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楚西玥,京城第一暴躁贵女,平生两大爱好:练枪、骂谢临砚。
谢临砚,当朝黑心丞相,人生乐趣:坑政敌、气我。
直到一道雷劈下来——
我们互换了身体!
现在,我顶着他的脸在朝堂上大骂群臣是倭瓜,他穿着我的裙子被闺秀们围观绣花。
更离谱的是,这厮居然用我的身子接了赐婚圣旨,非要我娶他自己!
谢临砚!你是不是有病?!
他慢条斯理扯开衣领,露出我锁骨下的箭疤:三年前替你挡箭时,确实落下病根了。
……淦!这婚还非结不可了?!
1.雷劈后,我成了死对头
我握紧手中的银枪,雨水顺着枪尖滴落在青石板上。
今晚这场刺杀来得蹊跷,三个黑衣人翻进将军府后院时,我正蹲在房顶上啃烧鸡。
就这点本事,也敢来将军府撒野?我一枪挑飞最后一个刺客的刀,溅起的泥点子糊了他一脸。
那刺客刚要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凉飕飕的声音:楚小姐当街行凶,是想让令尊再被参一本'纵女跋扈'么?
这声音...我后槽牙瞬间咬紧。
一回头,果然看见谢临砚那厮站在三步外,一袭月白官袍在雨夜里格外扎眼。
他撑着油纸伞,笑得像只刚偷了鸡的黄鼠狼。
谢相大半夜不睡觉,专程来逮我的小辫子?我把枪尖往地上一杵,溅起的水花直奔他衣摆而去。
谢临砚轻巧地后退半步,慢悠悠晃了晃手中的奏折:本相只是路过,不过既然撞见了...他故意拖长声调,楚小姐若肯赔礼道歉,本相或许能当没看见。
我差点气笑。
这王八蛋去年在御前参我爹治家不严,害得老头子被罚了半年俸禄,现在装什么好人?
赔礼?我枪尖一转指向他,不如先赔我爹的俸禄!
谢临砚挑眉,刚要说话,天上突然咔嚓一道惊雷劈下来。
那闪电亮得刺眼,我下意识闭眼,却感觉浑身一麻,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
再睁眼时,我发现自己正躺在谢府书房的地上,手里还捏着那本奏折。
醒了?有人冷声道。
我抬头一看,差点惊叫出声——我居然看见了自己的脸!
楚西玥正居高临下瞪着我,眼神活像要杀人: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语气...我低头一看,差点晕过去——月白官袍,骨节分明的手,还有...平坦的胸口。
谢临砚?!我尖叫出声,却被自己陌生的嗓音震得一哆嗦。
对面的我深吸一口气,突然伸手揪住我的衣领:立刻换回来!
我他妈要是知道怎么换,还用你教?!我拍开他的手,结果力道没控制好,直接把他推了个趔趄。
谢临砚——现在是我的身体——撞在书架上,脸色铁青:楚西玥!这是本相新裁的云锦...
话没说完,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大人,宫里有旨意,让您即刻进宫!
我们俩同时僵住。
现在,顶着谢临砚壳子的是我。
而那个杀千刀的,正用我的脸露出一个阴险的微笑:楚小姐,该你上朝了。
你休想!我咬牙切齿。
谢临砚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襦裙——天知道我平时穿衣服哪有这么讲究!三个选择。他竖起三根手指,第一,你现在冲出去告诉所有人我们互换了身体,然后一起被当成妖孽烧死。
第二呢?
第二,我替你上朝,你替我...他嫌弃地看了眼自己现在的装束,应付那些闺秀诗会。
我眼前一黑。
让谢临砚用我的身体去上朝?那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第三是什么?
谢临砚突然凑近,那张属于我的脸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狡黠:第三,你替我去上朝,我帮你查昨晚刺客的来历。
这确实是个诱人的条件...等等!
你怎么知道我想查这个?
楚小姐,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你现在用的是我的脑子,麻烦动一动。三个刺客夜闯将军府,你当真以为是巧合?
我沉默了。
他说得对,这事太蹊跷。
成交。我咬牙道,但我有个条件——不许用我的身体做奇怪的事!
谢临砚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比如?
比如...比如去青楼!或者跟人打架!
楚小姐多虑了。他慢悠悠转了个圈,裙摆划出优美的弧度,本相现在可是'大家闺秀'。
我气得想揍人,但看着自己的脸又下不去手。
管家又在门外催促:大人,再不出门要误了早朝...
来了!我粗声粗气地应道,手忙脚乱地系上玉带。
谢临砚在一旁凉凉地提醒:玉带系反了。
要你管!
我跌跌撞撞冲出门,差点被门槛绊倒。
身后传来谢临砚的轻笑声:楚小姐,记得用'本相'自称。
闭嘴!
雨已经停了,谢府的马车等在院外。
我硬着头皮爬上去,心脏砰砰直跳。
从小到大,我连女戒都背不全,现在居然要去上朝?
马车缓缓驶向皇城,我掀开车帘,看着晨雾中若隐若现的宫墙,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我根本不知道谢临砚平时在朝堂上是什么德行啊!
2.本相今天就要骂醒这群倭瓜!
我坐在谢临砚的马车里,手心全是汗。
这辆破车也太讲究了!垫子是上好的云锦,熏的是沉水香,连车帘子都绣着暗纹。
我掀开帘子偷看外面,皇城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心脏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大人,到了。车夫恭敬道。
我深吸一口气,学着谢临砚那副欠揍的样子,板着脸下了车。
结果一脚踩空,差点摔个狗吃屎。
谢相今日...格外精神啊?旁边传来阴阳怪气的声音。
我抬头一看,是个穿紫袍的老头,满脸褶子笑得跟朵菊花似的。
这谁啊?谢临砚的仇家?朋友?
不管了,先怼再说!
王大人更精神,我皮笑肉不笑,昨儿纳第十八房小妾,腰还好吗?
四周瞬间安静如鸡。
那老头脸色刷地变绿,指着我直哆嗦:你、你...
我这才意识到——完蛋,谢临砚平时肯定不会这么说话!
谢爱卿。一道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僵硬地转身,看见一个明黄色身影站在台阶上。
皇上!!!
我扑通就跪下了:臣参见...
膝盖还没沾地,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扶住。
皇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爱卿今日怎么行这么大礼?
我冷汗唰地下来了。
谢临砚平时不跪的吗?!这个杀千刀的怎么不早说!
臣...腿麻。我干笑。
皇上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转身往大殿走。
我赶紧跟上,结果被门槛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扑去——
一只手稳稳扶住我的胳膊。
谢相小心。是个温润如玉的声音。
我抬头,对上一双含笑的桃花眼。
这人长得真好看,就是看我的眼神怪怪的,好像...有点宠溺?
多谢...我小声问旁边的小太监,这位是?
小太监一脸见鬼的表情:大人您怎么了?这是您亲弟弟谢二公子啊!
我:!!!
谢临砚居然有个弟弟?还这么帅?!
哥,你脸色不太好。谢二公子担忧地看着我,是不是昨晚又熬夜批奏折了?
我刚要说话,大殿里突然传来一声呵斥:江南水患迟迟未解,户部是干什么吃的!
皇上发火了!
所有人噤若寒蝉。
我缩着脖子想躲到柱子后面,却被皇上点名:谢爱卿,你怎么看?
我腿一软。
看什么看?我连江南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
但满朝文武都盯着我,我只好硬着头皮开口:臣以为...江南水患这事吧...
脑子一片空白。
突然,我瞥见奏折上画着的河道图,灵光一闪:主要是河道像条歪歪扭扭的蚯蚓!要是把它捋直了,水不就流得快了吗?
死一般的寂静。
王大人第一个跳出来:荒谬!谢相今日莫非吃错了药?
我火气蹭地上来了:你才吃错药!本相觉得你们这群人就是倭瓜开会——又蠢又圆!修个堤坝三年没修好,银子倒是贪了不少吧?
你!王大人气得胡子直翘。
皇上突然大笑:好!谢爱卿今日倒是直抒胸臆!那就依你所言,由你亲自去江南治水!
我:???
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下朝后,我魂不守舍地往外走,突然被人拽进小巷。
楚西玥!顶着我的脸的谢临砚咬牙切齿,你让我去治水?!
我哭丧着脸:我哪知道会这样...
他深吸一口气:现在,立刻,马上换回来!
怎么换?
谢临砚盯着我,突然一把将我按在墙上:听说...雷电交加之时...
他的脸越靠越近,我心跳如雷。这厮该不会要...
大人!管家突然出现,楚小姐的丫鬟满城找您呢,说您答应今天去诗会!
谢临砚脸色一变。
我幸灾乐祸地笑了:去吧,'楚小姐'~记得背几首我写的好诗!
看着他铁青的脸,我突然觉得——当谢临砚好像也不错?
3.当死对头替我参加闺秀诗会
我蹲在谢府书房的房梁上,看着下面忙成一团的仆役,心里乐开了花。
当朝左相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我才说了一句想吃城南王记的桂花糕,不到半个时辰,管家就捧着热腾腾的点心进来了。
大人,您要的点心。管家擦了擦汗,老奴跑死了三匹马...
我翘着二郎腿,随手翻开谢临砚的密信:放那儿吧。
管家欲言又止:那个...楚小姐的丫鬟又来问了,说诗会申时开始...
我差点被桂花糕噎住。
对了!现在谢临砚那厮正顶着我的身子,被我的闺中密友们团团围住呢!
想到他被迫捏着绣花针、跟一群姑娘讨论胭脂水粉的样子,我笑得直拍大腿。
大人?管家一脸惊恐。
没事,你去忙吧。我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突然瞥见密信上一行字——楚家旧案,与王尚书有关...
我猛地坐直了身子。
王尚书?不就是今天在朝堂上被我骂成倭瓜的那个紫袍老头?
正要细看,窗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响。
谁?!
窗棂被轻轻推开,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我的脸!
谢临砚穿着我的鹅黄色襦裙,发髻散了一半,脸上还沾着墨汁,活像个逃难的。
你怎么来了?我赶紧把他拽进来。
他黑着脸甩给我一张纸:解释一下。
我打开一看,是一首诗:
春眠不觉晓,处处蚊子咬。
夜来巴掌声,不知死多少。
落款:楚西玥。
这...挺押韵的啊?我憋着笑。
谢临砚的指尖都在发抖:这是我在诗会上'即兴创作'的!现在全京城都在传楚家小姐是个草包!
我再也忍不住,笑得滚到地上:哈哈哈谢相大才!比我写得好多了!
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楚明澜,你再笑一声,我就用你的身子去跳护城河!
我赶紧捂住嘴,但肩膀还是抖得停不下来。
谢临砚深吸一口气,突然从袖中掏出一物:看看这个。
那是一只熟悉的荷包,上面歪歪扭扭绣着...一只长了腿的鸭子?
这不会是你绣的吧?我瞪大眼睛。
林小姐说这是闺秀必备技能。他面无表情,我尽力了。
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谢临砚,你也有今天!
他突然凑近,呼吸喷在我耳边:别忘了,现在顶着楚小姐身份的是我,若我明日去青楼喝花酒...
你敢!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四目相对,我突然发现——我的眼睛原来这么亮,像是盛满了星光。
空气突然变得有些暧昧。
大人!管家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谢二公子求见!
我们同时弹开。
谢临砚脸色一变:我弟怎么来了?
你快躲起来!我手忙脚乱地把他往屏风后推。
哥?门已经被推开,谢二公子探头进来,我听说你下朝后就闭门不出...
他的目光落在我凌乱的衣襟上,又看了看晃动不止的屏风,眼神逐渐变得古怪。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
没有!我赶紧整理衣服,我在...练功!对,练功!
谢二公子似笑非笑:在书房练功?
屏风后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人撞到了头。
谢二公子挑眉:哥,你房里...藏了人?
我额头冒汗:是...是一只猫!
哦~他拖长声调,那弟弟就不打扰哥...玩猫了。
临走前,他还贴心地带上了门,留下一句:放心,我不会告诉父亲你要娶楚家小姐的事。
我:???
屏风后,谢临砚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楚、西、玥!你跟我弟弟胡说什么了?
我冤枉啊!
4.夜探香闺撞见自己洗澡?!
三更梆子响过,我猫着腰溜进了将军府。
开玩笑,这可是我家!
虽然现在顶着谢临砚的壳子,但闭着眼睛都能摸到我闺房的位置。
我轻车熟路地翻过墙头,落地时却踩到一滩水——
嘶啦!
谢临砚这身价值千金的云锦袍子,直接被我撕成了高开叉。
晦气!我骂骂咧咧地扯了扯衣摆,猫着腰往自己房间摸。
得赶紧找到爹当年案件的线索,趁那黑心丞相没发现...
刚摸到窗根底下,就听见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我浑身一僵。
这个时辰...该不会是...
手指捅破窗纸,我眯着眼往里一瞧——
氤氲的热气中,我正背对着窗户坐在浴桶里,乌黑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光洁的背上。
水珠顺着脖颈滑落,在烛光下泛着蜜糖般的光泽...
咕咚。我咽了口唾沫。
这感觉太诡异了!看着自己的身体流口水是怎么回事?!
看够了吗?
桶里的人突然开口,吓得我差点从窗台上栽下去。
谢临砚慢条斯理地转过身,手臂搭在桶沿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楚小姐还有偷窥自己洗澡的癖好?
谁、谁偷窥了!我红着脸翻窗进屋,结果高开叉的袍子绊住了腿,直接一个狗吃屎扑在地上。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我抬头正要骂人,却见谢临砚已经披上了寝衣,湿发还在滴水。
他用我的脸做出那种讥诮表情,竟然莫名...好看?
你来干什么?他系好衣带,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爬起来拍拍灰:查我爹的案子!王尚书那个老倭瓜...
晚了。他忽然冷下脸,从枕下抽出一封密信扔给我,你自己看。
信纸上只有一行字:【楚家旧案证据,已毁于雷火】。
我手指发抖:这什么意思?
意思是,谢临砚眯起眼睛,我们互换身体那晚,有人趁机烧了刑部存档。
脑子里嗡的一声。
太巧了!巧得根本不像巧合!
那现在怎么办?我急得去抓他袖子,却刺啦一声把我寝衣扯开半边。
白皙的肩膀露了出来,上面有一道陈年疤痕。
我愣住了:这伤...
三年前西郊围场,谢临砚轻描淡写地拉好衣服,替你挡的箭。
记忆突然闪回——那年秋猎,确实有刺客朝我放冷箭,是有人推了我一把...
是你?!我瞪大眼睛,那你后来为什么还参我爹...
蠢。他冷笑,不把你们父女摘出权力中心,你现在坟头草都三尺高了。
我张着嘴说不出话。
所以这些年他处处针对楚家,其实是在...保护我们?
窗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小姐?是我的贴身丫鬟春桃,您在和谁说话?
我和谢临砚同时僵住。
电光火石间,他一把将我推到床上,扯过被子兜头盖住,自己则挡在前面:没事,我在...背诗!
春桃狐疑地推开门:可奴婢听见男...
她的目光落在床上鼓起的被包上,眼睛渐渐瞪大。
谢临砚(用我的声音)急中生智:是、是只猫!特别大的公猫!
我躲在被窝里差点咬碎牙——你才是猫!你全家都是猫!
春桃的表情从震惊到恍然,:奴婢懂了~这就去准备...热水。
门关上后,我猛地掀开被子:你毁我清白!
彼此彼此。我指了指自己被撕破的衣服,谢相夜探闺秀香闺,传出去你的名声更惨。
我气得想咬人,却突然发现一个更要命的问题——
我俩现在的姿势实在太暧昧了!
他撑在我上方,湿发垂落在我颈侧,带着淡淡的桂花香。
那是我平时用的头油味道,此刻却让我心跳如雷。
咳...我别过脸,既然线索断了,我们是不是该...
还有一个地方。他突然压低声音,王尚书府上。
我心头一跳:你让我去偷朝廷命官府邸?
错。他勾起唇角,是'谢相'奉命查案,光明正大地搜。
妙啊!
我正想夸他,却听见院墙外突然传来打更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紧接着是一声凄厉的猫叫!
我和谢临砚同时变色——这不是普通的猫叫,是将军府暗卫的警报!
有人夜袭!
你呆在这!我跳起来就要往外冲,却被他一把拽住。
用轻功!他飞快地说,我书柜第三格有剑!
我愣了下:你怎么知道我会...
话没说完,院墙外已经传来刀剑相击的声音。
谢临砚直接推开窗户:再不去,你爹就要被刺杀了!
我头皮一炸,抄起桌上的茶壶就翻了出去——
茶壶?!
妈的,习惯性顺手了!
5.用死对头的身体大杀四方
我拎着茶壶翻出窗户时,满脑子都是谢临砚那句你爹要被刺杀了。
茶壶在月光下闪着寒光——行吧,总比赤手空拳强!
院墙边,三个黑衣人正和府中侍卫缠斗。
我眯眼一看,领头的那个招式狠辣,招招直取要害,绝对不是普通毛贼。
住手!我大吼一声,抄起茶壶就砸了过去。
砰!
茶壶正中领头刺客的后脑勺,他晃了晃,不可置信地回头——
谢、谢相?!
趁他愣神的功夫,我一个箭步冲上去,夺过他手中的刀。
刀柄入手冰凉,我手腕一翻,下意识使出了楚家枪法的起手式——
完了!谢临砚怎么会用楚家枪?!
但生死关头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刀作枪使,一个横扫千军逼退两名刺客,反手又是个回马枪——
噗嗤!
刀尖捅进领头刺客的肩膀,鲜血溅了我一脸。
撤!刺客首领捂着肩膀低喝,三人瞬间翻墙逃走。
我正要追,身后传来我爹的吼声:何方宵小!
一回头,我爹提着裤腰带冲出来,显然是从被窝里爬出来的。
他看到我,眼睛瞪得像铜铃:谢、谢相?!
我这才想起自己现在顶着谢临砚的脸,赶紧把血淋淋的刀藏在身后:楚将军,本相...路过。
路过?我爹的表情活像生吞了只蛤蟆,三更半夜?在我闺女院子里?
卧房窗口,谢临砚适时地探出半个身子(还穿着我的寝衣):爹,谢相是来...来...
来查案的!我赶紧接话,最近有刺客专挑朝廷重臣下手!
我爹的眼神在我和我之间来回扫视,最后停留在我凌乱的衣领上,胡子都气歪了:查案查到小女闺房?!谢临砚,老夫今日非要——
将军且慢!我急中生智,从袖中掏出那封密信,请看这个!
我爹接过信一看,脸色骤变:这是...王尚书的笔迹!
什么?!那个老倭瓜?!
谢临砚在窗口轻咳一声:爹...楚将军,此事牵连甚广,还请暂时保密。
这一声爹叫得我爹虎躯一震,看我的眼神顿时复杂起来:你们...罢了!进屋说!
一刻钟后,我们三个围坐在我闺房里。
我爹盯着我和谢临砚来回看,最后长叹一声:所以,你们俩...互换了身子?
爹你信了?!我惊得直接站起来。
废话!我爹翻了个白眼,我闺女什么时候会背《论语》了?刚才这丫头张口就是'子曰',吓得老子以为撞鬼了!
谢临砚(顶着我的脸)微微一笑:将军明鉴。
我爹揉着太阳穴:王尚书那老狗一直想除掉我,当年那桩冤案就是他一手策划。没想到现在连谢相都牵扯进来...
不止。谢临砚突然说,今晚的刺客用的是北狄刀法。
我和我爹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北狄!那可是大周死敌!
王尚书通敌?!我猛地站起来,我现在就去宰了那老——
坐下!我爹和谢临砚异口同声。
谢临砚揉了揉眉心(用我的脸做这个动作居然格外好看):楚小姐,你现在是'谢相',请记住你的人设。
我爹突然拍案而起:老夫有个主意!既然你们互换了身子,不如将计就计!
原来我爹想让我以谢临砚的身份继续调查,而谢临砚则用我的身份在暗处配合。
不行!我脱口而出,太危险了!
我爹和谢临砚同时挑眉看我。
我支支吾吾:我是说...谢相的身子骨那么弱,万一...
谢临砚忽然笑了:楚小姐是在担心我?
放屁!我涨红了脸,我是怕你顶着我的脸丢人!
我爹突然起身:就这么定了!老夫去安排暗卫,谢相...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谢临砚,今晚你就住这儿吧。
什么?!我尖叫出声。
我爹已经大步流星往外走,还贴心地带上了门:年轻人,注意分寸!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我和谢临砚。
烛光下,他穿着我的寝衣,散着我的长发,连身上都是我常用的桂花香。
这感觉太诡异了!
看什么看!我恶声恶气地说,我警告你,不许用我的身子做奇怪的事!
他慢条斯理地倒了杯茶:比如?
比如...比如摸来摸去!
谢临砚突然呛到了,耳根微微发红:楚西玥,你以为我是你?
我正要反驳,窗外突然传来咚的一声——
一支箭钉在窗棂上,箭上绑着纸条。
谢临砚取下纸条展开,脸色骤变:明日午时,醉仙楼。单独见面。——王
王尚书?!
我们对视一眼,同时意识到——
鱼儿上钩了!
6.假扮谢相赴鸿门宴
午时的醉仙楼热闹非凡。
我穿着谢临砚最贵的那件墨蓝色锦袍,腰间挂着御赐玉佩,手里还装模作样地摇着折扇——扇面上宁静致远四个大字是我早上现写的,因为找不到谢临砚常用的那把。
谢相,这边请!店小二点头哈腰地把我引到二楼雅间。
推开门,王尚书那张橘子皮似的老脸立刻堆满笑容:谢相赏光,老夫不胜荣幸啊!
我学着谢临砚的样子皮笑肉不笑:王大人客气。
雅间里除了王尚书,还有个穿粉裙的姑娘,正含羞带怯地偷瞄我。
这是小女婉儿。王尚书笑眯眯地说,一直仰慕谢相才华...
我差点把茶喷出来——这老东西居然使美人计?!
王婉儿娇滴滴地起身行礼,胸前两团差点蹭到我胳膊上:谢相哥哥...
哥哥你大爷!我赶紧往旁边挪了挪,结果这姑娘不死心,又凑过来给我倒酒:听说谢相海量...
酒香扑鼻而来,我却浑身一激灵——谢临砚说过,在外绝不能乱吃东西!
本相近日忌酒。我把酒杯推远,王大人有话直说。
王尚书眼中闪过一丝阴鸷,随即又堆起笑容:谢相快人快语!其实老夫是想问问...昨夜将军府遇刺一事。
我心里咯噔一下。消息传得这么快?
哦?我故意装傻,什么刺客?
谢相何必装糊涂。王尚书压低声音,您半夜出现在楚小姐闺房,总不会是去吟诗作对吧?
老狐狸!我后背渗出冷汗,面上却不动声色:王大人消息倒是灵通。
彼此彼此。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我的扇子,谢相的'宁静致远'...字迹似乎与往日不同?
糟了!谢临砚的字是出了名的风骨峻峭,而我那狗爬字...
练了新体。我强作镇定,赶紧转移话题,听说王大人与北狄使节私交甚笃?
王尚书脸色骤变,手中茶杯咔地裂了条缝:谢相慎言!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王婉儿突然娇笑着打圆场:爹~您不是说有幅画要请谢相鉴赏吗?
王尚书脸色稍霁,从袖中掏出一个卷轴:谢相请看。
卷轴展开的瞬间,我瞳孔骤缩——
画上赫然是当年楚家通敌的证据!
这画...我手指发颤。
眼熟吧?王尚书阴森森地笑了,三年前老夫能用这个扳倒楚将军,现在...
他突然把画往烛火上一凑!
住手!我猛地扑上去抢画,却见王婉儿突然从发髻拔下一根银簪,朝我面门刺来!
我侧身闪避,却觉得一阵头晕——那杯我没碰的酒,香气里居然有毒!
谢相果然机警。王尚书慢悠悠起身,可惜这迷魂香,闻着也能中招...
视线开始模糊,我踉跄着去摸腰间玉佩——那是谢临砚给的暗号,捏碎就能召唤暗卫...
啪!
王婉儿一脚踩住我的手:爹,怎么处置?
先关起来。王尚书冷笑,等问出他和楚家丫头搞什么鬼...
我拼命保持清醒,在倒地前的最后一刻,用尽全身力气——
砰!
雅间的窗户突然炸裂,一道鹅黄色身影持剑闯入,剑光如雪,直取王尚书咽喉!
谢临砚?!
他居然顶着我的身子杀来了!
王婉儿尖叫着扑上去,却被他一脚踹飞。王尚书吓得瘫坐在地:楚、楚小姐...你...
闭嘴。谢临砚(我的脸)冷若冰霜,剑尖抵住王尚书喉咙,解药。
我躺在地上傻笑——妈的,老子的身体居然这么帅!
王尚书哆嗦着掏出个小瓶,谢临砚一把抢过,扶起我灌下解药。
蠢货!他咬牙切齿,不是让你别单独赴约吗?
我委屈巴巴:你说...要装得像...
药效发作,视线渐渐清晰。
我看到谢临砚眼角发红,握剑的手微微发抖——他在害怕?
王尚书突然阴笑:楚小姐,你可知谢临砚为何对你家如此'关照'?三年前那支箭...
谢临砚脸色骤变,一剑划破王尚书的官袍:再废话,下一剑就是脖子!
门外突然传来嘈杂脚步声——王家的侍卫到了!
谢临砚一把拉起我:走!
我们破窗而出,落在醉仙楼后巷。
我刚恢复力气跑得慢,他干脆一把将我打横抱起!
喂!我羞愤交加,现在是你比较轻!
别动!他厉喝,你中的毒会随气血运行!
我只好闭嘴,看着他顶着我的脸在屋檐间飞跃。
阳光透过他散落的发丝,在眼前晃出一片金色的光晕...
真奇怪,明明是我的身体,此刻却觉得...格外让人安心。
7.同床共枕与酒后吐真言
一间上房。
谢临砚顶着我的脸,啪地将一锭银子拍在客栈柜台上。
店小二瞅瞅他,又瞅瞅被他搀扶着的我(谢临砚的身体),眼神逐渐变得微妙。
这位小姐...和谢相...?
兄妹。谢临砚面不改色。
哦~~~店小二拖长声调,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天字一号房,热水马上送来~
我虚弱地翻了个白眼——这下好了,明天全京城都会传谢相和楚小姐私奔的绯闻!
刚进房间,我腿一软就往地上栽。
谢临砚一把捞住我的腰,结果用力过猛,我俩一起摔进了床帐里。
你...起来...我被他压得喘不过气。
谢临砚手忙脚乱要起身,却因为不熟悉我的身体力道,一爪子按在了我胸口——
空气凝固了。
楚明澜!我涨红了脸咆哮,你摸哪儿呢?!
谢临砚触电般缩回手,耳根红得滴血:失误!谁知道你这身子平衡感这么差!
店小二恰在此时推门送热水,见状哎哟一声捂住眼睛:小的什么都没看见!
门被砰地关上,屋内死一般寂静。
现在怎么办?我瘫在床上生无可恋,王尚书肯定派人到处搜我们。
谢临砚从腰间解下一个锦囊,倒出几枚铜钱摆在桌上:卦象显示,子时前不宜外出。
我瞪大眼睛:你还会算卦?
略通皮毛。他顿了顿,我师父教的。
这还是他第一次提起自己的事。我正想追问,突然一阵头晕目眩——迷药的后劲上来了。
躺好。谢临砚倒了杯热水塞给我,自己则拖了把椅子坐到窗边,我守夜。
我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又看看他单薄的背影(毕竟是我的身体),鬼使神差道:床...够大。
谢临砚背影一僵。
我是说!我赶紧找补,你可以睡那头!中间放碗水!
最后我们真的在床中间放了碗水——结果半夜我一个翻身,直接把碗扣在了谢临砚裤子上。
楚、西玥!他咬牙切齿地拎着湿漉漉的裤腿。
我尴尬地递过手帕:意外...要不你脱了晾晾?
谢临砚的表情像是想掐死我。
最后他黑着脸去屏风后换了我的备用襦裙——鹅黄色绣小鸭子的那件。
我看着自己穿成这样,憋笑憋得肚子疼。
笑什么?他阴森森地问。
没...就是觉得...我抹掉笑出的眼泪,你还挺适合鹅黄色。
谢临砚突然从包袱里掏出个酒壶,仰头灌了一大口。
喂!我赶紧去抢,我身体酒量很差!
晚了。
三杯下肚,谢临砚(我的脸)已经面若桃花,眼神迷离地抱着柱子开始背诵《离骚》。
......长太息以掩涕兮...
我头大如斗,赶紧去拽他:别背了!隔壁要投诉了!
他忽然转身,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楚西玥,你知不知道...三年前那支箭...有毒?
我愣住。
我躺了半个月...他委屈巴巴地比划,你都没来看我...
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了一下。
原来当年他替我挡箭后...
我不知道。我轻声说,他们只说刺客抓到了...
谢临砚突然凑近,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我脸上:王尚书...一直想杀你爹...因为...
关键处他突然身子一歪,直接栽进我怀里。
因为什么?我赶紧拍他的脸,谢临砚?醒醒!
回应我的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我无奈地把他搬到床上,刚要起身,却被他一把搂住腰:...别走...
烛光下,他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嘴角还沾着酒渍。
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想擦,却听见窗外咔一声轻响——
有人!
我立刻吹灭蜡烛,抄起桌上的茶壶(怎么又是茶壶!)躲到门后。
窗户被轻轻撬开,一个黑影翻了进来。
借着月光,我认出那把熟悉的佩剑——
谢二公子?!
来人明显一愣:...哥?
完了!现在谢临砚醉得不省人事(还穿着我的裙子),而我顶着谢临砚的脸...
这要怎么解释?!
谢二公子目光缓缓移向床上的人,又移回我脸上,眼神逐渐危险:哥,楚小姐...怎么睡在你的床上?
8.当醉鬼丞相当众亲了自己
谢二公子的剑尖离我喉咙只有半寸。
说!他眼眶发红,你把我哥怎么了?!
我后背紧贴着门板,余光瞥见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谢临砚——鹅黄襦裙卷到大腿,嘴角还挂着可疑的晶莹。
完了,这画面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谢二公子冷静!我举起双手,这是个误会...
误会?他冷笑一声,剑尖下移挑开我的衣领,我哥从不穿云锦,不会把'宁静致远'写成狗爬字,更不会...
他猛地掀开床帐:搂着楚家小姐睡觉!
床上的谢临砚被吵醒,迷迷糊糊坐起来:嗯...?
空气凝固了。
谢二公子握剑的手开始发抖:...你...
千钧一发之际,谢临砚突然摇摇晃晃站起来,一把抱住我的胳膊:砚砚...他们欺负我...
我:???
谢二公子:!!!
这厮醉糊涂了居然叫我小名?!
你看清楚!我疯狂使眼色,我是你'哥'!
谢临砚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我的眼睛!),突然踮脚在我脸上啾地亲了一口:骗人...我哥才没这么可爱...
谢二公子的剑咣当掉在了地上。
你们...你们...他倒退三步,一副世界观崩塌的表情,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捂着被亲的脸颊,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谢二公子抓狂,你俩开房!她还亲你!
谢临砚这时候倒是清醒了几分,突然一把拽过我挡在身前:阿昀,若我说...我们互换了身体,你信吗?
谢昀(谢二公子)的表情从震惊到狐疑,最后变成怜悯:哥,你醉得不轻...
三岁那年你偷吃桂花糕噎住,谢临砚快速道,是我用倒吊法救的你,这事只有我们俩知道。
谢昀脸色骤变:真是你?!那现在这个...他指着我,真是楚小姐?
我生无可恋地点头。
谢昀沉默半晌,突然捶墙狂笑:哈哈哈所以刚才是哥用楚小姐的身体亲了自己的身体...哈哈哈哈!
闭嘴!我和谢临砚异口同声。
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有人!
谢昀瞬间敛了笑容,一个箭步冲到窗边:王家的探子。
谢临砚揉着太阳穴(动作娇柔得让我想打人):阿昀,你从后门走,去将军府报信。
那你呢?
我们...谢临砚瞥了我一眼,突然勾起唇角,演场好戏。
半刻钟后,客栈大堂。
谢相(其实是我)搂着楚小姐(其实是谢临砚)的腰,大摇大摆往下走。
本相与楚小姐情投意合,我故意大声说,明日就请皇上赐婚!
满堂哗然。
躲在暗处的王家探子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谢临砚(我的身体)配合地靠在我肩上,娇滴滴道:谢相~人家脚疼...
我差点咬到舌头——这厮演得也太肉麻了!
店小二激动地直搓手:小的就说二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正演得起劲,门口突然冲进来一队官兵,领头的正是王尚书!
谢相好雅兴啊。他阴森森地盯着我们,不过楚小姐涉嫌刺杀朝廷命官,老夫要带她回去审问!
我心头一紧——这老狐狸要硬抢!
谢临砚突然掐了我一把,我会意,立刻板起脸:王大人,楚小姐整晚都与本相在一起,何来刺杀一说?
是吗?王尚书冷笑,那请楚小姐解释下,为何有人看见'她'半个时辰前出现在刑部大牢?
我暗叫不好——中计了!他们故意伪造了谢临砚(我的身体)的踪迹!
谢临砚却不慌不忙,突然捂住心口:哎呀...我胸口好痛...
说完直接晕倒在我怀里。
楚小姐!我配合地惊呼,快请太医!她有心疾!
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王尚书还想阻拦,谢昀突然带着御林军冲了进来:圣旨到!王尚书涉嫌勾结北狄,即刻收押!
王尚书面如死灰:不可能!证据早就...
烧了?谢临砚悠悠转醒,从袖中掏出一封密信,可惜谢二公子提前掉包了。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谢临砚早就安排弟弟暗中行动!
王尚书被拖走时还在咆哮:谢临砚!你以为赢了?北狄大军已经...
话未说完,城外突然传来震天的号角声——
是敌袭!
我和谢临砚对视一眼,同时变了脸色。
去城墙!他拽着我就跑。
身后谢昀急得直跳脚:哥!你现在是'楚小姐'!穿裙子怎么打仗?!
谢临砚头也不回地扯掉碍事的裙摆,露出我的中裤:谁规定穿裙子不能杀人?
我看着他(我)英姿飒爽的背影,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妈的,老子的身体...真帅!
9.城墙上的意外换身吻
北狄的箭雨像蝗虫一样扑向城墙时,我才发现一个致命问题——
谢临砚穿着我的裙子,而我穿着他的官袍,我们俩现在活像戏班子跑错场的!
低头!
谢临砚一把将我拽到箭垛后面,顺手抄起地上阵亡士兵的长枪。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挽了个漂亮的枪花,一枪挑飞三个爬上城墙的狄兵——
你什么时候会我家枪法了?!我目瞪口呆。
看多了就会。他反手又捅穿一个狄兵,你每天清晨在院子里练功,我书房窗户正对着。
我耳根一热。
所以这三年,他每天都...
发什么呆!谢临砚一脚踹开我身边的狄兵,你的三点钟方向!
我条件反射地挥刀,却忘了现在用的是谢临砚的身体——力道没控制好,刀直接脱手飞了出去,正好扎中城墙下狄军小头目的屁股。
嗷!!那倒霉蛋捂着屁股乱跳。
谢临砚(我的脸)嘴角抽搐:楚小姐,本相的身体不是用来扔飞镖的。
少废话!我抢过另一把刀,你左边!
我们背靠背守在城楼一角,他使枪我使刀,配合居然出奇地默契。
狄兵的尸体很快在我们周围堆成小山。
援军怎么还不来!我喘着粗气问。
谢临砚一枪挑落云梯:被王尚书的人拖住了。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城门被撞开了!
糟了!我急得要往城下冲,却被谢临砚拽住。
来不及了。他忽然把长枪塞给我,用这个。
我愣住:可这是你的...
楚西玥。他直视我的眼睛,你比我更会用枪。
不知为何,这句话让我鼻子一酸。
接过枪的瞬间,熟悉的触感让我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
我长啸一声,枪出如龙,直接杀出一条血路!
拦住她!狄军将领大喊。
我冷笑一声,枪尖直取他咽喉:三年前你们害我爹的账,今天一起算!
那将领举刀格挡,却被我一枪震飞武器。
就在我要刺穿他喉咙时,一道寒光突然从侧面袭来——
是暗箭!
小心!
谢临砚飞扑过来,用我的身体硬生生替我挡了这一箭!
谢临砚!我肝胆俱裂,一把抱住他倒下的身体。
鲜血从他肩头汩汩流出,染红了鹅黄色的襦裙。
他脸色惨白,却还强撑着笑:没事...你的身体...耐揍...
我手忙脚乱去捂伤口,却发现血根本止不住。
坚持住!我带你下去!我正要抱起他,天空突然一道惊雷劈下!
咔嚓!
熟悉的麻痹感瞬间席卷全身。
我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手里攥着一片鹅黄色衣角——
等等,鹅黄色?
我猛地坐起,看见自己(谢临砚的灵魂)正捂着肩膀目瞪口呆地看着我。
我们...换回来了?!
将军!身后传来士兵的惊呼,狄军突破第二道防线了!
来不及多想,我一把撕下裙摆给谢临砚包扎:能走吗?
他试着动了动,突然闷哼一声——箭伤现在在他自己身上了!
你别动!我抄起长枪就要冲,却被他拽住手腕。
楚西玥。他声音虚弱却坚定,我有办法退敌...但需要你配合。
说!
谢临砚从怀中掏出一枚虎符:去烽火台...点燃紫色狼烟。
我瞳孔一缩——这是调遣边境大军的信号!
你早就准备了后手?
以防万一。他咳嗽两声,没想到真用上了...
我接过虎符就要走,却被他突然拉回去。
还有件事...谢临砚欲言又止,如果这次活下来...
没有如果!我恶狠狠地打断他,你欠我的解释还没说完!
说完,我鬼使神差地低头,在他额头重重亲了一口:这是利息!
谢临砚愣住了,我也愣住了——等等,我为什么要亲他?!
城墙下突然传来狄军的欢呼声,打断了这尴尬时刻。我红着脸跳起来:撑住!等我回来!
跑向烽火台的路上,我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
不仅因为战事,更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吻...
谢临砚这厮,什么时候在我心里偷偷扎了根?
10.赐婚圣旨与终极掉马
紫色狼烟冲天而起时,整个城墙都在震动。
我趴在烽火台边,眼睁睁看着远处山谷里杀出一支玄甲铁骑——黑压压的军队像潮水一样涌来,瞬间淹没了狄军的后阵。
是谢家军!守城士兵欢呼。
我心头一震。
谢家军?谢临砚私下养的兵?!
等冲回城墙时,战局已经逆转。
谢临砚靠坐在箭垛边,脸色苍白如纸,肩头的血已经浸透半边衣袍。
援军到了!我跪在他身边,手忙脚乱地检查伤口,你怎么样?
他虚弱地睁开眼:楚小姐...你哭起来...真丑...
放屁!我抹了把脸,才发现自己满脸泪水,谁哭了!是沙子进眼睛了!
谢临砚低笑一声,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我赶紧扶住他,却摸到一手黏腻——伤口又裂开了!
太医!快叫太医!
别喊...他攥住我的手腕,听我说...三年前那支箭...
闭嘴!等你好了再说!
现在不说...怕没机会了...谢临砚气息微弱,当年王尚书...想杀你爹...是因为...
一支羽箭突然破空而来!
我本能地扑到他身上,箭矢擦着我耳畔钉入墙砖。
抬眼望去,最后一个狄兵正举着弩对准我们——
嗖!
谢昀的箭先一步穿透那狄兵喉咙。
哥!他飞奔过来,援军到了!我们赢了!
谢临砚却已经昏死过去,我也莫名其妙昏死过去。
三天后,谢府。
我第108次偷溜进自己卧房时,终于被太医逮了个正着。
谢相,老太医胡子直翘,男女授受不亲!
我看看她死了没!我理直气壮。
帐子里突然传来一声轻笑:让他进来吧...
谢临砚醒了!
我冲进去,看见他靠坐在床头,墨发披散,衣襟半敞,露出包扎的白布。
明明虚弱得不行,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你...我嗓子发干,还疼吗?
疼。他居然老实承认,不过看到楚小姐...好多了。
我耳朵一热,凶巴巴道:少来!你还没说完,三年前到底...
圣旨到——
尖锐的传令声打断了我的话。我们面面相觑,谢昀慌慌张张冲进来:哥!皇上要给你和楚小姐赐婚!
什么?!我俩异口同声。
传旨太监已经笑眯眯地站在了门口:谢相,楚小姐,接旨吧?
我僵在原地。
现在接旨,岂不是要顶着谢临砚的身份娶我自己?!
谢临砚却突然掀被下床,单膝跪地:臣...领旨。
我瞪大眼睛——这厮疯了?!
太监又看向我:谢相?
我这才反应过来,现在在别人眼里,我才是谢相!
臣...我硬着头皮跪下,突然急中生智,臣认为此事不妥!楚小姐刚经历大战,恐怕...
谢相爱惜未来夫人,老奴明白。太监一脸懂的都懂的表情,不过皇上说了,婚期可以延后,旨意必须先接。
完犊子!
我颤抖着手去接圣旨,却听见谢临砚(用我的声音)柔柔弱弱道:臣女...谢恩。
太监前脚刚走,我后脚就炸了:谢临砚!你搞什么鬼?!
嘘...他示意我关上门,压低声音,将计就计。
计你个头!我抓狂,现在圣旨下了,难道真要...真要...
真要什么?他突然凑近,呼吸喷在我耳畔,娶你自己?
我心跳漏了半拍,嘴硬道:谁、谁要嫁给你!
那退婚?他挑眉,抗旨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我气得想咬人,却见他突然正色:楚西玥,其实有个办法...
说!
我们...再换一次。
我愣住:怎么换?
谢临砚的目光落在我唇上:上次换回来,是在雷电交加时...
我瞬间懂了,脸腾地烧起来:你、你是说要...
亲一下。他一脸正气凛然,为了抗旨大业。
......
这厮绝对是在公报私仇!
我正犹豫,门外突然传来谢昀的惊呼:哥!王家余党招供了,他们说是...
门被猛地推开,谢昀看着床上几乎贴在一起的我们,声音戛然而止。
打扰了!他砰地关上门,你们继续!
我和谢临砚大眼瞪小眼,空气凝固得能挤出水来。
还...还换吗?他嗓子发干。
我盯着他苍白的唇,一咬牙:换!
闭眼凑上去的瞬间,窗外突然电闪雷鸣——
咔嚓!
熟悉的麻痹感席卷全身。
再睁眼时,我看见了近在咫尺的...我自己的脸!
换回来了?!
还没等我高兴,谢临砚突然闷哼一声捂住肩膀——箭伤又回到了他身上!
你没事吧?我赶紧扶住他。
他疼得额头冒汗,却还笑得出来:楚小姐...现在你是你,我是我...圣旨怎么办?
我这才想起要命的问题——现在是他谢临砚接的赐婚圣旨,要娶的是我楚西玥!
......
妈的,中计了!
谢临砚这黑心狐狸,根本就是故意的!
11.大婚日被死对头扛上花轿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
全福夫人唱着吉祥话,手里的玉梳却卡在我打结的头发里拽不动了。
我龇牙咧嘴地瞪着铜镜,里面那个浓妆艳抹的新娘子活像被雷劈过的山鸡。
小姐别动!春桃手忙脚乱地往我头上插簪子,谢家的花轿都快到门口了!
我一把按住她的手:等等!凭什么是我坐花轿?
满屋子的喜婆丫鬟集体沉默。
春桃小心翼翼:小姐...自古都是新娘子坐花轿...
放屁!我一拍桌子站起来,谢临砚那厮肩伤还没好,万一路上颠出个好歹,算谁的?
众人表情顿时变得十分精彩。
最后我拎着嫁衣踹开房门时,我爹正蹲在院子里啃烧鸡。
闺女,想通了?他油乎乎的手拍了拍我肩膀,谢家小子虽然心眼多了点,好歹长得俊...
爹!我咬牙切齿,把你的乌云驹借我!
半刻钟后,全京城百姓见证了史上最离谱的迎亲场面——
披红挂彩的迎亲队伍刚拐过朱雀街,就见楚家大小姐一袭火红嫁衣,骑着汗血宝马横冲直撞而来。
谢临砚!我一勒缰绳,马匹人立而起,给老娘出来!
花轿帘子被轻轻挑起,露出谢临砚那张祸国殃民的脸。
他今天难得穿了正红色婚服,墨发用金冠束起,衬得肤白如玉。
见了我,这厮居然还笑得出来:夫人这是要...抢亲?
抢你个头!我翻身下马,一把掀开花轿帘子,下来,换我骑...
话没说完,突然天旋地转——谢临砚这厮居然把我拦腰抱起,直接塞进了花轿!
围观的百姓发出震天的起哄声。
你!我挣扎着要起来,却被他按着手腕抵在轿壁上。
夫人,他贴着我耳朵低语,温热的呼吸烫得我浑身一抖,今日全京城都看着呢...给为夫留点面子?
我这才发现轿帘没关紧,外头无数双眼睛正透过缝隙往里瞅。
......你狠!我压着嗓子道,等拜完堂再算账!
谢临砚低笑一声,突然往我手里塞了个油纸包。
什么玩意?
王记桂花糕。他替我理了理歪掉的凤冠,知道你饿。
我鼻子突然有点酸。
这厮怎么连我早上没吃饭都记得...
花轿摇摇晃晃启程,外头锣鼓喧天。
我啃着桂花糕,偷瞄身旁正襟危坐的谢临砚,突然发现他耳根红得厉害。
喂,我用脚尖碰碰他,伤口还疼吗?
他微微蹙眉:疼。
活该!我嘴上骂着,手却诚实地扶住他胳膊,靠着我点,别把喜服蹭脏了。
谢临砚怔了怔,突然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过来:那...有劳夫人。
他身上清冽的松木香混着药味,熏得我心跳如雷。
这感觉太奇怪了——三个月前我们还恨不得捅死对方,现在居然穿着喜服挤在花轿里...
谢临砚,我憋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你到底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花轿恰在此时一个颠簸,他的唇擦过我耳尖:你猜?
拜堂的过程简直是一场灾难。
先是我的凤冠勾住了谢临砚的玉带,两人差点当着满堂宾客的面摔作一团;
接着敬茶时,这厮居然用我爹最讨厌的龙井,老头子的脸黑得像锅底;
最后夫妻对拜,我用力过猛,咚地一声撞上他脑门,全场哄笑。
礼成——送入洞房!
随着司仪一声喊,我长舒一口气。总算熬过这遭了...
谁知刚进新房,谢临砚就变了脸。
都出去。他冷声屏退下人,反手锁了门。
我顿觉不妙:你干嘛?
算账。他一步步逼近,把我堵在床柱间,楚小姐今日好威风啊?当街拦花轿?
我后背抵着雕花床柱,嘴硬道:怎么?许你算计赐婚,不许我抢个亲?
许。他突然伸手摘了我的凤冠,不过...
微凉的指尖划过我颈侧,激起一阵战栗。我这才发现他眸色深得吓人。
夫人是不是忘了...他的唇几乎贴上我的,我们还没喝合卺酒?
交杯酒下肚,我呛得直咳嗽。
谢临砚轻轻拍着我的背,突然叹了口气:楚西玥,你知不知道我等你开窍等了多久?
谁、谁不开窍了!
三年前西郊围场,他忽然解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的一道疤,这支箭本该要你的命。
我眼眶突然发热:所以你是故意接近我爹的政敌,就为了...
为了护住你这根小辣椒。他轻笑,谁知道你脾气这么爆,次次见面都要捅我。
我又羞又恼,一拳捶在他胸口:那你干嘛不早说!
嘶——他忽然捂住肩膀倒抽冷气。
我顿时慌了:碰到伤口了?我看看!
手刚碰到他衣襟,却被他一把拽进怀里。
骗你的。他得逞地笑,不过夫人既然主动宽衣...
谢临砚!
红烛高烧,罗帐轻摇。
窗外偷听的谢昀和春桃齐齐哎哟一声,红着脸作鸟兽散。
次日清晨,我是被圣旨吵醒的。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北狄奸细一案,谢卿与楚氏女居功至伟,特赐...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谢临砚正倚在床头读圣旨,晨光给他侧脸镀了层金边。
赐什么?我哑着嗓子问。
他忽然俯身在我唇上啄了一下:赐我们明日启程,共赴边关。
我瞬间清醒:边关?!
嗯。他笑着捋顺我炸毛的头发,楚将军为帅,我为军师,你为先锋。
我猛地扑到他身上:真的?!
谢临砚闷哼一声:夫人...为夫的伤...
少装!我捏住他下巴,昨晚怎么没见你喊疼?
门突然被推开,我爹的大嗓门响彻云霄:闺女!起来练枪——呃...
老头子的目光在我俩交缠的腿上停留片刻,默默退出去带上门:...午时再练也行。
谢临砚把脸埋在我肩窝里笑得发抖。我气得拧他耳朵:都怪你!
是是是,都怪为夫。他忽然正色,不过夫人...
嗯?
到了边关,你可要保护好我。他眨眨眼,毕竟我现在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军师大人。
我看着他藏在枕下的匕首,翻了个白眼:谢临砚。
嗯?
你真是个混蛋。
承蒙夸奖。他笑着吻住我,我的先锋大人。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