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整座城市。深夜的公寓里,空气潮湿而冰冷,带着一股淡淡的霉味。23岁的阿杰蜷缩在旧沙发上,身上裹着一条灰色的薄毯,毯子边缘已经磨得起了毛边。桌上摆着一盏老式台灯,昏黄的光晕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像某种不安的生命在舞动。他刚加完班,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这间租来的小公寓,脑子里还回荡着主管的责骂和堆积如山的报表。
咖啡杯放在桌上,杯子里残留的液体早已凉透,杯沿沾着褐色的咖啡渍,像干涸的血迹。阿杰揉了揉酸痛的眼睛,试图驱散倦意,却发现自己毫无睡意。窗外的雨声密集而单调,像无数细小的爪子在玻璃上刮擦,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烦躁。
他随手打开一台老式收音机,那是他在二手市场淘来的宝贝,木质外壳上满是划痕,旋钮转动时会发出轻微的吱吱声,像老人的喘息。阿杰喜欢这台收音机的复古感,它仿佛能将他带回一个更简单的年代,远离现实的压力。他调到FM104.7,一个熟悉的节目《午夜怪谈》正在播出。
收音机里传出主持人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各位听众朋友,欢迎锁定《午夜怪谈》。今晚,雨声是我们的伴奏,黑暗是我们的舞台。准备好,让恐惧渗入你的骨髓……今晚的故事,叫做‘雾中来客’。
阿杰调整了一下坐姿,拉紧毯子,盯着收音机上的绿色刻度盘。灯光在刻度盘上反射出诡异的光芒,像一只幽绿的眼睛。他喜欢这种节目,恐怖却带着安全感,毕竟只是故事而已……对吧
故事发生在一条被遗忘的乡间公路,周围是无边无际的芦苇荡,夜雾浓得像活物,吞噬着一切光亮。晓峰和雯雯,两个刚从城市回来的年轻人,开着一辆二手皮卡,行驶在这条荒凉的路上。他们的目的地是雯雯的老家,一个偏僻的小村子,但导航早已失灵,手机信号也变成了零格。
主持人的声音缓慢而充满画面感,阿杰仿佛能看到那条被雾气笼罩的公路,芦苇在黑暗中摇曳,像无数只手臂在招手。他不自觉地攥紧了毯子,指尖有些发凉。
晓峰紧握方向盘,眯着眼试图看穿前方的浓雾。车灯只能照亮几米远的路面,雾气在光束中翻滚,像无数只手在挥舞。雯雯坐在副驾驶,裹着毛衣,脸色苍白。她不安地拨弄着收音机,试图找点音乐缓解紧张,但电台只有刺耳的杂音。‘晓峰,’她低声说,‘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这条路……感觉不对。’
晓峰勉强笑了笑,试图安慰她:‘别怕,估计是雾太大,导航出错罢了。前面应该就有路标了。’
但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确定,因为他注意到,路边的芦苇似乎在动——不是风吹的晃动,而是像有人在芦苇丛中穿行,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阿杰的呼吸变得稍稍急促,他抬头看了一眼窗外。雨水在玻璃上划出长长的痕迹,远处路灯的光在雨幕中显得模糊而诡异。公寓的暖气管发出低沉的嗡嗡声,像是在回应电台的故事。他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放松,喃喃自语:只是故事,别吓自己……
就在这时,收音机突然自己开了,发出尖锐的沙沙声,接着,一个低沉的男声从中传出:‘两位旅人,欢迎来到我的路……’
雯雯吓得尖叫一声,猛地关掉收音机,但那个声音却没有停止,反而更清晰了,像是直接在车厢里回荡:‘你们不该来这里……’
晓峰猛踩刹车,皮卡在湿滑的路面上打了个滑,停了下来。他转头看向雯雯,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车外的雾气更浓了,透过车窗,只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虚无。雯雯颤抖着说:‘晓峰,你听到了吗那声音……它知道我们在哪!’
阿杰的背脊一阵发凉,故事的细节太真实了,真实得像是有人亲眼见证过。他不自觉地看向收音机,绿色刻度盘上的指针微微颤抖,像被什么干扰。
晓峰咽了口唾沫,试图保持冷静。他打开车门,打算下车查看,却发现车门怎么也推不开,像被什么东西死死抵住。他用手电筒照向窗外,光束在雾中散开,隐约照出一个模糊的轮廓——一个佝偻的人影,站在芦苇丛中,头歪得诡异,像是断了颈骨。雯雯抓住晓峰的胳膊,声音几乎要哭出来:‘别看!快开车!’
晓峰重新发动引擎,皮卡轰鸣着冲进雾中。但无论他们开多久,路似乎没有尽头,路边的芦苇、雾气,甚至那个佝偻的人影,都像在重复出现。收音机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个女声,冷得像冰:‘你们逃不掉的……因为你们已经属于这里了……’
车内的温度骤降,雯雯尖叫着指向后视镜。晓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差点吓得魂飞魄散——后座上,原本空荡荡的座位上,多了一个人影。它披着破烂的斗篷,脸隐藏在阴影中,只露出一双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晓峰猛打方向盘,试图甩开恐惧,但那人影却像黏在车里,无论如何都甩不掉……
阿杰猛地吸了一口气,手指攥紧毯子,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电台的故事像一张网,将他困在其中,难以挣脱。他抬头看了一眼窗外,雨声似乎更密集了,像是无数指甲在玻璃上刮擦。公寓的暖气管还在低鸣,声音却变得更沉重,像某种低语。
他试图让自己冷静,喃喃道:只是节目效果,故意吓人而已……
但就在这时,收音机突然传出一阵刺耳的杂音,主持人的声音中断了几秒。阿杰皱眉,伸手去调整旋钮,却发现旋钮冰得刺骨,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他缩回手,心跳加快。
收音机恢复了声音,但主持人的语气变得更低沉,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阿杰,你还在听吗今晚的故事……是为你准备的。
阿杰猛地愣住,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盯着收音机,绿色刻度盘上的指针剧烈抖动,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他低声骂了一句,伸手想关掉收音机,但旋钮转不动,像被卡死了一样。主持人的声音继续传来,缓慢而清晰:别关,阿杰。故事还没讲完……你听,雨声是不是变大了
阿杰僵住了。他慢慢转头看向窗户,雨声确实更密集了,像是无数细小的声音在低语。窗帘微微晃动,尽管他清楚记得今晚没有风。他咽了口唾沫,告诉自己这只是巧合,电台怎么可能知道他的名字也许是节目组的恶作剧,故意制造恐怖效果。
但当他再次看向收音机时,绿色刻度盘上的光突然熄灭,房间陷入一片死寂。台灯闪烁了几下,灯光变得更暗,墙上的影子似乎拉长了,变成了一个佝偻的轮廓。阿杰的心跳几乎要炸开,他猛地站起身,后退到墙边,盯着那个影子。影子一动不动,但房间的温度似乎在下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像芦苇荡里的气息。
收音机突然自己开了,传出一个陌生的女声,语调冰冷:阿杰,你不该一个人听这个故事……你回头看看,谁在你身后
阿杰猛地转头,身后空荡荡的,只有墙上挂着一面老旧的镜子。镜子里映出他的脸,苍白而惊恐,但角落里,似乎还有另一个模糊的影子,像是披着斗篷,头歪得诡异。他尖叫一声,抓起毯子盖住镜子,跌跌撞撞地跑向门口,想逃出公寓。
就在阿杰的手碰到门把手时,收音机传来主持人的声音,平静而带着一丝戏谑:听众朋友,故事到此告一段落。晓峰和雯雯的皮卡最终消失在雾中,公路上只留下一只破旧的手电筒。而你,亲爱的听众,关掉收音机后,敢不敢回头看一眼《午夜怪谈》下期再会,晚安……
收音机自动关闭,房间恢复寂静,只剩雨声。阿杰靠在门上,喘着粗气,心脏还在狂跳。他不敢回头,也不敢再看那面镜子。他告诉自己,这只是节目效果,电台不可能知道他的名字……但为什么,他总觉得身后有双眼睛在盯着他
阿杰的手紧紧握住门把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门外是公寓的走廊,虽然老旧,但至少有灯光,有邻居,有现实世界的痕迹。他只需要打开这扇门,冲出去,就能摆脱这种莫名的恐惧。
他用力拧动门把手,但门纹丝不动,像被什么东西死死抵住。他又试了一次,用肩膀撞门,门板发出沉闷的响声,却依然没有打开的迹象。阿杰的呼吸变得急促,他转头看了一眼房间,台灯的灯光已经完全暗了下去,只剩一团微弱的光晕,像是随时会熄灭。
冷静,冷静……他低声对自己说,试图压下心底的恐慌。他掏出手机,想拨打物业的电话,却发现屏幕上没有信号,电池图标显示只剩5%的电量。他皱眉,手机明明是满电的,怎么会这样
雨声依旧在窗外回荡,但现在听起来更像是一种低语,断断续续,像有人在用陌生的语言交谈。阿杰强迫自己不去听那些声音,他转回身,盯着门锁,试图找到问题所在。就在这时,他注意到门缝下方,有一缕白色的雾气缓缓渗入,像活物一样在地板上蔓延。
阿杰猛地后退,差点摔倒。他盯着那团雾气,心跳如鼓。雾气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异常诡异,它没有扩散,而是像有意识地朝他移动,缓缓爬上他的鞋子,冰冷得像触手。他尖叫一声,猛地甩脚,雾气却像是被惊扰的蛇,迅速缩回门缝,消失不见。
见鬼了……阿杰低声咒骂,背靠着墙,汗水从额头滑下。他环顾房间,收音机静静地蹲在桌上,像一只沉睡的怪兽。镜子被毯子盖住,但毯子的一角似乎在微微抖动,像被风吹动——可房间里明明没有风。
他强迫自己冷静,脑子里飞快地分析情况。电台的故事、主持人的声音、房间的怪象……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像是有人故意在操控。他想起大学时看过的一部纪录片,讲的是电台节目如何用心理暗示制造恐怖效果。也许这就是答案节目组可能通过某种技术,获取了听众的信息,比如他的名字,然后用这种方式吓唬人。
这个想法让他稍稍安心了一些。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先离开这个房间,再去弄清楚真相。他走到窗边,打算看看能不能从窗户爬到消防梯上。窗户是老式的推拉窗,玻璃上满是雨水,模糊得像蒙了一层纱。他用力推窗,却发现窗户同样打不开,像被焊死了一样。
阿杰的耐心终于耗尽,他抓起桌上的咖啡杯,狠狠砸向窗户。玻璃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但竟然没有破,只是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纹。他愣住了,这扇窗户明明薄得像纸,怎么可能这么结实
就在这时,收音机再次发出沙沙声,像是被唤醒了。阿杰猛地转头,看到绿色刻度盘又亮了起来,指针疯狂地抖动,像在寻找某个频率。一个低沉的男声从中传出,不是之前的主持人,而是一个更陌生、更阴冷的声音:阿杰,你想逃没用的……这条路,你已经走上了。
阿杰的心脏猛地一缩,他冲到收音机前,猛地拔掉电源线。房间陷入死寂,但那个声音却没有停止,反而更清晰了,像是直接在他耳边低语:你不该买这台收音机……它属于我。
阿杰跌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盯着那台收音机。它的木质外壳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陈旧,像是从某个被遗忘的年代爬出来的怪物。他回忆起买这台收音机的场景——那是三个月前,在一个破旧的二手市场。摊主是个瘦得像骷髅的老头,穿着破烂的军大衣,眼神躲闪。收音机的价格低得离谱,阿杰当时觉得捡了个大便宜,根本没多想。
现在回想起来,老头在交货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这东西有故事,别在雨夜开它。
阿杰当时只当是玩笑,没放在心上。可现在,那句话像一根刺,扎在他的脑海里。
他强迫自己站起来,走到收音机旁,仔细观察。外壳上的划痕似乎不是随机的,隐约组成了一些奇怪的符号,像某种古老的文字。他用手指摸了摸,划痕处冰冷而潮湿,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他皱眉,拿起手机,想拍下这些符号,却发现手机已经彻底黑屏,像被什么东西吸干了电量。
收音机突然又发出沙沙声,这次是一个女声,冷得像冰:阿杰,你在找什么答案不在外面……答案在你心里。
阿杰猛地后退,心跳快得像要炸开。他盯着收音机,脑子里闪过一个疯狂的想法:这东西是不是有问题也许它被改装过,装了某种窃听装置,或者是某种恶作剧道具。他抓起桌上的螺丝刀,决定拆开它,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拧开外壳,木板吱吱作响,像在抗议。里面露出一堆老式的电路板,布满灰尘,电线缠绕得像蜘蛛网。但在电路板中央,有一个奇怪的东西——一小块黑色的石头,嵌在电路里,表面刻着和外壳上相似的符号。石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像腐烂的芦苇。
阿杰用螺丝刀轻轻碰了碰石头,石头突然亮起一团幽绿的光,像是收音机的刻度盘。他吓得手一抖,螺丝刀掉在地上。收音机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那个低沉的男声,带着一丝愤怒:你不该碰它……现在,你是我的了。
房间的温度骤降,墙上的影子开始扭曲,像无数只手在伸展。阿杰尖叫一声,猛地盖上收音机的外壳,跌跌撞撞地跑向门口。他用力撞门,门板终于松动,露出一条缝隙。他挤出去,冲进走廊,身后是收音机传来的低语:你逃不掉……
公寓的走廊昏暗而狭窄,两侧的墙壁斑驳不堪,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走廊尽头的灯泡闪烁着,像随时会熄灭。阿杰喘着粗气,背靠着墙,试图平复心跳。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依然黑屏,像一块无用的砖头。
他抬头环顾四周,走廊空荡荡的,邻居的门都紧闭着,没有一丝灯光从门缝透出。平时这个时候,总能听到隔壁老太太的电视声,或者楼下小孩的哭闹,但今晚,整个公寓像被遗弃了一样,死寂得让人不安。
阿杰深吸一口气,朝电梯走去。他的脚步在走廊里回荡,声音空洞而刺耳。就在他经过一扇门时,门后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敲击,像有人在用指甲轻轻刮门。他猛地停下,盯着那扇门。门牌号是304,住户是个独居的中年男人,平时沉默寡言,几乎从不出门。
敲击声再次响起,这次更清晰,像在召唤他。阿杰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靠近门,耳朵贴在门板上。门后传来一阵低语,断断续续,像在说:进来……进来……
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但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刺进他的脑海。
阿杰猛地后退,心跳如鼓。他转头想跑,却发现走廊尽头的灯突然熄灭,一团白色的雾气从黑暗中涌来,像活物一样朝他蔓延。他尖叫一声,拔腿就跑,冲向电梯。电梯门缓缓打开,他冲进去,猛地按下1楼的按钮。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他透过门缝看到一双空洞的眼睛,在雾气中一闪而逝。
电梯下降时发出低沉的轰鸣,像某种怪兽的呼吸。阿杰靠在电梯壁上,汗水顺着脸颊滑下。他脑子里一片混乱,电台的故事、收音机的怪声、公寓的异常……这一切都像一个精心设计的噩梦,让他无处可逃。
电梯门打开,他冲出去,却愣住了。眼前不是公寓的大厅,而是一条陌生的走廊,和他刚逃出来的那条一模一样——同样的斑驳墙壁,同样的闪烁灯泡,甚至连304号门的门牌都一模一样。他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但走廊的细节清晰得可怕,连墙上的裂缝都分毫不差。
这是怎么回事……阿杰低声喃喃,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像被放大了无数倍。他转身想回到电梯,却发现电梯门已经关上,按钮毫无反应。他用力拍门,喊道:有人吗救命!
回应他的只有走廊尽头的低语,像无数声音在齐声呢喃:留下来……留下来……
阿杰的腿开始发软,他强迫自己冷静,朝走廊另一头跑去。走廊似乎没有尽头,无论他跑多久,周围的场景都在重复——304号门、闪烁的灯泡、墙上的裂缝,像一个无限循环的迷宫。
就在他几乎要崩溃时,走廊尽头出现了一扇门,门牌上写着出口。阿杰狂喜,冲过去用力推门。门后是一片白茫茫的雾气,浓得像活物,散发着芦苇荡的霉味。他犹豫了一秒,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让他别无选择。他咬牙冲进雾中,身后是门关闭的沉闷声响。
雾气冰冷而潮湿,像无数只手在抚摸他的皮肤。阿杰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周围什么也看不清,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他试图喊叫,但声音被雾气吞噬,连回音都没有。
走了不知多久,他脚下突然踩到一片硬地,像是公路的路面。他蹲下摸了摸,地面湿滑而冰冷,带着一股熟悉的霉味。就在这时,雾气微微散开,他看到了一条公路,周围是无边无际的芦苇荡,芦苇在黑暗中摇曳,像无数只手臂在招手。
阿杰猛地愣住,这不就是电台故事里的场景吗那条被遗忘的乡间公路,晓峰和雯雯的皮卡……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只破旧的手电筒,和故事里一模一样。
不可能……他低声喃喃,声音颤抖。他打开手电筒,光束在雾中散开,照出一个模糊的轮廓——一个佝偻的人影,站在芦苇丛中,头歪得诡异,像是断了颈骨。阿杰尖叫一声,转身就跑,但无论他跑多远,人影总是如影随形,保持着相同的距离。
就在他几乎要崩溃时,雾气中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午夜怪谈》的主持人,低沉而沙哑:阿杰,你终于来了……欢迎加入我们的故事。
阿杰猛地停下,转头四顾,却什么也看不到。主持人的声音继续响起,带着一丝戏谑:你以为这只是节目不,这是一条路,一条通往真相的路。你买的那台收音机,是钥匙,也是诅咒。
什么诅咒!阿杰喊道,声音在雾中回荡,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主持人的声音变得更低沉,像在耳边低语:很多年前,这条公路上发生了一场事故。一辆皮卡,两个年轻人,永远消失在雾中。他们的灵魂被困在这里,变成了‘雾中来客’。他们需要新的旅人,来延续这个故事。而你,阿杰,就是下一个。
阿杰的脑子一片空白,他想反驳,想逃跑,但身体像是被钉在原地。雾气中,那个佝偻的人影缓缓靠近,露出一张模糊的脸——那是一张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脸,苍白而扭曲,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
阿杰尖叫着后退,手电筒掉在地上,光束在雾中乱晃。他想跑,但双腿像灌了铅,动弹不得。人影缓缓靠近,嘴里发出低沉的呢喃:留下来……和我们一起……
就在这时,雾气中传来另一个声音,微弱但清晰,像是个女声:阿杰,醒过来!别听他们的!
阿杰猛地一震,这个声音他从未听过,却莫名熟悉,像从记忆深处钻出来。
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脑子里闪过零碎的画面——二手市场的老头、收音机的符号、公寓的镜子……他突然意识到,故事的关键不是雾气,也不是人影,而是那台收音机。那块黑色的石头,那些奇怪的符号,也许是某种仪式,某种将他拖入这个噩梦的媒介。
他睁开眼,人影已经近在咫尺,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阿杰咬紧牙关,用尽全力喊道:我不属于这里!我不接受!
他猛地转身,朝雾气的深处跑去,身后是人影愤怒的咆哮。
雾气越来越浓,但阿杰没有停下。他不知道自己在跑向哪里,只知道不能停。就在他几乎要窒息时,雾气突然散开,他发现自己站在公寓的走廊里,面前是304号门。门半开着,里面传来低沉的敲击声,像在召唤他。
阿杰犹豫了一秒,推开门。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台老式收音机,静静地蹲在桌上。刻度盘亮着幽绿的光,指针指向FM104.7。他走过去,拿起螺丝刀,狠狠砸向收音机。木壳碎裂,黑色石头滚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尖啸。
阿杰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公寓的沙发上,身上裹着毯子。窗外的雨还在下,但声音不再诡异,只是普通的雨声。收音机静静地蹲在桌上,外壳完好无损,像是从未被拆开过。
他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做了一场噩梦。他伸手打开收音机,里面传来一个陌生的节目,讲的是天气预报,没有《午夜怪谈》,也没有那个沙哑的主持人。
阿杰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可能是太累了,产生了幻觉。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窗帘。雨幕中的城市显得陌生而遥远,路灯的光晕模糊得像一张脸。
就在他转身时,镜子里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披着破烂的斗篷,头歪得诡异。阿杰猛地回头,身后空荡荡的,只有雨声在回荡。
他再也不敢打开那台收音机,但他知道,有些故事,一旦开始,就永远不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