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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夜回廊
我第三次在午夜惊醒时,床头的老式座钟恰好敲响十二下。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墙上投下细密的阴影,像极了上周那场车祸里,救护车顶灯在雨幕中切割出的冷光。
手指触到枕边的手机,锁屏时间显示00:00,可当我解锁屏幕,相册里突然多出一张照片——那是我今早刚搬入的公寓,此刻却在画面里扭曲成一座哥特式城堡,窗棂间浮动着青灰色雾气。
浴室传来滴水声。
我握紧床头的黄铜台灯,赤脚踩过冰凉的木地板。推开门的瞬间,镜面蒙着厚厚的水雾,瓷砖缝隙里渗出暗红液体,顺着排水口蜿蜒成某个诡异的符号。水龙头根本没开,滴水声却越来越急,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顺着管道攀爬而下。
有人吗我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浴室里激起回音。镜面上的水雾突然剧烈晃动,浮现出一行血字:别相信你的眼睛。
我踉跄着后退,后腰撞上浴缸边缘。手机从掌心滑落,屏幕亮起的瞬间,我看见自己身后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她的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转,手里攥着半截带血的手术刀。
刺耳的闹钟铃声将我从惊悸中拽回现实。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脸上,枕边的手机显示7:00,相册里空空如也。浴室传来正常的水流声,推开门,镜面光洁如新,瓷砖缝隙干净整洁。
一定是太累了。我对着镜子给自己打气。作为一名法医,见过太多死亡现场,最近又接手了连环碎尸案,精神紧绷也属正常。
但当我走进警局,却发现一切都不对劲。同事们用陌生的眼神打量我,桌上的案件卷宗写着完全陌生的名字,电脑里的工作日志显示我三个月前就已离职。
陈法医,您今天怎么了实习生小张怯生生地递来一杯咖啡,您不是说要去参加江城市立医院的周年庆吗
我盯着他胸前的工牌,瞳孔骤然收缩——今天分明是2023年6月15日,可工牌上的日期是2024年9月23日。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想要真相,就去第三住院部七楼。
江城市立医院的长廊弥漫着消毒水与腐臭混合的怪味。电梯显示屏的数字停在6楼,无论怎么按都无法上升。我推开安全通道的门,台阶上散落着沾血的绷带,墙壁上用红漆画满扭曲的眼睛。
爬到第七层,防火门虚掩着。门后是一间废弃的手术室,无影灯闪烁不定,手术台上躺着具被开膛的尸体——那分明是我的脸。
欢迎回来,林法医。身后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穿白大褂的女人缓缓转身,正是我在浴室镜中看到的面孔,或者,我该叫你第17号实验体
她掀开手术台的白布,下面堆满与我长相相同的尸体,腐烂程度各不相同。你以为自己在追查连环杀人案,其实你才是被追查的对象。她举起手术刀,刀尖挑起我的下巴,从你出车祸那天起,就陷入了时间循环。每次死亡,都是新一轮实验的开始。
我后退半步,后腰撞上器械台,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物体。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的大脑在濒死状态下产生了特殊脑电波。她突然逼近,呼吸喷在我脸上,医院用你的意识构建了这个循环世界,试图破解永生的秘密。每一次循环,都是在优化你的记忆和恐惧阈值。
器械台上的骨锯突然启动,锯齿发出刺耳的嗡鸣。我抄起骨锯挥向女人,却见她化作青烟消散。整个手术室开始剧烈摇晃,天花板上垂下无数锁链,将那些我的尸体吊上半空。
记住,这不是现实。女人的声音在空间里回荡,想要跳出循环,就去寻找时间的裂缝。
当我再次睁眼,发现自己躺在车祸现场。雨刷器规律地摆动,挡风玻璃外警灯闪烁。副驾驶座上放着本工作日志,扉页写着:如果看到这段话,说明又失败了。去找停尸间第三排冰柜,那里藏着离开的钥匙。
停尸间的冷气冻得我牙齿打颤。第三排冰柜的锁孔里插着枚青铜钥匙,钥匙柄刻着Ω符号。当我转动钥匙,冰柜里不是尸体,而是无数个相同的我,蜷缩成胎儿的姿势。
你终于来了。身后传来苍老的声音。穿白大褂的老者摘下口罩,我震惊地发现,他竟与我长得一模一样,我是第1号实验体,被困在这里已经二十年。
他指向冰柜深处:每次循环重置,他们都会删除你的部分记忆,但有些东西会残留下来。看,这是你前十六次循环留下的记录。
冰柜内壁密密麻麻刻满文字,最新的一条写着:小心穿红裙的女人,她是系统的监视者。
走廊突然传来高跟鞋声。老者猛地将我推进冰柜,自己则冲向通风口。带着记忆活下去!他的声音被金属碰撞声淹没。
我蜷缩在冰柜角落,听着外面传来打斗声和惨叫声。当一切归于寂静,穿红裙的女人拉开柜门,她的瞳孔是诡异的竖线,嘴角上扬到耳根:真是不听话的实验体,看来得加大电击强度了。
她手中的电击器发出蓝光,我绝望地闭上眼。就在电流触及皮肤的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确实是自愿参与这项实验的,为了拯救因绝症离世的女儿。医院承诺,只要完成一百次循环,就能用意识数据复活她。
等等!我抓住女人的手腕,我要见项目负责人。
女人的表情出现裂痕,她的脸开始像素化:权限不足......权限不足......
当她彻底消散,冰柜底部浮现出一道发光的裂缝。我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却坠入更深的黑暗。
再次醒来时,我站在医院顶楼的观景台。城市灯火通明,远处的钟塔显示时间是2025年1月1日。穿白大褂的老者站在栏杆旁,这次他的面容布满皱纹,头发花白。
恭喜你,第17号。他递给我一杯红酒,你是第一个突破系统限制的实验体。但很遗憾,所谓复活只是谎言,医院用我们的意识数据开发战争机器人。
我握紧酒杯:那现在怎么办
摧毁主服务器。他指向地下三层,但那里布满防御程序,需要同时输入十七组密码,而这些密码,藏在你每一次循环的记忆碎片里。
我们潜入地下实验室,监控画面里,无数个我正在不同场景中重复着循环。主服务器闪烁着幽蓝光芒,上面插着十七个接口。
开始吧。老者将手放在第一个接口上,用你的记忆,解开时间的谜题。
当我的手触到接口的瞬间,所有记忆如拼图般完整呈现。车祸当天的天气、浴室镜面的水雾、手术台上的符号......这些被刻意模糊的细节,此刻都化作清晰的密码。
随着密码输入,服务器发出尖锐的警报。实验室开始崩塌,防御程序化作机械怪物向我们扑来。老者挥舞着手术刀,为我争取时间:快走!带着我们的记忆,去揭露真相!
我将最后一组密码输入完毕,服务器爆炸产生的气浪将我掀飞。坠落的瞬间,我看见无数个平行时空的自己,他们有的在车祸中丧生,有的在实验室被解剖,有的正在绝望地寻找出口。
当我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脸上,床头柜上摆着女儿的照片。护士走进来:林先生,您终于醒了,昏迷这三年,可把我们吓坏了。
我摸向口袋,里面有枚刻着Ω的青铜钥匙。病房外的走廊尽头,穿红裙的女人一闪而过,她的嘴角勾起熟悉的弧度。
时间的齿轮仍在转动,而我,或许永远都逃不出这个精心设计的轮回。但这一次,我不再是任人摆布的实验体——口袋里的钥匙突然发烫,在掌心烙下18的印记。
新一轮游戏,开始了。
永夜回廊(2)
我攥着发烫的钥匙从病床上坐起,金属表面的18印记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仿佛活过来的藤蔓缠绕上我的手腕。护士被我突然的动作惊到,手中的体温计啪嗒掉在地上摔成晶莹的碎片,那些玻璃碴在阳光折射下,竟诡异地拼成了手术室里出现过的符号。
林先生,您的心率监测仪刚才……护士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盯着监护仪的屏幕,瞳孔猛地收缩。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原本平稳的心电图正在疯狂跳动,波形扭曲成一串毫无规律的乱码,最后定格成某个类似钥匙的图案。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三个穿白大褂的人推着医疗车快步经过。最末尾那人的袖口滑落,露出半截布满金属纹路的机械手臂——那是战争机器人的改造特征。我扯掉手上的输液管,将钥匙塞进衣领深处,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向病房门口。
林先生,您现在还不能……护士伸手阻拦,却被我轻轻避开。余光瞥见玻璃窗上倒映出的场景:身后的病床上,另一个我正安静地躺着,盖着被子的轮廓分明是蜷缩成胎儿姿势的模样。
电梯间挤满了神色木然的病人,他们空洞的眼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当电梯门即将关闭的刹那,我突然瞥见楼层按键旁贴着张泛黄的便签,歪斜的字迹写着:别按单数层!它们在找第18号!
我猛地按住2楼按键,金属面板却突然凹陷下去,露出后面猩红的警告灯。电梯开始剧烈摇晃,楼层数字从1直接跳到7,正是那间废弃手术室所在的楼层。门缓缓打开,穿红裙的女人倚在门框上,她的指甲变成了锋利的金属爪,正一下下刮擦着墙壁,留下火星四溅的划痕。
终于等到你了,新鲜的实验体。她的声音像是生锈的齿轮在摩擦,身后走廊里,无数个穿着病号服的身影缓缓蠕动,他们的脖颈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露出后颈处闪烁的芯片接口——和我在服务器监控画面里看到的战争机器人一模一样。
我转身撞向安全通道的门,身后传来金属撕裂声和此起彼伏的嘶吼。楼梯间的应急灯忽明忽暗,台阶上出现湿漉漉的脚印,暗红的水渍蜿蜒向上,在拐角处汇成一句话:去地下室,找零号机。
地下室的铁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冰冷的雾气。推开门的瞬间,上千台培养舱整齐排列,淡绿色的液体中漂浮着不同年龄段的我,从牙牙学语的婴儿到白发苍苍的老者。最中央的零号培养舱里,沉睡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人,她的面容与那个红裙监视者有七分相似。
你终于解开了所有密码。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抬头望去,通风管道里垂下无数锁链,老者被吊在半空,他的皮肤开始透明化,隐约可见体内闪烁的数据流,但你以为摧毁服务器就能结束吗这个世界的底层代码早已刻进你的意识。
培养舱突然剧烈震动,零号机里的女人睁开眼,她的虹膜变成了幽蓝的数据流:第18号,你不过是我们创造的无数个观测点之一。每一次‘醒来’,都是新的意识副本在加载。她的手指划过培养舱玻璃,那些沉睡的我同时睁开眼,看看这些失败品,你真以为自己能跳出循环
墙壁开始扭曲变形,地下室化作一片纯白的虚空。红裙女人和白大褂女人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她们的身体逐渐数据化,分裂成无数个光点在空中盘旋:从你自愿签署实验协议的那一刻起,你的意识就成了我们的容器。所谓的‘女儿’,不过是植入的记忆锚点。
记忆如潮水般再次翻涌,我突然想起签署协议那天,文件末尾的保密条款里,永生实验几个字被划掉,替换成了模糊的墨团。而此刻,那些墨团在虚空中重组,显露出完整的真相——这根本不是复活实验,而是为了将人类意识转化为战争机器的载体。
不!我握紧钥匙冲向最近的培养舱,金属表面的18印记突然迸发强光。钥匙插入舱体的瞬间,所有培养舱同时炸裂,淡绿色的液体在空中凝结成无数个时间裂缝。每个裂缝里都倒映着不同的场景:车祸现场、废弃手术室、监控画面里的循环……
老者挣脱锁链落在我身旁,他的身体正在快速消散:带着所有意识副本的数据,去现实世界!那里或许还有转机!他将手按在我胸口,冰凉的数据流注入体内,记住,真正的出口,在你第一次产生怀疑的地方。
虚空开始崩塌,无数个我的意识碎片涌入身体。当我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车祸发生前的十字路口。红灯倒计时5秒,手机突然响起陌生来电,接通后,是女儿稚嫩的声音:爸爸,别往前走……
此刻,口袋里的钥匙传来灼烧感,18号印记化作数据流覆盖全身。我看着马路对面闪烁的霓虹招牌——江城市立医院周年庆,终于明白老者所说的第一次怀疑指的是什么。当绿灯亮起的刹那,我逆着人群冲向医院,这次,我要改写所有意识副本的命运。
永夜回廊(3)
暴雨毫无征兆地倾盆而下,浇在江城市立医院周年庆的霓虹招牌上,那些扭曲的光影如同蠕动的代码。我冲进医院大厅,雨水在地面蜿蜒成诡异的符号,与记忆中浴室排水口的图案如出一辙。
挂号处的电子屏突然闪烁雪花,紧接着跳出一行猩红的字:错误加载:检测到第18号异常数据。候诊区的座椅上,坐着的病人脖颈处都闪烁着芯片接口,他们机械地转头,空洞的目光齐刷刷锁定在我身上。
电梯按键全部亮起红光,唯有楼梯间的安全门虚掩着。当我握住门把手时,掌心的18印记突然发烫,门后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楼道里的应急灯每隔三秒明灭一次,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我看见墙上密密麻麻刻满了相同的符号——那是零号机虹膜里的数据流图案。
你以为回到起点就能改变结局红裙女人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抬头,只见她倒挂在消防管道上,金属利爪滴着绿色黏液,现实世界不过是另一个更精密的牢笼。她突然扑下,利爪擦着我的脸颊划过,在墙上留下五道冒着青烟的焦痕。
我转身狂奔,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却混进了其他杂乱的脚步声。回头望去,无数个我从楼上涌下,他们穿着不同的衣服,有的是法医制服,有的是病号服,甚至还有穿着战争机甲的。每个我的眼中都闪烁着幽蓝的数据流,整齐地重复着:删除异常数据......
地下室的铁门自动缓缓打开,零号机的培养舱悬浮在半空,舱内的白大褂女人正在分解成无数光点。那些光点重组为一个巨大的全息屏幕,播放着令我血液凝固的画面——现实世界的街道上,人类脖颈都植入了芯片,如同行尸走肉般列队进入实验室。
这才是最终形态。屏幕中的女人开口,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冰冷,你们的意识将成为控制这些躯体的程序,而你,第18号,是最完美的漏洞。她抬手,全息画面切换成我的女儿,小女孩的脖颈同样闪烁着芯片接口,看看你最珍视的记忆锚点,不过是我们编写的诱饵程序。
愤怒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我举起钥匙刺向屏幕。接触的瞬间,整个空间开始数据乱流,无数记忆碎片在虚空中飞散。我看见年轻时的自己在签署协议,看见女儿临终前的病床,也看见实验室里堆积如山的机械躯体。
真正的出口,在你第一次产生怀疑的地方。老者的声音在乱流中响起。我突然意识到,所谓的第一次怀疑,不是车祸,也不是医院,而是在签署协议时,那个被涂抹的条款。我集中所有意识,将钥匙插入虚空,大喊:我要回到协议签署的那一刻!
时空开始扭曲,我坠入一片纯白的数据流中。当再次睁眼,我坐在律师事务所的办公桌前,面前摆着那份致命的协议。时钟显示2022年3月15日,正是我签署协议的前一天。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一条短信:别相信任何承诺,真正的复活在记忆深处
我颤抖着翻开协议,这次,被涂抹的条款在永生实验下方,赫然写着:实验对象意识将被格式化,作为战争机器AI的底层代码。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两个穿白大褂的人走进来,他们脖颈处闪烁的芯片接口,与记忆中的战争机器人如出一辙。
林先生,考虑得怎么样了为首的人微笑着,笑容却如同面具般僵硬,只要签署协议,您女儿就能获得新生。他的身后,玻璃幕墙倒映出我此刻的模样——脖颈处隐约闪烁着幽蓝的光点。
我握紧口袋里的钥匙,表面的18印记正在缓慢浮现。这次,我不会再成为任人摆布的实验体。当对方伸手递来钢笔时,我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将钥匙狠狠刺入他的芯片接口。刺耳的电子警报声响起,整个空间开始崩塌,而我在数据乱流中,听见了女儿真正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爸爸,救救我......
破碎的空间里,无数个时间线正在重叠。我知道,这不是终点,而是另一场更艰难战斗的开始。因为在无数个平行时空里,还有无数个我正在陷入循环,而我,要成为打破所有循环的那个变量。
永夜回廊(终)
数据乱流裹挟着尖锐的警报声,将整个事务所撕扯成闪烁的碎片。刺入对方芯片接口的钥匙迸发刺目蓝光,白大褂男人的身体像断线的木偶般瘫软在地,脖颈处的芯片炸成黑色焦痕。玻璃幕墙轰然碎裂,无数镜面残片悬浮空中,每一块都映出不同时空的画面——实验室里的培养舱、街头行尸走肉的人群、还有女儿蜷缩在数据洪流中的身影。
检测到核心数据泄露,启动清除程序。机械女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天花板裂开蛛网般的缝隙,喷洒出带着腐蚀气息的紫色雾气。我捂住口鼻后退,却见雾气在空中凝结成红裙女人的模样,她的利爪穿透我的肩膀,剧痛让意识几乎溃散。
你以为改变过去就能翻盘她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所有时间线都是闭环,你不过是在我们编写的剧本里反复挣扎。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塌陷,我坠入深不见底的数据流漩涡。
失重感中,无数记忆碎片如利刃划过脑海。我看到自己第一次走进医院签署协议时,接待室的盆栽叶片上倒映着零号机的全息投影;想起车祸前手机里那条匿名短信的发送时间,竟显示在短信接收之前;甚至女儿临终前枕边的玩偶,脖颈处同样有隐约的芯片接口反光。这些被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拼凑成完整的真相——从始至终,我都活在精心设计的骗局里。
当意识再次聚焦,我置身于纯白的空间,四周悬浮着数以万计的透明立方体,每个立方体里都囚禁着一个我。他们有的在车祸现场绝望呼救,有的在实验室被开膛破肚,还有的像提线木偶般执行着战争指令。最角落的立方体中,年幼的女儿蜷缩在数据流里,她的眼睛不再清澈,瞳孔深处流转着幽蓝的代码。
欢迎来到意识中枢。零号机的全息投影在虚空中展开,白大褂女人的身影由无数光点组成,你以为能拯救所有人看看这些可怜的意识体,每个都是失败的实验品。她抬手一挥,立方体开始剧烈震动,无数我的面孔扭曲变形,发出痛苦的嘶吼。
我握紧发烫的钥匙,金属表面的18印记化作锁链,缠绕在手臂上。你说时间线是闭环我直视她的数据化面容,但闭环也有缺口——就是此刻。突然将钥匙插入自己胸口,剧痛中,体内所有意识碎片开始共鸣,爆发出足以撕裂空间的强光。
数据洪流中,我听见老者的声音在指引方向:找到主程序的核心漏洞,用所有意识体的反抗意志改写代码!数以万计的我从立方体中挣脱,他们的双手在虚空中交叠,凝聚成足以摧毁一切的力量。红裙女人的身影在光芒中崩溃,化作无数逃窜的数据流。
当光芒消散,我站在一间陌生的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真实可触,窗外是晴朗的蓝天。病床边,女儿正捧着绘本阅读,她的脖颈光洁如玉,看到我醒来,脸上绽放出久违的纯真笑容:爸爸,你做噩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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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我放大照片边缘,却发现角落里站着个熟悉的身影——穿白大褂的老者对我举起酒杯,他的身后,隐约浮现出红裙女人不甘的面容。掌心的钥匙突然传来微弱震动,18印记若隐若现,仿佛在提醒我:这场与命运的博弈,或许永远不会真正结束。
推开病房门,走廊尽头的防火门虚掩着,里面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我深吸一口气,朝未知走去。这一次,我不再是被困的实验体,而是手握真相的破局者。无论前方还有多少循环与骗局,我都将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现实,直到所有意识获得真正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