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镇北侯府嫡女裴昭! > 第一章

故事梗概
血色惊变:镇北侯府突遭灭门之灾,嫡女裴昭在暗卫保护下目睹家族惨剧,带着刻有神秘图腾的玉珏逃亡漠北,成为掌控商道的雪娘子。
故土重归:三年后化名归来的裴昭,在调查中发现当年惨案竟与皇权争斗有关。玉珏暗藏前朝遗秘,引发多方势力觊觎。
权谋漩涡:太子萧景珩身中奇毒命悬一线,裴昭以医者身份入局。两人在互相试探中逐渐揭开二十年前巫族覆灭真相,发现皇帝才是幕后黑手。
宿命对决:皇帝为求长生修炼邪术,裴昭联合江湖势力与皇权对抗。最终在皇陵地宫揭穿帝王伪装,用巫族秘术终结暴君统治。
第一章
雪覆朱门
漠北的风裹着碎雪,将金丝绣纹的车帘掀起一角。
裴昭拢了拢狐裘,指节抵在鎏金暖炉上。车辕碾过青石板的声响忽然停了,外头传来侍女的惊呼:雪娘子,朱雀大街封路了!
玛瑙珠帘轻晃,露出一截霜色衣袖。长街上禁军森列如铁,玄甲映着未化的积雪。裴昭望着远处朱门匾额,喉间泛起腥甜——那是镇北侯府,三年前被大火烧穿的门庭。
绕道。她垂眸捻着腕间菩提珠,青玉镯子撞出细碎的响。车帘落下的刹那,疾风送来禁军统领的低喝:圣上有旨,镇北侯裴氏勾结北狄,满门抄斩!
菩提串突然崩断,血珠顺着指尖滚落锦缎。裴昭听见自己骨骼咯咯作响,十七岁那年的烈焰在眼底重燃。母亲将她塞进密道时簪头的蓝宝耳坠,父亲横剑自刎前掷来的半块玉珏,还有兄长被长枪贯穿胸膛时嘶吼的快走。
姑娘!侍女轻唤将她惊醒。车驾已转入暗巷,檐角铜铃在风中摇晃。裴昭抚过袖中玉珏凹凸的纹路,那上面刻着的九头玄鸟图腾,正是三年来她在漠北追查的线索。
戌时三刻,细雨开始敲打琉璃瓦。裴昭立在摘星阁顶,看着宫灯次第亮起。突然,皇城东南腾起冲天火光,正是太子东宫所在。
暗卫惊雷般掠上屋檐:主子,萧景珩遇刺!
白玉面具覆上容颜的刹那,裴昭已经纵身跃下高楼。夜行衣融入墨色,她想起三日前收到的密报——那位病弱储君的脉案里,藏着与父亲当年所中相同的寒毒。
东宫墙头尚残留着刺客的血迹。裴昭扣住垂危太子的手腕,指尖触到诡异的脉象。正要掀开他染血的衣襟,忽然被冰凉的手扼住咽喉。
本该昏迷的人睁着眼,眸中映着跳动的烛火:裴家小娘子,别来无恙。
第二章
鹤唳东宫
萧景珩的手指冷得像冰,力道却精准得可怕。裴昭颈间皮肤泛起青紫,面具下的瞳孔却映着笑意:殿下若再用半分力,当心牵动膻中穴的冰针。
烛火爆开灯花,鎏金蟠龙烛台突然倾斜。裴昭旋身避开暗器时,三枚透骨钉已钉入身后屏风,正落在她咽喉、心口、丹田三处。
漠北的雪狼皮,江南的浮光锦。萧景珩支着榻沿坐起,玄色中衣渗出暗红,每月初七从云州码头运来的药材箱底,总沾着昆仑山的雪松香。
裴昭抚过袖口绒毛,想起半月前在驿站偶遇的东宫属官。原来那场暴雨中的马车相撞,竟是请君入瓮的戏码。
殿下咳血时仍不忘熏衣调香,当真是风雅之人。她突然扯开太子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伤疤。新伤叠着旧痕,最深处结着冰晶般的蓝斑。
萧景珩闷哼未落,窗外骤然传来金戈之声。裴昭反手甩出银针封住他周身大穴,忽觉腕间刺痛——那看似病弱的人竟用簪尾划破她手腕,沾血的玉簪头正泛起幽蓝荧光。
果然是裴氏血脉。萧景珩舔去唇边血渍,将染血的帕子扔进火盆。青焰腾起的瞬间,裴昭看见帕角绣着的九头玄鸟在火焰中舒展羽翼。
破风声骤至,十八道黑影撞碎窗棂。裴昭揽住太子滚落榻下,袖中金铃急响。刺客的弯刀擦着她耳际划过,削落几缕青丝。血腥气弥漫开来时,她终于看清刺客腕间的刺青——蟠龙暗卫,帝王亲兵。
抱紧。萧景珩突然扣住她后腰,榻底机关轰然洞开。失重感袭来的刹那,裴昭将玉珏塞进他手中。坠落的风声里,她贴着太子耳畔轻笑:现在我们是同谋了。
地宫寒气侵肌蚀骨,石壁渗出猩红水珠。萧景珩点燃火折子的手忽然顿住,火光映出墙上斑驳壁画——九头玄鸟衔着玉珏,正俯视着跪拜的十二巫祝。
二十年前巫族献长生策,换得全族车裂之刑。太子指尖拂过壁画缺口,裴将军当年监斩时,可曾想过镇北侯府会重蹈覆辙
裴昭握紧袖中银针,壁画突然传来机括转动声。她猛地推开萧景珩,原先站立处已落下千斤闸。石屑纷飞中,隐约听见地面传来禁军统领的呼喝:逆党坠入先帝陵寝,放蝎尾烟!
第三章
血绘千山
蝎尾烟渗入地宫的瞬间,裴昭扯下萧景珩的玉带钩。金丝楠木裂开三道暗格,露出靛青色的解毒丸。她将药丸碾碎抹在两人眼睑,血腥气里混入苦杏香。
雪娘子对东宫之物倒是熟稔。萧景珩咳着血沫轻笑,手指却精准按住她腕间突跳的经脉。方才被划破的伤口正在灼烧,凤凰纹路顺着血管蔓延。
石壁轰然转动,露出九丈见方的祭坛。青铜鼎中堆着孩童的颅骨,鼎身刻满巫族祭文。裴昭突然头痛欲裂,恍惚看见自己跪在鼎前,十二巫祝正将玉珏浸入鲜血。
丙申年七月初七,子时三刻。萧景珩摩挲着鼎耳缺口,这个时辰出生的巫族婴孩,心尖血可破帝王命格。
裴昭浑身剧震。她襁褓中那场惊动钦天监的大火,母亲至死不肯透露的生辰,此刻都在青铜鼎的裂痕里找到答案。腕间凤凰纹突然灼如烙铁,祭坛四角的鲛人灯同时燃起青焰。
地宫穹顶开始坠落星砂,萧景珩拽着她滚入鼎中。孩童颅骨硌着后背,裴昭听见头顶传来毒烟腐蚀青铜的嘶响。太子的手掌贴在她心口,寒毒竟顺着血脉流入她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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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珩你疯了!裴昭反手扣住他命门,却摸到满手冰晶。那人苍白的脸在青焰中泛起妖异的蓝,裴昭,你可知为何我中的毒与令尊相同
星砂在鼎口结成八卦阵的刹那,记忆如利刃劈开迷雾。裴昭看见父亲站在刑场,监斩官的令牌坠着九头玄鸟穗子。巫族人的血渗进青砖,凝成她玉珏上的图腾。
地面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震动,先帝灵柩正在缓缓开启。萧景珩咬破舌尖将血抹在她眉心,冰封的祭坛竟开出赤色莲纹。裴昭喉间涌起灼痛,脱口而出的巫族古语震碎九盏长明灯。
荧惑守心,玄鸟泣血。禁军统领的惊呼从裂缝传来,是巫族余孽在催动邪术!
裴昭在混沌中抓住玉珏,锋利的边缘割破掌心。血浸图腾的瞬间,二十年前的场景在烟尘中重现——皇帝接过巫族进献的长生卷,转身将匕首刺进大祭司的心脏。
原来如此。她染血的手指抚过萧景珩心口蓝斑,每月取你心头血的不是刺客,是坐在龙椅上的人。
地宫塌陷的轰鸣声中,太子将半块虎符塞进她染血的袖袋:从今日起,漠北三千鹰骑听你号令。残碑轰然倾塌时,裴昭看见他唇语未竟的话——真正的九头玄鸟,从来都是双生。
第四章
裂帛诏
寒鸦掠过宫墙时,裴昭正用金错刀挑开第八个刺客的喉管。漠北鹰骑的玄铁令牌还烫着血,脚下尸体却都穿着鹰骑的轻甲。她踩住最后一名刺客抽搐的手腕,剑尖挑开对方衣襟——锁骨下方赫然烙着御前侍卫的狼头刺青。
姑娘小心!侍女青鸢的示警混着弓弦震动。裴昭偏头咬住破空而来的箭矢,舌尖尝到熟悉的苦腥味。这是北狄王庭特制的蛇骨箭,三年前父亲中伏那日,她在焦土里挖出过同样的箭簇。
暗巷尽头传来銮铃轻响,八宝香车垂着夜明珠帘。裴昭甩开染血的袖摆,隔着三丈距离望见车帘后伸出的手——那只戴着翡翠扳指的手,正握着半块与她玉珏纹路相同的龟甲。
昭昭。低沉的呼唤让她浑身血液凝固。这是兄长裴琰惯用的语气,尾音总要带点春风似的笑意。可那分明是皇帝最宠信的司天监正使陆怀卿!
龟甲突然爆出青光,裴昭腕间凤凰纹如遭火焚。剧痛中她看见陆怀卿的脸皮剥落,露出布满咒文的真容。那人眉心赤红一点,正是巫族叛徒特有的堕神印。
当年若不是我替你改命,你早该躺在祭鼎里。陆怀卿指尖勾着血色丝线,裴昭怀中的玉珏竟自行浮空,好孩子,把萧景珩的心头血给我,姑姑让你做真正的凤凰。
记忆如毒蛇撕开封印。裴昭看见母亲将婴儿交给黑衣女子,那女子转身时裙摆翻出九头玄鸟暗纹。原来陆怀卿就是二十年前假死的巫族圣女,更是皇帝修炼邪术的引路人!
青鸢突然暴起,软剑直取陆怀卿咽喉。司天监正使轻笑扬袖,侍女瞬间化作血雾。裴昭在漫天血雨中疾退,玉珏却已落入敌手。陆怀卿咬破指尖在龟甲画符,皇城上空骤然雷云密布。
紫电劈开永巷高墙时,裴昭听见萧景珩的咳嗽声。太子白裘染血,手中却提着禁军统领的头颅。他身后跟着三百玄甲卫,每人额间都印着冰晶纹路——正是寒毒发作的征兆。
好一出偷天换日。萧景珩将染血的圣旨抛在陆怀卿脚下,明黄绢帛上诛妖妃三个字还在淌血,父皇可知他宠信的仙师,实为巫族余孽
陆怀卿突然撕开宫装,露出心口跳动的冰魄。那里面封着十二枚血色玉珏,正与裴昭手中的残片共鸣。地动山摇间,钦天监方向升起赤色光柱,二十年前被斩首的巫族人竟从坟茔中爬出!
裴昭在眩晕中抓住萧景珩的手,发现他掌心也浮现黑色玄鸟纹。双生图腾相触的刹那,钦天监地底传来龙吟般的嘶吼。她突然看清了光柱里的东西——那是用巫族脊骨拼成的登天梯,每一阶都嵌着皇室子弟的生辰八字。
他要的不是长生。裴昭呕出黑血,指甲掐进萧景珩手腕,是用萧氏皇族的命,换九重天上的神格!
第五章
九重烬
七星连珠的寒光刺破云层时,裴昭正站在登天梯第九阶。脚下骸骨发出悲鸣,每一块巫族神骨都映出她前世的面容——二十年前被献祭的巫族圣女,眉心坠着同样的血玉额饰。
萧景珩的玄甲卫在台阶下结成剑阵,太子心口的冰魄却开始龟裂。皇帝的笑声从云端传来,九龙冕旒下竟是陆怀卿的脸:好侄女,你当真以为篡改命格的是我
裴昭握紧灼热的玉珏,神骨共鸣震碎了她半边面具。碎裂声里,萧景珩突然将长剑送入自己心口,带着冰晶的血溅上登天梯。猩红纹路瞬间爬满神骨,裴昭看见那些骸骨上浮现出细小的篆文——全是萧景珩的字迹。
丙申年七月初七,子时三刻。太子跪倒在第七阶,手中握着的半块虎符开始融化,那本是我出生的时辰。
惊天雷鸣中,裴昭终于看清真相。玉珏里封存的根本不是巫族记忆,而是萧景珩前世作为大祭司的魂魄。皇帝早在二十年前就将太子的命格与巫族圣女调换,今日要用的不是皇族血脉,是双生图腾持有者互噬的怨气!
陆怀卿的真身从龙椅站起,黑袍下伸出白骨利爪。她胸口嵌着的根本不是冰魄,是裴昭幼年时赠予兄长的狼牙链坠。无数星砂从她眼眶涌出,在空中拼凑出镇北侯府灭门夜的场景——举着火把的刽子手们掀开面甲,露出的全是萧景珩的面容。
昭昭,杀了我。萧景珩突然握住她持剑的手,剑锋没入自己咽喉三寸,登天梯需要圣女持剑弑神,这才是七星连珠真正的解法。
裴昭腕间凤凰纹突然暴涨,前世记忆如潮水灌入灵台。她看见萧景珩跪在暴雨里求族长放过献祭的婴孩,看见他偷偷调换命簿被雷刑劈碎魂魄,看见他每一世都死在她剑下只为改一次天命。
剑刃刺穿咽喉的刹那,漫天星斗突然倒转。裴昭抱着消散的萧景珩,在他最后的耳语里听见山河崩裂的声响:记住,要斩断轮回,须杀...
陆怀卿的利爪穿透她后心时,裴昭终于捏碎了玉珏。九头玄鸟的虚影冲天而起,巫族神骨化作齑粉。她在剧痛中大笑,因为看清了皇帝永生最大的纰漏——七星连珠照亮的根本不是登天梯,是青铜鼎里萧景珩用二十年为她刻好的退路:
数万漠北鹰骑跪在皇陵外,每人铠甲都嵌着她当年逃亡时遗落的菩提珠。那些珠子拼成的阵图,正是逆转阴阳的献祭大阵。
萧景珩,这次换我渡你。裴昭扯断颈间红绳,将染血的狼牙掷向阵眼。冲天光柱中,陆怀卿的惨叫与晨钟同时响起。当第一缕阳光照在镇北侯府的断壁上,有人看见新任女帝抱着具冰棺走向漠北,棺椁上栖着双生的玄鸟与凤凰。
终章
烛龙睁目
登基大典的玄鸟旗被狂风撕碎时,裴昭正抚过冰棺上的霜纹。登天梯崩塌那日,她在萧景珩心口取出半枚冰晶,此刻正在掌心映出漠北的星空。礼官惊慌的脚步声撞碎寂静:陛下!皇陵...皇陵裂开了!
青铜棺椁悬浮在龙脉之上,本该装着镇北侯遗骸的棺内,静静躺着与萧景珩容貌相同的男子。裴昭扯断冕旒扑到棺前,九头玄鸟佩突然灼穿龙袍——这是她三日前从皇帝尸身脖颈扯下的饰物,此刻正与棺中人额间血玉共鸣。
昭昭。棺椁突然传出敲击声,带着她刻进骨髓的语气词,漠北的雪狼崽子,都长成狼王了吗
霜刃劈开棺盖的刹那,裴昭看见兄长裴琰的睫毛在颤。他心口插着北狄制式弯刀,刀柄缠着褪色的蓝宝缎带——正是母亲当年塞给她的逃生包袱皮。更骇人的是,裴琰后颈浮现金色龙鳞,与萧景珩消散前额间的印记如出一辙。
地宫突然剧烈震动,钦天监地底传来龙吟。裴昭挥退众人独自走向深渊,腕间凤凰纹在黑暗中亮如血月。她终于看清盘踞在龙脉上的根本不是巨蟒,而是被百丈锁链贯穿的烛龙骸骨。每根龙骨都钉着玉珏残片,正是二十年来皇帝收集的巫族神骨。
你终于来了。烛龙空洞的眼窝燃起幽火,发出的却是陆怀卿的声音,当年我剖开萧景珩七窍塞入龙鳞时,就在等这天——
裴昭突然将冰晶按进烛龙眉心,前世记忆如洪水倒灌。她看见真正的陆怀卿早在献祭夜就被皇帝做成人烛,看见兄长自愿吞下龙鳞代替萧景珩成为容器,看见自己每一世都在七星连珠夜重复着斩龙宿命。
锁链崩断的巨响中,裴琰突然睁开鎏金竖瞳。他抬手震碎裴昭的冕冠,指尖却温柔拂过她眉间伤痕:傻姑娘,龙脉要饮帝王血才能苏醒。说着握住她持剑的手,将轩辕剑刺入自己心口。
赤金血液喷溅在烛龙骸骨上,裴昭听见天地间响起龟甲碎裂声。怀中人渐渐化作星砂,最后凝成她腕间第二道凤凰纹。当玄甲卫冲进地宫时,只见女帝抱着件空荡的龙袍坐在骸骨之间,头顶悬浮着双生玄鸟与凤凰纠缠的光影。
三日后,漠北传来八百里加急。有牧童看见雪原裂开万丈深渊,青衣公子乘烛龙掠过月牙泉,向皇城方向掷下一枚染血的菩提珠。
后日谈
星砂吻
漠北的雪落在眉间时,裴昭正摩挲着那枚染血的菩提珠。登基第十年,极北冰原裂开的地缝中涌出温泉,牧童说在水雾里见到两个对弈的人影。
青铜棋盘嵌在冰层深处,裴昭踏碎十二道机关,终于看清石台上凝固的残局——黑子是巫族神骨雕琢的玄鸟,白子竟是当年崩散的菩提珠。当她拾起最后一枚白子时,冰棺中突然传来萧景珩的叹息:你总是舍不得让棋。
温泉雾气幻化成镜,映出三千小世界的倒影。裴昭看见某个时空里自己仍是镇北侯府的小娘子,萧景珩扮作游方郎中叩响朱门;又见另一世黄沙中玄甲将军摘下头盔,露出与裴琰相同的金瞳。
烛龙睁目,可窥轮回。熟悉的气息裹住她的后背,有人将下巴搁在她肩头,但昭昭,你该醒了。
怀中菩提珠突然灼如炭火,裴昭在刺痛中望见惊蛰殿的蟠龙柱。贴身女官正焦急地举着药盏,案头奏折堆里埋着半块冰晶。原来七星连珠夜后的种种,皆是她在萧景珩心口取出冰晶时陷入的千年幻境。
陛下昏迷三日了。女官哭着捧来铜镜,您看这额间印记...
裴昭抚上眉心跳动的金纹,那里分明是烛龙逆鳞的形状。更漏声里,她忽然笑出声,扯断九旒冕砸向殿门。玉石迸裂声中,极北之地传来龙吟,有人踏着碎雪推开宫门,青衣沾着昆仑霜。
漠北鹰骑统帅裴琰,参见陛下。来人单膝跪地抬头,眸中金芒如朝阳破晓,臣来接舍妹回家。
裴昭赤足奔下玉阶,袖中抖落十二枚染血的菩提珠。珠子滚过鎏金砖的瞬间,钦天监的星盘突然炸裂,二十年前没入她心口的狼牙吊坠正泛出温热。
宫墙外,三千铁甲举起火把,每个人铠甲都嵌着双生图腾。火光蜿蜒成通往漠北的血脉,而路的尽头,有人披着雪狼裘倚在烛龙角边,指尖转着半块冰晶。
番外·长生烛
我抚过冰棺上第九重咒文时,烛龙逆鳞正在掌心发烫。登基第三年,钦天监地宫挖出的青铜匣里,静静躺着我的笔迹:
景珩,若见此信,说明这次轮回又失败了。
信纸边缘绘着双生图腾,墨迹里混着冰晶碎屑。我突然记起这不是第一次抚摸这具冰棺——每世帝王寝殿的暗道里,都摆着同样的玄铁冰棺,棺内躺着不同面容的萧景珩。
地动山摇的轰鸣中,我持剑劈开皇陵最后一道封石。青铜祭台上捆着十二具尸身,每具都戴着与我一模一样的凤凰金面。最中央的琉璃盏内,浮着半枚带牙印的狼牙——那分明是我七岁换牙时咬缺的痕迹。
欢迎回家,昭昭。陆怀卿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她竟是从我袖中玉珏里化形而出,这是第一千四百次七星连珠夜,你终于学会自己走进祭坛了。
烛火突然暴涨,照亮祭台背后的千面铜镜。每面镜中都映着不同装扮的我:有及笄少女被铁链穿透琵琶骨,有白发女帝抱着骷髅上朝,更多镜面里的我正将匕首刺入萧景珩心口。
你以为逆转阴阳是新生陆怀卿的幻影抚过铜镜,不过是把砧板上的鱼翻了个面。
我折断玉珏刺入心口,剧痛中看清了真相:根本没有巫族灭门,没有镇北侯府。我是皇帝用烛龙逆鳞捏造的人傀,萧景珩是困在时间囚笼里的祭品。每世轮回都是重复的献祭,只为让真正的皇帝通过我们的眼睛,窥探长生之术。
该醒了。有人握住我持剑的手。冰棺中的萧景珩睁着金瞳,将我沾血的指尖按在他心口。那些轮回中消散的记忆突然复苏——最初的最初,是他将烛龙逆鳞塞进人傀心口,给了我跳出轮回的契机。
七星光芒穿透地宫时,我捏碎了凤凰纹玉珏。这一次,终于看清铜镜外的世界:白发帝王在星盘前癫狂大笑,他身后跪着的漠北鹰骑全都长着我的脸。而真正的萧景珩被铁链锁在虚空,正用最后的神魂为我重塑人形。
杀了我。他的唇语与千百次轮回重叠,这次用烛龙逆鳞。
我踏着星砂跃出铜镜,将逆鳞刺入帝王眉心。老皇帝崩裂的躯体里飞出十二枚玉珏,正是每一世我亲手刻下的裴昭之名。原来困住我们的从来不是天命,是长生者以众生为墨写的荒唐话本。
晨光初现时,我抱着萧景珩最后的残魂走向漠北。掌心的狼牙吊坠突然发出脆响,里面掉出片染血的菩提叶——是兄长裴琰的字迹:
昭昭,雪原第三座鹰骑碑下,埋着你七岁时要的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