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咸腥的海风拍打在亚索脸上,他拉紧了破旧的斗篷,低头穿过比尔吉沃特喧闹的码头。这座海盗之城充满了各种气味——鱼腥、朗姆酒、火药和汗臭混杂在一起,却让他感到一丝奇异的安心。在这里,没人关心一个艾欧尼亚通缉犯的死活。
新鲜的鲱鱼!刚捞上来的!
祖安机械零件,保证比皮城便宜一半!
诺克萨斯需要强壮的水手,日结银轮!
叫卖声此起彼伏,亚索将手按在剑柄上,警惕地穿过人群。他的剑——那把陪伴他多年的太刀,用粗布包裹着,却依然掩不住其锋芒。三年来,他第一次离艾欧尼亚如此之远,但长老死前那惊愕的表情仍如影随形。
不是我杀的...亚索喃喃自语,这是他在无数个不眠之夜重复的话语。可谁会相信一个被当场抓住的凶手连他的亲哥哥永恩都拔剑相向。
码头尽头,一家名为海妖之吻的酒馆亮着昏黄的灯光。亚索推门而入,喧嚣声立刻将他淹没。水手、海盗、佣兵挤满了狭小的空间,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烟草和麦酒的味道。
来杯清酒。亚索将几枚铜币拍在吧台上。
酒保——一个独眼的中年男子上下打量着他:艾欧尼亚人见亚索眼神一凛,他连忙摆手,别紧张,朋友。只是很久没见到家乡人了。他转身从架子上取下一个青瓷瓶,真正的艾欧尼亚米酒,藏了好久的。
琥珀色的液体倒入粗陶杯中,亚索一饮而尽。家乡的味道灼烧着他的喉咙,唤醒了他刻意压抑的记忆——道场的樱花,长老的教诲,永恩的笑容...
听说艾欧尼亚最近不太平。酒保擦拭着杯子,状似无意地说,诺克萨斯虽然撤军了,但听说影流教派和均衡教派打得不可开交。
亚索的手指在杯沿收紧:我不关心政治。
哈!酒保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金牙,像你这样的剑客,应该去弗雷尔卓德。那里正在打仗,雇佣兵能赚大钱。
弗雷尔卓德。亚索听说过那片冰封之地,野蛮的部落民和神秘的冰裔法师。或许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就在这时,酒馆的门被猛地踢开。五个全副武装的诺克萨斯士兵走了进来,领头的军官扫视着屋内,目光如鹰隼般锐利。
搜查逃犯!军官高声宣布,任何窝藏艾欧尼亚剑客的人,以叛国罪论处!
亚索的肌肉瞬间绷紧。他们怎么会追到这里他悄悄将手移向剑柄,计算着突围的路线。酒馆只有一个出口,窗户太小无法通过...
你!军官指向角落里的一个身影,转过来!
那是个披着灰色斗篷的娇小身影,闻言浑身一颤。当那人慢慢转身时,亚索看到了一张年轻女子的脸——艾欧尼亚人特有的琥珀色眼睛,却有着弗雷尔卓德人般的苍白肤色。
身份证明。军官伸出手。
女子犹豫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纸。军官扫了一眼,冷笑起来:伪造的。带走她!
两名士兵上前抓住女子的手臂,她挣扎着喊道:我是弗雷尔卓德的学者!你们无权——
闭嘴,艾欧尼亚婊子。军官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我们接到情报,有艾欧尼亚间谍携带重要符文碎片潜逃。就是你吧
符文碎片亚索眯起眼睛。在艾欧尼亚,符文是极其珍贵的魔法物品,长老们曾严令禁止私自研究...
女子被拖向门口时,她的斗篷散开,一个小皮囊从怀中掉落。皮囊口微微敞开,亚索看到里面透出一丝诡异的蓝光——那光芒让他手臂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直觉告诉他,这光芒与长老之死有关。
等等。亚索站起身,声音低沉而清晰。
整个酒馆瞬间安静下来。诺克萨斯军官转过身,手按在剑柄上:又一个艾欧尼亚老鼠。你和她是一伙的
亚索缓缓摇头:我只是个过路的浪人。他指向女子,但她偷了我的钱袋。
军官挑了挑眉:是吗那你可以向诺克萨斯军事法庭申诉。他做了个手势,把他也带走。
四名士兵向亚索逼近。酒馆里的其他人纷纷后退,生怕被卷入麻烦。
亚索叹了口气:我本想避免流血...
话音未落,他的剑已出鞘。一道青光闪过,最近的士兵惨叫一声,胸甲上出现一道整齐的切口。亚索如风般旋转,斗篷飞扬间,第二名士兵的剑断成两截。
御风剑术!军官脸色大变,他是那个艾欧尼亚通缉犯!发信号!
一名士兵掏出号角,但还未及吹响,亚索的剑气已斩断了他的手腕。酒馆内顿时大乱,顾客们尖叫着四散奔逃。
女子趁机挣脱束缚,抓起掉落的皮囊就往门外冲。亚索瞥见她的动作,在击退第三名士兵后,一个箭步跟上她。
别跑!他喝道,我需要那东西!
两人一前一后冲出酒馆,没入比尔吉沃特错综复杂的小巷。身后,诺克萨斯士兵的怒吼和警哨声此起彼伏。
2
亚索在湿滑的屋顶上飞跃,追踪着下方巷子里仓皇逃窜的女子。比尔吉沃特的建筑杂乱无章,层层叠叠的木板房和石砌仓库构成了一个立体迷宫。雨开始下了起来,让追击变得更加困难。
站住!亚索从屋顶一跃而下,拦在女子面前,我不是你的敌人。
女子后退几步,背靠墙壁,眼中充满警惕。近距离看,她约莫二十出头,面容清秀却带着学者特有的倦容,右颊因刚才的殴打而红肿。
那你为什么帮诺克萨斯人抓我她气喘吁吁地问。
亚索摇头:那只是个脱身的借口。我对你包里的东西感兴趣。
女子立刻捂住皮囊:这、这只是学术资料...
学术资料不会发出那种光。亚索逼近一步,我是亚索,曾经是艾欧尼亚长老会的护卫。三年前,一位长老被御风剑术杀害,我被诬陷为凶手。而刚才,我在你的符文上感受到了同样的能量波动。
女子的眼睛瞪大了:亚索那个叛徒她随即意识到失言,连忙补充,我是说...通缉令上是这么写的...
通缉令是谎言。亚索的声音低沉而危险,现在,告诉我你从哪里得到那个符文的,否则我就把你交还给诺克萨斯人。他们似乎对你很感兴趣。
雨越下越大,水珠顺着两人的发梢滴落。女子犹豫了片刻,终于叹了口气:我叫莉娜·冰歌,弗雷尔卓德阿瓦罗萨学院的符文研究者。这个碎片...她小心地打开皮囊,露出一块拇指大小的蓝色晶体,是我在艾欧尼亚的一处古迹中发现的。它确实与御风剑术有关联。
亚索的呼吸一滞。晶体虽小,却散发着强大的能量,周围的雨滴在接近它时奇异地改变了轨迹,形成微小的漩涡。
给我看看。他伸出手。
莉娜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晶体递了过去。当亚索的手指触碰到符文的瞬间,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他眼前闪过破碎的画面——狂风呼啸的山巅,一个模糊的身影挥剑斩向长老,剑刃上缠绕着不属于正统御风剑术的黑色气流...
啊!亚索猛地松开手,符文掉落在湿漉漉的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莉娜迅速捡起它:你看到了什么
凶手...亚索喘息着,虽然不是全部,但我确定长老是被某种变异的御风剑术所杀。这符文...它记录了那一刻的能量波动。
远处传来士兵的呼喊声和犬吠。莉娜紧张地回头: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如果你真想查明真相,就帮我逃出比尔吉沃特。到了弗雷尔卓德,我可以更详细地研究这个符文。
亚索权衡了片刻。三年来,这是他第一次找到与长老之死直接相关的线索。而且,诺克萨斯人对莉娜的兴趣也令人起疑...
跟我来。他抓起莉娜的手腕,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暂时躲藏。
两人在雨幕中穿行,亚索带着莉娜穿过一系列隐蔽的小路,最终来到码头边缘的一间废弃仓库。仓库大门上的锁早已锈蚀,亚索轻松地撬开它,两人闪身进入。
昏暗的仓库里堆满了发霉的货箱和渔网。亚索点燃一盏油灯,昏黄的光线下,莉娜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
这里暂时安全。亚索检查了一遍窗户,确认都封好后转向莉娜,现在,告诉我全部真相。你为什么去艾欧尼亚谁在追捕你这个符文到底是什么
莉娜靠着木箱坐下,小心地取出符文:如我所说,我是研究古代符文的学者。三个月前,我在学院的古籍中发现了一段记载,提到艾欧尼亚有一种失传的'风之符文',能够增强或改变御风剑术的效果。
她将符文举到灯前,蓝光在墙壁上投下奇异的光影:根据记载,这种符文曾是古代艾欧尼亚剑圣们的宝物,但在某次内战后被分散隐藏。我偷偷前往艾欧尼亚,在希拉娜山脉的一处废墟中找到了这个碎片。
然后诺克萨斯人就盯上了你亚索皱眉。
莉娜点点头:我本来计划直接返回弗雷尔卓德,但在港口遇到了麻烦。诺克萨斯人不知怎么得到了消息,开始在所有离港船只上搜查。她苦笑一下,我在比尔吉沃特已经躲了两周,今天冒险出来找食物,结果...
亚索沉思着抚摸剑柄:为什么诺克萨斯会对一个古代符文感兴趣
符文即是力量。莉娜严肃地说,特别是这种与特定武技绑定的符文。想象一下,如果诺克萨斯军队掌握了能够对抗甚至复制御风剑术的方法...
亚索的瞳孔收缩。他突然明白了什么:长老是被...某种复制的御风剑术杀害的。而凶手故意留下证据指向我...
很有可能。莉娜点头,根据我的研究,完整的'风之符文'不仅能增强剑术,还能记录特定的招式。如果有人利用符文技术复制了你的剑术风格...
两人陷入沉默,只有雨点敲打屋顶的声音在仓库中回荡。亚索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如果莉娜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他不仅是被诬陷,更是被精心设计的陷阱所害。
我们必须去弗雷尔卓德。亚索最终说道,你需要安全的环境研究这个符文,而我需要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莉娜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明天黎明有一艘开往弗雷尔卓德的商船'冬吻号'。船长是阿瓦罗萨部落的人,可以信任。问题是...她指了指外面,诺克萨斯人肯定严密监视着所有离港船只。
亚索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让他们监视吧。御风剑术最擅长的就是...出其不意。
3
黎明前的比尔吉沃特港笼罩在浓雾中。冬吻号是一艘中型商船,粗犷的北方设计让它在一众船只中格外显眼。甲板上,水手们正做着最后的启航准备。
码头阴影处,亚索和莉娜观察着情况。正如预料,几名诺克萨斯士兵把守着登船通道,逐一检查每位乘客的身份。
我们怎么过去莉娜小声问,她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形成白雾。
亚索没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扫过船只周围,注意到一个细节:看那根缆绳。
一根粗大的绳索从冬吻号的桅杆延伸到码头尽头的系缆柱,在雾中若隐若现。
你不会是想...
抓紧我。亚索突然揽住莉娜的腰,在她惊叫出声前,一道青光闪过——亚索的剑出鞘,剑气精准地斩断了系缆柱旁的固定绳结。
呼——
风突然增强了。亚索的斗篷猎猎作响,他低声念了几句古老的艾欧尼亚咒语,周围的空气开始以他们为中心旋转。
御风而行!亚索轻喝一声,两人竟然腾空而起,顺着缆绳向冬吻号滑去。
莉娜紧紧闭着眼睛,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当她再次睁眼时,已经稳稳地落在了商船的后甲板上。几个水手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
你...你们是...
亚索迅速收起剑:莉娜·冰歌女士受邀返回阿瓦罗萨学院。我是她的护卫。
水手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年长者认出了莉娜:冰歌小姐!船长说您可能...他瞥了眼码头方向,压低声音,诺克萨斯人正在找一位艾欧尼亚女学者。
莉娜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正如你所见,我在这里。请通知船长立即启航。
水手犹豫道:但例行检查...
告诉他们船已满员,不接受额外检查。亚索塞给水手几枚银币,就当没见过我们。
有钱能使鬼推磨,在比尔吉沃特这条法则永远适用。水手迅速收起银币,快步走向船首。
亚索和莉娜被悄悄带到一个狭小的货舱中躲藏。不久后,随着一阵摇晃,冬吻号缓缓驶离了码头。
我们成功了。莉娜长舒一口气,靠在木箱上。
亚索却没有放松警惕:别高兴太早。诺克萨斯人不会轻易放弃。他透过货舱的小窗望向逐渐远去的港口,隐约看到码头上骚动的人群。
莉娜好奇地打量着他:你为什么帮我真的只是为了符文吗
亚索沉默片刻:三年来,我像丧家之犬一样四处逃亡,被整个艾欧尼亚追捕。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洗清罪名的希望。他苦笑一下,而且...我欠长老的。如果不是他当年收留我这个孤儿,我早就死在街头了。
货舱外传来脚步声,两人立刻噤声。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魁梧、留着红色长须的男子走了进来——冬吻号的船长奥拉夫·熊臂。
冰歌小姐,船长用浓重的弗雷尔卓德口音说道,您可真是给我惹了大麻烦。诺克萨斯指挥官威胁要封锁港口。
莉娜站起身:奥拉夫船长,我很抱歉。但这次发现非常重要,我必须回到学院。
奥拉夫哼了一声,转向亚索:你就是那个艾欧尼亚剑客我听说过你的事迹。御风剑术,是吗他粗壮的手臂交叉在胸前,在我的船上,规矩很简单——不惹麻烦,不偷东西,不在风暴中尖叫。能做到吗
亚索微微颔首:只要没人来招惹我们。
哈!奥拉夫大笑,我喜欢你的态度。不过...他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诺克萨斯人派了快艇追踪我们。如果风向不变,他们傍晚就能追上。
莉娜脸色一变:那我们...
别担心,小姑娘。奥拉夫拍拍腰间的斧头,'冬吻号'不是第一次遇到麻烦了。但你们最好待在船舱里,除非...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亚索一眼,除非你的剑客朋友能在海上也施展那些花哨的招式。
船长离开后,亚索和莉娜被安排到一个稍大的客舱。随着船只驶入公海,摇晃变得越来越剧烈。
你不舒服亚索注意到莉娜的脸色发青。
有点...晕船。莉娜虚弱地承认,我在艾欧尼亚待了太久,已经不适应海上的颠簸了。
亚索从包中取出一个小布袋:嚼这个。艾欧尼亚水手的秘方。
莉娜接过布袋,里面是几片干草药。她将信将疑地放入口中,苦涩的味道立刻充满了口腔,但奇怪的是,翻腾的胃确实平静了下来。
谢谢。她轻声道,你比传说中要...友善得多。
亚索靠在舱壁上,闭目养神:传说怎么说我的
呃...冷酷无情的杀手,背叛师门的叛徒,手上沾满同胞鲜血的...莉娜突然住口,对不起。
没关系。亚索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已经习惯了。
外面的天色突然变暗,船身开始剧烈摇晃。远处传来雷声,接着是水手们急促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风暴来了!所有人各就各位!
亚索猛地睁开眼睛:不...不只是风暴。
他冲到舷窗边,透过雨幕看到后方海面上,三艘诺克萨斯快艇正破浪而来。即使在大风大浪中,那些经过特殊设计的战船依然保持着惊人的速度。
他们来了。亚索握紧剑柄,比预计的还要快。
莉娜惊恐地抓紧皮囊:我们该怎么办在海上你还能使用御风剑术吗
亚索没有立即回答。他感受着船身的摇摆,倾听着风的呼啸,然后缓缓点头:风是我的盟友,无论在哪里。但...他严肃地看着莉娜,如果情况危急,你必须带着符文跳海。诺克萨斯人想要的是它,不是你。
莉娜刚要反驳,船身突然剧烈倾斜,两人都摔倒在地。外面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木头碎裂的声音。
他们开炮了!奥拉夫船长的吼声穿透风雨,准备接舷战!
亚索扶起莉娜:待在这里。说完便冲出了舱门。
甲板上一片混乱。暴雨倾盆而下,海浪如山般起伏。冬吻号的后桅杆被炮弹击中,倒下的帆布和绳索阻碍了水手们的行动。而更可怕的是,最近的一艘诺克萨斯快艇已经靠了上来,穿着黑色铠甲的士兵正抛出钩索准备登船。
亚索深吸一口气,感受着风暴中的能量。雨水打在他的脸上,狂风撕扯着他的衣服——这些都是风的具现,都是他的武器。
面对疾风吧!亚索一跃而起,太刀出鞘,一道青色的剑气横扫而出,斩断了数条钩索。诺克萨斯士兵纷纷落入汹涌的海中。
但更多的快艇正在接近。亚索看到领头的那艘上站着之前在酒馆遇到的军官,正手持弯刀指挥登船行动。
艾欧尼亚的叛徒!军官发现了亚索,高声喊道,交出那个女人和符文,我们可以饶你不死!
亚索的回答是一道更加强劲的剑气,直接劈开了军官脚下的甲板。军官狼狈地躲闪,命令手下放箭。
箭雨袭来,亚索旋转剑刃,在身前形成一道风墙。箭矢撞上透明的屏障,纷纷偏离方向。但持续使用这种大范围防御消耗巨大,亚索很快感到力不从心。
坚持住,南方人!奥拉夫船长挥舞着双斧冲上前来,几名弗雷尔卓德水手跟在他身后。双方在摇摆不定的甲板上展开激烈白刃战。
风暴越来越猛,闪电划破天空。一道特别巨大的浪头打来,冬吻号剧烈倾斜,亚索和几名诺克萨斯士兵一起滑向船舷边缘。千钧一发之际,亚索将剑插入甲板稳住了身体,而敌人则惨叫着落入海中。
军官见势不妙,亲自上阵。他的弯刀带着诡异的紫光向亚索劈来,亚索举剑格挡,两刃相击火花四溅。
你不是普通军官。亚索在交锋中低声道,这种剑术...影流教派的技巧。
军官冷笑:观察力不错,叛徒。但太迟了。他突然变招,弯刀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向亚索的肋部。
亚索勉强闪避,但仍被划出一道伤口。他意识到对手的实力远超预期——这绝非普通的追捕行动,诺克萨斯和影流教派确实对符文势在必得。
就在战况胶着之际,一声尖叫从客舱方向传来——莉娜!亚索回头看去,只见两名诺克萨斯士兵已经抓住了她,正拖向快艇。
莉娜!亚顾不得眼前的敌人,转身冲向船尾。军官的弯刀在他背上留下一道伤口,但他浑然不觉。
放开她!亚索跃过障碍,剑气纵横,一名士兵应声倒地。但另一名已经带着莉娜跳到了快艇上。
更糟的是,亚索看到军官掏出一个奇怪的装置——一个镶嵌着紫色水晶的金属筒。他本能地感到危险,但为时已晚。
装置发射出一道紫光,正中亚索胸口。他感到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细针在血管中游走。御风剑术需要与自然能量和谐共鸣,而这装置显然在干扰这种联系。
专门为你准备的,御风剑客。军官得意地说,符文干扰器,能阻断你与风之灵的联系。
亚索跪倒在湿滑的甲板上,太刀脱手。没有了御风剑术,他只是一个受伤的普通剑客。军官举起了弯刀,准备给予致命一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冰蓝色的光芒突然从快艇方向爆发。所有人都转头看去,只见莉娜高举符文碎片,口中念诵着古老的咒语。符文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周围的雨水瞬间凝结成无数冰晶。
亚索,接住!莉娜用尽全力将符文抛向商船。
符文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亚索挣扎着起身接住了它。在接触符文的瞬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涌入他的身体。干扰器的效果被抵消了,不仅如此,亚索感到自己对风的理解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军官脸色大变:不!那符文是——
风之壁障!亚索高举符文,一道比之前强大数倍的风墙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诺克萨斯快艇被巨浪掀翻,登船的士兵被吹飞,就连冬吻号也被推离了危险区域。
军官在最后时刻抓住了绳索,但亚索没有给他机会。一道蕴含符文之力的剑气呼啸而过,切断了绳索,军官惨叫着坠入怒海。
风暴渐渐平息,幸存的诺克萨斯快艇仓皇逃窜。亚索疲惫地靠在船舷边,看着手中的符文光芒逐渐暗淡。莉娜被水手们从快艇上救回,虽然受了些轻伤但性命无忧。
奥拉夫船长走过来,重重地拍了拍亚索的肩膀:干得漂亮,风之子!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战斗。他咧嘴一笑,看来弗雷尔卓德又要多一个传奇故事了。
亚索没有回应。他望着北方逐渐显现的海岸线,那是弗雷尔卓德的冰封大地。符文在他手中微微发热,仿佛在提醒他——真相就在前方,而他的旅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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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弗雷尔卓德的寒风像刀子般刮过亚索的脸颊。他站在阿瓦罗萨部落的营地外围,望着那些用兽骨和冰晶装饰的帐篷,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成霜。三天前,冬吻号终于抵达了这片冰封海岸,而莉娜的伤势比想象中更严重。
她醒了。奥拉夫船长掀开厚重的毛皮门帘,胡须上挂着冰碴,但部落的霜祭司要见你。
亚索点点头,跟着壮硕的船长走进中央大帐。帐内燃烧着某种散发着松香的油脂灯,温暖得几乎让人忘记外面的严寒。莉娜躺在一张铺着雪熊皮的矮榻上,脸色苍白如冰,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符文安全吗这是亚索的第一句话。
莉娜虚弱地点头,从怀中取出那个皮囊:阿瓦罗萨的医师保住了我的命,但...她突然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一丝诡异的蓝色,那军官的刀上淬了毒,霜祭司说只有冰裔的圣泉能彻底清除。
亚索皱眉转向帐篷另一端——那里站着一位身披白色毛皮的老妇人,脸上刺满了古老的符文,手中握着一根镶嵌着冰晶的骨杖。她的眼睛没有瞳仁,只有一片苍白的雾霭。
外乡人,霜祭司的声音像是冰层开裂的声响,你想求取冰裔的圣泉,就必须通过试炼。
什么试炼亚索的手不自觉地按上剑柄。
老妇人空洞的眼睛似乎看透了他:不是所有试炼都需要剑,御风者。你要面对的是内心的风暴。她举起骨杖指向北方,三天路程外有座冰镜湖,湖心沉睡着远古冰裔的智慧。带回一块湖心的冰晶,我们就会医治你的同伴。
奥拉夫低声咒骂:那地方会要人命!去年三个部落勇士去了都没回来!
我去。亚索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但在我回来前,请保证她的安全。
霜祭司露出一个几乎算得上微笑的表情:以寒冰血脉起誓。
当夜,亚索在营火旁整理行装。奥拉夫递给他一个皮囊:北地蜜酒,能让你在雪地里不被冻僵。他压低声音,听着,南方人,冰镜湖不是普通的地方。传说那里是物质领域与精神领域的交界,你会看到...不该看到的东西。
亚索系紧斗篷:我已经与自己的幽灵同行三年了,船长。
黎明时分,亚索独自踏上向北的征程。莉娜坚持要送他到营地边缘,她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急促。
这符文...她将皮囊塞进亚索的手中,带上它。冰镜湖的能量可能与它产生共鸣。
亚索想要拒绝,但看到她固执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当他的手指碰到符文碎片时,一阵熟悉的眩晕感袭来——这次他看到的不是过去的片段,而是一个模糊的未来景象:他自己站在冰封的湖面上,对面是一个持双剑的身影...
怎么了莉娜关切地问。
亚索迅速收起符文:没什么。照顾好自己,别在我回来前死了。
莉娜虚弱地笑了:这话该我对你说,剑客。
5
第三天黄昏,亚索终于看到了冰镜湖——一片完美圆形的冰面,平滑如镜,在落日余晖中泛着血色的光。周围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连呼啸的北风在这里都诡异地静止了。
亚索小心地踏上湖面,靴底与冰层接触时发出清脆的声响。每走一步,他都能看到自己的倒影在冰层下晃动,但那影像似乎有自己的意识——有时比他快半拍,有时又做出完全不同的动作。
精神领域的边界...亚索想起奥拉夫的警告,握紧了腰间的太刀。
当走到离湖心还有二十步时,冰层下的倒影突然停住了。亚索也立刻止步,只见那倒影缓缓抬头,露出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面容——永恩。
哥哥亚索的声音在空旷的冰面上显得异常微弱。
倒影中的永恩抽出双剑,摆出亚索记忆中的起手式。下一秒,冰面爆裂,一个与永恩一模一样的身影破冰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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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索仓促拔剑格挡,两柄武器相撞的冲击力让他滑出数米远。面前的永恩沉默不语,但眼神中的失望与愤怒与三年前决裂时如出一辙。
你不是他。亚索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是幻象。
幻象永恩的幻影终于开口,声音却像是从冰层深处传来,那你为何手在发抖,弟弟
亚索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发动攻击。太刀划出一道青光,但幻影永恩轻松闪避,反手一剑在亚索左臂留下一道伤口。奇怪的是,没有血流出来,只有一缕缕蓝色的雾气从伤口中飘散。
你逃了三年,幻影永恩步步紧逼,却从未真正面对过那天发生的事。
亚索咬牙挥出一道风墙,但幻影穿过屏障毫发无伤:御风剑术对我没用,亚索。这些招式是我们一起练就的,记得吗
双剑如毒蛇般袭来,亚索勉强招架,却被一脚踹中胸口,重重摔在冰面上。怀中的符文碎片滑落出来,在冰面上发出幽幽蓝光。
幻影永恩低头看着符文,表情突然变得复杂:你还在追寻那个谎言...就像当年你盲目追随长老一样。
什么谎言亚索挣扎着站起来。
你以为长老是什么圣人幻影永恩冷笑,他早就知道御风剑术被影流教派复制的事,却选择隐瞒。为什么
亚索的大脑一片混乱。三年来,他从未怀疑过长者的动机。但幻影的话像种子一样扎进心里——如果长老确实知情,那么他的死可能比想象中更复杂...
就在他分神的瞬间,幻影永恩的双剑已经刺到胸前!亚索本能地侧身闪避,却感到腰间一凉——一柄剑刺穿了他的侧腹。
剧痛让亚索跪倒在冰面上。这次,蓝色的雾气大量涌出,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幻影永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中的愤怒渐渐变成了悲哀。
你最大的罪过不是那天的失职,亚索...而是你从未相信过爱你的人。
亚索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符文碎片上。它正发出越来越强烈的光芒,冰层在光芒照射下显现出奇异的纹路——那是一个巨大的符文阵,覆盖整个湖面!
最后的力气,亚索伸手抓住符文碎片。刹那间,一股强大的能量涌入体内,伤口的蓝色雾气倒流回去。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长老与一个戴面具的人秘密会面...永恩在雨夜中追查真相...影流教派的实验室里,无数复制御风剑术的失败品...
啊!亚索大吼一声,一道前所未有的旋风以他为中心爆发!幻影永恩被吹散成无数冰晶,整个湖面的冰层开始龟裂。
当风暴平息,亚索独自跪在湖心,周围漂浮着无数发光的冰晶。他伸手抓住最近的一块——这就是霜祭司要的湖心冰晶。但此刻,它已经不重要了。真正的收获是那些幻象中闪现的真相片段...
影流教派...劫...亚索握紧冰晶,任由锋利的边缘割破手掌,长老,你究竟隐瞒了什么
6
返程的路上,暴风雪突然降临。亚索将冰晶小心地包裹在皮囊中,顶着寒风艰难前行。与幻影永恩的一战让他精疲力尽,但更沉重的是那些涌入脑海的记忆碎片。
夜幕降临时,他被迫在一处冰窟中暂避。点燃一小堆篝火后,亚索再次取出符文碎片和冰晶。令人惊讶的是,两者靠近时会发出和谐的共鸣,冰晶表面浮现出细小的符文纹路。
记录...与复制...亚索突然明白了什么,风之符文不仅能增强剑术,还能记录特定的招式。而冰晶...则是保存这些记录的媒介。
他想起幻影永恩的话——长老知道御风剑术被复制的事。如果这是真的,那么长老之死可能不是简单的谋杀,而是与某种更大的阴谋有关...
暴风雪持续了整整两天。当亚索终于回到阿瓦罗萨部落时,已经比预期晚了三日。营地外围的守卫看到他,立刻吹响了号角。奥拉夫是第一个冲出来的。
诸神在上,你还活着!船长的大手重重拍在亚索肩上,莉娜的情况恶化了,霜祭司说如果明天日出前还拿不到冰晶...
亚索没等他说完就冲向中央大帐。帐内的气氛凝重,莉娜躺在兽皮上,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蓝色,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霜祭司跪在一旁,正在吟唱某种古老的咒语。
我带来了冰晶。亚索沙哑地说,掏出那块发光的晶体。
霜祭司的白眼珠转向他:不止是冰晶...你带回了更重要的东西。她枯瘦的手指指向亚索的胸口,你找到了自己丢失的那部分灵魂。
亚索不明所以,但还是将冰晶交给老妇人。霜祭司将它放在莉娜的额头上,开始用骨杖画复杂的符文。冰晶渐渐融化,蓝色的液体渗入莉娜的皮肤,她痛苦地弓起身子,咳出一团黑色的血块。
毒已经清除,霜祭司收起骨杖,但她需要休息。现在,外乡人,说说你在湖面上看到了什么。
亚索犹豫片刻,还是简略地描述了与幻影永恩的战斗和那些记忆碎片。当提到影流教派复制御风剑术时,老妇人的表情变得严肃。
暗影与疾风的争斗...她喃喃道,这比我想象的更危险。她突然抓住亚索的手腕,你必须尽快返回艾欧尼亚。
什么但我才刚刚——
你看到的只是真相的一角。霜祭司的力量大得惊人,影流教派的首领劫正在收集风之符文的力量。如果他成功了,整个艾欧尼亚乃至符文之地都将面临灾难。
亚索看向仍在昏迷中的莉娜:那她...
我会照顾她,直到痊愈。霜祭司的语气不容置疑,但你——你必须找到剩下的符文碎片,赶在影流教派之前。她松开手,从怀中取出一块刻满符文的骨片,带上这个,当莉娜恢复后,她会循着它的指引找到你。
帐外突然传来喧哗声。奥拉夫急匆匆地掀开门帘:诺克萨斯的侦察兵!在东部山口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亚索握紧太刀:多少人
至少一个小队,全副武装。奥拉夫脸色阴沉,他们是怎么跟踪到这里的
霜祭司冷笑:不是跟踪,是预言。诺克萨斯的黑色玫瑰早就预见了御风者与符文的相遇。她转向亚索,你必须立刻离开,从西面的秘密小路走。诺克萨斯人要的是你和你手中的符文。
莉娜在这时微微睁开了眼睛,她的声音细如蚊呐:亚索...符文碎片...带上它们...
亚索蹲下身,轻轻握住她的手:你保重。等我解决了艾欧尼亚的事...
别说傻话。莉娜虚弱地笑了笑,我会追上你的,剑客。
奥拉夫递给亚索一个准备好的行囊:食物、毛皮,还有这个——他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弗雷尔卓德寒铁打造的,能伤到灵体。
亚索最后看了一眼莉娜和营帐,转身走入风雪中。霜祭司的预言在他脑海中回荡——劫在收集符文力量,诺克萨斯人紧追不舍,而永恩...他的哥哥现在在哪里是否也在追查同样的真相
东方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亚索拉紧斗篷,向着海岸方向前进。三年来第一次,他要主动返回艾欧尼亚。但这次不再是为了逃亡,而是为了直面那个毁了他一生的阴谋。
面对疾风吧...他低声自语,身影渐渐消失在飘雪中。
7
咸涩的海风拍打着亚索的脸庞,他站在偷渡船的甲板上,望着远处逐渐显现的艾欧尼亚海岸线。三年了,这片土地上的樱花是否依旧如血那些追捕他的同门,是否还在每个村庄张贴通缉令
再往前就是斐洛尔了,船长——一个满脸疤痕的比尔吉沃特走私者低声道,我们只能送你到这儿,再靠近会被巡逻队发现。
亚索点点头,将几枚银币塞进船长手中:足够了。
小船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悄悄靠岸。亚索踏上熟悉的土地,青草与泥土的气息让他有一瞬的恍惚。上一次站在这里,他还是长老会最年轻的护卫,前途无量;而现在,他是个背负弑师罪名的逃犯。
斐洛尔的变化不大,只是街道上多了些诺克萨斯风格的建筑——战争留下的伤痕。亚索压低斗篷兜帽,穿过晨雾中的小巷。他需要情报,需要知道这三年来艾欧尼亚发生了什么,影流教派的活动范围,以及...永恩的下落。
一壶清酒,亚索在最早开门的酒馆角落坐下,将铜币排在斑驳的木桌上,再加最近的情报。
酒保是个独臂老人,他浑浊的眼睛打量着亚索:什么情报值得你这般谨慎,年轻人
御风剑术道场的消息。
老人的手突然停在半空,酒壶微微倾斜:那个道场三年前就关闭了。自从...那件事之后。他压低声音,你该不会就是——
亚索的拇指轻轻顶开太刀一寸,寒光闪过老人的眼睛:我只是个路过的浪人。
老人颤抖着倒满酒杯:自、自从长老遇害,他的长子永恩接管了道场。但一个月后,他就解散了所有弟子,独自去追捕...呃...
追捕他的弟弟。亚索平静地接话,继续说。
后来有传言说永恩找到了亚索,两人在希拉娜山决斗...只有永恩活着下山。老人偷瞄着亚索的反应,但奇怪的是,永恩并没有回到道场,而是消失了。有人说他加入了影流教派,也有人说他疯了,在山里游荡...
亚索的手紧握成拳。幻影永恩的话回响在耳边——你从未相信过爱你的人。如果永恩真的找过他,那场决斗又是怎么回事
影流教派最近有什么动向
自从诺克萨斯撤军,劫的势力扩张得很快。老人擦拭着同一个已经干净的杯子,听说他们在各地挖掘古迹,寻找什么古代符文...啊!
亚索突然抓住老人的衣领:哪个古迹具体位置!
希、希拉娜山脉!长老墓穴附近!老人惊恐地说,三天前有一队紫袍人往那边去了!
亚索松开手,丢下一枚银币转身离去。长老的墓穴——那个他因逃亡而未能祭拜的地方。现在影流教派竟敢亵渎那片圣地
晨雾渐散时,亚索已经离开斐洛尔,沿着熟悉的山路疾行。御风剑术让他脚步轻盈,每一步都能跃出常人三倍的距离。随着海拔升高,空气变得稀薄,路边开始出现零星的樱花树——这是长老最爱的花,道场周围种满了这种树。
正午时分,亚索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暂作休息。从这里已经能看到远处山脊上的道场轮廓,那曾经是他的家。恍惚间,他似乎听到风中传来少年时代的笑声——他和永恩在樱花树下比剑,长老在一旁抚须微笑...
啪嗒。
一片樱花花瓣落在他的剑鞘上。亚索皱眉——这个季节不该有樱花。他抬头望去,整片山坡的樱花树竟在违背时节地怒放!更诡异的是,那些花瓣不是常见的粉红色,而是一种近乎血液的深红。
精神领域的扰动...亚索想起霜祭司的警告。他拔出太刀,警惕地环视四周。风中有股不自然的气息,像是某种强大的能量正在扭曲现实。
继续前进约半小时后,亚索突然停住脚步。前方的山路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全部穿着影流教派的紫袍,伤口干净利落,显然是被剑术高手一击毙命。但奇怪的是,尸体周围散落着大量血红樱花,那些花瓣覆盖在伤口上,仿佛在汲取渗出的血液。
亚索蹲下身检查最近的一具尸体。死者的表情凝固在极度惊恐的状态,脖子上有一道细如发丝的剑痕——这手法他太熟悉了,是永恩的双剑技巧。但更令他在意的是尸体手中握着的东西:一块与他怀中类似的符文碎片,只是颜色更偏向暗紫色。
果然在收集符文...亚索刚想取走那块碎片,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刺痛——被剑尖指着的触感。
别动。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慢慢转身。
那声音既熟悉又陌生,像是永恩的嗓音,却又混合了某种非人的回响。亚索缓缓转身,看到的景象让他呼吸为之一窒——
站在他面前的人确实是永恩,但又不像他记忆中的兄长。永恩原本整齐束起的长发现在凌乱地披散着,夹杂着几缕刺眼的白色;他的双眼下方有着深紫色的纹路,像是泪痕又像是某种符文;最惊人的是他的装束——一半是传统艾欧尼亚剑客服,另一半却近似影流教派的装束,两种风格诡异地融合在一起。
但最让亚索震惊的是永恩手中的双剑:一把是家传的艾欧尼亚钢剑,另一把却是由暗影能量构成的紫色光刃。
永恩...亚索的声音哽住了,你还活着。
永恩的眼神冰冷而陌生:失望吗,弟弟还是说,你更希望我像那些影流教徒一样躺在血泊中他踢了踢脚边的尸体,这些蠢货以为能在长老的墓前设伏。
亚索注意到永恩说话时,那些血樱花瓣诡异地向他脚边飘动,仿佛被某种力量吸引:永恩,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变成这样
我变成了什么永恩突然大笑,那笑声中带着疯狂,一个为弟弟收拾烂摊子的傻瓜一个追查真相直到疯狂的可怜虫他的光刃指向亚索,或者只是一个想为养父报仇的儿子
亚索没有拔剑:长老的死有隐情。影流教派复制了御风剑术,他们——
我知道!永恩的怒吼惊起一群飞鸟,我花了两年时间查明真相!我知道是劫的手下杀了长老,我知道他们想嫁祸给你!他的声音突然降低,但我不知道的是...为什么你不信任我为什么宁愿逃亡也不愿和我一起查明真相
亚索如遭雷击。三年来,他一直以为永恩和其他人一样认定他有罪。他从未想过...
我以为...你也认为我有罪。亚索艰难地承认,那天晚上,你看着我时眼中的愤怒...
我愤怒是因为你逃了!永恩的剑尖颤抖着,亚索,我们是兄弟。即使全世界都指责你,我也应该站在你身边...但你连这个机会都没给我。
一片血樱花瓣飘落在两人之间的剑锋上,瞬间被切成两半。亚索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愧疚——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受害者,却从未想过自己的逃亡给永恩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我...错了。亚索垂下剑,这三年,我每天都在后悔。不是后悔被冤枉,而是后悔没能保护长老,后悔没能相信你。
永恩的表情出现一丝松动,但随即又变得冷硬:太迟了,弟弟。为了追查真相,我不得不...借助一些黑暗的力量。他举起那柄光刃,现在我的灵魂与暗影同在。而今天,我们必须做个了断。
我不想和你战斗。亚索后退一步,我们可以一起找劫报仇,一起——
拔剑!永恩突然暴起,双剑划出致命的弧线,让我看看这三年你的御风剑术有没有长进!
亚索被迫格挡,两柄武器相撞迸发出刺目的火花。兄弟间的对决,在迟到了三年后,终于在这片血樱纷飞的山路上展开。
8
永恩的攻势如暴风骤雨,双剑配合得天衣无缝。亚索且战且退,大部分精力都用在防御上——他不想伤害永恩,但兄长显然没有这种顾忌。
你就只会躲吗永恩的光刃划破亚索的衣袖,留下一道灼伤的痕迹,拿出你杀害长老时的气魄来!
亚索咬紧牙关,一道风墙竖起暂时阻隔了永恩的进攻:我没有杀他!你刚才明明说你知道真相!
我知道是影流教派动的手!永恩冲破风墙,钢剑与光刃交错斩下,但那天晚上你在哪里为什么没有保护好长老
亚索的肩膀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染红了白色内衬。疼痛让他清醒——永恩说的没错,无论是否有阴谋,他那天的失职是事实。
我被调虎离山了...亚索喘息着解释,有人报告说南方森林有诺克萨斯间谍...
而你轻易就上当了!永恩的攻势更加凌厉,长老多次警告你不要冲动,可你从来不听!
每一句话都像刀子般扎在亚索心上。确实,年轻气盛的他总是急于证明自己,常常不顾命令单独行动。那天晚上,如果他更谨慎一些...
我...无法反驳。亚索突然改变战术,不再后退而是主动迎击,我的自负害死了长老。但永恩,他的太刀突然加速,一道剑气将永恩逼退数步,这三年的流亡已经惩罚了我。现在,我们需要联手对抗真正的敌人!
永恩稳住身形,眼中的紫光忽明忽暗:联手太迟了...我已经走得太远...他痛苦地按住额头,暗影在吞噬我...我能感觉到劫的意志...
亚索这才注意到永恩的状态极不稳定——那些紫色纹路正在他脸上蔓延,像是某种寄生体。他突然明白了:永恩为了快速获得对抗影流教派的力量,不惜让自身被暗影能量侵蚀!
永恩,停下战斗!亚索急切地喊道,你在被暗影控制!
不...我在控制它!永恩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光刃暴涨一倍,只要杀了你...就能完成复仇...就能...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身体突然僵直。血樱花瓣疯狂地围绕他旋转,形成一个诡异的漩涡。当花瓣散开时,永恩的姿态完全变了——更加挺拔,更加...非人。
终于见面了,亚索。永恩的嘴在动,但发出的却是另一个声音——更加低沉,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我是劫,影流教派之主。借你兄长的身体打个招呼。
亚索的血液仿佛凝固:劫...放开我哥哥!
多么感人的兄弟情。劫控制着永恩的身体做了个夸张的鞠躬动作,可惜,是你亲手将他推到我面前的。三年前如果你没有逃跑,永恩就不会疯狂地追寻力量,也不会如此...容易被侵蚀。
亚索的太刀在颤抖:你想要什么
你怀里的符文碎片,当然。劫透过永恩的眼睛打量着亚索,风之符文的力量对完成我的计划至关重要。你哥哥已经'贡献'了他那部分...现在轮到你了。
亚索这才注意到永恩腰间挂着一个皮囊,里面透出与符文碎片相似的紫光。原来永恩也在收集符文,只是目的不同...
想要符文亚索摆出攻击姿态,自己来拿。
劫大笑起来:正合我意。让我看看御风剑术在真正的天才手中能发挥多大威力!
永恩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来,双剑舞出一片致命的紫光。亚索全力格挡,却仍被震得虎口发麻——这力量远超永恩平时的水平,显然是劫在操控。
战斗升级到白热化。两人从山路打到悬崖边,剑气纵横间切碎了无数山石与树木。血樱花瓣越来越多,几乎形成了一场红色的暴风雪。亚索渐渐力不从心——他不敢对永恩下杀手,而对方却招招致命。
可悲。劫嘲讽道,你明明有杀死永恩的机会,却因为软弱而放弃。这就是为什么御风剑术会没落——太过拘泥于无谓的'道义'!
亚索的左腿被光刃擦过,顿时单膝跪地。劫控制着永恩举起双剑,准备给予最后一击:永恩会感谢你的。杀了你后,他的灵魂将完全属于暗影,获得无上的力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亚索怀中的符文碎片突然发出耀眼的蓝光。与此同时,永恩腰间的皮囊也亮起紫光,两股能量在空中相撞,产生剧烈的爆炸!
冲击波将两人分开。亚索滚落数米远,看到永恩也痛苦地蜷缩起来,脸上的紫色纹路在剧烈闪动。
不...滚出...我的...头脑!永恩断断续续地嘶吼着,似乎在和体内的劫争夺控制权。
亚索挣扎着爬起,扑到永恩身边:哥哥!坚持住!
杀...了我...永恩的眼中短暂恢复了清明,他太强...我撑不了...太久...
不!亚索紧紧抓住永恩的肩膀,听我说,我们一起对抗他!就像小时候对抗那群欺负人的大孩子一样,记得吗
永恩的表情扭曲着,时而凶狠时而痛苦。亚索突然想到一个疯狂的主意——他掏出怀中的符文碎片,毫不犹豫地按在永恩的胸口!
你在做什么!劫的声音再次占据上风,住手!
蓝光与紫光在永恩体内激烈交锋,他的身体剧烈抽搐。亚索没有松手,反而加大了力度:劫,你忘了风之符文的真正力量——它不仅能记录剑术,还能净化被污染的技艺!
符文的光芒越来越强,永恩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尖叫。突然,一道紫黑色的影子从他体内被强行扯出,在半空中凝聚成一个戴面具的人形——劫的灵体投影!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劫的灵体嘶声道,影流教派已经收集了大部分符文碎片!很快,完美的御风剑术复制体就会诞生,而你们兄弟...将成为历史!
一阵狂风吹过,劫的投影消散无踪。永恩瘫软在地,脸上的紫色纹路褪去了大半,但人已陷入昏迷。亚索精疲力竭地跪在一旁,手中的符文碎片已经黯淡无光——能量耗尽了。
血樱花瓣停止了飘落,四周突然安静得可怕。亚索抬头望向山顶——那里是长老的墓穴,也是影流教派活动的中心。劫的话让他明白,时间不多了...
永恩,坚持住。亚索艰难地背起昏迷的兄长,我带你去见长老...他会告诉我们答案...
9
通往长老墓穴的山路异常安静,连虫鸣鸟叫都没有。亚索背着永恩艰难前行,兄长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体温低得吓人。符文碎片虽然驱散了劫的控制,但暗影能量对永恩身体的侵蚀已经太深。
就快到了...亚索喘息着鼓励道,尽管他知道永恩听不见,长老一定会...保佑我们的...
转过最后一个山崖,眼前的景象让亚索停住了脚步——长老的墓穴所在的小平台已经完全变了样。原本简朴的石墓现在被一个紫色的能量场笼罩,周围站着十几个影流教徒,正在举行某种仪式。更令人不安的是,墓穴旁边竖起了一个奇怪的装置:由金属和紫水晶构成的框架,里面悬浮着至少五块符文碎片,其中就包括永恩收集的那块。
亚索轻轻将永恩放在一块岩石后,检查了他的脉搏——还在跳动,但很微弱。必须尽快解决那些影流教徒,取回符文治疗永恩。
就在亚索准备突袭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等等...孩子...
这声音...是长老!亚索震惊地环顾四周,却看不到人影。
我在墓中...用最后的力量保存了一缕意识...长老的声音直接在亚索脑海中回荡,影流教派的仪式意外激活了它...听我说,时间不多了...
亚索强压住激动,低声道:长老...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是谁杀了您
是我自己的过错...长老的声音充满悲伤,多年前,我发现劫在秘密研究御风剑术的复制技术。作为惩戒,我将他逐出道场...但我低估了他的执念。
墓穴方向的紫光突然增强,亚索看到那些影流教徒跪拜下来,口中念念有词。仪式似乎进入了关键阶段。
劫回来后...威胁要我交出风之符文的秘密...长老继续道,我拒绝了...于是他派手下假扮诺克萨斯间谍引开你...然后...
亚索的拳头握得咯咯响:然后他用复制的御风剑术杀了您,嫁祸给我。
不完全是...长老的声音越来越弱,劫亲自出手...但用的是改良后的剑术...融合了暗影能量...他故意留下证据指向你...因为你是最有天赋的学生...他想毁掉正统御风剑术的希望...
一切都说得通了。劫不仅要得到符文力量,还要彻底抹杀御风剑术的正统传承。而永恩...他为了追查真相不惜堕入暗影,却成了劫的棋子。
我该怎么阻止他亚索急切地问。
符文...必须完整...只有真正的御风者能激活它的全部力量...长老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永恩收集的碎片...加上你的...还有墓穴中我保存的那块...合在一起...
墓穴方向的紫光突然爆闪,影流教徒们发出狂热的欢呼。亚索看到那个装置中的符文碎片正在融合,形成一个更大的晶体。
没时间了...亚索...长老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原谅我的固执...也告诉永恩...我以你们为傲...
长老!等等!亚索呼唤着,但脑海中的声音已经消失。与此同时,岩石后的永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亚...索永恩虚弱地睁开眼,这是...哪里
长老的墓前。亚索扶起他,影流教派正在举行某种仪式。劫...他利用了你。
永恩痛苦地闭上眼睛:我记得...碎片...我找到三块...然后就被...
没关系。亚索坚定地说,长老刚刚和我说话了。他说我们还有机会阻止劫。
永恩惊讶地看着亚索:你...不是幻觉长老真的...
亚索点点头,简要复述了长老的话。随着讲述,永恩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光芒。他艰难地坐起身:那我们还在等什么
你的状态...
死不了。永恩摸索着找到自己的钢剑——那柄光刃已经随着劫的离去而消失,没有暗影控制,我的剑术可能不如你...但对付几个教徒绰绰有余。
亚索看着兄长倔强的表情,突然笑了:像以前一样你左我右
永恩也露出一丝微笑:像以前一样。
兄弟俩悄无声息地接近仪式现场。影流教徒们全神贯注于仪式,完全没有注意到危险的临近。亚索做了个手势,两人同时发动攻击!
亚索的剑气如狂风般席卷右侧的五名教徒,他们甚至来不及惨叫就被击落山崖。永恩虽然虚弱,但剑术依然精湛,左侧的三名教徒瞬间倒地。
敌袭!剩下的教徒终于反应过来,是亚索和永恩!
混战爆发。尽管人数劣势,但兄弟俩的配合天衣无缝——永恩的近身防御完美弥补了亚索施展御风剑术时的空档,而亚索的远程攻击则让敌人无法集中对付永恩。不到十分钟,所有影流教徒都倒下了。
装置!永恩指着那个悬浮着符文的框架,它在吸收能量!
亚索冲向墓穴,却被一道紫色屏障挡住。永恩尝试用剑刺破屏障,也被弹了回来。
需要...钥匙...永恩喘息着说,长老说的...墓中那块碎片...
亚索转向简朴的石墓,跪下轻声道:长老,请原谅我们的冒犯...
他小心地移开墓石,里面没有遗体,只有一个小玉盒——这是艾欧尼亚传统的衣冠冢。打开玉盒,一块比其他都大的符文碎片静静躺在丝绸上,散发着柔和的蓝光。
当亚索取出这块碎片的瞬间,整个墓穴的紫色屏障闪烁了一下。永恩立刻明白了:快!把它们合在一起!
兄弟俩跑向那个装置。亚索将长老的碎片贴近装置,果然,屏障出现了一个缺口。他们挤进去,面对悬浮在半空中的五块碎片——三块紫色,两块蓝色。
劫已经污染了一部分...永恩凝重地说,不知道合起来会怎样...
长老说只有真正的御风者能激活它的力量。亚索深吸一口气,将自己那块已经耗尽的符文碎片也放了上去,我想他指的是...
血脉。永恩突然领悟,我们俩...长老的养子...
两人同时伸出手,触碰那团悬浮的符文。刹那间,一道耀眼的光柱冲天而起!亚索感到一股庞大的能量涌入体内,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无数画面和信息如洪水般涌入脑海——
他看到上古时代的艾欧尼亚,第一批御风剑圣如何从风中领悟剑术;看到风之符文被创造出来的过程;看到历代守护者如何用它与黑暗力量对抗...最后,他看到了劫的整个计划:利用复制的御风剑术和符文力量,控制艾欧尼亚的精神领域!
原来如此...永恩显然也看到了同样的景象,劫想成为精神领域的主宰...
光柱渐渐消散,悬浮在空中的不再是分散的碎片,而是一把迷你剑的形状——完整的风之符文终于重现世间。它缓缓落在亚索手中,温暖而充满力量。
给你。亚索却将符文递给永恩,你比我更擅长处理这种能量。
永恩摇头:不,长老选择的是你。一直以来都是你。他轻轻推回亚索的手,我会在你身边...但这次不是作为监督者,而是作为兄弟。
亚索握紧符文,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决心。劫的阴谋、影流教派的威胁、艾欧尼亚面临的危机...这一切都无比艰巨。但此刻,他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
我们回家吧。亚索看着远处的道场,然后...去找劫做个了断。
永恩点点头,两人并肩走下山顶。在他们身后,长老的墓穴恢复了平静,一株新生的樱花树苗破土而出,在夕阳中轻轻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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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暮色笼罩着希拉娜山脉,亚索和永恩沿着久违的山道向下行进。永恩的脚步仍有些虚浮,暗影能量侵蚀的后遗症还未完全消退,但他的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明。
道场还是老样子。永恩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建筑轮廓,声音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亚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脏突然揪紧。那座他长大的道场,三年来只在梦中出现的家,如今静静矗立在半山腰的樱花林中。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也能看出道场疏于维护——屋顶的瓦片残缺不全,围墙爬满藤蔓,曾经精心修剪的樱花园野草丛生。
你解散弟子后就没回去过亚索轻声问。
永恩摇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每次走近那里,都会想起那天晚上...长老倒在血泊中,而你不知所踪...他顿了顿,我花了半年时间追查你的下落,又用了一年查明真相。最后半年...我变得不像自己。
亚索没有回应。三年来积压的愧疚如潮水般涌来,他不知该如何表达。手中的风之符文微微发热,似乎在提醒他肩负的责任。
看。永恩突然指向道场后方,有人在那。
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在道场后院的墓地前忙碌,似乎在清理杂草。亚索眯起眼睛——那是个女子,穿着简单的艾欧尼亚布衣,长发用一根红绳随意束起。
素马长老的女儿小满亚索惊讶地认出了那个身影,她怎么会...
她一直守着道场。永恩的声音柔和下来,即使所有弟子都离开了,她也坚持每月来打扫。她说...总要有人等着我们回来。
亚索喉头发紧。小满比他小五岁,是长老晚年收养的孤女,从小就像跟屁虫一样追在他和永恩后面。最后一次见她时,她还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
两人加快脚步。随着距离拉近,亚索注意到小满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只是眉眼间那份纯真依然如故。她正专注地擦拭一块墓碑,嘴里还哼着古老的艾欧尼亚民谣。
小满。永恩轻声呼唤。
少女的身体猛地僵住,缓缓转身。当她看清来人时,手中的抹布掉在了地上。
永恩哥哥亚索哥哥她的声音颤抖着,大眼睛里瞬间盈满泪水,真的是你们吗
亚索上前一步,突然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曾经的小尾巴。是该道歉解释还是...
小满没有给他纠结的时间。她像一阵风般冲过来,一头扎进亚索怀中,紧紧抱住他的腰。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杀长老...她抽泣着说,眼泪打湿了亚索的衣襟,我一直跟他们争辩...可是没人相信我...
亚索僵硬地拍拍她的背,心中某处坚冰悄然融化。这三年来,竟然还有人坚信他的清白。
好了,别哭了。永恩温和地拉开小满,我们有很多事要告诉你,也有更多事要做。劫和他的影流教派正在谋划一个可怕的计划。
小满擦干眼泪,神情立刻变得坚毅:我就知道那些紫袍人不怀好意!上个月他们还来道场搜查,说要找什么'古籍'。她领着两人向道场走去,先进来吧,我准备了晚饭。
道场内部比外观更加破败。曾经擦得锃亮的木地板上积满灰尘,训练用的木桩断裂倒塌,纸门上的破洞让夜风肆意穿行。只有主厅还算整洁,显然是小满经常使用的地方。
我尽力打扫了,但一个人实在...小满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亮油灯,昏黄的光线照亮了简陋的晚餐——野菜粥和腌萝卜。
亚索的目光落在主厅正中的画像上——素马长老威严而慈祥的面容。他突然跪下行了大礼,额头紧贴地板:长老,我回来了...带着真相和罪孽。
永恩也默默跪下。小满站在一旁,眼中泪光闪烁。
简单的晚餐后,亚索取出风之符文放在矮桌上,三人围坐在一起。符文在灯光下流转着奇异的蓝光,时而形成微小的旋风图案。
这就是影流教派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小满敬畏地看着它,好美...
也是危险的。永恩严肃地说,劫已经收集了足够多的碎片,他计划控制精神领域,成为艾欧尼亚实质上的统治者。
亚索详细解释了他们在长老墓前的发现,以及劫如何利用复制版的御风剑术杀害长老并嫁祸于他。小满听得面色苍白,但眼神始终坚定。
我们需要帮手。她突然说,不能只有你们两个人对抗整个影流教派。
太危险了。亚索摇头,这不是小姑娘该参与的事。
小满立刻涨红了脸:我不是小姑娘了!这三年我一直在跟村里的护卫队长学剑术!她跳起来跑到墙角,取出一把短剑,看!
她利落地舞了几个剑花,动作虽不如亚索兄弟精湛,但已有模有样。亚索和永恩惊讶地对视一眼。
好吧,我道歉。亚索举手投降,但你还是要留在后方。如果...如果我们失败了,至少需要有人把真相传下去。
小满刚要反驳,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三人立刻警觉起来——这种时候会是谁
永恩示意大家安静,悄无声息地移到门边。亚索将符文收入怀中,手按在剑柄上。
请问...门外传来一个虚弱的女声,带着明显的弗雷尔卓德口音,亚索在这里吗
亚索浑身一震——这个声音他绝不会认错。他冲过去拉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莉娜·冰歌!只是此时的她与分别时判若两人: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因寒冷而青紫,厚重的毛皮斗篷上结满冰晶,仿佛刚从极地风暴中走出来。
莉娜你怎么—
亚索的话没能说完。莉娜的膝盖一软,向前栽倒。亚索急忙接住她,触手之处冰冷得不像活人。
快!生火!永恩一把抱起莉娜冲向内室,她快冻死了!
小满手忙脚乱地添柴点火,亚索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莉娜。当火光足够明亮时,他才注意到莉娜的右手紧紧攥着什么东西——霜祭司给的那块骨符,现在正散发着微弱的蓝光。
她一定是跟着这个找来的...亚索掰开莉娜僵硬的手指取出骨符,发现它正与自己怀中的符文产生共鸣。
她是谁小满端来热水,好奇地问。
弗雷尔卓德的学者,符文专家。亚索简短地解释,没有她,我找不到真相。
永恩检查了莉娜的状况:严重冻伤和脱水,但没有生命危险。他熟练地按摩着她的四肢促进血液循环,她是怎么从弗雷尔卓德独自来到艾欧尼亚的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亚索想起莉娜在比尔吉沃特展示过的冰裔能力:她比看起来坚强得多。
莉娜在这时微微睁开了眼睛,她的瞳孔扩散得很大,似乎看不清东西:亚索...符文...劫要...
别着急,你安全了。亚索握住她的手,慢慢说。
莉娜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劫...已经找到了进入精神领域的方法...他要在新月之夜...打开大门...她的声音越来越弱,霜祭司预见了...大灾变...
新月之夜小满惊呼,那就是三天后啊!
永恩的脸色变得极为凝重:难怪影流教派最近活动频繁。他们一定在准备某种大型仪式。
亚索取出风之符文,它现在正以一种异常的频率闪烁着:莉娜,你知道劫打算在哪里进行仪式吗
莉娜虚弱地摇头,但指了指骨符:霜祭司...在里面...藏了信息...
亚索将骨符贴近额头,闭目凝神——这是艾欧尼亚常见的讯息储存方式。果然,一段影像立刻涌入脑海:一片开满蓝色花朵的平原,中央矗立着古老的石制拱门,周围环绕着七根石柱...芝云行省的古战场!那里是上古时期物质领域与精神领域最薄弱的交界处之一。
我知道地方了。亚索放下骨符,芝云平原的远古之门。
那离这里有两天的路程。永恩立刻站起身,我们需要立刻出发。
你们需要休息!小满抗议道,至少等这位女士恢复一些...
莉娜却挣扎着坐起来:我跟你们一起去...只有我能解读劫的符文阵列...她看向亚索,而且...符文与你的融合还不完全...需要我的帮助...
亚索想要反对,但莉娜的眼神让他改变了主意。他点点头:我们明天黎明出发。小满,你留下来照顾道场。
又让我留下!小满气得跺脚,我至少能帮上忙!
你确实能帮上大忙。永恩温和但坚定地说,我们需要有人在这里设置防御。如果...如果我们失败了,劫可能会派人来搜查道场。你是御风剑术最后的希望。
这个理由说服了小满。她咬着嘴唇点头:好吧。但你们一定要回来!
亚索看向窗外的夜空。新月只剩下一道极细的银边,星辰异常明亮。三天后,艾欧尼亚的命运将见分晓——是劫的暗影统治一切,还是光明的风再度吹拂这片土地。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符文,感受着其中流淌的力量。这一次,他不会独自面对风暴。
11
芝云平原的黎明笼罩在淡紫色的薄雾中。亚索、永恩和莉娜藏身在一片矮灌木丛后,观察着平原中央的动静。经过两天的急行军,他们终于赶在劫之前抵达了目的地,但眼前的景象让三人的心沉了下去。
我们来得太晚了。永恩低声咒骂,他已经开始准备了。
平原中央的远古之门周围,数百名影流教徒正在忙碌。他们搭建了一个巨大的紫水晶祭坛,七根石柱被刻满了暗影符文,散发出不祥的光芒。更令人不安的是,祭坛周围竖着十几个金属笼子,里面关押着各种生物——从艾欧尼亚的凡人到瓦斯塔亚族,甚至还有几个看起来像是诺克萨斯士兵。
他们在收集不同种类的灵魂。莉娜脸色苍白地解释,打开领域之门需要巨大的能量...劫要用这些生命作为祭品。
亚索的胃部一阵绞痛。如此大规模的暴行,影流教派是如何在艾欧尼亚各派系的眼皮底下完成的均衡教派、朔极寺的守护者们难道都没有察觉
看那里。永恩指向祭坛后方一个高耸的平台,那是劫的指挥台。我敢打赌他会把最重要的符文碎片放在那里。
确实,平台上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紫水晶容器,里面悬浮着几块暗紫色的晶体——劫收集的符文碎片。但与亚索手中的完整符文相比,那些碎片显得暗淡而扭曲,仿佛被什么力量污染了。
我们得救出那些囚犯。亚索握紧剑柄,趁劫还没到场。
太冒险了。莉娜按住他的手臂,影流教徒太多了,我们三个正面进攻毫无胜算。
永恩沉思片刻:我们需要分散他们的注意力。亚索,你能用御风剑术制造一场沙尘暴吗不需要太大,只要能遮蔽东侧的视线。
亚索估量了一下距离:可以,但最多维持十分钟。
足够了。永恩指向囚笼西侧,我和莉娜趁机解救囚犯。一旦他们获得自由,混乱就会为我们创造机会。
莉娜从行囊中取出几个小瓶子:这是我准备的冰霜药剂,能暂时冻结敌人的行动。虽然不多,但用在关键时刻...
计划已定,三人分头行动。亚索悄悄向东侧移动,找到一处较高的土丘。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祭坛,也能借助地形增强风势。
他从怀中取出风之符文,感受着其中流淌的力量。与初次获得时相比,符文现在与他的联系更加紧密,几乎成为身体的一部分。亚索深吸一口气,太刀出鞘,开始施展御风剑术。
起初只是一阵微风,但随着亚索剑势的展开,风力迅速增强。尘土、落叶和小石子被卷入空中,形成一道不断扩大的屏障。不到五分钟,东侧祭坛已经被黄褐色的沙尘暴笼罩,影流教徒们惊慌失措地叫喊着。
敌袭!
保护祭坛!
东边!敌人在东边!
正如预料,大部分守卫都冲向沙尘暴方向。永恩和莉娜抓住机会,从西侧快速接近囚笼。亚索远远看到永恩的剑光闪烁,几个守卫无声倒地;莉娜则巧妙地将冰霜药剂投入火把堆,制造出一片冰雾掩护。
第一个囚笼被打开了。获得自由的瓦斯塔亚人立刻展现出惊人的战斗力,他们用爪子和法术击倒了附近的守卫。混乱像涟漪般扩散,很快整个西侧都陷入了战斗。
亚索正打算前去汇合,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刺骨的寒意——危险的预感。他本能地向侧面翻滚,一道紫黑色的能量刃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将身后的岩石切成两半。
我就知道你会来,亚索。一个金属质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亚索缓缓转身,看到了那个让他背负三年罪名的男人——劫。影流教派之主戴着标志性的金属面具,红眼在黑暗中发出诡异的光。他的装束比传闻中更加华丽,紫黑色的铠甲上刻满了与祭坛相同的符文,双手各持一柄奇特的武器——似乎是剑与手里剑的结合体。
劫。亚索摆出防御姿态,你的阴谋到此为止了。
劫发出低沉的笑声:多么天真的宣言。你以为救几个囚犯就能阻止仪式他做了个手势,更多的影流教徒从四面八方涌来,真正的祭品早就在祭坛下了。那些笼子里的...只是诱饵。
亚索心头一震——他们中计了!劫早料到会有人来救人,故意用囚犯吸引注意力。那么真正的祭品在哪里
仿佛回答他的疑问,祭坛中央突然亮起刺目的紫光。地面开始震动,远古之门上的古老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亚索这才注意到,祭坛下方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地下室入口,邪恶的能量正从那里源源不断地涌出!
你杀了多少人亚索怒吼道。
足够打开大门。劫轻松地说,包括你亲爱的素马长老...他的灵魂特别强大,是绝佳的钥匙。
怒火如岩浆般在亚索体内爆发。三年来积累的仇恨、痛苦和自责在这一刻找到了目标。他不再克制,太刀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量斩向劫!
面对疾风吧!
剑气化作实质性的龙卷风袭向劫,所过之处地面开裂,岩石粉碎。劫却只是轻轻一跃,身体竟在半空中化作一团暗影,轻松避过攻击。
不错的尝试。劫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但真正的御风剑术应该是这样的。
突然,三道与亚索刚才一模一样的剑气从不同角度袭来!亚索仓促竖起风墙阻挡,仍被震退数步——劫竟然完美复制了他的招式,而且同时发出三道!
惊讶吗劫的身影重新凝聚,我的复制技术已经完善。很快,所有御风剑术都将成为影流的财产。
亚索咬牙发动连续攻击,但劫总是能预判他的动作,甚至提前使出相同的招式反击。更糟的是,影流教徒们开始包围过来,箭矢和飞镖如雨点般落下。
就在亚索陷入苦战时,一道熟悉的剑光切入战场——永恩!他的钢剑精准地格开射向亚索的暗器,双剑合璧逼退了最近的影流教徒。
祭坛启动了!永恩喘息着说,莉娜在尝试破坏符文阵列,但需要时间!
亚索点点头,兄弟俩背靠背站立,面对越来越多的敌人。劫站在不远处观战,似乎很享受这场表演。
永恩,我有个计划。亚索低声说,眼睛盯着劫,但需要你配合。
说吧。
劫能复制我的剑术,因为他研究过我。但他不了解你的新技巧——特别是融合了暗影能量的那些。亚索快速解释,等下我正面吸引他注意,你找机会用那招'双月斩'。
永恩眉头紧锁:那太危险了!如果失败...
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一样。亚索坚定地说。
没有时间多说了。影流教徒再次涌来,亚索大喝一声冲向前方,太刀划出完美的弧线,一道比之前更强大的旋风剑气直取劫!
劫果然如法炮制,再次化作暗影避开,同时复制了三道相同的剑气回击。亚索早有准备,一个侧翻躲过两道,用剑格开第三道,但故意卖了个破绽——他的左臂被划出一道伤口,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袖。
就这点本事劫嘲讽道,看来御风剑术的正统继承人也不过如此。
亚索假装踉跄后退,引诱劫乘胜追击。果然,劫瞬间拉近距离,手中武器直取亚索咽喉!
就是现在!
永恩!
一道银紫相间的光芒如闪电般划过——永恩的双月斩!这招融合了传统剑术与暗影能量的技巧连劫都未能预料。光刃擦过劫的面具,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痕。
劫闷哼一声急速后退,但亚索已经抓住机会反击。太刀带着全部力量刺向劫的胸口,风之符文爆发出耀眼的蓝光!
这一剑为了长老!
劫仓促格挡,但符文加持下的剑势远超预期。金属碎裂声响起,劫的武器被斩成两段,面具也完全裂开,露出一张亚索从未想过的面孔——
素...素云长老亚索的剑尖颤抖了,这不可能...
面具下的脸确实是素云长老,素马的师弟,御风道场的二把手。他在亚索年轻时就已经去世了,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一次训练意外...
很惊讶劫——或者说素云——摸着自己真实的面容,是的,我伪装死亡加入影流,就是为了这一天。你亲爱的素马长老一直压制着我的才华,就像他现在压制着你一样!
亚索的大脑一片混乱。素云长老那个总是笑眯眯地给他带糖果的师叔那个在意外前一周还称赞他天赋异禀的长辈
为什么他艰难地问。
因为御风剑术本该是我的!素云的面容扭曲着,我比素马更有天赋,更懂创新的价值!但他墨守成规,拒绝任何改良...就像他拒绝让你学习更高级的技巧一样!
亚索想起长老确实经常告诫他不要急躁,说有些剑术需要心智成熟后才能学习...
所以你杀了他。永恩冷冷地说,就为了这扭曲的野心
素云——现在已完全抛弃劫的伪装——大笑起来:我给了他机会合作!只要交出符文的秘密,他本可以活下来!但他的固执害死了他自己...他突然看向祭坛,笑容扩大,不过没关系,仪式已经完成了。
仿佛印证他的话,祭坛中央爆发出一道通天彻地的紫黑色光柱。远古之门缓缓开启,露出后面扭曲变幻的精神领域景象。一股强大的吸力突然产生,地面的碎石和小型植物被卷向门内。
感受真正的力量吧!素云张开双臂,暗影能量从门内涌出,环绕在他周围,很快,两个领域将合二为一,而我将成为新世界的主宰!
亚索感到风之符文在怀中剧烈震动,似乎在与开启的门户共鸣。莉娜的声音突然从通讯符文中传来:亚索!永恩!祭坛下方有个反符文阵列!必须有人带着完整的符文进入精神领域,从内部破坏核心!
素云显然也听到了,他冷笑着后退:想阻止我那就跟进来吧...如果你敢的话。说完,他纵身跃入光柱,消失在远古之门内。
亚索和永恩对视一眼。进入精神领域意味着面对未知的危险,但这是阻止素云的唯一方法。
我去。亚索坚定地说,风之符文选择了我。
永恩摇头:不,我们一起去。就像小时候一样,记得吗
亚索想要反对,但永恩的眼神告诉他这是不容商量的。他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跟紧我。
兄弟俩手握武器,一同冲向那越来越不稳定的光柱。就在即将进入的瞬间,亚索听到莉娜最后的喊声:记住!在精神领域里,信念就是力量!
然后,世界天旋地转。
12
亚索感觉自己被撕碎又重组了无数次。当他终于能够睁开眼睛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屏住了呼吸——这就是精神领域
天空是不断变幻的紫色与金色漩涡,地面上生长着半透明的蓝色植物,远处有发光的河流蜿蜒而过。整个世界的色彩都比物质领域更加鲜艳,却也更加虚幻,仿佛一幅活着的油画。
永恩亚索环顾四周,没有看到兄长的身影。通讯符文在这里也失去了作用,莉娜的声音不再传来。
他试探着向前走了一步,地面像水面一样泛起涟漪。奇怪的是,他能感觉到风之符文仍在怀中,而且比在物质领域时更加活跃,仿佛回到了家乡。
在这里,信念就是力量...亚索想起莉娜的警告,集中精神想象着永恩的样子。令他惊讶的是,前方的空气中真的开始浮现出模糊的轮廓——永恩正在被创造出来!
亚索成型的永恩困惑地看着自己的手,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是在精神领域。亚索解释道,在这里,思想会影响现实。集中注意力,否则你可能会消散。
永恩点点头,表情变得坚定,身体也随之更加实体化。他指向远处:看那边。
地平线上,一道紫黑色的风暴正在形成。风暴中心隐约可见一座漂浮的城堡——那一定是素云的目标。他要在精神领域建立据点,进而控制两个世界的通道。
我们必须赶在他完全掌控前阻止他。亚索取出风之符文,它现在像个小太阳一样明亮,莉娜说要从内部破坏核心。
兄弟俩朝着风暴方向前进。随着距离拉近,精神领域的景象变得越来越扭曲。蓝色的植物变成了带刺的紫色荆棘,天空中出现了无数只眼睛般的漩涡,地面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素云的思想在污染这里。永恩凝重地说。
突然,前方的道路上出现了十几个影流教徒的幻象。与物质领域的实体不同,这些幻象半透明且形状不定,但威胁感丝毫不减。
让我来。永恩拔出剑,我在影流教派待过,知道怎么对付这些。
他的剑刃上燃起银紫色的火焰,每一击都能让一个幻象惨叫消散。亚索则负责防御,用风墙阻挡从侧面袭来的攻击。两人配合默契,很快突破了防线。
风暴中心已经近在咫尺。那座浮空城堡现在清晰可见,它由暗影能量构成,不断变换形状,像是噩梦的具现化。一条由紫水晶构成的阶梯从地面延伸到城堡入口。
准备好了吗亚索在阶梯前停下。
永恩深吸一口气:为了长老。为了艾欧尼亚。
兄弟俩踏上阶梯,立刻感到一股强大的阻力,仿佛在逆着飓风前行。每上一级台阶,周围的压力就增大一分。走到一半时,亚索的耳朵开始流血,永恩的皮肤上出现了细小的裂痕。
坚持住!亚索大喊,声音在狂风中几乎听不见,想象我们是风!
两人闭上眼睛,集中精神。亚索想起自己第一次感受风之呼吸的时刻,想起剑刃划破空气的韵律;永恩则回忆起与弟弟并肩训练的日子,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
阻力突然消失了。他们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透明,真的化作了两股交织的风流,轻松飘上剩余的阶梯。
城堡大门敞开着,似乎在邀请他们进入。内部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大厅,素云——现在完全被暗影能量包裹,身形膨胀了三倍——悬浮在大厅中央,正在将一个紫黑色的核心嵌入地面。随着核心的每一次脉动,整个精神领域都随之震颤。
停下!亚索恢复人形,太刀直指素云,你正在毁灭两个领域!
素云转过身,脸上带着癫狂的笑容:正好相反,我在创造新的可能!看啊!他展开双臂,在这里,我能实现任何想象!很快,这种力量将延伸到物质领域!
永恩冷笑:然后呢所有人都成为你的奴隶
成为更强大的存在!素云狂热地说,想象一下,如果能消除肉体的限制,如果死亡不再存在...
亚索摇头:那不是生命应有的样子。长老教导我们,万物有生有灭才是自然之道。
又是素马的教条!素云怒吼,整个城堡随之震动,他死了!我杀的!现在轮到你——
他突然发动攻击,数十道暗影尖刺从地面突起。亚索和永恩勉强闪避,但素云在精神领域的力量太强大了,每一次挥手都能改变周围的环境。墙壁变成利齿,地板化作沼泽,空气凝结成刀刃...
我们必须破坏那个核心!永恩在闪避间隙喊道,我来拖住他!
亚索想要反对,但情势危急。他点点头,趁永恩吸引素云注意时,悄悄向大厅中央移动。核心就在那里,不断脉动着的紫黑色球体,表面布满血管般的纹路。
就在亚索即将触碰到核心时,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击飞!素云不知何时出现在他面前,眼中燃烧着怒火:你以为我没注意到吗
永恩从背后突袭,但素云背后像长了眼睛一样轻松格挡。战斗变得更加激烈,兄弟俩使尽浑身解数,却始终无法接近核心。更糟的是,随着时间推移,素云似乎越来越适应精神领域的规则,力量不断增强。
没用的。素云得意地说,在这里,意志决定一切。而我的意志比你们加起来都强!
亚索喘息着与永恩背靠背站立。素云说得对,在精神领域里,单纯的剑术作用有限。他们需要更强大的信念...
突然,亚索想到了什么:永恩,风之符文...它记录着历代御风者的意志!
永恩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
亚索取出符文,它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我们一起。就像小时候合力举起那块巨石一样。
兄弟俩同时将手放在符文上,闭上眼睛,集中全部精神。亚索想起素马长老的教诲,想起道场的樱花,想起艾欧尼亚的山川河流;永恩则回忆起与弟弟的点点滴滴,那些共同成长、共同战斗的岁月...
符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光芒中,无数模糊的身影浮现——历代御风剑圣的精神印记!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融入亚索和永恩的身体,赋予他们对抗暗影的力量。
素云惊恐地看着这一切:不!这不可能!
当最后一个身影融入后,亚索和永恩的外表发生了变化。亚索的周身环绕着青白色的风旋,双眼完全变成了苍蓝色;永恩则笼罩在银紫交织的光晕中,背后隐约浮现出半透明的羽翼。
为了艾欧尼亚。亚索举起太刀,声音中带着千百人的回响。
为了平衡。永恩的双剑燃起纯净的光芒。
素云咆哮着发动最后的攻击,暗影能量形成滔天巨浪扑向两人。亚索挥剑,一道融合了历代御风者意志的剑气劈开暗影;永恩则化作一道光,直接穿透素云的防御,双剑刺入核心!
不——!素云的惨叫伴随着核心碎裂的巨响。整个城堡开始崩塌,精神领域剧烈震动,天空出现无数裂痕。
亚索抓住永恩的手:我们得离开!领域要崩溃了!
一道蓝光闪过,莉娜的声音奇迹般地通过风之符文传来:跟着符文的光芒!快!
符文射出一道光线,指向城堡外某个方向。兄弟俩全力冲刺,身后的一切都在坍塌成虚无。就在他们即将被崩溃吞噬的瞬间,前方出现了一道发光的裂缝——物质领域的出口!
两人纵身跃入裂缝,熟悉的引力重新回到身上。他们重重摔在芝云平原上,身后远古之门的紫光正在急速收缩。
成功了!莉娜跑过来,脸上带着欣喜的泪水,核心被破坏了,通道正在关闭!
亚索艰难地坐起身,看到影流教徒们惊慌逃窜。没有了素云的力量支持,他们成了乌合之众。远古之门发出最后一道刺目的闪光,然后轰然闭合,重新变回普通的石制遗迹。
素云呢小满的声音传来。亚索这才注意到她也赶到了战场,正扶着受伤的瓦斯塔亚人。
永远留在了精神领域。永恩沉声说,随着他的城堡一起化为虚无。
亚索看着手中的风之符文,它已经恢复了平静的蓝色,但感觉更加完整了——仿佛素云收集的那些碎片也被净化吸收。历代御风者的意志再次沉睡其中,等待下一次召唤。
结束了。他长舒一口气,三年来第一次感到真正的轻松。
莉娜跪下来检查两人的伤势:还没完全结束。影流教派虽然群龙无首,但残余势力仍需要清理。而且...她担忧地看着远古之门,两个领域之间的屏障被永久削弱了,需要有人长期看守。
均衡教派会负责这点。一个陌生的声音插入谈话。众人转身,看到一群穿着蓝白长袍的僧侣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战场上,领头的是一位眼神锐利的年轻人,我是慎,均衡教派的暮光之眼。感谢你们阻止了这场灾难。
亚索点点头,太累了不想多言。小满挤过来抱住他,又哭又笑地说着责备的话。瓦斯塔亚人开始唱起古老的战歌,庆祝自由。永恩和莉娜在讨论着什么,表情严肃但平和。
夕阳西下,芝云平原镀上了一层金色。亚索望着远处连绵的群山,想起道场的樱花。三年流亡,他终于可以回家了——不仅回到了艾欧尼亚的土地,更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风吹过平原,带着初春的气息。亚索闭上眼睛,感受着风中的讯息——那是自由的味道,是救赎的味道,是...家的味道。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