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片场初相遇
梅雨季的摄影棚里闷得像蒸笼,石依依攥着小雨的手语本,指尖沁出薄汗。
十三岁的听障女孩攥着她的袖口,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泪珠——五分钟前,场务嫌她们打手势像演哑剧,当着全组人的面让她们去角落待着。
依依老师。
小雨用手语比划出的句子带着破碎的颤音。
我们是不是不该来
石依依蹲下来与她平视,乌黑发亮的马尾扫过手背。
石依依比划出的动作坚定有力。
你画的分镜稿被导演选中,是因为你有才华,不是因为你需要同情。
话音未落,石依依忽然转身,高跟鞋叩地声清脆如贝壳相撞,直直走向正在布置下一场戏的场务。
这位老师。
石依依的声音像冰镇过的荔枝汽水,清冽中带着锋芒。
特校的学生来学习剧组工作流程,是和制片方提前报备过的。如果您有任何工作上的建议,可以直接和我沟通,但请不要在公开场合贬低我的学生。
周围忽然静得能听见调光台的电流声。
场务涨红了脸,正要开口,忽然有人轻拍石依依的肩膀。
唐湛的白衬衫带着阳光晒过的暖香,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
石老师是吗我是这场戏的主演,刚刚的分镜需要小雨同学帮忙确认手语动作是否准确,可以请她来监视器前吗
小雨瞪圆眼睛,指尖急促地比划出真的吗。
石依依注意到唐湛袖口挽起两寸,露出腕间褪色的红绳——那是她追过的那部《无声光年》里,男主角为聋人妹妹系的幸运绳。
当然可以。
石依依替小雨回答。
石依依目光扫过唐湛身后助理递来的保温杯,杯身上用医用胶布贴着唐湛
声带忌冷的便签。
这场意外的解围在小雨给群演示范谢谢的手语中落幕。
当唐湛用生疏但认真的手势比出你很棒时,小雨笑出酒窝。
石依依忽然发现,这个总在镜头前饰演冷脸精英的男演员,眼角有颗浅褐色的泪痣,笑起来时会隐进苹果肌的阴影里。
2.孤独症日的温暖碰撞
四月的孤独症日活动现场,向日葵花束在阳光里晃成金色的海。
石依依蹲在彩绘区,帮孤独症男孩调整画笔的握姿,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低低的交谈。
唐先生的捐款已经到账,宣传海报明天就能上热搜......
石依依转身时,正看见唐湛握着马克笔,在画布上勾勒星星的轮廓。
唐湛身穿浅灰色针织衫,袖口沾着钴蓝色颜料,听见脚步声后回头,笔尖在画布上洇开小团墨渍。
石老师,这个手势——
唐湛抬起手,比了个歪歪扭扭的心。
石依依忍笑纠正他的手势。
拇指要贴紧食指第二指节。
石依依的指尖在唐湛掌心轻轻点了点,像这样。
唐湛耳尖微烫,目光移向她胸前的工牌。
石依依......名字很像某种植物。
是‘昔我往矣,杨柳依依’的依依。
石依依接过他手中的画笔,在星星旁添了只展翅的纸飞机。
不过学生们总说我像仙人掌,带刺但能开花。
唐湛注视着石依依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片场那天,她挡在小雨身前时,后背挺得像棵小白杨。
远处传来志愿者的呼喊,唐湛掏出手机。
我们工作室后续会去贵校开展活动,石老师方便加个微信吗以后对接细节......
唐湛的尾音忽然轻下去,因为看见石依依从帆布包里翻出个笔记本,封皮上贴着《无声光年》的剧照——那是他三年前演的小众文艺片,女主角是听障人士。
方便。
石依依将手机屏幕转向唐湛,锁屏是学生们用手语比老师辛苦了的合影。
不过唐先生下次拍戏,能不能让道具组给听障角色的手语台词请个专业指导上次那个‘我爱你’的手势,方向打反了。
唐湛看着石依依认真的表情,忽然笑出声。阳光穿过她发间的碎钻发卡,在他手背上落满星芒。
3.
被催婚的奇妙缘分
消毒水的气味在医院走廊里蔓延,唐湛攥着爷爷的体检报告,听着老人第无数次念叨
隔壁张爷爷的曾孙都会打酱油了。
唐湛忽然听见转角处传来熟悉的声音。
妈,我真的没时间相亲......什么隔壁王叔的儿子他上次把‘聋人’说成‘龙人’,我怎么和他聊
石依依靠在消防栓旁,指尖绕着电话线般的耳机线,忽然对上唐湛的目光。
两人同时露出尴尬又默契的笑,像被抓包逃晚自习的学生。
你看,爷爷忽然指着石依依,那姑娘看着就踏实,湛湛你去要个微信......
十分钟后,两人站在自动贩卖机前,听着各自手机里长辈的唠叨。
唐湛递来一罐蜜桃汽水,铝罐上凝着水珠。
我爷爷说,你刚才给低血糖的奶奶喂糖果时,像在哄幼儿园小朋友。
石依依呛到汽水。
那您爷爷视力真好。
石依依擦了擦嘴角,忽然正色。
唐先生别误会,我对娱乐圈没兴趣,就是单纯喜欢您演的——
《无声光年》。
唐湛替她说完,喉结在领口处轻轻滚动。
我听助理说,你在家长群里推荐过这部电影,让家长观察听障孩子的情绪表达。
气氛忽然变得微妙。
走廊尽头传来推车的轱辘声,石依依的手机再次震动,屏幕跳出母亲的消息。
什么时候带男朋友回家妈给你们做红烧肉。
石老师。
唐湛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浸在温水里的琥珀。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一年协议婚姻,互不干涉生活,到期和平离婚。这样......
唐湛看着石依依发梢上跳跃着微光,你不用应付催婚,我爷爷的病情也能稳定些。
石依依抬头,撞见他眼中转瞬即逝的认真。
窗外忽然滚过闷雷。
好。
石依依掏出随身带的笔记本,撕下一页纸。
但要先说好,协议里得注明——
钢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双方需尊重彼此职业,不得干涉对方的工作,离婚后互不曝光。
唐湛接过纸张时,指腹蹭过她写的石依依三个字。
墨迹未干,笔画间洇着细小的毛边,像她总是藏在冷脸下的柔软。
成交。唐湛回答道,他自己都未察觉到这一声中暗含着道不清楚的丝丝喜悦。
窗外的雨恰好落下第一滴。
4.
协议同居的无声温差
西市的五月带着梅子的酸甜气,石依依拖着行李箱站在唐湛家门前,指纹锁屏上还留着前任屋主——唐湛父母的结婚纪念日。
密码输入框里,石依依鬼使神差地按下自己的生日,锁芯忽然咔嗒轻响。
唐先生给的备用密码
石依依挑眉,行李箱滚轮在大理石地面划出细响。
玄关处整齐码着两排拖鞋,左侧是男士深灰,右侧摆着双崭新的樱花粉,鞋尖还挂着价签。
主卧衣柜里,唐湛的高定西装与石依依的粗线毛衣隔着半米距离,像两条平行铁轨。
石依依整理到第三件衬衫时,忽然掉出个皮质手账本,扉页上用钢笔写着：2023.7.15
雨,没能赶上外公最后一面。
深夜十一点,落地窗外骤雨倾盆。
石依依被雷声惊醒,摸黑去厨房倒水,忽然看见客厅沙发上蜷着一道影子。
唐湛抱着靠枕,额头上布满细细的汗珠,他的指尖攥着沙发巾边缘,指节泛白如瓷。
唐先生
石依依轻声唤着,她发现唐湛颈后都浮着层细汗。
忽然想起访谈里唐湛说过,外公去世那天也是雷雨天。
石依依连忙回到卧室取来一条薄毯,刚要给唐湛盖上,手腕忽然被攥住。
唐湛睁眼,目光混沌如暴风雨中的海面,却在看清她脸时骤然清明：石老师......
我在。
石依依任他攥着,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唐湛的后背,像哄做噩梦的学生。
只是雷声,不会有事的。
唐湛忽然松开手,喉结滚动：抱歉,我......
不用解释。
石依依将毯子替他盖好,指尖掠过他腕间红绳。
我小时候怕黑,总在枕头下藏手电筒。后来带学生去露营,发现怕黑的孩子握紧同伴的手,就会好起来。
唐湛望着石依依背影消失在楼梯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毯子边缘——那是她常用的粗毛线材质,带着阳光晒过的皂角香。
雷声再次滚过,唐湛却第一次在雨夜中感到安宁。
5.见长辈的演技考验
周末回唐家老宅,石依依对着镜子调整领口。
唐湛倚在门框上,忽然伸手替她将碎发别到耳后。
石老师紧张
当然。
石依依拍开他的手,却在触到他掌心薄茧时顿了顿——那是拍动作戏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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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要演恩爱夫妻,而我们昨天才第一次同桌吃饭。
老宅的铜门推开时,满园蔷薇正开。
唐奶奶握着石依依的手,笑得眯起眼.
湛湛小时候总把自己关在阁楼,现在终于有人能管管他......
奶奶。
唐湛忽然揽住石依依肩膀,指腹轻轻按了按她后颈。
依依给您带了自己烤的无糖曲奇。
石依依险些咬到舌头——这是他们今早在车上现编的恩爱细节。
石依依笑着将礼盒递过去,余光瞥见唐湛手腕上的红绳换成了一条细银链,链坠是枚微型手语爱的符号。
饭桌上,唐爷爷忽然咳嗽着要添汤。
石依依本能地起身,却被唐湛按住：我来。
唐湛舀汤时手腕微抖,汤匙磕在碗沿发出轻响。
石依依忽然想起昨夜雷雨里,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
湛湛小时候挑食。
唐奶奶夹了块红烧肉放进石依依碗里。
现在总算知道给别人夹菜了。
石依依咬下肉块,听见唐湛在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抱歉,我紧张时手会抖。
石依依抬眼,撞上他耳尖的薄红。
忽然发现这个在镜头前从容自若的男人,在面对家人时仍像个怕出错的孩子。
饭后散步时,唐湛忽然指着蔷薇花丛。
我妈以前总说,石竹花耐活,适合我这种懒人养。
石竹花语是‘纯洁的爱’。
石依依摘下片花瓣,指尖被染成淡粉。
不过我更喜欢你上次在孤独症日画的向日葵,至少它们永远朝着光。
唐湛看着她发顶跳跃的光斑,喉间忽然泛起涩意——多久没和人这样说无关工作的话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助理发来消息：林小姐从美国回来了,说有急事找您。
唐湛的指尖顿在锁屏键上,抬眼时却见石依依正蹲在蔷薇丛前,给被花枝勾住的蝴蝶解翅膀。
她的侧影被夕阳揉成金边,像他曾在美术馆见过的,最温柔的油画。
6.青春期教育的社死现场
周一清晨,石依依在办公室对着生理卫生教材皱眉。
聋生班的小宇最近总躲着她,同学们说他总摸着喉咙发呆——青春期到了。
午休时,石依依盯着唐湛的微信头像发了十分钟呆。
对话框里,唐先生,请教个问题打了又删,最后只剩个句号。
傍晚回家,唐湛正在厨房煮面。他穿着她买的鲸鱼围裙,发梢沾着面粉。
石老师尝尝我第一次做葱油拌面。
面条在瓷碗里堆成小山,葱油香混着胡椒粉的辛辣。
石依依咬下口,忽然想起学生们第一次成功烤制面包时的紧张表情。
其实......
石依依放下筷子,掏出备课本。
是有个专业问题想请教。男生进入青春期后,声带发育和私密处护理......
唐湛的筷子当啷掉进碗里,番茄汤溅上围裙鲸鱼的眼睛。
唐湛看着石依依递来的资料夹,封面赫然写着男性生理健康科普手册。
那个......唐湛清了清嗓子,耳尖迅速烧红。
变声期要避免过度用嗓,内裤选棉质透气的......至于清洗......
唐湛忽然起身,从书架上抽出本《人体解剖学图谱》。
这里有图示......
石依依凑近书页,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水味。
指尖划过生殖系统章节时,两人同时后退半步,撞在冰箱上发出闷响。
谢谢唐先生。
石依依将资料塞进包里,发现他耳后有颗极小的痣。
其实我本想找女同事问,但她们说......这种事问已婚男士更方便。
唐湛看着石依依落荒而逃的背影,忽然笑出声。
冰箱压缩机的嗡鸣里,唐湛听见自己心跳如鼓——多久没被人当作普通人对待了
手机在裤兜震动,林薇的消息跳出来：阿湛,我在你家楼下。
7.
片场醋意与笨拙哄人
七月的片场像蒸笼,石依依戴着降噪耳机,专注地给小演员翻译导演指令。
男孩忽然笑着比了个喜欢,石依依愣了愣,抬眼看见唐湛正从监视器后看着他们,脸色比手中的冰美式还冷。
石老师和小演员很投缘。
收工时,唐湛将石依依的保温杯递过去,指腹擦过杯口她沾的口红印。
他刚才用手语说你像姐姐。
你居然看懂了
石依依挑眉,忽然发现唐湛今天戴的银链换成了红绳。
不过确实,他说我比剧组的姐姐们有耐心。
唐湛喉间轻哼,转身时衣袖扫过她发梢。
石依依莫名觉得唐湛背影像只炸毛的猫。
直到晚上回家,石依依发现他在客厅狂练手语——正是小演员比过的喜欢。
唐先生在学什么
石依依忍住笑,递给他一杯蜂蜜水。
没什么。
唐湛别过脸,耳尖却红得透亮。
只是觉得手语很有趣。
石依依忽然想起下午拍戏时,女演员借位吻唐湛脸颊,他偏头的动作比剧本里慢了零点五秒。
石依依在唐湛身边坐下,抽出他手中的手语书。
这个手势要配合眼神,比如......
石依依轻轻捧住唐湛的脸,将他的视线转向自己。
像这样,眼睛要专注,嘴角微微上扬。
唐湛听见自己心跳声震耳欲聋。她的指尖带着粉笔灰的触感,掌心温度透过皮肤渗进血管。
远处忽然传来雷声,唐湛本能地攥住石依依的手腕,却见她眼中倒映着自己慌乱的模样。
唐先生
石依依轻声唤他。
你在发抖。
唐湛猛地松开手,喉结滚动。
抱歉......我......
其实你不用道歉。
石依依将手语书翻到安全感那页,比出相应的动作。
如果你害怕时需要抓着什么......
石依依顿了顿。
我的手腕随时借你。
唐湛望着她认真的表情,忽然笑出声。
雷声中,唐湛第一次主动伸出手,轻轻握住她指尖。
石老师,这算违反协议吗
石依依感受着唐湛掌心的温度,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窗外闪电划过,照亮唐湛眼中晃动的光——那是比任何镜头都真实的,属于唐湛的温柔。
8.警局雨夜的心动时刻
凌晨两点,石依依被急促的电话铃惊醒。
市局需要手语翻译协助审讯听障嫌疑人,她套上外套时,瞥见唐湛房门缝里透出微光。
我陪你去。
唐湛不知何时站在石依依身后,手里攥着车钥匙。
这么晚,不安全。
审讯室的白炽灯冷得刺眼,嫌疑人始终低着头,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打。
石依依比划出请配合调查时,忽然注意到他指尖有枚褪色的红戒——和唐湛腕间那根红绳材质相同。
翻译进行到一半,窗外忽然暴雨倾盆。
唐湛在观察室里盯着监控屏幕,看见石依依的指尖忽然顿住,接着脱下外套披在嫌疑人肩头——对方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旧伤发作。
唐先生,警官递来杯热茶,您未婚妻很专业。
未婚妻。
这个词像颗糖在舌尖化开,带着微妙的甜。
唐湛望着屏幕里石依依认真的侧脸,想起她总在口袋里装润喉糖,因为老师说话久了会嗓子疼；想起她整理他西装时,会细心地将袖口纽扣重新缝紧......
凌晨四点,雨势渐小。石依依坐在副驾上打哈欠,忽然发现唐湛的手始终搭在她座椅靠背上。
累了就睡会儿。
唐湛的声音混着雨刷器的节奏。
我开慢些。
石依依点头,头渐渐靠向他手臂。
半梦半醒间,石依依仿佛听见唐湛低低的声音。
其实......我很羡慕那个嫌疑人。
嗯
石依依努力睁眼。
他能毫无顾忌地接受你的关心。
唐湛目视前方,喉结在夜色中轻轻滚动。
而我......只能用‘协议’当借口。
石依依彻底清醒了。
雨刷器在玻璃上划出扇形光斑,照亮他紧抿的嘴角。
石依依忽然坐直身子,从口袋里掏出颗橘子味润喉糖,塞进唐湛嘴里。
唐先生,下次想撒娇,可以直接说‘石老师,我需要关心’。
糖在舌尖炸开酸甜,唐湛转头看她,见她耳尖红得比糖纸还鲜艳。
远处传来第一声鸟鸣,唐湛忽然轻笑,腾出一只手轻轻揉了揉她头发。
好,石老师。
9.娘家红烧肉与情感暗涌
周末回娘家,石母隔着防盗门就开始念叨。
小唐爱吃红烧肉,我特意买了三层五花......
石依依进门时,唐湛正帮父亲修老式座钟,衬衫袖子挽到肘弯,露出小臂上淡青色的旧疤——那是拍《无声光年》时吊威亚摔的。
依依小时候啊,石父往茶杯里添枸杞,总把受伤的流浪猫往家带,有次还为了护只瘸腿猫,和隔壁男孩打架。
结果被我妈揪着耳朵回家。
石依依翻出相册,指着泛黄照片里扎羊角辫的小女孩。
唐先生看,这是我十岁时救的三花,叫团子。
唐湛望着照片里她缺了颗门牙的笑容,指尖轻轻抚过相纸。
难怪石老师总说,每个孩子都像折翼的天使。
饭桌上,石母不停给唐湛夹菜：小唐多吃点,依依说你总吃沙拉,伤胃......
石依依手一抖,筷子差点掉地上——她明明只在微信上提过一次剧组餐太油。
抬眼时,撞上唐湛藏在镜片后的笑意,忽然发现他今天戴了副金丝眼镜,衬得眼尾泪痣愈发温柔。
饭后洗碗时,唐湛忽然凑近石依依的耳边。
石老师小时候的照片,我能拍张吗想设成手机壁纸。
唐先生这是入戏太深
石依依擦着碗,故意用肩膀撞他,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腕按在洗碗池边。
或许吧。
唐湛望着石依依骤然睁大的眼睛,喉结抵着她发顶。
毕竟......我好像真的在‘扮演’中,长出了不该有的贪心。
水流声在沉默中格外清晰。石依依闻到他身上的清新气味,好像雨后第一缕阳光洒在鲜嫩的青草上。
石依依感受着他指腹在她腕间轻轻摩挲——那是上次雷雨天他抓过的位置。
唐湛......
石依依第一次唤他的名字,声音轻得像片羽毛。
窗外忽然传来孩童的笑闹声,两人猛地分开。
唐湛转身时,袖口蹭到洗洁精瓶,透明液体在瓷砖上蜿蜒成河,像极了他此刻溃不成军的理智。
10.雷雨夜的伤痕与拥抱
入秋后的第一场雷阵雨来得猝不及防。
石依依到家时,发现客厅一片漆黑,只有唐湛卧室透出微光。
唐先生
石依依推开房门,撞见他蜷在床头,抱着膝盖发抖,腕间红绳缠得死紧,几乎嵌进皮肉。
是我。
石依依快步上前,轻轻掰开唐湛攥着红绳的手。
只是雷声,你看——
石依依打开台灯,举起自己的手腕。
你的‘安全绳’在这里。
唐湛抬头,目光焦距慢慢聚在石依依脸上。
雨水顺着唐湛的发梢滴落,在石依依的手背上砸出小坑。
那年外公弥留时,我在剧组拍戏。导演说‘再NG一次,角色就换人’......
唐湛声音发颤。
等我赶到医院,他已经......
石依依忽然抱住唐湛,像哄做噩梦的孩子般轻轻摇晃。
石依依感受到唐湛后背的肩胛骨硌着自己掌心,想起他在访谈里说演员没有资格脆弱。
不是你的错。
石依依的指尖轻柔地抚过唐湛后颈的碎发。
你已经在用自己的方式,让更多人看见‘无声’的世界。
唐湛猛地将石依依按进怀里,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骨血。
雷声中,唐湛终于敢放任自己颤抖,闻着她发间的皂角香,听见她心跳声逐渐与自己同步。
依依。
唐湛第一次唤石依依的名字,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
别和我离婚了,好不好
石依依浑身一震,抬头时撞上唐湛潮湿的目光。窗外闪电照亮了他眼角泪痣,那是比任何镜头都让她心动的画面。
好。
石依依听见自己说,指尖轻轻擦去他脸颊的雨水。
但唐先生要记住——石依依比出爱的手语,贴在唐湛心口,这次不是协议,是真心。
唐湛忽然笑了,低头吻她额头时,听见窗外雷声渐歇。
十年了,他终于在雷雨天等到属于自己的阳光。
11.初恋回归与暗流涌动
平静的日子在十月被打破。
石依依去剧组探班,远远看见唐湛与个卷发女人站在樱花树下,女人指尖缠着他腕间红绳,笑得像只骄傲的孔雀。
阿湛,这根绳子还留着
林薇的声音甜得发腻。
当年我说你戴上它就像小狗,果然没错。
唐湛后退半步,红绳从她指间滑落。
林薇,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回来找你。
林薇凑近他,高跟鞋碾过地上的花瓣。
听说你结婚了我可不相信你会爱上什么‘普通人’,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石依依攥紧手中的保温桶,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石依依看见唐湛皱眉的样子,像极了上次片场遇到蛮不讲理的投资人时的表情——隐忍,却带着冷硬的拒绝。
抱歉,我太太会介意。
唐湛说完就要走,却被林薇拽住手腕。
恰在此时,石依依看见助理举着手机跑过来：唐哥,热搜爆了！您和林小姐的同框......
当晚的热搜词条触目惊心：唐湛初恋回国
隐婚传闻
无声光年剧组重聚
石依依看着唐湛工作室发的合作洽谈声明,指尖在单身二字上停留许久。
凌晨三点,唐湛推开家门,看见客厅亮着盏小台灯。
石依依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两杯冷透的奶茶,其中一杯贴着少冰多糖——他拍戏时的习惯。
抱歉,没来得及和你说......
唐湛开口,却在看见石依依通红的眼眶时骤然失语。
唐先生觉得需要解释吗
石依依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从未有过的冷意。
毕竟协议里说过,互不干涉生活。
唐湛猛地攥住石依依的手腕,将她按在沙发靠背上。
奶茶杯翻倒,褐色液体在地毯上蜿蜒成河,像极了他们此刻混乱的心跳。
我要解释。
12.
破碎红绳与真心剖白
我要解释。
唐湛的掌心滚烫,按在她跳得过快的脉搏上。
林薇是我大学初恋,当年她嫌我穷,说‘等你能在西市买得起带花园的房子再来找我’。
唐湛喉结滚动,指腹摩挲石依依腕间被他抓红的皮肤。
红绳是她送的,我留着不是因为怀念,是为了记住——尊严比爱情重要。
石依依抬眼,撞见唐湛眼中翻涌的暗潮。她看见他另一只手摸向手腕,扯下那根褪色的红绳,金属扣在指缝间发出刺耳的咔嗒声。
直到遇见你。
唐湛将断成两截的红绳扔进垃圾桶。
我才知道,真正的爱情不需要用‘成功’证明。
唐湛捧住石依依的脸,拇指擦过她眼角即将坠落的泪珠。
热搜声明是公司擅自发的,我已经让律师函寄过去了。
石依依望着垃圾桶里的红绳,忽然想起他第一次带她见家长时,腕间换成了银链。
原来从那时起,唐湛就在慢慢剔除过去的影子。
下次再有这种事,石依依鼻音发闷,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唐湛轻笑,低头吻她额头。
遵命,石老师。
唐湛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
本来想等周年纪念日给你......
打开盒盖的瞬间,石依依屏住呼吸。
那是枚镶着碎钻的手语心形戒指,戒圈内侧刻着极小的字母：Y&Z。
是‘依依’和‘湛’的首字母。
唐湛将戒指戴进石依依的无名指。
现在开始,我要重新追求你,以唐湛的身份,不是协议丈夫。
13.
事业风波：舆论漩涡中的双向守护
三天后,全网炸锅。
狗仔曝出唐湛与石依依的结婚证照片,配文顶流隐婚对象竟是特校老师
林薇团队趁机买热搜,暗示唐湛曾为事业抛弃初恋。
石依依的手机被家长群消息刷屏。
学生家长们发来私信：石老师,网上说的是真的吗
石依依攥着手机站在教室门口,听见里面传来学生们用手语讨论老师是不是要上电视。
大家安静。
石依依比划出的手势坚定有力,没错,我是唐湛的妻子。教室里发出无声的惊呼,她继续道,但我的身份首先是你们的老师,这点永远不会变。
与此同时,唐湛正在录制澄清直播。
镜头前,唐湛罕见地摘下眼镜,露出眼底青黑。
石依依是我见过最纯粹的人,她教会我——真正的强大不是征服世界,而是守护微小的光。
唐湛举起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折射出微光。
我们是合法夫妻,没有协议,只有相爱。
当晚,石依依收到他发来的视频链接。
屏幕里,唐湛坐在录音棚里,对着镜头比出谢谢的手语。
这首歌送给我的太太,以及所有默默发光的‘无声’天使。
前奏响起时,石依依愣住了——那是用手语节奏谱成的旋律,歌词里写着：你的指尖是我的星辰,在寂静里种出春天。
14.
精神共振：暴雨中的婚礼誓言
舆论风波平息后,唐湛推掉所有通告,陪石依依筹备特殊学校的公益演出。
公益演出彩排当日,暴雨突至。舞台漏电引发全场停电,黑暗中传来学生们不安的手语碰撞声。
石依依摸索到话筒架,站定在聚光灯残骸前,举起手机电筒。
孩子们,还记得《夜空中最亮的星》吗
光束照亮石依依比出的第一个音符,如划破夜幕的流星。
唐湛在侧幕看见这幕,忽忆起初次相遇时,石依依挡在小雨身前的背影——那样单薄,却挺得像棵小白杨。
唐湛摸出应急灯冲上舞台,暖黄光晕中,两人的手语动作渐渐重合。
当最后一个音符在雨中消散,彩虹横跨天际,学生们用手语比出巨大的爱,掌心向上,如托举星辰。
唐湛单膝跪地,戒指盒在彩虹下折射七彩光斑。
曾经以为婚姻是契约,直到你教会我——爱是暴雨中共撑一把伞,是即便世界沉默,也能听见彼此心跳。
石依依的泪砸在他手背上,她比出我愿意的手势,却被他轻轻摇头：这次,用声音告诉我。
我愿意。
石依依哽咽着说道。
四周响起学生们含糊却坚定的呼喊：老——师——新——婚——快——乐——
那是他们练习三个月的发音,每个字都是可爱的含糊不清,都盛满着纯粹的祝福。
婚礼当日,石依依的婚纱绣满手语符号,蕾丝与缎面间藏着爱勇气永恒的暗纹。
当石依依穿过落地窗洒下的光束,唐湛看见她无名指的戒指投下无数心形光斑,在红毯上蜿蜒成河,如同他们相携走过的,从协议到真心的漫漫长路。
现在,你可以亲吻新娘了。
唐湛轻轻捧住石依依的脸,在掌声中落下吻。
这一次,没有镜头,没有剧本,只有两颗心在彼此的宇宙里,终于找到了永恒的归处。
尾声：身体与灵魂的共生契约
婚后第三年,唐湛凭《无声宇宙》斩获国际影帝。
领奖台上,唐湛举起奖杯,眼底映着观众席的光。
感谢我的太太,她让我懂得,最动人的表演不是模仿,而是用灵魂倾听另一个灵魂的声音。
镜头扫过观众席,石依依正为聋人记者做实时翻译,孕肚在职业装下微微隆起。
石依依的指尖比划出骄傲的手势,无名指戒指与腹中胎儿同时闪耀——前者是爱情的勋章,后者是生命的馈赠。
散场时,唐湛揽住石依依的腰,掌心贴在她的小腹。
今天宝宝有没有踢你
上午给学生上课时,他踢得特别欢。
石依依笑着比出胎动,忽然想起昨夜雷雨,唐湛将她护在怀里,用手语在她后背比划出别怕,有我,每个字都像刻进皮肤的誓言。
原来真正的爱,从不是单方面的救赎,而是两棵树的根须在地下缠绕,枝叶在风中相触。他们曾在各自的暗夜里独行,却用爱将寂静的世界,酿成了永不凋零的春天。