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5
顾景川扶我站起来,眼中含泪望向目瞪口呆的程岩：
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成全你们在一起！
他转身对保安下令：立刻清场！今天在场骂过我未婚妻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白芊芊还想靠近我,被顾景川一个眼神吓退：
她是我未婚妻,从今以后你最好离她远点。
我虚弱地靠在顾景川怀里,直接昏死过去。
等我转醒,顾景川正在床边削苹果。见我睁眼,他心疼地责备：
在我的美术馆被欺负,为什么不第一时间联系我要不是保安报告说有人闹事,你今天就......
我不好意思地低头：不想让你看到我这么狼狈。
再说,他们那么阴险,我怕连累你。
顾景川把苹果塞到我嘴边：你这些年眼里只有程岩。我早看出他觊觎你家的公司,所以暗中收购了他的股份。
我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那件西装修复得怎么样了
放心,送去意大利修复了。等你出院,陪我去定制一套新的婚礼西装。
第二天,顾景川临时有个并购案要处理,我便自己去了成衣店。
店员一见我就露出八卦的表情：您是来取西装的吗
是的。
是哪一套被放鸽子九十九次的那套,还是顾总订的那套
我笑了笑：顾总的。
我坐在熟悉的等候区等顾景川,没想到却等来了程岩和白芊芊。
他们手牵手走进来,看到我都愣了一下。
怎么,被富豪甩了
白芊芊看见我手中的西装就要抢,被我一把推开。
她立刻装出委屈的样子：哥哥,他还想着跟你结婚呢。我可不能让你同时有两个新娘！
程岩安抚她：你先去试礼服,这里我来处理。
等白芊芊走后,程岩意味深长地看着西装：
顾景川把你甩了难怪在这等我。
这样吧,我可以重新接受你,条件是把公司股份转到我名下,再帮我把被收购的股份拿回来。
我听得一阵反胃。
这些年被他骗得团团转,替他还债,让出股份,甚至替他坐牢。
换来的却是一句
我失忆了,不记得爱过你。
如今真相大白,他居然还敢故技重施,真当我是傻子
我把西装藏到身后：程岩,你是不是真失忆了忘了我说过不会再理你了
他冷笑：装什么装现在没人要你了还摆架子
那西装护得那么紧,不就是想跟我和好别闹了,给我,我答应重新娶你。
他的厚颜无耻让我震惊,简直怀疑他被鬼附身了。
看到顾景川从身后走来,我轻轻摇头：这不是给你准备的。
程岩嗤笑：你以为你是谁也配顾总这种身价百亿的精英
我给她的身价,你说够不够
顾景川优雅地走到我身边,我主动挽住他的手：你可算来了,我的未婚夫。
看着程岩惊愕的表情,我微微一笑：我早说过,这西装不是给你的。
我们去挑选婚礼用的配饰,等结账出来时,程岩两人早已不见踪影。
原来程岩放她鸽子九十九次,就是为了那个小三。
也是,沈小姐这么优秀,程岩真是瞎了眼。
听说程岩说沈小姐像条甩不掉的母狗,真是人渣。
在店员的窃窃私语中,我依偎在顾景川怀里离开。
6
车内,顾景川紧握着方向盘,眉头越皱越深。
那些店员说的话我都听见了。他这样对你,你为什么不直接报复回去
他侧头看我：该不会是还放不下他吧
我看着他吃醋的样子不禁莞尔,轻声道：谁说我不报复了
只是想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当面承认错误。
记忆不由自主地回到那个雨夜。
我和程岩在大学是同系的同学,那天下着大雨,我的车在校外抛锚了。
是程岩冒着大雨来接我,还把外套给我披上。
那时的他温柔体贴,对我百依百顺。
谁能想到,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
我望向窗外飞逝的街景,又想起那本离婚证。
就算他一开始是为了家里的公司才接近我,那在暴雨中淋得浑身湿透也是假的吗
景川,能带我去趟老宅吗我想去看看爸爸。
推开许久未至的老宅大门,扑面而来的尘埃让我不禁咳嗽。
墙上父亲的遗像仿佛在注视着我,目光中带着责备。
懊悔如潮水般涌来。
那时我多么任性,觉得父亲的关心是束缚,处处与他对着干。
执意要做艺术家,虽然也小有名气,却把积蓄都给程岩周转了。
甚至在父亲生病期间,我都忙着筹备画展,觉得来日方长。
直到他离世那天,我还在给程岩准备惊喜,画着那幅永远也送不出去的《星空》。
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
咳咳
——
一阵刻意的咳嗽声传来,程岩倚在门框上看着我：这么巧,你也在。
他晃了晃手机：定位软件显示你在这儿,我们谈谈。
你那位顾总把我们公司收购了,还要起诉我,帮我说说情
他这副低声下气的样子让我觉得陌生,是吗那真是可喜可贺。
程岩脸色难看：只要你让他撤诉,我保证以后对你一心一意,马上和白芊芊断绝来往。
我冷笑：原来你们的感情也不过如此。
他强作镇定,语气软了下来：顾景川把公司都收购了,还要告我,我父母还等着我养老呢。
夫妻一场,你帮帮我好不好
我拿起茶几上的摆件把玩,目光冷冷地扫过他：
夫妻你让保安按着我下跪的时候,怎么不记得我们是夫妻
他低头不语。
我深吸一口气,问出心中的疑惑：
那天暴雨天你为什么要来接我后来又为什么和白芊芊领了离婚证
程岩猛地抬头,眼神闪烁了一下：
白芊芊讨厌你,那天是她故意把你的车胎扎破的。我怕你出事她担责任,才不得不去接你。
7
我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可听到这个真相,心还是像被人狠狠剜了一刀。
还记得我说去国外进修的那三个月吗
其实是和白芊芊去登记结婚了。那时我已经怀孕了,可你突然说要和我结婚......
为了不影响我和白芊芊的前程,我只能......
程岩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原来我满心欢喜筹备婚礼时,他们早已经是夫妻,还有了孩子。
我把他当成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却把我当成往上爬的垫脚石。
他还在喋喋不休：其实装失忆也不是我的主意,都是白芊芊出的馊主意。
她说如果不把你的财产转到我名下,你迟早会抛弃我们。
我是真的害怕失去你......
我厌恶地推开跪在我脚边的程岩,拿出手机播放那天的录音。
既然这样,为什么电话里你们说得那么开心现在又急着和白芊芊撇清关系
他扑过来抓住我的手,泪如雨下：
不是的,我是真心爱你的！不然白芊芊说那么多次不让我娶你,我为什么还坚持要办婚礼
我冷笑着捏住他的下巴：现在这副可怜样,是不是很像你说的‘母狗’
你说说看,是从前的我更像狗,还是现在的你更像
那条狗和定位手表,都是你们买来监视我的吧
要不是那条狗暴露了你们的阴谋,我现在可能还被蒙在鼓里。
我打开手机,调出离婚协议：签字！
程岩突然像疯了一样打掉我的手机：
沈知夏,你装什么装！你明明那么爱我,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你不就是想看我求你吗
他忽然又跪在我面前痛哭：
对不起,我错了,不要离婚好不好我不想坐牢......
看着他这副样子,我心里竟还是隐隐作痛。
或许是恨得太深,反而舍不得放手。
我叹了口气：只要你把我的财产都还回来,我保证不会让你坐牢。
程岩见我态度松动,猛地扑上来想吻我。
我一阵恶心,用力推开他：你疯了吗！
我们最多只能是普通朋友。如果你执意纠缠,我不介意重提当年那个官司,让你在牢里好好反省十年。
我捡起手机,不耐烦地说：赶紧签字！
他一边抽泣一边在屏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回家后,我立刻和顾景川领了证。
原来那个雨夜他也来找过我,只是晚了一步。
当他赶到校门口时,已经看到我坐上了程岩的车。
新婚夜里,我想起大学时顾景川开玩笑说的话：竹马永远比不过天降。
看着身边温柔似水的他,我轻声说：天降永远比不过竹马。
第二天,我和程岩办完财产交接,我的名字重新出现在股东名册上。
但网络上却炸开了锅,我的名字登上了热搜。
【知名画家抛弃丈夫,攀附豪门】
视频里是我被程岩放鸽子那天,去找顾景川的画面。
我站在他的车旁,轻声说：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可以重新接受我吗
评论区一片嘲讽：
这女的我见过,整天画些不入流的画,丑得要命。
现在的富豪都这么好骗吗我也想试试。
顾景川发来消息：【老婆,来画廊一趟,是时候还原真相了。】
8
当我到达画廊时,门口已经被记者团团围住。
闪光灯此起彼伏,问题像子弹一样射向我：
沈小姐,据说您为了钱背叛丈夫,还多次跟踪骚扰,请问是真的吗
有知情人爆料,您靠着程先生养活了多年,如今恩将仇报,对此您作何解释
您在画廊故意损毁名画,嫁祸白小姐的行为令人不齿,您良心不会痛吗
谣言愈演愈烈,我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好在顾景川早有准备,保镖们及时将我护送进画廊。
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画廊大厅内,白芊芊和程岩跪在地上,顾景川坐在主座,气场强大得让人不敢直视。
那些刚才还咄咄逼人的记者,此刻鸦雀无声。
毕竟顾氏集团在商界的地位,不是他们能够得罪的。
顾景川拉着我坐在身边,冷冷开口：你们两个,该交代了吧。
白芊芊梗着脖子不服气：凭什么
沈知夏以前不就是程岩的附属品吗现在攀上了顾总,就想踩死我们
她转向顾景川,声音突然变得娇媚：顾总,您别被她骗了。
她根本配不上您。
您知道吗,她以前多卑微啊,程岩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画展开幕都要经过程岩同意,连画什么都要请示他......
顾景川冷冷打断她：放录像。
大屏幕上,播放的正是他们在画廊羞辱我的全过程。
记者们的态度瞬间转变。
程岩身为丈夫,竟然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子！
放着这么优秀的画家不要,去找个心机女,真是瞎了眼。
有记者当场开启直播,弹幕里全是对程岩白芊芊的谩骂。
白芊芊气得吐出一口血,程岩终于坐不住了。
他站起来,深深鞠躬,面向媒体说：
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在网上散布谣言,是我辜负了沈知夏的真心,是我装失忆欺骗她,是我......
他哽咽着继续：可是我现在才发现,我真的离不开她。
转身看着我,他带着希冀：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顾景川直接打断：抱歉,我们马上要结婚了。
他握着我的手,钻戒在灯光下闪耀夺目。
真相终于大白于天下。
白芊芊因为诈骗入狱,程岩被我赶出了公司,收回了所有股份。
我重新接管了公司
本就是学金融出身,也毫不费力。
事业蒸蒸日上,顾景川却不解：我们已经这么富有,你为什么还这么拼命
我笑着说：我要让我们的孩子,永远不会像我这样被人欺骗。财富就是最好的护盾。
一年后,我们举办了盛大的婚礼。
宾客云集,连街边的流浪汉都收到了请柬。
婚礼即将开始,顾景川却迟迟未到,我心里隐隐不安。
沈知夏,今天你必须嫁给我,否则他就得死！
程岩穿着脏兮兮的西装,手里的刀抵在顾景川脖子上。
那件西装,正是他曾经亲手撕碎的那件。
我强压住心慌,慢慢靠近：
好,我嫁给你,你先放开他。
程岩的眼神忽然变得涣散,我看准时机使了个眼色。
动手！
医护人员迅速将他制服,押上救护车。
顾先生,沈小姐,实在抱歉。
他去年就被诊断出精神分裂,今天看到婚礼新闻后偷跑出来了,是我们看管不力。
送走医生,我挽着顾景川走进礼堂,轻声问：是你故意让媒体报道我们的婚讯的
他眨眨眼：当然,伤害你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多年后,我路过精神病院,去看了程岩。
他静静地坐在樱花树下,看着飘落的花瓣。
见到我,他苦笑：这次是真的疯了,不是装的。
我知道他是在赎罪,也是在逃避法律制裁。
程岩,放下执念,才能获得新生。
我们,都该向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