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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初遇海棠
暮春的风裹着柳絮掠过朱红色宫墙,在琉璃瓦上掀起细碎的涟漪。御花园的汉白玉栏杆蜿蜒如带,将占地百亩的园子切割成错落有致的景致,太湖石间蜿蜒的溪流倒映着漫天云霞,惊起几尾锦鲤泼剌刺地钻入睡莲丛中。
苏瑶指尖轻捻着团扇流苏,淡粉色罗裙扫过沾着晨露的青石板,绣着金线海棠的裙摆随着步伐摇曳生姿。她垂眸望着石缝里钻出的三叶草,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玉佩相撞的清响。抬头时,正撞见玄色织金皂靴踏碎满地花影,明黄龙袍下摆掠过蟠螭纹柱础,十二章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萧逸负手而立,腰间的螭纹玉佩还在轻轻晃动。他看着眼前少女被海棠花枝勾住发间银步摇,慌乱低头时露出白皙后颈,宛如雪色宣纸晕开的水墨。两人目光相撞的刹那,一阵穿堂风掠过花枝,千万片海棠花瓣簌簌坠落,将苏瑶笼罩在粉色花雨中。她耳尖泛起薄红,屈膝行礼时,团扇上的珍珠流苏扫过锦缎鞋面,发出细碎的声响。
这株西府海棠开得倒别致。萧逸挥退欲开口禀事的大臣,目光却始终落在苏瑶鬓边沾着的花瓣上。他看着少女被风掀起的鬓发,突然想起昨夜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时,案头那支从民间进贡的海棠簪。此刻少女眉眼低垂,恰似簪头那朵欲绽未绽的花苞。
苏瑶望着青砖上重叠的龙纹倒影,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几乎要冲破胸腔。春日的阳光落在皇帝的龙袍上,将他眼尾的细纹都镀上金边,可那道凝视自己的目光,却比正午的日光还要灼人。她福身时裙摆下露出的绣鞋尖微微发颤,直到身后传来太监尖细的通传声,才惊觉自己竟已在原地怔了许久。
待那抹明黄的身影转过九曲回廊,苏瑶才敢抚着胸口喘息。丫鬟小桃兴奋地凑过来,指着她发间那片不肯掉落的海棠花瓣直笑:娘娘这是得了海棠仙子庇佑,连花儿都舍不得离开您呢!苏瑶抬手取下花瓣,却见上面还沾着自己的胭脂色,恍惚间又想起方才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心跳再次不受控地加快。
第二章:恩宠渐浓
宫墙檐角的铜铃在晚风里轻晃,苏瑶倚着雕花窗棂,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青瓷茶盏的纹路。自从那日萧逸将她从寒殿迁至缀锦宫,半月间她数过檐角三十三次星子起落,却始终等不到那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忽有细碎脚步声由远及近,廊下灯笼突然被点亮,橘色光晕里映出玄色衣角。苏瑶转身时,正撞见萧逸负手而立,墨玉发冠下眉眼含笑:朕听闻江南进贡的并蒂莲开了,特意来邀贵妃共赏。
莲花池畔,萧逸亲手将一盏琉璃灯系在苏瑶腕间。灯盏里烛火摇曳,将她耳坠上的珍珠映得流光溢彩。这是波斯商人进献的夜光琉璃,他指尖划过灯面细密的缠枝纹,听说在夜里能照见十里桃花。话音未落,池面突然溅起水花,惊起几尾红鲤,苏瑶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被萧逸稳稳扶住腰肢。
此后每逢戌时三刻,缀锦宫便会响起叩门声。有时是西域进贡的胡旋舞人偶,鎏金裙摆随着机关转动簌簌作响;有时是刚摘的新鲜荔枝,裹着湿润的晨露还带着岭南的温热。萧逸总爱倚着美人榻,看苏瑶对着西洋镜摆弄新得的鎏金步摇,铜镜里交叠的身影渐渐模糊了君臣界限。
最难忘的是中秋夜,萧逸命人在太液池中央搭起浮桥,铺满会发光的萤石。苏瑶提着绣鞋赤足踩上去,冰凉的石头硌得她直笑。萧逸解下外袍裹住她肩头,月光落在他睫毛上,像缀着细碎的银霜:瑶儿可知,这满池星辉都不及你眼中半分璀璨。
风掠过粼粼波光,将他身上的松香揉碎在夜色里。苏瑶仰头望着漫天星河,忽然想起初入宫时,自己也曾在寒殿的漏窗前数过星星。那时的星子又冷又远,哪比得上此刻,近在咫尺的温柔将她整个裹住,连呼吸都染上了蜜糖的甜。
第三章:妒火暗燃
鎏金香炉里龙涎香袅袅升腾,柳妃将手中的翡翠扳指重重拍在檀木桌上,脆响惊得廊下伺候的宫女齐齐跪倒。镜中倒映着她眉间朱砂红得刺目,昨日御花园惊鸿一瞥,萧逸亲手为苏瑶簪上的那支点翠凤凰步摇,此刻还在她眼前晃得人发疼。
不过是个小门小户的狐媚子!她抓起妆奁里的珍珠钗子狠狠掷向铜镜,镜面顿时布满蛛网状的裂痕。贴身宫女莲心跪行上前,从袖中掏出一方染血的绢帕:娘娘,御膳房的刘管事说了,苏贵妃近日总让小厨房炖安神汤。
柳妃指尖抚过绢帕上暗红的血渍,突然冷笑出声。她素日最恨苏瑶那副温婉无害的模样,偏生陛下就吃这一套。前日宫宴上,萧逸当着满殿妃嫔将苏瑶掉落的绣鞋捡在掌心,温柔系上的模样,让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去把凝霜叫来。柳妃对着碎裂的镜面补了补胭脂,嘴角勾起阴鸷的弧度,本宫记得她兄长在太医院当值窗外乌云蔽月,将她眼底的狠戾映得忽明忽暗。
第四章:御园风波
暮春的御花园里,紫藤花瀑垂落如紫绡。苏瑶蹲在芍药圃前,指尖轻抚过新绽的绯色花瓣,露水沾湿了月白色裙摆。忽听得环佩叮当,柳妃身着赤金缠枝莲纹宫装,十二名宫娥捧着鲛绡团扇、鎏金香炉环侍左右,将蜿蜒小径堵得严严实实。
哟,这不是苏妹妹吗柳妃手持镶珠象牙梳篦,慢条斯理地梳理鬓边的赤金衔珠凤钗,听闻妹妹擅养花草,怎连自己的性子都养得这般柔弱话音未落,莲心突然惊呼一声,打翻了手中的鎏金唾壶,褐色药汁正巧泼在苏瑶裙裾上。
苏瑶踉跄后退,后腰撞上汉白玉栏杆。她望着裙摆上晕开的污渍,耳畔炸开柳妃的冷笑:听说妹妹近日总喝安神汤,这药汁莫不是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周围宫娥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如毒蛇吐信。
就在苏瑶眼眶泛红时,忽有一道明黄龙纹衣角掠过花墙。萧逸大步而来,玄色靴底碾过满地落英。他瞥见苏瑶泛红的眼眶和染污的裙裾,剑眉瞬间拧成川字:柳氏,谁准你在御花园撒野
柳妃捏着鲛绡帕子就要往萧逸跟前凑,却被他侧身避开。帝王周身寒气翻涌:朕三日前刚下旨彻查栽赃之事,你倒越发张狂了!他解下外袍披在苏瑶肩头,触到她颤抖的肩头时,语气愈发冷冽,即日起,椒房殿禁足三月,撤去所有仪仗!
雷声在天际炸响,柳妃望着萧逸搂着苏瑶远去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雨丝落下时,她突然仰头大笑,笑声惊飞了栖在紫藤架上的白鸽。莲心颤抖着上前撑伞,却被她一巴掌打翻在地:禁足柳妃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眼底翻涌着癫狂的恨意,苏瑶,咱们的账,可还没算完呢......
第五章:蜜里藏刀
暮春的缀锦宫飘着海棠香,苏瑶倚在萧逸怀中,指尖无意识绕着他腰间的螭纹玉佩。案上搁着西域进贡的冰酪,奶白色的甜香混着他身上的松香,将时光酿得浓稠如蜜。下月带你去行宫避暑。萧逸的气息扫过她耳畔,那里的荷花开得比太液池还盛。
忽有宫女捧着鎏金漆盘叩门而入,盘中素白信封上只寥寥写着苏姑娘亲启。苏瑶展开信笺的瞬间,指尖骤然失去血色。宣纸上字迹潦草如血,字字句句撕开她记忆深处的伤疤——令尊苏太傅之死,实乃当今圣上与北狄勾结,借刀杀人!
茶盏坠地的脆响惊散了满室温柔。萧逸慌忙扶住她颤抖的肩,却被苏瑶猛地推开。记忆如潮水翻涌,父亲出征那日,她曾在城楼上望见北狄军旗上暗红的狼头,与信中描摹的密约文书上的印鉴一模一样。
这是假的!萧逸攥住她手腕,眼中血丝暴起。可苏瑶望着他腰间玉佩,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染血的手书,那半枚残缺的螭纹,竟与眼前这枚严丝合缝。窗外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将满院海棠打得七零八落。
深夜,苏瑶蜷缩在冰凉的地砖上,望着摇曳的烛火。萧逸派人送来的安神汤在案头凝成絮状,就像她破碎的真心。父亲战死沙场那日,她在灵堂哭得昏厥,醒来时正撞见萧逸温柔擦拭她眼角的泪。那时她以为是天赐良缘,却不知这爱巢竟是用父亲的白骨垒成。
更漏声里,她摸出暗藏在妆奁底的匕首,刃面映出她空洞的双眼。原来这三年的恩宠,不过是杀人凶手精心编织的牢笼。窗外雨势渐急,将她压抑的呜咽声,一并卷入无边的黑暗。
第六章:情殇难愈
缀锦宫的铜锁锈迹斑斑,将春日的莺啼燕语尽数隔绝在外。苏瑶蜷缩在褪色的织锦被中,望着窗棂间漏下的细碎光影,恍若隔世。案上堆积的膳食早已腐坏,蛛网在冷透的汤碗间悄然蔓延,唯有床头那盏萧逸亲手所赠的琉璃灯,仍固执地亮着微弱烛火。
娘娘,陛下送来新摘的荔枝...宫女青雀话音未落,瓷盘碎裂的声响便惊飞了廊下的麻雀。苏瑶赤脚踩过满地狼藉,苍白指尖抚过墙上未干的墨迹——那是萧逸昨日翻墙而入时,用朱砂写下的宁负天下不负卿,此刻已被雨水晕染成狰狞的血色。
椒房殿内,柳妃望着密探送来的消息,嘴角勾起冷笑。她将掺着朱砂的胭脂重重抹在唇上,铜镜里映出萧逸近日憔悴的面容。派人把苏瑶父亲的旧部名单,悄悄递到御史台。她对着莲心耳语,本宫倒要看看,没了枕边人慰藉,这江山还能坐稳否
深夜的御书房,萧逸握着断成两截的螭纹玉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案头堆满各地急报,却抵不过心头那封匿名信掀起的惊涛骇浪。他想起苏瑶初入宫时,在月下捧着桂花酿对他笑的模样,如今却只能隔着宫墙,听见她压抑的啜泣声。
陛下,御史台弹劾您通敌叛国!太监尖锐的嗓音刺破夜色。萧逸捏碎手中茶盏,殷红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弹劾奏章上,恍惚间竟与记忆里苏瑶裙摆上的药汁重叠。窗外暴雨倾盆,将他最后的一丝理智也浇得支离破碎。曾经许诺护她一世周全的誓言,终究化作了扎进彼此心头的利刃。
第七章:血色诀别
暴雨如注,将紫禁城浇成一片泽国。萧逸浑身湿透地撞开缀锦宫的门,却见苏瑶正将他送的琉璃灯狠狠摔向地面。晶莹的碎片在积水里折射出冷光,宛如他们破碎的往昔。
苏瑶!朕已查明,那封匿名信是柳氏所为!萧逸抓住她颤抖的肩膀,却被她反手甩出一记耳光。这清脆的声响混着雨声,惊得门外侍卫齐刷刷跪地。
苏瑶指节泛白地攥着染血的密信残片——那是今早从柳妃心腹处截获的证据,字字句句都写着柳妃如何伪造文书、煽动御史弹劾。可最刺痛她的,是末尾那句借刀杀人之计,全赖陛下默许。
默许原来从头到尾,你都知道!苏瑶的笑声凄厉如夜枭,我父亲战死沙场时,你是不是也在龙椅上偷笑她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赫然烙着萧逸亲赐的宠字金印,此刻却烫得她几乎窒息。
萧逸踉跄后退,撞倒了案上的古琴。琴弦崩断的声响中,苏瑶已抽出暗藏的匕首抵在咽喉:萧逸,你欠我的,拿命来还!话音未落,殿外突然涌入无数侍卫,柳妃踩着满地积水款步而入,嘴角挂着胜利者的微笑。
陛下,臣妾救驾来迟!柳妃假意惊呼,却在苏瑶惊恐的目光中,突然拔出袖中短刃刺向自己肩头。鲜血顿时染红了她的霞帔,她瘫倒在萧逸怀中,气若游丝:苏贵妃...要弑君...
萧逸看着怀中人,又望着呆立原地、手中匕首还滴着血的苏瑶,眼神逐渐变得冰冷。来人,将苏氏打入冷宫,永世不得踏出半步!他的声音毫无温度,却在转身时,衣袖扫落了案头苏瑶未写完的绝笔信,墨迹被雨水晕开,只余来生不复见五字。
雷声炸响的刹那,苏瑶被侍卫拖出殿外。她望着萧逸远去的背影,终于泣不成声。曾经月下共赏的星河、亲手系上的绣鞋,都成了最锋利的刀刃,将真心剜得千疮百孔。而椒房殿内,柳妃倚在铜镜前,将新得的凤冠戴在头上,镜中血痕与金饰交相辉映,恍若修罗。
第八章:寒宫绝响
冷宫的铜锁结满绿锈,北风卷着枯叶从门缝钻进潮湿的殿内。苏瑶蜷缩在发霉的草席上,腕间的银镯早已换成铁链,每一次挪动都发出刺耳的声响。她盯着墙上斑驳的血手印——那是前日撞墙自尽时留下的,如今已干涸成暗褐色的痂。
哐当一声,粗瓷碗被甩在地上,糙米混着砂砾溅到她脚边。送饭的老嬷嬷冷哼:柳贵妃说了,留着你这条贱命,就是要让你看着她入主中宫。苏瑶突然笑出声,笑声惊飞了梁上的老鼠,却震得自己喉间腥甜。
深夜,寒宫的窗棂突然被叩响。萧逸翻墙而入,玄色衣袍沾满泥泞,眼中布满血丝:瑶儿,朕错了...话音未落,苏瑶抓起地上的碎碗片抵在颈间:陛下是来看罪人的,还是来补刀的月光透过残破的窗纸,将她脸上的伤痕照得格外清晰。
萧逸踉跄着想要靠近,却被苏瑶尖锐的嗓音逼停:你可知道柳妃如何折磨我她扯开衣袖,腕间烙铁烫出的罪字还在渗血,她说这是替你教训不忠之人!泪水混着血珠滴落在地,凝成暗红的花。
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柳妃举着灯笼,身后跟着一队侍卫。陛下深夜私会罪人,成何体统她掩嘴轻笑,却在瞥见萧逸眼底的怒意时,突然跌坐在地,臣妾好心来送御寒棉被,却不想撞见这等场面...
萧逸被侍卫强行架走前,最后一眼看见苏瑶被按在地上灌下哑药。她挣扎时扯断了发间唯一的银簪,那是他们初遇时,他用随身玉佩换来的定情信物。月光下,簪子滚落在血泊里,映出柳妃踩碎它的绣鞋。
三日后,册封大典的钟鼓声响彻皇宫。苏瑶蜷缩在寒宫角落,听着远处传来的礼乐声,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掌心咳出的血沫染红了破旧的裙摆,她摸索着掏出贴身藏着的半块玉佩——那是萧逸生辰时,她亲手掰断的。
原来...我们早就碎了...她将玉佩贴在心口,声音越来越轻。寒风吹灭了残烛,殿外传来老嬷嬷惊慌的尖叫:苏贵妃...没气了!而此时的太和殿内,萧逸为柳妃戴上凤冠的手突然顿住,心口传来一阵剧痛,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永远地碎在了寒夜里。
第九章:永夜长明
苏瑶的尸身裹着草席被拖出冷宫时,天空正飘着细雪。萧逸听闻消息,打翻了案上刚沏好的碧螺春——那是苏瑶最爱的茶,氤氲的热气里仿佛还残留着她的笑靥。他发了疯似的冲向冷宫,却只看见空荡荡的殿内,半截断簪孤零零地卡在墙缝里,凝结的血珠在雪光中泛着诡异的紫。
柳妃倚在椒房殿的鎏金屏风后,将新制的百花酿缓缓浇在苏瑶生前最爱的海棠花上。妹妹走好,她对着凋零的花瓣轻笑,指尖划过腕间新得的羊脂玉镯,那是萧逸为补偿她受惊特意赏赐的,这后宫终于清静了。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苏瑶的贴身宫女青雀,抱着主人留下的旧衣,一头撞死在宫墙上。
三日后,萧逸强撑着主持苏瑶的葬礼。空荡荡的棺椁里只放着那半截断簪和半块玉佩,当工匠准备封棺时,他突然扑上去死死按住棺盖,滚烫的泪水砸在冰凉的棺木上:瑶儿回来...朕带你去避暑行宫...看荷花...文武百官噤若寒蝉,唯有柳妃掩着嘴角冷笑,却在触及帝王通红的双眼时,莫名感到一阵心悸。
当夜,乾清宫的烛火彻夜未熄。萧逸将自己反锁在内,对着满墙苏瑶的画像喃喃自语。突然,他抓起案上的朱砂笔,在素绢上疯狂书写,直到力竭瘫倒。次日清晨,宫人惊恐地发现满地血书,每一张都写着瑶儿原谅我,而帝王的指尖已血肉模糊。
与此同时,柳妃的椒房殿开始怪事频发。深夜总有女子的啜泣声回荡,梳妆镜里时常映出陌生的倒影。她请来的法师刚踏入殿门便面色惨白:娘娘,有极怨之魂...话音未落,供奉的长明灯突然炸裂,飞溅的灯油瞬间点燃帷幔。柳妃在火海中凄厉尖叫,恍惚看见苏瑶含笑向她伸手:姐姐,来陪我...
这场大火烧尽了椒房殿,也烧尽了萧逸最后的理智。他摘下象征皇权的冕旒,赤足奔向冷宫旧址,在残垣断壁间挖出苏瑶埋下的琉璃灯残片。此后,乾清宫日夜点满白烛,萧逸抱着琉璃灯枯坐,对着空气呢喃:瑶儿,这次换我等你...
而紫禁城的夜空中,时常能看见一点幽蓝的光,在宫墙间飘荡,久久不散。
第十章:轮回成茧
百年后,江南烟雨朦胧。青石板路上,一位白衣书生避雨误入古寺,在积尘的佛龛后发现半块螭纹玉佩。月光穿透残破的窗棂,照见墙壁上褪色的壁画——画中女子手持琉璃灯,与帝王模样的男子执手相望,衣袂间缠绕的红线却在尽头化作荆棘。
公子可听过前朝秘闻扫地老僧突然开口,浑浊的眼珠望向远方,当年乾清宫夜夜不灭的白烛,烧尽了两代帝王的魂。有人说,那位苏姓贵妃的魂魄从未离去,守着琉璃灯在轮回中徘徊。话音未落,檐角铜铃骤响,一阵穿堂风卷着海棠花瓣掠过书生耳畔,恍惚间似有女子低语:这次...换你寻我。
夜雨渐歇,书生惊觉手中玉佩竟与怀中胎记严丝合缝。抬头时,寺外莲塘新荷初绽,雾霭中隐约浮现出一抹月白色身影。他追着那抹倩影奔去,却只在莲茎上发现半枚银簪,簪头凤凰的尾羽还凝着一滴未干的水珠,恰似百年前未落下的泪。
而紫禁城旧址的地底深处,琉璃灯残片仍在散发微光。苏瑶与萧逸的魂魄化作两条交缠的青藤,在黑暗中互相伤害又彼此救赎。每当雷雨夜,皇城废墟上空便会响起似泣似笑的声响,分不清是痴缠的情话,还是永无止境的忏悔。轮回的茧层层包裹,将爱恨情仇永远封印在岁月的褶皱里,等待下一次宿命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