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砸在玻璃窗上,在暮色里晕开扭曲的纹路。
顾云深最后一次整理讲台,指尖抚过木纹上深浅不一的刻痕——那是往届学生用美工刀留下的顾老师最帅。他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蝉鸣聒噪的午后,少年趴在课桌上,汗水洇湿了泛黄的论文草稿纸:老师,这篇能发《社会学研究》吗?
咔嗒。
办公室门锁转动的声音惊得他手指痉挛。推门而入的教务主任目光躲闪:校领导决定提前清空……话音未落,两个后勤人员已推着推车进来,纸箱与玻璃奖杯碰撞出刺耳的脆响。
顾云深望着墙上泛黄的《年度优秀教师》奖状,喉结动了动。那是他带第一届学生时获的奖,照片里的青年站在领奖台上,白衬衫被礼堂顶灯照得发亮,怀里抱着的百合花露水未干。
顾教授,这是举报材料复印件。主任从公文包抽出一沓文件,经学术委员会核查……
纸张滑落。最上方是那篇《弱势群体代际流动研究》的期刊截图,第二作者栏赫然印着林慕安三个字——去年刚毕业的那个贫困生。顾云深想起少年跪在办公室哭求保研机会的模样,当时他递过去的是擦泪的纸巾和修改到凌晨三点的论文终稿。
手机突然震动。解锁时指尖发颤,锁屏上跳出三条未读短信:
【顾教授,当年您修改论文的聊天记录我可都存着】
【要不是您承诺帮我发核心期刊,我会腆着脸要生活费?】
【您猜校领导看见转账记录,会信您没收过我一分钱吗?】
雨下得更急了。顾云深抱着纸箱走出办公楼时,积水已漫过台阶。有人举着手机冲他喊:顾教授!您对学术不端指控怎么看?镜头怼到他面前时,纸箱里滚出个丝绒盒子——去年教师节林慕安送的袖扣,内侧刻着师恩难忘。
校长室传来瓷器碎裂声。顾云深站在走廊听着教务主任的通报:根据《教师职业道德规范》第三十八条……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导师的训诫:搞学术最怕动感情。当时他替挂科女友修改课程论文,被训得狗血淋头。
顾老师。校长摘下老花镜,四十二岁被开除,体面些吧。
他弯腰去捡滚到桌下的钢笔,那是林慕安送他的万宝龙。笔尖在木地板划出长长的墨痕,像道黑色的泪痕。
雨幕中,顾云深抱着纸箱漫无目的地走。白衬衫被雨水浸透贴在腰线上,路过便利店时玻璃映出他的倒影:领带歪斜,鬓角白发沾着水珠,像是突然老了十岁。
全网热搜在此时炸开。
顾云深学术造假词条后跟着深红的沸字,营销号截图中他牵着林慕安过马路的背影被恶意P上镣铐。特别关注提示音响起,手机屏亮起林星野三个字,对话框里跳出张雨中撑黑伞的背影照。
林星野在集团顶楼会议室敲下这行字时,落地窗外暴雨如注。他摩挲着照片里顾云深被雨打湿的蝴蝶骨,想起十二岁那年巷口,穿白衬衫的青年替他挡住醉酒汉的拳头,颧骨上的血滴在蓝白校服上,像泼墨画里的红梅。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扇形牢笼,顾云深盯着便利店透出的暖黄光晕,后知后觉自己竟走到大学后街的巷口。十年前这里还是书店,林慕安总爱缩在角落抄书,说空调比宿舍凉快。
吱——
黑色迈巴赫突然斜插过来,车轮碾过积水溅起半尺高的水帘。顾云深被浇得浑身透湿,怀里的纸箱发出刺啦脆响——那沓泛黄的课堂笔记正在雨水里洇开,钢笔批注晕成模糊的蓝灰色。
抱歉!车门升起把黑伞,伞下那人穿着定制西装,袖扣在雨幕里闪着微光,路滑没看清……话音戛然而止,男人盯着顾云深湿透的白衬衫,喉结动了动。
顾云深抹开糊住视线的雨水,看见对方胸前的工牌:星野资本CEO林星野。财经杂志常客,上个月刚给母校捐了座图书馆。他低头看自己:领带歪斜,西裤沾满泥点,像只被暴雨打折翅膀的灰鹤。
需要帮忙吗?林星野的伞面倾向他这边,腕间名表随着动作折射出冷光,我车上有备用衬衫。
顾云深后退半步,纸箱撞在砖墙上。三天前他还是被学生簇拥的顾教授,此刻却连陌生人的善意都要掂量。林慕安发来的威胁短信还在口袋里震动,他仿佛又看见少年跪在办公室哭诉的模样。
您……林星野忽然蹲下身,昂贵的皮鞋踩进积水,您是不是顾云深老师?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是顾云深十年前的照片——站在领奖台上,手里抱着学生送的百合花。
顾云深瞳孔骤缩。那是他带第一届学生时获的奖,当时林慕安的父亲刚因尘肺病去世,少年蜷缩在教室角落哭,是他把获奖的百合花插进了对方课桌的玻璃瓶。
我……认识您。林星野站起来时带起一阵龙涎香,十二年前在旧城巷口,您替被醉汉纠缠的学生挡过拳头。他解开西装扣子,露出锁骨处暗红的疤痕,那个学生就是我。
雨幕中,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林星野的司机撑着伞跑来,手里捧着檀木盒:林总,您要的东西。
盒盖掀开时,顾云深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躺在丝绒布上的,是他二十年前导师赠的万宝龙钢笔——去年林慕安以修钢笔为由借走,再没归还。
物归原主。林星野将钢笔递过来,指尖擦过他的掌心,当年您救的是穿蓝白校服的学生,今天该换我拉您一把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林星野突然揽住顾云深的肩膀,伞面完全遮住两人:顾老师,需要帮您报警处理刚才的肇事逃逸吗?他贴在顾云深耳后的唇语带着热气,或者……让我送您回家?
顾云深望着伞外瓢泼的雨,想起教务主任推来推车时玻璃的脆响。林星野的体温透过衬衫渗过来,像寒冬里突然出现的壁炉。
去……去南山别墅区。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但不必进家门,停在路口就好。
迈巴赫汇入车流时,林星野按下中控锁,车内响起助理的汇报:林总,顾教授那栋房子今早被法院贴封条了。后视镜里,顾云深正在用袖口擦拭钢笔,蝴蝶骨在湿透的衬衫下凸起,像折翼的白天鹅。
改道去四季酒店。林星野扯开领带的动作带着狠劲,订顶层套房,备齐教授可能需要的一切。他摩挲着钢笔帽上的刻字谨守师道,那是导师临终前塞给他的遗物。
雨夜霓虹在车窗上流淌,顾云深蜷在真皮座椅里,怀里的钢笔突然落下。林星野俯身去捡,呼吸拂过他的耳垂:老师当年救的是穿蓝白校服的学生……他故意停顿,看着顾云深泛红的耳尖,今天该换我给您披战袍了。
水晶吊灯在天花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顾云深站在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钢笔帽的刻痕。窗外是南山别墅区蜿蜒的车灯长龙,二十四小时前,这里还停着辆贴满封条的搬家货车。
顾老师?
林星野的声音裹着龙涎香袭来。他穿着晨跑时的黑色运动装,发梢沾着晨露,手里捧着个青花瓷罐:该给您的白玫瑰换水了。
顾云深转身时碰倒了茶几上的论文稿。雪白的纸张纷飞,其中一张飘进林星野怀里,正是被《社会学研究》退稿的那篇——昨夜林星野用红笔将林慕安三字划得稀烂,在空白处重写结论的笔迹力透纸背。
你……顾云深看着男人挽起袖管露出的小臂肌肉,那道暗红疤痕在晨光里宛如未愈的伤口,为什么要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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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野单膝跪在羊毛地毯上,将散落纸张对齐时,喉结擦过顾云深的指节:十二年前您替我挡下醉汉的拳头,校服上的血渍洗不掉,我就用白玫瑰盖住。他拾起那张被修改的论文,现在该我替您挡住明枪暗箭了。
晨光突然大亮。顾云深这才发现整面落地窗竟是用电控调光玻璃,此刻透明如水晶,将庭院里的景象尽收眼底。上百株白玫瑰在晨风里摇曳,花瓣上露珠折射出细小彩虹,正是他当年递给林慕安的那种。
这是……
您带过的每届学生,都在毕业典礼收到过白玫瑰。林星野起身时带起一阵清冽气息,从七年前我接手星野资本,就开始在全球搜集稀有玫瑰品种。他指向花圃中央的玻璃花房,那里藏着您发表的每篇论文,被做成永生花标本。
顾云深跟着林星野走进花房,暖黄射灯下,泛黄的《弱势群体代际流动研究》期刊被密封在树脂里,花瓣状的便签纸上,是他用红笔批改的笔迹。最中央的展台放着那支万宝龙钢笔,旁边立着张泛黄的照片:穿蓝白校服的少年抱着百合花,站在领奖台旁的白衬衫青年身旁。
监控录像调出来了。林星野突然掏出手机,屏幕上是林慕安往顾云深办公室塞举报信的画面,还有他伪造您签名的全过程。男人滑动屏幕的手指顿在转账记录上,这三年您给他的每笔钱都备注着'助学基金',但……
他转身时,顾云深正盯着照片里少年的笑脸。那是林慕安刚失去父亲时,他带对方去植物园散心,少年追着白蝴蝶跑,阳光透过树冠在衬衫上洒下金箔。
顾老师,您该恨他。林星野的拇指擦过顾云深眼下的泪痕,但我更怕您连自己一并责怪。他忽然解开衬衫最上方的纽扣,露出锁骨处的疤痕,当年您替我挡下那拳时,血流进蓝白校服,像泼墨画里的红梅。
晨雾漫进花房,沾湿了顾云深的睫毛。他听见林星野贴近胸口的心跳,混着自己凌乱的呼吸,在玫瑰香气里酿成某种醉人的毒。
林总。助理突然推门而入,手里捧着烫金请柬,学术欺诈听证会改期了,校方邀请您作为……
拒绝。林星野接过请柬时,指腹擦过顾云深的掌心,告诉校长,顾教授的学术声誉由我星野资本全权担保。他转身时,袖扣在晨光里闪成星星,另外,准备起诉林慕安诽谤的证据链。
顾云深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喉结动了动。白玫瑰的香气突然变得粘稠,像是要将人溺毙在回忆里。他伸手触碰树脂里的钢笔,想起昨夜林星野将他抵在书桌前,用沾着墨水的指腹擦过他唇角:老师当年救的是穿校服的学生,现在该换我给您披上战袍了。
玻璃花房外,林星野站在晨光里拨通电话:把顾教授所有被退的论文重审,匿名发给国际期刊。他望着二楼卧室飘动的纱帘,那里留着顾云深昨夜睡乱的床铺,另外,通知董事会,星野资本要设立社会学专项基金。
晨露从白玫瑰花瓣滚落,在青石板上碎成星星。顾云深突然意识到,这座玫瑰园根本不是什么避风港——林星野在用千亿身家,为他造了座攻城掠地的武器库。
暴雨砸在四季酒店的落地窗上,顾云深攥着钢笔的手指发白。电视里正在播放听证会直播,林慕安举着伪造的聊天记录,镜头扫过观众席时,林星野的特写一闪而过。
这是当年您替我修改论文的原始记录。林星野突然出现在房间门口,西装沾着夜雨的水汽,手里抱着台笔记本电脑,我恢复了您办公电脑的备份。
顾云深看着他跪坐在地毯上,膝头摊开密密麻麻的聊天记录。最上方是林慕安发来的威胁短信:【您猜校领导看见转账记录,会信您没收过我一分钱吗?】林星野突然伸手,冰凉的戒指擦过顾云深的指节。
老师当年救的是穿校服的学生。他解开衬衫袖扣,露出小臂肌肉,现在该换我给您披战袍了。屏幕蓝光映着林星野的侧脸,锁骨处的疤痕像未愈的伤口,您知道星野资本的logo为什么是白玫瑰吗?
顾云深望着电脑里恢复的文档,喉结动了动。那是他带林慕安做田野调查时的笔记,每段对话后面都跟着红色批注,日期显示是凌晨三点。林星野的拇指突然按在保研承诺那行字上:他P图时忘了消除图层,原始文件里根本没有这句话。
门铃突然炸响。林星野起身时带起一阵龙涎香,监控屏幕亮起林慕安扭曲的脸。顾云深看着他拿起对讲机,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保安,把闯入者送进警局。
顾云深!你以为抱上资本家的腿就能……林慕安的骂声被电流切断,林星野转身时,顾云深正盯着他锁骨处的疤痕。那是十二年前留下的,当时醉汉的玻璃酒瓶擦过少年颈动脉,是他用白衬衫按住出血点。
您带过的每届学生,都在毕业典礼收到过白玫瑰。林星野忽然扯开领带,黑色丝绸落在顾云深脚边,从七年前我接手星野资本,就开始在全球搜集稀有玫瑰品种。他指着电脑里恢复的论文初稿,这篇被退的《代际流动研究》,匿名评审给了最高分。
顾云深看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修改意见,喉结发紧。那些用红笔划掉的段落,正是林慕安剽窃的核心数据。林星野突然握住他的手腕,戒指硌得生疼:老师,您教过我们——搞学术最怕动感情。他贴近顾云深的耳垂,可您当年替我挡拳头时,校服上的血渍洗不掉,我就用白玫瑰盖住。
暴雨在此时达到高潮。顾云深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混着林星野贴近胸口的心跳。电脑屏幕突然弹出新闻推送:【顾云深学术造假案反转!学生林慕安涉嫌伪造证据被刑拘!】
现在……林星野的拇指擦过顾云深的唇角,该处理我们的事了。他忽然单膝跪地,掌心里躺着枚素圈戒指,内壁刻着细小的云深二字。
顾云深望着窗外炸响的闪电,想起少年跪在办公室哭求保研的模样。林星野的声音裹着雨声传来:您救过穿校服的学生,现在该换他给您戴上婚戒了。
晨光刺破云层时,顾云深发现无名指上多了圈戒痕。林星野正倚在床头看财报,领口露出昨夜留下的咬痕:学术委员会决定重审您的论文,但……他合上电脑,指腹擦过顾云深眼下的泪痕,我更想让您审核我的财产公证书。
楼下传来玫瑰被晨露压弯的轻响。顾云深忽然意识到,这座酒店套房根本不是临时避难所——林星野在用千亿身家,为他造了座围城。
顾云深的手指抚过钢蓝色婚戒,戒圈内侧的星野二字硌得指腹发疼。落地窗外,星野资本总部大楼的霓虹刺破雨幕,像道未愈的伤口。
顾教授,您的咖啡。林星野的私人助理将骨瓷杯放在桌角,杯底压着烫金的请柬——陆明诚的学术研讨会邀请函,烫金纹路在潮湿空气里泛着冷光。
他连时间都算准了。顾云深望着窗外车流,喉结动了动。三天前他的论文刚通过国际期刊终审,今天对手就迫不及待召开研讨会。咖啡渍突然晕开,在请柬上洇出褐色的泪痕。
陆总,您要的资料。陆明诚的秘书将文件袋递进包厢,余光扫过电脑屏幕。监控画面里,顾云深正低头翻看论文复印件,后颈的痣在台灯下泛着淡红——那是林星野咬破皮肤留下的印记。
通知媒体。陆明诚划燃打火机,火苗舔舐着顾云深当年替林慕安修改论文的截图,明天头版标题——学术圈师徒恋?他笑着将照片扔进碎纸机,再买点水军,把'学术妲己'的词条刷上去。
暴雨在此时倾盆而下。林星野扯开领带的动作带着狠劲,衬衫纽扣崩开两颗,露出锁骨处的疤痕。监控屏幕里,陆明诚的秘书正将文件袋塞进碎纸机。
老师,该换我给您戴王冠了。他忽然扯下顾云深颈间的项链,铂金链条缠上两人手腕,当年您替我挡下醉汉的拳头,现在该我替您挡住明枪暗箭。
顾云深望着林星野泛红的眼尾,想起十二年前少年抱着百合花站在领奖台旁的模样。那时他校服上的血渍洗不掉,就用白玫瑰盖住。此刻林星野的龙涎香混着雨水的气息,像是要将人溺毙在回忆里。
林总,陆氏集团股价暴跌!助理突然推门而入,手里举着平板,您曝光他们学术造假的证据链……
通知公关部。林星野吻掉顾云深眼睫上的雨水,半小时后开发布会,我要亲自公布婚讯。他摩挲着顾云深无名指上的戒痕,另外,收购《学术观察》的所有股份。
闪光灯在暴雨中炸开时,顾云深正站在林星野的伞下。男人西装革履,却赤着脚踩进积水,掌心的婚戒在镜头前闪着冷光:这是我太太顾云深教授。他忽然单膝跪地,雨水顺着发梢滴在戒指盒上,十二年前他替我挡住醉汉的拳头,现在该我替他挡住全世界的风雨。
全网直播画面突然切入监控录像:陆明诚的秘书将文件袋塞进碎纸机,屏幕右下角显示着20XX年X月X日 14:07。林星野的声音裹着雨声传来:陆总,您买通保洁员偷走的论文原件,此刻正在警方物证袋里。
顾云深望着男人浸湿的鬓角,喉结动了动。当年他替林星野按住颈动脉的血渍,如今对方正用千亿身家为他筑起金甲。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林星野的体温透过衬衫渗过来,像寒冬里突然出现的壁炉。
顾教授,您的白玫瑰该换水了。林星野忽然掏出钢笔,在婚书落款处划掉林星野三字,重写顾云深配偶。当年您教我写学术规范,他吻住顾云深的指尖,现在该我教您写婚约了。
暴雨在此时达到高潮。顾云深发现林星野的西装内袋里,躺着那支万宝龙钢笔。笔帽刻着谨守师道,笔身却缠满白玫瑰的刺藤——那是林星野昨夜用戒指划出的痕迹,在晨光里宛如未愈的伤口。
晨光漫过社会学实验室的落地窗,在顾云深鬓角镀了层金边。他正伏案修改学生论文,钢笔尖扫过泛黄的稿纸,批注字迹与二十年前一般清隽。林星野推门进来时带起一阵龙涎香,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蓝丝绒盒——装着顾云深被退回的教授聘书。
云深。林星野解下领带,黑色丝绸轻飘飘落在顾云深肩头,学术委员会全票通过复职申请。他指腹擦过聘书烫金的社会学系字样,但我想……突然单膝跪地,西装裤管沾着晨露,你该要更体面的头衔。
钢笔尖在稿纸上洇开墨点。顾云深望着男人从丝绒盒里取出的铂金胸针,玫瑰花纹路间嵌着碎钻,正是他当年别在林慕安论文上的那枚。星野资本首席学术顾问?他喉结动了动,想起昨夜林星野将他抵在书房,用沾着墨水的指腹擦过他锁骨,还是说……
社会学实验室终身荣誉教授。林星野将胸针别在顾云深衣襟,钻石折射的光斑落在钢笔上,更重要的是——他突然掏出钢笔,在聘书空白处划掉社会学系,重写星野-云深联合研究院。现在该换我给您发聘书了。
顾云深望着钢笔帽的刻痕谨守师道,想起十二年前导师的训诫。那时他替女友修改课程论文,被训得狗血淋头,如今林星野正用这支笔改写规则。窗外传来白玫瑰被晨露压弯的轻响,他忽然意识到,这座研究院根本不是学术殿堂——林星野在用千亿身家,为他造了座通天塔。
陆明诚的判决下来了。林星野忽然扯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处的疤痕,学术欺诈罪,十年。他摩挲着顾云深无名指上的戒痕,但真正的惩罚是……从口袋掏出皱巴巴的《学术观察》杂志,封面正是顾云深被国际期刊收录的论文。
咖啡香混着墨香在空气里流淌。顾云深发现林星野的西装内袋里,躺着那沓被恢复的聊天记录。最上方是林慕安发来的威胁短信,但被红色批注划得稀烂,旁边写着林星野的笔迹:【伪造证据已移交警方】。
午餐想吃什么?林星野突然起身,领带垂下来扫过顾云深手背。他望着男人走向厨房的背影,喉结动了动。二十年前他替少年挡住醉汉的拳头,如今对方正用资本筑起铜墙铁壁。冰箱贴忽然掉落,露出底下泛黄的照片:穿蓝白校服的林星野抱着百合花,站在领奖台旁的白衬衫青年身旁。
云深。林星野端着托盘回来,牛排的香气裹着龙涎香,下周要去柏林参加社会学峰会。他叉起块牛肉递到顾云深唇边,主办方邀请您做主旨演讲。
顾云深望着窗外摇曳的白玫瑰,想起昨夜林星野将他困在浴缸,用沾着泡沫的指腹擦过他耳垂:现在该换我给您当翻译了。他忽然扯下胸前的铂金胸针,玫瑰碎钻在晨光里闪成星星,但有个条件——
钢笔突然被抽走,林星野的指腹沾着墨水:演讲结尾要加上这句话。他在空白稿纸写下【谨以此文献给我的爱人】,笔迹力透纸背,用德语。
雨丝突然飘进窗缝,沾湿了顾云深的睫毛。他听见林星野贴近胸口的心跳,混着自己凌乱的呼吸,在玫瑰香气里酿成某种醉人的毒。远处警笛声由远及近,但这次他们谁都没有回头。
柏林社会学峰会的主讲台被晨光切成两半,顾云深握着讲稿的指节发白。台下第一排,林星野的西装袖扣闪着冷光,领口别着那支万宝龙钢笔——笔帽新添了道刻痕:呼吸缠绕的永恒。
学术不该是带血的玫瑰。顾云深的声音通过同声传译系统流淌,大屏幕切到二十年前旧城巷口的监控:穿蓝白校服的少年抱着百合花,醉汉的玻璃酒瓶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观众席突然骚动。林星野起身时带起一阵龙涎香,投影幕布亮起新证据:陆明诚的海外账户流水,收款方显示某跨国学术出版社。他按下遥控器,大屏幕切换成顾云深当年田野调查的原生视频,被林慕安篡改的数据在对比图中无所遁形。
现在该换我替您摘下荆棘王冠了。林星野扯下胸前的铂金胸针,玫瑰碎钻在警笛声中闪成星星。后台冲进来两名便衣警察,其中一人亮出国际刑警证件:陆明诚涉嫌跨国学术诈骗,请顾教授协助调查。
暴雨在此时砸向会议中心。顾云深望着林星野浸湿的鬓角,喉结动了动。当年他替少年按住颈动脉的血渍,如今对方正用资本筑起铜墙铁壁。警笛声混着雨声,像是要将人溺毙在回忆里。
顾教授,您的白玫瑰该换水了。林星野突然掏出钢笔,在逮捕令上划掉顾云深三字,重写星野资本首席学术顾问。当年您教我写学术规范,他吻住顾云深的指尖,现在该我教您写战书了。
三个月后,南山别墅区的法拍房前,顾云深正给白玫瑰修剪枝桠。林星野的迈巴赫停在铁艺雕花门旁,车窗降下时飘出股檀香味——后座躺着重新装裱的教授聘书,烫金纹路间缠着白玫瑰刺藤。
云深。林星野解开安全带,腕间名表随着动作折射出冷光,学术伦理委员会通过了新提案。他掏出钢笔,在聘书空白处划掉社会学系,重写全球学术监察署首任署长。现在该换我给您发聘书了。
顾云深望着钢笔帽的刻痕,想起昨夜林星野将他抵在书房,用沾着墨水的指腹擦过他锁骨:监察署的首个案件,是调查某跨国资本集团。他忽然扯下胸前的铂金胸针,钻石折射的光斑落在钢笔上,但被告席上……
林星野突然单膝跪地,西装裤管沾着晨露:该坐着我们共同的敌人。他掌心的婚戒在阳光里闪着冷光,星野资本已剥离所有学术相关业务,监察署的第一笔资助……从口袋掏出张支票,来自您当年的助学基金。
白玫瑰的香气突然变得粘稠。顾云深发现林星野的西装内袋里,躺着那沓泛黄的课堂笔记。钢笔批注旁新增了红色字迹:【学术妲己的谣言,该由玫瑰与枪火共同粉碎】——正是林星野的笔迹。
现在……林星野的拇指擦过顾云深的唇角,该处理我们的事了。他突然扯开领带,黑色丝绸落在顾云深脚边,监察署需要位终身荣誉顾问,年薪……咬破手指按在聘书落款处,用鲜血写就的婚约。
雨丝突然飘进花圃,沾湿了顾云深的睫毛。他听见林星野贴近胸口的心跳,混着自己凌乱的呼吸,在玫瑰香气里酿成某种醉人的毒。远处传来白玫瑰被晨露压弯的轻响,像十二年前少年跪在办公室哭求保研的模样。
云深。林星野突然起身,龙涎香混着雨水的气息扑面而来,该给您的白玫瑰换水了。他捧着青花瓷罐走向花房,掌心的婚戒在晨光里闪成星星,从今往后……
顾云深望着男人浸湿的背影,喉结动了动。当年他替少年挡住醉汉的拳头,如今对方正用资本与学术交织的荆棘,为他筑起永不凋零的玫瑰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