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血色婚纱
暴雨砸在帝豪酒店的玻璃幕墙上时,苏晚正踩着十厘米的水晶婚鞋,跪在铺满玫瑰花瓣的红毯上。
婚纱的头纱被雨水浸透,像块沉重的裹尸布压在肩头,遮住了她脸上的血痕。三小时前,她亲手设计的婚纱被泼满红酒,胸前的钻石胸针划开脸颊,而罪魁祸首林小婉正穿着她的高定婚纱,依偎在傅景深怀里。
晚晚,不是我要抢你的婚纱,林小婉的声音带着假惺惺的哽咽,是景深哥说,只有你设计的婚纱才配得上我......
够了！傅景深的声音像淬了冰,他松开林小婉的腰,皮鞋碾过苏晚垂在地上的头纱,明天去给她道歉,听明白了吗
苏晚抬起头,透过头纱的网眼,看见男人西裤上沾着的口红印——那是今早她帮他系领带时还没有的。三年婚姻,她早已习惯了他身上时不时出现的香水味、口红印,习惯了他深夜归来时的满身酒气,却始终学不会对傅太太这个头衔免疫。
傅景深,她的声音被暴雨声撕裂,我们离婚吧。
男人的瞳孔骤然收缩,攥住她手腕的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你再说一遍
林小婉适时地扑过来,婚纱的肩带滑落半寸：景深哥,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晚晚姐的气......
滚！傅景深甩开盘绕在臂弯里的手,掐住苏晚的下巴强迫她抬头,苏晚,你以为用离婚就能威胁我别忘了,你父亲的命还攥在我手里！
这句话像把锋利的刀,剜进苏晚的心脏。她想起重症监护室里插满管子的父亲,想起傅景深三年前在手术单上签字时的冷笑：苏晚,嫁给我,我就救你爸。
我没有威胁你,她咽下喉间的腥甜,从婚纱内衬摸出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这是我签好字的协议,财产我一分不要,只要你放我父亲去国外治疗。
傅景深的脸色瞬间阴沉,离婚协议被他撕成两半,纸屑落在苏晚的血婚纱上,像撒了把盐。他俯身捏住她的后颈,鼻尖几乎碰到她的：想离婚除非我死。
林小婉的抽泣声从身后传来,苏晚听见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暴雨愈发猛烈,落地窗映出她狼狈的模样——婚纱破烂,满脸血污,像极了三年前被傅景深从泥水里捡回来的流浪狗。
傅少,吉时到了。司仪的声音从宴会厅传来。傅景深最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苏晚看不懂,然后转身走向灯火辉煌的大厅,西装上还沾着她的血。
苏晚撑着墙站起来,婚纱的裙摆拖在地上,扫过满地狼藉。经过化妆间时,她听见林小婉的笑声：景深哥刚才看苏晚的眼神好可怕,不过她现在应该知道,得罪我林小婉的下场了吧
嘘,另一个女声带着八卦的兴奋,你没听说吗傅少最近在查苏晚当年的事,说不定......
后面的话被关门声截断。苏晚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当年的事像道伤疤,每次被提起都会疼得钻心。三年前,傅景深的白月光沈清禾车祸身亡,所有证据都指向她苏晚,而她却怎么都想不起那晚发生了什么。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医院发来的消息：苏建国先生病情恶化,需立即手术,请家属签字。
苏晚冲进雨里,婚纱的头纱终于脱落,露出额角那道狰狞的疤痕——那是沈清禾车祸当晚留下的。她拦了辆出租车,司机看着她的血婚纱惊呼：姑娘,你这是......
去第一人民医院。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给傅景深发消息：我父亲需要马上手术,求你批准转院。
消息显示已读,却迟迟没有回复。出租车在暴雨中疾驰,苏晚看着窗外飞逝的霓虹,想起三年前傅景深第一次吻她时说的话：苏晚,你这条命是清禾的,我会让你用一辈子来还。
医院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味。苏晚冲进医生办公室时,主治医生正在摇头：苏小姐,傅少没有批准转院,我们也没办法......
求你了,她抓住医生的白大褂,我父亲不能再拖了,他会死的！
苏晚,你在闹什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傅景深穿着笔挺的西装,领口还沾着香槟酒渍,林小婉像只树袋熊般挂在他臂弯里,无名指上戴着苏晚设计的婚戒。
傅景深,我求你,苏晚跪在他面前,婚纱的裙摆浸满雨水和血水,让我父亲去国外治疗,我什么都答应你。
林小婉轻笑一声,指尖划过傅景深的下巴：景深哥,你看她多可怜,要不......
闭嘴。傅景深甩开她的手,俯身捏住苏晚的下巴,想救你父亲好,跪到天亮,我就考虑考虑。
周围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苏晚抬头,对上他眼底的冰寒,突然想起沈清禾出殡那天,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说：苏晚,你怎么没死在那场车祸里
她慢慢挺直脊背,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跪下。膝盖磕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疼得几乎失去知觉。林小婉的笑声像针般扎进耳朵,傅景深的目光像火般灼着后背,而她只能盯着地面上的反光,数着秒针滴答走过的声音。
这一晚,她终于明白,在傅景深心里,她永远是害死沈清禾的凶手,是可以随意践踏的蝼蚁,而她的爱,不过是他用来折磨她的工具。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走廊时,苏晚听见傅景深的声音：够了,起来吧。
她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早已麻木。傅景深皱着眉伸手扶她,却在触到她额头时猛地收回手：你发烧了
苏晚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傅少,我跪了整整一夜,现在可以让我父亲转院了吗
男人的脸色阴晴不定,最终从西装内袋掏出张黑卡：明天让司机送他去机场,费用随便刷。
谢谢傅少。苏晚接过黑卡,指尖擦过他掌心的茧——那是他打高尔夫时磨出的,却曾在她噩梦时,轻轻拍着她的背说别怕。
走出医院时,手机突然收到条匿名消息：沈清禾的死,另有隐情。
苏晚猛地回头,却只看见傅景深搂着林小婉走进电梯,男人的手放在林小婉腰间,那是曾经无数次抚过她后背的手。
她攥紧手机,指甲几乎掐进屏幕。或许,是时候揭开当年的真相了,哪怕这个真相,会彻底撕碎她最后的希望。
2
致命陷阱
一周后,巴黎。
苏晚站在秀场后台,看着模特穿上她设计的重生系列婚纱。珍珠与碎钻交织成破碎的羽翼,裙摆上的血迹刺绣若隐若现,那是她用自己的血混合特殊颜料绘制的,只为纪念那段被践踏的爱情。
苏设计师,记者已经就位了。助理小周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苏晚深吸一口气,摘下沾着银粉的手套,突然注意到手腕上的红痕——那是傅景深
last
night
掐出来的,当时他压着她在落地窗上,咬着她的耳垂说：苏晚,你以为去了巴黎就能躲掉
秀场的灯光亮起时,她听见主持人激动的声音：接下来,有请著名设计师Su带来她的封山之作......
T台的尽头,模特转身的瞬间,全场掌声雷动。苏晚看着自己的作品在聚光灯下闪耀,却想起三年前,傅景深第一次夸她设计的婚纱：晚晚,你简直是天才。那时的他,眼里有星星。
Su小姐,请问您设计这个系列的灵感来源是金发记者举着话筒冲过来。
苏晚刚要开口,后台突然传来骚动。林小婉穿着一袭黑色礼服闯进来,胸前的钻石项链晃得人睁不开眼——那是傅景深送她的二十岁生日礼物。
姐姐,原来你在这儿啊,她的笑容甜美得像带刺的玫瑰,景深哥到处找你呢,听说你要封山
周围的记者立刻调转镜头,快门声此起彼伏。苏晚看着林小婉手腕上戴着的翡翠镯子——那是她母亲的遗物,三个月前被林小婉摔碎在傅家客厅,现在却被这个女人当作炫耀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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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婉,你想干什么她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不干什么呀,林小婉凑近她,香水味里混着若有若无的酒精,就是想告诉姐姐,景深哥昨晚说,你的床技比沈清禾差远了......
这句话像把刀,精准地捅进苏晚的心脏。周围传来记者们的倒吸冷气声,小周想冲过来,却被林小婉的保镖拦住。
还有哦,林小婉的指尖划过她锁骨上的吻痕,你以为你父亲在国外很安全其实景深哥早就断了他的药......
苏晚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却在触到她皮肤时愣住——林小婉的手腕内侧,有块蝴蝶形状的胎记,和沈清禾的一模一样。
你......
苏晚！熟悉的怒吼声从门口传来。傅景深穿着黑色高定西装,领口的纽扣没系,露出锁骨下方的红痕——那是今早她咬出来的。
林小婉立刻换上委屈的表情,眼眶泛红：景深哥,我只是想来恭喜姐姐,可她却骂我......
够了！傅景深拽过苏晚,西装袖口扫落她的设计图,跟我回去。
苏晚看着散落一地的图纸,突然笑了：傅景深,你就这么离不开我
男人的眼神瞬间冷下来,捏住她下巴的力道大得让她吃痛：苏晚,别忘了你父亲的命在谁手里。
周围的记者疯狂按快门,林小婉的笑声像蜜蜂般在耳边嗡嗡作响。苏晚看着傅景深眼底的厌恶与占有欲,突然想起昨晚他趴在她耳边说的话：苏晚,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好,我跟你走。她轻声说,任由他拽着走出秀场。巴黎的夜风带着凉意,她穿着单薄的礼服,看着自己的倒影映在豪车的车窗上——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像具行走的尸体。
车上,傅景深始终阴着脸,指尖烦躁地敲着真皮座椅。苏晚望着窗外的埃菲尔铁塔,突然开口：傅景深,你爱过我吗
男人的动作顿住,转头看她,眼神复杂得让她看不懂。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突然冷笑一声：爱你也配
这句话比任何耳光都要疼。苏晚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她想起三年前结婚那晚,他醉醺醺地爬上床,摸着她额角的疤痕说：清禾,是你吗
车在傅家老宅停下时,苏晚才发现林小婉也跟来了。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进大厅,对管家说：张妈,把我上次送的燕窝炖给景深哥喝。
林小婉,你什么意思苏晚转身质问,却被傅景深抵在玄关的墙上,他的气息带着危险的压迫感：她是清禾的妹妹,住在这里怎么了
清禾的妹妹。这五个字像重锤,砸得苏晚耳鸣。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林小婉的胎记会和沈清禾一模一样,为什么傅景深会对她百般纵容——原来在他心里,林小婉就是沈清禾的替身。
傅景深,你真恶心。她轻声说。
男人的眼神瞬间淬了冰,掐住她脖子的手越收越紧：再说一遍。
苏晚迎上他的目光,没有退缩：我说,你和林小婉,都很恶心。
啪！响亮的耳光声在大厅回荡。林小婉的手还悬在半空,指甲上的碎钻划破苏晚的脸颊：苏晚,你怎么敢这么跟景深哥说话！
傅景深看着苏晚脸上的血痕,眼神暗了暗,却在林小婉扑进他怀里时,轻轻拍她的背：好了,别生气,我会教训她。
苏晚看着眼前的一幕,突然觉得无比可笑。她推开两人,从玄关的抽屉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U盘,扔在傅景深脚下：这是沈清禾车祸当晚的监控,你自己看吧。
男人的脸色瞬间变了,弯腰捡起U盘时,指尖微微发抖。林小婉的脸色也变得惨白,却很快恢复镇定：姐姐,你这是干什么难道想伪造证据脱罪
有没有伪造,傅景深自己会查。苏晚看着男人攥紧U盘的手,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傅景深,在你心里,我永远是害死沈清禾的凶手,那我们就彻底了断吧。
她转身要走,却被傅景深拽住手腕：你以为这么容易就能摆脱我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慌乱,苏晚,你哪儿都别想去！
林小婉适时地开口：景深哥,别为了她生气,我们去楼上休息好不好她挽住傅景深的胳膊,却在这时,苏晚看见她耳后露出的胎记——那根本不是蝴蝶,而是朵残缺的玫瑰,和沈清禾的完全不同。
原来,连胎记都是假的。苏晚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傅景深看着她的笑容,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却很快被冷硬取代：苏晚,我警告你,别耍什么花招,否则你父亲......
傅景深,苏晚打断他,你知道吗你最可悲的,不是爱上一个死人,而是连替身都找错了。
说完,她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进暴雨中。身后传来傅景深的怒吼,却被林小婉的哭声淹没。雨水混着泪水滑进嘴里,咸涩得让她想呕吐,却也让她清醒——从今天起,她再也不是那个任人践踏的苏晚了。
手机在这时响起,是小周的电话：苏姐,刚才有个神秘人给我们发了段视频,好像和沈清禾的车祸有关......
苏晚的脚步猛地顿住,心跳得几乎要撞破胸膛。她躲进旁边的巷子里,打开邮箱,视频里的画面让她瞳孔骤缩——沈清禾车祸当晚,坐在副驾驶的人,竟然是林小婉！
傅少,离婚请签字
3
血色真相
视频里的时间显示是2019年3月15日,正是沈清禾车祸身亡的当晚。
暴雨如注,车载摄像头里的画面有些模糊,但仍能看清副驾驶上的人——林小婉穿着沈清禾的白色大衣,正对着镜头微笑,手里举着支注射器。
清禾姐,你说傅景深要是知道,是你妹妹杀了你,会是什么表情呢林小婉的声音甜得发腻,注射器扎进沈清禾的手臂,放心,我会好好照顾景深哥的,就像你照顾我一样......
苏晚的手机啪嗒掉在地上,屏幕碎裂的声音混着雨声,像极了她心脏裂开的声响。她想起三年前傅景深在葬礼上的崩溃,想起他掐着她的脖子说杀人偿命,却怎么都想不到,真正的凶手,竟然是他捧在手心的林小婉。
苏晚！傅景深的怒吼声从巷子口传来,男人的西装早已被雨水浸透,头发贴在额角,却依然挡不住眼底的戾气,你他妈又想耍什么花样
她弯腰捡起手机,将视频画面转到他面前。傅景深的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林小婉的笑声从身后传来：景深哥,别听她胡说,这视频是假的......
闭嘴！傅景深转身按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林小婉皱眉,那天晚上,你不是在国外吗你怎么会在清禾的车上
林小婉的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却很快换上委屈的表情：景深哥,我那天是想给你惊喜,所以提前回国了,谁知道清禾姐突然说要去见你......
所以你就给她注射了镇静剂,导致她车祸身亡苏晚的声音像冰锥,林小婉,你明明知道沈清禾对青霉素过敏,却故意用了含青霉素的镇静剂,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我没有！林小婉尖叫着推开傅景深,高跟鞋在积水里打滑,是苏晚！是她开车撞了清禾姐,然后伪造证据！景深哥,你相信我,我这么爱你,怎么会害清禾姐......
够了！傅景深突然大吼一声,抓住林小婉的手腕,去警察局说清楚！
林小婉的脸色瞬间惨白,她转身想跑,却被苏晚绊倒在地。暴雨冲刷着她的礼服,露出脚踝上那枚沈清禾从不离身的玉佩,玉佩上的血渍在雨水中晕开,像朵盛开的曼陀罗。
这玉佩怎么会在你这儿傅景深的声音低沉得可怕,他弯腰捡起玉佩,拇指摩挲着上面的血痕,清禾出事当晚,玉佩就不见了,原来是你拿走的。
林小婉蜷缩在地上,脸上的妆容被雨水冲花,眼神里的慌乱再也藏不住：我......我是怕别人发现,所以才......
所以你就想让苏晚顶罪,让她用一辈子来偿还你的罪孽傅景深的眼神冷得像冰,他攥紧玉佩,指节泛白,林小婉,你太让我失望了。
林小婉突然笑了,那笑声疯狂又绝望：傅景深,你以为你有多高尚你爱的从来不是我,也不是沈清禾,你爱的只是你自己！你利用我对沈清禾的嫉妒,利用苏晚对你的爱,满足你所谓的复仇欲,你才是最自私的那个！
傅景深的身体一震,像是被击中了要害。苏晚看着他脸上复杂的神情,突然觉得无比疲惫。三年的折磨,三年的误会,原来都是一场可笑的闹剧。
傅景深,苏晚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我们之间,结束了。
说完,她转身走进雨幕,任由雨水打湿她的头发和衣服。这一刻,她终于明白,有些真相,揭开了只会让伤口更痛；有些爱情,错过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4
深渊尽头的光
林小婉的尖叫被暴雨声吞噬。傅景深攥着她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滴落,混着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液体。苏晚看着他颤抖的背影,突然想起三年前他在沈清禾墓前崩溃的模样——那时的他,也是这样浑身湿透,像被暴风雨折断翅膀的鹰。
景深哥,你弄疼我了......林小婉的抽泣声里带着恐惧,她伸手去够傅景深的脸,却被他厌恶地甩开。男人掏出手机,声音冷得可怕：张特助,带警察来巴黎近郊的巷子,还有,联系最好的律师。
林小婉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傅景深,你居然为了这个贱人报警抓我你忘了我哥当年是怎么救你的没有我们林家,你早就死在那场矿难里了！
这句话让傅景深的动作顿住,苏晚看见他攥着手机的手背上,青筋突突跳动。她突然想起傅家老宅的书房里,挂着一幅老旧的矿井照片,听管家说,那是傅景深父亲遇难的地方,也是他噩梦开始的地方。
所以,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报仇傅景深的声音低得可怕,利用我对清禾的愧疚,利用林家对我的恩情,让我一步步掉进你的陷阱。
林小婉擦去脸上的雨水和泪水,突然笑了,那笑容狰狞得像恶鬼：对啊,你们傅家害得我家破人亡,我当然要让你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沈清禾那个蠢货,居然真以为我把她当姐姐,其实我每次看见她对着你笑,都想撕烂她的脸！
苏晚感到一阵眩晕,扶住旁边的墙壁才没摔倒。原来一切都是阴谋——林小婉接近沈清禾,是为了利用她接近傅景深；制造车祸害死沈清禾,是为了让傅景深恨她苏晚；甚至连父亲的病,都是她在背后操控,为的就是让她苏晚永远困在傅景深身边,生不如死。
苏晚,对不起。傅景深突然转身,声音里带着她从未听过的疲惫与愧疚,当年我太武断,没有查清真相就认定是你......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苏晚打断他,看着林小婉被赶来的警察戴上手铐,这三年,你让我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尊严,甚至差点失去自己。傅景深,我们之间,早就回不去了。
男人的眼神瞬间慌乱,他想伸手碰她,却在触到她冰冷的皮肤时,猛地收回手。苏晚转身走进雨里,听见傅景深在身后喊她的名字,却没有回头。这一刻,她终于明白,有些伤害,即使真相大白,也无法挽回。
三个月后,北城。
苏晚站在墓园里,墓碑上苏建国的照片笑得温和,像她记忆中永远温暖的父亲。她轻轻放下一束菊花,指尖抚过冰凉的大理石,想起傅景深在父亲手术成功那天,站在病房外对她说的话：苏晚,我把当年害你父亲破产的人都送进了监狱,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爸,我来看你了。她轻声说,林小婉被判了无期徒刑,傅景深把傅氏集团的股份分了一半给沈清禾的家人,他......
晚晚。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傅景深穿着黑色风衣,手里捧着白色的百合,胡茬有些凌乱,眼神却比从前清澈许多。苏晚注意到他左手腕上缠着纱布,想起新闻里说他在巴黎街头失控撞车,差点送命。
你怎么来了她转身,故意忽略心脏的刺痛。
来看看伯父。傅景深放下花束,语气平静,还有,来和你道别。
苏晚挑眉：道别
男人点点头,从风衣内袋掏出份文件：这是彻底的离婚协议,财产我已经按你的要求,捐给了儿童癌症基金会。他看着她惊讶的表情,苦笑一声,别担心,这次没有任何条件,纯粹是我想弥补对你的伤害。
苏晚接过文件,触到他指尖的温度——还是和从前一样温暖,却再也不会属于她。她想起昨夜接到的电话,傅景深在那头说：晚晚,我要去非洲援建医院了,那里有很多需要帮助的孩子。
为什么突然想去那里她当时问。
男人沉默许久,才轻声说：因为那里的星空,很像你设计的婚纱上的碎钻,很美。
此刻,他指着远处的梧桐树林：记得吗我们第一次约会就在那里,你说你想设计出能让人幸福的婚纱。
苏晚点头,想起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她穿着白色连衣裙,傅景深穿着浅蓝色衬衫,他们坐在梧桐树下,他为她摘了片落叶,说：晚晚,你的眼睛比星星还亮。
后来我才明白,傅景深的声音里带着释然,真正的幸福,不是用仇恨和愧疚堆砌的牢笼,而是让爱的人自由。他深深看她一眼,晚晚,去做你想做的事吧,这次,我不会再阻拦你了。
他转身要走,苏晚突然开口：傅景深,其实......
不用说了。男人背对着她摆摆手,风衣在秋风中扬起,有些事,留在回忆里就好。
苏晚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墓园门口,手里的离婚协议被风吹起一角,露出里面夹着的纸条——是他的字迹,力透纸背：晚晚,对不起,我爱你。
泪水突然模糊了视线。她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他撕碎她的离婚协议,说除非我死；想起昨夜他在电话里说晚晚,祝你幸福。原来有些爱,要隔着生死与仇恨,才能看清真心。
风起时,梧桐叶纷纷扬扬落下,像极了那年秋天的初雪。苏晚弯腰捡起一片落叶,对着阳光望去,叶脉清晰可见,像极了她婚纱上的刺绣纹路。
手机在这时震动,是小周发来的消息：苏姐,米兰时装周邀请你做压轴设计师,主题是‘重生’。
她笑了,指尖轻轻抚过父亲的墓碑,然后转身离开。远处的天空,云层渐渐散开,露出一线晴朗的蓝。她知道,有些伤口永远不会愈合,但阳光终会穿透阴霾,在深渊的尽头,照出新生的路。
傅景深的车停在墓园外的梧桐树下。他透过车窗,看着苏晚的身影消失在街角,手不自觉地摸向左腕的纱布——那里有道新的伤口,是他昨晚刻的晚字,像那年她在他锁骨上咬出的印记。
傅少,该出发了。司机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傅景深最后看了眼墓园的方向,轻声说：走吧。
车缓缓启动,收音机里传来轻柔的音乐。傅景深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苏晚设计的婚纱在巴黎秀场闪耀的画面,想起她眼底的星光,终于明白——真正的爱,不是占有,而是放手让她去成为更好的自己。
梧桐叶掠过车窗,像谁的一声叹息。他知道,从此往后,他的人生里,再也不会有那个穿着白裙、眼里有星星的女孩,但他会带着对她的爱与愧疚,在非洲的星空下,替她,也替自己,寻找灵魂的救赎。
而苏晚,终将在米兰的聚光灯下,绽放出属于她的光芒,让全世界看见,破碎的羽翼,也能重新飞向蓝天。
有些故事,注定没有圆满的结局,但爱与成长,永远是人生最珍贵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