面纱遮脸说完望着我等我回答。
小女子面丑,公子见谅！我微愣,顺口而出。
没人这么直接问过我这个问题。
哈哈……男子咧了咧嘴,爽朗一笑,转身就出了门。
云山多谢先生！
哦,他叫云山,名字不错啊。
哎……公子,找您银子！我追着出门,却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富家公子哥真是个奇怪的人。
3
医馆每天人来人往,总是能带来各种小道消息。
据说交战中朝廷兵败如山倒,刚登基的皇帝已经失踪,现在只是几个将军在苦苦支撑。
又说因为不满新皇帝,八个王爷已经反了五个。
真的是乱了,否则平时谁敢这么妄议朝政。
还好我们这个云州府,属于雍王封地,而雍王在此次叛乱中保持中立,所以还算稳定。只是最近也增加了城防军,日夜在街面巡逻。
云州府,知府王家就是天！
知府家小儿子王知秋,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欺行霸市,无法无天。
传闻他左眼上有一道刀疤,那是他某次把人逼的上了绝路而换来的印记。
最近不知怎的,他却缠上了我。
而奇怪的是,姨娘竟然表现有撮合的意思。
我感到疑惑,丑女的名声这么大,这王知秋稍微一打听便知,莫不是有什么怪癖。
拗不过我,姨娘最终告诉我是她某一次到知府家送药时说漏了嘴,说我其实美若天仙！说我平时戴帽纱不是遮丑,而是遮美。
而这句话被刚好回家的小公子听到,于是便央求姨娘,想要纳我为妾。
对于这个说法我却是不信的,我跟姨娘嘱咐过,千万要保守秘密,姨娘也知道事情严重,开不得玩笑。
姨娘在外怎会没有由头讨论到我的样貌。
再说这王知秋王公子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的事干了不少,听说还闹出过不少人命！
可架不住他投了个好胎,有个做知府的土皇帝父亲,虽然这些年恶名远扬,百姓却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这怎么办,被他看上的女人没有一个能从他的魔爪逃脱。
姨娘,我不想嫁！我斩钉截铁,心里竟然浮现那夜里上门的白衣男子,怎么都挥之不去。
一见钟情吗我心乱如麻！
姨娘循循善诱：你傻呀,王公子家世显赫,你入了府,就算做小都算祖宗显灵啊！
再怎么说你也要为以后,为姨娘考虑啊！
可在我心里,我想要的是互相欢喜,举案齐眉。
如果将就,我宁愿孤独终老！
看我态度坚决,姨娘也逐渐不耐烦起来。
你开医馆累死累活又不挣钱,王公子不嫌弃你卑贱出身,好歹嫁过去吃穿不愁。
现在这个世道,这样的靠山哪里找
当初你妈就是挑三拣四嫁了个穷鬼,最后还把自己克死了,你也想走她的老路
没想到姨娘的嘴里怎么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可我终究不是委曲求全的性子。
姨娘,你也知道这王公子是什么样的人,这样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姨娘火大,最后直接骂我。
嫁不嫁你说的不算,我订礼都收了,不然你就给我滚出去,还反了天了！
我心里委屈,却也生气。
药铺是我爹爹留给我的,凭什么让我滚。
啪！没想到姨娘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
凭什么,就凭我是你姨娘,死丫头你必须给我嫁！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妈死了,那就我说了算！
我脸上火辣辣的疼,眼泪不争气,止不住地流。
从小到大,爹爹都舍不得打我！
我有意中人了！我轻声说,脑子又浮现那一袭白衣。
4
夜里,我躲在被子里抹眼泪,姨娘一反常态地给我熬粥煮汤。
今天是姨娘不对,姨娘也是为了你好。
来,姨娘喂你喝汤,以后姨娘不逼你了。
她亲手给我喂了一小碗鸡汤,虽然味道有点怪怪的。但我心里还是柔软了下来,我知道姨娘从来没做过饭食！
她肯定也后悔对我说那些话了吧,毕竟血浓于水！
姨娘让我好好睡一觉,她要出门给我买点胭脂,说我哭花了脸,一点都不漂亮了！
姨娘,天色晚了,明天再去吧！我不放心。
没事,你只管睡,路程不远,一会就回来！就出了门。
只是我没注意,姨娘出去就把门从外面悄悄锁死了。
人性复杂,经不起考验。我没想到姨娘会坏到给我下药,也没想到他不惜和别人联手要毁我清白,更没想到,我差点堕入永远的黑暗。
在我酥软无力浑身燥热的时候我就知道不对劲了,毕竟从小跟着学医,身子异常我还是能分辨出来。
想到鸡汤奇怪的味道,我心里沉了下去。
药效起来后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脑袋里全是欲望挥之不去,迷迷糊糊中我看到眼前出现一双兴奋的眼睛,一只眼睛上一道恶心的伤疤。
王知秋！
我心如死灰,姨娘为什么要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对付我
就在我要抵抗不住彻底沉沦欲望的时候。耳中传来一声大喝,跟着一声惨呼,眼前那道模糊的刀疤消失不见。
我努力睁开迷离的眼睛眼睛。一袭白衣,是他,云山！
心神一松,心里的欲望轰然决堤,然后彻底陷入疯狂,没有矜持,没有羞耻。
依稀记得,情欲猛烈,香汗飞洒,被翻红浪,一次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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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晨,只是那个叫云山的男子已经悄然离开。
床榻上一块蛇形玉佩,压着一张盖了印章的锦帕,上面两个字：等我！
印章鲜红,可惜不是我熟识的字体！
我心里稍显失落,终究是露水一场。可我并不后悔,终究还留有希望,他让我等他！
而且心底还有一点庆幸,还好是他！
拖着酸软的身子,用剪刀剪了落红,做了一个红花香囊,装上玉佩小心地贴身收藏。
那我……等你！
5
想起昨夜我就深深后怕,要不是云山来得及时,我现在不知道如何凄惨,自己断然没脸再活下去。
出了这档事,姨娘也没敢再回来。医馆就我一个人的话肯定是忙不过来,我干脆关了。
战事又有变化,前段时间医馆里面讨论最多的就是朝廷不知道从哪里调来一股庞大的新势力,渐渐扳回一些局面。
还有说某个王爷兵败被擒。某地又发生瘟疫。
反正世道是越发乱了！
我屯了米面干粮和粗盐,还屯了好多白酒。这些都是乱世里最不可或缺的。
也不出门,就在屋里面读读医书,做做吃食,日子倒也逍遥。如果不是乱世,我能这样安静地过一辈子。
还好有爹爹留下的铺子,爹爹不在了,我要好好照顾自己！
心里还抱有别的希望,想起那夜的疯狂,什么时候能再见呢可我还是想的太简单了,这乱个世道,哪里能独善其身呢！
没等到他,却很快等来了麻烦！
我还记得这天天气不好,下着小雨,我正在看一本医书,杯中新烫的茶叶冒着袅袅热气。
砰砰砰大门突然被砸得山响。
好久不见的姨娘带着王知秋突然出现在医馆！
后面还跟着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
我心里一惊,有种不好的预感,按理说姨娘还怎么好意思回来,她也知道我是不可能再让她跟我一起生活了啊。
6
果然我的预感没错,当着我的面,姨娘嚣张地拿出了一张地契,正是我的铺子,可上面的契主,却变成了姨娘的名字！
不可能！我脑袋嗡的一声。这是爹爹留给我的,上面的每个字我都记得清楚。
在屋里翻箱倒柜,却都没有找到我的地契,不翼而飞了。
可我马上反应过来,肯定是被姨娘早就偷偷拿走了,只有她知道我东西放哪里的,早有预谋啊！
可笑我还将她当做母亲般看待！
哈哈,没想到吧,马上从我的铺子里滚出去！姨娘一脸阴狠,彻底撕破脸皮。
哎哟哟,没地方住了吧,丧家之犬了吧！
早知道这样,当初从了我多好。
王知秋故意阴阳怪气,说着还要来掀我帽纱。
我惊呼一声退后,不成想撞到柜台摔倒在地。一时却爬不起来,崴了脚,已经是肿了。
王公子看得起你,死丫头你非要不知好歹！
看你以后跪着求着给王公子做小的样子是如何低贱！
姨娘变得好陌生,为了利益,什么都做得出来,连亲情一点都不顾了,当初收留姨娘,到底还是错了。
看着姨娘手里的地契,我心里明白,自己已无力回天,没有任何办法。
他肯定是跟王知秋串谋好的,利用知府的权利把我的地契更换了名字！
一边是高高在上的知府,一边是没有缚鸡之力的孤女。
民与官斗,怎么斗得过
我被姨娘赶出药铺,她把我个人平时衣服塞了两件胡乱打个包,扔了出来。
滚吧,去跟野狗抢地方睡吧,别说我占你便宜,免得你冻死在外面。
大门砰的一声关闭,里面传来哈哈大笑！
我努力爬起来,望着雨帘中熟悉的大门失了神,我搞丢了爹爹留给我的家。
天下之大,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
雨渐渐变大,无声的眼泪是我最后的倔强,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
忽然有所感觉,抬头一看,一把油纸伞出现在头顶。
举伞的人,白袍如雪。
那一刻,我顾不得矜持,奋不顾身扑进他的怀里痛哭。
你终于来了！
可你怎么才来！
我没看见,他望着铺子方向的眼神,暴虐而残忍！
丑丫,属于你的,我会加倍给你拿回来！看我崴了脚,他横着抱起我。
我们走！声音依旧低沉,却多了温柔。
你怎么知道我叫丑丫我止住抽泣。
你猜！
……
7
局势越来越动荡不休！初入夏天,天气渐热,人疲马乏,加上肉食不易保存,各方都想在天气炎热之前结束战争！
战事越发焦灼！
我们有了新的住处,云山待我很好,总是有时间就陪着我。
给我讲各种各样的趣事,各种各样的人。
我自小在医馆基本不出门,日子平淡见识短浅。各种趣事在云山口中娓娓道来,听得我津津有味,回味无穷。
我才发觉,原来日子可以这么精彩。
这段时间是我从来没体会过的开心和放松。
只是云山总是外出,有时候回来甚至会身上带伤。
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会默默地给他敷好药,照顾好他！
不该我问的,我不会问。
他总是能看出我满眼的担心。
不碍事的,马上就好了！
没过多久,我发现自己胃口越来越差,有时候还恶心干呕。
我给自己把了脉,脉象往来流利,如圆珠滚动。
是喜脉！我竟然怀了身孕！
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云山后,他兴奋异常,像个孩子趴在我肚子上听。
我白云山终于有孩子了,哈哈哈哈！
我才知道,云山只是他的名,他叫白云山。
而白姓,是皇族姓氏！我心里隐隐有所猜测！
可据说皇帝都逃了,现在皇室宗亲好多都隐于民间,不敢暴露身份！
云山神秘异常不似常人,可能是哪位宗亲公子吧。
咱孩子的爹爹,真厉害！我拍了拍并不算大的小腹。
可我却有些担心,现在时局不稳,此时怀孕,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对于我的担心,他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放心,我保证很快就结束了！
云山经常出门,每次出门我都会在家里做好饭菜等他回来。
男主外,女主内,我喜欢这种日子,幻想着就这样一直过下去。
而且家里总有用不完的钱,比我一辈子见过的还多。
你到底是哪家的小少爷我好奇过。
云山咧嘴一笑。
小少爷哈哈！
那是大少爷
是啊,很大很大……
8
他不明说,我也不是一个追根究底的女子。只是嘱咐他一定小心,不为我也要为了肚子里的孩子。
不用担心我,你最大的任务就是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
想到以后一家三口的日子,我心里十分温暖。
这天开始,家周围多了几个神秘的护卫,云山还安排了两个丫鬟,什么家务都不让我做！
你就躺着,吃了睡,睡醒了吃！云山宠溺地摸着我的头。
吃了睡睡了吃,那不成了猪嘛！
哈哈哈,我家丑丫怎么会是猪,就算是猪,那也是一只漂亮的猪！
……
生活总是充满未知,有起有落。又一次出门前,云山把我拉到面前。
这次出去可能会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会有危险吗我只关心这个。
放心吧,我还有你们娘俩呢等我回来给儿子取名字。
而且这个会保护我！说着,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白色蝴蝶结——我认得,那是我第一次给他包扎时候系的纱布头,没想到他竟然一直保存着。
我低下头,眼眶微红。
已经习惯有他陪伴在身边了。
好,我等你！
送行那天,丫鬟扶着我送了好远好远,我一点都不舍的分开。
就到此吧,丑丫。云山扶着我。
我抱着他哭的稀里哗啦,久久不愿松手。他的眼中分明也有不舍,含着晶莹。
我叫朵朵,记住了吗
9
我没想到,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的他,不曾想这次却失信于我！
数着日子望眼欲穿的时间里,我不仅肚子日渐隆起,而且身子也胖了一圈。
本来孕期胃口不是很好,可是两个丫鬟变着花样地给我做各种吃食,煲各种汤。硬生生把我喂成这样！
迎春活泼好动,嘴角一颗痣显得更加俏皮,善做各种甜点。
夏竹性子内敛,做事周到,擅长煲汤。
夫人,快坐下,您千万别闪了身子啊！只要一看见我想做点什么,两人便会马上放下手中的活过来扶着我。
哈哈,我哪有这么娇气！
各种关于战事的消息传开,终于隐隐有种战事将休的趋势。
都等着战事早点停了,好过些安稳日子,哪怕苦点累点,至少家人团聚,平平安安。
这时传来了一个震惊所有人的消息！
皇帝被杀的消息传来时,我正喝着夏竹炖了好几个小时的鸡汤。
可我明显看到迎春夏竹脸上刹那间一片惨白。
家里乱作一团。
我这时才知道皇帝的名讳：白云山！
那一刻,我脑中轰然一声,摇摇欲坠。
怎么说话不算话,不是说好了等你回来吗
你这个骗子！留下我们该怎么办！
10
战事基本结束已是三个月后了,反叛的王爷皆已肃清。
消息中让人意外的是一直中立的雍王才是最大的那股势力,虽然没有直接参战,但是一直暗中操纵局势！
至于雍王是怎么被发现的,没人知道。
在这期间,我们的儿子也出生了！
云山,我们的孩子出生了,长得跟你好像！
就是没等到你取名字,白凡怎么样,我就想他平平凡凡健健康康的！
至于我,我一刻也等不了了,我想陪着你。
孩子,有迎春夏竹照顾,我很放心,你一定要原谅我的自私！
云山,这次换你等我！
我借口打发迎春夏竹去多买襁褓胎衣,又打发暗中的护卫去多采购些米面辅食。
然后留下书信,嘱咐一番。
心里最后还想看一眼爹爹给我留下的医馆,那也是我跟云山第一次遇见的地方。
可当我带着帽纱悄悄去看的时候我才发现,医馆已经被改造成了一个青楼。
心里很不是滋味。唉！没有任何留恋了。
姨娘熟悉的身影正在门边迎来送往,艳丽的口红胭脂好像换了一个人。
她转头发现了我。
哟,这么快就过不下去啦,我当初没说错吧！姨娘语气尖酸刻薄。
姨娘,你怎么能把医馆改成这个！我忍不住。
我自己的东西想怎么改怎么改,你管得着吗走走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说着就把我往外推。
我其实已经不恨姨娘了,身在乱世中,都是可怜人！
她突然眼睛一转,趁我不注意一下打翻了我的帽纱。
哎哟抱歉,手滑了。她一脸戏谑。
我本能的慌了,连忙去捡,可她又是一脚把帽纱直接踩烂。
我从来没在外人面前露过脸,现在就觉得好像光着身子被所有人围观一样,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明显感觉周围来来往往的人都注意过来了,还听到一些吞咽口水的声音。
还有这种品相,比起来里面那些娘们儿都是大粪！
只要能一亲芳泽,老子少活三年都愿意啊！
多少钱,今天就陪小爷我了,老子有钱。
各种污言秽语让我恶心,让我忍不住想逃。
哎,各位爷见谅啊,这是里面那位王公子的,我可不敢自作主张啊！姨娘讨好着陪笑道。
少来什么张公子王公子,我李星河没有惯着别人的习惯！
这种地方,价高者得,总得要讲个先来后到吧！
面对群情激动,姨娘显然也不想得罪所有人,有些不知所措。
都他妈活腻了吧,在我的地盘上跟我抢女人！一声大喝传来,刀疤脸王知秋身后簇拥着一帮人鱼贯而出。
一看是王知秋这个知府公子,周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都知道在这个地界上,他就是天！
此时的我已经被姨娘叫了两个人制住,我也没打算挣扎。
在医馆死去,也算遂了我心意。
嚣张地扫视了一圈,见无人作声。王知秋转身回了门内。
带她进来！
推搡间,忽然啪嗒一声清脆的响声,一件东西滑落地上。
正往里面走的王知秋回头望来,只见一块玉佩掉落在地上,旁边还有一块散开的锦帕和我的香囊。
这是云山送我的那块玉。
咦……这块玉卖相不错——你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偷我东西！王知秋,大手一挥。
来人,给我绑了送到府上,听候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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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夫人,你们敢！远处迎春焦急的跑来,嘴里焦急喊着。
后面是抱着孩子的夏竹和家里那几个护卫。
护卫们飞快赶到,推开那两个擒住我的家丁,将我团团护住,眼里带着杀气。
夫人,你怎么这么傻！迎春哭的梨花带雨。
还有同党,嘿嘿,都给我抓起来！这时候王知秋突然兴奋喊道。
附近城防军听见动静也快速赶来。
城防军一看是知府二公子,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将矛头对准我们。
围起来,反抗者就地格杀！领头的大手一挥。
你们不该来的！我望向两个丫头。
一声啼哭传来,不知道是不是母子连心,感受到母亲的危险,还是动静太大。
夏竹怀里的婴儿忽地大哭不止。
我心里柔软下来,从夏竹怀里抱过来。
孩子啊,今天我们要一家团聚了吧。
王知秋眼神阴鸷,拨开人群望着我。
臭婊子,还以为你有多清高,都已经跟别人生了小杂种了,快说,是哪个小白脸敢跟我王知秋抢女人！
老子要亲手撕碎他！王知秋状若疯狂。
他拉来城防军领队,指着我们咆哮道。
给我打,打死他们！
哒哒哒……地面微震。
回首望去,街面出现一大片骑兵,人高马大,黑衣亮甲,闪着寒光。
地面扬起一尺多高的尘土。
却有一人白衣白甲,一马当先！
我脑袋当中轰的一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心中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多少个日夜思念的人,直到那个人走到我身边,我还是不敢相信,视线模糊,眼泪早就决了堤。
是你吗,云山！
朵朵,是我！
画面一转。
某个宫殿中,一个小小的身影欢快的跑着,后面一个一身黄袍的伟岸男子弯着腰,伸着双手护着。
咯咯咯,你来追我呀爹爹！
哈哈哈,看你往哪儿跑！
哎呀,爹爹快来追我！
慢点儿子,小心摔着！
……
旁边,我一身华丽的工装,嘴角弯成月牙。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