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天阙之上,万丈雷云如同沸腾的墨海翻滚不息。紫金色的电光在云层间穿梭,每一次闪烁都将方圆千里的山河映照得如同白昼。那雷光中蕴含着天地间最纯粹的诛魔之力,每一道都足以让元婴修士灰飞烟灭。
厉无痕踏空而立,黑袍在狂暴的灵风中猎猎作响。他脚下每落一步,虚空便凝结出漆黑的冰晶,那是魔气浓郁到极致的表现。身后三千丈魔影若隐若现,六只猩红的魔眼中倒映着十二位渡劫大能的身影。
厉无痕！你屠戮三十六洞天,血洗七十二福地,今日我正道联盟定要你形神俱灭！
为首的太虚门掌教玄霄子须发皆张,手中拂尘化作万丈银丝,每一根都缠绕着诛魔符咒。其余十一位大能各据方位,结成天罡诛魔大阵,璀璨的金光锁链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
厉无痕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又猛地收拢。
咔嚓——
千里山河同时震颤,方圆百里的灵气被瞬间抽成真空。那些由天地法则凝聚的金光锁链在距离他三丈之处突然凝固,随后寸寸断裂,化作漫天光点消散。
三百年过去,你们就这点长进?厉无痕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吹过,十二位大能的道袍瞬间结出冰霜,当年本尊能杀得你们血流成河,今日不过是重演旧戏罢了。
玄霄子脸色骤变,急忙掐诀：变阵！
十二人同时喷出一口精血,大阵金光转为血色。无数血色符文在空中凝结,化作一座巨大的熔炉将厉无痕笼罩。这是上古失传的炼魔化血阵,专为今日准备。
就在阵法运转到极致时,厉无痕突然身形一滞。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到一柄泛着青光的匕首从背后穿透了自己的魔心。匕首上古老的诛魔二字正散发着克制魔气的清光。
墨玄...你...
厉无痕缓缓转头,看向身后那张熟悉的面孔——他最信任的副宗主,五百年来同生共死的兄弟。墨玄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眼中却是一片冰冷。
师兄,你霸占天魔宗太久了。墨玄的声音忽然变得陌生,那位大人承诺,只要取你性命,我就能...
轰隆！
一道直径丈许的九霄神雷毫无征兆地劈下,正中厉无痕天灵。原来诛魔大阵只是幌子,真正的杀招是这酝酿千年的天罚之雷！雷光中隐约可见无数代正道修士加持的灭魔咒文。
不——！
厉无痕的魔躯在雷光中寸寸崩解。他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墨玄,突然发现对方瞳孔深处闪过一丝不属于他的黑芒。一瞬间,所有疑点串联成线——三百年前那场蹊跷的伏击,百年前突然出现的上古魔典,还有最近墨玄反常的举动...
原来你也被污染了...厉无痕发出震天怒吼,本尊就算死,也要拉你们陪葬！
漆黑的魔焰以他为中心爆发,十二位渡劫大能瞬间被吞没大半。墨玄急速后退,却仍被余波扫中,半边身子化为灰烬。整片天空被魔焰染成墨色,千里云层被一扫而空。
在这毁天灭地的爆炸中,谁也没注意到一缕漆黑的元神裹挟着毕生记忆,悄然遁入虚空...
1 血契初现
千里之外,青岚山脚下。
一个背着药篓的少年突然抬头,望向天际那团正在消散的雷光。他约莫十六七岁年纪,粗布衣衫上打着补丁,却掩不住眉宇间的灵秀之气。
仙人打架...叶尘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继续弯腰寻找药材,还是赶紧采完药回去吧,晚了又要挨罚。
他小心地将一株七星草连根挖起,突然手指被草叶划破。血珠滴落在草叶上,竟诡异地被吸收殆尽。叶尘并未注意这个细节,只是随意地将草药扔进背篓。
在他看不见的维度里,那滴鲜血中蕴含的一丝奇异气息,正悄然吸引着从九天之上一路遁逃而来的那缕元神...
日落西山,叶尘背着满满一篓药材回到杂役院。他的草庐位于宗门最偏僻的角落,屋顶漏风,四壁透光,却是他唯一能安心研究阵法的地方。
《基础聚灵阵》还是不行...叶尘摊开偷抄的秘籍,眉头紧锁。自从三年前被检测出天生经脉淤塞,他就另辟蹊径研究阵法,希望能借此踏上修行之路。
窗外,一道微不可察的黑芒划过夜空,悄无声息地没入他的眉心。
叶尘突然打了个寒颤,疑惑地看了看四周,又继续低头钻研阵法。他没注意到,桌上油灯的火焰诡异地变成了幽蓝色,而他的影子在墙上自主地扭动了一下...
啪！
一道鞭影划破黎明时分的薄雾,重重抽在少年单薄的背脊上。粗布衣衫应声裂开,露出下面一道红肿的鞭痕。
叶尘！你这废物又偷懒！
赵虎甩着青鳞鞭,满脸讥讽地看着蜷缩在药田里的少年。他身后站着几个同样穿着青岚宗内门服饰的弟子,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叶尘从睡梦中惊醒,还未完全清醒,一桶冰水就当头浇下。初春的寒意透过湿透的衣衫刺入骨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宗...赵师兄...叶尘抹去脸上的水珠,声音里带着晨起的沙哑。
闭嘴！赵虎一脚踢翻叶尘面前的药篓,宗门每月发给你们这些外门弟子三块灵石,是让你们来睡觉的?今天的采药任务完不成,看陈长老不扒了你的皮！
散落的草药混入泥水,那是叶尘天不亮就起来采集的成果。他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低着头一言不发。
三年前,叶尘满怀希望通过青岚宗入门测试,却被检测出天生经脉淤塞,无法修炼。本该被遣返原籍的他,因为一手辨识草药的本事被留下当杂役弟子。
听说这小子不死心,还在偷偷修炼呢。一个内门弟子讥笑道。
赵虎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就你这废物体质,修炼到死也就是个杂役的命！说着又是一鞭抽下。
叶尘侧身避开要害,鞭子抽在肩头,火辣辣的疼。他眼中闪过一丝黑芒,转瞬即逝。
赵师兄教训的是,我这就去重新采药。叶尘弯腰去捡散落的药篓,动作间牵动伤口,却硬是没哼一声。
赵虎见他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顿觉无趣,带着跟班扬长而去。临走前还故意踩烂了几株珍贵的龙须草。
日落西山,叶尘背着重新采满的药篓回到杂役院。一路上遇到的同门不是视而不见,就是投来怜悯的目光。三年来,他早已习惯了这种待遇。
他的住处是宗门最偏僻的一间草庐,屋顶漏风,四壁透光。但这里有个好处——没人愿意靠近废物住的地方,反倒给了他清净。
叶尘小心地关上门,从床底拖出一个暗格。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十几本手抄秘籍和一堆刻满符文的石子。这些都是他这三年来偷偷收集的修炼资料。
《基础聚灵阵》还是不行...叶尘翻看自己偷抄的秘籍,眉头紧锁。既然无法通过常规方式修炼,他就另辟蹊径研究阵法,希望能借阵法之力冲破经脉桎梏。
窗外月光如水,叶尘没注意到一道微不可察的黑芒划过夜空,悄无声息地没入他的眉心。
叶尘突然打了个寒颤,手中的刻阵银针掉在地上。他疑惑地看了看四周,草庐内一切如常。
奇怪...他揉了揉太阳穴,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继续刻制阵纹时,叶尘发现自己的手格外稳,那些复杂的纹路一气呵成,比平时顺畅数倍。更奇怪的是,刻好的阵纹竟隐隐泛着黑光,但眨眼间又恢复正常。
难道是开窍了?叶尘惊喜地尝试激活阵法。石子上的纹路亮起微光,竟然真的引动了一丝灵气！
就在这时,一阵剧痛突然从眉心炸开。叶尘抱头倒地,感觉头颅要裂开一般。恍惚间,他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区区蝼蚁,也敢反抗本尊?
叶尘的识海中,一个黑袍虚影正在扩张。那身影头戴冕旒,身缠锁链,赫然是缩小的厉无痕形象！
这是哪里?厉无痕的元神环顾四周,突然注意到叶尘识海中那些闪烁的金色符文,九霄封魔印?！
符文感应到魔气,立刻化作锁链缠绕而来。厉无痕闷哼一声,元神被压制得缩小了一圈。
剧痛中的叶尘福至心灵,抓起刻阵用的银针,凭着记忆在手臂上划出一个镇魂符纹。鲜血渗入纹路,竟真的亮起微光。
啊！厉无痕发出无声的惨叫,元神被暂时压制。
叶尘满头大汗地靠在墙边,虚弱得几乎说不出话。他手臂上的血符正在缓慢愈合,但那种被入侵的感觉仍未消散。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叶尘对着空气问道,声音嘶哑。
沉默良久,脑海中响起一个冰冷的声音：
本尊厉无痕,天魔宗宗主。小子,你体内为何会有'九霄封魔印'?
叶尘一愣：我不知道什么封魔印。你赶紧从我身体里出去！
厉无痕嗤笑一声：若能出去,本尊会待在这具废物体内?他顿了顿,你天生经脉淤塞,是因为这封印在压制你的体质。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叶尘惊疑不定的脸上。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个自称魔尊的声音,但对方的话确实解释了他多年的疑惑。
窗外,一只夜鸦发出刺耳的鸣叫,扑棱着翅膀飞向血月。
剧痛如潮水般退去,叶尘的意识沉入一片混沌。他看到自己站在一片金色海洋上,海浪中闪烁着无数符文锁链。远处,一个黑袍男子被重重锁链束缚,正用猩红的眸子盯着他。
这是...我的识海?叶尘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呈现出半透明状。
黑袍男子——厉无痕的元神冷笑：区区炼气期就有如此广阔的识海,果然有问题。
金色锁链随着他的挣扎发出刺耳的铮鸣,每响一声,叶尘就感到一阵头痛欲裂。
放我出去！叶尘本能地后退,脚下金色海面泛起涟漪。
厉无痕突然停止挣扎,眯起眼睛：有意思...你竟能自主进入识海?他打量着四周,这封印...不是针对本尊的,而是一直就在你体内！
叶尘这才注意到,那些金色锁链并非来自外界,而是从识海深处延伸出来的。他顺着锁链望去,看到海底沉浮着一个模糊的黑色轮廓,被密密麻麻的符文包裹着。
那是什...
闭嘴！厉无痕突然暴喝,有人来了！
现实世界中,草庐的门被推开。叶尘猛地回神,看到杂役院的陈长老站在门口,眉头紧锁。
叶尘,你没事吧?刚才听到你惨叫。
叶尘强忍头痛：没...没事,弟子不小心被银针扎到手了。
陈长老狐疑地看了眼满地散落的阵纹石,叹了口气：明日药园需要除草,寅时就要到。说完便转身离去。
确认人走远后,叶尘瘫坐在地,冷汗浸透了衣衫。
听着,小子。厉无痕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你天生废体,终生无望修行。但本尊可传你无上魔功,助你逆天改命。
叶尘握紧拳头：魔道功法为正派所不容...
正派?厉无痕讥讽道,那些欺辱你的内门弟子就是正派?你甘心一辈子当个杂役?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叶尘颤抖的手上。他想起了父母送他上山时期待的眼神,想起了这三年来受的每一分屈辱...
你有什么条件?叶尘终于开口。
聪明。厉无痕满意地道,第一,帮我寻找重塑肉身的材料；第二,查明你体内封印的来历；第三...帮我找到墨玄那叛徒。
现在,按照我说的做。厉无痕指导道,取三滴指尖血,滴在那块黑曜石上。
叶尘咬破手指,鲜血滴在刻有阵纹的石子上。血液诡异地被吸收,石纹亮起暗红色光芒。
这是'血引阵',可暂时绕过你经脉的阻塞。厉无痕解释,现在运转《天魔噬灵诀》第一层心法...
叶尘按照指示,感受着从未有过的灵力流动。剧痛随之而来,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经脉,但他咬牙坚持。
一个时辰后,叶尘浑身被汗水浸透,但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第一次成功将灵气引入丹田！
才这么点灵气就高兴?厉无痕泼冷水道,不过...你的忍耐力倒是出乎意料。
正当叶尘准备继续修炼时,丹田处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他内视发现,那些好不容易引入的灵气正被一个金色光点吞噬。
果然...厉无痕若有所思,九霄封魔印在压制你的修为。
叶尘不甘心地问：没有办法破解吗?
暂时没有。厉无痕难得坦诚,这封印至少是仙人级别,以我现在的状态强行破解,你我都会魂飞魄散。
月光偏移,照在叶尘床下暗格中的一本古籍上,封面隐约可见九霄二字...
明日宗门小比,你去报名。厉无痕突然道。
叶尘一惊：我连最基础的青岚剑法都不会...
不需要会。厉无痕冷笑,用我教你的'阴煞阵',足以对付那些废物。
叶尘想起赵虎等人平日的嘴脸,心跳加速：若是被长老发现魔功...
所以要用阵法掩饰。厉无痕不耐烦地说,现在睡觉,养精蓄锐。
叶尘躺下后,久久无法入睡。他隐约感觉,从今晚开始,自己的人生将彻底改变。
窗外,一片枯叶飘落,在半空中诡异地自燃起来,化作灰烬。
2 魔影噬心
第一缕晨光穿透草庐的缝隙时,叶尘已经完成了三十六个周天的运转。他睁开眼,瞳孔深处一抹黑芒转瞬即逝。床边的铜盆水面倒映着他的脸——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却透着一种异样的精气神。
记住,阴煞阵需要以精血为引。厉无痕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对阵时我会暂时接管你的右手,确保一击必杀。
叶尘用匕首划破指尖,将血滴在三块刻满符文的黑石上。血液如同活物般沿着纹路游走,最终形成完整的阵图。
若我伤及无辜...
收起你那可笑的慈悲心。厉无痕冷笑,修道之路本就是逆天而行,弱肉强食。
叶尘沉默地收起阵石。窗外传来晨钟声,他整了整洗得发白的青岚宗外门弟子服,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青岚宗演武场上,十二座擂台呈八卦排列。叶尘报名的消息像野火般传开,引来无数讥笑。
这不是药园的废物吗?
听说他连最基础的清风剑法都使不全...
怕是活腻了,想找点刺激。
叶尘对这些议论充耳不闻,安静地站在参赛队伍末尾。不远处,赵虎正和几个内门弟子说笑,不时向他投来阴冷的目光。
第三擂台,叶尘对赵虎！
裁判的宣布引起一阵哄笑。赵虎狞笑着跃上擂台,腰间青鳞鞭啪啪作响：废物,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否则...
叶尘平静地走上擂台,右手藏在袖中捏着一块血色阵石。
开始！
赵虎身形如电,青鳞鞭划破空气直取叶尘咽喉。这一鞭若是抽实,足以让人当场昏厥。
千钧一发之际,叶尘侧身避开,同时将阵石弹到擂台西南角。赵虎一击不中,正欲变招,突然感觉双腿如灌了铅般沉重。
你做了什么?！赵虎惊恐地发现体内灵力正飞速流失。
叶尘不发一言,眼中黑芒大盛。他右手成爪,指甲诡异地伸长三寸,泛着幽光直掏赵虎心窝——正是《天魔噬灵诀》中的噬心爪！
魔修！观战台上,执法长老白眉倒竖,拍案而起。
就在叶尘即将得手的刹那,一道剑光闪过,逼得他连退三步。一袭白衣的陆清雪飘然落在擂台上,剑尖直指叶尘咽喉：你是何人?为何会魔功?
叶尘额头渗出冷汗。陆清雪是宗主之女,筑基初期修为,远非他能对抗。
师姐明鉴。他急中生智,弟子偶然获得上古阵法残篇,并非魔功。
陆清雪将信将疑,剑尖纹丝不动：那这血气...
是弟子以精血催动阵法的副作用。叶尘从怀中掏出一本手抄古籍,正是他仿照古阵法伪造的《天罡阵录》。
陆清雪翻阅片刻,眉头稍展：确是古阵法...但精血催阵有伤天和,以后不得再用。
她转向昏迷的赵虎：此人平日欺压同门,今日也算自食其果。此战...叶尘胜。
全场哗然。
小比结束后,叶尘被传唤至戒律堂。堂上坐着三位长老,居中者正是执法长老莫问天。
叶尘,莫问天声音平淡,你入宗三年,修为寸进,今日突然展露阵法天赋...作何解释?
叶尘早有准备：弟子经脉淤塞,只能另辟蹊径研习阵法。这些年在藏经阁偷学,今日侥幸...
哦?莫问天突然抬手,一道灵力打入叶尘丹田,那这是什么?
叶尘只觉丹田内好不容易积攒的灵力被牵引而出,在掌心形成一团微弱的气旋。
炼气三层?！旁边两位长老惊呼。
莫问天眯起眼睛：经脉淤塞者能修炼到炼气三层...老朽活了二百岁,倒是头回听说。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叶尘丹田处的金色光点突然剧烈震动。一股古老威严的力量爆发,将莫问天的探测灵力硬生生震散！
噗——莫问天竟被反噬得喷出一口鲜血,满脸骇然：这是...仙道封印?！
叶尘同样痛苦不堪,九霄封魔印的反噬让他七窍渗血。混乱中,他听到厉无痕的惊呼：这封印竟能自主护主...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最终,戒律堂以身怀隐秘传承为由,破格晋升叶尘为内门弟子,但需每月接受检查。
回到草庐,叶尘瘫倒在床,浑身颤抖。厉无痕沉默良久,突然道：
我改主意了。在弄清你体内封印来历前,我们的交易...升级了。
月光下,叶尘手臂上的血管隐约浮现出金色纹路,形成一个复杂的锁链图案。
青岚宗内门的晨钟比外门早了半个时辰。叶尘站在分配给自己的新居所前——一座依山而建的小院,青瓦白墙,门上挂着静尘居的匾额。
这院子十年前死过人,阴气重得很。路过的内门弟子故意提高声调,正适合某些来路不明的人住。
叶尘沉默地推开斑驳的木门,院内杂草丛生,一口古井上压着镇邪的石碑。他放下简单的行囊,突然转身看向某个角落：跟了一路,不累么?
阴影中走出三个身影,为首的是赵虎的兄长赵龙,筑基初期修为。
小子,伤了我弟弟,以为进了内门就能躲过去?赵龙指尖跳跃着赤色火焰,今天让你知道什么叫规矩！
叶尘不动声色地退到院子中央,靴底悄悄碾碎了三颗埋在土里的血色石子。
给我废了他！赵龙一声令下,两名跟班同时出手。一人持剑直刺咽喉,一人甩出捆仙索缠向双腿。
就在攻击即将临身的刹那,整个院子突然升起血色雾气。两名跟班的动作瞬间慢了十倍,剑尖和绳索在距离叶尘三寸处凝滞不前。
阴煞阵?！赵龙脸色大变,你怎会...
叶尘眼中黑芒闪烁,右手成爪,指甲诡异地变成紫黑色。他身形如鬼魅般闪过,两名跟班闷哼倒地,胸口各多出五道细如发丝的血痕。
轮到你了。叶尘的声音带着不属于他的低沉。
赵龙咬牙祭出本命法器火龙锥,筑基期的灵力全力爆发。然而火焰刚离体三寸就诡异地倒卷回来,反噬自身。
啊！赵龙惨叫着拍打身上燃烧的衣袍,这不可能！
叶尘缓步逼近,右手高高举起。就在他准备下杀手时,一道青光从天而降,将两人强行分开。
住手！传功长老李青阳飘然而至,袖袍一卷驱散院中血雾,同门相残,成何体统！
叶尘立刻收敛气息,恭敬行礼：弟子只是自卫。
李青阳深深看了他一眼,转向狼狈不堪的赵龙：带人擅闯同门居所,罚面壁半月。现在,滚！
待赵龙等人离去,李青阳突然掐诀布下隔音结界：阴煞阵是上古魔阵,你从何处习得?
叶尘心跳加速,正欲编造借口,李青阳却叹了口气：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缘。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这是《青岚阵解》,正适合你现在修炼。
见叶尘愣住,李青阳意味深长道：三十年前,老夫也曾经脉淤塞...只是没你这份胆识。说完便化作青光离去。
叶尘握着玉简,一时难以置信。
这老道倒有眼光。厉无痕嗤笑,不过他那点粗浅阵法,不及本尊传授的万分之一。
叶尘没理会他的自夸,而是看向院中古井——方才激斗时,他分明感觉到井底有什么东西与体内的九霄封魔印产生了共鸣...
夜深人静时,叶尘搬开井口石碑。月光照进幽深的井中,水面泛着诡异的银光。
下去。厉无痕突然道,井底有东西在呼唤封印。
叶尘以绳索垂降,井水冰冷刺骨。潜入三丈后,他在井壁发现一道隐蔽的裂缝。穿过裂缝,竟是一个干燥的石室！
石室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盏青铜古灯。灯芯早已熄灭,但灯身上刻满了与九霄封魔印相似的符文。
这是...镇魂灯?叶尘刚触碰灯身,体内封印就剧烈震动。无数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一个白衣人将婴儿交给青岚宗掌门...
——婴儿胸口被种下金色符文...
——白衣人临行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待他十八岁时...
小子！醒醒！厉无痕的喝声将叶尘拉回现实。他发现自己七窍流血,而那盏灯正散发着妖异的青光。
叶尘踉跄着退回院内,手中紧握着那盏青铜灯。灯芯处残留的一点灯油散发着奇异的香气,闻之令人神清气爽。
千年龙涎香...厉无痕声音凝重,此物放在修真界也是至宝,竟用来镇一盏灯?
叶尘翻开灯座,发现底部刻着两个小字：清尘。
这是我母亲的名字?还是...叶尘思绪万千,突然听到远处传来钟声——是宗门紧急集合的信号。
他匆忙将古灯藏好,赶往主峰广场。远远就看到十二位长老齐聚高台,面色凝重。宗主陆明轩的声音传遍全宗：
玄天秘境三日后开启,所有内门弟子必须参加！
人群中,叶尘注意到陆清雪正担忧地看着自己。而更远处,赵龙怨毒的目光如附骨之疽...
3 秘境惊魂
黎明时分,青岚宗七十二名内门弟子齐聚后山禁地。晨雾中,三座古老的石质拱门静静矗立,门上雕刻着日月星辰的图案,散发着沧桑的气息。
玄天秘境乃祖师所留,内有无数机缘,也危机四伏。宗主陆明轩白须飘飘,袖袍一挥,三座石门同时亮起符文,每人只能取一件宝物,三日后出口开启,逾期不候！
叶尘站在队伍中段,怀中青铜古灯微微发烫。自从发现这盏灯后,他体内的九霄封魔印就变得异常活跃,不时传来刺痛感。
记住,厉无痕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进去后立刻寻找玄阴玉髓,那能暂时稳固我的元神。
叶尘余光瞥见赵龙正与几个陌生弟子低语,不时向他投来阴冷的目光。更奇怪的是,陆清雪手腕上缠绕的那道黑气,今日竟浓郁了几分。
踏入石门的瞬间,天旋地转。叶尘再睁眼时,眼前的景象令他毛骨悚然——
他站在一片无边血海之上,天空中悬挂着九轮黑日。血海中沉浮着无数尸骸,有些穿着青岚宗服饰,有些则明显是上古装束。
这不是幻境！厉无痕罕见地失声惊呼,这是'九幽血海界',上古魔宗至高秘境！
突然,血海中央升起一座白玉祭坛。祭坛上悬浮着一面青铜古镜,镜面斑驳裂纹,边缘刻有日月星辰图案。
三千年了...终于等到身怀九霄封魔印的人...沧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叶尘浑身紧绷：你是谁?
一道模糊的老者虚影出现在祭坛上方：老朽乃玄天秘境守护灵,借九幽景象与你交谈,是为避开某些存在的窥探...
老者指向青铜古镜：此物名'玄天鉴',乃三千年前正邪大战时破碎的仙界至宝。它与你有缘,今日物归原主。
叶尘没有贸然上前：为何说它与我有缘?我体内的封印又是怎么回事?
时机未到,不可尽言。老者身影开始模糊,你只需知道,九霄封魔印既是枷锁,也是保护。当玄天鉴重圆之日,便是真相大白之时...
话音未落,整个空间剧烈震动。黑日接连爆裂,血海掀起滔天巨浪。
快走！他们发现我了！老者身影迅速消散,记住,不要相信任何自称知道你真...
轰！
叶尘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已站在一片原始森林中。怀中多了一面冰凉的古镜,镜面那道裂纹中,隐约有血色流动。
这镜子...叶尘刚触碰到玄天鉴的裂纹,指尖顿时被割破,鲜血渗入镜面。
青铜镜身突然变得滚烫,化作一道青光没入他眉心。识海中,玄天鉴高悬于金色海洋之上,与厉无痕的元神遥遥相对。
仙界之物竟自行认主?!厉无痕的元神被镜光逼退数丈,小子,快看看镜子的能力！
叶尘心念一动,玄天鉴传回信息：
玄天鉴残篇·其一：可照万物本源,每日限用三次
正研究时,远处传来打斗声。叶尘收敛气息靠近,看到五名青岚宗弟子正围攻一头三眼魔狼。白衣飘飘的陆清雪剑法精妙,却因手腕黑气突然发作而险象环生。
啊！魔狼第三只眼射出血光,直取陆清雪咽喉。
叶尘下意识催动玄天鉴。在镜光辅助下,魔狼动作变慢,胸口浮现一个闪烁的红点。
弱点在胸口白斑！他大喝一声,同时甩出三枚铁蒺藜。暗器精准命中白斑,魔狼哀嚎倒地,化作黑烟消散。
多谢这位师弟...陆清雪惊魂未定地看向叶尘,突然怔住,你是...小比上那个...
内门弟子叶尘。叶尘拱手,突然发现玄天鉴在识海中颤动。镜光照向陆清雪时,竟映出一缕缠绕在她手腕上的黑气。
同行途中,叶尘得知陆清雪是为寻找月华草而来。谈及宗主时,她眼中闪过一丝忧虑：父亲近年旧伤复发,需月华草入药...
叶尘注意到,她手腕的黑气随着情绪波动而扭动,诡异非常。
趁休息时,叶尘在识海中询问厉无痕：那黑气是什么?
像是某种诅咒...厉无痕突然警觉,小心！有人来了！
七名黑衣修士从林间走出,胸前绣着血色骷髅。
血煞门！陆清雪拔剑出鞘,你们如何进来的?
为首疤脸男子狞笑：当然有人接应。陆大小姐,有人出高价买你的命！
激战中,陆清雪因黑气发作而跪地不起。疤脸男子举刀劈下时,叶尘徒手接住刀刃,《天魔噬灵诀》疯狂吞噬刀上血气。
你...是魔修?！疤脸男子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本命法器被污染。
危急时刻,陆清雪强忍剧痛一剑刺穿对手咽喉。她复杂地看向叶尘：你的功法...
偶然所得的外门功法。叶尘急忙解释,突然玄天鉴预警,小心！
剩余血煞门修士听到某种哨声,迅速撤退。密林重归寂静,但更大的危机正在酝酿..
夜色笼罩秘境,篝火噼啪作响。陆清雪靠在古树下,脸色苍白如纸。她手腕上的黑气已蔓延至肘部,在火光映照下如同活物般蠕动。
师姐,让我看看你的伤。叶尘取出随身携带的金针。
陆清雪下意识缩手,黑气骤然翻腾：不必...这是旧疾...
叶尘突然出手,扣住她手腕。玄天鉴在识海中大放光明,镜光穿透皮肉,照见那道黑气的本质——一条细如发丝的红线,从手腕直连心脉,与某种禁制纠缠在一起。
这不是伤,是'锁魂夺魄术'。厉无痕的声音凝重,中术者会逐渐丧失神智,沦为施术者傀儡。
叶尘心头一震：能解吗?
难。红线另一端必是施术者,强行切断会惊动对方。
陆清雪突然抽回手：叶师弟,你眼中...有黑光。
深夜,陆清雪终于因疲惫而睡去。叶尘取出玄天鉴,镜面映出她心口的景象——红线源头处,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符印。
这符印...厉无痕沉吟道,像是青岚宗的'同心印',但被扭曲了。
叶尘尝试用镜光追溯红线另一端,景象却模糊不清,只隐约看到一座祭坛和七个黑色光球。其中六个已经完全漆黑,唯有一个还保留着微弱白光。
突然,镜中景象一变,浮现出陆清雪幼时的画面：
——年幼的她被绑在祭坛上,一个模糊身影正将黑气注入她心口...
——祭坛旁站着的人,赫然是年轻时的陆明轩！
！！叶尘险些惊呼出声。玄天鉴剧烈震动,裂纹中渗出一滴血珠,直射他眉心。
血珠入额,海量记忆碎片轰然爆发：
——三千年前的仙魔大战,一位白衣仙人将玄天鉴一分为七...
——九霄封魔印的真实用途...
——他自己的身世之谜...
啊！叶尘抱头低吼,七窍渗出鲜血。最令他震惊的是记忆最后的画面——一个婴儿被交到青岚宗掌门手中,而那婴儿胸口,正闪烁着九霄封魔印的光芒！
小子！稳住心神！厉无痕的喝声将他拉回现实。
陆清雪被惊醒,看到叶尘惨状立刻取出丹药：快服下！
叶尘勉强咽下丹药,却发现玄天鉴上的裂纹居然愈合了一丝。更奇怪的是,陆清雪手腕的黑气也淡了几分。
这丹药...
月华草所制,陆清雪苦笑,我每月都需服用,否则生不如死。
次日清晨,两人继续寻找月华草。途中,叶尘发现玄天鉴对某处山谷有强烈反应。
那里有月华草的气息。陆清雪惊喜道。
山谷中央的水潭清澈见底,潭底生长着几株晶莹剔透的灵草,叶片如月光编织。
需要月光直射时才能采摘。叶尘看了看天色,再等一个时辰。
等待时,陆清雪突然问道：叶师弟,你相信命运吗?
叶尘想起记忆碎片中的婴儿：信,但我不认命。
三年前我外出历练,遭遇魔修袭击。陆清雪轻抚手腕,虽然父亲及时赶到,但我从此落下病根。奇怪的是,每次发作时,我总看到些模糊记忆...似乎不是我自己的。
叶尘心头一震,再次催动玄天鉴。这一次,镜中清晰地显示出：
——陆清雪体内沉睡着另一道元神！
——那道元神的气息,竟与玄天鉴同源！
正当叶尘要细看时,整个秘境突然剧烈震动！天空裂开一道缝隙,一只巨大的血色眼睛俯瞰大地,充满恶意的意念横扫四方：
找到你了...封魔印继承者...
血色眼睛射出一道光芒,所过之处山崩地裂。叶尘拉着陆清雪狂奔,身后不断有弟子被红光吞噬。
那是什么?！陆清雪声音发颤。
噬天！厉无痕厉声道,快用玄天鉴找空间节点！
玄天鉴映照下,秘境的空间结构清晰可见。叶尘发现潭底月华草下方,竟是一个薄弱点。
跳潭！他抱起陆清雪纵身跃入水潭。
在入水的瞬间,血色眼睛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一个黑袍人突然现身潭边,长相与当年背叛厉无痕的墨玄有七分相似！
厉无痕,好久不见。黑袍人阴笑着一掌拍向水面,没想到你沦落到寄生在一个毛头小子体内！
潭水没有预期的冰冷,反而如熔岩般滚烫。叶尘感到怀中的玄天鉴与月华草产生共鸣,形成一层保护罩。
下坠、旋转、窒息...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重重摔在一处石台上。陆清雪已经昏迷,叶尘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身处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中。
溶洞中央矗立着一座青铜门户,门上雕刻着与玄天鉴边缘相同的日月星辰图案。更惊人的是,门户前跪着十二具尸体,都穿着古老服饰,保持着朝拜姿势。
这是...叶尘走近,发现每具尸体心口都插着一块青铜碎片——与玄天鉴材质相同！
厉无痕突然沉默良久,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
小子...我们可能发现了比噬天更可怕的东西...
门户上斑驳的铭文在玄天鉴照耀下依稀可辨：
封魔之地,擅入者死
溶洞中滴水声清晰可闻。叶尘将昏迷的陆清雪安置在一块平坦的石台上,玄天鉴悬于她上方,镜光如纱幔般笼罩着她苍白的脸庞。
她体内有两道元神。厉无痕沉声道,主魂是她自己,另一道...很古怪。
叶尘小心地用镜光探查,发现那道沉睡的元神被七条锁链禁锢,锁链上刻满了与九霄封魔印相似的符文。更惊人的是,元神的面容竟与陆清雪有八分相似！
这是...前世元神?叶尘手指轻颤。
厉无痕否定道：不,这道元神没有轮回痕迹,更像是...被强行封入的。
突然,陆清雪睫毛颤动,缓缓睁眼：这是哪里?她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回音,瞳孔中闪过一丝金光。
叶尘还未来得及回答,地面突然震动！青铜门户上的灰尘簌簌落下,露出门中央一个凹槽——形状与玄天鉴完全吻合。
别碰那扇门！厉无痕厉声警告,那十二具尸体都是渡劫期大能,死前保持着跪拜姿势...这门后绝不是善地！
叶尘却鬼使神差地向前走去。玄天鉴在手中发烫,裂纹中渗出的血珠越来越多,滴在地上竟形成一条血线,直通门户。
小子！你被镜子影响了！厉无痕试图接管身体控制权,却被九霄封魔印的金光逼退。
叶尘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将玄天鉴按向门中央的凹槽。就在两者即将接触的刹那,陆清雪突然从背后抱住他：
不要！它会吃掉你！
她的声音变了调,带着不属于她的沧桑。叶尘回头,看到陆清雪眼中金光大盛,额头浮现出一个太阳纹路。
接触中断的瞬间,玄天鉴爆发刺目强光。叶尘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拉入镜中世界,无数记忆碎片如洪流般涌来：
——一座辉煌的仙宫,七位星君将力量注入玄天鉴...
——一个被黑雾笼罩的身影突破界壁而来...
——血战中,破军星君(厉无痕)独自断后被黑雾吞噬...
——最后时刻,文曲星君(叶尘前世)将婴儿交给青岚宗掌门...
记忆突然中断,叶尘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星空中,对面是另一个自己——白衣玉冠,手持书卷,眉心的文曲星印熠熠生辉。
时机未到。白衣人轻叹,回去吧,当玄天鉴重圆之日,你自会明白一切。
一道金光将叶尘推出镜中世界。回归现实时,他发现陆清雪正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那些血珠竟然悬浮在空中,组成一行古老文字：七星陨,封魔破
啊！陆清雪突然抱头惨叫,那道沉睡的元神开始剧烈挣扎。七条锁链中的第一条突然断裂,一股古老的力量从她体内爆发！
溶洞顶部开始崩塌,巨石砸向青铜门户。在烟尘弥漫中,门户中央的凹槽射出一道金光,将叶尘和陆清雪包裹。
不！厉无痕的怒吼被金光隔绝。
天旋地转中,叶尘紧紧抱住陆清雪。当金光散去时,他们已回到秘境森林中,远处隐约可见其他弟子的身影。
陆清雪昏迷不醒,但手腕上的黑气已经消失。更奇怪的是,她眉心多了一个淡淡的金色星印,与叶尘记忆中的文曲星印相似,却又有所不同。
这是...玉衡星印?厉无痕震惊道,她体内沉睡的是玉衡星君元神?！
叶尘检查玄天鉴,发现镜面裂纹愈合了不少,新增一行说明：
玄天鉴·其二：可照三界虚实,每日限用五次
突然,远处传来嘈杂声。叶尘背起陆清雪赶去,看到十几名弟子正围攻一个黑袍人——正是潭边那个像墨玄的家伙！
交出秘境核心！赵龙怒吼着,手中火龙锥烈焰滔天。
黑袍人冷笑一声,袖中飞出十二道黑光,精准命中每个弟子心口。众人瞬间僵直,眼中泛起黑雾。
很好,新的傀儡。黑袍人满意地点头,突然看向叶尘藏身之处,看了这么久,该出来了吧?
叶尘刚要现身,一只手按住了他肩膀。回头一看,竟是本该昏迷的陆清雪！她眼中金光流转,低声道：别动,他在虚张声势。
黑袍人确实没发现他们,带着被控制的弟子们离去。陆清雪眼中的金光随即消散,又陷入昏迷。
叶尘将她安置在安全处,取出玄天鉴照向那些弟子离去的方向。镜中显示出惊人的真相：
——每个被黑光击中的弟子体内,都有一颗黑色种子...
——种子正在吸收他们的修为和生命力...
——黑袍人胸口有一个血色漩涡,与墨影、假谷主等人一模一样！
噬天七使...厉无痕声音阴沉,墨玄的孪生兄弟墨影！
更令叶尘震惊的是,当镜光转向怀中陆清雪时,显示她体内的锁链又断裂了一条,那道元神正在缓慢苏醒...
远处,秘境出口开始绽放光芒,三日之期已到。但叶尘心中清楚,更大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4 终焉之门
秘境出口处,七彩霞光形成一道漩涡。叶尘背着昏迷的陆清雪随其他弟子一同踏入光幕,熟悉的眩晕感袭来。当视线恢复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浑身冰凉——
青岚宗广场上,数十名弟子如行尸走肉般来回巡逻,每个人眼中都泛着与秘境中相同的黑雾。高台上,宗主陆明轩负手而立,手腕上缠绕着比陆清雪之前更为浓郁的黑气。
把获得秘宝的弟子带上来。陆明轩的声音冰冷得不似人类。
叶尘悄悄退到人群边缘,却发现赵龙正带着几个被控制的弟子向他逼近。
叶尘...赵龙嘴角扭曲成一个诡异的笑容,宗主特别关照要见你...
玄天鉴在识海中剧烈震动,镜光映照下,陆明轩的真面目令叶尘毛骨悚然——他体内盘踞着一团人形黑雾,正通过手腕黑气连接着所有被控弟子！
千钧一发之际,背上的陆清雪突然睁眼。她双瞳化作纯粹的金色,抬手便是一道星光屏障,将赵龙等人震飞数丈。
走！她的声音带着双重回响,明显不是本人。
叶尘毫不犹豫地冲向山门。沿途弟子纷纷拦截,却被陆清雪随手挥出的星光定在原地。眼看就要逃出宗门,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正是陆明轩！
清雪,你要背叛为父吗?陆明轩的声音忽然变得温柔,手腕黑气如毒蛇般窜向陆清雪。
陆清雪(玉衡)正要反击,身体却突然僵住——原本的陆清雪意识在反抗！
快...走...她艰难地挤出两个字,眼中金光闪烁不定。
叶尘咬牙抛出三枚阴煞石,趁黑气被阻的刹那,抱起陆清雪跳下山崖！
崖底寒潭中,叶尘拖着昏迷的陆清雪爬上岸边。玄天鉴自动飞出,镜光照耀下,陆清雪体内景象清晰可见：
——两道元神正在缓慢融合！
——玉衡星印逐渐成型！
——她心口处浮现出一枚金色钥匙虚影！
原来如此...厉无痕恍然大悟,当年玉衡星君将元神与'封魔钥'一同封印,就是为了今日！
叶尘刚想追问,陆清雪突然睁眼。这一次,她的眼神既不是原本的清澈,也不是纯粹的金色,而是一种奇异的交融状态。
叶尘...她声音轻柔,我看到了很多...你的过去,我的使命...
她抬手轻触叶尘眉心,一段记忆直接传入他脑海：
——三千年前,七位星君以自身为代价封印噬天...
——文曲星君(叶尘前世)将封印核心化作婴儿...
——玉衡星君则将自己元神一分为二,一半守护封魔钥,一半转世轮回...
所以你是...叶尘声音发颤。
我是陆清雪,也是玉衡。她轻声道,而你,是封印本身。
厉无痕的元神突然暴动,黑气在叶尘识海中翻腾：所以本尊只是个容器?！当年破军星君被噬天污染,你们就把他当成弃子?！
玄天鉴立刻镇压过去,却被厉无痕一掌击退。眼看识海即将崩溃,陆清雪(玉衡)突然将额头贴上叶尘眉心。
金光涌入识海,化作玉衡星君虚影：破军,当年是你自愿断后,我们从未放弃你。
厉无痕的暴怒突然凝固,一些被篡改的记忆开始松动。他痛苦地抱住头,黑气与金光在元神中交织。
不...那些记忆...主人说...
陆清雪(玉衡)加大金光输出：你被噬天篡改了记忆！当年你根本没被完全污染,是噬天故意放你回来当卧底！
厉无痕——或者说破军星君的元神突然静止,一段真实的记忆浮现：
——血战中,他故意让噬天侵入元神...
——为的是在敌人内部埋下一颗棋子...
——而这颗棋子,一等就是三千年...
找到了。阴冷的声音从潭边传来。墨影带着数十名被控弟子包围了岸边,星君大人,主人请您回去做客。
陆清雪(玉衡)站起身,玉衡星印完全显现：就凭你这具分身?
墨影诡笑一声,突然撕开胸口——那里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一颗黑色晶体,与天枢子体内的一模一样！
我当然不够看...晶体中传出远比墨影强大的气息,那这样呢?
黑色光柱冲天而起,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七道黑影从漩涡中降下,分别是：
——控制青岚宗的贪使
——药王谷的痴使
——天剑宗的嗔使
——以及四位新出现的噬天使者！
七星汇聚之日将至...晶体中的声音响彻天地,这次,没人能阻止终焉降临！
面对七大噬天使者,叶尘握紧玄天鉴,陆清雪(玉衡)则双手结印。就在大战一触即发之际,一道金光撕裂黑云！
谁说没人?熟悉的声音传来。金色巨鹏俯冲而下,贪狼星君金无赦手持方天画戟傲立鹏背,噬天的走狗们,可还记得本君?！
更令人震惊的是,巨鹏背上还站着两人——苏沐雨和林霄！他们眉心分别闪耀着天权星印和摇光星印！
抱歉来晚了。苏沐雨挥手洒出漫天药粉,被控弟子们纷纷倒地昏睡,我们找到了些帮手。
林霄则抛给叶尘一块青铜碎片：接着！这是第三块玄天鉴碎片！
碎片自动飞向宝镜,融合的瞬间,镜面裂纹再次愈合。新的信息浮现：
玄天鉴·其三：可穿梭空间,每日限用三次
七大噬天使者见状,同时出手！贪狼星君长笑一声,画戟横扫,金光如海啸般迎上...
七大噬天使者的攻击汇聚成一道漆黑光柱,所过之处空间扭曲崩裂。贪狼星君金无赦画戟横扫,金光与黑芒相撞,爆发的冲击波将寒潭之水蒸发大半！
结阵！金无赦暴喝一声,苏沐雨与林霄立刻站定方位。三人眉心星印交相辉映,在空中勾勒出残缺的星图。
叶尘福至心灵,拉着陆清雪站到空缺处。玄天鉴自动飞至阵眼,四道星辉冲天而起！
天权归位！
摇光归位！
玉衡归位！
文曲归位！
随着四人齐喝,星图骤然完整。贪狼星君大笑：三千年了,七星大阵终于重现人间！
七大噬天使者被星辉逼退,为首的贪使厉声道：不过是残缺的七星,也妄想对抗主人?
阵中,叶尘识海内正经历着激烈交锋。厉无痕——或者说破军星君的元神被四道星辉环绕,黑气与金光不断碰撞。
破军,醒来！陆清雪(玉衡)的声音穿透识海,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一段被尘封的记忆突然浮现：
——决战前夕,七位星君在紫微垣立誓...
——破军自愿承受噬天污染,成为暗棋...
——玉衡割裂元神,一半守护封魔钥,一半轮回转世...
——文曲(叶尘前世)将自身化作封印核心...
不...这些都是假的！厉无痕抱头嘶吼,元神剧烈震荡,主人说你们抛弃了我...
叶尘突然将玄天鉴照向自己眉心：看看真实的记忆吧！
镜光中,最后的画面清晰呈现——正是破军星君主动让黑雾侵入自己元神的场景！
厉无痕的元神突然静止,所有黑气向内坍缩,化作一颗漆黑星辰。下一刻,星辰爆发出纯粹的血色光芒！
啊——！
伴随着一声长啸,血色光芒中走出一道全新身影——暗红战甲,血色披风,眉心一枚狰狞的破军星印熠熠生辉！
三千年蛰伏,今日终得圆满。破军星君睁开双眼,眸中似有血海翻腾,噬天,你篡改本君记忆的账,该算了！
他一步踏出叶尘识海,现实中的七星大阵顿时血光大盛。贪狼星君见状大笑：哈哈哈,这才是我认识的破军！
完整的七星大阵威能暴涨,七大噬天使者节节败退。为首的贪使突然狞笑：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
他猛地撕开胸膛,黑色晶体飞射而出：恭迎主人降临！
黑色晶体在空中爆裂,化作一个巨大的漩涡。一只覆盖着鳞片的巨手从中探出,仅一指就击碎了七星大阵！
不好！贪狼星君脸色大变,噬天本体要提前降临！
巨手之后,是一只猩红的眼睛,充满恶意地注视着众人。仅仅是被这目光扫过,叶尘就感觉元神要被撕裂。
封魔印继承者...古老邪恶的声音响彻云霄,这次,你逃不掉了。
危急关头,破军星君突然一掌拍向自己眉心,硬生生将破军星印挖出！
七星听令,启封！
其余六位星君毫不犹豫,同时挖出各自星印。七枚星印在空中组成勺状,正是北斗七星之形！
以七星为引,唤紫微帝剑！
七枚星印爆发出刺目光芒,天空突然裂开一道金色缝隙。一柄通体紫金色的古朴长剑缓缓降下,剑身刻着紫微二字。
紫微帝剑?！噬天的声音首次出现波动,不可能！它应该已经...
破军星君染血的手指一点：斩！
帝剑轻颤,一道朴实无华的剑光斩向虚空巨眼。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但所过之处,黑色漩涡无声湮灭,噬天的巨手齐腕而断！
不——！噬天发出痛苦的咆哮,终焉之门即将开启,你们阻止不了...
话未说完,剑光已斩碎那只猩红巨眼。黑色晶体纷纷爆裂,七大噬使者惨叫着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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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利的喜悦还未升起,叶尘突然喷出一口鲜血——他体内的九霄封魔印正在崩溃！
怎么回事?叶尘跪倒在地,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封印中苏醒。
陆清雪(玉衡)面色惨白：紫微帝剑消耗了星印力量...封印维持不住了...
贪狼星君擦去嘴角鲜血：噬天说得对,终焉之门即将开启。刚才那不过是它的一具分身。
苏沐雨突然指向远方：你们看！
青岚宗方向,一道漆黑光柱贯通天地。光柱中,隐约可见一扇巨大的门户正在成形——正是叶尘在溶洞中见过的那扇青铜巨门！
它选择了青岚宗作为降临点...破军星君沉声道,因为那里有最完整的封魔印。
林霄突然想起什么：陆明轩...他抓走了所有弟子,莫非是要...
血祭。贪狼星君握紧画戟,用万千修士的精血强行打开终焉之门。
叶尘强撑着站起来：我们必须立刻赶回去...话音未落,他体内突然传来清晰的碎裂声。
九霄封魔印,破了。
封印破碎的声音如同琉璃炸裂,在叶尘体内回荡。他痛苦地蜷缩在地,七窍中渗出金色血液。其余六位星君同时变色,因为他们感受到一股古老而恐怖的气息正从叶尘体内苏醒。
退后！破军星君厉喝,血色披风无风自动,封印的不是噬天,是...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从叶尘天灵盖冲天而起,在空中凝结成一个巨大的金色符文——正是放大版的九霄封魔印！符文缓缓旋转,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
陆清雪(玉衡)突然跪倒在地,泪流满面：我们错了...全都错了...
贪狼星君似乎也明白了什么,方天画戟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原来封魔印真正镇压的是...
叶尘的意识漂浮在一片金色海洋中。对面,白衣文士形象的文曲星君静静伫立,眼中满是悲悯。
现在你明白了。文曲星君轻声道,三千年前,我们发现噬天不过是傀儡,真正的敌人是'天道之恶'——这方世界滋生的负面意志。
记忆画面随之展开：
——七位星君发现所谓噬天只是天道之恶的具现化...
——他们试图净化,却引发天道反噬...
——最终决定,文曲星君将自己炼化为容器,将天道之恶封印在体内...
——而其余六人则各自布局,为三千年后的决战做准备...
所以我是...叶尘声音颤抖。
你是我,也是天道之恶。文曲星君叹息,我们本是一体两面。
现实世界中,金色符文开始崩裂,黑气从裂缝中渗出。方圆千里瞬间陷入黑暗,草木枯萎,生灵逃窜。
必须重新封印！破军星君咬牙道,但需要完整的玄天鉴和七星之力。
苏沐雨突然指向叶尘：快看！
叶尘的身体正在发生恐怖变化——左半边笼罩在圣洁金光中,右半边却缠绕着至邪黑气。两张面孔在头部交替浮现：一面慈悲,一面狰狞。
陆清雪(玉衡)冲上前,不顾黑气腐蚀,紧紧抱住叶尘：坚持住！别忘了你是谁！
贪狼星君迅速结印：七星归位,准备封印大阵！
就在此时,青岚宗方向的黑色光柱突然膨胀,终焉之门完全显现！门缝中,无数黑影如潮水般涌出...
黑影所过之处,万物凋零。它们不是生灵,而是虚无的具现化,代表着世界的终焉。
来不及了...林霄绝望地看着遮天蔽日的黑影。
叶尘(天道之恶)突然睁开双眼,右半边身体的黑气暴涨：没用的,这方世界注定要重启。三千年了,你们还是不明白...
不！叶尘(文曲)的左半边挣扎着,世界不完美,但值得守护！
两种意志在体内激烈交锋,导致周围空间都开始扭曲。破军星君突然想到什么,大喊：玄天鉴！用它照向自己！
陆清雪(玉衡)立刻取出玄天鉴,但镜子还未举起,就被一道黑气击飞。关键时刻,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接住了宝镜——
竟是恢复清醒的陆清雪本我意识！
我...想起来了...陆清雪眼中金光与清明交替闪烁,玉衡星君分裂元神时,将选择权留给了我...
她看向痛苦挣扎的叶尘,又看向远处肆虐的黑影,突然露出决绝的微笑。
三千年前,你们七人替苍生做选择。这一次,该我们凡人自己决定了。
说完,她将玄天鉴狠狠拍向自己心口！镜面裂纹完全愈合,同时她体内的金色钥匙虚影实体化,与宝镜融为一体。
不！叶尘(天道之恶)惊恐大叫,封魔钥不能...
耀眼金光爆发,陆清雪的身影在光芒中逐渐透明：叶尘,记住,无论善恶,都是这世界的一部分...关键在于选择...
金光中,玄天鉴彻底修复,镜面映照出叶尘体内两股纠缠的力量。令人意外的是,黑气并非单纯的邪恶,而是包含着世界运行必不可少的阴暗面。
我明白了...叶尘左半边的金光突然温和下来,我们不需要消灭天道之恶,而是...接纳它。
右半边的黑气一滞：你说什么?
光明需要阴影,生命需要死亡...叶尘伸出左手,主动触碰右半身的黑气,这就是陆清雪用生命告诉我们的道理。
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金光与黑气开始交融,最终形成一种平衡的灰白色能量。叶尘的样貌恢复正常,眉心浮现出一个前所未有的阴阳星印。
远处,终焉之门突然剧烈震动,涌出的黑影纷纷倒流回去。贪狼星君目瞪口呆：他做到了...真正的天人合一！
灰白色的能量在叶尘周身流转,所过之处,枯萎的草木重新抽枝发芽,龟裂的大地渐渐愈合。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到体内两股截然相反却又完美融合的力量。
这就是...平衡。叶尘轻声道,声音中同时包含着光明与黑暗的回响。
破军星君怔怔地望着他：你竟然将天道之恶与封魔印融合了...
贪狼星君突然单膝跪地：请星君指引！终焉之门还在扩大！
众人抬头望去,青岚宗上空的终焉之门已经扩张到遮天蔽日的程度,门内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啃食世界屏障。
叶尘闭目感应,玄天鉴在他掌心旋转：噬天正在吞噬世界本源,必须有人进入门内阻止它。
我随你去。破军星君毫不犹豫。
不。叶尘摇头,你们六人需要在门外维持大阵,防止终焉气息外泄。他看向苏沐雨,把第三块玄天鉴碎片给我。
苏沐雨递过碎片,欲言又止。叶尘将碎片按在玄天鉴上,镜面顿时完整无缺,映照出终焉之门内的景象——无数世界残骸漂浮在虚无中,一个由黑雾组成的巨大婴儿正在啃食某个星球的残片。
那就是噬天本体...林霄倒吸一口冷气。
叶尘转向众人,突然躬身一礼：三千年前,七位星君为苍生舍身。今日,请允许我一人前行。
等等！贪狼星君突然想起什么,陆清雪化为封魔钥,或许还有救！
叶尘摇头,轻抚玄天鉴：她做出了选择,就像当年的我们。镜中浮现陆清雪最后的微笑,这世界,值得。
话音刚落,他身形一闪,已出现在终焉之门前。灰白能量包裹全身,一步踏入那吞噬万物的黑暗。
进入终焉之门的瞬间,叶尘仿佛被抛入虚无的海洋。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无尽的空虚与寒冷。玄天鉴自动升起,照亮方圆十丈。
这里...是世界的反面。叶尘立刻明白了此地的本质,所有被终焉吞噬的存在,都在这里归于虚无。
远处,那个黑雾婴儿察觉到光亮,缓缓转身。它的眼睛是纯粹的白色,没有瞳孔,却给人一种被凝视的感觉。
文曲...婴儿发出刺耳的尖笑,你来当我的点心吗?
叶尘不答,双手结印。玄天鉴一分为七,按照北斗七星方位排列,将黑雾婴儿围在中央。
七星封魔,起！
七面宝镜同时射出灰白光柱,交织成网。黑雾婴儿被光网笼罩,发出痛苦的嚎叫。但令人意外的是,它没有反抗,反而渐渐缩小,最终化为一团蠕动的黑泥。
为什么停手?黑泥发出疑问,你不是来消灭我的吗?
叶尘走近,伸手触碰那团黑泥：因为我看到了真相。你不是噬天,你只是...恐惧。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上古时期,初代修士对天道的恐惧...
——无数修士渡劫时的绝望...
——这些负面情绪在世界背面堆积...
——最终孕育出了噬天这个概念...
我们都是世界的一部分。叶尘轻声道,光明与黑暗,创造与毁灭,缺一不可。
黑泥沉默片刻,突然开始变形,最终化成一个与叶尘一模一样的身影：那现在呢?你要怎么做?
叶尘与自己的倒影相对而立。终焉之门内的时间仿佛静止,唯有七面玄天鉴缓缓旋转。
平衡。叶尘伸出手,我需要你回归世界背面,不再以吞噬的形式存在。
黑影冷笑：然后呢?等待下一次被你们封印?
不。叶尘指向玄天鉴,我会留下通道,让负面情绪自然流动,而不是堆积爆发。
他划破手指,一滴灰白血液滴在黑影掌心：以我之血为契,从此阴阳有序,善恶共存。
黑影凝视着那滴血,突然笑了：文曲,你比三千年前聪明多了。它缓缓融入血液,记住契约,否则...
话未说完,黑影已消散无踪。终焉之门内开始剧烈震动,无数被吞噬的世界残骸化作光点飘散。
叶尘被一股力量推出终焉之门。门外,六位星君正全力维持着封印大阵。见他出来,众人又惊又喜。
成功了?破军星君急切地问。
叶尘点头,玄天鉴重归一体。他高举宝镜,灰白光芒照耀下,终焉之门开始缓缓关闭。门缝中,隐约可见一个与叶尘相似的身影在挥手告别。
就在门即将完全关闭的刹那,一道金光突然从中射出,落在叶尘手中——竟是一枚小巧的金色钥匙！
陆清雪...叶尘握紧钥匙,感受到熟悉的气息。
天空放晴,阳光重新普照大地。青岚宗内,那些被控制的弟子纷纷苏醒,眼中的黑气消散无踪。宗主陆明轩茫然四顾,似乎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六位星君的眉心星印同时亮起,他们的记忆正在快速复苏。贪狼星君突然大笑：好一个阴阳平衡！文曲,你这招妙啊！
叶尘却望向远方：不,这只是开始...
玄天鉴映照下,修真界的灵气流动呈现出全新的平衡状态。而在常人看不见的维度,世界背面与正面之间,多了一条灰白色的细线——那是叶尘留下的通道。
5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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