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三年,柯瑾一直以为自己拥有一个近乎完美的丈夫——温柔、体贴、包容。直到她出轨被发现,殷波平静地选择了原谅。然而,这份宽容背后,隐藏着比报复更可怕的……
1.
柯瑾把钥匙插进锁孔时,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这是她和殷波结婚三年来第一次感到回家是一种负担。
她深吸一口气,转动钥匙,推开了门。
我回来了。她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听起来假得连自己都尴尬。
客厅里,殷波正坐在沙发上看书,落地灯的暖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完美的轮廓。
他抬起头,嘴角扬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回来啦,今天加班辛苦了。
柯瑾把包挂在玄关的衣帽钩上,弯腰换拖鞋时,她注意到鞋柜里的运动鞋摆放位置变了。
她清楚地记得昨天是把它们并排放置的,现在却是一前一后。
这种细微的变化在过去一个月里频繁出现——她放在梳妆台上的护肤品顺序被打乱,衣柜里衣服的排列方式改变,甚至连冰箱里食物的位置都有人动过。
项目进展顺利吗殷波合上书,起身走向厨房,我煮了你爱喝的银耳汤。
还行,就是客户要求太多,改了七八稿还是不满意。柯瑾跟着进了厨房,看着丈夫的背影。
殷波穿着深蓝色家居服,肩膀宽阔,腰背挺直,动作优雅地盛汤。
任谁看这都是一个体贴入微的模范丈夫。
三个月前,柯瑾出轨了。
对方是她公司新来的创意总监,比她大五岁,离异,带着一个四岁的女儿。
那段关系只持续了三周就结束了,她主动提出的分手。
但殷波不知怎么发现了,在她最恐惧的时刻,他却表现得异常平静。
我原谅你。那天晚上,殷波坐在现在同样的位置,用同样的语调说,人都会犯错,重要的是我们还能继续走下去。
柯瑾当时哭得几乎窒息,发誓要用余生弥补这个错误。
然而现在,她开始怀疑那晚的宽恕是否真实。
给,趁热喝。殷波把碗递给她,手指不经意地擦过她的手背。
柯瑾下意识地缩了一下,随即为自己的反应感到羞愧。
谢谢。她接过碗,热气氤氲中看不清丈夫的表情。
他们坐在餐桌两端,沉默地喝着汤。
柯瑾偷偷抬眼打量殷波——他喝汤的姿势很优雅,小口小口地啜饮,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
他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睛。
周末我妈想让我们回去吃饭。殷波突然开口,她做了你喜欢的红烧排骨。
柯瑾的勺子碰到碗边,发出清脆的响声。
这周末我可能要去见林妍,她最近情绪不太好。
林妍殷波放下碗,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就是那个一直劝你离婚的闺蜜
柯瑾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
她没劝我离婚,只是...关心我。
是吗殷波笑了笑,我记得她说过‘像殷波这样的男人不是控制狂就是变态’,原话差不多是这样吧
柯瑾的手指紧紧攥住勺子。
林妍确实说过类似的话,但那是在她出轨前,当时她和殷波因为要不要孩子的问题吵得很凶。
问题是,殷波怎么会知道那次谈话是在她和林妍单独喝咖啡时发生的。
你...怎么知道她说过这个
殷波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你告诉我的啊,不记得了
柯瑾皱起眉头。她确定自己从未向丈夫转述过这句话。
但殷波说得如此笃定,让她不由得怀疑自己的记忆。
可能是我忘了。她低头继续喝汤,却尝不出任何味道。
喝完汤,柯瑾主动收拾碗筷。
当她打开水龙头时,殷波从背后环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这个月你生理期推迟了五天。他在她耳边轻声说,会不会是...
柯瑾的身体僵住了。
她确实注意到生理期推迟,但没跟任何人提起。
殷波怎么会知道她每天用的卫生巾都放在带盖的垃圾桶里,不可能被发现。
你怎么知道我生理期推迟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只是好奇。
殷波松开手,后退一步：你上周不是说肚子疼吗我算了下时间,应该是推迟了。
我没说过肚子疼。柯瑾转身面对丈夫,水珠从她湿漉漉的手上滴落到地砖上。
殷波歪着头看她,表情困惑：亲爱的,你最近记性真的很差。上周三晚上,你洗完澡出来说的,当时我还给你泡了红糖水。
柯瑾确定自己没有说过。上周三她加班到十点,回家直接睡了,根本没洗澡。
但她突然不确定该不该继续这个话题。如果殷波坚持说她说过,而她又如此确定没有,那么他们中一定有一个人在记忆上出了问题。
可能是我太累了。她最终选择了退让。
殷波露出胜利般的微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去休息吧,我来洗碗。
柯瑾逃也似地离开厨房,上楼进了卧室。
她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深呼吸。
自从出轨事件后,这样的小事不断发生——殷波声称她说过的某句话,她完全没有印象；家里的物品位置莫名改变；甚至有时她的手机app排列顺序都会变化。
她走到梳妆台前,打开首饰盒。
里面有一条银项链,是她大学闺蜜去年送的生日礼物。
柯瑾清楚地记得自己把它放在最上层,现在却出现在第二层的夹层里。
她拿起项链,金属冰凉地贴在手心里。
在找什么殷波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柯瑾差点惊叫出声。
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她转身,项链从手中滑落,掉在地毯上。
殷波弯腰捡起项链,在灯光下仔细端详：这不是杨雯送你的那条吗怎么突然翻出来了
柯瑾的喉咙发紧。她从未向殷波提过这条项链的来历,更没说过是杨雯送的。
大学毕业后她就和杨雯失去了联系,连社交媒体都没加。
你...认识杨雯
殷波把项链放回首饰盒,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什么珍宝：你告诉我的啊,去年生日时她送你的。你说她很怀念大学时你们一起逃课去喝奶茶的日子。
柯瑾感到一阵眩晕。那些确实是事实,但她确信自己从未与殷波分享过这些回忆。
大学时的杨雯是她最亲密的朋友,她们确实经常逃掉早课去校门口的奶茶店,一坐就是一上午。
但这些细节只有她和杨雯知道。
我没告诉过你这些。柯瑾的声音颤抖着。
殷波叹了口气,坐到床边：柯瑾,你真的需要休息了。上周你还拿出大学相册给我看,指着杨雯的照片说了这些事。
他顿了顿,眼神突然变得担忧,要不要去看看医生这种记忆混乱不太正常。
柯瑾感到一阵恶寒。
她确实有本大学相册,但一直收在书房最底层的抽屉里,至少两年没拿出来过了。
殷波怎么会知道里面有杨雯的照片
我没事,可能是工作压力大。她勉强笑了笑,决定不再纠缠这个话题。
殷波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双手捧起她的脸：我知道那件事后你一直很自责,但我说过已经原谅你了。你不必这样折磨自己。
他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柯瑾突然想哭。也许真的是她记错了也许她确实跟殷波分享过这些事,只是自己不记得了
出轨的愧疚感确实让她这段时间精神恍惚。
我去洗个澡。她轻声说,从丈夫手中挣脱出来。
浴室里,柯瑾把水温调到最高,让滚烫的水流冲刷身体。
她需要理清思绪。自从那次出轨被殷波发现后,生活就像被投入了一个扭曲的万花筒,所有事情都变得似是而非。
她关掉水龙头,擦干身体时注意到浴室的储物柜开了一条缝。
她明明记得今早用完面霜后关紧了柜门。
柯瑾拉开柜门,里面的物品排列整齐,但她的剃刀从原来的右侧移到了左侧。
殷波她喊道,你动过我的剃刀吗
没有回应。
柯瑾裹上浴袍走出浴室,发现卧室空无一人。
她下楼寻找,客厅和厨房都黑着灯。
最后她在书房找到了殷波,他正背对门口坐在电脑前,听到脚步声迅速切换了屏幕画面。
你刚才叫我殷波转身,脸上带着惯常的微笑。
你动过我浴室里的剃刀吗
殷波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没有啊,怎么了
它换位置了。
你又记错了吧。殷波摇摇头,或者是你自己用了忘记放回原处
柯瑾咬住下唇。她确定自己没有使用过剃刀,至少最近一周没有。
但看着殷波坦然的表情,她再次怀疑起自己。
可能吧。她最终说,你刚才在看什么
殷波侧身让她看屏幕：公司报表,明天开会要用。屏幕上确实是一张数据表格。
柯瑾点点头,正准备离开时,余光瞥见书桌抽屉没有完全合拢,露出一角白色纸张。
她隐约看到上面印着心理咨询几个字。
你去看心理医生了她脱口而出。
殷波迅速推上抽屉,动作快得可疑：帮同事查的资料。
他站起身,搂住柯瑾的肩膀,别想太多了,早点休息吧。明天你不是还要见那个难缠的客户吗
柯瑾任由丈夫带着她回到卧室,但心中的疑虑像野草一样疯长。
躺在床上,她背对着殷波,假装入睡。
半小时后,当她听到丈夫均匀的呼吸声,悄悄起身,拿起手机躲进卫生间。
她给林妍发了条消息：明天能见面吗有事情想跟你说。
几乎立刻就有了回复：终于！我等你这条消息等了一个月。老地方,中午12点。
柯瑾删掉对话记录,轻手轻脚回到床上。
殷波翻了个身,手臂搭在她腰间,像是在睡梦中也想要控制她的行动。
柯瑾盯着天花板,直到凌晨才勉强入睡。
第二天早晨,柯瑾被闹钟惊醒时,殷波已经不在床上。
她洗漱完毕下楼,发现厨房餐桌上摆着精致的早餐——牛油果吐司、煎蛋和现榨橙汁,旁边还放着一小束新鲜的满天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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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安。殷波从客厅走进来,已经穿戴整齐,白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处,露出结实的小臂,我上午有个会,得先走了。晚上我做饭,你想吃什么
柯瑾看着丈夫完美的笑脸,突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这一切太完美了,完美得不真实。
自从她出轨的事情暴露后,殷波没有发过一次脾气,没有一句指责,反而对她比从前更好。
这种反常的宽容比任何惩罚都令人不安。
随便,你做的我都喜欢。她机械地回答。
殷波走过来,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那我看着准备。对了,他走到门口又回头,你手机昨晚好像一直在闪,是不是有人找你
柯瑾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确定自己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而且放在枕头下,不可能看到闪光。
可能是垃圾短信吧。她故作轻松地说。
殷波点点头,出门前最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让柯瑾联想到科学家观察培养皿中的微生物。
等丈夫离开后,柯瑾立刻检查手机。
没有任何新消息或未接来电。
她打开设置,发现静音模式被关闭了。
她清楚地记得昨晚睡前特意开启了静音。
柯瑾匆匆吃完早餐,开车前往公司。
路上她不断回想这三个月来的种种异常：物品位置的改变、殷波知道他不该知道的事情、她确信自己没说过的话被声称说过...
这一切都指向一个可怕的可能性——殷波在监视她,并且在有系统地操控她的认知。
广告公司的办公室位于市中心一栋玻璃幕墙大厦的25层。
柯瑾刚走进自己的小隔间,同事张蕊就凑了过来。
柯瑾,出事了！张蕊压低声音,乐童奶粉那个项目被转给刘明团队了,今早刚发的邮件。
什么柯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乐童奶粉是她负责了两年的老客户,下个月就要推出新品,广告方案都已经过了初稿。
为什么
张蕊摇摇头：邮件里只说‘战略调整’。但听说...
她环顾四周,声音更低了,听说是客户那边直接要求换人的。
柯瑾立刻拨通了乐童市场部经理李总的电话。
对方支支吾吾,最后只说了一句公司高层做的决定就匆匆挂断。
整个上午柯瑾都心神不宁。
中午11:45,她告诉同事要出去见客户,实际上直奔与林妍约定的咖啡馆。
林妍已经坐在他们常坐的角落位置,面前摆着两杯冰美式。
看到柯瑾进来,她夸张地挥挥手。
天啊,你瘦了好多！林妍拥抱她时惊呼,发生什么事了
柯瑾一口气喝掉半杯咖啡,然后把这三个月来的事情一股脑倒了出来。
林妍的表情从关切逐渐变为震惊,最后是愤怒。
他在对你进行煤气灯操控！林妍斩钉截铁地说,这是一种心理虐待,施虐者会故意扭曲事实,让受害者怀疑自己的记忆和理智。
柯瑾的手指紧紧握住咖啡杯：但为什么如果他不能原谅我出轨,为什么不直接离婚
控制,亲爱的,纯粹的控制。林妍冷笑,有些男人宁愿毁掉一个女人,也不愿意‘输掉’她。殷波表面装大度原谅你,实际上是在用更残忍的方式惩罚你。
柯瑾想起今早项目被无故转走的事：你觉得...他有可能插手我的工作吗乐童奶粉突然换掉我,没有任何合理解释。
林妍眯起眼睛：你丈夫是做什么的来着
医疗器械销售,主要对接医院。
乐童奶粉的母公司是...
柯瑾突然明白了林妍的暗示：康乐集团...旗下既有奶粉业务,也有医院渠道的医疗产品。
她的声音颤抖起来,殷波上个月确实提到在和康乐医疗谈一个大单。
两人陷入沉默。
柯瑾感到一阵恶寒。
如果殷波真的能影响到她的工作,那么他的报复远比她想象的更系统、更周密。
你需要收集证据。林妍最终说,如果他真的在监视你,家里可能有摄像头或监听设备。还有,检查你的手机和电脑,看有没有被安装间谍软件。
柯瑾点点头,却又犹豫了：但如果是我太敏感了呢如果真的是我记忆出了问题...
林妍抓住她的手：柯瑾,听我说。大学时你是我们系记忆力最好的人,连教授都夸你过目不忘。杨雯送项链的事,你连告诉都没告诉过我,怎么可能跟殷波分享那些细节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柯瑾。
是啊,杨雯的事她连最亲密的林妍都没告诉过,怎么可能告诉殷波
我会留意的。她承诺道。
离开咖啡馆时,林妍突然问：你还在吃殷波准备的药吗
柯瑾愣住了：什么药
你上次说睡眠不好,殷波给你找了些助眠药。
我从没说过睡眠不好,也没吃过什么药。柯瑾感到一阵眩晕,什么时候的事
大概两个月前,你打电话说的,声音有点含糊,我还以为你喝醉了。
柯瑾确定自己没有打过这通电话。
但如果是这样,那么用她手机打给林妍的只能是...
她告别林妍,回到公司时整个人处于恍惚状态。
下午的会议上,她心不在焉,几次被主管点名。
下班时间一到,她就匆匆离开,却在地下停车场被刘明拦住了。
柯瑾,关于乐童项目...刘明看起来很不自在,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不是我的主意。
那是谁的主意柯瑾直视着他。
刘明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康乐集团的赵副总直接给我们总监打的电话,说如果不换掉你,就终止所有合作。总监也没办法。
他顿了顿,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柯瑾勉强笑了笑：可能吧,谢谢告诉我这些。
开车回家的路上,柯瑾的思绪乱成一团。
康乐集团的赵副总——她从未见过这个人,更谈不上得罪。
但如果殷波真的在通过业务关系影响她的职业生涯...
她在家门口停下车,深吸一口气才走进去。
殷波正在厨房忙碌,油烟机的轰鸣声中,他哼着歌翻炒锅里的菜。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两副餐具,还有一瓶打开的红酒。
回来啦殷波头也不回地说,再等五分钟就能吃饭了。
柯瑾站在厨房门口,突然注意到丈夫放在料理台上的手机亮了一下。
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预览：赵总已安排妥当,她不会起疑...
消息后半部分被截断了。殷波似乎察觉到什么,迅速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锁屏放回口袋。
谁的消息柯瑾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只是随口一问。
公司同事,明天会议的事。殷波关掉火,把菜装盘,去洗手吧,今晚做了你最爱吃的油焖大虾。
柯瑾走向洗手间,心脏狂跳不止。赵总...乐童奶粉的母公司康乐集团的赵副总这太巧合了。
洗手时,她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眼下有明显的黑眼圈,脸颊凹陷,嘴角下垂。这才三个月,她就像变了个人。而殷波呢比从前更精神,更自信,甚至开始健身,身材比结婚时还要好。
饭桌上,殷波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他正在洽谈的一个大项目,如何能带来丰厚的奖金。柯瑾机械地点头,食不知味地咀嚼着食物。
对了,殷波突然话锋一转,你今天去见林妍了
柯瑾的叉子掉在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没告诉殷波要去见林妍,甚至特意选了离公司和她家都很远的咖啡馆。
你怎么知道她声音干涩。
殷波笑了：你身上有那家咖啡馆的香水味,他们用的香氛很特别。而且,他啜了一口红酒,林妍发朋友圈了,照片里有你的包。
柯瑾松了口气。这个解释合情合理,虽然她不确定林妍今天是否发了朋友圈。
她怎么样殷波问,眼神却锐利如刀。
老样子,工作不顺心,找我吐吐槽。柯瑾撒了谎。
殷波点点头,没再追问。饭后,他主动收拾碗筷,让柯瑾去休息。柯瑾借口要处理工作邮件,躲进了书房。她关上门,立刻打开电脑搜索煤气灯效应。
屏幕上跳出的定义让她浑身发冷：一种心理操控形式,其方法是通过让受害者怀疑自己的记忆、感知和理智,从而实现对受害者的控制...
书房门突然被推开,柯瑾慌忙切换屏幕。殷波端着两杯茶走进来：工作别太累了。他把一杯茶放在柯瑾面前,喝点菊花茶,安神的。
柯瑾道谢,等殷波离开后,她盯着那杯淡黄色的液体,突然不敢喝下去。林妍提到的助眠药浮现在脑海中。她悄悄把茶倒进了书柜后的盆栽里。
夜深人静时,柯瑾躺在丈夫身边,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做出了决定。明天趁殷波上班时,她要彻底检查整个房子,寻找可能的监控设备。还要找个借口单独使用电脑和手机,检查是否有间谍软件。
如果殷波真的在系统性地操控她、报复她,那么这场婚姻已经变成了一场危险的游戏。而她,必须找到证据才能保护自己。
2.
第二天早晨,柯瑾站在卧室窗前。
看着殷波的黑色奥迪驶出小区大门。
她立刻行动起来,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
她先检查了卧室。
跪在地上,她用手指摸索床头板的每一个缝隙。
在靠近她那一侧的床头板背面,她的指尖碰到了一个小小的凸起。
柯瑾用指甲抠了抠,一个微型摄像头掉落在她掌心。
天啊...她捂住嘴,差点吐出来。
这个角度正好能拍到床和更衣区。
她颤抖着把摄像头放回原处,现在还不到打草惊蛇的时候。
书房是下一个目标。
殷波的书桌上了锁,但这难不倒柯瑾。
她用发卡轻轻拨弄锁芯,几分钟后,抽屉咔嗒一声弹开了。
里面整齐地放着几份文件和一本黑色笔记本。
柯瑾翻开笔记本,第一页就让她血液凝固——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她的日常活动：
7月3日,柯瑾下班后绕道去了城西咖啡厅,停留47分钟,见了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拍照存档）。回家后说谎说加班。
7月15日,柯瑾给林妍打电话23分钟,内容涉及对我的怀疑（录音存档）。
7月28日,柯瑾生理期第二天,情绪低落,适合提出周末去看我妈的要求。
柯瑾的手指颤抖得几乎拿不住笔记本。
每一页都详细记录着她的行踪、谎言、生理周期甚至情绪变化。
最新的一页写着：8月5日,乐童项目已处理妥当,下一步切断与林妍的联系。
笔记本最后几页夹着一张名片——康乐集团副总经理赵志明,背面手写着老同学,随时效劳。
柯瑾用手机拍下关键页面,把一切恢复原状。
她正准备关上抽屉,突然注意到最里面还有一个牛皮纸信封。
她抽出来,里面是一沓照片——全是她最近三个月的活动照片,有些甚至是她在浴室门口换衣服的私密画面。
这个变态...柯瑾咬紧牙关,眼泪模糊了视线。
她突然意识到,殷波所谓的原谅根本就是个陷阱,他一直在有计划地监视和控制她。
客厅的挂钟敲响了十一点,柯瑾慌忙把照片塞回信封。
她还有一小时就要去上班,必须加快速度。
在检查客厅时,柯瑾在电视机顶盒后面发现了第二个摄像头,正对沙发和餐厅。
厨房的烟雾报警器也被动了手脚,里面藏着第三个摄像头。
最令她毛骨悚然的发现是在卫生间——她常用的洗发水瓶底被钻了一个小孔,里面塞进了某种电子设备。
柯瑾想起自己每次洗澡时,殷波总会恰好在她洗完时出现,递上毛巾或浴袍。
正当柯瑾准备离开家去上班时,门铃突然响了。
她从猫眼看到是快递员,才松了口气开门。
柯瑾女士的特快专递。快递员递过一个薄薄的信封。
柯瑾签收后立刻拆开,里面只有一张打印纸：你以为自己很聪明游戏才刚刚开始。
没有署名,但柯瑾立刻想到了殷波。
他怎么知道她今天在家搜查难道他在实时监控
她跌坐在门厅的地板上,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公司群里的消息——她被调离核心创意组,转去做后勤支持工作,即时生效。
柯瑾给主管打电话,对方只说这是高层决定,然后就匆忙挂断。
她坐在门厅地板上,感到四面楚歌——家里被监控,工作被搞砸,甚至连快递都能精准地在她最脆弱的时候送达威胁。
她必须见林妍。
咖啡馆里,林妍听完柯瑾的发现,脸色变得煞白。
这已经超出心理控制了,这是犯罪！她抓住柯瑾的手,你得报警！
用什么理由柯瑾苦笑,我丈夫在家里装了摄像头这在法律上可能都不算违法,毕竟那是共同财产。而且,她压低声音,我出轨在先,舆论不会站在我这边。
林妍咬着吸管思考了一会：至少先收集更多证据。我认识一个做网络安全的朋友,可以请他检查你的手机和电脑。
柯瑾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你说我之前打电话说吃了安眠药能查查通话记录吗
林妍掏出手机翻找：7月12日晚上9:47,通话时长4分32秒。
柯瑾查看自己的通话记录——那天晚上她根本没有打给林妍的记录。
但林妍手机上显示的来电号码确实是她的。
他复制了我的SIM卡...柯瑾喃喃自语,或者用了什么呼叫伪装软件。
两人沉默地坐了一会,林妍突然说：等等,如果他能用你的手机号打给我,那他也能登录你的社交媒体！
柯瑾立刻登录自己的微信和微博,查看登录设备。
除了她自己的手机和电脑,还有一个陌生设备——HUAWEI
P40
Pro,登录地点全部在家里的WiFi下。
殷波用的就是这款手机！柯瑾惊呼,他在用我的账号监视我和朋友的聊天,还可能冒充我发消息！
林妍迅速翻看自己和柯瑾的聊天记录：你看,7月12日那天晚上‘你’给我发消息说‘殷波给我找了点安眠药,睡得特别好’,但我记得电话里你的声音含糊不清,像被下药了。
柯瑾感到一阵恶寒。如果殷波真的在给她下药,那就不只是心理控制那么简单了。
今晚我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柯瑾下定决心,然后找机会检查他所有的电子设备。
太危险了！林妍反对,如果他发现你在调查他...
我必须知道真相,柯瑾打断她,不然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分别前,林妍塞给柯瑾一个微型录音笔：藏在衣服里,至少能记录下你们的对话。我明天请假,随时等你消息。
柯瑾回到家时,殷波已经在了,正在厨房准备晚餐。
闻到油烟味,柯瑾突然感到一阵恶心——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心理上的极度排斥。
回来啦殷波转头微笑,今天怎么这么晚
柯瑾强迫自己走向他,在录音笔的掩护下演戏：临时加了会儿班。她故意叹了口气,我被调去后勤组了。
殷波的表情瞬间变得关切：怎么会这样你不是刚拿下乐童的项目吗
被刘明抢走了,柯瑾观察着丈夫的反应,听说是有高层施压。
殷波皱眉：太不公平了。别担心,我认识几个广告公司的老总,如果需要可以帮你推荐。
多么体贴的丈夫啊,柯瑾心想,明明就是他在背后搞鬼,现在还要装好人。
晚餐时,殷波格外殷勤,不断给她夹菜倒水。
柯瑾注意到他给自己倒的是红酒,却给她倒了杯橙汁。
我也想喝点酒,柯瑾试探地说,今天太郁闷了。
殷波摇头：你忘了医生说你最近肝功能指标不太好,要戒酒。他语气笃定,仿佛真有这么回事。
柯瑾确定自己最近没看过医生,更没做过肝功能检查。
但她假装恍然大悟：哦对,我忘了。
饭后,殷波主动提出给她按摩肩膀。
当他的手搭上她的肩膀时,柯瑾全身肌肉绷紧,但她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你今天特别紧张,殷波的手指在她颈后按压,发生什么事了吗
柯瑾闭上眼睛,谎话脱口而出：就是工作的事,还有...她故意欲言又止,我昨晚做了噩梦,梦见你不要我了。
殷波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按摩：傻瓜,我说过原谅你就是真的原谅你。不过,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如果你再背叛我,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句话让柯瑾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转身面对殷波,假装感动地抱住他：我不会的,你对我太好了。
殷波满意地拍拍她的背：去洗澡吧,我给你放好水了。
浴室里,柯瑾检查了浴缸,没发现异常。
但她还是假装滑倒,弄湿了大片地面,然后大声呼叫殷波。
当殷波冲进来时,她注意到他的第一反应是看向洗发水瓶的方向。
等殷波离开后,柯瑾立刻检查那个被动了手脚的洗发水瓶——里面的液体比早上少了一些,显然被补充过。
她小心地倒出一点在塑料袋里藏好,准备明天交给林妍检测。
晚上,殷波睡得很沉。
柯瑾等到他呼吸平稳后,悄悄拿起他的手机,用之前偷看到的密码解锁。
她快速浏览通话记录和短信,没发现异常。
但在加密文件夹里,她找到一个命名为项目X的文件,需要指纹解锁。
柯瑾犹豫了一下,轻轻抓起殷波的手,用他的拇指解锁了手机。
文件里是一系列照片和视频——全是她在不知情情况下被拍的私密画面,有些甚至是她睡着时被脱掉衣服拍的。
最新的一段视频是昨晚的,她假装睡着后,殷波对着镜头说：惩罚第一阶段完成,目标已完全孤立,开始第二阶段。
柯瑾差点惊叫出声,赶紧捂住自己的嘴。
她继续翻找,在云存储里发现了一个名为前车之鉴的文件夹,里面是另一个女人的照片和视频,同样是在不知情情况下拍摄的。
文件夹里还有一份离婚协议书,女方名叫楚雨晴。
殷波结过婚！他从未提起过这件事。
柯瑾用手机拍下关键证据,正准备退出时,突然听到床上的殷波翻了个身。
她赶紧锁屏把手机放回原位,闭眼装睡。
殷波坐了起来,柯瑾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几秒钟后,他下床离开了卧室。
柯瑾眯着眼看到他走向书房,片刻后传来打印机工作的声音。
柯瑾冒险起身,光着脚悄悄走到书房门口。
从门缝中,她看到殷波正在打印一叠文件,最上面是一份保险合同,被保险人是她的名字,受益人则是殷波。
打印机突然卡纸了,殷波咒骂一声弯下腰去处理。
柯瑾趁机溜回床上,心跳如雷。
保险合同、不知情拍摄的私密视频、前妻的照片...这些碎片在她脑海中逐渐拼凑出一幅可怕的图景。
殷波回到床上时,柯瑾假装被吵醒,迷迷糊糊地问：几点了
还早,睡吧。殷波的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柯瑾背对着丈夫,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她终于明白了殷波的原谅意味着什么——他不是原谅了她的出轨,而是把这视为一个名正言顺折磨她的理由。
更可怕的是,从前车之鉴文件夹来看,这可能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了。
天亮后,殷波像往常一样亲吻她的额头告别。
柯瑾等到确认他离开后,立刻给林妍打电话,把昨晚的发现一股脑告诉了她。
这太可怕了,林妍的声音都在发抖,他前妻现在在哪我们必须找到她。
我不知道,文件上只有名字和几张照片。柯瑾说,但我拍了照,等会发给你。
别用微信,见面说。林妍压低声音,我那个网络安全朋友说你的手机可能被监控了。一小时后老地方见,带上你藏的那些‘洗发水’。
柯瑾正准备出门,门铃又响了。
这次是一束匿名送来的白玫瑰,卡片上写着：纪念日快乐,期待我们的新开始。落款是一个潦草的Y。
柯瑾把花扔进垃圾桶,浑身发抖。
今天不是什么纪念日,除非...除非殷波认为今天是开始惩罚第二阶段的纪念日。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正处在一场精心设计的恐怖游戏中,而游戏规则完全由殷波制定。
如果想要活命,她必须比丈夫更聪明、更谨慎,并且——更无情。
在去见林妍的路上,柯瑾不断回想昨晚看到的保险合同。
殷波想要的不只是控制她、折磨她,他还在计划着什么更可怕的事情。
而那个叫楚雨晴的前妻,很可能掌握着关键信息。
柯瑾摸了摸包里藏着的洗发水样本和录音笔,下定决心要找出真相。
无论殷波在玩什么游戏,她都不会再做被动受害者了。
这场婚姻已经变成了一场生死博弈,而她,必须赢。
3.
柯瑾是被剧痛惊醒的。
第一锤砸在太阳穴上时,她以为天花板塌了。温热的血喷进右眼,视线瞬间猩红。她看见殷波跨坐在自己身上,家居服溅满血点,手里举着羊角锤,锤头还粘着几根她的头发。
醒得正好。殷波咧嘴笑了,第二锤凿进她眉骨,不是要赢我吗
颅骨碎裂声像开椰子。柯瑾想尖叫,却发现下巴已经歪了——第三锤敲在嘴上,牙齿混着血沫卡进喉咙。她抽搐着去抓床头灯,却被殷波一脚踩住手腕。
洗发水里是苯二氮卓,计量够睡死一头牛。殷波揪起她头发,对准耳洞又是一锤,你他妈居然倒掉
柯瑾的左耳听见自己脑浆晃动的声音。她瘫在血泊里,看着殷波从床头柜抽出那份保险合同,在她眼前晃了晃：意外死亡,双倍赔偿。
最后一锤垂直砸向天灵盖。
柯瑾的瞳孔开始扩散,听见殷波凑在烂掉的耳朵边说：你赢你妈个逼你赢。
他甩了甩锤子上的脑组织,掏出手机拍了张柯瑾扭曲的脸,发给备注赵总的人：【处理干净,明早打款】。
血从床垫渗到地板上,像一朵盛开的花。殷波哼着歌走进浴室,开始冲洗锤子。镜子里,他对着自己举杯,敬这场完美的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