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辰封,是个丹修,与大家想象中腰缠万贯贵气逼人的刻板印象不同,我过得并不富裕,究其原因可能是我从来没有成功炼出过丹吧。
自我记事起我就被师傅带到山上修行,入门第一课师傅就教导我,万事以和为贵,能不动手就别动手,只要我没有敌人,那我就是天下无敌。
如果被逼无奈一定要出手,那就做好情报工作,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与人交手之前千万别让人摸清你的深浅。
我听不太懂,但我觉得师傅说的很有道理,毕竟苟命要紧。
我的两位师兄师姐也是如此。
这就导致虽然我们整个宗门只有区区四人,但每个人的画风都比较清奇。
大师兄是个伪装成剑修的符修,能用灵石解决的事情他绝不亲自动手,实在是避不开,他就给他的那帮剑修朋友们每人甩两块灵石,然后那帮剑修就会喊着什么除恶务尽使命必达食我一剑什么的我完全听不懂的话把对面捅成马蜂窝。
甚至有些离谱的,对面头七都过了,还跑去把对方的骨灰给扬了,就因为师兄说表现最好的可以多给两块下品灵石。
而我的二师姐单从外在形象来看是个清冷仙子禁欲女神,当然她对外也宣称自己是个音修,成天到晚瑶琴不离身,永远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岭之花形象。
但每次看到外面的那边修士对着师姐流露出仰慕之意,再联想到师姐那把瑶琴里藏着一杆两米长的霸王枪,我就忍不住想笑。
记得上次有个邪修想轻薄二师姐,结果……唉,不出意外的话那邪修的坟头草应该已经比我高了。
至于师傅他老人家,他无论对外对内都说自己是个儒修,就会写写诗,其它啥也不会。背地里总是念叨些什么RPG神教万岁这才是男人的浪漫口径即是正义。
我问过师兄师姐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就连师兄师姐也搞不清楚,所以我至今也不清楚师傅到底修的是什么道。
由于这过于另类的门派风格,导致我刚开始修炼时还苦恼了一段时间。
毕竟我一个丹修,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比较安全的反差职业了。
伪装成剑修吧,师兄不同意,说是我和他的人设冲突了。伪装成刀修也不行,毕竟刀修没有剑修那么缺钱。至于妖修,总是会被人当着面嘬嘬嘬嘬的叫,这也不行。总不能让我去装成魔修吧。
但很快我就没有这个烦恼了,因为我发现虽然我的修为进展飞快,但我一个主修丹道的修士居然炼不出丹,炼一次炸一次。
当然这点小小的挫折,还难不倒我。没法用丹炉炼,我就直接古法手搓,但就连搓个药丸都搓不出,要么就是药粉多了结块,要么就是灵水多了做成浆糊。
秉持着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的原则,我多次尝试,终于在我不懈的努力下,成功的让师兄师姐们一看到灵药疙瘩汤就开始反胃。
在历经种种磨难后,我最终悟出来一个真理: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于是……
我不炼丹了,师傅。
只见师傅微微一笑。
没事,来,我这里还有九种修炼方式,整整九种,你一个个试。
然后我就发现除了修炼丹道,其它的修炼方式我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就连体修的最基本的引气锻体都不行。
最终在整个门派的集思广益下,我做回了丹修,而我对外公开的身份也是丹修。
是的,就是那种一言不合直接就地开炉,然后一个丹炉直接扔对面脸上直接炸炉的那种丹修。
其实刚开始我也是拒绝的,但是外出历练过几次后我也就认命了。没办法,实在是太香了。
毕竟在路边随便薅两颗灵草,再配上一口大铁锅,总成本不到两块下品灵石,就能打出堪比剑修的爆炸性伤害,这换谁谁不迷糊。
之后的某一天,师傅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个绿色的大铁罐子,罐子上写着一些我们看不懂的字,好像是写着洲际xx的。师傅兴高采烈的说这就是我们新的护宗大阵核心了,接着就以护宗大阵耗资过大为由,把我还有师兄师姐赶出去,说什么让我们去滨州参加斗法大会赚点经费。
我:师傅,当初是谁教导我们要以和为贵来着
在那场斗法大会中,师兄师姐为了不暴露底细,基本都选择了比较保守的策略。
什么你以为他们顾虑太多放不开手脚那只能说明道友你想的太简单了。
每逢大师兄的比赛,对手在赛前总是会被路过的莫名其妙的挑衅,一阵恶斗之后,第二天不出意外的缺席比赛。
二师姐倒是还好,与她交手的对手虽然状态不是很好,不是肋骨骨折,就是手脚错位,但至少仍旧还能坚持着登上擂台。
至于我嘛,虽然我也想保留一些实力,但奈何爆炸声音太大,没法悄无声息的做一些赛前准备。所幸斗法大会不禁止法器数量,所以我一般一上场就直接拿十口铁锅开始炼丹,十个里面保底能砸到对面一下就可以了。毕竟我这人心肠软,把对手打退场就可以了。
原本这场大会这么继续下去,我们三个混个保底十六强拿了奖金就跑路,皆大欢喜。
但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点意外了。
大师兄下场的对手碰巧也是个剑修,还是什么剑宗的宗主之女。大师兄原本准备这回用两块中品灵石让对方退赛,结果被对方依依不舍的拒绝了。对方还义正言辞的表示听闻你的万剑归宗非常了得,我早就想领教一下了。
谁我大师兄万剑归宗闹呢吧
但我转念一想,那些曾经对我大师兄出手的邪修的下场,这话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那一场斗法打的可谓是昏天黑地,日月无光。两人交手了上百个回合,你来我往之间凶险异常,最终大师兄略胜一筹,以半招之差赢了下来。
当然这些都是大师兄自己说的,实际上大师兄一上场就撒出一大把云雾符,隔绝了外界的探查,等云雾散去后,大师兄一脸孤傲的手持一柄玄铁重剑屹立于比武场之上,脚边是那位已经昏迷的剑宗师姐。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那位剑宗师姐的后脑勺尖尖的。
虽然最终确实是大师兄赢了,但总感觉过程和他说的有一些细微的出入。毕竟那位剑宗师姐自那之后三天两头的跑来挑战大师兄,嘴里还念叨着什么一上场就卡视野敲闷棍算什么本事。
至于二师姐,她下一场的对手是万兽宗的少主,对方一身黑衣黑袍,斗法之际也从没露出过真容。不过听说这一位有着三种天赋神通,目前只显露出了灵兽亲和的天赋,剩下两种还没暴露,是个极为棘手的角色。
赛前的那个晚上,二师姐照例蒙面拎着她那杆两米长的霸王枪出门给予对手一些赛前关怀,结果找了一个晚上都没找到对方,倒是在对方的休息点找到一只粉色的兔子,然后师姐嘴里就念叨着什么手慢无冲上去就是一顿乱rua。
师姐rua的正开心呢,那兔子跳起来就是一jio,然后师姐就看着原本娇小可爱毛绒绒粉嘟嘟的兔子摇身一变,化形成了身穿一个黑衣黑袍身高一米五的兔耳白毛小萝莉。
嘬嘬嘬嘬嘬,您哪位
无耻下流,我可是堂堂万兽宗的少主,你……你居然这么对我。
嘬嘬嘬嘬嘬,啊谁万兽宗少主你吗不是小妹妹,别闹。
妖修也是修士,别嘬嘬嘬了,本少主可是正经妖修,谁规定少主一定要是公的,我可是高贵的广寒月桂兔,上古仙兽血统,屈尊当一个万兽宗少主怎么了,还有你离我远点,别摸我的耳朵。
二师姐沉默了一会儿小妹妹,你,认真的
怎么怕了吧我告诉你,你只要乖乖跪……哎,你要干什么你拿着麻袋要干嘛
那天晚上,我只看到二师姐一脸满足的背着一个粉色的麻袋回来,随后她的房间就传出了一些诡异的声音。
(似乎是一种刻意压制的闷哼声不确定,再听听。)
第二天一大早一只兔耳白毛小萝莉从师姐的房间慢慢爬了出来,随后大会上师姐和万兽宗少主双双缺席。
大会结束后万兽宗少主高调宣布此生与师姐不共戴天,大家都在猜测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纠葛,能够让这神秘的万兽宗少主这么记恨我师姐。
不过大家更好奇的是为什么万兽宗少主明明很恨我师姐,但一感知到我师姐的气息都躲得远远的,就好像很怕我师姐一样。
修仙是一件漫长而又乏味的事情,所以修仙界总是不缺八卦的,于是关于师姐与万兽宗少主的爱恨情仇演绎出了各种版本,什么《霸道仙子与弱兽少主不得不说的故事》《黑衣少主爱上我》《清冷仙子强制爱》等等不同的话本开始在修仙界流传了起来。
至于这些故事的源头嘛……你看我干嘛每本都是十块下品灵石,三本打包二十五块下品灵石,另赠特典手绘画卷一幅。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在这卖话本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上一场我碰到了一个剑修,然后……
……
……
食我十全大补丸我抄起十个大锅(丹炉)就扔了过去。
只见对面一剑就把唯一命中的那一炉给劈开了。
道友,且慢,我有一事相求。(尔康脸)
一剑西来。
对方不为所动,径直一剑劈来。
我出两块下品灵石,你自己下场。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有尊严,有高尚追……
再加两块。
看人真准,道友,你希望我以哪种姿势被你打落下场你看脸着地可以吗(苍蝇搓手)
你们两个是不是没有把我奔雷拳雷炆放在眼里,我好歹是裁判,你们直接当着我的面大声密谋,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然后……我们两个就因为恶意破坏大比规则被逐出大会了。
所以……你们三个最后是空手回来的
师傅,小瞧我们了不是,虽然斗法大会我们被淘汰了,但不代表我们赚灵石的本事不行啊。
所以
喏,这个储物袋里是大师兄偷偷卖符箓赚到的。这个是二师姐从万兽宗少主那打劫……啊不是,借来的。这个是我卖故事话本挣来的。
不是,我是问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看着很新啊。
……
我瞟了一眼二师姐,嗯,看样子我那余下的两万册话本得偷偷销赃了。
算了,本来也是让你们出去感受一下修真界的险恶。人没事就好,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修真界可不太平。你们就安安心心待在宗门里,哪儿也不要去了。
发生什么事了,师傅
最近修真界好像多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各个宗门外出历练的弟子甚至带队长老都遭受到袭击,出手之人只伤人却从不取人性命。
那这偷袭之人还挺有原则啊
问题是被袭击的人过了一段时间体内灵气尽数都被腐蚀,但观其外表却完全察觉不出异样,要不是有几位行为举止与之前有所出入被亲近之人发现了异常,恐怕到现在都不会有人发现。
魔修手段
魔修要是有这手段早就称霸修真界了。这帮被腐蚀之人被发现后全部发狂了,不分敌我见人就砍,被他们袭击之人灵力也开始慢慢腐蚀,简直就跟丧尸一样。
什么尸
总之这段时间你们通通不准外出。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距离师傅宣布封山已经五年了,这五年里外界可谓是风云变幻。
先是位于岚裘州的坤门被人袭击,整个宗门苦苦坚持了两年半的时间,最后护宗神兽被重创当场叛变,导致整个宗门覆灭。
之后又是御兽宗遇袭,门下灵兽纷纷失控,整个宗门一夜之间彻底覆灭。
其死对头万兽宗出于人,啊不,兽道主义收留了部分幸存下来的灵兽,结果因为一时心善酿成大祸,整个宗门拼死也只是护住了部分年轻弟一代子出逃。
而后便是半年前剑宗遇袭,这五年一直偷偷跑来骚扰大师兄的那位剑宗师姐也回宗增援了。
我原以为大师兄会有些落寞,毕竟这两人都纠缠了快五年了,就算是根木头也要开花了吧。
结果我转头就看到大师兄准备了鞭炮和烟花在那儿庆祝。
真不愧是你啊,大师兄。
怎么你才知道你大师兄这注孤生的性子吗
师姐,麻烦你的笑容收敛一点,你的外在人设快要崩了。
一般路过二师姐一脸满足的撸着一只粉毛兔子,那兔子看上去油亮油亮的就是好像有点斑秃。
是的,我们高贵的万兽宗少主在经过一段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昏倒在了我们宗门门口。
于是……我们敬爱的二师姐秉持着手慢无的原则就把这只兔子收养了。
起初我们都认为灭宗之仇不共戴天,这粉毛兔子肯定是养好伤就走了,但询问之下得知这货原本也是山野灵兽,某一天被万兽宗宗主发现,接着就被其用一天三顿碧玉水萝卜的承诺给哄骗着去当万兽宗少主了。
所以在流落到我们宗门后,这货起初还一脸正气凛然的表示她只是暂住,等养好伤就走。结果在师姐一天五顿碧玉水萝卜的攻势下,这货现在满嘴都是些难懂的话,什么兽人永不为奴,什么我是正经妖修,引得众人哄笑起来,宗门上下都充满了欢快的氛围。
至于我,这几年修炼的时候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我,而且感觉这东西离我很近,好像就在宗门里。
可是这些年我问过了师傅,问过了师兄师姐,甚至快把宗门挖地三尺了,还是找不到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吸引我。
总不能是师傅前几年带回来的那个护宗大铁罐吧,应该……不会吧
当晚,我偷偷摸摸的潜入护宗大阵核心,找到了那印有洲际二字的大铁罐子,正当我想上手摸摸时,师傅不知道从哪儿窜了出来。
大半夜不休息,跑到这儿来干嘛
师……师傅,我说我是来藏私房钱的,你信吗
只见师傅用带着三分凉薄,三分漫不经心,三分不屑,九十一分滑稽的眼神说到:见者有份。
……
最终在牺牲掉我两个月的零花后,我安然脱身。
当然我也总算确认了,这几年一直呼唤我的确实就是那大铁罐。
不过……这又与我何干呢我有敬爱的师傅(大概),靠谱的师兄师姐(可能),坚定的修道理念(能混一天是一天)这种奇奇怪怪的呼唤我理它干嘛
(又活了一天,真好啊。)
春去秋来,又过了几个月,外界一片腥风血雨,我们宗门一副岁月静好,直到剑宗的求援飞剑钉在了我们宗门的大门口,大师兄奉命增援剑宗。
又过了一年,这一年里大师兄倒是时不时的会传讯回来,不过传回来的消息总是奇奇怪怪的。,不是【这帮剑修是真穷,我感觉两块极品灵晶我就能篡位当剑宗宗主。】,就是【今天又有大剑修用万剑归宗了,看样子剑修的雇佣价格又能再降一波了。】
我记得大师兄是去驰援剑宗的吧
应该……是吧。
希望剑宗没事。
二师姐:+1
师傅:+1
总之在我们的祝福中,剑宗又坚持了半年,这半年里大师兄依旧不定时的传讯回来,我们也盼望着大师兄能过早点平安归来。
直到今日。
当我们看到那位剑宗师姐抱着昏迷的大师兄回宗以及大师兄那空荡荡的右臂时,我们的心都凉了半截。
都怪我,我发现有奸细混入剑宗,想着通知剑宗执法队一起围剿奸细,谁知就连剑宗执法队都被渗透了。
所以,大师兄为了掩护你们撤离……
噢,那倒不是,他是贿赂剑宗执法队的时候被那帮奸细给砍了。
剑宗师姐立刻止住哭泣严肃说到。
(气氛似乎有那么一些尴尬)
那帮奸细一边砍他,还一边说什么:欺人太甚,我们忍你很久了,你明明一直在用灵石侮辱我们,都没停过,你以为我们还是剑修啊,我们可是高贵的域外尸族。
……
(真不愧是你啊,大师兄。)
域外尸族师傅,你听说过吗
域外尸族,好久远的名字了,那应该是三千年前的事了。
三千年前修真界突然冒出了一群自称域外尸族的修士无恶不作,起初修真界以为这又是哪里出现的一股邪修势力,便派遣了门下弟子前去剿灭。谁知这帮修士非但没有溃败,反而愈发壮大。等到修真界真正重视起来时,为时已晚,域外尸族早已渗透进了各个宗门。
正当整个修真界陷入一片混乱之时,那位修士出现了,他先是联合几大宗门建立了隔离区,又发现并推广了探查域外尸族的术法,之后他又手持一件大杀器,以一己之力屠尽了域外尸族。
不过可惜的是直到那场浩劫结束,修真界都没有找到治愈甚至抵抗域外尸族侵蚀的方法。
至于那位修士,有传闻说他是隐居了,也有传言说他已经陨落了。
那大师兄他……
三千年前那一位曾经说过,或许在昆仑瑶池会有解决之法。
那不是传说中的仙凡交界之处吗
此时,一只粉毛兔子的耳朵动了两下
哼哼,愚昧的凡人啊,昆仑瑶池,那可是传说之地,寻常修士这辈子都找不到的,但本仙兽的第二天赋神通【万物感应】,别说是瑶池了,哪怕是轮回转世之人都能感应到呢,看在你们照顾了本仙兽这么久的份儿上,本仙兽就勉为其难的帮帮你们吧。
次日,二师姐和那位剑宗师姐带着粉毛兔子离宗前去寻找那传说中的昆仑瑶池。
至于大师兄,我原本是打算挖个坑,埋点土,以防大师兄感染诈尸。
但师傅说,宗门地下有千年寒玉,可以先把大师兄冷藏保存起来。
不过,这储存千年寒玉的地下空间感觉怪怪的,就说这门,看着好像是某种金属,还蛮厚的。
修真界的混乱依旧还在继续,二师姐她们自离宗之后便音信全无,要不是二师姐留在宗门的魂灯还亮着,我和师傅都打算下山去寻他们的踪迹了。
这一日,有血色乌云自东方蔓延而来,那血云中似有各类狰狞异兽在扭曲嘶吼。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师傅自宗门大殿缓缓升上天空,一脸凝重的凝视着那厚厚的血云。
就在那血云即将触碰到护宗大阵之际,西方天际线处爆发出耀眼的金光,那道金光硬生生逼停了血云的扩散。
金光散去,二师姐带着那只粉毛兔子自天际缓缓下落。
虽然二师姐外貌好像没什么变化,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眼前的二师姐很冷。
不同于以往二师姐对外伪装出的那种清冷,这次师姐表现出的冷是源自灵魂层面的那种,就好像高高在上的仙人在俯瞰世间。
二师姐什么都没说,挥了挥衣袖,留下来一块留影石与一颗灵兽蛋就不带一丝留恋的离开了。
她脚边的粉毛兔子倒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最后依旧什么都没说跟着二师姐走了。
我本想追上去却被师傅拦了下来,师傅无奈的对我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我还未来的及激活那块留影石,天边的血云便径直破开了护宗大阵向我冲来。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师傅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根绿色的铁管法器上来就是一招术法。
这术法威力极大,直接将对方击退数丈,就是看着有点眼熟,怎么那么像我斗法时用都炸炉之法啊
还愣着干嘛,这里为师顶着,快到地下带上你师兄跑啊。
那一天我才知道我们这小小的宗门里竟藏了这么多铁疙瘩法器,我也知道了师傅成天到晚嘀咕的枪法也是法,弹道也是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在师傅的掩护下,我带着大师兄逃了出来,也幸亏我们整个宗门规模够小,师傅在掩护我们出逃后也安然脱身。
等到和师傅汇合后我们查看了二师姐留下的留影石,里面记录了二师姐一行人的经历。
凭借着月桂兔的那一丝微弱的感应,师姐她们很顺利的就找到了昆仑瑶池的入口。之后便是各种试炼,期间虽有些波折但也总体来说还算顺利。
直到她们见到了传说中的西王母,即便是隔着留影石,我们依旧能感受到对方那种超然的气场以及那冷入骨髓的眼神,那俯瞰众生的感觉比之之前见到的二师姐更甚。
尔等擅闯仙界,毁我道场,可知罪
西王母轻抬眼眸,遥遥一指,那位剑宗师姐便化作了一颗灵兽蛋。
没有一丝一毫为剑宗师姐的陨落而感伤,只见二师姐迅速后退一步,将众人护至身前。以尽可能简练端庄的语言讲述了此行的目的。
西王母在最初出手一次后,倒并没有继续为难二师姐。在了解了二师姐她们一行的目的后,让二师姐做了一个选择。
本座观你有一丝仙缘在身,正好仙界的月桂宫荒废多年,亟需打理,你可愿愿随本座回去打理月桂宫至于这只小兔子毕竟是仙兽遗种,无论如何是要随本座回去的。这域外尸族的退治之法便全当是报酬了。
王母娘娘,敢问随您回去的代价呢
呵,你倒是聪慧。能随本座回归仙界的,自然只能是仙人,既成仙,那凡俗的牵绊自然便是无用之物,我会出手抹去你在这世俗间的记忆与情感。
留影石记录的画面到这里突然中断了,后面记录的便是那域外尸族的退治之法。
其上记载道若中伤感染之人灵力尚未完全被侵蚀尚可救治,可若已被完全侵蚀,那便是药石无医。
我看着浑身汩汩冒着黑色灵气的大师兄。
……
对不住了,大师兄。
师傅一巴掌就朝我后脑勺招呼过来。
想什么呢,你当宗门的寒玉是摆设啊,你大师兄心脉还没完全被腐蚀。
在我和师傅的合力施救下,大师兄总算是醒了过来。
不过由于是第一次施救,手法较为生疏,大师兄醒是醒了,就是他一身灵力也尽数散去,而且他的记忆似乎也出了一点点的问题。
大师兄他似乎失去了自己修仙时的大部分记忆,他不记得自己在外游历的经历,不记得自己是个符修,甚至不记得怎么修炼。
不过还好他还记得我们宗门,记得师傅师姐还有我,他还依稀记得自己和剑有着很深的羁绊。
师傅对他又是一番探查,发现大师兄的神魂和筋脉都受到了极大的损伤,这种损伤是不可逆的。即便是修仙界那几种顶级圣物也仅仅只是能做到温养而已。
当天晚上大师兄和师傅避开我聊了一夜,我不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什么,只是第二天大师兄给我留下了一张字条就消失了。
小师弟,你聪明能干风流倜傥英勇无畏帅气多金(此处省略五百字)的大师兄闯荡修真界这么多年了从未失手,这次居然被人下了黑手,太丢人了,为了我完美的形象不破碎,我决定去闯荡江湖避避风头,对了那颗灵兽蛋你们照顾也不方便,我就带走了。小师弟,以后要是在修真界混不下去了,记得来凡俗找我,以我们两个的关系,有我一碗饭吃,就一定有你一个碗刷的
)
(我谢谢你嗷,大师兄。)
大师兄走了,二师姐也被迫飞升了,现在就剩我和师傅两个人相依为命了。
好在修真界为了抵御域外尸族的侵袭成立了万宗联盟,再加上我们宣扬出去的域外尸族退治之法,我们在联盟之中倒也还算是有一处落脚之地。
不过即便是有着退治之法,也仅仅只是延缓了域外尸族对修真界的侵蚀。在不断的试探与摩擦中,终于,决战之日到来了。
那一战打的天昏地暗,山河破碎。
我看着下半身已经被打的消失的师傅。
小辰,屁股,疼。
师傅,屁股挂树上呢,不疼,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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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师傅挂在树上的下半身,又看了看从师傅怀中滚落的那个绿色大铁罐,其上的洲际二字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我想是时候直面一切了。
我彻底放开心神触碰那铁罐,随后自我为中心爆发出了冲天的光柱。
【想起来了,三千年前的那种感觉】
那一天整个修真界升腾起了大大小小的蘑菇云,部分修真界的老前辈想起来三千年前那位惊才绝艳的修士,而域外尸族则看到了他们的太奶在向他们招手。
……
什么你以为我是那位三千年前的修士
不不不,那一位估计现在正坐在轮椅上呢。
是的,三千年前的那一位就是我那不着调的师傅。
三千年前,师傅他的修为早已到达飞升境,可他没有选择飞升,说是不屑走前人走过的路,于是以毕生修为破碎虚空,结果穿越到了一处陌生的世界位面。
那个位面里没有灵气,但是人们另辟蹊径,大力发展科技,造出了许多威力强大武器。
而我那不着调的师傅被那威力强大的武器深深的吸引了,便临时演化了一门神通,可以复制自身承受过的攻击并将之具象化。之后师傅便开始四处偷偷复制各类武器,在收集到的库藏中威力最大的便是洲际导弹。
后来,师傅他老人家又听说了核武,结果核武威力太大,直接把他炸的道躯破损,在濒死之际再次破碎虚空又回到了修真界。
至于我嘛,不过是当初那方世界的一丝意识寄宿到了师傅那复制而来的洲际导弹之上,最后变成了介于器灵与天道意识之间的生灵。
三千年前我跨越位面而来,原本是奉原位面的天道之命回收师傅复制的武器。
奈何原位面的天道与修真界的天道不同,是由众生意志凝聚,我自然也拥有人类的意识与情感。
当年我跨越位面后看到域外尸族入侵,实在于心不忍便与师傅订立天道契约,我帮助此方世界解决域外尸族入侵,待彻底解决域外尸族之祸后,我会收回并彻底封禁师傅那复制武器的术法。为此我自降位格融入师傅的术法中,最终凝聚出了实体。而师傅便带着我开始大杀四方,这才有了三千年前的传说。
当然了,三千年前的那次大战也透支了我和师傅的本源。师傅根基受损,此生再无缘飞升。而我本就不稳的神魂意识濒临崩溃,无奈之下只好借助此方世界转生。
时间回到现在,在大规模的地毯式轰炸以及修真界锲而不舍的围剿下,域外尸族终于彻底消失于此方世界了,契约已成,我也回归到了原世界。
原本我以为我此生不会再有机会了解到宗门各人的状况了,直到……我魂游天外在月球看到了一只眼熟的粉毛兔子。
是的,谁能想到这只粉毛兔子除了灵兽亲和以及万物感应以外的最后一个天赋神通是空间迁跃呢。
在我们敬爱的前●万兽宗少主的口中,我了解到了我离开后那方世界的变化。
在修真界锲而不舍的努力下,修士们终于找到了域外尸族入侵的空间裂缝,最终集整个修真界之力封印了缺口。
后来,师傅的身份曝光,许多年轻一辈慕名而来加入宗门,在师傅的带领下整个宗门迅速重建了起来并发展成了一方顶尖势力。只是宗门人变多了,师傅却越来越沉默寡言了。
后来,凡间出了一位奇人,独臂却剑术通神,以凡人之躯引动剑道真意。听闻他常年左手持一柄玄铁重剑,身旁时常跟着一只灵兽大雕。不过凡人命不过百,于修真界而言终究是昙花一现。
后来,传闻修真界瞳术最高的天目神君修炼神通时,窥探到月亮之上似有一女子在哀叹哭泣,修真界众人只以为是天目神君一时思春导致修炼时出了岔子。
后来,岁月沟通,日月如梭,天道意识开始将我同化,我脑海中的记忆似乎在被慢慢抹去……
……
……
……
不知过去多少年月后,一处荒草丛生的废弃之地。一行修士结伴而行,似是来游览故地。
诸位道友,此处便是三千年前为驱逐域外尸族做出巨大贡献的[神人宗]宗门旧址。一位老者开口向众人介绍到。
哦,这宗门名字似乎颇为有趣的
自然,传闻这宗门第一代掌门为飞升境大能,自创神通破碎虚空,为修真界开辟了一条新道路,即便晚年实力衰退,一手暗器神通依旧无人可挡;开山大弟子剑法通神,被当时的修真界剑修所推崇,几乎可称剑道第一人;宗门二师姐才色双绝,一手瑶琴冠绝天下,其清冷容貌更是让修真界不知多少修士魂牵梦绕;至于这最后一位宗门关门弟子术法超绝,即便是基础的火球术也有移山填海之威,更有传言其是上界仙人转世。总之宗门之人各个超凡脱俗,故后世称之为神人宗。
原来如此。
理当如此。
那现如今怎么
唉,可惜的是三千年前那一次大战中宗门整体元气大伤,门下三位弟子死伤殆尽,空余老掌门勉力支撑。即便后来又有无数天骄慕名加入,但老掌门无心经营,门下也再未出现过横压一辈的猛人,这神人宗渐渐的也就没落了。
那位老者正讲解着,目光所及之处突然注意到队伍前方不远处站着一位身穿一袭白衣,肩膀上趴着一只粉毛兔子的修士。
只见那白衣修士取出一柄断剑,一把破损的瑶琴,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罐,似乎是在祭拜着什么。
那位白衣修士看着年纪不大,不过这一行人却没有一人能感知到其修为几何,甚至要不是亲眼看到他站在那儿,连其存在都感知不到。故这一行人皆是谨慎了起来。
那位老者稍一犹豫,向前踱步行礼。
我等若是打扰到了前辈,还请前辈恕罪。
只见那白衣修士略带惆怅的摇摇头。
没有,你讲的故事挺有意思的,就是艺术成分夸大了些,不过也正常,毕竟连我都不知究竟过了多少岁月了。
那白衣修士刚说完,只见地上那柄断剑微微抖动。紧接着那修士肩膀上的兔子耳朵忽的动了动之后便匆忙开口。
感应到了,东南方向,虚鲲洲。
白衣修士略微失神
总算是有消息了么。
说罢,便收起摆放之物,起身便要向东南方向飞去。
还不知前辈名讳那老者复又拱手问到。
只见那白衣修士微微一笑。
我叫辰封,是个丹修。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