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意尽头说爱你
1
我签下那份协议时,指尖控制不住地发抖。
白纸黑字,苏家欠款两亿三千万,无力偿还。
唯一的解决方案,我,苏瑾,嫁给江驰。
为期一年。
一年后,债务一笔勾销,婚姻自动解除。
江驰的律师面无表情地收回文件。
苏小姐,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
我点点头,喉咙干涩发紧。
走出那间压抑的会议室,外面阳光刺眼。
我爸妈站在走廊尽头,眼圈通红,满脸愧色。
瑾瑾……我妈声音哽咽。
我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爸,妈,没事,就一年。
一年时间,换苏家几十年的基业不倒,换他们后半生安稳。
值了。
只是心口的位置,堵得难受。
江驰。
这个名字,曾是我整个青春期仰望的存在,也是我们苏家噩梦的开端。
他是我父亲曾经最得意的门生,后来却成了最凶狠的对手。
他一手创立的瀚海集团,在短短几年内,鲸吞蚕食,几乎垄断了整个滨城的建筑设计行业。
苏家的瑾瑜设计,就是他扩张版图上,最后一块难啃的骨头。
现在,这块骨头,连同我一起,都要送到他嘴边了。
2
第二天,我准时到达民政局。
江驰的车停在不远处,黑色的宾利,线条流畅,透着拒人千里的冷漠。
车窗降下,露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他没有看我,只是对司机吩咐。
去停车场等我。
车开走了。
他这才推门下车,走向我。
几年不见,他更高了,气场也愈发迫人。
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眉眼深邃。
只是那双眼睛,看我的时候,没有任何温度。
来了。
他开口,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嗯。
我们并排走进民政局。
流程快得不可思议。
拍照,签字,盖章。
红色的本子拿到手,还有些不真实感。
我成了江驰的妻子。
一个为期一年的,契约妻子。
走出民政局,他看了看手表。
我下午有会,让司机先送你过去。
过去
我的住处。他语气平淡,协议期间,你需要住在那。
我捏紧了手里的结婚证。
江驰,协议里只说结婚,没说必须同居。
他终于正眼看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苏瑾,你觉得你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或者,你想现在就让你父亲的公司宣布破产
我闭上眼。
无力感瞬间席卷全身。
知道了。
他不再看我,转身走向停车场。
我看着他的背影,挺拔,冷漠,像一座无法融化的冰山。
这就是我未来一年的丈夫。
3.
江驰的住处在城中心最顶级的公寓楼,云顶华府。
顶层复式,三百六十度落地窗,俯瞰整个城市的繁华。
装修风格极简,黑白灰三色,冷硬,昂贵,跟他的人一样。
一个看起来很干练的中年女人接待了我。
太太,我是这里的管家,姓李。
李管家,你好。
先生吩咐过了,您的房间在二楼左手第一间。需要我带您过去吗
不用了,谢谢。
李管家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去忙自己的事。
整个公寓安静得可怕,空旷得让人心慌。
我拖着行李箱上了二楼。
我的房间很大,布置得很舒适,甚至还有一个独立的衣帽间。
但我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这里就像一个华丽的牢笼。
而我,是主动走进去的囚鸟。
晚上,江驰没有回来。
餐桌上只有我一个人。
李管家准备的晚餐很丰盛,但我没什么胃口。
饭后,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拿出电脑,开始画图。
建筑设计是我的专业,也是我唯一热爱的东西。
苏家出事后,我的设计工作也停了。
现在,只有画图能让我暂时忘记眼前的困境。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
他回来了
我停下手中的笔,竖起耳朵。
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最后停在了我的房门外。
然后,是敲门声。
笃,笃,笃。
不急不缓,掌控一切的从容。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开了门。
江驰站在门口,身上淡淡的酒气,但眼神清明。
他扫了一眼我身后的电脑屏幕。
还在做设计
嗯。
苏瑾,他微微倾身,靠近我,声音压低,别忘了,你现在是江太太。有些事,该放下了。
他的气息拂过我的脸颊,有危险的侵略性。
我下意识后退一步。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他嗤笑一声。
跟我无关
住在我的房子里,用着我的钱,你说跟我无关
他的话像刀子,扎得我生疼。
江驰,我们只是协议结婚！
协议也是结婚。他步步紧逼,将我困在门和他之间,夫妻义务,你懂吗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不是因为心动,是愤怒,是屈辱。
你想干什么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我的脸颊。
动作暧昧,眼神却冰冷。
提醒你,认清自己的身份。
别做不该做的事,别有不该有的心思。
说完,他直起身,转身离开。
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我靠在门框上,浑身冰冷。
这就是他娶我的目的
不仅仅是为了苏家的那点残余价值,更是为了……折磨我
报复我父亲
夜,还很长。
4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江驰维持着诡异的平衡。
他早出晚归,忙于工作。
我住在他提供的牢笼里,尽量减少与他的接触。
我们很少说话,即使在同一个空间,也如同隔着楚河汉界。
他忘了那个夜晚的威胁,没有再对我动手动脚。
但我能感觉到他无处不在的目光。
审视,探究,不动声色的压迫。
他限制了我的社交,我的朋友们几乎联系不上我。
他掐断了我所有工作的可能,没有任何一家设计公司敢录用我。
他想把我彻底变成一个依附于他的,失去自我和价值的金丝雀。
但我偏不。
我白天在公寓里看书,健身,研究最新的建筑案例。
晚上等他睡下,或者他没回来的时候,就偷偷打开电脑画图。
把那些无法实现的设计,一点点在虚拟世界里构建出来。
这是我对抗他的方式。
无声,却倔强。
这天,李管家告诉我,晚上江家老宅有个家宴,江驰让我一起回去。
江家。
那个庞大,复杂,对我充满敌意的家族。
知道了。我说。
该来的,总要来。
5
江家老宅,坐落在城郊的半山腰。
古朴的中式建筑,透着岁月沉淀的威严。
我和江驰一起走进客厅。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
打量的,轻蔑的,毫不掩饰的敌意。
江驰的母亲,周佩芸,坐在主位上,保养得宜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淡淡地瞥了我一眼。
来了。
妈。江驰打了声招呼。
我跟着开口：妈。
周佩芸没应声,端起茶杯,轻轻撇着浮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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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的气氛有些凝滞。
江驰的妹妹,江瑶,一个打扮张扬艳丽的女孩,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上下打量着我,语气刻薄。
哥,这就是你娶的那个……设计师
她故意加重了设计师三个字,明显的嘲讽。
苏家破产,我这个所谓的设计师,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个笑话。
江驰皱了皱眉。
瑶瑶。
我说错了吗江瑶撇撇嘴,爸当年那么看好苏叔叔,还想撮合你和她呢。结果呢苏家说倒就倒,她现在还不是得靠我们江家养着。
江瑶！江驰的语气重了几分。
周佩芸放下茶杯。
好了,瑶瑶,少说两句。
她看向我,语气依旧平淡。
苏瑾,既然进了江家的门,就要守江家的规矩。不该说的话别说,不该做的事别做。安分守己,对你有好处。
这是敲打,也是警告。
我垂下眼帘。
我知道了。
这顿家宴,吃得食不知味。
席间,江家人有意无意地提起苏家的败落,提起我父亲当年的无能。
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江驰始终沉默,没有替我说一句话。
他把我带到这里,就是为了让我承受这些羞辱。
回程的车上,我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夜景,一言不发。
江驰突然开口。
感觉怎么样
什么
被羞辱的滋味。
我转过头,看着他冷漠的侧脸。
这就是你想要的
他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江驰,你恨我父亲,冲他去。用这种方式折磨我,算什么本事
他猛地踩下刹车,车子在路边停下。
他转过头,黑眸沉沉地看着我。
苏瑾,你以为你父亲是无辜的
当年,他是怎么拿到‘锦绣江南’那个项目的,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我愣住了。
锦绣江南是苏家鼎盛时期的代表作,也是奠定苏家行业地位的关键项目。
但这和江驰有什么关系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靠近我,声音冰冷,那个项目,原本是我的。是你父亲,用了不光彩的手段,从我手里抢走的！
那一年,我刚刚创业,全部心血都在那个项目上。他毁了我,也差点毁了瀚海！
我震惊地看着他。
这些事,我从来不知道。
父亲也从未提起过。
不可能……
不可能江驰冷笑,苏瑾,你活在象牙塔里太久了。你所谓的父亲,没你想的那么光明磊落。
他的话,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
那我父亲……
我不敢想下去。
停车。我声音发抖。
我要下车。
江驰看着我苍白的脸,眼底复杂。
他最终还是重新发动了车子。
坐好。
车子一路疾驰,回到了云顶华府。
我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我瘫坐在地上,浑身冰冷。
江驰的话,不断在脑海里回响。
父亲抢了他的项目
苏家的辉煌,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颤抖着拨通了我爸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瑾瑾这么晚了,有事吗我爸的声音疲惫。
爸,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当年,‘锦绣江南’那个项目……是怎么拿到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
漫长的沉默,几乎让我窒息。
过了很久,我爸才开口,声音沙哑。
瑾瑾,都过去了。
爸！你告诉我实话！我忍不住拔高了声音,江驰说……说那个项目原本是他的,是你……用了手段抢过来的！是不是真的
又是一阵沉默。
然后,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是。
一个字,瞬间击垮了我所有的认知。
我当时……也是被逼无奈。公司资金链断裂,拿不到那个项目,苏家就完了。江驰那时候年轻气盛,方案虽然好,但人脉和资源都不如我……我找人……动了点手脚。
我爸的声音充满了懊悔和无奈。
瑾瑾,爸爸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江驰。
我挂了电话,手机从手里滑落。
原来,江驰说的都是真的。
苏家欠他的,不仅仅是钱。
还有他曾经的梦想和心血。
难怪他那么恨苏家,那么恨我父亲。
也难怪……他会用这种方式报复我。
6
那晚之后,我整个人都陷入麻木的状态。
江驰的话,父亲的承认,像两座大山压在我心头,让我喘不过气。
我对江驰的恨意,也变得不那么纯粹了。
夹杂着愧疚,无力。
我们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商业上的恩怨,还有上一辈难以言说的纠葛。
江驰也察觉到了我的变化。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刻意针对我,甚至……偶尔会表现出一点关心
比如,他会让人给我送一些设计类的最新书籍。
比如,他会默许李管家给我准备一些我喜欢吃的菜。
但我们之间的气氛,依旧冰冷。
谁也没有再提起锦绣江南的事。
那像一个禁忌,横亘在我们之间。
这天,我正在房间里画图,李管家敲门进来。
太太,先生让您准备一下,晚上有个慈善晚宴,需要您陪同出席。
又是宴会。
我有些抗拒。
但想到那份协议,还是点了点头。
知道了。
7
慈善晚宴,冠盖云集。
江驰作为商界新贵,自然是全场的焦点。
我挽着他的手臂,扮演着合格的江太太。
应酬,微笑,滴水不漏。
期间,遇到了几个以前苏家的世交。
他们看到我,表情各异。
有同情,有惋惜,也有幸灾乐祸。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莫过于此。
宴会进行到一半,我去露台透气。
晚风微凉,吹散了一些心头的烦闷。
一个温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苏小姐
我回头,看到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气质儒雅。
他看起来有些眼熟。
我是陆景然。他自我介绍,我们之前在一次设计论坛上见过。
我想起来了。
陆景然,也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建筑设计师。
陆先生,你好。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陆景然笑了笑,听说苏小姐……结婚了
他的语气试探。
我点点头：嗯。
方便问一下……是和哪位
我还没回答,一个冰冷的声音插了进来。
和
我。
江驰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臂自然地搭在我的腰上,将我揽进怀里。
他的动作有强烈的占有欲。
他看向陆景然,目光锐利。
陆先生,有事
陆景然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没……没事。只是和苏……江太太打个招呼。
他也认出了江驰。
既然打过招呼了,就不打扰了。江驰语气淡漠,逐客令的意味。
陆景然有些尴尬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我挣脱江驰的怀抱。
你干什么
你觉得呢他反问,黑眸紧紧盯着我,苏瑾,别忘了你的身份。在这种场合,和别的男人相谈甚欢,你想让别人怎么看江家
又是江家。
又是身份。
我疲惫地闭上眼。
江驰,我只是出来透透气。
透气他冷笑,我看你是想红杏出墙吧
他的话,恶毒又伤人。
我猛地睁开眼,看着他。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不堪的人
不然呢他逼近一步,气息危险,一个为了钱可以出卖婚姻的女人,能有多高尚
我的心,像是被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原来,在他心里,我始终是那个为了钱,可以不择手段的女人。
和当年用手段抢走他项目的父亲,没什么两样。
江驰,我看着他,一字一句,我们完了。
这场戏,我演不下去了。
那两亿三千万,我会想办法还给你。从现在开始,我们两清。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就走。
眼泪,在转身的瞬间,汹涌而出。
8
我搬离了云顶华府。
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爸妈。
我租了一个很小的单间,在城市的另一端。
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一个人的生活。
我找了一份在咖啡馆打工的工作,勉强维持生计。
白天打工,晚上画图。
我把之前积攒的所有设计稿整理出来,投给了一些设计工作室和比赛平台。
我不相信,没有了苏家和江家的光环,我就一无是处。
日子很苦,但心里却有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我终于不再是那个被困在牢笼里的金丝雀。
期间,江驰找过我。
或者说,他的人找过我。
但我都避而不见。
我和他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两亿三千万,像一座大山,压在我心头。
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还清。
但这笔债,我必须认。
我开始更加疯狂地画图,参加各种设计比赛。
哪怕只是拿到一点点奖金,也是希望。
几个月后,我的一个设计方案,意外地获得了一个国际性建筑设计大赛的金奖。
奖金虽然不足以还清巨额债务,但这个奖项,让我在设计界,重新有了姓名。
一些知名的设计公司开始向我抛出橄榄枝。
甚至,包括瀚海集团。
是江驰的公司。
我看着那份邀请函,心情复杂。
最终,我还是拒绝了。
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牵扯。
我选择了一家规模不大,但理念我很认同的新锐设计工作室。
重新开始了我的设计师生涯。
9
一年时间,过得很快。
我和江驰的契约婚姻,也即将到期。
这一年里,我拼命工作,省吃俭用,终于攒下了一小部分钱。
虽然离两亿三千万还差得很远,但至少,我在努力。
我的设计事业也逐渐步入正轨,在业内有了一些小名气。
生活,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会想起江驰。
想起他冷漠的脸,想起他偶尔流露出的复杂情绪。
也想起,我们之间那些尚未解开的结。
离婚手续,是江驰的律师联系我办的。
我们没有再见面。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解脱失落
或许都有。
我和他,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彻底的两清。
10
离婚后,我更加专注于工作。
工作室接了一个大项目,是滨城新地标星河中心的商业综合体设计。
竞争对手很多,包括瀚海集团。
我和团队成员加班加点,反复修改方案。
这是我们工作室能不能一战成名的关键。
最终方案评审会那天,我在现场,看到了江驰。
他作为瀚海的代表出席。
我们目光相遇,然后迅速错开。
像两个陌生人。
评审过程很紧张。
各个团队轮流上台阐述方案。
轮到我们工作室时,我走上台,开始讲解。
我把自己对这个城市的情感,对建筑的理解,都融入到了设计中。
讲到最后,我看向评委席,也看向了坐在评委席不远处的江驰。
我的设计理念,是‘共生’。
建筑不应该是冰冷的钢筋水泥,它应该与城市共生,与人共生,与历史共生。
它应该承载记忆,也应该创造未来。
说完,我鞠了一躬。
台下掌声响起。
我看到江驰也在鼓掌,他的目光,有些不一样。
最终,我们工作室的方案,以微弱的优势,中标了。
我和团队成员激动地拥抱在一起。
这是我们努力的结果。
散会后,我独自一人走出会议中心。
江驰在门口等我。
恭喜你。他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谢谢。
你的方案很好。
江总过奖。我语气疏离。
他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
苏瑾,我们能谈谈吗
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就十分钟。他语气恳求。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走到附近一个安静的咖啡馆。
那笔钱……我率先开口,我会尽快还你。
我不是来跟你谈钱的。江驰打断我。
那你想谈什么
他看着我,黑眸深处,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苏瑾,对不起。
这三个字,从他口中说出来,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当年‘锦绣江南’的事,你父亲后来找过我,把一切都坦白了,也给了我相应的补偿。
我没有接受。
我承认,我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当苏家出事的时候,我选择了那种方式……
他顿了顿,声音有些艰涩。
娶你,一开始确实有报复的成分。我想让你体会我当年的痛苦和绝望。
但后来……
他看着我,目光灼灼。
我发现,我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
看到你被江家人羞辱,我比谁都难受。
看到你和别的男人说话,我会嫉妒得发疯。
你离开后,我派人找你,不是想逼你回来,是担心你。
苏瑾,我……
别说了。我打断他。
心,乱成一团麻。
他说的是真的吗
还是又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我不敢相信,也不想相信。
江驰,都过去了。我站起身,我们已经离婚了。以前的事,一笔勾销。以后,各自安好。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再回头。
11
星河中心的项目正式启动。
我和团队全身心投入进去。
忙碌的工作,让我暂时忘却了和江驰的纠葛。
项目进行得很顺利。
期间,我和江驰因为工作原因,有过几次接触。
他真的变了。
不再咄咄逼人,不再冷漠刻薄。
看我的眼神,总是小心翼翼的温柔和愧疚。
但我始终和他保持着距离。
有些伤口,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愈合的。
这天,我正在工地监督施工,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是苏瑾小姐吗你父亲突发心脏病,正在医院抢救！
我脑子一懵,立刻赶往医院。
手术室外,我妈哭得几乎晕厥。
我抱着她,心里也是一阵阵发紧。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门开了。
医生说,手术很成功,但还需要观察。
我稍微松了口气。
这时,我看到江驰匆匆赶来。
他看到我,快步走过来。
叔叔怎么样了
刚做完手术,还在观察。
他点点头,看向我妈。
阿姨,您别太担心,叔叔会没事的。医院这边我已经安排好了,您先去休息一下。
他安排人把我妈扶到旁边的休息室。
然后,他走到我身边。
别怕,有我。
我看着他,眼眶一热。
这一刻,所有的防备和怨恨,好像都有些松动了。
12
我爸在医院住了一个月。
期间,江驰几乎每天都来。
他不仅仅是探望,还帮忙处理了很多事情。
联系最好的医生,安排最好的病房,甚至亲自给我爸妈送饭。
我妈对他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戒备,慢慢变成了感激。
连我爸醒来后,看到江驰,也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之间的恩怨,也在慢慢化解。
只有我,心里依旧矛盾。
我知道,我对他,不是没有感觉。
尤其是在我最脆弱无助的时候,他的出现,就像一束光。
但我害怕。
害怕再次受到伤害,害怕这又是一场虚假的温情。
我爸出院那天,江驰来接。
车上,气氛有些沉默。
快到家时,江驰突然开口。
苏瑾,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看着窗外,没有立刻回答。
他握住我的手。
他的手心很暖,让人心安。
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伤害了你。
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我会用余生来弥补。
苏瑾,我爱你。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很轻,却在我耳边炸开。
我转过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那里面,有真诚和恳切。
还有紧张
原来,不可一世的江驰,也会紧张。
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软了下来。
或许,我应该勇敢一次。
给彼此一个机会。
也给,爱情一个机会。
我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他愣了一下,随即,他猛地把我抱进怀里,抱得很紧很紧。
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谢谢你,瑾瑾。
他在我耳边低语,声音颤抖。
窗外的阳光,正好落了进来。
温暖,和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