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赵辰欢拼命挣扎,仿佛待宰的年猪。
挣扎几次后,竟然真的让他挣脱开来。
他撞开智障儿子,跑向房间门,想要将门拉开。
扭动几次门锁后,一脸呆滞,愣在原地。
锁......了
我从地上坐起,对着镜头张开双臂。
美妙吗家人们！
直播屏幕上,刷出了大量的礼物。
【干他！】
【姑娘干得漂亮！】
【这小子躲在屏幕后面欺负你,你要狠狠地干他才行！】
【摁住他！那智障把他办了,我刷三千！】
无数留言疯狂滚动。
直播金额收益栏,不断上涨。
一次呼吸,就能顶我过去上一个月班的收入！
彩礼,结婚费用,车,房,生孩子......
这些曾经苦恼着我的物质阻碍,在幻想中凝聚成实质。
随着每一次呼吸,它们长出裂纹,土崩瓦解,最终化为飞灰,漫天飞旋,散落出漫天星辰。
星辰中,走出两个人影。
男人穿着礼服,单膝跪地,打开戒指盒,取出戒指,戴在新娘手上。
他,亲吻了他的新娘。
嘿嘿......
我怔怔地看着屏幕,又一次露出痴笑。
【姑娘该不会颠了吧】
【我糙,这姑娘精神状态怎么感觉有问题】
【剧本吧右上角不是写着剧本演绎请勿当真么】
【不是吧,如果这真是剧本,姑娘的演技也太好了！】
【就凭这个笑容,完全可以进北影教材！】
【管他妈的是不是剧本,给老子看爽了,姑娘,接老子一个跑车！】
弹幕滚动得更勤了。
礼物的特效,充斥整个屏幕。
我终于回过神来。
辰欢......演完这一幕,我们就能结婚了。
我将镜头调整,对准了门口的他。
晴依......晴依......
别这样......别这样......
他缩在门口,不断吞咽唾沫。
那不行啊,辰欢。
我站起身来,对智障儿子一勾手指。
我......我喜欢......喜欢姐姐......
智障儿子流着口水,晃晃悠悠走向了他。
证明......我要证明......
姐姐让我干......干什么......我就......我就干什么......
他抬起了手,掐向赵辰欢的脖子。
我亦是随之颠笑。
辰欢,你现在痛苦吗
他下意识点头。
随后,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又猛猛摇头。
原来......你不痛苦啊......
我垂下了眸,有些难过。
你都不够痛苦,爱要怎么升华......
弟弟,姐姐需要你证明自己。
智障儿子嘿嘿一笑,一条晶莹剔透的口水,滑落嘴角。
他朝着赵辰欢一扑,再次将赵辰欢扑倒。
我立马上前,抓住他的两个手腕,用全身的体重将其压在地上。
喂！喂！
徐晴依！我们是剧本啊！
你是装疯啊！装疯啊！
你别这样,这样我真的好害怕！
他声音变得颤抖,瞳孔在不断收缩。
疯
我颠笑得更厉害了。
我没疯,我很清醒！
刚才我都看到了。
原来钱可以来得这么容易,原来我们修成正果的阻碍,居然这么脆弱。
辰欢,演完这一幕,我们就真的能结婚啦。
前面的苦难,你让我感受,我全都感受了。
怎么轮到你感受苦难时,你就这么抗拒
紧接着,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他,难道不爱我
念头一起,我立马就哭了。
呜呜呜......辰欢,你怎么可以不爱我......
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你怎么能不爱我......
你必须爱我的,你只能爱我的......
我不断哭着,眼泪落在他脸上。
扯烂裙摆,试图用布条将他的手捆起来。
你......真的疯了！
他无比惊恐中,拼命挣扎。
我捆不好他的手,急得眼泪落得更快。
智障儿子则是直接扒下了他的裤子,随后,拿起一根棍子来。
姐姐......用这个......行不行啊......
行的,行的。
一想到他很快就会感受痛苦,很快就会爱我。
我既在哭,又在笑。
赵辰欢的瞳孔收缩到了极致。
随后,猛地一散。
咔......
我耳边,响起了一声若有若无的断裂声
紧接着,赵辰欢也颠笑了起来。
嘿嘿嘿......
他左手关节变了型,手臂上,赵辰欢挚爱徐晴依八个字,伤口崩裂,再度涌出血来。
随后,他腰腹一顶,将智障儿子顶得偏移开来。
又爆发出蛮横无比的力量,将仅剩的右手从我掌中抽出。
嘿嘿嘿嘿......
他笑着,眼泪滚滚,弯起腰来,用右手搂住我的后颈。
随后,便是一吻。
晴依,我只属于你。
我闭眼享受着他的吻,双臂环上他的脖子,却又被他推开。
随后,他一把抓住智障儿子手里的木棍。
我......我不会丢的......
我要证明......证明......
智障儿子傻乎乎地说着,抢夺起了木棍。
二指粗的木棍,咔的一声,断裂开来。
赵辰欢原地晃了晃,将我狠狠一撞,随后骑在我身上。
张开腿,晴依。
最后一幕,这根棍子真的很合适......
他狞笑着,眼白爬满了血丝。
我越发觉得颠了。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我和他身上。
而我们,要用专属于我们的仪式,向全世界表达我们的爱！
我忍不住弯起了腰,捧着他的脸,再度与他深吻。
随后,主动张开了腿。
来吧,辰欢。
痛苦让我们链接。
赵辰欢拿起了棍子,绕向身后。
不能......不能伤害姐姐！
智障儿子突然扑向了他,将他扑倒在地后,骑在了他身上。
妈妈说过,喜欢一个人,就是要让她过得好！
你不喜欢她,你在折磨她！
智障儿子挥起另一节木棍,一下又一下,敲在赵辰欢脸上。
几下之后,便把赵辰欢打得满头是血。
我好痛啊......
我真的好痛啊......
赵辰欢一边挨打,一边狂笑着。
晴依,痛苦让我们链接！
我真的好痛苦啊！！！
他嘶吼着,挥起断裂的木棍,将断口对准智障儿子的眼球,猛地一戳！
木棍没入过半,血,顺着木棍流下。
智障儿子晃了晃身子,噗通一声栽倒在地。
紧接着,门外,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嘶吼。
我的儿啊！！！
门,打开了。
恶婆婆与烂酒鬼公公一同冲了进来。
赵辰欢狞笑着,握住木棍尾端,一脚蹬在智障儿子的尸体上,将木棍拔出。
晴依,看看流量！
他突然说着。
在这时候,他竟然还在想着我们的未来......
我只觉得无比幸福,欢笑着点了点头,跑到手机之前。
辰欢,破百万人了！
好多人看啊！
可是,他们都不刷礼物了......
他们在讨论着......
疯狂滚动的留言,密密麻麻,汇聚成了两个字。
报警。
我一头雾水,看着屏幕,歪着脑袋。
为什么......要报警......
剧本......不是这么安排的吗
头好痛,痛得想不起来了。
耳鸣暴起,天旋地转。
我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待得耳鸣停下后,看向了赵辰欢。
他,狞笑着,堵住了门口。
烂酒鬼公公躺在地上,被他用脚狠狠踩头。
巨大的力量下,眼球爆出,滚落在地。
恶婆婆手里拿着菜刀,吓得脸色苍白,不断往后退去。
该你了......该你了......
赵辰欢突然回头,一抹脸上的血。
晴依,流量如何
我晃了晃脑袋,看向在播人数。
两百万,还在涨。
哈哈哈哈哈哈！
赵辰欢捂着脸,仰头大笑。
完美！
这就是我赵辰欢的剧本！
我才是天才！我才是最懂流量的人！
大妈,配合我完结这场演出吧！
用你的命！
他握着木棍扑了过去。
恶婆婆闭上了眼,猛地一刀,砍在他左手关节上。
那本就断裂的关节,被一刀砍入,生生将左手砍断后,卡在了他的肋骨上。
痛......好痛啊......
晴依,我真的好痛苦......
你感受到了吗你感受到了吗！
这就是我赵辰欢对你的爱！！
那炽热的,血腥浓郁的爱,化作万千血红玫瑰,铺满了整个房间。
我流着泪,咬着嘴唇,用力点头。
伴随着我的肯定,赵辰欢狞笑着,将木棍插入了恶婆婆的眼球。
晴依！流量！
我抹去眼泪,转头看向手机。
那充满弹幕的直播间,消失了。
只剩下了一行文字。
「您的直播间因违反相关法律法规,已被封禁」。
封禁......
我歪着头,看向了他：什么意思
他捂着腰间的菜刀,虚弱地靠墙滑坐,蜷在了地上。
门口,出现了红蓝两色不断变换的光。
他轻轻地笑了。
晴依,吻我。
我爬过满地玫瑰,靠向了他。
他搂住我的后颈,深深一吻。
紧接着,门口响起了一声喝斥。
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他将我推开,抚摸着我的脸。
晴依,爱是痛苦的。
痛苦让我们链接。
只有死亡,能将我们分开。
大批警察冲入,将我和他摁在地上。
满地的玫瑰,好美......
一晃的,时间过去了一年。
坐在小房间里的我,看着被铁栅栏填满的小窗户。
洒落的阳光,刺得眼睛有些疼。
我揉了揉眼睛,看向墙面。
上面,贴了好几张报纸。
【自媒体博主赵辰欢直播杀人案】
【杀人狂赵辰欢一审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直播杀人案赵辰欢,即将二审开庭】
......
报纸上,是赵辰欢穿着囚服的笑脸。
他笑得很开心。
每一张笑脸上,都有曾经的我,用鲜血留下的吻痕。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我站了起来,走过去,打开房门。
徐晴依,今天感觉如何
能不能想起我是谁
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妇女,和蔼地笑着。
刺痛入脑,片刻不适后,我试探着答道：熊慧玲主任
熊主任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看来,你的疗程快结束了。
来,跟我来。
我一步跨出房间,紧接着,身体本能发了个颤。
我不用戴戒具吗
我畏惧着脱口而出。
熊医生变得更加开心了。
你已经清醒了,就用不上戒具了。
来,小徐,你跟我走。
我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
总觉得,这一幕经历了无数次。
一会儿,你要去见张警官。
他见过你很多次了,你有印象吗
我摇了摇头。
又突然觉得,似乎对这个人有印象。
熊主任也不气馁,一路带着我走完长廊,随后,停在了一个房间门口,打开了门。
整个房间布置得很精致。
房间内,面对面摆着两个沙发。
一个穿着便服的男人,坐在沙发上,对我微笑。
小徐,我们又见面了。
张......警官
我怯生生地打了个招呼。
他嘿嘿一笑,朝着对面的沙发一指。
来,坐。
我坐了过去。
他打开了笔记本。
小徐,你参与直播的那件事,你现在还能想起来吗
我迷糊了些许,脑海中就像有一团迷雾。
但隐隐约约,又浮现出了一个农家小院。
好像......有点印象。
张警官立马记下,随后有些焦急地问道：赵辰欢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脑海中,闪过赵辰欢与我在玫瑰海洋里深吻的场景。
随后,微微一笑。
他是我的爱人。
这个答案,张警官似乎听过很多遍了。
他有些烦躁：除了这个呢他有没有对你施加精神控制
我细细思索着,试图在脑海中的迷雾里,打捞出有用的信息。
熊主任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痛苦,让我们链接。
她突然说出的话,仿佛一把芭蕉扇,猛地扇开了所有的迷雾。
我猛然想起,当初赵辰欢做过的一切！
农家七天的经历,一幕幕清晰地出现在我脑海。
玫瑰海洋瞬间崩塌,化作满地的鲜血,与死相惨状的农家三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缩在沙发上,抱紧了头。
张警官担忧地站起,熊主任却一挥手。
给她点时间。
张警官不甘地坐了回去,点燃一根烟,大口大口地抽了起来。
一根烟后,我终于缓了过来。
小徐,你现在清醒了吗
我认真点头。
这个问题,你一定要认真地回答我。
赵辰欢有没有对你施加精神控制之类的手段
张警官眼中,满是盼望。
我回想起被智障儿子扣上脚镣的那一晚。
赵辰欢与我做到昏天黑地的那一晚。
那一晚,我明明准备跑路,甚至准备报警的......
有！
他骗了我,他说痛苦让我们链接！
张警官长吁一口浊气,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没事,小徐,你别激动,慢慢说。
我们时间很多。
我需要你从直播的第一天开始,讲述每一个细节。
这对你的未来,至关重要。
我揉着太阳穴,整理着记忆中的每一个细节。
第一天,她们联手侮辱我,将踩过鸡屎的脚,蹬在我脸上。
第二天,她们把猪食塞进我嘴里,又把我推倒在猪圈中,并且用水打湿我的全身。
农家人虐待我,赵辰欢安慰我,在这个过程中,我逐渐丢失了自尊......
我认真地讲述着,张警官认真地记。
接下来足足一周,他每天都来见我。
我用了七天时间,讲述清楚了所有的过程。
对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全都摁下了手印。
最终,他心满意足地合上了笔记本。
小徐,对你的经历,我深表同情。
PUA你的赵辰欢,将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有了你的证词,他难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