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协议书签了吧,别再来烦我。
我将文件甩在陆景琛脸上,精致的妆容下,是掩饰不住的厌烦。
他曾是我费尽心思才得到的男人,如今却像块嚼过的口香糖,毫无味道。
看着他痛苦的表情,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觉得有点想笑。
毕竟,当初是他先背叛的,不是吗现在想回头
呵,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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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离婚协议书签了吧,别再来烦我。
我将文件甩在陆景琛脸上,纸张锋利的边缘在他下颌划出一道浅浅的红痕。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定定地看着我,那双曾经让我沉溺的眼睛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
我勾起唇角,指尖漫不经心地抚过自己新涂的口红——CT的walk
of
shame,浓郁的酒红色,像干涸的血迹。这个颜色是我特意为他选的,就像我们的婚姻,看似华丽,实则早已腐朽透顶。
暖暖……他嗓音沙哑,伸手想碰我。
我后退一步,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没发出半点声音,却让他动作僵住。
陆总,别叫得这么亲热。我歪头笑了笑,顺手将耳边碎发别到耳后,露出精致的钻石耳钉,我们已经结束了,不是吗
他下颌绷紧,目光落在我无名指上——那里空空如也,婚戒早被我扔进了护城河。
你从一开始,就没爱过我,对吗他忽然问。
我心脏猛地一缩,但面上丝毫不显,反而笑得更加明艳：现在才想明白晚了。
转身的瞬间,我眼前闪过三年前那场荒诞的婚礼——
教堂的钟声响起,我挽着父亲的手臂走向陆景琛。他穿着定制西装,俊美得不像话,可眼神却飘忽不定。
就在神父宣布交换戒指时,他的手机响了。
全场寂静。
我看到他瞥了眼屏幕,脸色骤变。
等我。他只丢下这两个字,就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教堂。
我站在原地,捧着无人接过的婚戒,听到身后宾客的窃窃私语——
又是林薇吧
听说陆少为了她连家族会议都敢翘……
我死死掐住掌心,直到血腥味在口腔蔓延,才惊觉自己咬破了嘴唇。
回忆戛然而止,我站在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俯瞰整座城市。这里曾经是我费尽心思想要征服的领地,如今却让我恶心透顶。
夫人,您的咖啡。
秘书小心翼翼地把杯子放在桌上,眼神闪烁。我不用猜都知道,公司上下现在肯定都在传——陆总的白月光回来了,我这个替身该滚蛋了。
放着吧。我头也不回,指尖轻轻敲击玻璃,对了,下周的慈善晚宴,给我准备一条红色的礼服。
秘书一愣：可是陆总说这次要穿您最讨厌的香槟色……
他算什么东西我轻笑出声,转身时裙摆划出凌厉的弧度,照我说的做。
等秘书战战兢兢地退出去,我才从抽屉深处摸出一个U盘。里面存着这三年我精心收集的一切——陆氏偷税漏税的账本、化妆品原料以次充好的证据、甚至还有陆景琛母亲挪用公款的录音。
我抿了口咖啡,苦得发涩,却让我异常清醒。
突然,手机震动起来。
东西拿到了周叙白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志在必得的笑意。
嗯。我漫不经心地应着,目光落在办公桌角落的相框上——那是我们的结婚照,陆景琛连装都懒得装,嘴角的弧度都是僵硬的。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周叙白意味深长地说,你帮我搞垮陆氏,我帮你报复陆景琛。
我轻笑：各取所需罢了。
挂断电话,我打开香水瓶,在腕间喷了一点。这是我自己调制的香水,前调是清新的柑橘,中调变成诱惑的玫瑰,尾调却化作苦涩的广藿香。
就像我们的婚姻,开始得有多美好,结局就有多难堪。
傍晚,我故意提前回家,果然在卧室门口听到了婆婆尖利的声音——
那个贱人就是图我们家的钱！景琛你清醒一点！
我停下脚步,从手包里掏出粉饼补妆,确保自己每个角度都完美无瑕。
妈,别这么说暖暖。陆景琛的声音疲惫不堪。
呵,她今天又刷了你两百万买包！这种女人……
我推门而入,婆婆的声音戛然而止。
哎呀,原来我在妈眼里这么不值钱啊我故作惊讶地捂住嘴,才两百万而已,景琛给我买的游艇可是花了八千万呢。
婆婆脸色铁青,陆景琛却皱眉看我：你喝酒了
我确实喝了,但远没到醉的程度。酒精只是让我更有勇气执行接下来的计划——
景琛,我头好晕……我软绵绵地倒向他,在他接住我的瞬间,故意把口红蹭在他雪白的衬衫领口。
我送你去医院。他立刻紧张起来。
不用。我虚弱地摇头,送我去酒店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知道他会答应,因为今天是林薇的生日。他巴不得赶紧甩开我,去给他的白月光庆生。
果然,他犹豫片刻就点头了。
半小时后,皇家酒店1808房。
我靠在床头,看着健身教练陈默按照约定出现在门口。他是我花高价雇来的,任务很简单——在陆景琛偶然路过时,假装和我举止亲密。
陆总的车到楼下了。陈默看了眼手机提醒。
我迅速解开两颗扣子,把头发拨乱,在陈默俯身的瞬间按下遥控器——隐藏在花瓶里的摄像头开始工作,但角度很刁钻,只会拍到我们暧昧的剪影。
门被踹开的巨响如期而至。
你们在干什么！陆景琛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
我惊慌失措地推开陈默,眼泪说来就来：景琛你听我解释……
他一把拽起我,力道大得让我手腕生疼。但比起心里的疼,这根本不算什么。
离婚。他咬牙切齿地说,明天就离。
我低下头,眼泪砸在地毯上,嘴角却悄悄扬起。
计划通。
当晚,我坐在新买的公寓里,看着电脑屏幕上陆景琛走进林薇家的监控画面。奇怪的是,他在客厅坐了一整夜,而林薇始终没有出现。
不过这不重要了。
我关掉视频,拿起今天刚签好的离婚协议,轻轻吻了一下。
游戏才刚刚开始呢,陆景琛。
窗外,城市的霓虹灯闪烁,像极了我眼底燃烧的恨意。
2
离婚后的第三十七天,我坐在财经前沿直播间的化妆镜前,任由化妆师在我脸上涂抹。镜中的女人红唇锋利,眼线上挑,连睫毛都根根分明地透着精致。
姜小姐,您今天要用什么色号化妆师小心翼翼地问。
我瞥了眼化妆台上的口红,指尖在几支热门色号上流连,最后却抽出了一支冷门的哑光棕红。
这支吧。我笑了笑,显气场。
化妆师欲言又止：这个颜色可能会显得太有攻击性……
要的就是攻击性。我对着镜子抿了抿唇,颜色晕染开的瞬间,整个人都像淬了毒的刀。
助理小跑过来,递给我一份文件：姜总,这是今天要讨论的陆氏集团财报分析,周总说让您『自由发挥』。
我翻开文件,看到周叙白在重点数据旁做的红色标记,不由冷笑。这个男人比我想象的还要心急,不过正合我意。
直播五分钟后开始！场务在门外喊。
我最后检查了一遍耳麦,起身时裙摆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演播室的灯光刺眼,我眯了眯眼,恍惚间想起上次站在聚光灯下,还是作为陆太太出席慈善晚宴。
三、二、一,开始！
欢迎收看本期『财经前沿』,今天我们很荣幸邀请到星璨公关新任CEO姜暖女士！主持人热情洋溢地介绍,姜女士对近期陆氏集团股价波动有独到见解,能否与我们分享一下
我微微倾身,红唇轻启：陆氏的问题不是股价波动,而是根基腐烂。
全场瞬间安静。
导播在台下疯狂打手势,示意我注意分寸。我视若无睹,指尖轻点桌面：去年第三季度,陆氏美妆的研发投入仅占营收的1.2%,远低于行业标准。更可笑的是——我翻开文件夹,他们用工业色素代替天然提取物,质检报告上的数据全是伪造的。
大屏幕上适时放出我提供的对比图。直播间瞬间炸了锅。
姜女士,这些内部数据您是如何获得的主持人额头冒汗。
我向后靠了靠,唇角勾起：这个问题,不如去问陆总
直播结束后,我的手机被轰炸了。前同事、媒体、甚至久不联系的大学同学都在打探消息。我统统没接,只点开了特别关注的那条推送——
陆氏集团股价暴跌9%,市值蒸发近20亿。
我晃了晃红酒杯,一饮而尽。酒精灼烧喉咙的感觉真好,像极了报复的快感。
精彩的表现。
周叙白不知何时出现在化妆间门口,手里把玩着那枚我眼熟的百达翡丽。我眯起眼——这表和我父亲生前常戴的那款一模一样。
过奖。我漫不经心地摘耳环,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我要的东西呢
他递给我一个信封：林薇的完整病历。有趣的是,她流产的时间比陆景琛『出轨』还早两个月。
我手指一颤,差点撕破纸张。
这说明什么周叙白俯身,呼吸喷在我耳畔,要么孩子不是陆景琛的,要么他根本没出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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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攥紧病历：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他直起身,笑容意味深长,只是提醒姜总,别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我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指甲掐进掌心。
陆母的六十大寿办得极尽奢华。我本不想去,直到收到周叙白的短信：好戏开场,别错过。
我挑了件露背的猩红礼服,带着最近疯狂追求我的小狼狗顾琛准时到场。他一米八八的个头,肌肉线条分明,站在我身边像极了保镖。
姐姐,你前夫在瞪我们。顾琛凑在我耳边低语,热气喷在我颈侧。
我不用回头都能感受到那道灼热的视线。陆景琛就站在香槟塔旁,黑色西装衬得他越发清冷疏离。三个月不见,他瘦了不少,下颌线更加锋利,眼神却比离婚那天还要阴沉。
让他瞪。我轻笑,故意倚进顾琛怀里,我们去给老太太贺寿。
陆母看到我的瞬间,脸色精彩纷呈。
阿姨生日快乐。我甜甜地笑,从顾琛手里接过礼盒,听说您喜欢翡翠,特意挑了只镯子。
老太太接过盒子,打开后却倒吸一口凉气——那是我和陆景琛结婚时她送我的传家宝,现在物归原主。
姜暖！陆景琛大步走来,却被我抬手制止。
别急,还有礼物呢。我掏出手机,点开一段录音。
全场瞬间安静。
……暖暖出差了那今晚来我这儿吧……林薇娇媚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
乖,我晚点过去。这是陆景琛的声音,低沉温柔,是我从未听过的语调。
宾客们哗然。陆母脸色煞白,陆景琛却死死盯着我,眼神复杂得让我心惊。
这录音是剪辑的。他突然说。
我心头一跳——他怎么知道
景琛！林薇不知从哪儿冲出来,泪眼婆娑,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为你流掉孩子,你却……
闭嘴！陆景琛厉声喝止。
场面彻底乱了。我冷眼旁观,却在转身时被陆景琛扣住手腕。
为什么这么做他声音沙哑,你明明知道真相。
我甩开他的手：什么真相你背着我和旧情人厮混的真相
那段录音缺了后半句。他逼近一步,身上淡淡的雪松香让我恍惚,我说的是『晚点过去拿检查报告』。那天她刚做完手术,我只是去送医药费！
我心脏狂跳,却强装镇定：现在编故事是不是晚了点
姜暖。他忽然笑了,那笑容让我毛骨悚然,你以为周叙白为什么帮你
还没等我反应,顾琛突然拽过我：姐姐,你看那边。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到周叙白正和林薇在露台交谈。更诡异的是,周叙白把手表摘下来戴在了林薇手腕上——那款和我父亲同款的百达翡丽。
有意思。我喃喃自语,掏出手机给助理发消息：查周叙白和林薇的关系,要快。
晚宴结束时,我故意让顾琛搂着我的腰从陆景琛面前经过。擦肩而过的瞬间,陆景琛突然塞了张纸条在我手心。
回到车上,我展开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
香水配方是你偷的吧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去公司。我厉声对司机说,指甲深深掐进那张纸条。周叙白骗了我,陆景琛在怀疑我,这场游戏比我想象的复杂得多。
车窗外,陆氏大厦的LED屏正播放着我的财经访谈。股价数字疯狂下跌的红光映在我脸上,像极了鲜血的颜色。
猎物已经上钩,但谁是猎人,还说不定呢。
3
我站在香水实验室的落地镜前,将最后一滴精油滴入试管。淡金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流转,散发出冷冽的雪松混合着苦杏仁的奇异香气。这款名为初雪的香水,明天就要在四季酒店正式发布。
姜总,样品检测通过了。助理小林捧着报告单进来,却在看到我手中试管的瞬间愣住了,这个配方......
怎么了我漫不经心地晃了晃试管。
和陆氏二十年前那款限量版'冬忆'的前调几乎一模一样。小林声音越来越小,法务部担心......
我轻笑出声,将试管重重搁在桌上：告诉法务部,这世上雪松调香水成千上万,他陆景琛还没本事垄断这个香型。
玻璃窗外,暮色已经笼罩城市。我摩挲着无名指上那道浅浅的戒痕,想起昨天陆景琛塞给我的那张纸条。他怎么会知道那个配方明明锁在我十六岁的日记本里,连我养母都没见过。
手机突然震动,是周叙白的消息：明晚七点,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我盯着屏幕冷笑。自从发现他和林薇的关系后,我让助理查了整整两周。结果令人玩味——林薇竟是周叙白的表妹,而那块百达翡丽,是我父亲当年送给合作伙伴的信物。
姜总,陆氏集团的邀请函。小林又折返回来,递上一张烫金卡片,他们也要在明天举办新品发布会,就在我们对面的宴会厅。
我接过卡片,指尖传来微微的刺痛感。陆景琛这是要和我打擂台卡片上熟悉的字迹让我呼吸一滞——期待重逢,这根本不是印刷体,是他亲手写的。
帮我准备一套白色礼服。我突然说,要最纯净的那种白。
小林诧异地看着我：可是您之前不是说穿红色......
按我说的做。我打断她,转身走向保险柜,取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稚嫩的笔迹写着：今天又闻到那个哥哥身上的雪松香,他说这叫'冬忆',是他调给最重要的人的。等我长大了,也要调出这样的味道。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暴雨毫无预兆地倾盆而下。
......
发布会当天,我比预定时间早到了两小时。四季酒店的走廊铺着厚实的地毯,我的白色高跟鞋踩在上面,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对面宴会厅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陆景琛低沉的声音：
香水的核心配方调整好了吗
已经按您说的,去掉了苦杏仁成分。一个女声回答,但是陆总,为什么要突然改配方我们测试过那么多次......
因为有人对杏仁过敏。陆景琛的声音突然温柔下来,十八年前就知道了。
我死死攥住裙摆,指节发白。十八年前那是我刚被送进福利院的第二年,因为误食杏仁饼干差点休克。这件事除了福利院的工作人员,没人知道。
姜总您怎么在这儿小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迅速调整表情：来看看场地。转身的瞬间,我瞥见陆景琛站在宴会厅门口,黑色西装衬得他越发挺拔。我们的视线在空中相撞,他眼中闪过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暖暖。他叫住我,你的香水......
陆总还是叫我姜小姐吧。我扬起标准的商业微笑,至于香水,各凭本事。
发布会比预想的还要成功。当我在台上讲述初雪的灵感来源于童年最纯净的回忆时,台下不少女士已经红了眼眶。闪光灯不断闪烁,我优雅地旋转展示香水瓶,却在人群中看到了不该出现的身影——陆景琛独自站在最后一排,目光灼热得像要把我烧穿。
接下来是自由提问时间。主持人话音刚落,一个记者就举手：姜女士,有业内人士指出'初雪'与陆氏早年停产的'冬忆'极为相似,您是否......
香水就像记忆。我微笑着打断他,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诠释。我的视线越过人群,直直看向陆景琛,就像有些人你以为早已忘记,其实味道会帮你记得。
发布会结束后,我在后台收到了99朵白玫瑰。卡片上只有一行字：七点,地下停车场见。——J
我盯着那个字母J出神。陆景琛从不这样署名,他要么全名,要么什么都不写。正在犹豫时,手机又响了,是周叙白：我在酒店大堂,别让我等太久。
我冷笑一声,将白玫瑰扔进垃圾桶,却偷偷把卡片塞进了手包。走出电梯时,周叙白果然等在大堂,他今天格外正式,连领带都系得一丝不苟。
暖暖。他迎上来,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说。
正好,我也有事问你。我假装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那块百达翡丽,是你从我父亲那里拿的吧
周叙白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如常：你查我
礼尚往来而已。我轻轻挣开他的手,你让林薇接近陆景琛,又怂恿我报复他,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陆氏。他坦然承认,而你,想要真相。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嫁给我,我帮你查清你父亲死亡的真相。
盒子里是一枚钻戒,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我盯着戒圈内侧模糊的刻痕,突然想起林薇手腕上那块表的内侧,似乎也有类似的痕迹。
给我三天考虑。我后退一步,却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
陆景琛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他的手稳稳扶住我的腰：周总对我的前妻,是不是太热情了
周叙白眼神阴鸷：陆总是不是忘了,你们已经离婚了
法律上是的。陆景琛的声音带着危险的意味,其他方面,永远不是。
我挣脱开陆景琛的手,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我压低声音,却被他半拖半抱地带进了电梯。周叙白想追上来,却被突然出现的保安拦住。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陆景琛将我按在墙上：你知不知道周叙白是什么人
比你诚实的人。我讥讽道,至少他不假装爱我又出轨。
我从来没有......他突然顿住,深吸一口气,看看这个。他从内袋掏出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父亲和周叙白父亲站在一起,而背景赫然是父亲车祸前最后出现的那个码头。
这是......
你父亲不是意外死亡。陆景琛声音低沉,而周叙白接近你,是为了......
电梯突然剧烈晃动,灯光闪烁几下后彻底熄灭。在陷入黑暗的前一秒,我感觉到陆景琛将我紧紧护在怀里,他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别怕。他在我耳边说,呼吸喷在我颈侧,有我在。
黑暗中,我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雪松香气,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杏仁味。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福利院后院的松树下,少年将一个小瓶子塞进我手里：这是'冬忆',我调的第一款香水。等我们长大了......
电梯猛地一震,恢复了运行。灯光亮起的瞬间,我推开陆景琛,却看到他西装内袋露出的药瓶——那是一种强效抗抑郁药,和我包里的一模一样。
你......
到了。他打断我,整理了一下西装,又变回那个冷静自持的陆总。电梯门开,他大步走出去,却又回头看我：七点,停车场。如果你想知道真相的话。
我站在原地,手包里的手机不停震动。是周叙白的消息：别相信陆景琛,他有事瞒着你。
窗外,暴雨越下越大。我掏出那张被揉皱的卡片,突然注意到字母J的写法——尾勾上扬的弧度,和当年福利院少年写给我的一模一样。
4
暴雨倾盆,我站在四季酒店地下停车场的立柱旁,雨水顺着发梢滴落,在脚边积成小小的水洼。手表指针指向七点零五分,陆景琛还没出现。
手机屏幕亮起,是周叙白的第十三个未接来电。我直接关机,金属外壳在掌心冰凉刺骨。
滴——
刺耳的喇叭声在空旷的停车场炸响。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我面前,车窗降下,露出陆景琛棱角分明的侧脸。
上车。他的声音比雨水还冷。
我拉开车门,皮革座椅的触感让我想起我们第一次约会时,他也是开着这辆车,只不过那时他会先绕到副驾驶为我开门。
安全带。他提醒道,目光却始终盯着前方。
车子驶出停车场,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规律的弧线。我注意到陆景琛的右手始终紧握方向盘,指节泛白,左手却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第二颗纽扣的位置——那里空空如也,和我记忆中一样。
你要带我去哪我问。
安全的地方。他简短回答。
我冷笑：现在才想起来要保护我
车子猛地急刹,我的额头差点撞上挡风玻璃。陆景琛终于转头看我,雨水顺着他的眉骨滑落,像是无声的眼泪。
姜暖,他咬着我的名字,你知不知道周叙白电脑里有陆氏完整的收购计划知不知道林薇是他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
我心脏骤停一瞬,但很快恢复镇定：所以呢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陆景琛突然笑了,那笑容让我毛骨悚然：因为你是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他重新发动车子,他用你父亲的死因做诱饵,让你恨我,再利用你手里的股份和商业机密完成收购。
雨水拍打车窗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我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痛让我保持清醒：证据呢
在旧宅。他声音低沉,那里有你要的一切答案。
旧宅是我们结婚时住的别墅,离婚后我再没踏足过。当车子驶入熟悉的林荫道时,我胃部一阵绞痛。
别墅大门敞开着,像张黑色的嘴。陆景琛撑伞过来,我故意避开他伸来的手,冒雨冲向门廊。
暖暖！他的喊声被雷声吞没。
就在我踏上台阶的瞬间,刺目的车灯从身后射来。我回头看见一辆货车歪歪扭扭地朝我们冲来,速度快的惊人。
小心！
陆景琛扑过来的力道把我狠狠撞向门柱。世界天旋地转,耳边传来肉体撞击的闷响和金属扭曲的尖啸。温热的液体溅到我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血。
陆景琛！
我挣扎着爬起来,看到他躺在三米外的血泊里,身下的雨水被染成暗红。货车司机早已逃之夭夭,但那一闪而过的侧脸让我浑身发冷——是周叙白的司机。
叫救护车...我颤抖着摸出手机,却被陆景琛抓住手腕。
先...看资料...他艰难地从内袋掏出一个U盘,书房...电脑...密码是你生日...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医护人员把陆景琛抬上担架时,他苍白的嘴唇还在蠕动。我俯身听见他说：卧室...衣柜...最下层...
......
市中心医院的手术灯亮了整整六小时。我坐在走廊长椅上,身上还穿着湿透的白裙子,血迹已经干涸成褐色。护士第三次来劝我换衣服时,我机械地摇头,手里攥着医生递来的文件——病危通知书和财产公证书。
陆先生三年前就公证过,医生指着文件,如果他出现意外,全部财产由您继承。
我盯着纸上婚姻状况：已婚那栏,喉咙像被无形的手扼住。
手术灯熄灭时已是凌晨。主刀医生走出来说：脾脏破裂,肋骨断了三根,但命保住了。
我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病房里,陆景琛安静地躺着,各种仪器管线缠绕在他身上。我拧了湿毛巾擦拭他脸上的血渍,突然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有道浅浅的戒痕——和我的一模一样。
窗台上摆着一束新鲜的白风信子,花瓣上还沾着水珠。这是我最喜欢的花,小时候在福利院的后山经常采来编花环。
陆先生每周都会订这个花,护士小声说,说是在等什么人...
我胸口突然疼得直不起腰。
等护士离开,我打开陆景琛的公文包。里面除了常规的药物,还有个烧焦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稚嫩的笔迹写着：今天在福利院遇到个偷看我调香的小女孩,她眼睛亮亮的像星星。院长说她叫暖暖,真好听。
纸张已经泛黄,边缘还有火烧过的痕迹。我颤抖着往后翻,在中间页看到一段触目惊心的文字：
暖暖接近我是为了报复姜叔叔的死,我知道。但我不在乎,就算她是带着刀来的,我也要握住她的手。日期是我们结婚前一周。
最后一页写着：周叙白在查暖暖,必须加快计划。如果非要有人当恶人,那就我来。
笔记本从指间滑落。我跌坐在病床边,突然想起什么,发疯似的冲向医院前台。
能帮我查查,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陆景琛这些年给阳光福利院的捐款记录吗
护士疑惑地调出资料。屏幕上赫然显示着连续十八年的捐款记录,最近一笔备注栏写着：给暖暖买生日礼物,要白色风信子。
我回到病房时,月光正照在陆景琛苍白的脸上。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是周叙白的消息：你以为他为什么救你因为他知道货车是我派的,这场苦肉计...
我没看完就删了消息,轻轻握住陆景琛的手。他的手很凉,无名指上的戒痕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窗外,暴雨不知何时停了。天边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而我的复仇,也该换个方向了。
5
陆景琛昏迷的第七天,我涂上了那支walk
of
shame口红。镜中的女人眉眼凌厉,红唇如血,再不见半分脆弱。
手机震动,周叙白的消息跳出来：考虑好了吗签约仪式下午三点。
我盯着屏幕冷笑。这七天我查清了所有事——周叙白的父亲当年在码头对我父亲见死不救,就为了独吞合作项目；而那块百达翡丽,是我父亲落水前最后交给他的信物。
当然。我回复道,记得带上林薇。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刺鼻,我推开病房门时,陆景琛已经醒了,正艰难地试图坐起来。看到我的瞬间,他瞳孔骤缩,目光落在我唇上。
这支颜色很适合你。他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桌面。
我走到床边,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签了它。
陆景琛看都没看就接过钢笔,却在落笔时顿住：财产转让协议他抬头看我,眼里有我看不懂的情绪,你确定
不是要赎罪吗我俯身,红唇几乎擦过他耳廓,给你个机会。
他喉结滚动,签完字后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小心周叙白。
放心。我抽回手,将另一部手机塞到他枕头下,好戏开场了。
......
帝景大厦签约现场,闪光灯晃得人睁不开眼。我穿着剪裁利落的红色套装站在周叙白身边,看他志得意满地举起香槟。
感谢各位见证叙白资本与姜氏集团的合作。他揽住我的肩,力道大得发疼,特别感谢姜暖女士的...鼎力相助。
台下响起礼貌的掌声。我微笑着接过话筒：在签约前,有段录音想请大家听听。
周叙白脸色微变,但已经来不及阻止。我按下遥控器,音响里传出清晰的对话：
表哥,陆景琛根本不爱我,他书房全是姜暖的照片！是林薇的声音。
那就下药。周叙白的声音冷酷得陌生,拍些照片发给姜暖,她那种性格肯定会发疯。
可是流产的事...
怕什么反正孩子本来就不是陆景琛的。
全场哗然。周叙白猛地夺过话筒：这是栽赃！姜暖,你为了报复陆景琛连这种手段都——
大屏幕突然亮起,播放着更劲爆的画面：周叙白在码头将我父亲推下水的监控录像。虽然模糊,但那块百达翡丽在月光下反光的特写清清楚楚。
这不可能！周叙白面如死灰,当年的监控早就...
早就被你父亲销毁了我轻笑,可惜陆景琛找了十八年。
会场大门突然洞开,陆景琛坐着轮椅被推进来,右腿还打着石膏。他手里举着个密封袋：周总认识这个吗你让司机撞我的行车记录仪。
警察冲进来的瞬间,周叙白拽住我手腕：你以为赢了陆景琛当年明知你接近他是为了报复,还陪你演戏,这种变态的爱你也敢要
谁说我要了我甩开他,当众打开陆景琛签的财产协议,撕得粉碎,我姜暖要的东西,从来自己拿。
......
一个月后,陆氏集团顶楼。
我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陆景琛正在批文件,阳光给他轮廓镀了层金边。听到声音他抬头,目光落在我无名指上——那里空空如也。
来谈合作他合上文件夹。
来讨债。我把U盘扔在桌上,你监视我十八年的事,怎么算
陆景琛站起身,从保险柜取出个铁盒。里面是厚厚一叠照片,每张背面都标着日期——从我十五岁到昨天,每年生日那天的偷拍。
不是监视。他声音很轻,是怕再也找不到你。
我拿起最旧的那张,福利院后院,扎着马尾的女孩踮脚偷看少年调香。照片背面写着：暖暖今天又来了,她好像很喜欢雪松的味道。
为什么我嗓子发紧,明明知道我是来报复的...
因为是你。他取下领带夹递给我,那是枚精致的香水瓶造型,十八年前就说过,等我们长大了,要一起调世界上最特别的香水。
阳光透过领带夹在桌面投下小小光斑。我忽然想起车祸那天,他护住我时说的最后一句话不是小心,而是暖暖别怕。
陆景琛。我掏出绒布盒子推过去,最后一次机会。
盒子里是对戒,内圈刻着这次换我囚你终生。他怔了片刻,突然笑了,眼角泛起细纹：乐意之至。
窗外,城市灯火次第亮起。我俯身吻住他时,尝到了雪松混合苦杏仁的味道——那是我们共同调制的第一款香水,前调清冽,中调苦涩,尾调却回甘。
就像这场纠缠半生的爱恨,终于等到了最好的结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