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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错投了男儿身
公元五百三十八年,八月初八
洛阳,北朝相国府。
北朝大将军兼相国高澄,手执马鞭,威风凛凛站在台阶上。
指着面前,挺胸垂手而立的六个儿子,高声训斥：为父有事要去邺城一趟,你们六个,要是敢踏出家门半步,体怪鞭子无情！
身材粗壮的长子高清恭,上前一步,双手抱拳说道：爹爹尽管前去,他们五个有我在,不敢胡来！
高澄伸手一抹络腮胡子,哈哈大笑。
边笑边说：好,有你管教他们,为父放心。
说完,跃下台阶,纵身上马,一声吆喝,转眼间飞驰出了院门,消失在远处。
兄弟六个,眼睁睁看着父亲消失在眼前。
他们万万没有料到：他们的父亲此去,就再也没有回转家里来。
父亲一走,兄弟五个,把四子高肃,团团围了起来。
老大高清恭双手一拍,指着四子高肃,笑嘻嘻说道：四姑娘,用你师父教的剑法,来陪我们打一架！
四姑娘高肃,字长恭,又名孝瓘。身材修长,长得秀眉凤眼,玉颊樱唇,肤如凝脂。
哪里像一个男孩,活脱脱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孩儿！
他抿嘴羞涩一笑,接过大哥递上的一把木剑。
大哥高清恭跑去兵器架上,拿了一柄木枪,说：听说那无念老和尚,教授了你一套狂飙剑法施展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
话音未落,众兄弟齐声叫好起来。
唯有二哥高永恭,反抱双手,站在旁边,冷冷地一言不发。
高肃的母亲冷氏,原先是相国府中的一个婢女。
已有三房夫人的高澄,却看上了冷氏的温柔貌美。
不顾三房夫人的反对,将冷氏纳为小妾,收入房中。
生下高肃后,冷氏因自己出身卑微,大半时间,她都会呆在属于自己,偏院的那间房子里。
也不和瞧不起自己的,那三房名门出身的,夫人多走动。
高肃天生俊秀,长得柔美妩媚,像极了一个女孩。
简直就是错投了,男儿身！
他的五个兄弟,给排行第四的他,背后给起了个绰号：四姑娘。
冷氏知道庶出的儿子,常遭受几个兄弟的欺凌戏虐,求得老爷同意后。
带着儿子去邙山青溪寺,拜自己进香相熟的住持,无念和为师父,想着学一身本事,也好保护自己。
高肃手持木剑,摆了一招仙人指路式,和手握木枪的大哥斗了起来。
高清恭抖动手腕,缠着红缨的木枪,旋出晃眼的枪花。
高肃见了,不敢掉以轻心,手持木剑摇起了剑花。他不退而进,碎步前进,侧身进到大哥的左侧。
剑花突然消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刺出一剑,正刺中大哥握枪的手腕。
高清恭觉得手腕一痛,手指松开,木枪飞了出去。
四弟,好剑法！
二哥高永恭见了,大声拍掌叫好。
其余三个兄弟,也跟着二哥拍手叫好。
不料想输给了四弟,大哥一张胖脸上,顿时涨得通红,禁不住恼羞成怒。
大喊一声：弟弟们,把四姑娘放倒,看看他到底是男是女！
喊着躬身冲上前,一把抱住四弟。人高马大的他,把四弟摔倒在地。
除二哥高永恭外,其余三个兄弟,上前按住高肃。任他拼命挣扎,却敌不过兄弟四个的合力。
大哥高清恭伸出一只手,胡乱扯拉着高肃的衣裤。
二哥高永恭,在旁边看不下去了,上前一脚踢开按住高肃的三弟,又一拳把大哥打倒。
高清恭见状,厉声叫喝：二弟,你是疯了连我也打！
高永恭站在高肃身前,冷声说道：四弟剑法高超,你输了,脸面上挂不住了几个人欺负他一人,是兄弟所为么
这番话说得高清恭的脸色,十分难堪。
但知道老二性如烈火的脾性,又是个打起架来,不要命的角色,自己可不敢和他翻脸动手,只得强压住怒气。
嘻嘻一笑,说：他长得不男不女,我不过是想看看他,究竟是不是男儿身。要你来掺和
警告你们,日后若再敢欺负四弟,休怪我的狼牙棒不认得你们！
说着,扶起四弟,凶狠地扫了众兄弟一眼,离开前院。
高肃回到府中偏僻的一座小院,这是他和母亲的家。
母亲冷氏,见儿子灰头土脸回来,知道他又被那几个兄弟欺负了。
便吩咐丫鬟月翠：翠儿,打盆水,给恭儿洗洗……唉,长得像一个女孩儿,少不得受那兄弟几个欺凌。
高肃忙说：娘,二哥可是一直维护孩儿的。要不是他,孩儿还要吃大亏！
冷氏深叹一声：恭儿,我们娘俩,在这相府,千万不能惹事；要不是你爹,还算念旧情,护着我们,我们恐早被大夫人,赶出府去了。
丫鬟月翠插嘴说道：夫人,我们躲在这偏僻小院,又不去招惹他们,大夫人有何理由赶我们出去
冷氏苦笑着摇摇头：翠儿呐,你不懂。大夫人她心胸狭窄,仗着娘家是襄阳王,见不得恭儿超过她的儿子。她……唉
这时,见一下人,慌慌张张跑进来,手指着外面：夫人,不好了！大夫人带着人往这院里来了！
冷氏脸色一变,忙整理一下衣衫,站起准备迎接。高肃站在母亲身后,神色坚决。
不一会,见胖胖的大夫人仇氏,摇摆着趾高气扬,从外面直闯进屋里,后面跟着几个凶神恶煞般的丫鬟婆子。
仇氏用浮肿的双眼,冷冷地扫了冷氏母子一眼,嘿嘿笑着说道：哟,你们母子在这小院里,过得挺舒服呐！今日我来,想看看不知天高地厚的四姑娘,究竟有何能耐！
高肃听仇氏叫自己四姑娘,心头怒火顿起,正想开口说话怼她几句。
听到母亲低声下气,说：大夫人,这浑小子哪里来的能耐大夫人,我儿子可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儿身,怎么是姑娘呢……
冷氏话还没说完,仇氏突然扬手,一巴掌抽在了她的脸上。
脸色凶神恶煞,手指着冷氏的额头,恶狠狠地骂了起来：呸！你这个贱婢,还敢维护自己的儿子！看老娘不抽死你这个贱婢！
一使眼色,那几个丫鬟婆子,一拥而上,将冷氏按倒在地。
高肃见状,将门之子的血液,在身体里沸腾燃烧。他一掌推开那几个丫鬟婆子。一步窜到墙前,从挂着的剑匣中,抽出寒光闪闪的镔铁长剑,挡在了母亲的身前。
盯着仇氏,双眸闪烁着要吞噬一切的寒光。
仇氏见了,心里暗暗吃惊；但嘴里不肯饶人,把脸朝前凑：怎么,想着打我四姑娘,你就是有一个男儿身,没有那男儿的胆量！
四弟没有胆量,我高永恭可有这胆量！
随着一声吆喝,老二高永恭双手握着狼牙铁棒,从外面大步走进。
仇氏见是二公子,心里一下凉了。这小子,性如烈火,仗着自己的外公是河涧王,好出头管闲事。有一次,用狼牙棒把三夫人打了。
老爷不但不怪责他,反夸他不愧是将门之子,有着高家传统的虎狼血性……
忙笑着说道：二公子你敢！
心里掠过一丝寒意,扭头对着冷氏母子,恶狠狠地说道：你们两个等着,等老爷回府,定要你们的好看！
说着,转身带着丫鬟婆子,大摇大摆走了。
可是,她哪里知道,她的老爷,再也不会回府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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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大将军溺毙茅厕
高澄离开洛阳,一路赶到北齐都城邺城。径直去了邺城守护使,崔舒季的府邸。
见高澄前来,崔舒季忙设宴招待。酒宴设在议事厅里,长桌上摆满了,各式丰盛的菜肴。烛光中,菜肴发出诱人的光泽。
高澄的父亲高欢,是北朝威名赫赫的枭雄,共生有九个儿子。
东魏孝武帝元修死后,高欢在洛阳,拥立了元修的侄子元善见为皇帝,年号孝静,国号仍东魏。
这元善见皇帝,就是高欢控制下的傀儡皇帝。不久,高欢逼着孝静帝,把皇都从洛阳迁至邺城。
高澄是高欢的长子,父亲死后,他承袭了父亲的功名,成了高家的顶梁柱。
二十九岁时,就封拜为东魏大将军,并兼任相国,封爵为齐王。
成为北朝权势熏天的人物,把皇帝元善见,压制的服服帖帖,言听计从。
高澄也仗着自己战功显赫,在朝堂上目中无人,骄横自大,嚣张跋扈。
孝静皇帝见了,也拿他没有办法,只得隐忍,等待时机……
高澄望着满桌诱人的菜肴,举箸就要挟菜,却被崔舒季阻住了：王爷,慢些再用。
为何慢些再用
见高澄脸上露出不悦神色,崔舒季从袖中摸出一根银签子；见他拿着银签,在一盘菜肴中试插了一遍。
见银签无异样,便朝高澄一拱手：王爷,现在可以放心食用了！
高澄咧嘴笑了,说：你这粗人,也玩起了心思,哈哈哈……
崔舒季盯着手中的银签,淡淡一笑：王爷过奖了。年前,孝静帝送了一个御厨到属下府中,说是我巡城辛苦,有个好的厨子,能做一口好的给属下吃。
你怀疑那厨子有问题
也不是,属下思量：那皇帝,会有如此好心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多个心眼,总不会错。属下调查过他,他叫兰京,确实是皇宫御厨房的厨子。但王爷今天来,不得不防。
高澄听后,哈哈大笑起来。一一尝过盆中菜肴,禁不住啧着嘴巴,连声称好。
此时,外面下起了大雨。从窗户透出的光亮,照在门外守护将士的枪戟上,泛着冷冷的寒光。
高澄大口喝着酒,低声说道：崔护史,本王此番前来,就是和你商议……
崔舒季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急走几步,到门口拉门走了出去。
对守护在外面,走廊里的亲兵头目吩咐：你们全部退下,去外院巡查。
亲兵头目一躬身,说：将军,恐有人图谋不轨,我们还是守在这里吧。
崔舒季双眼一弹：不用！下去。
见亲兵头目领着众人去了外院,崔舒季四下,张望看了一番,见门外的走廊里,己空无一人,便返回屋里,关上了大门。
高澄见崔舒季如此谨慎小心,笑着说道：崔护使何时,变得如此谨慎胆小
王爷,属下不是谨慎胆小,所议之事重大,来不得丝毫马虎。''
高澄把手一挥：罢了,不说这些！我们如何才能,迫使那傀儡皇帝,让位于本王本王也等不及了！
崔舒季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王爷,如今你权势滔天,又掌控着军队,只要让那些文官齐附和你,到时撕破脸皮,直接逼迫皇帝禅位,哪个敢出声反对
停了停,又说,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制造舆论,大肆宣扬王爷你的丰功伟绩,和天命所归,让天下百姓和文武大臣,都认可于你。到时,王爷登上大宝,岂不是易如反掌
高澄听了,频频点头：好你个崔护使,犹如那孔明再世,一肚子计谋！一切依你所说办！
两人又商议了一些细枝末节,一直喝到深夜。
高澄已经有七八分醉意,有些内急,便问：崔护使,茅厕在何处本王去趟茅厕,回来接着喝。
崔会会舒季跟着站起：出门沿走廊到底。王爷,属下陪你前去。
不用了,你等着本王！
高澄一挥手,摇摇晃晃走出了屋里。
迎面一阵风雨扑来,他双手扶着廊柱,步履踉跄,顺走廊朝茅厕方向走去。
廊外风雨交加,天色漆黑；偶尔间几道闪电,将漆黑的天幕撕裂。
走廊上挂着的灯笼,被风刮得东荡西晃,宛如鬼火一般。
茅厕是一间土坯垒成的小屋,一扇小木门,在风的吹拂下,哐当哐当直响。
高澄醉眼朦胧,推门走了进去。
这茅厕,就是在地面上挖了个坑洞,在上面搁了两块石板条。
高澄站在石板条上,褪下裤子,蹲了下来。
突然茅厕木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猛地踢开,借着天空中亮起的一道闪电,见一个壮实,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手中握一把鬼头大刀。
闷声不响,二话不说,举刀就朝自己兜头猛砍。
经历过战场上,无数次生死的高澄,下意识举手去格挡。
但猝不及防,加上褪下裤子的牵扯,连避让的机会都没有。那壮汉兜头砍下的一刀,用足了十分力道,高澄如何能抵挡得住
听得他闷啍一声,脑袋几乎被刀劈成了两半。
壮汉似乎疯了一般,对着歪靠在土墙上的高澄,手中的刀一阵狂劈乱砍,边砍嘴里边叫嚷着。
就这样,北朝一代枭雄,在乱刀之下,差点成了肉泥。
主公,我兰京为你除了心头大患！
壮汉兰京,是南胡名将兰钦之子,在战场上,父亲死于高澄枪下。兵败后他被俘,隐瞒了自己的身份。
仗着自己身怀烹饪技艺,进皇宫御厨房,做了一名厨子。
孝静皇帝偶尔得知他是,南朝名将兰钦之子,把他密叫到面前,一番鼓动,让他去崔府做厨子,找机会为自己的父亲报仇雪恨。
兰京见自己的身份被识破,皇帝不但不降罪,反礼待自己,心里感激,便抱着一死的决心,答应了孝静皇帝的计划。
跪下磕头,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小人既能为父报仇,又能替主公除去心头大患,此去死而无憾！
孝静皇帝扶起兰京：兰壮士,你也不用急着一时,那高贼和崔贼交往频繁,你得瞅准时机,一击即中。
孝静皇帝找个借口,便把兰京送到崔舒季府中。
今天听到高澄来了府中,又逢风雨交加,想着喝酒,总要上茅厕吧
便冒雨埋伏在茅厕外面的树丛中,又见崔舒季恰好把守卫的亲兵,支派到处院去了,为自己击杀高澄,创造了有利机会。
果真见高澄去了茅厕,兰京一阵狂喜,一咬牙,一脚踢开木门,冲进去对着杀父仇人,就是兜头一刀。
顷刻间,勇猛半生的北齐王,就死在了自己的刀下。
望着血肉模糊的高澄,兰京脸上浮上一股诡异的笑容,双手握刀,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喉咙猛地朝刀刃一甩一割。
顿时,鲜血迸溅,人倒在了茅厕门口；风雨声遮掩住了兰京的ni喊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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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隐而不发
崔舒季在屋里,见高澄去了些时辰,仍了见他回来,心里犯了疑惑：这齐王怎么了,去趟茅厕用这么长的时间
忽地,几丝不安掠过心头……便拔剑在手,拉开门朝茅厕走去。
见一个壮汉倒在茅厕门口,头颅与身体几乎割断。
崔舒季暗叫一声不好！抬腿跨过尸体,冲进茅厕；映入眼帘的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横枕在粪坑的石板条上。
从身体的衣服上,崔舒季认出他就是齐王高澄。不禁悲从中来,扑通一声跪地,泪水夺眶而出。
心中悔恨不已,若是自己能多些警觉,陪着齐王来这茅厕,或许齐王可心避免毒手
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暗中埋伏,击杀齐王
想起门口的尸体,站起冲到到门外,借着走廊里昏暗的灯光,俯身细看,惊得他目瞪口呆。
这人不就是自己府里的,厨子兰京么是他击杀了齐王天哪！原来皇帝送他来自己府里,是另有目的。
从尸体及双手摆放的位置看,这兰京定是趁齐王蹲坑时,毫无防备之力,实施了袭击。要是齐王有了防备,十个一百个兰京,也不是齐王的对手。
兰京击杀齐王成功后,便举刀引刎颈自杀了！当然,崔舒季不清楚兰京的身份,及为何要击杀齐王的目的
他强忍悲痛,叫来亲兵,把高澄的尸体,用白布包裹了起来,妥善安置在一间空房里,齐王己死的消息,暂且不能让外界知道,一旦传开,定将引发朝堂大乱。
思量再三,崔舒季决定严密封锁齐王死讯,把齐王遇害之事,迅速告知齐王的弟弟梁王高洋得知,听听他的主意。
洛阳相府中,自从老爷离开去邺城后,一直不见回来,也没有消息传回府里。
整个府中,因得不到老爷的确实消息,个个人心惶惶,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半月后,一条惊天消息,传遍整个北朝：说是相国高澄,因酒醉后上茅厕,跌入粪坑里溺毙而死了！
消息传入相府,搅得府中乱成了一团粥,女眷呼天抢地,仿佛天塌了一般。
高澄的六个儿子,毕竟是将门之子,身上流淌着父辈的虎狼之血。
他们没有惊慌,在老大高清恭的召集下,各自带着自己使用的兵器,聚集到了大厅,商议如何应对,目前的变局
高清恭一身银袍,头扎白带,手持那根镔铁长枪,颇有几分英气。
他猛地一拍桌子,挥手叫嚷着：各位兄弟！父王喝酒那般厉害,武艺那么高强,岂会醉酒跌入茅坑里这里面定有蹊跷！
兄弟六个,都了解自己的父亲,是个骄横粗暴之人,定是得罪的人多了,背后下黑手谋杀
若是面对面较量,北朝没有一人是他的对手。
现在父亲既死,那些幕后之人,定会有所动作,高家不得不防。
高清恭是长子,他扫了兄弟一眼,沉思着说道：你们也知道,父王总想着……要废除了那孝静皇帝,终招来了杀身之祸。眼下,为避祸端上门,我们应该先出去躲避一下,看看王叔他们的反应,到时再作定夺。
兄弟五个听后,频频点头。
四子高肃,开口说道：大哥说得极得,君子不倚危墙之下。我们立刻就走,在暗处观察事态的发展再定。
一身黑袍的二子高永恭,扬了扬手中的狼牙棒,叫嚷：要我说,杀去邺城,找季叔问个明白,父王是如何死的
高清恭笑着说道：二弟,你以为你那狼牙棒无人能敌大家回去,帮娘亲收拾东西,各自投奔舅家去吧,等事情过去了,再回来！
二子听说投奔舅家,忙对高肃说道：四弟,你和你娘亲没有舅家可去,跟我共去投奔,我舅舅河涧王去吧
高肃笑着说道：谢谢二哥的好意,我和娘亲就去邙山青溪寺,投奔我师父处。
安排好了府中留置人员。
黄昏时分,从相府的大门中,陆续驶出了五辆马车,载着高家五兄弟,及他们的母亲,各自投奔身世显赫的舅家而去。
高肃送走了五位兄弟,才匆匆赶回家中。
见儿子进屋,母亲焦躁不安地,问了起来：恭儿,我们现在该如何办好
见母亲焦躁不安,高肃忙安慰她：大哥他们都投奔舅家去了,我们收拾一下行李,去邙山青溪我,我师父那里,暂避些时日。
说着,扭头吩咐月翠：翠儿,你快些收拾些替换衣服,待会儿我们就走。
不一会儿,三人动手,把要带的东西,用床单包裹了起来,背起出了门。
到了偏院外面,早有一辆马车等在那里,高肃把母亲亲及月翠,扶上马车后,自己坐在车头,扬鞭一声吆喝,驾驶马车离开了相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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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狂飙枪法
东西走向的邙山,位于洛阳的北面,高三百余米,是秦岭山脉的余脉,被历代帝王,称之为龙脉之地：死后能安葬于邙山,是最大心愿。
青溪寺座落在翠云峰山脚下,是座建于商朝时期的古刹。
四周青松小溪环绕,环境十分幽静。
当青溪夺主持,无念和尚长老,在山门口看到徒儿高肃,驾着马车来到寺前,已知道他家里定是发生了变故。
无念主持见自己的,救命恩人冷氏前来,忙让人打扫净房,好让相国夫人安歇。
高澄把师父拉到一旁,问：我娘在尊寺落脚,不会影响尊寺的清静吧
无念和尚抚须一笑：徒儿放心,我晓得你们娘儿俩,是没有地方可以投奔,才来老衲处落脚,岂会叨扰敝寺清静呢
高肃把自己心里的担忧,说给师父听了。
无念沉思着,缓缓说道：你父亲之事,为师已经听说。相爷之死,极为蹊跷,好在他有兄弟八个,且在朝中执掌要职。
不论如何,对方势力暂时不会,对你们高家有所动作你们就放心待在本寺,且看事态发展变化。
听师父这么说,高肃把心放下了,和母亲及月翠,安心在青溪寺住下。
这青溪寺建于商殷年代,由于地处偏僻,香火不旺。
因年代久远,寺院已经是破败不堪,但寺里拿不出银子来修缮。
一年前,主持无念,写了一封请求朝廷拨银子,修缮寺庙的请章,交由管理部门卫尉寺寺丞,请求拨银三千两,修缮青溪古寺。
寺丞见银子数目巨大,不敢擅自做主,便把请章上奏给了皇帝。
孝静皇帝一看请章,禁不住大怒：他那破寺,留着何用朕从哪里给他拿三千两银子不如拆除了！
下令邺城护卫使崔舒季,带兵前去拆除青溪寺。
无念主持见拨银无望,反招朝廷派兵前来拆除寺庙,忍无可忍,率众僧,奋起反抗,打伤了几个兵卒。
孝静皇帝得知拆庙遇阻,命崔舒季带上弓箭营,把青溪寺围了个水泄不通。凡是寺里僧人,格杀勿论。
冷氏因常去青溪寺上香,和无念和尚相识,还让儿子高肃,拜了他为师父,教授儿子武艺。
听闻青溪寺被围,不禁为寺里众僧担忧；便恳求丈夫高澄,出面替青溪寺说情,求皇帝网开一面。
高澄哪里需要求情,开口几句话,就让孝静皇帝乖乖收回了成命。
并拿出一千两银子,作为修缮寺庙的费用,让青溪寺躲过了,被拆除的噩运。
对此,青溪寺众僧,对冷氏自是感激万分。
冷氏母子住进青溪寺后,无念住持及一众僧人,待他们是亲如贵宾。
伴着晨鼓暮钟,高肃觉得心里异常平静,远离了人世间,那尔虞我诈的纷扰。他一心习练师父,教授的狂飙剑法。
这天,高肃正在练剑,见师父走来,专神看着自己练剑。
一路狂飙剑法练完,见师父皱眉沉思,双眼眺望着云翠峰主峰,若有所思……
缓缓说了自己的想法：徒儿,你这套狂飙剑法,已经是练得炉火纯青了。
但你是将门之子,日后定会上战场杀敌；单凭一柄长剑,岂能在千军万马中,纵横厮杀
为师想传授你一套狂飙枪法,烈马长枪,纵横疆场,大开大合,可尽显铁枪威风！
纵有千军万马,也难奈何于你。
高肃闻听师父的一番话,忙单膝跪地,叩拜起师父：徒儿多谢师父用心！
无念忙扶起高肃：徒儿不用谢。要不是冷夫人,这青溪寺早被拆除了,哪来的你我师徒,再聚首的缘分
北朝的治铁业,已经很发达了。无念和尚特意为高肃,去缎打一把,重十二斤的精铁长枪。
教授起自己的传世绝技：狂飙枪法。
高肃接过师父,手中的精铁长枪,觉得沉甸甸的,但却十分趁手。
深知自己是将门之后,他日必定要上战场,杀敌于千军万马之中,以枪代剑,自是最好。
接下来的日子,高肃跟着师父,专心习练狂飙枪法。
一眨眼,几个月过去了。高肃刻苦习练下,他的枪法日益精进。那杆长枪在他的手中,仿佛有了生命,舞动起来,时而如蛟龙出海,时而似猛虎下山。
融合天地,电闪雷鸣之势,仿效狂风,摧枯拉朽之气。七七四十九式,式式相缠,环绕衡连。
铁枪舞动起来,枪风如狂风扫落叶,气势如长虹吞山河。
狂飙枪法,真是又狂,又飙！
母亲有月翠照料,高肃专心习练狂飙枪法……
冬去春来,不知不觉中,两年多过去了。
无念和尚派去邺城,打探消息的人回来禀报：自从传闻高澄死后,孝静皇帝想趁机,铲除高家在朝廷中的势力。
但畏惧高澄的八个兄弟,人人都担任着朝廷的要职,不敢轻举妄动,只得采用柔抚策略。
最后,孝静皇帝只得颁旨,让高澄的弟弟,承袭了哥哥大将军兼相国之位。
高洋是北朝枭雄高欢的次子,是高澄同母弟弟。他长相平常,其貌不扬,是个不善言辞,沉默寡言之人。
但在其木讷的背后,却有着大智若愚,聪慧过人的性格。
他的这种性格,其父高欢曾赞叹说道：洋儿面上人畜无害,但暗地里,却如同一头伺机而动的猛虎,随时扑出,一口咬住猎物的喉咙。
高洋掌握了朝廷大权,不像自己的哥哥高澄,那么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以致反送了自己的性命。
两年后的五月,高洋露出了他的獠牙,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逼迫孝静皇帝元善见,签了退位诏书。诏告天下,让位于丞相高洋。
北朝元氏江山,就此落入高家手中。
高洋坐上皇帝位后,改国号为齐,改元天保,史称北齐。
东魏孝静皇帝,费尽心思,除掉了窥视皇位的高澄,万万没想到,却被看似木讷,笨嘴笨舌的高洋,一下子把皇帝宝座,掀翻了。
高肃在青溪寺,得知叔叔高洋坐了皇位,心里略感欣慰,高家总算度过了一场劫难。
他找到师父,和他商议回家的事情。
无念和尚见高肃,面带忧虑神情,便安慰说道：徒儿,如今你叔叔已登大位,你身为高家子弟,日后定有一番作为。但这世界风云变幻,你需要时刻保持清醒头脑。
高肃点点头,知道自己不能再安于,青溪寺的平静生活了。
向师父辞别后,带着母亲和月翠,回到了洛阳相国府。
房屋几年不住人,院中地上,铺满了落叶,屋里布满了蛛网。
高肃母子回到相府不久,大哥二哥兄弟几个,也陆续回到了相府。
冷落了几年的相国府,又热闹了起来。
有当皇帝的叔叔照应,高家该享受的俸禄,仍按高澄在世时发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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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大哥高清恭,把兄弟几个召集到议事厅,说有要事相商。
他摇晃着肥壮的身躯,扫视了五个弟弟一眼,挥舞着手臂,说：叔叔坐上皇位后,我们家的危机已经过去了！我听叔叔的意思……我们家里享受的俸禄不变,但必须有人要从军辅助于他你们看看,谁去从军合适
老二高永恭大大咧咧,抢着说道：我去最合适！上战场杀敌,建功立业,是男儿本色！
二弟,你外公河涧王把你当宝,会让你去从军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高永恭听了,暴躁得又是叫又是跳。
高肃见了,忙笑着上前拉住他,劝慰说道：二哥,还是让我去吧；我去了,叔叔也不会多说什么了。就是我娘亲,托咐你多照顾了。
好,你先去,站稳了脚跟,二哥再去找你！你娘亲和翠儿,就由我来照应,你放一百个心！
说着,朝其他几个兄弟一瞪眼睛：你们谁要是敢欺负四弟娘亲,休怪我狼牙棒不没人！
几个兄弟听了,眨着眼睛,不敢吭声。
高肃抱双拳,朝二哥一揖：有二哥这句话,四弟我就放心前去邺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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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被皇帝叔叔耻笑
高洋当上皇帝后,大力发展农业,及盐铁业,幺瓷器制造业。
使北齐,一度成为北周、北齐、陈国三个鼎立的国家中,最富庶的一国。
国力雄厚后,皇帝高洋便有了,向外扩展的野心。
便屯积粮草,四下招兵买马。
在洛阳相府中的高肃,见叔叔有了动静,知道属于自己的,时机来临了。
便和母亲说了自己想上战场,建立功勋的想法。
冷氏想了想,说：恭儿,你是将门之子上战场建功立业,是你不二选择。不过,你若是答应了娘一件事,娘自放你前去。
娘的事情,孩儿定会答应。
高肃想也未想,答应的爽快干脆。
冷氏见儿子答应了,接上说道：你与月翠情投意合,又是一起长大,为娘看在眼里,你和她成婚后,再去邺城见你叔叔。
高肃闻听母亲要自己和月翠成婚,然后再赴邺城,心里惊喜交加：自己和月翠年纪相仿,两人知根知底,娶她为妻,自己岂会不肯
便说：娘,孩儿此去投军,是要上战场的,若是万一有个意外,岂不是辜负了翠儿
公子只管放心前去,娘亲由翠儿照料……
只见月翠脸带羞涩,从里屋走出,依偎在冷氏身边。
有情人终成眷属,高肃与月翠举行了婚礼。
婚后三天,高肃辞别了新婚妻子及母亲,起身前往邺城。
当高肃提着那杆,重十二斤的精铁长了枪,出现在叔叔高洋面前时,惊得他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侄儿,张大了嘴巴。
嚅嗫说道：侄儿如此肤白貌美,犹如一个绝色美妇！若是侄儿是个妇人,叔叔定会娶你为妃。
皇帝叔叔的一番调侃,说得高肃面红耳赤,忍不住反驳说道：叔叔说笑侄儿了,上阵杀敌与相貌,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侄儿长得柔美,是拜父母所赐,相貌只是人的一副皮囊,不值得十分看重。
高洋双眼还是盯着侄儿不放,知道他的母亲冷氏,原是大哥府中的一个婢女,就是相貌绝色,才被大哥高澄看中,收为妾室。
高洋已很多年未见过冷氏了,在脑海里寻找着,当年所见的影像。
幽幽说道：侄儿呐,一个相貌凶恶的将领,在战场上,会给敌方一种震撼力。若是像你这般模样,犹如一个绝色美妇,敌方将领见了,非但没有一点畏惧感觉,反而会取笑于你。
高洋说的没错,高肃首次披挂上阵,就受到了敌将的一番嘲笑。
叔叔,侄儿是将门之子,此番前来邺城,就是想报效朝廷,恳请叔叔收下侄儿,甘愿从士卒做起！
高肃不甘心打道回府,极力恳求高洋。
高洋无奈地摇头笑笑,望着高肃手中的铁枪,觉得与一般铁枪不同,便问：侄儿,你手中的铁枪,看上去十分沉重让叔叔来习练一套高家枪法,让侄儿开开眼界。''
高家就是凭着祖传的高家枪法,在战场上冲锋陷阵,取得了巨大的功名。
高洋伸一只手,握住高肃手中的铁枪,觉得十分沉重,身体一歪,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不禁大惊失色：侄儿,你这条铁枪不轻,叔叔差点失手,你能舞动
叔叔,这精铁长枪,是侄儿师父,特意去锻打的,重十二斤。要不侄儿演练一套狂飙枪法。请叔叔后退十步观看。
此时大殿外的广场上,已经围了一群,准备上朝议事的文武官员。
见一个英俊貌美的少年,握一条沉甸甸的铁枪,摆了个起势式：捅天截地,然后走大步,,舞动起铁枪。
高肃见那么多的人围观,便将这几年所学,全力施展发挥。
一条铁枪在他手中,如狂飙摧枯拉朽,狂飙似电闪雷鸣；十步之内,听得铁枪舞动时,迸发出的风声,呼呼啸响,刮到围观之人的脸上,隐隐作痛。
一套四十九式枪法演练下来,高肃气不喘,一副气定神闲模样,抱拳朝众人施了一礼。
围观的文武大臣,齐声喊叫了一声：好枪法！
皇帝高洋,料想不到,自己这位相貌,如绝色女子一般的侄儿,这套狂飙枪法,竟是如此了得,比起高家祖传枪法,要胜出许多！
心中不禁对侄儿,刮目相看了。众文武大臣,得知眼前这位俊朗貌美少年,是皇帝的侄儿,纷纷上前奉承夸奖起来。
一句句赞美词,不像是在赞誉高肃,而是在赞誉皇帝。
高洋听着众人的赞誉,心里得意,哈哈大笑,说：好！好一个将门虎子！日后定能为我大齐,立下赫赫战功！
当下便封高肃为后将军,授银印青绶,并赠将军府邸一座。
高肃忙跪下谢恩：谢陛下恩德！长恭定不负陛下隆恩,为大齐冲锋陷阵,开拓疆土！
高洋禁不住得意洋洋,抚须哈哈大笑起来。
众文武也拜伏在地,颂扬皇帝恩泽,大齐国又添一员虎将。
6
第六回：领兵西征契丹
高肃入住了皇帝赏赐的将军府邸,想着把母亲及月翠,接来邺城同住。
但想起皇帝叔叔,之前说过的话：你母亲冷夫人,相貌倾城倾国,何时让她來京城,陪本皇唠唠嗑。
此话如同重锤,让高肃心里隐隐不安,母亲虽已年过三十,却依然有着绝世容颜；女人长得漂亮,却容易招来祸端。
还是算了,让母亲与妻子远离邺城的洛阳,相对比较安稳……
北齐天保三年,公元五百五十三年。
就在高肃满心惆怅之时,皇帝高洋不堪忍受,契丹常年袭扰边境,准备集结大军,西出嘉峪关,征伐契丹。
出征前,皇帝诏见高肃,缓缓说道：后将军,现今契丹蛮夷频袭边境,朕欲派你带兵出征,你可有信心击退放军''
高肃心里一喜,终于等到上战场的机会了,立刻单膝跪地,说陛下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踏平契丹,保我大齐边境,长久安宁！
朝堂,皇帝封高肃为讨伐大将军,令众大臣一片哗然不解：把征伐契丹的重任,交给一个首次上战场,且长相柔美的少年,皇帝岂不是太轻率了
但不敢有所异议。
出征当日,皇帝亲率众大臣,把酒为高肃送行。
目送着侄儿,威风凛凛,骑马手持狂飙铁枪,带着大军,浩浩荡荡向面进发。
袭扰边境的契丹人马,闻听北齐大军前来,在嘉峪关前摆开了阵势。
高肃也一字摆开阵势,骑马握枪上前叫阵。
见契丹人阵中,一契丹将领骑一匹花色马,手提一柄开山大斧,冲出阵来。见了高肃,竟哈哈狂笑起来。
边笑边叫嚷着：对面的北齐貌美小妇人,跟着本将回去做夫妇吧！
高肃闻听,气得几乎炸了肺,双腿一夹马肚,挺枪直奔契丹将领而去。
那个契丹将领,见高肃拍马挺枪,朝自己冲来,反而叫嚷得更凶：小妇人呐,你莫生气！你一生气,爷更欢喜你了！……
高肃挺枪纵马,刺出一枪,将那个还在哇哇乱叫嚷的将领,挑于马下。
见先锋被高肃一枪,挑于马下,数十名契丹将领,挥舞着各式兵器,。团团围住了高肃。
走马灯似地,各种兵器轮番朝高肃招呼。
高肃虽然是首次上战场,一点也不心慌,见敌将团围住了自己,便施展起狂飙枪法来。
他越战越勇,连着将几名敌将挑于马下,剩余的几个敌将,见面前这位柔美的红袍少年,如疆场战神一般,手中的铁枪,犹如蛟龙出海般,挡着的亡,碰着的伤。
见难以取胜,唿哨一声,四下散开,带着人马落荒而逃。
高肃举枪一挥,指挥北齐人马,追杀上去。直杀得满地器械盔甲,契丹士卒死伤无数。
直把契丹人赶进了草原深处,无力再犯边境。保持了齐国边境一时的平安。
齐国军队大获全胜。高肃带着战利品和俘虏班师回朝。
皇帝龙颜大悦,重赏了高肃等人。众大臣也不再对他持有异议。
经过这次战场上的经历,回到邺城后,高肃找到工匠,为自己浇铸了几副青铜面具。
面具呈青面獠牙,血盆大口,形象夸张是恐怖。戴上它上战场,遮掩住了他那张柔美的脸庞。
之后的日子里,高肃戴着青铜面具,征战四方。
所到之处,战无不胜,高萧的威名远播四扬。
高洋见侄儿战功赫赫,心里起了猜忌之心,一天,他召见高肃,说：侄儿呐,朝堂上有些大臣,对你有非议：说你有拥兵自重之心……他们这些话,朕岂会相信
高肃心里一惊,立即诚恳说道：陛下,臣儿对北齐忠心耿耿,绝无半点异心！戴着面具征战,只是为了震慑敌军,叔叔,请你相信侄儿！
高洋表面上相信了高肃的话,但眼神中,仍夹带着疑心。
高肃从叔叔的眼神中,知道他已经对自己猜忌了。
这时,北齐的宿敌南朝,正逢国内侯景之乱,国势迅速衰退。
天保五年,高洋想趁南朝内乱,出兵征伐捞点便宜。
命高肃为征南大将军,领兵二十万,出兵伐南。大军一路破关夺城,兵锋直抵长江,逼近建康城下。
南朝名将陈霸先领兵迎敌。
7
第七回：高家血咒
这陈霸先,字兴国,早年凭借勇猛和智谋,在梁朝未年的,混乱政局中,逐渐掌握了梁朝的军事大权。
公元五百五十七年,陈霸先废黜了梁敬帝,自立为帝,改元永定。建立了南朝最后一个朝代：陈朝,定都建康。
见北齐的人马打上门来,便亲自披甲上阵,迎战一路无敌的高肃。
双方摆开阵势,陈霸先骑马张望着北齐的将领,目光搜索着那传说中,貌美如女子的北齐大将军高肃。
他早已耳闻,北齐这位柔美的少年将军,是如何勇猛过人,特别是他手中的一条铁枪,无人能敌。
终于,他看到了一个头戴,青铜面具的将领,骑在一匹黑马上,手持铁枪,威风凛凛。
是他带着人马,打到了自己的家门口！
陈霸先心里涌起一股,和这位传说中的战神,一决胜负的欲望。
他大喝一声,催马舞刀,毫无畏惧,朝高肃冲去。
高肃见冲向自己之人,是南朝陈朝的开国皇帝陈霸先,心里不禁豪气干云。
策动战马,迎了上去。两人瞬间刀枪交锋,兵器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陈霸先的大刀刚猛有力,带着开国皇帝的霸王之气。
而高肃的枪法灵活精妙,如蛟龙戏水。两人你来我往,缠斗在一起。
陈霸先见高肃的枪法,确实是精妙,已经是炉火纯青境界,自己能和他战个平手,也是相当费力。
不由暗自惊叹不已,起了惺惺相惜的想法,十几个回合下来,两人难分胜负。
陈霸先越战越勇,他心里想着能见识到,高肃的真正实刀。
而高肃也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懈怠。他知道眼前这位陈国主,决非是等闲之辈。
这场百年难得一见,精彩绝伦的刀枪对决,引得双方将士,目不转睛地注视着。
高肃对眼前这位已年过半百,南朝陈朝的国主,心里暗生敬佩之心。
见天色已晚,便大声喊叫：陈囯主,你我不分胜负,不如明日再战如何
陈霸先勒住缰绳,高声回说：好！明日再战,我定要让你见识我陈霸先的手段！''
高肃微微一笑,拱手说道：陈国主武艺高强,肃期侍明日再与你切磋。
说完,各自拨转马头,收兵回营。
高肃准备第二天再战,却收到皇帝的旨意,命他暂时放弃建康,移师淮南,守住已经占据的城池疆士。
至此,北齐的疆土,已经拓展到淮南,和南朝陈朝以长江为界。
在邺城的皇帝高洋,觉得有侄儿为自己守护着江山,在左丞相蒋群才的唆使下,慢慢地沉湎于酒色中,不再勤于朝政。
高肃得知皇帝的情况后,心里十分担忧,但皇命难违,只能率人马驻在淮南,没有圣旨,不敢返回邺城。
公元五百五十年,元保十年。
这年的秋天,纵欲过度的北齐皇帝高洋,终因身体虚空,突发疾病而亡。
时年三十七岁。
高洋死后,由儿子高殷继续皇位,改年号元保为元皇建。
不曾想,高殷也是个短命鬼,当了两年皇帝,也因沉湎酒色,一命呜呼。
高殷临终前,为了保住儿子高柏年的性命,将皇位传给了自己,笫九个弟弟高湛。
要他善待自己的儿子,保全儿子不受伤害。
岂不知高湛上位后,把哥哥嘱托自己的话,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竟找个借口,把威胁自己皇位的,侄儿高柏年,残忍处死了。
从此,展开了高家的血色魔咒。
高湛把年号元皇建,改为元太宁。
上位后的高湛,不仅没有整肃朝纲,而是变本加厉,荒淫无道。
对高肃在淮南的威望与功绩,心生了忌惮,升任右相的蒋群才,更是趁机煽风点火。
此时,北齐政权更迭,得知消息的南朝陈朝陈霸先,觉得是收复失地的好机会。
集结了三十万人马,逼近北齐军队驻守的城池。
高肃得知陈霸先的大军,逼近北齐的防地,便派人向皇帝求救。
高湛对高肃的求救,不但不发兵增援,反而命他领兵迎战。
高肃虽然勇猛,但独木难支,面对三十万的陈朝大军,只得咬牙苦苦支撑。
就在的几乎绝望之际,陈霸先的三十万大军,却突然间退兵了。
原来,陈霸先深知北齐国力雄厚,目前虽然昏君掌权,若是此时打败了高肃,北齐内部,反而为团结起来。
更何况对高肃,更有惺惺相惜的念头,
想留着高肃,让北齐朝廷继续内耗,到出现内乱时,一举拿下北齐。
高肃逃过一劫。但他明白,自己在北齐的处境,已是岌岌可危,稍有不慎,便会招来杀身之祸。
而皇帝高湛,依旧是花天酒地,沉湎于酒池肉林中。
北齐的国运,也在皇帝的昏庸无道中,逐渐走向衰落。
公元五百六十四年。
这年的冬天,雪后的大地,白茫茫一片。
北齐的邻国北周,见北齐朝政不稳,又与南朝的陈霸先作战数年,国力也是消耗殆尽。
便和重新崛起的突厥联手,突然出动二十万大军,联合进攻北齐。
联军一路掠城破关,两路兵马分别,把北齐的重城晋阳,洛阳围了起来。
高湛得知消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六神无主。
陛下,不如给在淮南的高肃下旨,命他带着人马,驰援晋阳、洛阳两城。''
还是右丞相蒋群才,想起了北齐的顶梁柱高肃,给皇帝献策。
爱卿说得极是！命他高肃带兵解两城之之,如有懈怠,定不轻饶！
高湛想起本家侄儿高肃,骁勇无比,把击退北周突厥联军的希望,寄托在了高肃身上。
远在淮南的高肃,接到皇帝的圣旨,立即星期夜赶回邺城,进宫面见九叔高湛。
这时,兵分两路的北周、突厥联军,在晋阳、洛阳城外,扬着弯刀,骑马绕城呐喊,耀武扬威,叫嚷着让守城的北齐兵,开城门投降。
高肃面见皇帝后,高湛把守卫京城的五万人马,交给他,由他领兵出征解救被围的两城。
从情报上分析,围困晋阳城的是突厥人,他们是自己手下败军。
高肃决定各个击破,先解晋阳之围,将围困晋阳的突厥人马,击败后,再挥兵南下驰援洛阳。
毕竟,自己手下下,只有五万人马。
高肃知道突厥人欢喜使用弯刀,锋利而轻灵,在两军对阵时,他把手持长戟的士卒,排在前阵。
后面是手持藤牌大刀的士卒,再后面,是弓箭手和弩箭手。
三排士卒,轮番滚动向前推进。
8
第八回：邙山大战
围困晋阳的突厥人马,听闻北齐的援军到达,领兵的是大将高肃,心里禁不住暗暗心虚。
他们早已领教过他的神勇,听闻他驻守在淮南,才敢答应和北周出兵北齐。
听到高肃才带了五万人马,想着自己有十万人马,突厥大将军阿斯达立即带兵布阵。
两军对垒,阿斯达见齐兵阵前,一位戴着面具的少年将军,手握一杆精铁长枪,威风凛凛骑在一匹黑马上。
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那个美貌如女子的军神高肃是他率领北齐人马,把自己的父亲赶进了草原深处。
经过这几年的厉兵秣马,突厥才重新崛起,成为草原上的胜利之师。
奶的,今天定要摘下你的面具,看看你究竟是如何貌美
阿斯达双手各握一把,特别大的弯刀,双眼闪烁着仇恨目光,恨不得把那高肃生吞活剥了。
正想拍马舞刀上前,忽见戴面具的北齐将军,把手中的长枪朝天一举,顿时,北齐军队如车轮般,朝这边轮番滚动起来。
围困晋阳的突厥人马中,有曾被北齐军队打得,狼狈逃窜的老兵,见又是高肃指挥北齐军杀过来,首先惊慌不已,扔下兵器,一哄而散,夺路而逃。
高肃骑着黑马,舞动狂飙铁枪,獠牙的面具,犹如恶魔降临人间。
见这些老兵扔下兵器逃命,顿时众将士也跟着夺路而逃。
高肃指挥将士,在突厥人的后面,一路追杀,直追到嘉峪关,把他们重新赶回了草原。
解了晋阳之围后,高肃趁胜挥师南下,直奔洛阳而去。
危在旦夕,眼看即将破城的洛阳守军,远远见尘埃飞扬,知道是援军赶来了。
围困洛阳的北周军队,也有十万多人,且良将猛将众多。
他们把大部分人马,驻守在邙山一带,居高临下,防阻北齐援军；只派少数人马,猛攻洛阳城。
高肃对邙山一带的地开形,十分熟悉,他决定率领五百名重甲骑兵,直掏北周大军的中帐。
来一招黑虎掏心,擒贼先擒王。
这五百名重甲骑兵,马匹全用盔甲包裹,只留两只眼睛。将士也是一样,全身盔甲包裹,每人手中一杆铁枪。
他们都得到了高肃亲授的,狂飙枪法。
十一月二十七日,这天早晨,天刚放亮,北风呼啸,天气寒冷。
北周军队还在睡梦中,忽听到外面战鼓声隆隆,喊杀声震天动地,马蹄声如滔滔不绝江水,朝北周军队的驻地涌来。
高肃亲率的五百重甲人马,犹入无人之境,阻挡者非伤即死。
来回反复冲杀,杀得北周人马四散溃逃。铁甲驯兵一路势如破竹,直冲杀到洛阳附近的军事要地：金墉城下。
站在城头的北齐守兵,见前来的援军,黑压压都包裹着铁早,犹如恶魔降临人间,直杀得北周兵卒丢盔弃甲,四散逃命。
他们站在城头上看热闹,竟看得忘了出城相助。
高肃见了,摘下自己的青铜面具,朝城头大喊起来：我是大将军高长恭！你们为何不出城杀敌
守城将士看到高肃,那标志性的绝世容颜时,才恍然大悟。知道是北齐战无不胜的,军神高长恭到了！
士气大振,打开城门,里应外合,大败北周军队。
邙山一战,直杀得北周军队死伤不计其数,从邙山到谷水,三十余里的路上,铺满军资器械,及伤亡的士卒尸体。
北周自己挑起的这场战役,因自己的惨败,无力再起兵侵犯北齐。
洛阳一解围,高肃心里惦记着母亲和妻子,匆匆赶回家里。
昔日的相国府,显得破旧冷清。见院中地面上,铺满落叶。
高肃心里暗暗吃惊,快步推开虚掩的家门,撞进屋里,见里面没有人,便高喊起来：娘,翠儿！我回来了！
话音未落,见妻子从里屋走出。
高肃见她神色憔悴,头发凌乱,像是已经几天没有梳理过。
不禁大惊失色：翠儿,你何以这般模样我娘呢
月翠哇地一声,哭着扑进丈夫怀里,嘤嘤哭泣起来,边哭边说道：夫君,你总算回来了！娘、娘她病在床上,已有好长时间了……
不等妻子说完,高肃疾步冲进里屋,母亲的房间里,见母亲蜷缩在被窝里,一动不动。
上前掀开被子,焦急地呼唤着：娘,孩儿回来了！娘、娘啊,你这是怎么了
可是母亲身体只是蠕动了一下,没有回音。
月翠在一旁,泣不成声,说：自你出征后,娘日夜担忧,积郁成疾,如今已是病入膏肓。
高肃望着双眼紧闭,脸色腊黄的母亲,不禁心如刀绞,抓住母亲骨瘦如柴的手,忍不住泪水潸然,喃喃喃自语：娘,孩儿回来了,娘,孩儿回来看望你了……
忽然见母亲的双眼缓缓睁开了,目光移向高肃,嘴角挤出一丝笑意：吾儿平安归来就好……娘走后,你要善待翠儿……
话未说完,喉咙处一阵响动,便溘然长逝。
高肃悲痛欲绝,跪在床前,泪如雨下。
月翠在旁边,极力劝慰着丈夫：夫君,节哀顺变！
高肃强忍悲痛,悄声盛敛了母亲。在母亲的灵前,月翠向高肃哭诉了,大夫人仇氏,是如何冷待娘和自己的。
朝廷发放的老爷相国俸禄,到了仇氏手里,每月只给她们三两碎银不到。
时值北齐正与南朝、北周、突厥打仗,户场上物价飞涨。
三两碎银买的粮食,只够两人吃十多天；去向大夫又讨求,反遭她羞辱。
仇氏不但不给,反而恶语相向：你是老爷纳的小妾,老爷已经殡天,你这做奴婢的,应搬出相府,还想着来要老爷的俸禄！世上岂有你这不知廉耻的奴婢
听了妻子的哭诉,高肃怒不可遏,问：我二哥呢托他照应你们的
你走后不久,二哥和他娘,被他外公河涧王接走了,不在府里。
高肃闻听,怒气冲冲出了房里,去了前院。
仇氏见是高肃怒气冲冲前来,知道情况不妙,不由一阵惊慌。
装出笑脸,迎上说道：哎呀,看大将军的脸色,哪个给你气受了
高肃双眼一瞪：你,仇夫人！我问你：老爷的俸禄每年有二千石,可你给我娘和月翠的开销,每月只有三两碎银,你怎么如此心狠
仇氏也不装了,说：给她三两碎银,也是看在你这个大将军份上。她一个贱婢,老爷一死,理应滚出相府！……
高肃再难忍耐,扬手一巴掌,抽在了仇氏的脸上,直抽得转了一圈,跌倒在地上。
立即拍手跺脚哭叫起来,其他两房夫人,听说是高肃在教训仇氏,也不敢露面。
你这贱婢生的庶子,敢抽打我的脸,有你的好看！
高肃冷笑一声：就凭你要不是看在老爷的份上,今日定要了你的性命,来替我娘偿命！
说着,手按剑柄,满脸杀气地盯着仇氏。
仇氏被高肃的神情吓得魂飞魄散,不敢再吭声。
高肃一跺脚,转身走了。
母亲灵前,白憣飘荡,高肃坐在母亲灵前,陷入了深思……
自己想着建功立业,去战场拼死拼活,却忽略了母亲和妻子,把她们抛在家里,受人凌辱。
自己就是功高如山,名扬天下,这又如何呢失去了母亲,这一切都值得么自己就是一个不孝之子！
思来想去,高肃心里如波涛汹涌,难以平静。
9
第九回：功高震主
高肃含泪安葬了母亲,带着妻子月翠,离开了自小长大的相国府。
这次班师回朝,定要把月翠带在身边了,不能让她再遭受委屈。
不久,接到了班师诏令。
回到邺城后,皇帝为高肃举办了,盛大的庆功会。
庆功会上,那五百名铁甲士卒,手执金鞭,身穿紫色袍服和盔甲,迈着夸张的步伐,载歌载舞庆贺邙山大捷。
高肃被众人簇拥在中间,接受着众人的敬意与赞誉。
在这热闹非凡的场景中,高肃心里,却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他明白,历来皇帝最怕的是功高盖主,此次邙山大捷,虽然让北齐扬眉吐气,但也极有可能,会引起皇帝的猜忌。
那五百铁甲士卒,在庆功会的夸张舞曲,却成就了大名鼎鼎的,《兰陵王入阵曲》的首演式。
皇帝也不能空口褒奖,把高肃由并州剌史,晋升为尚书令。
庆功会结束后,高肃回到府邸,心里的不安愈发强烈。深知皇帝的猜忌,如同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有可能落下。
月翠见丈夫神色忧虑,便安慰他说：夫君,或许你是多想了,皇上素来赏识你,怎么会猜忌你
高肃苦笑着摇摇头,并不解释,心里却暗暗想好了退路。
此后,高肃与北齐老将段超,率领人马破柏谷,攻定阳。
为开拓北齐疆土,获取了大片的土地,立下了汗马功劳。
皇帝高湛,高兴得手舞足蹈,下旨封侄儿为巨鹿、长乐、高阳等郡的郡公。
尽管高肃一再上书请求皇帝,不要再封赏自己什么,并违心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
但最终,皇帝还是授封他为兰陵郡王。
高肃获封兰陵郡王白消息传开,朝野震动。
有人赞颂他少年有为,有人却在皇帝面前,散播说他拥兵自重,恐有不臣之心。
高湛本就昏聩,又沉湎于酒色,经不住那帮奸佞的聒噪,心里真的起了猜忌之意。
但高湛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日,半年后,连走路都气喘吁吁,就把皇位传给了儿子高纬。
自己当了太上皇,时隔不久,终因酒色过度,一鸣呜呼了。时年三十五岁。
新皇帝高纬继位后,情况并未好转,反就父亲高湛,更是变本加厉。
将父亲的嫔妃,全部收入自己宫中,又广揽民间女子进宫,把北齐搞得乌烟瘴气,百姓怨声载道。
那些奸佞,见新帝年轻,便编造出各种,莫须有的罪名,强按到高肃头上。
高纬本就心胸狭窄,听信了奸佞的谗言,对高肃的猜忌达到了顶点。
一天,高纬下旨召高肃进宫。
高肃见表弟脸色阴沉,质问自己是否有谋反之心
陛下,臣岂会有谋反之心请陛下不要轻信奸佞的谗言,臣愿意为北齐的安危,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高纬冷笑一笑：表弟战功显赫,朕自是信任你的,望表弟不要在意。
陛下,臣岂会在意。
出了皇宫,高肃暗暗惊出一身冷汗,从高纬的眼神里,他已经隐隐觉察到所藏的杀意。
回到封地后,高肃明显感觉到了来自皇帝的敌意,将归他麾下的军队,抽走了一半。
北齐军队在外面打了败仗,高纬也不派他指挥军队出征了。
闲居在封地的高肃,为了躲避随时降临的危险,不得不采用自污之计,大肆服受贿赂。
让皇帝相信自己,只是一个满足钱财的平凡俗子,并没有什么大的野心。
副将尤青,劝高肃称病不出,让皇帝把他的封号捋了,做一介平民算了。
此后一年之中,高肃以病为由,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而皇帝高纬,并没有忘记在兰陵的表弟,眼见着北齐王摇摇欲坠。
想到名震天下的北齐战神高肃,会不会出来取代自己,终于下了杀害表弟的决心。
公元五百七十三年,内臣徐之范奉高纬之命,来到兰陵高肃的府邸。
说是皇帝得到了一坛美酒,赏赐给高将军品尝。
王爷,皇上惦记着你,得了这坛美酒,立即想到了你王爷,差奴家特意送来,望王爷品尝。
高肃心里一凛,知道高纬要对自己下手了,便谢了皇恩,对徐之范说：今晚本王定好好品尝,陛下送的美酒。
那好,奴家明日再来,征询这美酒究竟如何
把徐之范送到驿馆后,高肃返回家里。
喊来心腹副将尤青,把自己酝酿已久的想法,全盘对这位与自己,在战扬上共生死的兄弟说出。
尤兄,你去府监狱,把那几个杀人劫财的匪贼,押来王府,不留份痕处死了。
尤青已经听说了皇帝派人,送来一坛美酒,其中用意已是十分明显。
赞同说道：王爷,你抛母别妻,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为齐国拓疆扩士,反遭皇上猜忌,欲置于你死地,真是让人寒心……
高肃长叹一声,说：是啊,拼死拼活站在了巅峰,才真正醒悟到：什么建功立业,什么荣华富贵,其实都是过眼云烟。能平平淡淡,守护住家人,不让家人受伤害,1才是正道。
尤青含泪和高肃道别,自知此一别,再难相见……
高肃回到内室,月翠见丈夫双眉紧锁,劝慰说道：夫君,你不如去趟京城,去见下皇帝,向他表明自己的心迹,让你表哥解除误会。
高肃摇摇头：没用的,他把毒酒都送上门来了,还会听你解释
月翠听了丈夫的话,顿时大惊失色,双手禁不住捂住腹部,泪水夺眶而出。
高肃抚摸着妻子微微隆起的腹部,笑着说道：翠儿,你不用担心,为夫已经做好了打算,绝不会让你腹中的孩儿,一出生就没有父亲。你赶紧把家里细软收拾了,我们就走。
走,去哪里
天下之天,难道还怕没有你我容身之地
半夜时分,兰陵王府突发大火,把府邸烧了个精光。
第二天,内臣徐之范在驿馆听府,兰陵王府昨夜失火了,把王府烧了个精光。
急匆匆赶到王府,见衙门的人正在清理现场。
找到一人问：现场可见尸体那王爷呢
那人回应：现场发现五具尸体,都烧成了黑炭一般,也认不出究竟是不是王爷。
徐之范回到邺城,把兰陵王府失火的事,禀告了皇帝。
高纬闻听哈哈大笑：我这表弟,倒也清醒,自己把自己烧了！
公元五百七十六年,皇帝高纬,和自己的父亲一样,因纵欲过度,三十一岁时,病入膏肓,奄奄一息时,把皇位禅让于八岁的太子高恒。
不到一年,北朝周武帝领兵攻下北齐都城,北齐终于亡国。
北周统一了北方。
在高家统治下的北齐,前后二十八年中,除孝昭帝高演,称得上德才兼备,可惜也是个短命皇帝,在位仅两年。
剩下的几名高家皇帝,个个凶残荒淫,被后人称为禽兽王朝。
历史车轮滚滚向前,五年后的公元五百八十一年,扬坚的大隋朝立国。
这一天的清晨,飘渺的晨雾中,华山脚下的一个农家小院里：一个长相英俊的男孩,手握一杆木枪,一招一式跟着父亲学练枪法。
草屋门口,一个农妇打扮的妇人,朝院中高声喊叫：空儿,喊你爹爹吃早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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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兰陵王入阵曲
一代柔美战神高长恭,从人们的视线中,彻底消失了。
随着时光的流逝,但表演他在战场上跃马挺枪杀敌的乐曲：《兰陵王入阵曲》,却流传了下来。
成为了宫廷钦定舞曲。
公元一千九百八十六年,有个叫冯忠理的文物工作人员,在访问日本奈良时,发现了《兰陵王入阵曲》的舞蹈,在日本上演着。
六年后,在国家有关方面的邀请下,日本奈良大学教授,笠置侃一行人等,率日本雅乐团,在河北磁县兰陵王墓地前,恭奉演出了《兰陵王入阵曲》。
失传近千年的《兰陵王入阵曲》,终于得回兰陵王故里。
那悲壮、古朴、雄浑悠扬的乐曲,回荡在兰陵王的墓地上空。
千年后,世人还能聆听到,一代柔美战神高长恭,昔日在战场上纵横厮杀的风姿。
若是他地下有知,会是何样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