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穆九霄,一个胆小而果敢,能屈且能伸,不拧巴,怂但聪明,弱却坚韧性格,心中有理想的魔道余孽。
但是说实话,我真没杀过人,也没炼过魂,甚至连小孩的糖葫芦我都没有抢过。
我只是不小心知道了一个秘密——
灵石,就是修真界最大的骗局。
而我现在就蹲在街角,看着一群一群的修士围着一张告示叽叽喳喳叽叽喳喳,手里捏着两三枚灵石,犹豫要不要拿它们去换一张擦屁股的草纸。
因为现在的修仙界——
灵石比纸便宜。
我不是魔头,我只是倒霉
十年前,我还是血煞宗的外门弟子,一个不起眼的小魔修。
我们宗门很穷,穷到连噬魂大法都只能练简化版——吸一口别人的灵气,还得还回去半口,美其名曰可持续发展魔道。
直到那天,我在藏经阁偷懒睡觉,无意中撞见宗主和几位长老围着一本破书,脸色惨白。
灵根是修真界界的饵……他们用灵石钓我们……
第二天,血煞宗就被所谓的正道联盟剿灭了。
理由是——
修炼邪功,危害苍生。
我去他**修炼邪功,危害苍生,我们血煞宗只是穷,买不起好位置的地,只好窝在魔修和正道联盟聚集地的边边,俗称三教九流之地,宗主为了更好的在这个边边生存下去,取了一个响当当的宗门名字血煞宗,只为出门在外,有一个拿的出手身份,不叫一些阿猫阿狗的人欺负,然而,这个名字没有什么卵用,一个既没有钱,又没有权的宗门,地位可想而知……。
血煞宗,一个穷得叮当响的魔道门派
在修仙界,魔修分两种——
一种是血影老祖那样的狠人,可屠城炼魂,眼睛都不眨,威名赫赫。
另一种,就是我们血煞宗。
穷,且卑微。
宗主常说:我们虽然是魔修,但要有底线。
结果全门派穷得连护山大阵都靠弟子轮流输灵气维持,一到交电费的日子,全宗上下装死。
一切的开始,是个意外。
那年冬天,宗门实在揭不开锅,宗主派我和几个师兄去借点灵石。
我们蹲在玄天商会的仓库顶上,本来只想摸几块灵石就跑,却撞见商会会长和一位白袍仙人在密谈。
仙人丢下一枚储物戒,淡淡道:
下个月的灵根,翻倍。
会长谄笑:上仙放心,现在修士们穷得卖灵根换饭吃了……
我们几个魔修面面相觑。
——原来正道也在卖灵根
师兄大着胆子跟上去,偷回了商会的一本账册。
那晚,血煞宗灯火通明。
账册封皮写着《灵根劫》,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记录:
某年某月,青云门弟子王某,卖水灵根一条,抵债3000灵石(实际修真界回收价:30000,专坑人的玩意)
-某年某月,赤霄派长老,以火灵根抵押飞升保险(后违约,灵根已收割,专坑长老的玩意)
最后一页,是一张下界灵根产能表,角落里盖着仙印:
灵矿可枯,灵根不绝——此乃修真界永昌之本。
宗主的手在发抖。
他们太可怕了……居然把修士当庄稼。
我们还没来得及把真相传出去,正道联盟就来了。
那天夜里,护山大阵连一息都没撑住。
紫霄雷宗的掌门亲自带队,冷笑:
血煞宗修炼邪术,妄图扰乱天道——当诛!
宗主把《灵根劫》塞给我,吼得撕心裂肺:
快跑!告诉所有人!灵石是——
一道天雷劈下,他的身体炸成血雾。
我躲在尸堆里,看着紫霄掌门弯腰捡起宗主掉落的储物袋,从里面倒出几块灵石,恭敬地递给身后的白袍仙人。
仙人掂了掂灵石,轻笑:
下界修士,果然容易养活。
只有我逃了出来,带着那本被烧剩一半的《灵根劫》。
现在的修仙界,乱套了。
以前,一颗灵石能买一瓶聚气丹,现在
一麻袋灵石,换不来一个馒头。
我蹲在醉仙楼门口,看着里面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金丹真人,现在为了半碗灵米饭,争得面红耳赤。
店小二瞥了我一眼,冷笑:魔修本店概不赊账。
我默默掏出一枚灵石。
他哈哈大笑:道友,这玩意儿擦屁股都嫌硬!
我叹了口气,翻开《灵根劫》,书页上浮现一行血字:
明日,灵石再贬三成。
我的左眼突然刺痛,一滴血泪砸在书上。
我试过告诉别人。
灵石是仙界的阴谋!他们在抽干我们的灵根!
结果显而易见,
卖符箓的老头当我疯了,扔我一脸废符纸。
一个筑基修士听完,直接拔剑:魔修妖言惑众!,差点没有了半条命。
最惨的是那个卖包子的凡人,他拍了拍我的肩,怜悯道:道友,穷不可怕,别魔怔。还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把我气的……
我闭上嘴,不再说了。
反正,真相就像魔修的身份——说出口,只会挨打。
时间一晃,十年过去了。
我试过告诉别人,可谁信一个魔修呢
直到今天,灵石彻底成了废铁。
直到一个瞳孔里闪着灵根汇率的少女找到我。
她盯着我怀里的《灵根劫》,咧嘴一笑:
道友,想不想……让仙界也破产一次
——让那群道貌岸然的仙人,也尝尝破产的滋味。
后来我才知道,她叫阿算,曾是修真界经济司的一名算账仙童。
每天的工作就是拨弄天道算盘,统计下界灵根产量,调整灵石汇率。
直到有一天,她发现账本不对劲——
每收十万条灵根,就有九万条……凭空消失了。
她偷偷追查,发现这些灵根根本没用来维持天道,而是被仙界巨头们拿去:
炼制仙寿丹(一丹耗千条灵根,延寿百年)。
铸造诛仙金砖(砌仙帝的私人宫殿)。
当她试图上报时,上司微笑着对她说:
你知道的太多了,现在留你不得了。
阿算突然浑身一颤,瞳孔里的数字疯狂跳动:他们来了……审计天兵!
我抬头只看到一片乌云,她却抱头蹲下:他们在拨算盘……每响一声,就有一个修士的寿元被清零!
下一秒,她就被打下凡间,双眼烙上灵根汇率,成了能看穿一切灵气流动的人形算盘。
阿算蹲在破庙里,她边说边用炭笔在墙上写写画画,数字竟渗出血来。我这才发现——她用的不是炭,是干涸的血渣……
仙界靠两样东西控制下界——灵石的‘价’,和飞升的‘梦’。
我们要让这两样……一起崩盘。
她掏出三枚铜钱,往地上一抛,铜钱诡异地悬空旋转,组成一个卦象。
三日之后,是仙界‘千年大祭’,他们要一次性收割十万条灵根。
而我们的目标——
她咧嘴一笑,露出虎牙:
让这场祭典,变成仙界的葬礼。
看着阿算的笑容,,我忍不住心里发毛,苦笑到:完了完了,上了贼船了,,咋办呀,我只想好好活着呀,,我是有多想不开呀,要去搞垮仙界,我在仙人眼里,估计蝼蚁都算不上。
好崩溃啊,本来以为遇到救星,结果是个疯子。
我感觉腿肚子都在抖,忍不住说到:阿算姑娘,咱们换个温和点的计划行不行比如……去仙界门口摆摊骂街,这个我很擅长的……
阿算低头摆弄算盘:摆摊要交税,骂街要坐牢——还是造反成本低。
阿算用天道算盘篡改留影石
仙界要关闭飞升通道!现在不卖灵根,以后烂手里!
同时,让我用《灵根劫》伪造灵根期货合约,卖给贪婪的正道门派。
结果:修士们疯狂抛售灵根,市价暴跌,仙界收购成本骤降。
阿算发现,所有灵石内核都刻有灵根回收阵——这是仙界远程收割的工具。
在阿算的胁迫下,让我偷偷在几座大灵脉埋下逆灵符,让灵石阵法反向运转。
正当我哆嗦着贴最后一张符时,身后突然传来冷笑:魔修果然贼心不死。
我一回头,竟是当年剿灭血煞宗的紫霄派长老!他脚边躺着三个被抽干灵根的修士,手里还捏着一沓灵根期货合约——这老东西也在偷偷做空!
紫霄长老慢条斯理地收起合约:魔修就是魔修,只会用蛮力……做空,要讲究时机。
他剑光一闪,那三个被抽干灵根的修士瞬间化为飞灰:可惜,你们没机会学了。
我躲在旁边的山洞里看着这一切,吓得心脏和呼吸都停止了一样,一直冒冷汗。
忽然,紫霄长老朝着我的方向瞥了一眼,没发现了什么,收起灵剑,转身走了。
我还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湿透了的衣服,提醒着我刚经历了什么。
过了一刻钟,紫霄长老竟然又返了回来,嘟嚷到:难道真的是老夫的错觉。随后,片也不沾身的走了。
我在原地还是不敢动,深怕那该死的什么紫霄长老在杀我个回马枪,心里一直庆幸,找疯子阿算姑娘拿了最高级的隐身符,不然,此时的我估计去阎王殿陪血煞宗的同门师兄弟了。
一直等到天黑,我才小心翼翼的从山洞里走出来,一身疲惫的回到破庙里。
阿算姑娘一脸嫌弃的看着脏兮兮我,那眼神,像是什么都说了,又什么都说。
等时机一到,所有灵石会瞬间吸干持有者的灵气,反噬仙界。
阿算混入接引仙使队伍,在飞升大典上动手脚。
并会当众展示了飞升金光其实是传送带,直通仙界灵根加工厂。
留影石全程直播,标题就叫——
《震惊!飞升后的真实生活:每天被榨灵根十二时辰!》
阿算突然沉默,低声道:
有个问题……要启动‘逆灵阵’,需要一条‘圣品灵根’当引子。
而整个修真界,只剩一条……
她没说完,但我懂了。
——我的身体里,藏着血煞宗宗主临死前传给我的血煞灵根。
也就是……燃料。
这估计也是啊算找上我的原因吧。
阿算的炭笔突然折断,她盯着卦象脸色惨白:……计划有变。
她一把扯开衣领,锁骨下浮现一串发光数字——灵根库存:997/100000。
还剩三个时辰,仙界就要凑够十万条!
我低头看自己胸口的血煞灵根,它正诡异地跳动,像在倒计时。
阿算突然掏出一枚陌生储物戒:还有个备用方案……需要你混进‘灵根加工厂’。
我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套仙界账房制服——和当年玄天商会里那个白袍仙人穿的一模一样。
阿算姑娘,你让我冒充谁!
她眨眨眼:经济司司长……的私生子。
她突然凑近,指尖点在我眉心:别忘了,你体内有血煞灵根——它能伪造‘仙脉气息’。
我惨叫:可我不会算账啊!
阿算微笑:放心,司长私生子……是个傻子。
我拎起那套镶金边的白袍,嘴角抽搐:阿算姑娘,你确定司长的私生子……衣服上需要有饭渍
阿算正在往我脸上抹灰,闻言头都不抬:当然,上次他当众把仙兽饲料扣自己头上,经济司都传遍了。
所以,我现在要装一个‘吃饭漏嘴、走路摔跤’的傻子
她终于抬头,露出虎牙:不,你要装一个‘吃饭漏仙兽饲料、走路摔进炼丹炉’的傻子。
我腿一软,差点真跪了。
混进经济司比想象中容易——守卫一看到我袍子上的饲料残渣,立刻露出怜悯的眼神:这个傻少爷又偷跑出来了
阿算掐了我一把,我立刻咧嘴傻笑,口水恰到好处地滴到鞋面:嘿嘿……爹爹说、说带我看大算盘……
守卫摇头叹气,挥手放行。
——于是,我们成功潜入了仙界最黑的心臟。
经济司内部像个巨型账房,仙官们埋头拨弄算盘,空中漂浮着无数账本,上面写满修士的名字和灵根纯度。
阿算压低声音:看,那边是‘灵根质检部’。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差点骂出声,心里暗骂到:这些狗娘养的,简直太过分
几个仙官正把抽来的灵根塞进琉璃瓶,贴标签分类:
996福报型(灵气浓郁,但干枯得快)
佛系躺平型(纯度低,但可再生)
卷王特供型(金光闪闪,旁边备注:优先供给仙帝)
最离谱的是,一个胖仙官拿起一瓶灵根,冲茶喝了,
胖仙官晃了晃琉璃瓶,里面的灵根发出细微惨叫。他皱眉点评:
这批‘996型’火候不够,苦味太重……下次抽赤霄派的,他们修炼狠,灵根带焦香。
说罢,他往茶里加了勺蜂蜜——**那蜂蜜罐上贴着百花谷弟子灵髓。
我死死咬住舌尖才没吐出来。那蜂蜜分明是粘稠的金色液体,里面还浮着几片未化开的瞳孔碎片。
他们在喝……修士的灵根我忍着恶心道。
阿算冷笑:不然你以为‘仙茗’哪来的
我的傻子人设意外好用。
仙官甲想让我帮忙搬账本,我不小心摔了一跤,账本散开,露出灵根走私记录。
仙官乙递给我一块灵石当玩具,我塞嘴里啃了两下,哇地哭了:硬……硬!
成功让周围人坚信我傻得无可救药。
但好景不长。
审计天兵突然降临,黑袍下摆无风自动,袖口金线绣着的账目无瑕四字竟像蛆虫般蠕动。
领头者抬手一划,空中浮现一柄血肉算盘——算珠是缩小的骷髅头,拨动时发出婴啼般的哭声。
赤字者,抽灵根填账——
一个仙官突然惨叫,他的灵根被凭空抽出,化作一串数字没入算盘。末尾的盈亏二字,竟咧开嘴笑了。
领头的冷声道:
司长有令,彻查近百年灵根库存——
阿算猛地掐我手心,传音入密:
他们要核账,假账本在我左边第三格抽屉!
我傻笑着挪过去,却被审计天兵拦住:小少爷,请勿干扰公务。
他伸手要摸我头顶(仙界测灵根惯用手法),我后背瞬间湿透——
完蛋了,要被发现了!
就在审计天兵的手离我三寸时,阿算突然打翻墨瓶,黑汁泼了满天账本。
啊啊啊账本脏了!她尖叫得像个真正的丫鬟。
趁乱中,她一脚把假账本踢到我脚下,我恰好绊倒,一屁股坐上去。
审计天兵:……
我抬头,露出沾满墨汁的傻笑:
爹、爹……屁屁记账本上了……
全场寂静。
就在审计天兵要抓我时,门外传来一声哀嚎:本座的仙兽饲料呢!
一个白胡子老头连滚带爬冲进来,袍子沾满可疑的绿色黏液(疑似炼丹炉残渣)。他一把抱住我,对审计天兵怒吼:
谁敢动我儿子!他虽然傻,但随我——当年本座喝多后,也把渡劫天雷当烟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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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把我当私生子了!
深夜,我傻乎乎地赖在司长书房玩算盘。
他慈爱地摸摸我的头(幸好没测灵根),自言自语:
下界灵根快不够了……得让修士们多生孩子。
突然,他书架后的暗格咔哒一声,露出半本账册。
我趁他转身,用口水黏起账册一角,我瞥见账册边缘一行血字:血煞灵根:逆诛仙金砖之钥,然需以癫狂为引……
突然,那些字迹扭曲起来,竟变成我师父的脸,对我嘶吼:快跑!他们故意让你看到——
突然,那些字迹扭曲起来,竟化作一只血眼与我四目相对。
我脑中炸开一声尖啸:他们喂你吃饲料——!
我吓得一抖,账册合拢,司长转头眯起眼:儿啊,你对着书架流什么口水
……
回破庙后,我告诉阿算所见所闻。
她瞳孔里的数字疯狂跳动:诛仙金砖……是仙帝用来封印‘天道真相’的。
什么真相
她深吸一口气:
修仙界呵,不过是仙界后院的灵根牧場!
阿算突然剧烈咳嗽,吐出一枚闪着金光的算珠。她脸色惨白:
不好……他们在我体内埋了‘审计追踪咒’。
远处传来算盘拨动的清脆声响——经济司的追兵来了。
跑!快跑!
阿算的声音在耳边炸开时,我的后颈已经感受到了天雷灼热的气息。那道紫金色的闪电擦着我的发梢劈在地上,炸开的碎石打得我后背生疼。
这他娘的比渡劫还刺激!我边跑边嚎,怀里紧紧抱着那本《灵根劫》。阿算在我背上咳出一口金血,那血珠落在地上竟化作一枚小小的算珠,咕噜噜地滚远了。
别管那些了!阿算虚弱地拍我的肩,前面左转,有个狗洞!
我差点一个趔趄栽倒:狗洞!我穆九霄好歹是血煞宗最后的传人,你让我钻狗洞
要么钻洞,要么被审计天兵抓去填账,你选!
我回头瞥了一眼,顿时魂飞魄散。三个黑袍天兵凌空而立,袖口金线绣着的账目无瑕四个大字在月光下泛着血光。最可怕的是他们手中那柄血肉算盘——算珠竟然是一个个缩小的人头,拨动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声响。
钻!我钻还不行吗!
我扑向那个散发着可疑气味的狗洞,却在洞口僵住了。阿算呕出的那枚算珠突然金光大盛,化作一条锁链将我们捆了个结实。锁链上密密麻麻刻着小字:呆账编号:996-007,处置方式:灵根清零。
完了完了...我绝望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狗洞,我堂堂七尺男儿,居然要死在钻狗洞的半路上...
阿算突然一口咬在我耳朵上:撕一页《灵根劫》!快!
我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哆嗦着撕下一页塞进她嘴里。纸页入口即化,阿算的瞳孔骤然收缩,里面跳动的数字疯狂翻转。金色锁链咔地一声断开了。
走!
我们连滚带爬地钻过狗洞,身后传来天兵气急败坏的吼声:坏账逃逸!启动红色预警!
下一秒,整个夜空亮如白昼。我抬头一看,差点尿了裤子——天空中浮现出一张巨大的血榜,上面赫然写着:
三界通缉令
罪名:扰乱市场秩序罪、恶意做空罪
赏金:飞升免试资格(附赠灵根保险)
备注:活捉优先,死账也可
这下好了,我边跑边喘,全修真界都知道咱俩值钱了。
阿算突然拽着我拐进一条暗巷:别出声!
巷子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我偷偷探头,看见几个天兵正在现场审计。一个卖符箓的老修士刚掏出法器,就被一道金光击中。
检测到违规灵气波动,天兵冷冰冰地说,根据《仙界金融管理法》第996条,罚没灵根一条。
老修士瞬间干瘪下去,一道流光从他天灵盖飞出,没入天兵手中的算盘。算盘上的人头算珠发出满足的咀嚼声。
我缩回脖子,发现自己的腿抖得像筛糠。阿算的情况更糟,她眼中的数字已经变成了危险的红色,嘴角不断溢出金色的血沫。
坚持住,我背起她,魔渊就在前面了!
不...不行了...阿算气若游丝,他们在我体内下了追踪咒...
话音未落,巷子两端的墙壁轰然倒塌。三个天兵呈品字形围了过来,手中的算盘咔哒作响。
呆账穆九霄,领头天兵的声音像是金属摩擦,你已被列入坏账名录。
我干笑两声:那个...现在补缴罚款还来得及吗
回答我的是一道呼啸而来的金色锁链。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阿算突然从我背上跃起,她不知从哪掏出一个血迹斑斑的算盘,猛地往地上一摔。
假账·烟雾弹!
算珠炸开的瞬间,漫天都是飞舞的账页,每张上面都写着本月盈利:∞。天兵们顿时乱作一团,有个甚至开始疯狂地抓挠自己的脸:假账!全是假账!
我趁机背起阿算就跑。她在耳边虚弱地说:去魔渊...只有那里是审计盲区...
身后的天兵很快反应过来,一道紫色雷霆劈下,我本能地举起《灵根劫》一挡。书页燃烧间,浮现出一行血字:
逆灵符坐标:魔渊粪坑下方三丈
我:......
这逃生路线是不是有点味道
当我们终于连滚带爬地来到魔渊入口时,一块斑驳的石碑映入眼帘:
仙界指定灵根废弃物处理中心
(温馨提示:跳渊前请自备鼻塞)
阿算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扒开石碑旁的垃圾堆,露出一个沾满可疑粘液的洞口:快...从这里进去...
我看着洞里蠕动的阴影,义正言辞地说:我穆九霄就是被天雷劈死,也绝不——
一道天雷擦着我裤裆劈下。
我钻得比狗还快。
洞内的景象让我目瞪口呆——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洞,堆满了破碎的琉璃容器,每个容器里都蜷缩着一条干枯的灵根。空气中飘浮着细微的啜泣声,像是千万个灵魂在同时哭泣。
这里...阿算跌坐在碎片堆里,是仙界丢弃不良资产的地方...
突然,一只骷髅手从碎片堆里伸出,死死抓住了我的脚踝。
血煞宗的小崽子...一个只剩上半身的老头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空洞的眼眶中跳动着幽蓝的火焰,终于等到你了...
我吓得差点一剑劈过去,却听见他说:
想知道诛仙金砖下面压着什么吗老头诡异地笑了,是咱们的'灵根出厂说明书'啊...
阿算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金血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算盘图案。老头见状,眼中的火焰猛地一跳:
不好!审计咒发作了!小姑娘,你还能撑多久
阿算苦笑着摇头,她眼中的数字已经变成了刺目的赤红:最多...三个时辰...
老头转向我,声音突然变得无比严肃:小子,你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立刻引爆魔渊的废弃灵根,要么...
要么怎样
要么用你的血煞灵根救她,老头幽幽地说,但那样的话,就再也没人能阻止仙界的灵根收割了。
我低头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阿算,她眼中的数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远处,隐约还能听到天兵算盘的咔哒声。
这一刻,我突然想起了血煞宗覆灭那晚,宗主临死前塞给我灵根时说的话:
九霄啊,这世上最厉害的...从来不是什么神功秘籍...
而是明知会输...还敢掀桌子的勇气...
魔渊底部的空气里飘着腐臭和焦糊的味道。我扶着阿算靠在岩壁上,她的脸色比死人还白,瞳孔里的数字已经变成了刺目的03:00——就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刀。
老头,你刚才说的'出厂说明书'是什么意思我转向那个只剩半截身子的血煞宗前辈。
老头咧开没牙的嘴,从垃圾堆里扒拉出一块沾满污渍的玉简:自己看。
玉简上赫然写着:《灵根培育操作手册(第七代改良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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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品型号:XK-996型修士灵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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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周期:筑基期至大乘期(建议保质期30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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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收方式:通过灵石金融体系诱导自愿上缴
我的手开始发抖:所以...我们修士就是...仙界养的灵根容器
聪明。老头用枯骨般的手指点了点玉简末尾的一行小字,看到没'为确保产品质量,需定期施加天劫压力测试'——你们管那叫渡劫呸!那根本就是质检!
阿算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金血在地上凝成一个诡异的符咒。老头脸色大变:不好!审计咒进入最终阶段了!
我急忙扶住阿算,她的身体烫得吓人:现在怎么办
两个选择。老头竖起两根手指,第一,按原计划引爆这里的废弃灵根,制造灵气风暴冲击仙界金库。第二...
第二是什么
用你的血煞灵根救她。老头幽幽地说,但那样的话,就再也没人能阻止仙界的灵根收割了。
我低头看着阿算,她眼中的倒计时已经变成01:30。记忆突然闪回十年前血煞宗覆灭那晚,宗主把灵根传给我时说的话:
九霄啊,这世上最厉害的...从来不是什么神功秘籍...
而是明知会输...还敢掀桌子的勇气...
我选第三个方案。我猛地站起来。
老头一愣:什么第三个方案
既要救人,也要掀桌子!我一把扯开衣襟,露出胸口那道血色的灵根印记,前辈,你刚才说这些是废弃灵根对吧那它们应该都还残留着原主人的...
怨念!老头突然激动起来,小子,你该不会是想...
我咬破手指,在《灵根劫》上画下一道血符:以血煞为引,万灵为祭——
整个魔渊突然震动起来,无数废弃灵根从垃圾堆中漂浮而起,每一条都散发着幽暗的光芒。阿算虚弱地抓住我的手腕:穆九霄...你疯了吗同时催动这么多怨念会...
会死得很惨我咧嘴一笑,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死得热闹点!
洞顶突然传来剧烈的爆炸声,碎石簌簌落下。天兵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检测到异常灵气波动!疑似坏账逃犯!
来不及了!老头急得直拍地,要同时控制这么多怨灵,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有人自愿当怨灵容器!老头突然平静下来,小子,把你那本《灵根劫》给我。
我迟疑地递过书册,老头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另一只手直接插进了自己的胸膛:血煞宗第七代弟子枯骨,自愿兵解为器——
他的身体瞬间化作无数光点,全部没入《灵根劫》中。书页无风自动,浮现出一行全新的血色文字:
怨灵共鸣术:以容器为媒,引万灵之力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手中的书册突然变得滚烫。无数道黑气从废弃灵根中涌出,顺着我的手臂钻入体内。剧痛让我跪倒在地,耳边响起千万个声音的嘶吼:
还我灵根!
仙界该死!
报仇!报仇!
阿算挣扎着爬过来抱住我:停下来!你会被怨念吞噬的!
不...这样正好...我强忍着剧痛站起来,现在...我和这些怨灵...是一体的了...
洞顶轰然炸开,三个天兵凌空而降。当他们看到满室飞舞的怨灵时,金属般冰冷的声音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
检测到...非法集资...的怨气...
非法集资我狞笑着举起《灵根劫》,所有怨灵在我身后汇聚成巨大的黑影,这才叫非法集资!
黑影咆哮着扑向天兵,他们的算盘瞬间炸裂,人头算珠发出凄厉的惨叫。其中一个天兵的黑袍被撕开,露出下面由金色符纸组成的身体。
果然...我吐出一口黑血,你们根本不是仙人...只是仙界制造的...记账工具!
阿算突然拽了拽我的衣角:穆九霄...你看...
顺着她指的方向,我看到被怨灵撕碎的天兵体内飘出一张金色的...合同
《灵根收购协议》
甲方:仙界经济司
乙方:(空白)
条款:自愿转让灵根所有权,换取飞升资格(注:最终解释权归甲方所有)
所以这就是真相...阿算苦笑着咳出一口金血,所谓的飞升...就是签卖身契...
我正要说话,突然浑身一僵。怨灵的反噬开始了,我的皮肤上浮现出无数张痛苦的人脸。阿算惊慌地抱住我:穆九霄!坚持住!
没...没事...我艰难地抬起手,指向洞顶,先...离开这里...
就在我们即将被怨灵完全吞噬的瞬间,整个魔渊突然亮起刺目的血光。《灵根劫》自动翻到最后一页,上面只有一行字:
血煞灵根终极形态启动——灵根革命
下一刻,我感觉自己的身体炸开了,又重组。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血煞宗创派的真相,初代宗主盗取灵根技术的壮举,还有...仙界最大的秘密...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时,阿算惊恐地后退了一步:你的眼睛...
我摸向自己的脸,指尖触到了两道温热的液体。不用看也知道,那一定是血泪。
我看到了...我的声音变得异常平静,仙界金库的位置。
我的视野被血色浸染。透过漫天血光,我看见了——一座悬浮在云端的金色建筑,无数锁链从建筑底部垂下,每一根都缠绕着一个修士的虚影。锁链上刻着四个大字:债务永续。
这就是...仙界金库我喃喃自语。
阿算的手突然紧紧抓住我的胳膊:穆九霄!你的身体!
低头一看,我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小虫在蠕动,那是怨灵在血脉中游走。更可怕的是,我的右手正在慢慢透明化,能直接看见里面跳动的血管和骨骼。
别怕,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出奇地冷静,这是血煞灵根的'共感'状态。
老头的声音突然在我脑海中响起:小子,你现在和那些怨灵共享感知。金库的位置记住了吗
记住了,但是——
没有但是!老头厉声打断,你只有十二个时辰!怨灵融合超过时限,你就会彻底变成没有意识的怨灵集合体!
阿算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她眼中的倒计时已经跳到了00:30。我一把抱起她:先解决你的审计咒!
不...来不及了...阿算苦笑着摇头,带我去...金库...
我背起阿算,按照脑海中的指引冲向魔渊深处。怨灵在我体内咆哮,它们对金库的仇恨成了最好的路标。
穿过一条狭窄的隧道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地下湖泊前。湖水漆黑如墨,水面上漂浮着无数晶莹的碎片。
这是...
灵根记忆湖。我脱口而出,仿佛早就知道这个地方,被废弃的灵根会在这里溶解,但它们的记忆会永远留存。
阿算虚弱地指向湖中央:那里...有东西...
我定睛一看,湖中心居然矗立着一座小小的金色门楼——赫然是仙界金库的微缩模型!
是金库的'锚点'!我惊呼,难怪他们说魔渊是审计盲区,仙界在这里藏了个后门!
就在我们准备靠近时,湖水突然沸腾起来。一个由灵根碎片组成的巨人从湖中站起,它的胸口镶嵌着一块金色算盘。
检测到...未授权访问...巨人的声音像是千万个修士在同时说话,执行...坏账清理...
我放下阿算,举起半透明化的右手:不想魂飞魄散就让开!
巨人没有理会,直接一拳砸来。我本能地抬手格挡,却见右臂突然爆发出刺目血光,无数怨灵呼啸而出,瞬间将巨人撕成碎片。
金色算盘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我捡起来一看,背面刻着一行小字:
备用算盘编号007,归属:经济司司长私生子
我和阿算面面相觑。
所以...阿算虚弱地笑了,你刚才打碎的...是你'爹'的备用算盘
我没心思开玩笑,因为湖中央的金色门楼突然开始发光。更糟的是,阿算眼中的倒计时跳到了00:05。
没时间了!我抱起阿算冲向门楼,在最后一秒纵身跃入金光之中。
天旋地转之后,我们重重摔在了一个巨大的金色殿堂里。四周墙壁上挂满了修士的画像,每幅画下面都贴着一张借据。
这里是...
仙界金库的'抵押品陈列室'。我放下阿算,看向最近的一幅画像。画中的修士我认识,是五十年前飞升的青云门掌门!
画像下的借据写着:
抵押物:极品木灵根
借款用途:购买渡劫法宝
逾期处置:自愿转为灵根采集员
阿算突然抓住我的手臂:穆九霄...我听到...算盘声...
我心头一紧,但马上意识到声音来自她的体内。审计咒已经进入最后阶段,她的瞳孔完全变成了金色,皮肤上开始浮现出细小的数字。
坚持住!我环顾四周,一定有解除咒语的办法...
我的目光突然被殿堂尽头的一扇小门吸引。门上挂着的牌子上写着:
行长办公室
闲人免进
直觉告诉我,答案就在那里。我抱起阿算冲向小门,却在门口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
识别到...未授权人员...一个机械的声音响起,请出示...行长密钥...
我急得满头大汗,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那本《灵根劫》:这个行不行
没有反应。
阿算的气息越来越弱,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绝望之际,我注意到门锁上有一个小小的算盘凹槽。
算盘...算盘...我手忙脚乱地摸遍全身,突然想起从灵根巨人那里得到的金色算盘。
当我把算盘按进凹槽的瞬间,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机械音说道:
识别完成...欢迎回来...少行长...
我和阿算都愣住了。
等等,少...少行长!
没时间多想,我推门而入。办公室里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
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画像,画中的白胡子老头正是经济司司长。而他怀里搂着的少年...居然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画像下方的铭牌写着:
吾儿九霄,摄于其三百岁诞辰。
注:痴呆症状已有好转。
阿算虚弱地笑了:所以...你真的是...
放屁!我差点跳起来,我明明是血煞宗...等等...
记忆突然闪回血煞宗覆灭那晚。宗主把灵根传给我时,似乎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九霄啊,当年我从仙界偷走你,就是为了...
一道金光突然从天花板射下,打断了我的回忆。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检测到少行长生命体征...启动紧急医疗协议...
金光笼罩了阿算,她体内的审计咒数字开始急速倒退。
这是...
仙界最高级别的治疗阵法。那个声音解释道,专为行长家属准备。
阿算的脸色迅速恢复红润,她惊讶地看着自己恢复正常的双手:我...我好了
我还来不及高兴,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三个浑身是伤的天兵踉跄着冲进来,看到我们后明显一愣:
少...少行长!您怎么会...
我下意识地挡在阿算面前,却听见身后的阿算倒吸一口冷气:穆九霄...你的手...
低头一看,我的右手已经完全实体化,但皮肤上布满了金色的纹路——和天兵袖口的一模一样。
最可怕的是,我竟然能看懂墙上那些复杂的经济图表了...
办公室的空气凝固了。我盯着自己金光流转的右手,一种诡异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墙上那些复杂的经济图表在我眼中自动解析,化作一条条清晰的数据流。
少行长,请立即跟我们离开。为首的天兵单膝跪地,金库正在遭受怨灵攻击,这里太危险了。
我后退一步撞在办公桌上,桌上的玉简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玉简展开的瞬间,一道全息影像投射在空中——正是那个白胡子司长。
九霄,当你看到这段影像时,说明计划已经进入最后阶段。影像中的司长捋着胡须,三百年前将你送入下界是对的,血煞宗果然把你培养成了完美的'反审计武器'。
阿算倒吸一口冷气:什么意思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来。三百岁诞辰...痴呆症状...被偷走...
我是...仙界制造的工具我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影像继续播放:你的血煞灵根其实是最高级的审计算法,能够自动识别系统漏洞。现在,是时候回来接管经济司了。
天兵们齐刷刷伸出手:少行长,请。
我看向阿算,她的眼中满是惊恐与困惑。就在我犹豫的瞬间,她突然捂住胸口跪倒在地,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二进制代码。
阿算!
原来...如此...她痛苦地蜷缩着,我才是...真正的武器...
天兵冷冰冰地解释:编号AS-007审计追踪傀儡,功能是引导少行长回归。现在任务完成,即将启动格式化程序。
不!我扑过去抱住阿算,她身体的温度正在急速流失。
影像中的司长还在说话:九霄,别被感情干扰。这些下界修士不过是产品,就像农夫不会对麦子产生...
我一把捏碎玉简,转向天兵:怎么救她
无法中止格式化程序。天兵机械地回答,但少行长拥有最高权限,可以读取她的核心数据。
我颤抖着将手按在阿算额头,金光从指尖流入她的身体。刹那间,无数记忆画面冲进我的脑海:
——阿算在生产线被组装成型,胸口刻着经济司制;
——她被植入虚假记忆,以为自己是反抗者;
——程序设定她必然会找到《灵根劫》,引导持有者来到金库...
最可怕的是,我在记忆深处看到了自己——三百年前,正是年幼的我亲手签署了阿算的生产订单。
不...这不可能...
阿算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眼中闪过一丝清明:穆九霄...看我的眼睛...
她的瞳孔变成了两个旋转的星河,我瞬间被拉入一个奇异的空间。这里没有金碧辉煌的仙界,只有无数交错的数据流,和漂浮在中央的一颗光球。
这才是...真正的仙界核心。阿算的虚影出现在我身旁,一个巨型经济模拟系统,我们都是里面的参数。
我触碰光球,顿时明白了全部真相:所谓的修仙界不过是仙界开发的沙盒游戏,目的是测试不同经济模型。血煞宗是系统故意留下的漏洞,用来观察修士们的反抗行为。
那你...
我是系统自检程序。阿算苦笑,每次运行到一定阶段,就会自动生成一个'反抗者'来刺激修士群体。
远处传来数据流崩塌的轰鸣声。阿算的身影开始消散:系统发现异常了...你快走...
一起走!
没用的。她摇摇头,我的代码已经被锁定。但你可以修改系统参数...
她将手按在我胸口,一段金色代码流入我的灵根:这是管理员权限...足够你...
话音未落,空间突然剧烈震动。我猛地被弹回现实,发现阿算的身体正在分解成无数光点。
记住...她最后的声音细若游丝,真正的反抗...是改写规则...
随着最后一个光点消散,办公室陷入死寂。天兵们依旧跪在原地,等待我的指令。
我低头看着自己完全变成金色的双手,突然笑了。
少行长
带我去主控室。我听见自己说,我要亲自...修改几个参数。
当穿过金光闪闪的走廊时,我的意识深处有个声音在尖叫: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吗从血煞宗覆灭到魔渊逃亡我真的是那个冷血的少行长吗
但另一个声音——也许是来自三百年的下界生活——在提醒我:无论如何,阿算是真实的。她的痛苦,她的牺牲,她眼中最后的那抹温柔...
主控室的大门缓缓开启,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金色算盘,每颗算珠都是一个缩小的世界。算盘上方悬浮着四个血色大字:
天道盈亏
我走向控制台,手指悬在虚空中的键盘上方。系统提示闪烁:
请输入新经济模型参数
身后的天兵突然齐声警告:少行长!修改核心参数会导致系统重启!所有修士数据将被清零!
我的手指停住了。
就在这时,怀中《灵根劫》突然发烫。翻开书页,原本空白的地方浮现出血字:
真正的盈亏,在于人心向背
——血煞宗初代宗主
留
我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血煞宗同门被天雷劈碎的身影,魔渊里那些哭泣的废弃灵根,阿算消散前的微笑...
手指落下,我输入了第一个参数:
灵根所有权=不可转让
整个仙界开始剧烈震动...
我的手指刚离开控制面板,整个仙界就剧烈震动起来。金色算盘上的珠子噼里啪啦炸开,每个爆裂的珠子里都飞出一个修士的虚影。
警告!系统核心参数变更!
警告!灵根所有权规则冲突!
警告!启动紧急关机程序!
机械的警报声响彻云霄。我脚下一空,整个人开始急速下坠。天兵们想抓住我,但他们的身体已经化作金色数据流,消散在空气中。
下坠的过程中,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三百年前,作为经济司少行长的我,偷偷修改了灵根培育方案,给每个修士都埋下了自由意志的种子;
被贬下界后,我创立血煞宗,将反抗的意志代代相传;
最后的最后,我抹去自己的记忆,以穆九霄的身份重生...
原来...这才是完整的计划...
砰的一声,我重重摔在了实地上。睁眼一看,竟是魔渊的灵根垃圾场。但此刻的魔渊天翻地覆——穹顶破了个大洞,金色的数据洪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冲刷着堆积如山的废弃灵根。
更惊人的是,那些灵根正在复苏!
一条干枯的木灵根突然抖动起来,发出微弱的光。紧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转眼间,整个垃圾场亮如星海。
系统重启中...
正在重新分配灵根所有权...
机械音在天地间回荡。我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恢复正常,但掌心多了一个金色算盘印记。
穆九霄!
熟悉的声音让我浑身一颤。转头看去,阿算的虚影漂浮在数据流中,身体呈半透明状。
阿算你还...
只是残存的数据片段。她微笑着指向我的胸口,你体内的管理员权限在保护我。但时间不多了...
她飘过来握住我的手。令我惊讶的是,我竟然能触碰到她。
系统重启需要密钥。阿算急切地说,密钥就藏在...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将我们强行分开。金光中走出一个身穿白袍的老者——经济司司长,我的父亲。
逆子!他怒发冲冠,手中的玉如意直指我眉心,三百年前你私自篡改灵根参数,现在又破坏整个系统!
我本能地后退,却发现背后不知何时立起了一道数据屏障。
你根本不明白!司长的白胡子气得发抖,这个系统维系着三界平衡!没有灵根经济体系,仙界拿什么对抗域外天魔
我愣住了:域外天魔
司长一挥袖,空中浮现出一幅骇人景象:无数狰狞的黑色怪物正在冲击一道金色屏障,而屏障的能量来源赫然是...灵根!
看到了吗司长冷笑,每个修士的灵根都在为屏障供能。所谓的'灵根收割',不过是定期维护!
我的大脑一片混乱。如果司长说的是真的,那我岂不是...
他在撒谎。阿算的声音突然在我脑海中响起,检查你掌心的算盘印记。
我低头看向右手,算盘印记正在微微发烫。当我把注意力集中到印记上时,一组隐藏数据浮现出来:
屏障能量来源:修士情绪波动
当前主要情绪:恐惧(占比79.8%)
明白了么阿算的声音带着愤怒,他们故意制造恐惧,因为恐惧是最高效的能量源!
司长似乎察觉到什么,玉如意突然射出一道金光:休想蛊惑我儿!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佝偻的身影挡在我面前——是魔渊里那个只剩半截身子的血煞宗前辈!
宗主...果然没看错人...他硬接下一击,身体开始崩溃,密钥在...你的...
话未说完,他便化作光点消散了。但在他消失的位置,留下了一枚血色玉简。
我抓住玉简的瞬间,整个识海轰然震动。玉简中传来初代宗主的声音:
九霄,密钥就是你体内的血煞灵根。它从来不是什么审计算法,而是...所有修士自由意志的结晶!
司长的脸色终于变了:不可能!我明明把你格式化了!
你格式化的是少行长穆九霄。我握紧玉简,感觉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体内涌动,而现在站在这里的,是血煞宗最后的传人!
掌心的算盘印记突然裂开,化作无数金色丝线缠绕全身。这些丝线连接着魔渊里每一条复苏的灵根,连接着正在觉醒的修士们,甚至...连接着阿算残存的数据片段。
检测到新权限...
系统格式化程序启动...
整个仙界开始崩塌。司长在金光中怒吼:你会毁了整个三界!
不。我看向阿算,她正对我微笑,我要创造一个新的。
当我的意识沉入系统最底层时,终于看到了那个最原始的输入框:
请定义新的世界规则
我的手指悬在上方,脑海中闪过三百年的记忆,闪过血煞宗同门的面孔,闪过阿算消散前的眼神...
最后,我输入了四个字:
众生平等
当我的手指离开控制面板的刹那,整个世界静止了。
司长愤怒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崩塌的仙界碎片悬停在半空,连倾泻而下的数据洪流都变成了静止的金色丝带。
新世界生成中...
核心规则:众生平等
正在重新分配权限...
机械音不再是冰冷的宣告,而像是一首古老的歌谣。我漂浮在虚无中,看着四周开始重组的数据流。
最先发生变化的是那些废弃灵根。它们挣脱了垃圾场的束缚,化作一道道流光飞向四面八方。每道流光中都包裹着一个模糊的人形,那是灵根原主人的残念。
他们...要去哪我喃喃自语。
回家。
阿算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我猛地转头,看见她的数据片段正在缓慢重组,虽然还很模糊,但已经能辨认出轮廓。
系统重启后,这些灵根会回到原主人体内。她轻声解释,或者...找到新的归宿。
我伸手想触碰她,却穿过了虚影:那你呢
我比较特殊...阿算的虚影低头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手,作为系统自检程序,我需要...
她的话被一阵剧烈的震动打断。远处,司长的身体开始数据化,他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惊恐。
不!这不符合天道!他的声音开始失真,没有等级秩序,三界会陷入混乱!
我看着这位父亲渐渐消散,心中竟有一丝悲悯:也许真正的天道...从来就不是控制。
最后一缕金光消散后,静止的世界重新运转。但一切都不同了——
仙界的金碧辉煌褪去,露出了原本的模样:一个巨大的金色蜂巢,每个格子里都囚禁着一个沉睡的修士。现在,这些格子正在逐个打开。
魔渊的穹顶完全破碎,阳光第一次照进这个灵根垃圾场。枯萎的灵根在光中舒展,像初春的新芽。
最神奇的是我自己。掌心的算盘印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浅浅的疤痕——那是血煞灵根与我彻底融合的证明。
成功了我有些不敢相信。
阿算的虚影忽然晃了晃:穆九霄...看天上!
我抬头望去,顿时浑身冰凉。域外天魔的黑色洪流正在逼近,而那道金色屏障...正在消失!
果然...阿算的声音发颤,屏障是以恐惧为能源的...
我下意识地摸向胸口,那里还残留着管理员权限的力量。但没等我动作,奇迹发生了——
从新生的灵根中升起无数光点,主动迎向域外天魔。更令人惊讶的是,那些狰狞的怪物接触到光点后,竟然开始...融化
这是...
希望。阿算的虚影突然清晰了几分,你给了他们真正的力量。
我这才看清,那些所谓的域外天魔,原来是被扭曲的修士怨念!在平等之光的照耀下,它们终于解脱,化作纯净的灵气回归天地。
阳光越来越盛,阿算的虚影却越来越淡。
阿算
别担心。她微笑着伸出手,这次我能真切地感受到她的触碰,系统重启后,我会以新的身份回来。
什么时候在哪
当你最需要的时候。她的身影逐渐消散在阳光里,记住,这次...我不带任何程序设定...
当最后一缕金光消失,我独自站在重生的魔渊中。四周静得出奇,只有微风拂过新生灵根的沙沙声。
我弯腰捡起地上那本《灵根劫》,发现它变成了一本普通的账册,扉页上多了一行娟秀的小字:
新账本,第一页。
——阿算
我笑了,把账本塞进怀里,朝魔渊外走去。远处,第一批苏醒的修士已经聚集在山崖上,他们望着初升的太阳,脸上写满困惑与希望。
我不知道新世界会面临什么挑战,不知道阿算会以什么方式回来,甚至不知道血煞灵根在我体内还会引发什么变化。
但此刻,阳光照在脸上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