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下一位试镜老师请准备
——
韩野角色试镜。
当祁遇那道高挑的身影踏入房间的刹那,林照的脑海中只剩下
终于
二字。
这个念头如同一颗蓄势已久的子弹,精准地击中她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林照完成第一个剧本《初恋》时,祁遇早已投身于王安石导演的年度大剧拍摄。
《初恋》上映后,犹如一颗璀璨的流星划破影视圈的夜空,一举斩获当年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剧本、最佳男女主角等多项大奖。
凭借此作,A
大的学霸才女林照一跃成为圈内炙手可热的编剧。
她的第二个剧本《回家》,是她冲击奥斯卡的野心之作。
可惜,角色与祁遇并不适配,最终奥斯卡最佳男主角被欧文收入囊中。
不过,这两部剧本已足以让明月编剧在竞争激烈的影视圈站稳脚跟。
如今,终于等到祁遇来参加《狙击》的试镜。
......
第一章
重逢如梦
天才编剧明月新作《狙击》公开选角
影帝欧文发文期待和明月老师的再次合作
助理文文念着微博热搜时,林照正握着剧本,眼神放空,思绪飘远。
想到终于能让祁遇出演自己的剧本,她的内心泛起一阵微妙的恍惚,仿佛身处梦境之中。
阿照,要是欧文来试镜韩野,那其他人岂不是没机会了他可是奥斯卡影帝,演技超厉害的！
文文凑到林照身边,小声问道。
林照摇了摇头,语气笃定：他不会试镜韩野的,这个角色不适合他。
回想起《回家》那部悬疑片,欧文形象与片中斯文败类的男主完美契合,不过,他倒是适合毒师这个角色,至于奥斯卡影帝愿不愿意来作配,就得看他自己了。
文文用肩膀轻轻撞了撞林照,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坏笑：欧文对你可是痴心一片,追了你三年,你就一点儿都没动心
林照刚要反驳文文的八卦,敲门声适时响起。
明月老师,试镜马上开始了,导演请您过去。
文文连忙起身开门回应：好的,我们马上来。
这一打断,让林照原本有些起伏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下一位试镜老师请准备——韩野角色试镜。
祁遇走进房间的那一刻,林照感觉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导演王石安得意地朝林照挑眉,眼神中满是赞赏：小照你看,这小子就是韩野本野。
这个为祁遇量身定做的角色,王导看完剧本便立刻察觉,只是他以为这不过是祁遇与角色的偶然契合。
祁遇的视线在评审席上随意一扫,最后落在导演的秃顶上,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王叔,您这新造型能省不少反光板吧
全场顿时响起压抑的憋笑声,而林照那加速的心跳声,也在这笑声中被悄然掩盖。
但正是这剧烈的心跳,让她一次又一次地确认,自己对祁遇的喜欢,从未在时光的流逝中消散。
臭小子还贫！
王导气呼呼地将分镜本摔在桌上,演不好韩野,我把你穿开裆裤试镜的录像卖给狗仔。
韩野的试镜是邀约制,演员们都提前拿到了部分剧本。
我试镜第
68
场。
祁遇单手解开高定西装,露出里面做旧的战术背心,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专注。
这是韩野情感转折的关键情节,也是难度极大的一场戏。
Action！
王导一声令下,瞬间切换到严肃认真的工作模式,全神贯注地盯着舞台。
林照这才缓缓抬起一直低垂的头,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看祁遇的表演。
自高考毕业,他们已十年未曾谋面,此刻的重逢,是十年来两人距离最近的一次。
我的表演结束了。
祁遇在台上鞠躬致谢,起身时,他的目光与林照相撞。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他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先出去等结果吧。
王导开口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林照慌乱地低下了头。
下一个演员是去年荣获最佳新人的姜明,但林照早已无心观看,脑海中不断回放着祁遇看她的那一瞬间,心中暗自揣测：他应该是认出我了吧,毕竟我除了头发长长了点儿,基本没什么变化。
形象和演技,祁遇都是最适合的,你们觉得呢
王导左右询问着众人的意见。
制片人徐辉立刻对祁遇赞不绝口：那肯定啊,祁遇可是演艺圈的顶流,他人气和热度就是票房的保障。
就在这时,祁遇突然推门而入,走廊里的桂花香也随之飘了进来。
他晃了晃自动关机的手机,无奈地说道：能借用下充电宝吗经纪人把我钱包锁车里了。
王导拍着大腿哈哈大笑：活该！让你小子昨天放我鸽子！
说着,他放下剧本,走,东来顺！
林照低头收拾笔记本,祁遇的身影笼罩在桌角,他轻声问道：明月编剧也一起就当...
老同学叙旧
不巧的是,制片人和副导都有其他事情,文文也被公司叫了回去,最后只剩下林照、王导和祁遇三人。
小照胃不好,我们点清淡点儿的。
王导边点菜边说道。
祁遇摘下棒球帽的动作突然一顿,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你不是喜欢吃辣的吗
林照愣住了,心中满是惊讶【他是在问我吧,他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辣的】
王导也停下点菜的动作,好奇地看着祁遇：你们认识
祁遇挑眉看向林照,那眼神仿佛将回答的权利完全交给了她。
初高中一直是同班同学。
林照低声回应道。
那好呀,拍摄的时候沟通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王导说着,边倒茶边爆料,她胃病犯起来能吞三瓶奥美拉唑,去年写《回家》差点进医院。
安叔,我不要面子的呀。
林照满脸通红,急忙打断王导的话。
好好好,我不说了,吃菜吃菜。
林照恨不得把头埋进碗里,这么狼狈的事情被祁遇知道,她只觉得尴尬又丢脸。
就在这时,王导的手机响起《友谊地久天长》的铃声,他瞥了眼来电显示,脸色一变,急忙往外跑：投资方爸爸查岗！你俩慢慢吃！
砂锅里的菌菇在汤汁中轻轻沉浮,祁遇忽然转动玻璃转盘,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小班长,我没想到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明月编剧,以后可要天才编剧罩着我了。
林照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天灵盖,嘴唇都变得干燥起来,脱口而出：你先把韩野演好吧,可别砸了我的招牌。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心里暗暗叫苦【我到底在说什么呀,这听起来怎么都像是威胁和警告吧,啊啊啊啊,我完了,他不会觉得我刻薄吧。】
第二章
心跳加速
祁遇听着林照软糯却毫无威慑力的话语,不禁笑出声来。
看着她眨眼间就红透的耳朵,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怎么还是一害羞就耳朵红,一点儿没变。】
他心中涌起一股想要逗弄她的冲动,嘴角勾起一抹坏笑：小班长,你怎么一点儿也没变,还是这么矮。
祁遇的尾音消散在菌汤锅蒸腾的热气中,林照的筷子
啪嗒
一声掉在蘸料碟里。
十年的时光仿佛在袅袅白雾中倒流,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回到了高中时代,那个倚在教室后门,用篮球敲着窗台喊
小矮子,上体育课了
的少年,与眼前的祁遇渐渐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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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矮！
林照下意识地反驳,然而当她抬头的瞬间,却撞进了祁遇含笑的眼眸。
祁遇不知何时解开了两颗衬衫纽扣,露出的锁骨在暖光下泛着淡粉色,那画面让林照一时看呆了。
祁遇突然伸手越过沸腾的菌汤锅,指尖在距离她鼻尖三厘米处停住：看,当年你就到我这里。
他比划着空气高度,现在...
手掌缓缓下移到她发顶,还是没超过我下巴的高度。
林照的耳尖瞬间红得像要滴血。她想起高中毕业照上,自己站在祁遇斜前方,马尾辫堪堪扫过他胸口校徽的画面。
此刻,祁遇的指尖虽然没有真正触碰到她的头发,但那无形的温度却仿佛已经传递过来。
要你管！
她拍开祁遇的手,十年的时光空白,似乎在这一瞬间就被悄然填补。
王导回来后,祁遇便没再单独和林照说过话。
临走前,他想加林照的微信,却惊讶地发现她早已在自己的好友列表里。
祁遇一直没有换过手机号,但他与林照的对话记录,还停留在高考前她发的考试通知。
祁遇看着林照的头像,点开她的朋友圈,却发现一片空白。
这十年间,他似乎从未想起过这个老同学。
然而,今天再次见到林照的那一刻,所有的记忆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瞬间回到了
10
年前。
在他眼中,林照和高中时相比变化不大,头发长了些,五官更加精致,但那双清澈的眼睛,依旧和从前一样,仿佛时间从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祁遇对自己能拿到韩野的角色并不意外,他看到剧本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个角色非他莫属。
韩野的好多小习惯,都和他一模一样。
围读会第一天,祁遇走进会议室,打完招呼后,便径直坐在了林照对面。
他静静地看着林照在剧本上写写画画,而她却始终不抬头看自己一眼。
祁遇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直到发现林照棒球帽下的耳朵渐渐变红,看着她红红耳垂上的珍珠耳钉,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祁遇抬头望去,只见欧文穿着长款风衣外套,戴着一副无框眼镜,一副斯文败类的打扮走了进来。
大家好,给大家带了咖啡,提提神。
欧文微笑着说完,径直走到林照身边,将手中的杯子放在她面前,热可可,暖暖胃。
后面的工作人员发出小声的尖叫,祁遇还听到了她们
磕到了磕到了
的窃窃私语。
祁遇这才想起欧文追求林照的传闻,看着他们俩小声交谈的样子,心中没来由地涌起一股烦躁,忍不住
啧
了一声。
他突然开口：小矮子,把你剧本给我看看。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祁遇和林照之间来回切换,如同摇头机器人一般。
林照听到声音,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祁遇,狠狠瞪了他一眼,正要回怼,却发现全场诡异的氛围,只好快速把剧本推过去,低头看起了手机。
祁遇接住剧本,看向欧文,礼貌地打招呼：欧影帝好呀,后面合作愉快呀。
欧文端着一脸温润的笑容,推了下镜框：合作愉快,多多指教。
然而,他的眼神中却没有一丝笑意。
王导腋下夹着冒热气的煎饼果子,油星子正往他阿玛尼西装袖口滴,大踏步走了进来：都杵着当门神呢
他咬开塑料袋,瞅了眼这剑拔弩张的场面,欧文来客串毒师合同不是下周签吗
提前来学习。
欧文指尖摩挲着林照的剧本边缘,特意加重语气,毕竟要和明月编剧多磨合。
他的余光扫过祁遇捏皱的纸页。
祁遇突然翻开剧本,看着林照：小矮子,你坐过来指导指导我呗。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王导抬手给了祁遇脑袋一巴掌：到现在剧本都还没吃透要指导开完会再问。
面对王导的导演权威,祁遇不敢再胡闹,看了一眼始终没抬头的林照,便不再说话。
第三章
电梯暧昧
围读会一结束,林照低着头,第一个冲出了会议室,速度比高考
50
米短跑还快。
她本就社恐,刚才祁遇那声
小矮子,让她感觉自己仿佛在众人面前社死,只想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倒霉的是,电梯刚刚下去。
走廊里的声音逐渐热闹起来,林照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了一眼,又迅速缩了回来。
原来是工作人员围着欧文在要签名、合影,毕竟欧文是新晋的奥斯卡影帝,全娱乐圈都是他的迷弟迷妹。
电梯门终于打开,林照刚进去,就感觉身旁
刷
的一下窜进来一个人。
转头一看,竟是祁遇。
他伸手按下关门按钮,电梯里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祁遇缓缓转身,看向低头不语的林照。
他伸手拿下她的帽子,林照不得不抬起头。
祁遇一脸严肃,那双天生带笑的狐狸眼此刻也耷拉下来。
他开门见山地问道：你和欧文在谈恋爱
林照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了一声,随即摇头：没有。
他在追你
祁遇紧接着追问。
林照看了祁遇一眼,又低下头,没有说话。
她在祁遇的眼睛里似乎看到了一丝生气,但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也不想和他讨论欧文,索性保持沉默。
祁遇见她不说话,误以为她默认了,心中的怒火更盛。
他突然朝林照靠近,林照不得不一步步往后退,直到靠住电梯墙壁。
她一抬头,目光便撞进祁遇的喉结,一时出了神【他的喉结好大】。
祁遇还在不断靠近,林照感觉空气都被挤压得稀薄起来,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心脏开始疯狂跳动。
在窒息的前一秒,她抬手想制止祁遇,又不敢大面积触碰,只能用食指抵住他的肩膀,再次低下了头：你干嘛
祁遇听到林照小猫似的声音,低头看着她红得滴血的耳朵,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小班长,你耳朵好红呀。
林照只觉得耳朵被冰凉的手指轻捻,心跳漏了几拍。
恰在此时,电梯门打开,她猛地推开祁遇,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祁遇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伸手摸了摸自己狂跳的心脏,又捻了捻刚刚碰到林照耳垂的手指,忍不住笑出声来。
在那之后,林照找借口不再参加围读会,欧文一连好几天发消息约她吃饭,也都被她找理由推辞了。
而她和祁遇的对话框,依旧停留在过去,没有任何更新。
直到正式开机这天,林照站在人群最后,听着王导在前面讲话。
突然,她感觉身后有一道身影笼罩过来,耳边响起祁遇压低的声音：小班长,我发现我真的好像韩野,好多小习惯我们都一样呢。
祁遇说话的气流轻轻滑过耳畔,林照只觉得耳朵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脊柱骨生出一股酥麻的痒意,不自觉地往前倾了点儿。
小心。
祁遇揽住她腰侧的手掌滚烫,韩野可舍不得让编剧老师受伤。
他的声音离耳朵更近了一分。
林照慌忙转身退开,棒球帽檐下渗出细密的汗珠。
准备开拍！
王导的喇叭声骤然响起。
林照抬头看向祁遇,他的神情在背光下显得有些模糊,说了句
我去找王导了,便转身离去。
祁遇望着林照的背影,小声嘀咕道：抓住你的小尾巴了。
第四章
角色交融
第七镜第一次！
场记板落下的瞬间,祁遇突然将瓶盖弹向空中。
银色弧光划过棚顶射灯时,林照仿佛看见十年前的那个午后。
少年把校服外套甩在肩上,用同样漫不经心的姿势将篮球抛向储物柜顶端。
卡！王导从监视器后探出头,祁遇加的这个动作不错,韩野就该有这种...他挠着秃顶寻找形容词。
自以为是的松弛感。林照脱口而出,又在众人投来目光时慌忙低头。
明月老师场务递来通告单,下场戏需要改韩野的台词吗
林照摇头,视线追着祁遇的背影。
他正在帮道具师扶起倾倒的武器架,弯腰时后腰露出半截黑色腰封。
这让她想起毕业晚会那晚,祁遇跳完舞拽着衬衫下摆扇风时,一闪而过的腰窝。
在看什么
带笑的气息突然喷在耳后,林照手忙脚乱地合上笔记本电脑。
祁遇不知何时绕到她身后,战术背心领口还沾着人造血浆。
你...她瞥见他手腕上缠绕的绷带,受伤了
祁遇晃了晃手腕：这个
他突然俯身撑住她椅背,是韩野在第三场戏受的伤。
温热的呼吸混着硝烟味拂过她鼻尖,不过现在,是祁遇在问林照——
你从刚才开始,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的腰看
林照的耳膜嗡嗡作响。
我、我在核对服装细节。她胡乱指向监视器,韩野的腰封应该再往下两公分。
祁遇突然握住她悬空的手腕,带着她指尖划过自己腰侧：这里
掌下的肌肉随着呼吸起伏,还是...牵引着往下挪了半寸,这里
林照触电般抽回手,碰翻了旁边的马克杯。
你...她刚要开口,场务突然抱着锦盒冲过来：明月老师,这是欧文先生送来的润喉糖。
祁遇用两根手指夹起薄荷糖盒：代我谢谢欧影帝。
他突然撕开包装纸,不过...将糖片抛进嘴里时露出虎牙,小班长不爱吃薄荷味。
林照怔怔望着他滚动的喉结,突然想起那天在电梯里逐渐抽空的空气。
我去下洗手间！林照猛地站起来,脚步踉跄地逃离现场。
冷水泼在脸上时,镜子里的自己脸颊绯红。
她盯着镜中人,突然意识到祁遇刚才那些似有若无的撩拨,或许只是还没出戏。
身后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祁遇倚在门框上,战术背心解开两颗扣子,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
躲什么
他歪着头打量她,吃你薄荷糖生气啦
林照抓过纸巾擦脸,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静：祁遇,你现在是在工作,能不能别这么...
她顿了顿,想找个合适的词,别这么随意。
随意
祁遇挑眉,慢悠悠走进来,在她身边的洗手台停下,拧开水龙头洗手。
泡沫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落,林照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又慌忙别开。
我觉得这样挺好,
他甩了甩手上的水,扯过纸巾随意擦了擦,拍《狙击》嘛,韩野要是规规矩矩的,多没意思。
林照转身想走,却被他伸手拦住。
狭小的洗手间里,他身上混合着硝烟味和雪松香水的气息愈发浓烈,将她包围。
小班长,
他突然用高中时的称呼,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你该不会是真生气了吧
我没有。
林照硬着头皮抬头,却撞进他含笑的眼睛。
那双眼睛像是藏着钩子,直直地勾着她的心跳。
她深吸一口气,我只是希望你能认真对待角色,韩野不是你以往演过的那些花瓶角色。
祁遇闻言,脸上的笑意淡了些,眼神却愈发专注地盯着她：我当然知道,所以才需要明月编剧多指导指导。
他突然靠近,声音压低,比如刚才那个动作,真的是因为服装问题而不是...
他故意拖长尾音,某人看入迷了
林照感觉脸颊又开始发烫,伸手推他：祁遇,你别胡说！
祁遇却不躲不闪,任由她推着自己后退半步,突然握住她的手。
林照,
他叫她名字的语气认真起来,让她不由自主地停下动作。
我知道以前上学的时候,我总是爱逗你。但这次不一样,我是真的想演好韩野,也想...
他停顿了一下,喉结滚动,也想多了解了解现在的你。
林照愣住了,她从未想过祁遇会突然说这样的话。
记忆里的祁遇,总是光芒万丈地活在人群中央,而她只是默默暗恋着他的小透明。
她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喊：祁老师！下一场戏准备了！
祁遇松开她的手,嘴角又勾起熟悉的痞笑：看来只能下次再聊了。
他转身拉开门,又回头冲她眨眨眼,不过小班长放心,我保证把韩野演得比你想象中还要好。
林照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耳边还回荡着他最后的那句话。
洗手间隔间的滴水声一下一下敲在地面,她伸手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在心里告诉自己,祁遇刚才的话,不过是一时兴起,就像他以前那些没心没肺的玩笑。
然而当她回到片场,看着祁遇在镜头前全神贯注地演绎韩野时,那个举手投足间带着熟悉又陌生气质的男人,却让她的心跳再次乱了节奏。
她翻开剧本,看着那些为韩野设计的、带着祁遇影子的细节,突然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看祁遇演韩野,还是在看韩野变成了祁遇。
休息间隙,欧文拿着剧本走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温柔又关切,林照却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
这个动作让欧文微微皱眉,是因为祁遇
林照摇头：只是在看剧本,调整些细节。
欧文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林照,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个人,但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
他伸手想握住她的手,却被她躲开。
欧文,对不起。
林照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歉意,我们真的只适合做朋友。
远处传来祁遇和剧组人员的谈笑声,林照下意识地望过去。
祁遇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看过来,冲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还举起手中的剧本晃了晃。
林照慌忙低下头,心跳如擂鼓,她知道,自己这场持续多年的暗恋,在祁遇重新闯入她生活的这一刻,变得愈发难以控制了。
第五章
暗恋回响
拍摄现场的白炽灯将祁遇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光,他刚结束一场激烈的动作戏,战术背心下的衬衫被汗水浸透,却依旧保持着韩野特有的冷冽气场。
林照低头整理剧本,余光瞥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穿过忙碌的场务,径直朝她走来。
明月编剧,
祁遇撑住她身后的折叠椅,形成一道不容逃离的屏障,韩野这个角色,有处细节我想和你单独探讨。
他的声音带着刚拍完戏的沙哑,混着硝烟道具残留的刺鼻气味,方便借一步说话
林照被他带到片场角落的道具仓库,铁皮屋顶传来细雨敲打声。
祁遇随手关上吱呀作响的铁门,昏黄的灯光下,他一边摘下战术手套一边说,这些天,我突然想起大学时刷到的娱乐新闻
——
某新人编剧在颁奖典礼说‘角色灵感来自中学同学’,当时我还跟经纪人打赌,说这个编剧肯定暗恋那个同学。
林照感觉喉咙发紧,仓库里堆放的泡沫板和假血浆气味愈发浓重。
祁遇步步紧逼,直到她后背抵上冰冷的金属货架：你写的韩野,紧张时会转戒指,思考时会摩挲腕间的疤痕,这些习惯...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和我简直一模一样。我一直以为是巧合,可现在越琢磨越不对劲。
我...
我只是根据角色需要设计。
她别开脸,却被他用食指轻轻扳过下巴。
祁遇的拇指摩挲着她泛红的耳垂,小班长,别再瞒我了。高中时我总爱逗你,是觉得你脸红的样子特别有意思。但现在每次看到你,心跳都会乱节奏。
窗外惊雷炸响,林照在闪电的白光中,看见祁遇耳尖微红。
林照想起《初恋》获奖那晚,她在后台拒绝了所有采访,只在微博小号写：原来暗恋是把一个人拆成无数碎片,藏进每个角色的骨血里。
而眼前的祁遇,正将那些碎片一片片拼回原位。
他突然清了清嗓子,别过脸去：那晚吃饭,你说我和韩野很像。其实我想说,不是我像韩野,是韩野像我。而你把我写进剧本里的样子,让我第一次看清自己的心意。
林照感觉浑身发软,货架上的道具枪模型硌得后背生疼,却不及此刻心跳的万分之一。
祁遇的手掌贴上她发烫的脸颊,声音放得极轻：以前我不懂这种感觉,直到看到你和欧文在一起,心里就像堵了块石头。现在我终于明白,我不想看你对别人笑,不想错过你未来的每一刻。
仓库外突然传来脚步声,祁遇却不管不顾地将她搂进怀里。
林照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混着他身上雪松与硝烟交织的气息。
林照终于抬手,环住他汗湿的腰。
道具枪的背带硌着手臂,却不及她落下的泪滚烫。
十年的暗恋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回响,那些未曾说出口的话,都化作他怀中炽热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