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热小说 > 都市小说 > 我在末世谈恋爱 > 第一章

正文:
你每天给我送玫瑰的时候,知道我在提取你血液里的抗体吗?苏夏的枪管抵住我的太阳穴,保温杯滚落在地,那颗冻了三年的智齿叮当一声滑出来。
我腐烂的嘴角扯了扯——她终于发现了,杯底刻着医学院2009届,而我们毕业那年,分明是2013年。
1 狩猎
我的指甲缝里卡着半片带血的鳞甲,在月光下泛着蓝莹莹的光。
这已经是今晚第三只变异穿山甲了——那群蠢货总爱把窝搭在废弃地铁通风管里。
左边第三根肋骨最嫩...我掰开还在抽搐的兽尸,腐灰色的指尖小心避开毒腺。
远处幸存者营地的探照灯扫过来,我下意识缩进阴影里,金属义肢撞到钢管发出叮的一声响。
操。
探照灯立刻锁死这个方向。我听见人类拉枪栓的动静,有个清脆的女声在喊:七点钟方向!是不是上周偷药品的那只?
是苏夏。我的脊椎像过电般僵直,腐烂的声带挤出嗬嗬的响动。
她今天换了个薄荷味的洗发水,逆风都能闻见。
先别开枪!老K那孙子突然插话,万一是来送肉的...
我趁机把穿山甲最肥美的里脊肉甩过去,肉块精准落在他们画的警戒线外沿。
这是规矩——我送肉,他们假装没看见我。虽然上周他们刚用燃烧瓶烧焦了我半边脸。
见鬼!这怪物真的在帮我们打猎?新来的守卫在嘟囔。
我蹲在广告牌后面数苏夏的脚步声,她今天走路有点瘸,右靴跟应该开裂了。
苏夏突然举起弩箭对准我藏身处:出来!否则我射穿你剩下的那只眼睛!
她总是这么敏锐。我慢慢举起双手站直身子,特意让月光照在左眼的灰白色角膜上——据说这样看起来比较无害。
金属义肢的齿轮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这是去年为救她妹妹被液压机碾碎的代价。
老天...新守卫倒吸冷气,它居然穿着衣服?
老K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我知道他在憋笑,毕竟这身西装是用二十盒青霉素跟他换的。
苏夏的弩箭稍稍下垂了五度,她在看我别在领口的玫瑰——今早刚从核爆植物园偷的,刺上还沾着我的血。
滚远点!她最终没扣扳机,再敢靠近就把你做成标本!
我后退着融入黑暗时,听见新守卫在问:那玫瑰怎么回事?苏夏的回答被夜风吹碎了,但我的丧尸耳朵捕捉到关键句:...第三次了,花刺上的DNA检测显示...
拐过三个街区后我才敢跑起来。
左腿腐肉掉了几块也顾不上捡,得赶在日出前把另一块肉送到南墙缺口——那里住着苏夏偷偷喂养的流浪猫群。
上次看见她撸猫时笑出小虎牙,我腐烂的心脏居然抽痛了一下。
藏在废弃邮局里的空间裂缝正在缩小。
我挤进去前,最后望了眼营地哨塔上晃动的探照灯。
苏夏大概永远不知道,她每晚枕着的战术背包夹层里,有我塞的止痛药和...一张字迹晕开的电影票根。
那是大灾变前,我们唯一约过的《泰坦尼克号》。
2 特殊交易
我蹲在废弃邮局的角落里,用生锈的美工刀一点点刮掉指甲缝里的腐肉。
空间裂缝里的时间是凝固的,但我的身体还在缓慢腐烂——左手的无名指已经露出白骨,中指也快保不住了。
妈的,再掉两根手指,连弩都拉不开了。我嘟囔着,从空间里翻出最后一支抗生素。
今天是苏夏的生日。
我得去黑市找老K。
老K的店铺开在下水道里,门口挂着块锈蚀的地铁站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非人类友好贸易点。
我掀开铁栅栏钻进去时,他正叼着半截烟屁股数子弹。
哟,丧尸王大人又来扶贫了?他头都没抬,烟灰掉在摊开的账本上,先说好,今天不收变异兽肉,上回那批吃得拉肚子。
我把抗生素拍在油腻的玻璃柜台上。
老K的眉毛跳了一下。
卧槽,未开封的青霉素?他一把抓过去,对着昏黄的灯泡照了照,你从哪个死人堆里刨出来的?
换东西。我喉咙里咕哝着,腐烂的声带让每个字都像漏气的风箱。
老K眯起眼:又要玫瑰?最近巡逻队查得严,植物园那边……
保温杯。我打断他,金属的,带盖子,能保热48小时以上。
老K的表情变得古怪:你要那玩意儿干嘛?泡枸杞?延年益寿?
我没吭声,只是盯着他。
行行行……他嘟囔着钻进里屋,翻箱倒柜半天,拎出个掉漆的银色保温杯,就这个了,战前军工级,泡茶泡血都行。
我接过来,拧开盖子闻了闻——没异味,内胆也没锈。
杯底刻着一行小字:第七区医疗队-苏夏。
我的手抖了一下。
老K假装没看见,低头数着抗生素的剂量:话说,你知道今天营地戒严吧?陈烈那疯子搞了个‘净化仪式’,说是要烧死所有感染体……
我猛地抬头。
老K咧嘴笑了,黄牙缝里卡着烟丝:放心,你家小医生没事。她今早还来问我有没有止痛药,说是给猫治腿。
我攥紧保温杯,金属义肢的齿轮咔咔响。
老K突然压低声音:灰瞳,你他妈到底图什么?送肉送药送花……你真以为她能认出你?
我没回答,转身往出口走。
他在我背后喊:喂!杯子里记得放点糖!她以前喝咖啡要加两包!
我在空间里忙活了三个小时。
先是从废墟里翻出半罐没过期的炼乳,又撬开自动贩卖机掏了包速溶咖啡——虽然结块了,但闻着还没霉。
最后,我在保温杯内胆刻了行字,用腐蚀性液体蚀进去的,很深,深到就算她拿钢丝球刷也刷不掉。
生日快乐,苏医生。
落款是一颗歪歪扭扭的牙齿图案。
她的智齿。
大灾变前,她在牙科诊所拔完牙,疼得直哭。我偷偷把牙齿藏起来,说等老了做成项链送她。
她当时笑着捶我:谁要戴这种恶心东西啊!
现在,她的笑声早被核爆吹散了,可那颗牙还在我空间里,泡在福尔马林里,像颗小小的、不会腐烂的钻石。
我把保温杯放在她巡逻路线的第七个转角处,那里有块松动的地砖,底下是空的。
刚准备离开,背后突然传来拉枪栓的声音。
不准动。
是苏夏。
我僵在原地,闻到她袖口沾着的双氧水味——她今天又去医疗站值班了。
转身。她命令道,声音冷得像冰,慢点。
我缓缓转过来,月光照在我腐烂的半边脸上。
她盯着我领口的玫瑰,又看了看我手里的保温杯,眼神从警惕变成困惑,最后停在某种奇怪的、近乎悲伤的情绪上。
你……她嗓子发紧,你到底是谁?
远处突然传来爆炸声,营地的警报凄厉地响起来。
陈烈的声音通过扩音器震荡着夜空:发现高阶感染体!全体进入战斗位置!
苏夏的枪口晃了一下。
我趁机把保温杯塞进她怀里,转身冲进黑暗。
咖啡应该还是热的。
希望她喝的时候,能想起点什么。
3 致命习惯
保温杯里的咖啡早就凉了,但苏夏还是紧紧攥着它。
我趴在废弃水塔的铁架上,透过锈蚀的孔洞偷看她。
她今天没穿防护服,只套了件洗得发白的医用外套,袖口沾着血迹——不是她的,颜色太暗了。
第七支了......她蹲在墙角,用镊子夹起我今早放的玫瑰,动作小心得像在拆炸弹。
花刺上的蓝血在月光下泛着荧光。
苏医生又收集那怪物的东西?新调来的守卫凑过来,枪管故意蹭过她肩膀,陈队说了,这可能是丧尸的新型标记方式......
苏夏没搭理他,只是把玫瑰放进密封袋,标签写上日期:大灾变第1095天,样本7号。
我喉咙里发出声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咕噜。她果然在检测我的血。
守卫突然压低声音:听说昨晚又有两个巡逻队员失踪了,伤口像是......他做了个撕咬的动作,你说会不会是那只送花的干的?
闭嘴。苏夏猛地站起来,密封袋啪地掉在地上,它要是想吃人,你早变成粪了。
守卫脸色变得难看。我腐烂的嘴角扯了扯——她骂人还是这么带劲。
凌晨三点,我溜进营地实验室的通风管道。金属义肢卡在生锈的接缝里,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下面传来苏夏的脚步声,还有老K的烟嗓:检测结果出来了?
你自己看。玻璃器皿碰撞的脆响,七份样本的DNA完全一致,但血红蛋白结构......
像被编辑过?
像是被人为改造过。苏夏的声音突然变轻,而且......这些血液里有抗体。
通风管突然变得窒息。我拼命压制腐烂肺叶的抽动,腐液还是滴了下去,正落在实验台的培养皿里。
蓝色的涟漪一圈圈荡开。
老K突然抬头,浑浊的眼珠直勾勾盯着通风口。我缩进阴影里,听见他若无其事地说:今晚月亮真圆啊。
苏夏没接话。她拿起保温杯,指腹摩挲着杯底那个牙齿图案,眼神飘向窗外——那里正对着大灾变前的医学院旧址。
天亮前我回到巢穴,从空间里倒出今天的战利品:半包医用棉签、写着苏夏名字的化验单、还有她扔进垃圾桶的咖啡杯。
杯沿留着淡淡的唇印。
我伸出腐烂的舌尖,小心舔了舔。
甜的。
她加了两包糖。
第五天夜里,苏夏改变了巡逻路线。
我攥着新鲜玫瑰蹲在老地方,却听见她的脚步声往反方向去了。腐坏的耳蜗捕捉到金属碰撞声——她在布置陷阱。
抓到你了。我无声地咧嘴,蓝血顺着牙龈往下淌。
她当然会发现规律。医学院满分毕业的天才,怎么可能注意不到每周三凌晨,第七转角必定会出现带刺的玫瑰?
我故意踩断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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弩箭擦着我耳朵飞过,钉进背后的混凝土墙,箭尾绑着条医用胶带,上面用马克笔写着:谈谈?
苏夏从阴影里走出来,左手举着弩,右手拿着保温杯。
月光照在她无名指的戒痕上——那是我用易拉罐拉环给她做的,大灾变第一个月就丢了。
我知道你能听懂。她声音发颤,这些血样里的抗体......
远处突然爆出刺眼的照明弹。陈烈带着全副武装的小队包抄过来,扬声器炸响:苏医生退后!那是第七区的实验体!
苏夏没动。她突然拧开保温杯,把里面的液体泼向我。
温热的咖啡淋在我腐烂的脸上,顺着锁骨流进衬衫——那件用二十盒青霉素换来的西装。
想起来了吗?她嘴唇在抖,医学院输血科,2012年冬天......
陈烈的狙击步枪上膛声清脆得像咬碎苹果。
我转身扑向苏夏,金属义肢弹出最后一块完好的皮肤——那是当年抽血时,她给我贴的卡通创可贴。
子弹贯穿胸腔的瞬间,我闻到她发丝里的咖啡香。
真好啊,她终于想起来了。
那个雪夜,车祸大出血的她输了我的血。
3400cc,几乎把我抽空。
4 身份危机
陈烈的子弹卡在我第三根肋骨里,弹头涂了神经毒素,烧得我半边身子直抽抽。
我蜷在废弃地铁站的男厕所隔间里,用生锈的刮胡刀片往外剜弹头,腐肉掉在地上发出啪嗒的响声。
老K的消息是凌晨传来的——他往通风管里扔了包止血粉,附带张皱巴巴的纸条:
陈烈明早开大会,放你义肢的监控录像。苏夏被软禁在医疗站。你他妈疯了?3400cc?她身体里流的是你的血!
我盯着最后那个感叹号看了很久,直到腐烂的眼球渗出蓝血。
是啊,她身体里流着我的血。
所以她才没变成外面那些行尸走肉。
营地的晨会我听了三年,蹲在围墙外的信号塔上,风声会把陈烈的屁话一字不落送进我耳朵里。
第七区最新情报!陈烈敲着铁皮讲台,唾沫星子溅到前排守卫脸上,确认出现具有人类智商的高阶感染体!
人群骚动起来。
我调整了下义肢的焦距,看见投影布上晃动的监控画面——上周我偷药品时,金属右手在红外镜头下闪着冷光。
注意这个机械构造!陈烈用教鞭戳着暂停画面,这不是普通义肢,是第七区实验室的产物!
我差点笑出声。这傻逼根本不知道,这玩意儿是我用报废汽车的液压泵自己攒的。
更可怕的是...陈烈突然压低声音,我们内部可能有人类叛徒。
画面切换到苏夏的实验室,放大她桌上的玫瑰特写。老K在角落里翻了个白眼,被陈烈瞪了回去。
经检测,花刺上的血液含有特殊抗体。陈烈猛地指向医疗站方向,而我们的苏医生,这三个月来一直在私藏样本!
人群炸开了锅。有个戴防毒面具的瘦子尖叫:她是不是被感染了?!
我的心跳停了半拍——如果他们要给苏夏做血检...
肃静!陈烈一拳砸烂投影仪,明天日出前,我要看到这个金属手的丧尸挂在广场旗杆上!至于苏夏...他舔了舔嘴唇,隔离观察。
我溜进医疗站时,苏夏正在给自己注射镇静剂。针管当啷掉在地上,她抬头看我,眼下挂着两轮青黑。
你果然来了。她声音哑得像砂纸,陈烈在走廊装了压力感应地雷...
我指了指通风口,义肢指尖还沾着拆到一半的雷管。
苏夏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那只还没腐烂的左手。她的指甲掐进我发灰的皮肤里:2012年12月24日,你在医学院输血科...
献了3400cc。我喉咙里滚出几个模糊的音节,你O型血,库存不够。
这是我三年来第一次说人话。声带烂得厉害,每个字都像刀割。
苏夏的瞳孔猛地收缩。她颤抖的手摸上我脖子——那里有道陈年伤疤,是献血时护士找不到静脉,硬划开皮肉留下的。
真的是你...她突然揪住我衣领,那你知不知道,输血后我的骨髓开始生产你的血细胞?知不知道陈烈为什么软禁我?
我摇头,腐液甩到她白大褂上。
因为我的血...她突然扯开自己衣领,锁骨下方露出针眼密布的皮肤,能让他们制造的丧尸病毒失效。
窗外突然亮如白昼。探照灯穿透窗帘的瞬间,我听见陈烈通过喇叭狂笑:太感人了!医学院最优秀的苏医生,抱着只丧尸叙旧!
苏夏猛地推开我:走啊!
来不及了。
装甲车撞破墙壁的轰鸣中,我最后看见的是苏夏被按在地上,陈烈踩着她头发狞笑:放心,不会杀你...毕竟你可是'抗体母体'。
我的金属义肢在暴怒中过载发热。
原来他们早就在拿她做实验。
原来这场末日,从来就不是天灾。
5 记忆闪回
我拖着半废的义肢爬进废弃电影院时,天花板的裂缝正往下漏雨。
银幕上杰克和露丝在接吻,DVD机卡碟了,他们的脸扭曲成滑稽的波浪形。
就像我现在的记忆。
手术刀插在放映机旁边,刀柄上刻着医学院2013届。这是我的毕业礼物,现在用来削腐烂的脚趾甲。
银幕突然熄灭,雨声里传来老K的暗号——三长两短的敲击声。他扔进来个急救包,里面裹着半管蓝色药剂。
苏夏的血样浓缩剂。他蹲在破沙发后面,防毒面具蒙着水汽,陈烈给她注射了记忆干扰素,她快想不起自己是谁了。
我盯着针管里晃动的液体,突然听见2012年冬天的雪声。
那年平安夜,我在输血科值班。暖气坏了,橡胶管冻得发硬。
O型血库存清零!护士冲进来时,睫毛上还挂着霜,高速路连环车祸,有个姑娘脾脏破裂!
我正给咖啡续杯:抽我的,3400cc够吗?
你疯啦?最多400!
书上说人体能承受总血量40%。我把毛衣袖子撸起来,我体重75公斤,算算?
他们抽到2800时,我眼前开始发黑。主治医师要拔针头,我抓住他手腕:再抽600...她个子挺高的...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满身是血的姑娘是临床医学系的苏夏。她在复苏室喊冷,我把自己羽绒服塞给她妹妹。
学长...小姑娘捏着我学生证,你叫周子渊?名字真好听。
银幕突然亮起来,露丝正往海里扔蓝钻石。
我腐烂的手指摸上手术刀刻痕——那是苏夏后来补刻的,就在我们第一次约会后。
老K突然踹了我一脚:醒醒!你他妈腐液流我鞋上了!
我低头看,才发现右腿伤口渗出的蓝血已经积成小洼。老K从兜里掏出个智齿标本瓶,晃了晃:她让我还给你。
她还记得?
记得个屁!老K压低声音,陈烈给她做了七次电休克治疗,现在她连自己亲妹都认不出来。
但这玩意儿...他指着标本瓶,她死死攥着不放,说是什么...定情信物?
我接过瓶子时,金属义肢突然失灵,玻璃摔在水泥地上。
智齿滚出来,沾着灰。
老K突然僵住:操...这牙根上...
我捡起来对着应急灯看——微雕着两行字:
周子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