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男友给我百万彩礼后,全家人眼都亮了。
奶奶盘算着给舅公的儿子买媳妇。
爷爷惦记着资助贫困生。
而哥哥则欠了大额的高利贷。
准嫂子更是直接开口：彩礼钱先给我买房！
随后,我和我妈设局将他们的名字从户口本中抹除。
笑死,我的彩礼钱关他们什么事,这钱他们能拿到一分都算我输！
1
第一次带男友见家长,我特意选在了爷爷奶奶的老宅。
我妈临时有事,会晚些到。
席间,奶奶突然用胳膊捅了捅爷爷。
爷爷干咳了一声,随意地问起顾南城家里的情况。
当听到上市公司四个大字后。
全家人的眼睛都瞪得老大。
特别是哥哥的女朋友——舒畅。
她忽然娇笑着插话：
你们这样的家庭,彩礼应该给得特别大方吧
此话一出,餐桌更安静了。
我和顾南城其实也才认识没多久,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
而且我也和他们说了,只是带人回家见见面。
不谈彩礼,只谈生活。
可问都问了……
为了不让顾南城难堪,我只能抢先说：
我们这边的彩礼也就图个吉利,十万左右。
当然,陪嫁也是十万左右的车。
说完,我蹭了下顾南城的大腿,然后拼命地给他使眼色。
暗示他顺坡下驴。
谁知他放下手中的酒杯,尴尬道：
萱萱,没事你踹我干吗
此刻,我真想打他……
见我没有回应,他给在场的所有人交了个底：
彩礼的事暂时还没提上议程。
按我哥去年的标准,应该差不多一百万吧。
顾南城话音刚落,我就看见爷爷和奶奶定在了那里,嘴巴张得老大。
而我哥徐天赐和他的女朋友舒畅则在交换着眼神,不知道他们在盘算着什么。
一百万,他们确实也没见过那么多钱。
2
舒畅轻笑着凑到我哥的耳边：
天赐,咱们看中那套婚房有着落啦！
舒畅——我哥的女朋友。
是一名十八线擦边小主播,直播间人数从没破过百。
听我爸说,我哥为了追她,在直播间疯狂给她打赏。
这也直接导致了我哥在外头欠了不少外债。
当初她以为我哥是个大土豪,所以才跟了他。
直到她爬上了我哥的床后,才发现他不过是一个月薪三千,在厂里打螺丝的黄毛。
即便如此,在我们家人眼里,也不妨碍他们天生一对。
毕竟,黄毛和小太妹,多般配呀！
我哥皱着眉甩开她的手：
你做梦呢我哪来一百万
舒畅斜着眼瞥向顾南城继续道：
笨死了！等妹夫把彩礼钱打过来,不就有了吗
这话把我给整不会,怎么我的彩礼钱就变成我哥的了
我猛地攥紧手中的纸巾,质问她：
你什么意思
她满脸写着疑惑。
看得出来,她对我的质问并不理解。
什么什么意思
你哥结婚难道不是你们全家的头等大事
说着,她突然冲我爸甜甜一笑：
再说了,叔叔阿姨这么疼天赐。
肯定不会让他结不了婚的,对吧
我气得头皮发麻,我哥结不结婚关我屁事,爱结结,不结拉倒。
他的疯批女友居然还能把自己的彩礼硬套到我的头上,我也真是服气了。
我刚想回怼,我爸却发话了：
萱萱啊,你哥确实该成家了。
按咱家的习俗,是要你哥结婚才轮到你的。
见我爸挺她,她又继续开始输出：
你的彩礼钱,不就是你爸妈的钱吗
你爸妈的钱,不就是天赐的钱吗
既然是天赐的钱,那不就是我的彩礼钱吗
再说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女儿家的彩礼难道不应该归娘家管吗
你难道还想把这钱昧下了不成。
这荒诞的逻辑差点没把我绕晕。
我实在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这样的人才。
都什么年代了,思想还停留在大清亡朝。
都还没嫁到我家呢,就想着霸占我的彩礼钱,想都别想！
3
我也不让着她,直接将手里擤过鼻涕的纸巾摔在她的脸上。
她被纸巾恶心到了,尖叫道：
你……你想干什么！
你问我想干什么你怎么不先问问自己想干什么。
你也不看看自己是哪根葱,谁给你的勇气来分配我的彩礼,梁静茹吗
再说了,就你这样的擦边小太妹也想进我家门
你配吗你！也不先撒泡尿照照镜子！
这一连串的,骂得我都累了。
喘口气的功夫,忽然听到奶奶啪地把筷子拍在了桌上。
她看着舒畅,眼底黑沉沉的,没一点喜色：
你给我闭嘴！这都还没过门呢,就开始打我孙女彩礼的主意！
你这小瘪三,到底谁给你的胆子！
你再敢在我面前提一次,看我不把你打出屎来！
奶奶毕竟是长辈中的长辈,一下子把舒畅给镇住了。
她故作委屈地坐下,拉着我哥的臂膀,明摆着是要我哥为她出头。
然而我哥并没有理她。
很显然,我哥并不想做出头鸟。
所以她在座位上跺了跺脚后,就只能自顾自地生闷气。
看到奶奶如此维护我,我鼻子一酸,差点哭出声来。
奶奶到底还是疼我的,我从小被奶奶带大。
小时候发烧,她整夜整夜地给我擦身子。
只是我觉得她刚才说的话确实也有些过了。
奶奶自己也许也发现了。
所以没过一会儿,她便握住舒畅的手,轻声说：
舒畅啊,你和天赐今年才二十五吧。
我娘家侄子今年都三十八了还没娶上媳妇呢。
先不说舒畅,这话把在座的所有人都给整不会了。
舒畅一头雾水道：
所以呢奶奶,您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奶奶不紧不慢地给舒畅夹了块猪蹄,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咱娘家的侄子,也就是天赐的表哥,可是我老李家独苗。
今年好不容易谈了个姑娘,开口就是三十万。
这钱该先紧着他用的。
你们小年轻轻的,先缓缓好吧！
奶奶我就先替老李家谢谢你和天赐了。
话刚说完,她转头冲爷爷狂使眼色。
老头子,你说是吧
我攥着筷子的手突然泄了力。
说真的,奶奶平时对我真的挺好,这么多年来都是掏心掏肺。
可她也有个令全家人诟病的坏毛病——是个不折不扣的扶弟魔。
当年舅公结婚,在爷爷反对的情况下,奶奶偷走了家里的存折,薅光了爷爷的积蓄！
直到现在,爷爷都没完全放下,还时不时提起。
我原以为奶奶刚才在帮我说话。
谁承想……
4
至亲的背刺最为致命。
我不知该如何应对,一时间眼底泛起了泪光,声音逐渐发颤：
奶奶,您难道都忘了吗
当年您把家里的积蓄全给了舅公,害得爷爷差点跳楼。
事后您是怎么和爷爷保证的,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您当年当着所有人的面和爷爷保证,以后都听爷爷的话！
可现在呢您连孙女的彩礼都要算计
奶奶眼神游离：
你这孩子……舅公的孩子可是我老李家的独苗。
再说了,你舅公对你也不薄,哪次进城不给你带土货。
你帮扶一下怎么了都是一家人,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奶奶说的也没错,舅公确实每次进城都会给我们带土货。
可他哪次过来不是为了借钱
我爸妈念着奶奶的关系,每次也都慷慨解囊。
而他,那么多年了,一分钱都没还。
这也就算了,本来我爸妈把钱给他,也就从没想过他会还。
可万万没有想到,现在居然盘算起我的彩礼钱了。
我心里一阵酸楚,可她毕竟是我的奶奶。
让我肆无忌惮地像怼舒畅一样怼我奶奶,我是真的做不到。
在我即将崩溃的时候,爷爷站了出来。
放你妈的屁！
当年你偷存折给你弟买媳妇,现在又想祸害萱萱
我忍你四十年了！今天你要敢动萱萱的彩礼钱,明天就和我去民政局离婚！
说完,爷爷将茶壶重重地墩在桌上。
奶奶像只被掐住脖子的母鸡,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她求救似的看向我爸和我哥。
她知道,爷爷最听儿子和孙子的话。
可我爸和我哥对她掏空家底的行为本就深恶痛绝。
所以他俩怎么可能会帮她说话。
再说了,钱就那么点,再多出一个人分,绝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他们没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最终,她的好大儿和好大孙,都默契地盯着天花板发呆,连理都不理她一下。
5
爷爷被奶奶气得不轻,布满皱纹的手抖个不停。
我望着他花白的鬓角,内心一片柔软。
爷爷是那个年代为数不多的读书人,从小就教我读书、写字、明事理。
毫不夸张地说,爷爷就是我的人生导师。
不仅如此,他还一直言传身教。
即便家里不是那么富裕,他每个月都会雷打不动地拿出些钱,资助贫困学生。
这一资助,就是十多年！
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后,爷爷突然转向我,眼底含着泪：
萱萱啊！你奶奶平时就这样,你别往心里去。
还有,隔壁家小王那孩子你还记得吗
就我资助的那孩子,今年考上了大学,可家里……
他搓着手指上的老茧,声音越来越低。
怎么也得二十万……
爷爷的这些话,把我的胸口堵得死死的。
他资助贫困生我是支持的。
可他现在算计我彩礼钱的样子,和我奶奶有什么区别
爷爷！
我脑海里闪过无数种反驳他的话。
但他不仅是我的爷爷,更是我的人生导师。
我开不了这口！
罢了,十万块,资助个贫困生上大学,多好的事。
许久,我稳住了心神,淡淡地回了一句：
听爷爷的。
6
此话一出,奶奶突然活了过来,讥讽道：
老东西！刚才还说我打孙女彩礼的主意。现在倒好,五十步笑百步！
都给老子闭嘴！
徐天赐突然踹开椅子站了起来。
他斜着眼睨着爷爷：
他上大学关我屁事！
你没钱你供什么供！
拿我妹的彩礼钱充什么大尾巴狼！
再说了,他读书为什么要我掏钱,没钱就别读！
难不成那小子是你私生子一个外人值得你在这嚎丧
说话时,徐天赐染黄的头发支棱着,像只炸毛的公鸡。
而爷爷则像被扎破的气球,肩膀瞬间塌了下来。
家里天大地大,爷爷最大。
可爷爷也有自己的软肋。
孙子就是他的命,天赐就是他的根,所以爷爷最怕天赐。
爷爷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最终只是摘下了老花镜慢慢擦拭。
7
我和我哥虽然同父异母,但这么多年来他对我也还算可以。
他比我大一岁,小学初中都在同一个学校。
有人欺负我的时候,他总能第一时间赶到。
我心头一热,正想给哥哥倒茶。
却见他突然踹翻了脚边的垃圾桶。
哐当一声巨响里,他揪着自己头顶的黄毛冲爷爷大吼：
你装什么逼老子欠了三十万高利贷！
再不还钱,人家就要剁了我！
再不还钱,你们老徐家就要绝后了,你知道吗
你这老不死的老骨头！
爷爷还没反应过来,倒是先把舒畅给吓坏了。
她满脸写着震惊：
徐天赐！你打赏我也就花了十万不到。
剩下的二十万呢喂狗了吗
说着,她突然扑过去撕扯徐天赐的衣领,抓他头发。
你是不是给【甜心小草莓】刷礼物了
我早看见你半夜蹲厕所看直播了！
我爸手里的筷子掉落,油渍蹭到了奶奶的旗袍上。
奶奶却顾不上擦,干瘪的嘴唇哆嗦着：
天赐你糊涂啊！高利贷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老头子,快,把存折给我。
她把手伸向爷爷。
爷爷瞅着她,心生怒气：
有个屁的存折！钱都被你拿去补贴娘家了,家里哪还有钱！
怎么会没有,上个月金价高,我把黄金首饰都卖了,存了一万多。
公公支支吾吾,奶奶起身自己去找。
回来时,奶奶直接给了公公一巴掌,指着存折吼道：
钱呢！存折里的钱呢！
你是不是又把钱拿去资助那个【贫困生】了。
公公往后缩了缩,语气卑微：
大学生开学,不都是要苹果全家桶的吗
……
一时间,爷爷奶奶吵得不可开交。
我哥知道爷奶没钱后,便咧着嘴冲着我笑：
萱萱,你那彩礼钱先挪给我用用呗。
反正咱妹夫有的是钱,让他再补一百万,好不好
舒畅转而亲热地挽住我的胳膊,廉价的香水味熏得我头疼。
妹妹,你想想啊,你哥要是还不上钱,残废了,你婚礼上得多难看呀
妹夫,你说是不是
她转而朝着顾南城看去。
顾南城在一旁看着我家的笑话一言不发。
要不是舒畅提起,我都忘了他的存在。
他慢条斯理地剥着虾,把虾仁放进我的碗里。
眼皮抬都没抬,一副漠不关己的模样：
高利贷违法,建议报警。
报你妈的警！
徐天赐哪敢报警,报警对遵纪守法的人还是有用的。
但对不守法的亡命徒,你报一个试试
他自己也知道,只要他敢报,帽子前脚走,他后脚就会出现在
KK。
徐天赐恼羞成怒,他抄起酒瓶就往地上砸,玻璃碴飞溅得到处都是。
看看,上周他们把我打成这样！
三十万买你哥的一条命,你赚大发了！
他赤红着眼揪开自己领口。
我盯着他脖子上那道已经结痂的伤口,突然笑出了声。
原来那些嘘寒问暖的妹妹多穿点妹妹加班注意安全。
全是为了讨好我,薅我的钱罢了。
8
吵什么吵！成什么样子了！
我爸突然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他额头上的青筋缓有规律地跳动着。
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你们一个个的,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钱钱钱！就知道钱！
舒畅突然搭上我哥肩膀,然后对我爸说：
叔叔,没有一百万我可不嫁。
她嘴角挂着笑,眼神犀利而坚定。
除了舒畅,我谁都不娶！我哥顶她。
爷爷也不甘示弱：
马上就开学了。二十万,我只要二十万！
奶奶立刻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我弟的儿子才着急。三十万,就三十万彩礼钱！
我哥则直接站到了椅子上,露出脖子上那道伤疤：
我他妈最急！三十万,不然你们就等着帮我收尸！
我爸太阳穴突突直跳,他突然指向舒畅：
四十万,剩下的贷款。
舒畅眼泪说来就来：
没有一百万,我绝对不嫁！
我哥慌乱地去帮她擦拭泪水,被她一把甩开。
我爸突然暴喝：
那就给我滚。立刻！马上！给我滚出去！
你不嫁有的是人嫁,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玩意！
一个十八线的擦边小主播,真把自己当大明星了是吧！
舒畅身体僵了僵,扑进我哥怀里,抽泣着点了点头。
说完,我爸转向奶奶：
给舅舅二十个,剩下十个让他自己想办法。
奶奶浑浊的眼珠转了转,最终沉默地点了头。
可我分明看到,她手里攥着的纸巾已然拧成了麻花。
大学生用不了那么多,十万够他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了！
爷爷不想退让：还有研究生呢博士呢
他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变成蚊子哼哼：
凭什么给舅舅儿子二十个,只给我十个......
我爸一个眼刀甩过去,爷爷瞬间低下了头。
我哥趁机窜到我爸跟前：剩下三十都给我了是吧
他搓着手,黄毛又支棱了起来。
啪！
我爸胸口剧烈起伏,一巴掌把我哥打得找不着北：
逆子！给你二十万,剩下十万你自己想办法！
不行就申请未成年退款！
还不行就自己把腰子卖了,我徐家没有你这么不争气的种！
我哥正要跳脚,我爸突然抄起汤勺,指着所有人的鼻子：
你们他妈谁想过要给我留一点
满室的死寂。
我爸突然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些温柔：
留十万给萱萱当嫁妆。
他说这话时嘴角抽搐着,像在忍受某种剧痛。
也对,他从中没捞到任何好处,痛是必然的。
我攥紧的拳头在发抖,指甲陷进掌心的刺痛远不及心头的万分之一。
这群吸血鬼居然还记得我随口说的十万代步车,真是难为他们了。
正当我要掀桌时,顾南城温热的手掌覆上我的拳头。
他指尖在我突突直跳的血管上轻轻一按,我沸腾的血液突然就凉了下来。
9
顾南城忽然笑出了声,不紧不慢地说：
其实有件事忘了说。
我哥是养子,所以彩礼才给的一百万。
而我,是亲生的。
这话一出,一家子的眼睛骤然亮起。
先是震惊地瞪大,继而瞳孔微缩,最后全都化作了贪婪的喜色。
顾南城继续补充：
要不这样吧,两百万,你们就不用抢了。
我看着他眼底闪烁的寒光。
瞬间觉得,这家子,要完……
10
听到两百万,舒畅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
她开心地尖声叫道：
我要一百万！少一分这婚就没法结！
我爸的目光在舒畅和我哥之间游移,沉思片刻后,他点了点头。
爷爷浑浊的眼珠转了转：
我……我只要二十万,够孩子读完研究生就行。
他声音沙哑,眼神却异常明亮。
奶奶猛地拍了下桌子：
四十万！
让我弟的儿子多添辆车！
她尖着嗓子喊道,布满皱纹的脸因激动而泛红。
徐天赐一把推开黏在自己身上的舒畅：
剩下四十万归我！三十万还高利贷,十万办婚礼！
他拍着胸脯,脖子上的伤疤随着动作扭曲。
我爸重重地咳嗽一声,双手撑在桌面上,目光扫过每一张贪婪的脸。
既然都没意见,就这么定了。
他声音低沉,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仿佛看到了自己作为一家之主的威严。
两百万,钱一下就够分了。
他们也不吵、也不闹了。
没有了针锋相对,更没了尔虞我诈,世界一片安静祥和。
真是讽刺,100
万的时候他们还能想到给我留十万。
可现在顾南城把彩礼加到了两百万,我却连一分钱都分不到。
我的呢
我死死地攥着拳头,声音颤抖得不像自己的。
餐桌上突然安静了下来。
因为他们发现,钱,又不够分了！
11
我爸眼神闪烁,做出一副极为为难的样子看向四个吸血鬼。
你们每人出两万五,给萱萱凑十万。
给我凑十万……
两百万的彩礼钱,十万块的陪嫁居然还要靠凑。
这一大家子人是有多不要脸。
也许舒畅刚才说的就是他们心里想的,这钱就应该归他们,与我何干
放屁！得按比例来！那丫头拿了一百万,就该出五万！
奶奶的老脸涨得通红。
她指着舒畅,眼睛里喷着火。
舒畅一把摔了筷子。
就两万五！多一分我都不嫁！
她故意挺了挺胸膛,挑衅地看着奶奶。
死老太婆,你孙子可说了,非我不娶。
你也不想你孙子打一辈子光棍吧
爷爷突然加入战局：
她拿最多,十万都该她出！
爷爷不愧是读书人,看得最透彻。
当然,拿得最少的也是他。
再让他吐出两万五,简直是要了他的老命！
老东西你给我闭嘴！我老婆出就是我出！
徐天赐猛地踹开椅子,黄毛炸得更厉害了。
吼完爷爷,他转头又对奶奶吼道：
舅公家拿了彩礼还不够,还想买车
把这钱拿出来,正好十万！
他说得理直气壮,仿佛这钱本就是他的。
我爸恼羞成怒,气势汹汹道：
舒畅拿得最多,出十万！不然这婚就别结了！
他的眼神凶狠,完全没了平日里儒雅的样子。
舒畅尖叫着跳起：
老不死的你什么意思凭什么十万块全都我出
她的假睫毛因愤怒而颤抖,精心修饰的妆容此刻显得狰狞可怖。
我爸脸色铁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神尖锐地盯着她：
就凭我是他爹！就凭这钱是我的！
你爱要不要,不要就给我滚出去！
舒畅显然被抓疼了,她尖叫道：
要钱没有,要命——
奶奶插嘴：丧门星！要不是你勾搭天赐,他能欠高利贷
话还没说完,奶奶就抓起面前的醋碟往舒畅头上泼。
好在天赐反应及时,拉开了舒畅。
爸爸显然没想到奶奶会做出这样过激的举动。
他赶紧制止：
妈！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行吗
他突然转向我露出讨好的笑：
萱萱最懂事了对不对你看,要不……
我知道,他的下一句话肯定是【要不你就委屈一下,不要陪嫁了。】
这绝不可能！
我算是看明白了,既然他们一分都不打算给我留,那就一分都别想拿走。
我不要懂事！
我要我自己的彩礼！
顾南城明显知道了我的心思。
他轻笑一声,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叩,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黏了过去。
三百万。
顾南城再次加码,原本吵闹不堪的房子瞬间安静得可怕。
笑脸再次出现在这群吸血鬼的脸上。
可下一秒,顾南城的眼神骤然冷了下去：
想得美！
众人似僵未僵的笑容在脸上挂着,活像被泼了一盆泡过臭脚的洗脚水。
舒畅的睫毛颤了颤,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沿。
顾南城忽然转向舒畅,目光轻佻地扫过她极低的领口：
要不这样,我出一百万,你跟我
这么一来,我可以少出钱,你也不用和他们争,双赢,你看如何
真的！舒畅的呼吸瞬间乱了,眼睛里迸出贪婪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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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在新闻中偶有出现的桥段,现在真真实实地摆在她的面前。
即便这么的不真实,她也愿意放手一搏。
万一,顾南城是认真的呢
徐天赐脸色铁青,一把拽住她的手：
你他妈疯了
舒畅反手就是一巴掌,尖利的指甲在他脸上刮出红痕：
你个厂里打螺丝的黄毛！你配得上我吗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玩意！
她扭着腰朝顾南城贴了过去。
快贴上顾南城时,我直接赏了她一个大逼兜。
她捂住红肿的脸,尖叫着扬起手就要反击。
顾南城却抢先一步钳住她,给她另外半边脸也补了个大逼兜。
清脆的巴掌声里,他冷笑：你也配
舒畅扶着红肿的脸,低声抽泣着。
这两巴掌未必真能伤她多深。
真正刺痛她的,是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嫁入豪门的机会在眼前破碎。
看到女友被群殴,徐天赐抄起酒瓶就要冲过来。
顾南城则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
她都当着你的面给你戴绿帽了,你还要为她出头
要我是你,这瓶子会砸她头上。
酒瓶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徐天赐的肩膀瞬间塌了下去。
他再次看向舒畅时,眼睛是殷红的,头发是碧绿的。
在座的没人吱声,像是被钉在了座位上,不知所措。
他们不敢向顾南城发难,因为他们天真地以为,顾南城只是否定了刚才提出的
300
万。
而他们,还有
200
万可以分。
舒畅并没有放弃,她突然跪下,扯住顾南城的裤脚,声音里夹着哀求：
九十……九十万就好,我马上跟他断绝关系！
你收了我,好不好。
顾南城厌恶地甩开她,拽起我有些发抖的手,大步向门口走去。
出门时,隐隐听到身后传来舒畅歇斯底里的哭号和玻璃器皿碎裂的声响。
以及我爸的不自信的追问：那
200
万,还算数吗
12
车门关上的瞬间,我透过泪眼看见母亲的车正拐进巷口。
她降下车窗时,我慌忙抹了抹泪水。
就在我抹脸的一小会儿,顾南城已经用三句话和我妈概括了整场闹剧。
她的面色骤然阴沉,一言不发地发动汽车。
引擎的轰鸣声中,我只来得及看见她紧绷的侧脸消失在扬起的尘埃里。
我跟在她身后回到老宅时,听见屋里传来徐天赐的咒骂声：
没有三百万,那小子就别想进这个门！
玻璃碎裂的声音和他扭曲的嘴脸一样刺耳。
母亲的高跟鞋踩在破碎的玻璃上,清脆的声响让所有人瞬间回头。
她将我护在身后,声音坚利：
萱萱的彩礼会原封不动地变成嫁妆,你们想都别想！
舒畅破防了：没钱结什么婚！
那就别结。
母亲这话,在气势上把舒畅压得死死的。
同时吊着六个榜一大哥,你是母鸡吗你！
我妈边说,边从包里抽出一沓照片,重重地摔在她的脸上。
你干吗！
照片散落一地,舒畅慌忙去捡时。
也是可笑,舒畅居然想用和天赐结婚来要挟我妈。
可我哥又不是我妈生的。
再说了,我哥从小就跟着他亲妈。
也就偶尔回爷爷奶奶家的时候,我妈和他才会见上一面。
所以呀,我妈怎会在意这么荒诞的威胁
与此同时,我哥正缩着脖子,转身向父亲求救。
父亲眼神躲闪,喉结滚动了几次才开口：
天赐欠了三十万……
他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变成一声叹息。
爷爷突然杵着拐杖站起：
我不过就是想资助个贫困生,能有什么错！
母亲掏出手机划了几下。
您那叫资助您这叫富养！
三本国际学院,年消费二十万。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您亲孙子呢。
我妈没有给爷爷留一丝情面。
他像是谎言被揭穿般,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爷爷败退后,奶奶突然抓住母亲的手腕：
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老李家后继无人吧！
你睁着眼好好看看,我给你们徐家生了个带把的。
我现在就想给我老李家备些彩礼钱,让他娶上媳妇,我哪错了我！
母亲一把将她甩开：
关我屁事,我又不姓徐,有本事找姓徐的要！
再说了,当年你偷光老徐家的钱给你弟买媳妇。
你给老徐家生男娃的恩情,老徐家也算是给你还上了。
要你现在有能力,再给老徐家生个男娃。
他的彩礼钱,我出！
否则,别打我女儿彩礼的主意！
达尔文说得真对,劣质的基因就应该绝种,省得浪费国家粮食。
我妈的每个字都像刀子,剐得奶奶瘫坐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父亲想冲过来打圆场,却被母亲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他们这一家子现在能过上这么富足的生活,全靠我妈。
当初我爸嫁给我妈前,他们徐家一贫如洗。
直到我爸嫁过来后,我妈不遗余力地帮扶徐家,徐家人才过上了好日子。
可到头来,他们不仅不知道感恩,还把我妈当成了免费的血包,往死里薅。
我爸嘴唇哆嗦着：
三十万……实在没办法……
关我屁事。
KK
缺苦力,或者学他女朋友卖肉——
她目光扫过徐天赐惨白的脸,继续道：
反正别脏了我女儿的彩礼钱。
13
我爸知道自己说不过我妈,便开始打起了感情牌。
他一个滑跪,出现在了我妈跟前。
平时她是最吃这套的。
可这回,他还有他的全家,触碰到了我妈的逆鳞——也就是我。
我妈甚至没有正视他一眼。
离婚！
我爸没有回应,他只是安静地跪着,以为我妈只是在说气话。
谁承想,话刚说完,我妈就摘下婚戒往汤盆里扔。
徐天赐本就不喜欢我妈,看戏的也从不嫌事大。
他朝着我妈狂吼：
离就离！把公司分我爸一半！
而我爸则像丢了魂似的,半跪着在汤盆里捞戒指。
汤汁四溅,糊了他一脸。
走。
我妈拉着我往外走。
大门关上的瞬间,背后传来徐天赐的号叫：
赶紧滚！但彩礼钱必须给我吐出来！
14
闹剧结束后,顾南城应邀来到我家。
昨天的事,实在不好意思。母亲满是歉意。
顾南城刚要开口,门铃突然响起。
门开的瞬间,我爸那张憔悴的脸率先探了进来。
他身后乌泱泱地跟着一群人。
我哥的黄毛在最后头一闪一闪的。
我注意到他身后站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潘月娥。
徐天赐的亲妈,也就是我爸的前妻。
看清来人后,母亲取出了离婚协议。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拍在茶几上。
父亲盯着协议,许久说不出话来。
签啊！赶紧签！徐天赐突然窜出。
父亲反手就是一记耳光。
他捂着脸怪笑：
打我能换来三十万吗
你不离婚,怎么分财产。
不分财产,哪来的钱！
看来,他也不算太笨。
他薅不到我的彩礼钱,居然还能想到薅我妈的财产。
我妈哪能随了他的意。
她气定神闲：我和你爸的婚前协议你要不要看看
当年结婚时,我爸一贫如洗,我妈则家境殷实。
我外公外婆为了这天,特意让我爸签了婚前协议。
只要是离婚,无论什么原因,我爸只有净身出户的份。
很显然,我哥并不知情……
他现在肯定还在妄想着,我爸拿到一半的财产后,他就能过上富少般的生活。
顾南城悠闲地坐在一旁抿了口茶,抬眼看向徐天赐：
不是说还不上钱就见不到你了吗
看来债主还是挺仁慈的。
只是我听说你爸只能净身出户呢。
他声音很轻,却让徐天赐瞬间惨白了脸。
徐天赐看向他爹,试图从他眼里找出答案。
而他爹,朝着他点了点头……
顾南城简单的一句话,让他的梦,破碎了！
扑通一声,徐天赐滑跪在我的跟前。
他扯着我的裤脚,手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们说了,今晚十二点,再不还钱,就要把我送去
KK……
就三十万,对你们来说不就是零花钱吗。
我的好妹妹,算我求你了好吗
我哥的亲妈潘月娥也突然跪到我的面前：
萱萱呐,你姓徐,天赐也姓徐。
你真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吗
我爸也突然冒出,拽住我的手腕。
他们一家三口,整整齐齐地顶着哭丧的脸仰视着我。
这场景,着实有点难受,着实有点可笑又着实有点让我……高兴
萱萱,算爸求你了。
就三十万,你行行好,救救你哥吧！
呵！这群人真是可笑,昨天分明还得意地盘算着如何瓜分我的彩礼钱。
现在是怎么了,昨天的气势呢
怎么说没就没了,害得我还以为这即将是一场恶战。
四十万。
毕竟我哥要结婚了,多十万全当办婚礼的钱了。
这些钱从我的彩礼钱出。
我妈瞪大了眼睛,很显然她没意料到我会答应给他们钱。
她想拽我的胳膊,却被顾南城拦住了。
他给我妈一个淡淡的微笑：
阿姨,我知道您急,但是您先别急。
这钱本就是我给萱萱的彩礼钱。
您也说了,彩礼钱会原封不动地还给萱萱。
所以,还是让萱萱自己决定吧。
这句话对于我哥,无疑是天籁之音。
他也不顾什么形象不形象,直接快步膝行到顾南城的跟前,行了个大礼。
妹夫！以后我给你当牛做马！
顾南城低头看他时,眼神像在看阴沟里的蟑螂：
那倒也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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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拄着拐杖：
萱萱,那孩子我都答应资助了,马上就开学了......
你们平时都不回来看我。
就这孩子,天天来给我读报纸......
说着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满脸通红。
二十万,让他读完研究生。
我妈一脸不可思议地抓住我的手腕：
你疯了
顾南城再次起身,按住了我妈的肩膀,示意她坐下：
阿姨,您别急,萱萱能自己做主的！
他的手掌在她的肩头轻轻一按,她才堪堪松开了手。
看着形势大好,奶奶顶着一张哭丧的脸也凑了上来：
萱萱啊,我的萱萱！
我也不和你多要,二十万！二十万就好！
缺的那十万我让他们自己想办法。
就当是给你舅公家留个后吧……
我闭了闭眼：
四十万,三十万买老婆,十万买车。
奶奶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舒畅挤开了。
她低着头,声音有一丝卑微：
我就想着,和你哥结婚后,不用再去城中村租房子。
首付款就行,就四十万！
她也还算聪明,居然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摸透了前面几个人的乞讨方法。
我还以为她还会和之前一样,无脑地要全款婚房呢。
行,我给你一百万。
总不能让你俩还要为月供发愁吧,即便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一旁哭得鼻涕糊了一脸的父亲突然踉跄着扑过来抱住我：
萱萱,爸爸就知道没白疼你！
你帮我劝劝你妈好不好,我不要离婚。
我拒绝了,把茶几上的离婚协议推到他的面前：
签了吧。
我环视了一圈屋里的人：
只要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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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钟内把这离婚协议签了。
我刚才答应你们的,都能作数。
这句话就像捅了马蜂窝,徐天赐第一个冲上来按住父亲的手：
快签啊,老东西！
舒畅扯着父亲另一只胳膊。
爷爷的拐杖重重地杵在父亲脊背上：签！
奶奶直接抓起父亲的手指往印泥里按。
父亲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协议上：
我有什么错……
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在逼我。
我只是想把这碗水端平罢了！
母亲冷笑：
这碗水不是你的,你端什么端
你分明才是那个罪魁祸首,要没有你,哪还有这些破事！
是呀,我妈说得真对。
不是你的,你有什么资格把它端起来。
我妈又拿出一份文件,是我和在场所有人的断亲声明。
我妈只要和我爸离婚,关系就断了。
但我不行。
我和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并不能就此断掉。
所以,我妈给我留了后手。
断亲声明传到徐天赐手里时,他看都没看就签了名。
奶奶按手印时还嘟囔着：四十万别赖账。
爷爷签字时,连老花镜都没带。
父亲还是和刚才一样,被徐天赐反剪着手押到桌前签的。
他抬头看我：
爸爸以后......
没有以后了。我抢先堵住了他的贱嘴。
签完后,我给他们写了一个彩礼分配单。
这个分配单,把他们能从我彩礼里分到多少钱,以及钱的用途都写得明明白白。
他们走时,徐天赐还回头确认：
钱明天能到账吧
我回他：等我妈拿到了离婚证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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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母亲拿到了离婚证。
那群人迫不及待地找上了门。
钱呢说好的钱呢！
徐天赐踹开我家大门时,眼底布满血丝。
我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
我和顾南城分手了,你们不知道吗
分手了,哪来的彩礼钱
我摊开手,笑得很无辜。
空气凝固了一瞬。
徐天赐像被抽了骨头的烂泥,瘫坐在地上喃喃：
完了,一切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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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连夜逃跑,却还是被债主绑进了
KK。
父亲报警时,视频里的他正被电棍捅得惨叫。
赎金开价一百万,父亲咬牙卖了房,单枪匹马前去救人。
结果钱被抢光,自己反被扒光衣服扔在雨林里。
他瘸着腿回来那天,第一件事就是提着菜刀冲进舒畅的直播间。
镜头记录下他最后的疯狂。
舒畅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鲜血喷溅在开着美颜的镜头上。
父亲割腕时,手机屏幕还亮着徐天赐被虐打的视频。
奶奶的报应来得同样快。
她没凑够侄子的彩礼钱,被娘家人砸了锅碗瓢盆。
爷爷抡起拐杖拼命,却被亲侄子一棍打断了腿。
病床上,因为没凑齐学费,他收到了乖孙的断绝书。
随后,他才哭着向奶奶承认了那是他年轻时犯的错。
奶奶当即和他扯了离婚证,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年后,在我和顾南城的婚礼上,母亲笑着将支票塞进我的手心。
一千万的金额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而宾客席空着的座位,早已无人提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